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大唐纨绔公子TXT下载大唐纨绔公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纨绔公子全文阅读

作者:小卓翔     大唐纨绔公子txt下载     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大唐纨绔公子全文阅读

历史上的长孙无忌

    生平简介】

    长孙无忌(约597年-659年),字辅机,河南洛阳人。先世乃鲜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支系,后改为长孙氏。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内兄,文德顺圣皇后的哥哥。

    长孙无忌非常好学,“该博文史”。隋朝义宁元年(617年),李渊起兵太原。无忌进见,渊爱其才略,授任渭北行军典签。自此辅佐李世民,建立了唐朝政权,是唐朝的开国功臣,以功第一,封齐国公,后徙赵国公。武德九年(626年),参与发动玄武门之变,帮助李世民夺取帝位。历任尚书仆射、司空。为人谨慎,改任司徒。贞观十一年(637年)奉命与房玄龄等修《贞观律》。贞观十七年,图功臣二十四人于凌烟阁,长孙无忌居第一。唐高宗即位,册封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永徽二年(651年)奉命与律学士对唐律逐条解释,撰成《律疏》(宋以后称《唐律疏议》)30卷。因反对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为许敬宗诬构,削爵流黔州(今贵州),自缢死。有诗三首。

    编辑本段【两朝良佐——长孙无忌】

    贞观朝功臣济济,仅唐太宗图形于凌烟阁有特殊贡献的就有24位之多,长孙无忌被列在首功之位。不过,就才能而论,他在谋臣猛将、良宰贤相中绝对算不上突出,但从与唐太宗的关系看,却是太宗的腹心。由于受到唐太宗特殊信赖,长孙无忌不但在贞观朝发挥了特殊作用,且受托辅佐高宗,成为唐初政治史上的特殊人物。

    一

    长孙无忌的先祖,出自北魏皇族拓跋氏,因有殊功,改姓长孙氏。长孙氏是北魏以来的士族高门,属于军事贵族。但长孙无忌本人,在军事方面虽有一定谋略,但并不善于统兵打仗,用唐太宗的话说:“聪明鉴悟,雅有武略”,“总兵打仗,非其所长。”〔1〕这种情况与他早年经历有关。长孙无忌的父亲去世较早,他与妹妹一同在舅父高士廉家中长大。高士廉本人“少有器局,颇涉文史”〔2〕,很有才华和名望。在这样一个文化素养高的家庭中,长孙氏兄妹受到很好的文化教育。无忌“好学,该博文史”〔1〕,妹妹也是“少好读书,造次必循礼则”〔3〕。高士廉识人很有慧眼,早在李渊父子太原起兵之前,就发现李世民是个非常之人,把长孙无忌的妹妹聘与李世民,后来李世民做皇帝,册封长孙氏为皇后。长孙无忌的年龄与李世民相仿,二人从小交往友善,妹妹嫁给李世民后,两人关系更加亲密。

    从李渊父子晋阳起兵叛隋,到建立唐朝,再到统一天下,长孙无忌一直追随李世民东征西讨,但却没有什么显赫之功。他在政治舞台上显露头角,是在玄武门事变中。唐朝建立后,李渊集团发生分裂,最突出的矛盾是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之间争夺皇位继承权。李世民的才能。威望和接踵而至的显赫军功,不仅使其本人产生了觊觎皇位的野心,也引起太子李建成的忌妒和不安。开始是李建成想对李世民下毒手,但没成功。李世民问秦王府的僚属们:“阽危之兆,其迹已见,将若之何?”〔4〕房玄龄对长孙无忌说:“今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莫若劝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国家。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正在今日。”长孙无忌说:“吾怀此久已,不敢发口,今吾子所言,正合吾心,谨当白之。”〔5〕于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同劝李世民先发制人,认为只有如此才能转危为安。

    此时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也在加紧活动,用重金收买李世民部将尉迟敬德,遭拒绝后,又对李世民行刺,仍未得逞。李建成对李元吉说:“秦府智略之士,可惮者独房玄龄、杜如晦耳。”〔5〕于是,向李渊谗毁二人,将之逐出秦王府。这样李世民最为心腹之人只有长孙无忌仍在府中。长孙无忌坚决支持房玄龄政变的动议,与舅父高士廉和秦王部将侯君集、尉迟敬德等人日夜劝李世民诛杀太子与齐王。李世民仍犹豫不决,与灵州都督李靖商议,征求行军总管李世绩的意见,二人都表示不愿意于。正在此时,突厥南下侵犯,按惯例应由李世民督军抵御,但此次在李建成的推荐下,由李元吉代李世民督军北征,并调秦王府将领尉迟敬德等同行。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想借机抽空秦王府的精兵猛将,并计划在为李元吉饯行时杀掉李世民。李世民得知,立即与长孙无忌等商量,又派长孙无忌秘密召回房玄龄、杜如晦,共同谋划了玄武门兵变。六月四日,李世民亲率长孙无忌等十人,在玄武门成功地伏杀了李建成、李元吉。

    二

    在李世民夺取皇位继承权的兵变中,长孙无忌称得上是首功之人。在酝酿政变时,他态度坚决,竭诚劝谏;在准备政变时,他日夜奔波,内外联络;在政变之时,他不惧危难,亲至玄武门内。所以唐太宗至死不忘长孙无忌的佐命之功,临死前仍对大臣们说:“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1〕

    李世民成了皇太子后,长孙无忌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不久李渊把帝位让给了李世民,长孙无忌升为左武侯大将军,后任吏部尚书,晋封齐国公,实封一千三百户。唐太宗几次要任命长孙无忌为宰相,但长孙皇后一再说:“妾备位椒房,家之贵宠极矣,诚不愿兄弟复执国政。”〔6〕她提醒太宗要吸取汉朝吕氏、霍氏等专权的教训,长孙无忌自己也要求逊职,但太宗不听,拜长孙无忌为宰相,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为唐太宗夺取皇位,长孙无忌确实立有殊功,但担任宰相,他的才能似乎还不够。不能说长孙无忌不喜欢权势,但他为人谨慎小心,注意避免嫌疑,不像历史上许多外戚,依恃女儿或姐妹“椒房之宠”,肆无忌惮地攫取权力。他以盈满为戒,恳请太宗批准他辞去宰相要职,长孙皇后也为之请求,太宗不得已,让他辞去了尚书右仆射,而拜开府仪同三司。这一年,唐太宗在文武大臣的陪护下,亲至长安西郊祭祀,起驾返回时,特令长孙无忌与司空裴寂二人升用金辂以示宠幸。贞观五年(631年),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四人,以元勋封每人一子为郡公。贞观七年,太宗册书,任命长孙无忌为司空,无忌坚决推辞不受,太宗不准,还特意写了一篇《威凤赋》,赐给长孙无忌,追思创帝业之艰难和长孙无忌的佐命之功。

    唐太宗认为把朝廷要职授予长孙无忌,不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哥哥,而是鉴于他的才行。长孙无忌在玄武门兵变中表现出不凡的才能与胆识,太宗即帝位后,在一些重大事务上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如贞观元年时,突厥因天灾人祸,内部矛盾激化,多部反叛,实力大衰,朝廷中许多大臣请求乘机出兵攻打突厥,但唐与突厥不久前刚订立盟约,太宗有些犹豫。长孙无忌说:“虏(突厥)不犯塞而弃信劳民,非王者之师也。”〔6〕认为“今国家务在戢兵,待其寇边,方可讨击。彼既已弱,必不能来。若深入虏廷,臣未见其可。且按甲存信,臣以为宜”〔1〕。唐太宗采纳了他的意见,放弃了马上出兵的打算。又如,唐太宗十分仰慕周代的分封制,不顾许多大臣(如魏征、李百药、颜师古等)的反对;贞观十一年,诏令以荆州都督荆王元景为首的二十一名亲王为世袭刺史,以赵州刺史长孙无忌为首的十四名功臣为世袭刺史。唐太宗正式下诏,一般大臣不敢再谏,但侍御史马周和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仍冒死谏诤,唐太宗根本不听。最后,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被封功臣呈递了抗封的表文,长孙无忌又通过自己的儿媳长乐公主再三向唐太宗请求,说:“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奈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唐太宗才不得不“诏停世到刺史”〔7〕。

    可见,长孙无忌是有一定胆识和才能的。但他在贞观朝权重无比、恩宠无匹的特殊地位,是否与他是唐太宗的妻兄有关,对此历史学家纷说不一,可以肯定的有两点;一是在唐太宗内心深处,长孙无忌最可信赖,在这一点上,不但被提拔于仇敌手下的魏征不能与之相比,就是秦府旧人、名相房玄龄也稍有逊色;二是长孙无忌身兼外戚和元勋的双重身份,比较注意避嫌,与历史上某些骄横外戚绝不相同。贞观十二年,唐太宗亲幸长孙无忌府第,十六年,拜长孙无忌为司徒,十七年,唐太宗将二十四位有特殊功勋的大臣图形于凌烟阁,以彰其功,长孙无忌排在第一位。综观,长孙无忌是唐太宗推心置腹的忠臣良佐,是对贞观朝有特殊贡献的人物,这是他的主要方面。但是,他在对待君主、处理与唐太宗的关系上,也有明显的局限。

    贞观后期,唐太宗心骄志满,魏征多次提出批评劝告,唐太宗口头接受,行动难改,许多大臣都阿谀奉承,歌功颂德,这些人中也包括长孙无忌。贞观十八年四月,唐太宗幸临太平官,对侍从的大臣们说:“人臣顺旨者多,犯颜者少,今朕欲自闻其失,诸公其直言无隐。”这应该是劝谏唐太宗的良机,但长孙无忌等人却违心地说:“陛下无失。”〔8〕当时,只有刘洎和马周谈了太宗的过失。同年八月,太宗对长孙无忌说:“人苦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又一次令长孙无忌谈自己的过失。长孙无忌说:“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将顺之不暇,又何过之可言。”唐太宗当即就指出这是“曲相谀悦”〔8〕。唐太宗晚年不好直言,难得征求大臣们意见,长孙无忌却以阿谀代替忠谏,这是他作为名臣良佐的缺陷。

    三

    晚年,唐太宗最烦心的是太子问题。贞观十七年四月,李承乾被废,之后,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的,是长孙皇后的另外两个儿子:魏王李泰和晋王李治。两人相比,李泰的条件更为优越,首先他是长孙皇后的次子,比李治年长九岁,唐太宗对他思宠逾制,令其在王府中置文学馆,听任其招揽贤人学士,赏赐甚至超过太子,还不时在言谈中暗示要立李泰为太子,待承乾被废之后,又“阴许立泰”。李治是长孙皇后的三子,唐太宗的九子,不论从年龄还是父子感情看,均处于劣势,但舅父长孙无忌却大力支持,“固请立晋王治”〔9〕。李泰、李治都是长孙无忌的外甥,长孙无忌为什么弃太宗所宠,而要立李治呢?这并非私人感情,而是有重要政治背景的。

    唐太宗统治后期,长孙无忌在朝臣中权重无比,为了在太宗之后仍维持这种局面,长孙无忌希望未来的皇帝,即今日的太子,应该由一个仁孝听话的外甥充当,这样,自己会得到尊重,权势会得到保障。因晋王李治生性懦弱,成为他极力支持的对象。而魏王李泰则不同,从小聪明绝伦,稍长善作诗文,成人后喜好经籍、舆地之学,从贞观十一年开始置文学馆收纳士人,文武官员也纷投门下,形成一股政治势力。李泰恃才不恭,上品官员不放在眼里不说,关键是不去争取舅父对自己的支持。长孙无忌知道,如果李泰做皇帝,依靠重用的必定是他自己的党羽,绝不是他这个舅父,所以不愿李泰立为太子。

    两子争立,一边是才华出众的李泰,一边是懦弱少能的李治,按理说,立李泰是自然的,但唐太宗不能。李泰集团的主要成员是功臣子弟,他们靠祖上资荫,身处高官,奢侈放纵,希望通过李泰当皇帝,达到驱逐元老,自己掌权的目的。李治的支持者则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元老重臣,其中包括李绩、褚遂良等。长孙无忌既是唐朝的开国元勋,又是唐太宗的佐命大臣,是贞观政治的忠实执行者。唐太宗希望自己死后,贞观政治依然坚持下去,只能靠长孙无忌等元老重臣的辅佐,而绝不是李泰手下的那帮纨绔子弟。为此,他不得不舍爱立李治为太子。由于李治仁弱,不像自己,唐太宗在立了李治后,思想仍在动摇反复,一度又向长孙无忌提出想改立“有英武才”、“英果”似己的三子吴王李恪,被长孙无忌挡了回去,说:“晋王仁厚,守文之良王,且举棋不定则败,况储君乎?〔10〕唐太宗只好作罢,临终前,将辅佐李治的重任托与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长孙无忌以回天之力促成李治继立,是为唐高宗。高宗即位后,立即拜长孙无忌为太尉,兼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二省事,长孙元忌辞去了知尚书省事,但仍任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唐高宗即位初年,实际执政的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忠实执行唐太宗的遗训,继续推行贞观政治:贯彻均田今,社会经济进一步繁荣发展;贯彻以诗赋取士,增加进士科人选,扩大统治基础;亲自组织编写《唐律疏义》,并将之颁行全国,进一步完善了贞观法制;又平定了西突厥的叛乱,有力地维护了大唐王朝的统一;特别是恢复执行唐太宗晚年曾一度中断了的休养生息政策,终结了长期对高丽的战争,顺民情,得民心。高宗统治初年,即永徽年间,唐朝在政治、经济、文化、法律、军事各方面都比贞观时期有所发展,被封建史家誉为“永徽之治”,常与“贞观之治”相提并论。这一成果的取得,有赖于长孙无忌的忠心辅佐,有赖于股肱大臣们的齐心协力,特别是受顾命之托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二人“悉心奉国,以天下安危自任”〔1〕。唐高宗对二人也是格外尊重信赖,“恭己以听之”,尤其是长孙无忌,“以元舅辅政,凡有所言,上无不嘉纳”〔12〕。

    四

    高宗朝最大的政治事件,当属废立皇后之争,这不是单纯的妻妾之斗、后宫争宠,而是有着深刻政治背景的。长孙无忌是这一事件的主要参与者,这场斗争的结果,使他及其家族的命运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永徽元年(650年),唐高宗立妃王氏为皇后,但王皇后无子无宠,萧淑妃不但生有一子,而且天资聪慧,深得高宗喜爱,为此,王皇后十分憎恨萧淑妃。高宗为太子时,太宗卧病,太子入侍,结识了太宗的才人武氏(武则天),很喜欢她。太宗去世后,武才人随众宫女到感业寺做了尼姑,太宗祭日时,高宗去感业寺行香,遇到了武氏,二人相对而泣。王皇后闻知此事,暗中让武氏蓄发,劝高宗将其纳入后宫,想用武氏离间萧淑妃之宠。不久,武氏便备受宠幸,被封为昭仪,又为高宗生下一子,王皇后与萧淑妃同时失宠。武则天并不以昭仪之位为满足,还想当皇后,不惜掐死自己刚生下的女儿,以嫁祸于王皇后,迫使高宗要废王皇后,立自己为后。高宗要废王立武,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代表的元老重臣们极力反对,以许敬宗、李义府为代表的一批臣僚则全力拥护,在元老重臣中只有李绩一人称病而不表态,经高宗再次询问,则以“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的回答,给了实际上的支持。但长孙无忌是高宗的舅父,太宗顾托掌权之臣,所以,他的意见特别重要,开始,武则天幻想争取长孙无忌的同意和支持,但使尽种种伎俩拉拢,均遭严词拒绝,这才丢掉争取元老重臣支持的想法,下决心与这些“老朽”进行一场生死的搏斗。

    武则天的父亲去世很早,所以,她同许多后妃不同,在外朝没有根基,要对付长孙无忌是不易的。于是,她就拉拢一些政治上失意、对长孙无忌等不满的人,让他们为自己说话、造舆论。许敬宗、李义府、崔义玄、袁公瑜等人就成了武则天的心腹。这些人,都是卑劣无耻之徒,但武则天急需有人为他办事说话,特别是表请高宗,立她为后,充当耳目,监视长孙无忌等人,也就无法顾忌了。

    永徽六年(655年),唐高宗终于不顾大臣们的冒死极谏,诏废王皇后和萧淑妃,册立武则天为皇后。因谏净,褚遂良等人被远贬蛮荒,武则天最忌恨长孙无忌,但他不同于褚遂良等,不但是佐命元勋,更是高宗的元舅,要将之搞垮,需要时机。显庆四年(659年),在武则天的授意下,由许敬宗费尽心机,把长孙无忌编织进一桩朋党案,进行恶毒陷害。许敬宗借处理太子洗马韦季方和监察御史李巢朋党案之机,诬奏韦季方与长孙元忌构陷忠臣近戚,要使权归无忌,伺机谋反。唐高宗先是吃惊不信,继而伤心怀疑,命许敬宗再察,然后面对许敬宗足未出户编造的关于韦季方交待与长孙无忌谋反的供词,哭泣道:“舅若果尔,朕决不忍杀之,天下将谓朕何,后世将谓朕何!”许敬宗举汉文帝杀舅父薄昭,天下以为明主之例宽慰高宗,又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古训,催促其下决心。唐高宗懦弱昏庸,竟然不与长孙无忌对质(或者他需要不进行对质),就下诏削去了长孙无忌的太尉官职和封邑,流徙黔州,但准许按一品官供给饮食,算是对元舅的照顾,对当年为其争得帝位的报答。长孙无忌的儿子及宗族全被株连,或流或杀。三个月后,高宗又令许敬宗等人复合此案,许敬宗派大理正袁公瑜前往黔州,逼迫长孙无忌自杀。

    唐高宗仁弱听话,是长孙无忌执意要立他为太子的主要原因,有讽刺意味的也正是这昏庸懦弱,最终致长孙无忌自己于死地。长孙无忌的结局冤屈而悲惨,但似乎又难以避免。他死保王皇后,反对立武则天,主要原因就是一个:王皇后出身名门(是西魏大将王思政的孙女),而武则天出身低微。不论王皇后,还是长孙无忌,都是一个多世纪以来掌握国家大权的关陇门阀士族的代表,他们关注的是关陇门阀的私利。长孙无忌在辅佐唐高宗时提拔了六名宰相,全部是周、隋大臣之后,关陇门阀成员。这种自魏晋以来门阀政治的残余状态与大唐帝国的繁荣发展是相舛的。到唐高宗上元元年(674年),追复长孙无忌官爵,令其孙长孙元翼袭封,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年)诏其裔孙钧为猗氏令〔11〕。靠“浩荡皇恩”才得以为令,这与长孙无忌于唐初的显赫,怎可同日而语。故长孙氏虽然得到平反,但终究是衰落了。长孙家族的兴衰,是与中国中古时期社会历史的发展大势相合的。

    编辑本段【长孙无忌,凌烟阁第一功臣】

    长孙无忌,第一功臣

    《环球人物》(2007-07-01第十三期)作者:萧让

    长孙无忌是个胖子。

    贞观十七年,李世民兴冲冲地叫来大画家阎立本,让他给24位开国功臣画像,排名第一的就是长孙无忌。

    阎大画家抬头一看,文可安邦的长孙国舅,长得离“玉树临风”实在有差距,说“以胖为美”还差不多。于是,辛辛苦苦若干天,第一功臣的肖像活灵活现地挂上了凌烟阁:一个“面团团”国舅爷,冲着大家微笑,既温情,又孤傲。

    两个不安分的少年

    想当年,长孙无忌也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那时,隋朝正鼎盛,父亲长孙晟也在世。这位隋朝的名将、鲜卑皇室的后裔,给儿子取的名字,就和长孙家族“霹雳堂”的绰号一样威风:无忌。

    有一天,父亲带回来一个喜讯,他替无忌的妹妹订下了婚事,李渊家的二公子李世民被他“抢”到手了。

    奇妙得很,小无忌和未来妹夫李世民,十分投缘。

    兴冲冲的长孙晟肯定没料到,这是他为一双年幼子女,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好的安排。很快,长孙晟一病而亡,长孙无忌和8岁的妹妹不容于异母兄长,两个小小孩儿,投奔舅舅高士廉。幸好高士廉是个厚道人,无忌不用愁吃喝,还潜移默化地学会了他的出众文才。

    “小哥们”李世民也丝毫没嫌弃长孙兄妹,照样来找无忌一块玩儿。两个少年英杰,一文一武,在天下大乱的隋末并肩而行,风华夺目。

    隋炀帝的倒行逆施,正好给这两个不安分的少年,提供了大展身手的舞台——公元617年,19岁的李世民怂恿着老爸李渊在太原“造反”;几个月后,李家军一渡过黄河,长孙无忌就正式和隋朝说“拜拜”了,跑到军中,成为“渭北道行军典签”,专门给妹夫管理小本子、小册子。

    严格地说,隋朝要到第二年才算正式咽气。但对长孙无忌而言,“隋”在这一刻已经终止,“唐”正在他脚下展开一条鲜花大道。

    当然,也有凶险的荆棘。

    起兵不到十年,李家就开始内斗:李建成有太子名分,李世民有显赫军功,兄弟大战逐步升级,今天李世民才被人下毒,明天李建成就被人告密……双方各出奇谋,争先恐后收买对方的手下,安插“间谍”。

    在极度敏感的夺嫡时刻,明知只有“杀了李建成”一条路,可就连房玄龄这样的心腹老臣,都不便说出口。毫不起眼的“小文书”长孙无忌,立即显示出他的关键作用:我来说。

    谁都可以背叛李世民,长孙无忌不会。

    公元626年六月初四,“不祥”的太白金星两次划过了白昼的天空。长孙无忌随李世民伏兵玄武门,长孙王妃亲自慰勉将士,舅舅高士廉坚守在李世民王府……整个家族生死与共。

    “我有天下,多赖无忌之力”,玄武门血迹未干,李世民已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无忌就是他的姜子牙、管仲。

    法律比进谏重要

    然而,长孙无忌的官运,沉沉浮浮。

    打天下的时候,李世民立功,他就跟着水涨船高,从小文书,到比部郎中、上党县公。

    得天下了,长孙无忌是“玄武门之变”的第一功臣,吏部尚书和右仆射的要职,自然而然交给了他。他在人事部长和国务总理的位置上只呆了一年,就大刀阔斧办完了三件事:精简机构,确定朝廷定员643人;削弱宗室,把李家远亲从“郡王”队伍中降级;调整外交,国力没有恢复之前要对突厥服软。

    一年下来,得罪人无数。外戚的身份立刻敏感起来。

    谦和的长孙皇后深感不安,屡屡要求哥哥辞官远祸。兄妹俩今天一个辞职、明天一个不妥,把李世民弄得头大如斗。他干脆写了篇《威凤赋》,传诸朝野,说当年夺嫡之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无忌哪有今天、他就是我最亲的人以后谁也不要罗嗦云云,亲自堵大家的嘴。

    从此,长孙无忌就挂了一堆荣誉头衔: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司徒……不掌实权,只做顾问,更不屑于交结群臣。

    奇怪的是,闲官长孙无忌,非但对长孙家的传家武学没啥兴趣,就是从舅舅那学的诗书文史,也不怎么用心,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到了“法律”上。从贞观元年开始,十年磨一剑,大唐《贞观律》问世。之后,又折腾出一部《大唐仪礼》。

    1300多年后的今天,人们惊叹:“西有罗马法,东有唐律。”

    然而,在贞观时代,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以“法”、“礼”为核心的制度建设,正是盛世之源。大家仍然在重人治、轻法治的路上徘徊,盛赞魏征的铁骨铮铮,却忽视了长孙无忌的严密律条。

    闲归闲,一旦有了大家都管不了的事,就知道该找长孙无忌了——

    贞观十一年,李世民头脑发热,想要“复古”西周,把皇亲和功臣都封到各地去做“山大王”。大唐朝廷被这道“英明决策”炸了锅。从老成持重的宰相房玄龄,到怒气冲冲的小老头魏征,重量级的大臣排着队进谏,要求收回“反动”的“割据政策”,李世民就是不听。

    房玄龄叹口气,去找长孙国舅。巧得很,长孙无忌既然为功臣之首,在分封名单上,第一个正是他。

    我不去还不行吗?长孙无忌轻描淡写一句话,众人恍然大悟。于是乎,所有受封的功臣给皇帝写了联名信:放心,我们都不会去封地的。

    一招釜底抽薪过后,长孙国舅又用了一招温情脉脉,他派出了儿媳妇长乐公主。贞观十三年仲春二月,李世民的宝贝女儿长乐公主回宫“撒娇”了:“你让公公到外地去当封建诸侯?这不是让我们离开您的身边吗?我可不干!”

    如此攻势,李世民终于败下阵来:“分封功臣本是一番好意,你们拒绝接受,难道我还能勉强你们不成?”

    “我死后,你要保护无忌”

    天底下最管不了的事情,就是立太子。

    “玄武门之变”过去了18年,长安却再一次陷入兄弟相残的血腥中——公元644年,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骨肉,太子李承乾、次子李泰,走上了夺嫡的不归路。

    此时,皇后已逝世7年,儿子没有了母亲的管教;喜欢唠叨的魏征也去世了,皇帝没有了大臣的约束。只剩下做舅舅的长孙无忌,冷眼旁观,看几个外甥演的好戏——李承乾谋反,被废;李泰谋太子位,公然许诺“我当了皇帝,就杀了自己儿子,把皇位传给弟弟”;年幼柔弱的李治,只知道没命地哭。

    伤心到了极点的李世民,也放声痛哭,他是个多自信、多骄傲的人啊,对异族都坦然信任。可现在,太子、弟弟和旧臣联合起来,要篡他的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挫败席卷而来,李世民拔出佩刀,意欲自刎。

    长孙无忌等人惊惧交加,一拥而上,夺刀的夺刀,抓手的抓手,总算“制服”了哭闹的皇帝,“您现在到底想立谁为太子?”李世民哽咽着说,“我看李治挺好的。”无忌心头一松:还好,是长孙皇后仅存的幼子。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臣听陛下诏命!如有异议者,请允许我为陛下斩之!”

    柔弱的“小九儿”李治,早吓呆了。李世民赶紧递眼色,“你舅舅已经答应你做太子,还不快点拜谢”,李治才回过神来,向无忌跪拜下去。

    自此以后,哪怕李世民左看右看,又在其他几个儿子之间摇摆起来,长孙无忌也坚决不答应“易储”了:“李治仁孝,是个守成之君的好人选。举棋不定尚且会输棋,何况是太子大事?”

    太子危机平稳渡过。但李世民受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大,五年之间,他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公元649年,李世民做出一连串政治安排:长孙无忌出任太尉、兼尚书、门下二省的实职。最后,他叫来了另一位托孤之臣褚遂良,病榻之上,传出一丝微弱而坚定的声音:

    “我死之后,你要保护无忌。若你放任别人伤害他,就不是我的忠臣。”

    太子和群臣跪了下来。这是李世民最后的遗愿——保全长孙无忌。50年来,兄弟曾相煎、儿女曾反目,只有这位少年朋友、郎舅之亲,陪他走完了23年漫长的贞观路。有无忌在,贞观盛世,就能延续到下一代人。

    李治搂着舅舅的脖子,嚎啕大哭,几乎气绝。长孙无忌忍着泪抱住他:“你父亲托付给你的是国家,不可以再哭了。”

    从此,他为心爱的外甥耗尽十年心血,沿着贞观开辟的道路,向唐的全盛时代稳步前进。

    多年以后,长孙无忌因反对立武则天为后,死在了流放之地重庆。有人回忆道,在他辅佐李治时,监修国史的学者举行宴会,长孙无忌身为主编,以国舅和辅政大臣之尊,却从不会第一个举杯。孤傲如他,总以温情的微笑,把第一个举杯的荣耀让给德高望重的学者。而这,正是贞观时代的传统……

    编辑本段【略论长孙无忌法律思想】

    长孙无忌,字辅机,生年不详,卒于公元659年,唐初大臣,河南洛阳人。先世出于北魏皇族,唐太宗李世民的文德皇后之兄,博涉书史、亦谙武略。高祖武德9年(626年),决策发动玄武门之变,助太宗李世民夺取帝位,居功第一.以皇族及元勋身份,历任尚书右仆射,司空、司徒等职,封赵国公,极得宠幸。贞观23年(649年),与褚遂良同受命辅佐高宗。当高宗即位,任太尉同书门下三品,后因反对高宗册立武则天为后,为许敬宗所陷、诬以谋反,被流放黔州自缢而死。长孙无忌因编修《唐律》,撰写《唐律疏义》而名垂史册,在法制史和文化史上都占有不可磨灭的地位

    长孙无忌奉唐太宗李世民诏与房玄龄、杜如晦、于志宁等十九人,先后两次重修《唐律》.以省烦去蠢,变重为轻的原则进行修订,《唐律》由于贯彻“先存百性”的指导思想及‘安人宁国’的治国方针,立法宽平,顺乎历史潮流,因而促进了唐初封建经济迅速恢复与发展,出现了“贞观之治”安定繁荣的新局面。长孙无忌由于阶级立场和世界观的限制,不可能认识法律产生的根本原因和本质。他在《律疏义序》一文中写道:“夫三才肇位。万象斯分。禀气含灵、人为称首,莫不凭黎元而树司宰,因政教而施刑法,其有情恣庸愚.识沈愆戾,大则乱其区宇,小则睽其品式,不立制度,则未之前闻,故日:‘以刑止刑,以杀止杀’”’。长孙无忌在这里告诉人们,法是伴随着国家、社会的产生而产生的。法是为统治阶级利益服务的,是统治阶级意志的集中表现,其所以要设置刑法,是因为有的人性情庸愚,思想中充满了恶念,大则扰乱天下,小则违背等级秩序、如果不定出条例法度加以制裁,有碍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封建政权有覆没的危险,于是就产生了刑罚。这就是长孙无忌所说的为自然之理。

    从长孙无忌的这一段言论中,可以看出他对法的产生和本质的观点,把阶级产生以后才有的法律、说成是伴随社会的产生而产生法律,认为法律是永恒的,统治阶级镇压人民的法律是不容移易的。在这里长孙无忌还宣扬法律是帝王根据上天的法星和圣人的易卦制定而成的,以此为统治阶级的法律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来显示统治阶级镇压人民的法律神圣不可侵犯,充分显示出氏孙无忌的唯心主义法学观。但是长孙无忌又认为,政府和官吏是为了进行长期统怡的需要而制定和推行法律,这种对法律产生的动因观点,倒还接近实际,具有一定的现实

    意义。

    再从长孙无忌叙述法律的必要性来看,他把统治阶级用法律镇压人民的手段,说成是正义的行动,认为人民的本性平庸愚蠢,心存恶念,往往会起来犯上作乱,没有法律那是绝对不行的;而封建统治者,却不得不被迫施以刑法。这样的看法实际上是颠例了是非,掩盖了事实本质的真象。长孙无忌在论述法律的作用和礼治的关系时,主张“德主刑辅”。他在《唐律疏义序》文中说:《唐律疏义》的全部内容,“一准于礼”,强调“礼治”、阐述治国的根本在于礼治。但是主张以礼治为本,并不意味着放弃刑法,而是礼刑结合,揉成一团。礼是刑罚的前提,而刑罚是礼的辅助工具,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出礼则人刑,即所谓,“德主刑辅”。其含义集中地概括表现在下面几句话里:“凭黎元而树司宰,因政教而施刑罚”,“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犹昏晓阳秋相须而成者也。”这就是说,德礼是行政教化的本体,刑罚是行政教化的表现,德礼和刑罚对于行政教化之不可缺乏,犹如昏晓相须而成一昼夜,春阳秋阳相须而成一岁一样。这里长孙无忌所解释的“德主刑辅”的思想也就是唐初的立法思想的概括,深一层讲,治国应以礼义教化为主要方法,而以刑事惩罚为辅助手段。刑法虽然是治国的辅助手段,但也是不可缺少的。长孙无忌阐述日:“不立制度,则未之前闻。故日:以刑止刑,以杀止杀。刑罚不可驰于国,答捶不得废于家,时遇浇淳,用有众寡。”“德主刑辅”的根本要求,就是多用德教,少用刑法,但不是不用刑法。他认为法律作用和道德教化的作用,既不是对立,又不是割裂的,而是互为一体,溶成一团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本用关系。长孙无忌充分阐发了儒家“德主刑辅”的理论,明显地区别于法家的重刑主义。在儒学的旗帜下,把先秦儒法两家的基本主张溶为一体,即将儒家强调的德化、礼教和法家所强调的政、刑都视为相辅相成不可缺少的东西。《律疏义序》和《名律》充分地反映了长孙无忌的法律思想。

    长孙无忌说:“律增甲乙之科,以正浇俗,礼祟升降之制,以极颓风。”他认识到刑罚的“正浇俗”的作用,但他和前人说法不一样,首先,西汉时《大戴礼记》认为礼被破坏,世俗才浇薄,才有动用刑法的必要。长孙无忌认为,时俗浇薄与淳厚,是由于失礼与否而在时间上是截然分开的,一个国家任何时侯都有浇薄的风俗存在,因此,不可以须臾废弛刑罚,只不过有时情况严重,刑罚用得多些;有时情况较好,刑罚用得少些。其次,是只有刑律才有“正浇俗”的作用,礼也有这个作用,只不过是所用的手段不一样,刑律用科罚来体现,礼则用升降其规格来表示。

    关于立法方面,长孙无忌认为:“凡立法者,非以司民短而诛过误也,及以防奸恶而救患、检淫邪而内正道”。这里,着重体现了教育的方针。诚然,法律本身是有一个教育问题,法律是通过惩罚犯罪行为而收到教育效果的。然而,强制性却是法律的本质和特点,如果回避惩罚而侈谈“救祸患”、“内正道”,那就失去了法律的质的作用。长孙无忌把立法的基点放在教育上,这显然是不符合实际的。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唐朝法制建设,同时又掩盖了阶级压迫

    的残酷性。

    长孙无忌在理狱方面,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所谓理狱,就是说的诉讼。长孙无忌认为,后之理狱者,则不然,来讯罪人则先为之意,及其讯之,则驱而致之意,谓之能。不探狱之所由,生为之分,而上求人主之微旨以为刺,谓之忠。长孙无忌讲得这样透彻,不可谓不精辟。也就是说,那些办案的封建官吏,不分青红皂白,在没有审讯犯人之前,就作了主观臆断,进行所谓“有罪推论”,把未经审判判决的被告叫做罪人。这样,在审问时,实行逼、供、信,迫使达到他的预断。他们不去侦查案件产生的因果关系,不去研究案件本身应该用什么法律条文进行恰当的判处,而是以探求君主的意图进行随心所欲任意的判决,这种官吏竟然被荒唐地称为“忠臣”。在这里,他揭露了封建官吏的主观主义审判态度和随意断狱的恶劣作风。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官居枢要的长孙无忌,能够这样讲是难能可贵的。

    关于量刑问题,长孙无忌反对以君主个人的情趣来量刑定罪。《贞观政要-公平》:“取舍枉于爱憎,轻重由于喜怒。爱之者,罪虽重而强为之辞;恶之者,过虽小而深探其意。法无定科,任情以轻重。人有执论,疑之以阿伪”。故受罚者无所控告,当官者莫敢正言。在这里,有些官吏毫不隐晦地揭露了君主任情量刑的恶果,一方面是,任情量刑与法无定科互为影响,任情量刑,必然造成法无定科、法无定科又使任情量刑滥不可止。

    综上所述,长孙无忌不仅为唐太宗夺取政权作出了重大贡献,而且在法律方面也作出了重要建树。他的法律思想值得我们进一步去发掘探索。

长孙无忌的子嗣

    长子长孙冲:尚太宗女长乐公主。官至秘书监。冲生子延,延生子(元)冀(追念无忌功劳,复封为赵国公)。

    次子长孙涣。

    三子长孙浚。

    四子长孙淹。

    五子长孙温。

    六子长孙澹。

    七子长孙净。

    八子长孙溆。

    九子长孙湛。

    十子长孙津。

    十一子长孙泽。

    十二子长孙润:封金城县子。

    长孙无忌的儿子们除了长孙冲曾担任较高的官职外,其余多是因为父亲的恩荫而授与一些较低的爵位和食邑。在长孙无忌遇害十五年后,高宗为其平反,追复了他的官爵,并由其曾孙袭赵国公。但长孙家族并没有因此东山再起,恢复往日盛况,子孙往往也只担任一些中下级官吏。直至唐末,长孙无忌的子孙担任官吏的有:长孙钧为猗氏县令,长孙铸考中进士,长孙铎为知杂侍御史,长孙延为司津监,长孙昕为尚衣奉御,长孙演为长安县令等等。

    注:楼上的朋友,长孙诠是长孙操的儿子。

本文参考书籍

    《唐诗三百首》

    《一口气读完大唐史》孙秀玲著

    《隋唐演义》清褚人获石玉昆著

    《唐代文化大观》李少林主编

    《唐帝国的精神文明》程蔷董乃斌著

    《行走在宋代的城市》伊永文著

    《中国文化知识精华》江文著

    未完待续

1.我是长孙三少爷?

    钟文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屋子里很安静,气味似乎有点不对,房间里似乎有着淡淡的檀香味,还掺杂着一些别的耐闻的香味,有点,类似于老婆的某种化妆品的味道,恩,对,是胭脂味。从味道,他就能判断现在所处的并不是练功房。

    “这是那儿呢?”

    他定了定神,环顾了一下四周,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奢华而充满古典风味的房间,说其奢华,是因为房间里满目皆是崭新的古董。钟文羽平常的爱好就是收藏古董,凭借其浸淫古董行十来年的眼力,这房间里所摆设的无一不是隋唐时期流行的古董家具。

    隋唐时期,家具以雍容华贵为美,有刻意追求繁缛修饰的倾向。唐代漆家具以雍容华贵为特征,造型华美,宽大舒展,许多家具仍喜用壶门式结构。这房间里的家具以漆家具为主,然却是崭新,不像是历经千年的古董。唯独侧面墙上,隋代名家展子虔的《游春图》吸引了钟文羽的目光。

    这是中国现代现存的一幅最早的山水画,也有人说是顾恺之所出。钟文羽曾于去年曾在故宫博物馆看过真品,此画通过对山脉蜿蜒态势之回环曲折有意无意的表现,使平远、幽远、深远之景象得以壮阔的体现。当时就想如若此画拍卖,他必然耗尽万金得之。

    “仿得可真像……”,如不是因为真品比此旧,颜色没有那么鲜艳,钟文羽一定认为这是幅真品。画法,比例,晕染运用,字体,一摸一样,丝毫不差。

    他缓缓的坐起身来,感觉到手的触感有所不对,低头一看,床上皆是上等的丝绸被褥,而自己身上也穿着一身古人所穿的长衫。

    回想起自己昏迷的之前,他正在修炼龙羽神功,这套功法乃是其幼年的时候,在一座山脉的深洞里发现的,修炼下来几乎可以达到无欲无求,无乐无忧的境界,按照书上所说,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在现代社会,武林中人犹如花拳秀腿般,他也无法大展拳脚。根据古书对古代武术的记载,这龙羽神功倒能称上那神秘的武林秘笈。

    吸气运行体内之内力,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大惊,再运行,发现身体有所不对,以往都是由丹田之内力运转于全身,如今这经脉和飘渺的空气仿若融在一起。自然界中神秘的强大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支援着,他的身体仿佛像一架永动机在运转着。

    昏迷之前他是席地而坐,在运转功力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导体般,地下极热又极寒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身体的经脉运输,最终因为难以忍受个中刺激而昏迷过去。

    难道自己又向最高境界迈进一步?钟文羽兴奋的站了起来,如若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就大功告成了。他就是属于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到最好,虽然他也不知道,武功最高境界,对于每天身边都有一大堆保镖跟着的自己没什用处,甚至不明白最高境界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毕竟记载没有人练成过。

    他感觉到腿有些软,身体好像比以前虚弱,似乎没有那么多肌肉,房间的摆设也让他有所疑惑,径直走向房门,他要到外面看看,这里似乎不是在自己的别墅范围。

    走出门外,依然是古香古色的小院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可以看出这家主人在房屋设计的时候下了一番苦功,建筑师在古典建筑上的造诣不可谓不深。

    钟文羽心旷神怡的吸了一口气,空气竟然如此之新鲜,这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松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中。来到这里,仿佛进入苏州园林。让他不禁想起叶圣陶先生曾经写过的一首诗句::“纤雨值休辰,园游恣幽赏。回沼抱南轩,几窗爰净朗……环顾卉树森,浓绿弥众象。稀处现楼台,微风动帘幌。”

    缓步来到池塘边,慢慢的欣赏着这园林之美景,也不急于知道此为何处,无意中低下头,却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倒影。

    飘逸柔顺的黑色长发在凉风中飞舞,淡蓝色的儒雅长衫在他身上“飒飒”作响,修长而完美的身体好象隐藏着无穷地爆发力,

    宛如刀削似的面容,英俊的脸上连条笑纹也没有,黑色的披肩长发在风中飘扬而起,冰冷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人心似的闪着精亮的色彩。

    俊美的脸庞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开瞌之间闪出让人迷醉的光芒,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邪魅让男子更是出色迷人,如果要形容,他就好象从地狱而来的堕落天使,让人明明知道不能爱上,却依然抵抗不了恶魔的诱惑,甘心溺毙在他的蛊惑之下。

    背着阳光的身影显得耀眼绝伦,如仙般的飘渺气质让人不敢直视,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炯炯的眼睛,比流水更加柔和,比星辰更加璀璨,任谁被那眼眸凝视都会无力抵抗,只愿沉醉。

    这的确是他自己的样子,惊讶……是因为这因为是他十几年前乳臭未干时的容貌,现在的他,应该比倒影中的自己成熟。而且身体显得纤细些,没有那么强壮。这究竟是什么回事,难道武功升级还能让自己返老还童吗?

    砰!一声,还没等钟文羽想到原因,只听见后面一声响。他转过头望向身后,只见小院的曲门前站着一美丽贵夫人,正用惊喜的眼神愣愣的望着自己。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攒翠髻,绾着五凤挂绿钗,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弯弯,身量苗条,体态风情万种,粉面含春却威严不露。

    很美丽的女人,虽然钟文羽作为亿万富豪,已经是万花丛中过,但他也不得不感慨这女子的魅力,尤其是她那端庄高贵的韵味,不是美女就有的。

    “凛儿……凛儿……你终于醒来了。娘今天早晨还跟你爹爹说,如他再不想出办法来,娘也跟你一道去了。”那贵夫人在停顿了几分钟后,纤手轻捏着裙边,慢步跑到了钟文羽身边,一把就抱住了他。

    “凛儿?娘?”钟文羽这回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他僵硬的站在那里,任那贵夫人抱着。迟疑了一回,然后傻兮兮的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贵夫人松开了紧拥他怀里的手,疑惑的望着他,用手轻抚了他的额头,柔声问道:“宝宝,你是不是睡了几天糊涂了?这是咱们家啊。”然后大声往曲门外叫道:“孙大!孙大!快,快去叫老爷过来,就说三少爷醒过来了。”

    “少爷,您醒了!”只见一高高大大憨厚壮实之年轻壮汗,迅速跑了过来,他看到了钟文羽后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然后对贵夫人行了个礼,转头又跑开了。

    夜里,送走了几拨来探望的“亲人”之后,钟文羽总算是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他穿越了!他竟然穿越了!他,堂堂的世界首富,拥有相当于一个国家军事力量的雇佣兵军团,家里父慈母爱,儿女双全,竟然也穿越了……这老天是不是见不得人幸福啊?!

    好在老天还有点良心,让自己穿越到了大唐的第一贵族—长孙家族,成为了长孙无忌的嫡系第三子—长孙凛。他开始回忆起长孙无忌的生平:

    长孙无忌(?-659年),字辅机,河南洛阳人。先世乃鲜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支系,后改为长孙氏。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内兄,文德顺圣皇后的哥哥。

    长孙无忌非常好学,“该博文史”。隋朝义宁元年(617年),李渊起兵太原。无忌进见,渊爱其才略,授任渭北行军典签。自此辅佐李世民,建立了唐朝政权,是唐朝的开国功臣,以功第一,封齐国公,后徙赵国公。武德九年(626年),参与发动玄武门之变,帮助李世民夺取帝位。历任尚书仆射、司空。为人谨慎,改任司徒。贞观十一年(637年)奉命与房玄龄等修《贞观律》。贞观十七年,图功臣二十四人于凌烟阁,长孙无忌居第一。唐高宗即位,册封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永徽二年(651年)奉命与律学士对唐律逐条解释,撰成《律疏》(宋以后称《唐律疏议》)30卷。因反对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为许敬宗诬构,削爵流黔州(今贵州),自缢死。(注:摘自百度)

2. 我是墙边一坨屎?

    这长孙无忌现有六子二女,其中正妻,也就是长孙凛的亲生母亲窦氏,名下共有三子一女,按长幼分别名为冲,凝,况,凛,其中长孙凝为女儿。长孙无忌另有两位妾氏,也给他生了三子一女。在正史上,长孙冲是最为出名的,因为他娶了李世民的嫡长女长乐公主,成为了驸马爷。之后却厄运连连,先是长乐公主嫁过来没几年便香消玉殒,然后有因口无遮拦得罪了武则天,被迁离京城,最后黯然离世。

    然而长孙无忌的其他子嗣却很少有所记载,按理来说按照长孙凛的相貌,应该可以堪称大唐第一美男子,在史书上却没有记载,难道这历史出现了小小的偏差?如《庄子齐物论》所云:“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长孙凛因体貌酷似母亲窦凤,又是其最小的孩子,因此自幼便深得窦凤宠爱。在唐朝女权主义盛行,这大唐男子的妻管严,在史册上可是鼎鼎大名的,长孙无忌虽没有房玄龄的千古风流一坛醋的历史美称,也也是因为爱妻窦氏在外人面前给其留了几分面子,而窦凤在长孙家乃是说一不二的主。

    说起这窦氏,就不得不说其家族—窦家。这唐朝的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的正妻窦皇后,是北周大将定州总管神武公窦毅和北周文帝宇文泰之长女襄阳长公主的长女,窦氏家族在周、隋、唐三代,声威显赫、荣宠不衰,窦皇后的伯父窦炽,是隋的太傅,叔父窦荣,是隋的洛州总管、陈国公、隋万安公主驸马,叔父窦恭,是周的雍州牧、酇国公,窦皇后的堂兄弟,因为窦皇后的关系,在隋末全都投入李渊帐下。史书上记载,到了唐末,窦家丰功称臣的共计一品三人,三品以上三十余人,皇后两人,尚主者八人,女为王妃六人,后来的肃宗张皇后也是窦家的外孙女。唐代的诸外戚,除了权势显赫却昙花一现的武韦两氏,没有任何家族的地位能与窦家比肩。窦凤,便是窦皇后的从兄,北周酇国公窦恭之长子右卫大将军窦轨的女儿。

    长孙世家的血统也是彪悍到极点,先世乃鲜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支系,长孙无忌自年少辅佐李世民,建立了唐朝政权,是唐朝的开国功臣,以功第一,封赵国公。长孙皇后母仪天下,为世人所敬仰。这强强合并之家族,不出些纨绔子弟,那才奇怪呢。

    和无数穿越小说一样,钟文羽,不,现在应该称为长孙凛,被太医安上了失魂症这一病名,窦凤因他已昏迷了数十日,需要在家休养,禁止长孙凛外出。长孙凛也就每日堂而皇之的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虽然挂念前世之家人,但他并非大罗神仙,也只能面对现实。好在现在过的日子倒是以前他所梦寐以求的,前世里拥有金钱权利无数,但却难得抽出时间来无所事事,如今来到大唐俯身于这十六周岁的小儿身上,虽然没有功名,但不像前世年少时为生活打拼,倒有几分悠闲,,每日调鸡溜狗,倒也自得其乐。倒是下人看他的眼神,变化有些奇怪,从害怕,到疑惑,到难以置信。他虽没留意,但心里也不禁嘀咕了,难道纨绔公子不就是这样过的吗?之前的长孙凛还做过更夸张的事情?

    其实长孙凛有所不知,窦氏早在长孙凛醒来之后,就已经下禁口令,上至一家之主长孙无忌,下到家中小狗小猫,严禁讨论长孙凛昏迷之因。一是为了保护长孙凛不被其父亲责骂,二是避免下人人多嘴杂,让长孙凛无意听见心中难过。

    长孙凛在家过里得悠哉悠哉的,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附身之人,是一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在长安城乃是臭名远扬的长安混世魔王之一。他平常无事碌碌和几个同样是家居显贵的小霸王,在长安城里飞扬跋扈,干尽缺德之事。外面都流传这么个说法:长孙三公子,不如墙边一坨屎。长孙凛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好,在家中却擅长装,尤其擅长说些女性长辈爱听的甜言蜜语,深得家中长辈的宠爱。试想像长孙皇后,窦家老太太这样高高在上为人所尊之人,身边有个如此绝世美男子哄你开心,只要没在家中有失礼节,即使在外面做错事情,她们也就当是小孩子不懂事胡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家中唯一能治得住长孙凛的长孙无忌,也因为窦氏在一边的偏护,让坏事做尽的长孙凛,没有受到多少惩罚。之前的长孙凛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是因为他被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当街调戏到一女子,别人的话还好说,但那名女子是当今武林第一世家慕容家的女儿慕容无双。这慕容无双是何许人也?人称娉婷仙子,乃是在百晓生原创的新秀榜和仙子榜中,武功和艳名都排名居前三的女子。

    这长孙凛出身于文官之家,虽然年幼时也曾在宫中跟随姑父李世民修炼过武功,但也因为常年酒色不断,身体已是虚垮。慕容无双拿他,犹如捏死蚂蚁般简单。更何况慕容无双与他并非偶遇,而是专程来为她的闺中姐妹寻仇的。那闺中姐妹姓方,芳名善婷,乃前朝遗老征义侯方时问之孙女,上月之前被长孙凛糟蹋后痛不欲生,终日闭户不出。方时问现在没有多大实权,只因当时李渊攻打长安时他老老实实交出实权,李渊也就信守承诺,保留其爵位,保其一家大小平安,却没有给他任何实权。方时问性子也比较软弱,孙女出了这单事情,然面对着长孙家此等是权贵,他也没敢出声,就想着把事情掩着就了了。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长孙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激怒无比的慕容无双,一踢一点,昏迷了过去。如不是身边家丁奋力护身,加之一御林军路过,才得以脱身。长孙凛在昏迷的几十天里,长安城的百姓都无不拍手称快。

3. 长安之繁华

    长孙凛自从醒过来后,已经在家修养呆了大半个月了。窦氏见其比以往定性了许多,想到老把孩子闷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也就同意他可以出门了。长孙凛在研究完唐人的住宅和家居生活后,早就想看看古代的城市规划和街市。这不,一大早就带着两个狗皮帖药跟班孙大和孙二,穿着上等丝绸儒衫,提着个鸟笼子,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跟后世满清的八旗子弟没什么两样,看来他已经融入了古代的生活。

    说道这孙大和孙二,两人乃双胞兄弟,早期因为家贫被送到少林寺出家,在里面海吃海喝之后,身子长得忒结实,加上练习了少林著名外功金钟罩,一身蛮力在江湖可是无人能比。少林方丈给哥俩设计了一套配合阵法,这两人心灵默契,配合起来天衣无缝,虽说两人都是一浑人,内力不怎么样,但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早期因为战乱,百姓物资颇为贫乏,少林寺所受供奉速减,按这哥俩一顿饭能吃上百馒头的份量,方丈便以建功立业为国效力为由,将两人踹出了少林寺。

    这哥俩运气还不错,在外饿了两天之后正好碰上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看中两人的一身蛮力,便将他们留下。在镇压了刘黑闼叛军后,大唐天下太平,这两哥俩也没什么事可做,即使给个武官他们也没这个能耐。兄弟俩感恩于长孙无忌平日里对他们诸多照顾,便留在长孙府中做了家臣。平日跟随长孙无忌左右,然长孙凛出事之后,窦氏恐类似事情再度发生,便向长孙无忌要来了这忠心耿耿的两兄弟来保护爱子。

    唐朝首都长安城,在隋朝兴建时称为大兴城,李渊登基后便改称长安城。唐长安城沿用隋大兴城旧制,不断修建,更加宏伟壮丽。长安城布局特色:一是宫城居全城北部正中,为宫殿区;其南是皇城,为中央衙署所在地;外郭城从东西南三面拱卫皇城与宫城,是平民与官僚的住宅区和商业区。宫殿区居全城北部中央,显然带有皇帝“至高无上,南面称王”的意思,这可说是宇文恺当年设计长安格局时的中心思想。二是全城南北中轴线两侧东西对称。三是棋盘式的街道宽畅笔直。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诗:“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正反映了这种整齐划一的棋盘式格局。全城街道两旁都有排水沟,并栽种槐榆,大道笔直,绿树成荫,市容十分壮观。白居易给张籍的诗中所说“迢迢青槐街,相去八九坊”,就反映这一情况。宫城和皇城内,多种梧桐柳树。四是封闭式的坊和集中的市。坊是居民居住区,市是繁华的商业区。(参考《中国全史》)

    长孙凛非常新鲜的走在路上东看西看。听下人介绍,这条街道乃是朱雀大街东第三街,是唐皇城、宫城东墙外南北大街,北通大明宫兴安门。是唐城东部最宽的街道,街南通往唐朝高官贵族别墅区王曲、杜曲,是长安城内重要街道之一。

    城市的发展是商业繁荣的一个标志。西京长安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城市,周围达七十多里。全城呈长方形,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个部分。宫城是宫殿区,皇城是中央官署所在地。外郭城占地广阔,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坊,遍布寺院、府第和民宅;还有两个市——东市和西市,各占两坊之地。据考古勘查,西市长、宽各约一千米,市内有两条南北和东西大街,宽度都在十五米左右,相交成“井”字形。东市的构造大概也是如此。东市有二百二十个行业,邸栈、肆鳞次栉比,“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的繁荣不亚于东市,许多西域胡商及波斯、大食等外国商人都聚居在这里。

    长安百万人口需要大量的商品供应。全国各地的商人和外国商人云集京城,兴贩贸易,使长安东西两市商业兴隆繁盛。长孙凛一行三人,一路上看到好吃的就买,吃得孙大孙二乐得嘿嘿直笑,心想跟着小主人真不错,两人可没有啥善恶之分,只知道给他们吃的就是主。唐代外来饮食最多的是“胡食”,这一路上他们吃得最多的是面食,有餢飳、毕罗、胡饼等,许多都是现代吃不上的老手艺。餢飳是用油煎的面饼,毕罗一语源自波斯语,一般认为它是指一种以面粉作皮、包有馅心、经蒸或烤制而成的食品。唐代长安有许多经营毕罗的食店,有蟹黄毕罗、猪肝毕罗、羊肾毕罗等。胡饼即芝麻烧饼,中间夹以肉馅。卖胡饼的店摊十分普遍。

    唐人崇拜诗人,而诗人大多数好酒,这也就形成了大唐鼎盛的诗文化和酒文化。唐都长安是才子云集之处,也是达官贵人聚集之所,这里沿街酒家比比皆是,长孙凛便随意找了家,在伙计们热情的招呼声中,慢慢坐了下来,一边喝着上等的蒙山清茶,一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虽然已从史料上了解到了唐代长安的繁荣,然一路上所见之繁华,还是让长孙凛惊奇不少,杜甫先生的《忆昔》,写尽了唐朝百姓生活之富足:“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世。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按照现代的上海,北京,香港的标准,长安算得上古代国际化的大都市,城市里,到处可以看到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操着被唐人们称为胡语的洋话。这些洋人里,既有倾慕大唐文化而来的学者官员,也有不少做买卖的生意人,长孙无忌家臣里,就和其中几个来自波斯的商人有过商业上的往来。当同时代的巴黎和罗马只有区区几万人口时,长安已经是一个拥有两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别的城市,比如说益州(现成都),也拥有近百万人口。

    已经开始融入唐代生活的长孙凛,没有了之前的抱怨,倒也开始有些庆幸自己的穿越,否则,从那死板的史书和骗人的电视剧,哪能看到如此真实的古代。只是不知,自己来到了这里,会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呢?

    长孙凛带着孙家两兄弟走入街边一家酒楼,点上了一桌子的菜,孙大和孙二便狼吞虎咽地吃着。

    “听说了没有?长孙家那泼皮前阵子竟然醒过来了。”只听见楼下传来了些许人讨论着的闲话。长孙凛听到长孙二字,便敏感的留意了起来,他探了探头往楼下望去。

    这唐代一般的酒楼的格局都是千篇一律的,入门乃是上方半空的正堂,掌柜和酒柜离大门不远,一楼专为老百姓和急于上路的行人所设,二楼设雅座和贵宾房,专为文人雅士和达官贵人所设,酒楼楼下可栓牲口,楼上可饮酒、下棋,还设有柜房,代客保管钱等。

    唐代风俗马行设酒楼,作为行头所在地,并用作看验商品质量、谈论价格、商定买卖以及签定契约的场所,实际上具有行市的会馆以及交易所的性质酒楼,也是进京举子进士的聚会场所。唐初无酒禁,加上政治稳定,经济发展,酿酒业及相关行业都得到较大发展,大小酒肆、酒店遍布城乡。

    唐代长安虽有东西两大市,但酒家早已突破两市,发展到里巷郊外。从春江门到曲江一带游兴之地,沿途酒家密集,所以杜甫诗中才说“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城郭内外热闹的地带都建起了豪华酒楼。

    “没想到那娉婷仙子一脚没把那泼皮给踹死,可怜那方家小女,这京城四美之一,方侯爷之长孙女,竟要嫁到长孙家去给那泼皮做小妾,啧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楼下几位穿着土布衣裳的市井之徒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喝酒边吃着小菜,间歇还唾沫飞溅的说着八卦之事。

    长孙家?泼皮?这长安城似乎只是他们长孙家族能成为普通大众娱乐的焦点,那泼皮又是谁呢?长孙凛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正大吃大喝的孙大孙二两兄弟,他俩压根就没理睬他,也别指望这二位爷能告诉他什么了,他俩除了吃饭和打架,其他都不关心。

    “小二,这长孙家和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孙凛叫住了一位刚送菜上来的店小二问道。

    因为以往的长孙凛从来不会到这种二流酒楼做客,所以店小儿也不认识他的模样,便一脸八卦的说道:“客官,您是刚到长安的吧,您要到京城来可千万别惹四位爷,大家背地里都称他们为京城四霸,这四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大恶不做,小恶不断。往常这些少爷们还能忍住,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官府也拿他们没法子,出什么事这些霸王家里给个钱或者咱老百姓忍气也就算了。可这长孙家的泼皮前两月是越来越猖狂,竟然把方侯爷家的孙女给糟蹋了,想想这方姑娘自小便许配给王家,结果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王家人就派人退婚了。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给糟蹋了。”

    “你说这长孙家,可是赵国公长孙无忌家?”长孙凛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到,不会是自己吧,他可不想背负强奸犯的罪名,看那大哥长孙冲那一脸色相,有可能是他也不定。

    “客官,您说的没错,这泼皮正是长孙家的老三,长孙凛……”那店小二话音刚落,长孙凛已经晕倒在地。桌面上孙大孙二已经把满桌子的菜给扫完了,露出了四颗亮油油的门牙,嘿嘿的笑着。

4.母亲溺爱

    长孙凛非常郁闷的躺在床上,早前回到古代的兴奋劲已经当然全无。他垂头丧气的带着吃饱喝足的孙大孙二回到了家里。自己以后就要顶着这强奸犯的名声了,虽然他前世是个权倾天下的主,但他从没干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而且为了给自己弟弟和孩子做个榜样,他更是做到了谦谦君子,虽然大千世界众口难调,但他自信世人如说到自己,肯定会竖起大拇指。现在倒好,什么都没干,就成了作恶多端的纨绔子弟。无趣之下,他也只好呆在家里。这古代什么都没有,电视,电脑,游戏机,长孙凛不学无术,房间里肯定是没有书的,他刚才无聊还仔细查找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房间里连一张纸片都没有,虽说这古代“洛阳纸贵”,但这家伙也是过于败坏了吧,品德不好竟然连书都不沾。

    “宝宝,宝宝……”。得,长孙妈妈来了。

    听见屋外柔声叫这泼皮的名字,长孙凛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说是在,这窦氏在长孙家可是位高权重,除了长孙家那位终日事佛,并不管事的老太太之外,她在这个家里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连长孙无忌凡事都会让她三分,然而窦氏却对自己这位小儿子疼爱有加,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长孙凛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溺爱了,难怪长孙无忌该博文史,长孙凛是个草包,这点上窦氏其中的宠爱起着重大的作用。虽然对于母亲的这种溺爱,他不是很赞同,但对于母爱的伟大,却让他是十分感动。前世钟文羽的父母望子成龙,对他是严加管教,而他也是争气,年方十二考入大学少年班,未满十八就远赴重洋修学博士,自幼离家,难免缺乏父母天伦之爱,这样溺人的母爱,倒是让他有些沉溺。

    “娘亲……”,长孙凛起床欲迎接母亲的到来。

    “就在床上躺着,别动。”窦氏笑咪咪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宝宝出去逛了一整天,累了吧?娘叫厨房给你做了雪蛤炖梨汁,等冰够了时辰,就叫下人给你送来。”

    “恩,娘对孩儿真好。”长孙凛知道那冰糖水的味道美极了,他前世就是个老餮,这会儿尚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欢喜,眼睛透露出对美食的闪亮。

    “傻孩子,你是娘怀胎十月掉下的心头肉,娘不疼你还有谁疼你呢。”窦氏柔声说道。

    “娘,孩儿前些日子所做所为,您是否有所失望……”,想到这些日子窦氏对他是照顾有加,别说是责备,这每日美味不断,倒像是奖励一般。

    “你这孩子……”,窦氏玉指点了点宝贝儿子的额头,摇头笑道,“你爹早年跟随皇上征战千里,留下我们娘几个孤儿寡母的,个中心酸他哪里知晓,当年皇上还是秦王之时,与前太子李建成的皇位之争,祸及的也还是我们这些后方无权无力的女子,差点……”,窦氏停顿了一下,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详说下去,“我乖儿乃北魏皇族之后,三代名门显赫,想要哪个女子,那是她满门的荣幸。这方家女子我也听说过,倒是蕙质贤淑,门第也能称得上咱家,倒是你已与那清州崔家有了婚誓,她也只能嫁到咱家做妾。明儿我进宫跟皇后娘娘说说,你姑姑对你可是疼到骨子里了,这皇后娘娘主婚,方家想必也应下这门亲事。总之我与你爹爹说了,让他别操心此事。“

    “这怎么可行!”长孙凛听了可要跳起来了,乖乖,他以后不仅要顶着这罪名,还要与两位不相识的女子做夫妻,这能不让他着急吗。

    “就知道你鬼心思多,那方家姑娘可是京城四大美人,前些日子就看你魂不守舍的,我还在想我家小子长大了,自然有心事,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就出大事了。看你这小样,约莫对人家姑娘念了很久了吧。”窦氏误以为儿子装装样子,无奈摇了摇头道。

    “孩儿还小,这事过些日子再说吧。”长孙凛这事情虽然不是他干的,但也心虚,说话没那么强硬。

    “怎能不急?”窦氏两眼一瞪,说话有些急喘。“这方家姑娘我找人问了问,可是个好姑娘,被你这么一糟蹋,别说什么清白,声誉,人家整个姑娘都被你就这么给毁了。凛儿,娘疼你爱你,什么都依你,但我的儿子毁了那姑娘后半辈子,为娘的也得给人家姑娘有个交代,至少她这后半辈子娘要保证她过好。那方侯爷是个软柿子,不敢找上咱家,但咱们却不能不负责啊。”

    长孙凛头低低的,这话窦氏说得语重心长,让他想起小时候做错事,老爸也曾对自己说过:“无论你做错什么,天大的错事,爸爸也会给你擦屁股的。”

    窦氏看儿子头低低的,以为他心里难过,便轻抚他头,柔声说道:“好了,咱不说这个了,你这孩子,就像个魔王一样,冲儿,况儿可不像你这样,可娘最喜欢的还是你,做大事做学问有你哥哥姐姐顶在前面就好了,娘只要我的小宝儿过得开开心心。”

    “娘……”,这世间虽有千千万万感人之言,但这貌似平淡之语,却让长孙凛深受感动,前世的寒窗苦读,他也不是没碰过挫折,有时也想过放下一切,但想到父母的切切期望,他也只能咬牙坚持,虽然日后已成大业,然后那青春年少的冲动时期,诗人笔中最美丽的日子,却一去不复返。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来一次,也许就是让自己弥补这人生的一大缺憾。现在想想,当这纨绔子弟也不错,家世财势样样都有,名声呢,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怕有损名誉,后面还有个老娘顶着,更重要的是,咱们还是青春少年郎。

    长孙凛这思想一转换,心里什么包袱都放下,前世他也是强势之人,无论碰到什么困难,他也是见神杀神,见鬼杀鬼,这初唐年间,倒是因为他的出现,历史该怎么拐弯呢?

5.方家求亲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者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清新的绿波涨满小池塘,风儿吹得帏帘微微摇晃,细碎的帘影舞动映者斜阳,一个美丽姣好的少女静静的坐立在窗前,身边摆放着一架古筝。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在华丽闺房飞来飞去欢快的彩蝶,瘦纤的身子似乎禁不住微风的渗透。轻轻地转过身子,只见她微微转身,那令人惊艳的面庞竟是如此之动人,虽未施任何粉黛,便显得清丽姣美,然而如此美丽的女子,美丽的脸蛋上啼痕若隐若现,美丽的双眼却隐含着痛苦和绝望。是什么让这一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显得如此伤心欲绝,我见犹怜?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青葱般的玉指轻轻拨动着古筝,弹奏的是那首哀伤的《湘江曲》,凄楚幽怨的乐曲,诉不尽湘江碧波中所蕴含的无限忧愁,她那纤细灵巧的手指滑动着根根筝弦,奏出幽咽的乐声,慢慢地倾诉她心底的无穷幽恨。她那明澈的眼波因为哀伤而显得迟缓迷蒙,筝柱依次斜列,好似群雁奋翅南飞,齐声哀鸣,当演奏到最令人伤心动情的时候,她悲伤地垂下姣好的双眉,泪珠一滴滴如雨般落下,好似触进了哀婉的乐曲中。

    嘟……嘟……听见有人敲门,她赶紧用手绢轻擦泪痕,道了声:“进来。”此时进来了一位中年美妇,也是遮不尽的满目忧愁。那少女赶紧站立起来,略振精神道:“娘,你不是要到弘福寺礼佛吗?为何……?”

    未待少女说完,中年美妇拉住了女儿的玉手,轻声念道:“婷儿,今天家里来人了,她想……想见见你……”。

    “见我?……”,少女表情讶异瞬间而过,依然是愁绪万千痛声说道:“我有什么好见的,残花败柳……唔……残花……”。说着说着,娇弱的身子似乎要倾倒。

    “婷儿……”,美妇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心疼地哭诉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那无耻的登徒子!天,为何你要加罪于我的女儿……”

    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少女被母亲这一哭诉,精神却略微恢复,她咬着樱唇,知道自己又让母亲伤心了,那日便是自己不孝,执意要到那郊野去游玩,被那坏人得逞。若不是为了母亲和爷爷,她早已投河自尽。然而现在却不能再让母亲难过,她顿了顿,安慰了母亲,然后问道:“娘,是谁还会到咱家来呢?”

    “长孙家的当家夫人……”说出长孙两字,妇人感觉到女儿身子微微颤抖,她双手紧搂住女儿如柳般的身躯,颤声说道:“给咱家下聘礼来了……”唉,老爷为了保住这方家唯一骨血,卖国求身。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初长成,温良淑雅,貌美丽质,当年媒婆是踏破了方家的门槛,好不容易选中了王家这一权贵人家,那王家少爷她也见过,温文尔雅,谈吐不俗,和婷儿倒是绝配。谁知却碰到那觊觎婷儿美貌的天杀,竟然……,想到这里,美妇不禁潸然泪下。

    “下聘?这长孙家难道……”婷儿看到母亲难过,不由心中悲痛,她连忙握住母亲的手,说些话儿分散母亲的伤心。

    “唉,这长孙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干出如此丑事,怕是皇上知道了责备下来,给咱们下聘礼来了,说是那登徒子早先已与清州霍家定了亲事,怕是不能给你正妻身份。你爷爷气归气,却不知该如何答她,毕竟这长孙家乃是皇亲国戚,这赵国公可是当今第一权贵,你爷爷还是要保住咱家……”,妇人顿了顿,道:“然那长孙夫人倒是和颜悦色,并没说什么别的,就想跟你谈谈,如你不愿,她也不一味强求……”

    “下聘……下聘……娘,是不是我只有嫁到那贼人家里?”婷儿幽幽说道。

    “不是,只要我孩儿不愿意,谁也不能把我婷儿怎么样,娘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我婷儿……”妇人紧紧地搂住女儿,心痛万分。

    听到“性命”二字,少女心中一痛,便镇静下来,安慰母亲道:“娘,你让那长孙夫人进来吧,虽说那贼人丧尽天良,但这长孙夫人可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大善人,她建立的慈学堂不知荫泽了多少穷人家的孩子,那贼子在外为非作歹,长孙夫人都给他一一善后,我想她不会对女儿有何过分要求的,来咱家怕也是秉着天下父母心的意愿罢了。”

    窦氏注视着眼前的女孩,这位因自己儿子而在整个长安城市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女,此时正悄然地安坐在她面前,眼神略带倔强的与自己直视。很美丽的女孩,虽然身子弱不禁风,但性格却是相当坚强。她一直隐忍着等待对方说话,看来这个女孩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善婷姑娘,今日我来侯爷府,不为别的,就为我那不孝子而来。”少女明白自己的来意,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这方侯爷家的姑娘果然是长得如花似玉般样貌,我家凛儿也是爱煞你这副相貌,才干出那样禽兽之事……”

    虽然窦氏有所停顿,但方善婷依然静静做在一边,眼神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有言语。

    “虽说我家凛儿做事手段不对,善婷姑娘,这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凛儿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看我今日都给方侯爷带了聘礼来了,媒婆也在厅堂里等着,你家爷爷也是怕你受委屈,所以他不敢同意,我想咱们都是女人,我也长你一个辈分,或者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跟我道来。”窦氏心里也有点责怪家里那个小坏蛋,想以前这小子也只是做些抢砸打烧之事,窦氏只需给人家赔上些银子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回竟然糟蹋了别人家的闺女,这方侯爷虽然在官场上并不得势,但当年先皇攻入长安之时,曾许诺保其一家平安,这凛儿挑谁不好,偏偏还挑中了方侯爷家的闺女。

    “长孙夫人……”,方善婷轻身立起,向面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微微福了福,“作为晚辈,按理来说应该是善婷到国公府给拜见您,可是小女子人微言轻,想来即使到贵府上也只是讨个无趣。长孙夫人您在长安城的善名可是人人称道。远的不说,这街头的窦氏医馆,每日皆能为老百姓做过多少救死扶伤之事,善婷向来对您心存敬仰。”

    “可是!”方善婷停顿瞬间,话锋一转:“当日你家那泼皮对我做出如此丑事,我方家列祖列宗,上上下下皆因此蒙羞,爷爷心知赵国公府上乃皇室权贵,不敢多言。善婷只是一弱小女子,虽对那污我身子的贼人痛恨,也只能就此作罢,以后只能终日事佛,了却此生。然夫人以何理由,认为善婷愿再见到你家贼子,更与他同修百年之好?!”

    这方善婷虽是弱小女子,但言语中却是有条有理,先礼后兵。向夫人示其敬意,却把自己的恨意和意愿表达出来,想来长孙夫人如果是名副其实的善名,也不能对其逼婚吧。

    窦氏也没想到这方家娇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倔强,竟能当着自己面骂家中那魔王。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碰到难题了,却也不气馁,只是和蔼地握住方家姑娘的手,安抚她说道:“善婷姑娘,我知道你是方家老爷唯一的骨血,这方侯爷含辛茹苦,为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孙女能够过得安稳,先别说那事佛的话。”

    “我家那魔王确实做事不对,本来今日过来我想要是方家不同意,我就过来替凛儿受受骂,没想到姑娘你还……”,窦氏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咱们女人,在这世道也不能做些什么,只是期盼自个相公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不愁衣食。我也知道凛儿对你做的事情实在过分,今日我带的聘礼中,除了水粉布匹的实物之外,还有三个承诺。”

    “三个承诺?”方善婷疑惑地问道。

    “一是虽然我家凛儿因那慕容家的伤害,早先终日昏迷卧床不起,本按此长孙家将会全力捉拿那慕容家的女子,如善婷姑娘嫁入我家门,此事将一笔勾销。”窦氏望着面前的姑娘,她的身躯轻微颤抖,想必这是她心中的死穴。

    “这二嘛,则是善婷姑娘你过到长孙家门,我家老爷会管住凛儿,非得姑娘同意,不然凛儿不得沾姑娘身子半分。我家老爷在不孝儿面前还能说得上话,也会保你方家上下不再受他人欺凌。”那少女紧咬着双唇,窦氏知道对方已经动摇,更何况她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其三,若姑娘入我长孙家门,他日姑娘所生第二子,可过继到方家。”

    “此话当真?!”听到这第三条诺言,方善婷再也定不住了,她父亲和哥哥当年皆因病过世,方家老爷最大的遗憾就是方家从此无后,因此对于善婷这一血脉极其看重,而李氏长安称帝一来,这方家虽然贵为侯门,却因家中只剩孤老弱女,遭遇多少欺凌,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那慕容姐姐为她一怒剑弑那泼皮,也让她终日惶惶,难以入眠。长孙夫人带来的这三句诺言,把她所面对的问题全部解决,这怎能让她不激动。

    窦氏依然亲热的握住姑娘的小手,这美妇少女,风景煞是好看。她知道这方家侯爷一去,估计以后两家也要并成一家,舍掉一个孙子姓方,给自己儿子换来他喜欢的女子,这生意是包赚不赔。

    “善婷姑娘,其实我家凛儿也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坏,他之所以有今天,全怪我这个做娘的没把他保护好。我家凛儿十岁以前可不是那么一个魔王,他相貌俊美活脱脱像那观音童子下世,这读书认字连大他几岁的哥哥姐姐都自愧不如,当今圣上当年还是秦王,便对这孩子欢喜得不行,常把他带到秦王府去教他武术兵法,这一呆就是十天半月,我这为娘的想他的时候还得想办法从他那姑姑家里带回来,在家没呆上几天,娘家哥哥又遣人来邀他过府,我当时还可笑自家的宝贝儿子却被三方争来争取。凛儿也懂事,自幼便规规矩矩,行事先跟爹娘道来,只是我家老爷当年乃是圣上身边的人,不免卷入当年的皇位斗争。这男人之间的争斗,没想到却祸及我家孩儿……”,窦氏说到此,竟是眼泪涟涟,伤心欲绝。

6.议事

    突厥是当时我国北方长城以北的一个少数民族,游牧于今阿尔泰山、鄂尔浑河流域一带,疆域最广时,东至辽海,西达西海(今里海),南到阿姆河南,北过贝加尔湖。南北朝时,势力最强大,北齐、北周争着向突厥讨好、朝贡。隋文帝派杨素领兵把突厥驱逐到大漠以北。但隋末大乱,,突厥又强盛起来,形成对唐朝最大的威胁,边疆最不安定的因素。

    太宗刚即位时,突厥曾倾国而出,进军到渭水便桥以北。李世民挺身轻出,显示军威。先是谴责颉利负约,后又以礼示好,与突厥结盟。不费一兵一卒,以其冷静果敢的智慧,避免了较大的损失。

    长安,太极宫。

    周围有一圈大理石的平台,外侧装着美丽的柱墩和栏杆。大殿和房间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还有各种鸟兽以及士兵的图形和战争的图画。屋顶也布置得金碧辉煌,琳琅满目。前后出廊硬山式,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及火焰珠。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大殿非常宽敞,此时正是上早朝,一大群官员正肃穆的站在大堂,只见高高在上端坐的,乃是一身形伟岸,眉主平,向上扬,鼻梁挺直,虬髯壮冠,一袭金黄长衫,通身绣九条金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给人以不怒而威的威严。正是堪称“千古一帝”的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

    “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可奏?”

    “禀皇上,戎狄兴衰,专看养马,如今突厥民饥畜瘦,这是将亡的征兆,不会超过三年。“刚出使突厥回来的鸿胪卿郑元璹上前禀报道。

    太宗顿了顿,同意了他的看法。这时群臣多数开口劝皇上乘机进攻突厥。

    太宗看了看正在一旁静立的大舅子长孙无忌和尚书左仆射萧瑀,问道:“颉利君臣混虐,必定灭亡,如今进攻,朕却刚刚与之结盟,如不进攻,又怕失去机会,对此萧卿和长孙卿有何看法?”

    萧瑀赶紧上前回了句,认为如今进攻正合时宜。胖胖的长孙无忌在一旁皱了皱眉,便说道:“突厥没有入侵边塞,吾等弃信劳民,非王者之师也。”

    太宗沉思了片刻,尽管没有什么言语,脸上却是一片肃穆。大殿上鸦雀无声,众官员都知道太宗的习惯,安静下来等着皇上发话。

    “新与人盟而背之,不信;利人之灾,不仁;乘人之危以取胜,不武。纵使其种落尽叛,六畜无余,朕终不击,必待有罪,然后讨之。”唐太宗思索了半天,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可……!”

    太宗这话一出,却有人不干了。左领军大将军程知节一个上午听文官们唠唠叨叨叙述些无聊的政事,好不容易听到有仗可打,刚开始兴奋起来,谁知皇上却以不仁不义为名,把这事推开。一时冲动,便急急跳了出来。

    太宗定睛看了看程知节,心中暗笑,这厮这么多年了性格还是没有变化。只见他双眉剔竖,两目晶莹。疙瘩脸横生怪肉,邋遢嘴露出獠牙。腮边倦结淡红须,耳后蓬松长短发。粗豪气质,浑如生铁团成;狡悍身材,却似顽铜铸就。虽然身着官服,却是一副山贼的模样。

    “有何不可,程卿家请说。”太宗眼睛半眯,貌似认真,实则在闭目养神。从五更开始上朝,一直忙到现在,即使是皇帝也会累。

    “皇上,我是粗人,不习那些仁义道德。然突厥曾在玄武之事,乘皇上即位伊始,国事未定,倾国而出,攻入中原。若非皇上英明神武,化干戈为玉帛,否则我大唐必有一战。他们那时怎么没跟我们说仁义道德呢?常言道趁你病,要你命。目前突厥气术减弱,我程知节认为,更应趁这时候,把突厥的命脉给抓在自己手中。”程知节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倒还能说出几分道理。许多官员都连连称道,尤其是几位打仗出来的将军。

    太宗依然眯着眼睛看了看下面的这位爱将,他知道这不安定份子估计这两年安定日子过烦了,总想挑些事情来做。算算老程也过了不惑之龄了,怎么还和毛头小子一样热衷于战事呢。

    “朕并非把突厥放下,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太宗突然睁开双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李靖听命。”

    “臣在!”话音刚落,又一伟岸将军站了出来。只见其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李靖也是好战份子,听到皇帝一声令下,便知自己好事将近,乐呵呵的出来应道。

    “朕命你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年末之前召集操练十万战士,等候命令。”太宗有些无奈,你说这几位功勋凛凛的将军,都大把年纪了,不在家安享清福,还如此热衷战事,他也只能做些表态出来,不过这事是老程提出了的,太宗偏不顺他的意,专拂他的面子。

    “臣遵旨!”李靖像是被分到糖果的孩子般,还不忘挑衅般的望了一眼旁边的老程,气得那位程咬金一把拂袖。

    “众卿家还有何事要禀?”太宗感觉有些疲倦,前几天闲殿使送来一只鹞鸟,还会在人的掌心里跳胡旋舞,他可是想回宫去都这只小鸟玩。

    “皇上!”只见一位相貌平常,却一脸严肃的文官站了出来,这时原本静悄悄的大殿有了几许嘈杂,太宗甚至听到下面有官员牢骚道“又是这位仁兄。”

    “魏卿家请说。”太宗有些犹豫,这老兄今天早上难得安静一回,现在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难道是为了国舅家那小子?

    魏征,少孤贫,落拓有大志,不事生业。好读书,多所通涉。贞观初年,被授秘书监,并参掌朝政。他是以敢于犯颜直谏而出名。

    “臣听闻齐国府上长孙家昏阙了数月的三公子已经清醒……”虽然说的是长孙家的事情,魏征还是两眼紧盯着太宗,一脸正义。

    长孙无忌虽然没有太宗这般警醒,现在他也明白这魏古板在殿上提出此事,绝非问候这般简单,冷汗簌簌流下。这魏征仿佛是在自己装了眼线般,凛儿才刚醒来不久,他怎的恁快晓得。长孙无忌可不知道,就他儿子那魔王的名声,此事已经传遍京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臣闻长孙三公子数月前曾对方时问侯爷家的孙女做出天下不容之事,后因长孙公子昏迷数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然如今长孙公子业已醒来,是否该给方老侯爷一个交代。”魏征可不顾忌同行长孙无忌就在大殿上,嘿,这老头,即使是皇帝他也敢直言。

    唉,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宗最怕的就是碰到这事,所以他一直都没提这事。可这魏老儿不管,偏偏还在大殿上提出。

    “长孙卿家,可有此事?”太宗无奈,转而问向大舅子。这皇帝装糊涂也装的忒假,上个月还遣人送来了宫中的药膳,这几个月来宫中御医可是把长孙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这个……吾家三儿确是初醒过来,然数月以来方家从未提过这事,此事还需待下官回去细问。”长孙无忌目前也只能扮糊涂,好在方家也是哑巴吃黄连,并没有找自家的麻烦。

    “皇上,按照武德律,不和谓之强,当处刑二年,如折齿或折指以上,依凡斗加斗折伤一等论罪。”魏征可不管,他要把他所看不惯的事情给处理掉。

    这是殿下一片喧哗,许多原先秦王府的旧臣都瞪眼看向魏征。你说那事主方家都没出声,你魏征何以狗拿耗子。

    凛儿啊,凛儿,你何以做出这等事情。太宗暗暗苦笑,要真把这个侄儿放入监牢,无垢和凤儿还不把自己给吃了。

    李世民虽然在历史上以严律正直而出名,但他无论怎样还是有偏私的。据说是在一次宴会上,唐太宗兴致很好,就命大臣们做诗互相嘲讽为乐。于是国舅爷长孙无忌就拿欧阳询来开玩笑,说起这欧阳询,欧阳询的相貌却长得实在丑陋奇特,活像一只大猴子。欧阳询恐怕也长得实在太像猴了。所以诗中长孙无忌讥笑欧阳询“耸膊成山字,埋肩不出头”,活脱脱地一个猿人形象。而欧阳询虽然丑陋,却也机敏聪明,他马上反唇相讥,长孙无忌长得比较矮胖,一张大圆脸。欧阳询攻击得更过份:“只因心溷溷,所以面团团。”溷,是肮脏污浊的意思,长孙无忌就算长着一张大饼子脸,和心地肮脏不肮脏有什么关系。李世民见闹得比较过份了,马上来了个刹车动作——李世民沉下脸来说,你难道不怕皇后听见吗?从此事看出,唐太宗还是偏袒自己的大舅子,他大舅子嘲笑人家可以,人家说他舅子两句就不行了。更何况长孙凛还是窦凤最宠爱的儿子。

    “行了,此事待长孙卿家回去问明情况再说。”太宗意兴阑珊,摆了摆手,使出了拖字决。他明显感觉到长孙无忌那胖胖身体松了口气。

    “陛下天生圣智,承受天命,贞观初年,陛下以年青之姿,抑制嗜好欲望,亲自实行节俭,内外安乐宁静,朝政清明。子贡问治人。孔子曰:“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畏哉?”孔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仇也,若何不畏!”此事涉及的不过是一世家子弟,受害者也不过是一小女子,然从小窥大,事发之初,多位官员对此数番推却,置之不理。若非之后的意外发生,此事恐怕是不了了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如这般处理,看似放过了一少年,实则放过了朝政之清明。”魏征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况高祖入长安之时,曾向方侯爷承诺,保其一家安平。皇上,此事在公在私,都不可模糊啊。”

    太宗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此事需查,也不能立马做出答复,待朕查明之后,必然会给方家一个交代。退朝。”

    太宗毫无兴致地回到了内廷,身边的小太监小李子也是个善察言观色的主,他看到主子一脸无趣,便跟上前去行了个礼,说道:“那训鹞鸟的坊主还在下边后者,皇上,您看是否让他……”

    “让他下去吧,今日朕没有什么心思。”太宗心里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去处理此事,无垢那边还好说话,她虽然也宠这个侄儿,但也是明白事理。倒是凤儿那就难面对了,别说把凛儿收监了,小家伙要在宫中多呆一日,恐怕她也会急冲冲地进宫要人。不过即使不是无忌,凤儿的缘故,他也不舍得把凛儿怎么样,毕竟这孩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和承乾,泰儿一样,在感情上他也算自己的儿子。

    “皇上,长孙大人在外边候着,想入廷与您议事。”小李子回来后还带回一个人。

    “让他进来吧。”呵,不用想也知道,也只有长孙无忌可以随意进入皇宫。

    胖胖的长孙无忌一颠一颠地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白皙的脸上也许是因为行走的缘故已经开始淌汗。这长孙无忌现在虽然形体膨胀了,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都说三代才出一个贵族,其父系是北魏皇族后裔、母系是北齐皇族后裔,所以说她的出身是“门传钟鼎、家世山河”倒是一点都不夸张,这贵族气质必然是生来俱有的!”不说别的,单看长孙皇后短短三十年给李世民诞下七个孩子,这足以说明长孙家的遗传。

    “无忌,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为何而来。先与我下盘棋”当年没有大唐,没有贞观的时候,就有了两人的友谊,因此在私底下,太宗和长孙两人还是保持一种非常亲密的哥们关系,没有谦语也没有繁文俗礼。实则是李世民的容人之态,史上许多功勋的开国功臣都没有落下好结局,然凌烟阁的二十四功臣除了几位逆反之贼,皆得以安享晚年。

    而此时的两人更没有什么君臣之礼,只见两人蹲在一角落里围着一盘黑白交错的围棋,你攻我守,好不热闹。唐代统治者对围棋的重视,使围棋在更广大的范围内获得更快的发展。因此,唐代棋手多如星云。唐高祖李渊很喜欢下棋,《旧唐书.裴寂传》上说,他留守太原时,有时整天整夜地下棋。高祖的第四个儿子李智云,也是个棋迷,他甚至把围棋当作一门学问加以研究。

    太宗虽然不是棋迷,但他却把此当做一种思考的方式。也许是下棋可以让他冷静下来。而长孙无忌本身就是文官,琴棋书画他或多或少都能懂些。

    “是怕回去凤儿不让你入卧房?”太宗刚下一子,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唉,自那不肖儿昏阙后,我就一直睡在书房。到现在还没准入。”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的汗,胖子怕热,那是真的。这年头还没有温室效应,没有汽车废气和空调。这长安城的春天在皇宫里依然是很凉爽的,这长孙还能淌出汗来。

    “哈哈,无垢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温婉,但要论手段品性,凤儿才是后宫最合适的人选,唉,凤儿是我这一生的遗憾。”太宗眼咪咪的贼笑道。

    这下某人可不干了,夫人可是长孙无忌心头的至爱啊。他无赖的挥手一弄,整盘棋子汀汀汀的乱掉了。“李二,你敢再说一遍,我长孙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哎,你这个无赖,我刚才明明快赢了,你这胖子,借机耍无赖!”两个老顽童竟然和孩童般吹胡子瞪眼起来。

    想当年,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还是英俊的少年郎。

    父亲长孙晟一病而亡,长孙无忌和8岁的妹妹不容于异母兄长,跟着母亲投奔舅舅高士廉。幸好高士廉是个知书达理的厚道人,无忌不用为生计发愁,还得到了舅舅的大力培养,逐渐成长为一个饱读经史的少年。

    有一天,高士廉带回来一个喜讯,他替无忌的妹妹订下了婚事,李渊家的二公子李世民。奇妙得很,长孙无忌和未来妹夫李世民,十分投缘。

    隋大业中,窦轨,岐州平陆(今山西平陆县)人,为资阳郡东曹掾,后辞官回家。窦轨是名武将,膝下有一女,单名凤,自幼不喜女工,好习武。后师从于武林三圣之一天山老人。一次下山回家探望父母,与这哥俩不期而遇。窦凤当时虽只是“豆蔻梢头二月初”,却已是出落楚楚,疑是丽质仙娥生月殿。

    李世民的未婚妻长孙无垢虽然也是天生丽质,然她仁孝俭素,好读书,终日遵守女子德言,守在闺房中。而窦凤则带有江湖儿女的爽快,她的美丽和与众不同,深深吸引住两个热血澎湃的少年郎。最终却是长孙无忌抱得美人归。原因有三:一是窦凤的父亲哥哥师傅全是习武之人,李世民年少时也好武射,不喜书经,文质彬彬的长孙无忌倒是显得更为特别。二是李世民已与无垢有了婚约。李世民的雄心也使得他不会因为感情而去损害与高家,窦家的关系,也不会去损害与无忌的情谊。

    隋炀帝的倒行逆施,正好给这两个不安分的少年,提供了大展身手的舞台。公元617年,李世民怂恿着父亲李渊在太原“造反”;几个月后,李家军一渡过黄河,长孙无忌也跑到军中,成为“渭北道行军典签”,助李唐起兵称霸

    对长孙无忌而言,“唐”正在他脚下展开一条鲜花大道。

    从此长孙无忌便一直跟随李世民东征西战,玄武门事变长孙无忌在其中也起着关键的作用。

    “我有天下,多赖无忌之力”,玄武门血迹未干,李世民已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无忌就是他的姜子牙、管仲。

    注:部分史料摘自百度

7.灵感寺

    两位朝廷的大佬正在烦心着,而肇事者长孙凛在家闷了两天后,耐不住寂寞的他,带着孙大和孙二两人来到了长安城东南铁炉庙村北高地的灵感寺。

    “寺好因岗势,登临值夕阳。青山当佛阁,红叶满僧廊……”,这是唐代诗人朱庆余《题青龙寺》诗中的名句佳作。灵感寺初创于隋开皇二年,当时称灵感寺,唐景云二年才改名青龙寺。青龙寺地处地势高峻、风景幽雅的乐游原上,极盛于唐代。

    长孙凛前世尚佛法古物,游西安时曾携妻子一道游览了西安大大小小的寺庙,这灵感寺便是其中之一。

    长孙凛缓步走在碎石小路上,虽说是同一处地方,但后来的青龙寺是现代人在旧址上重建的,与现在的灵感寺有太多的区别。尽管如此,记忆力超强的长孙凛还能记得他和爱妻曾经走过的地方。

    寺庙中的五百罗汉像,雕塑精细,形态各异,有的托腮搔耳,有的开怀捧腹大笑,也有的怒目暴睛,凛凛可畏,形象构初如生。许多进庙参观朝拜的人都要数罗汉,以任何一个为起点,数到自己的年龄数,就根据这尊罗汉的名称、形态和所附谶语来分析自己命运。他选中了爱光尊者,诗云:拱手顶礼智慧僧,保君平安寿延长,多种慈悲结福天,来生定升兜率天。呵,平安长寿,不知道像他这样穿越的是否也算呢?

    缓步来到了寺庙的后山,这里到了现代时,寺庙从日本引进千余株樱花树植于寺院,每年三至五月间,樱花盛开,春色满园,庭园景致颇佳。长孙凛这对恩爱夫妻在樱花烂漫下竟情不自禁拥吻,真是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此时的寺庙所栽种的是桃花,这一季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那盛开的桃花像是一片片胭脂,染着富饶的春之山河,又像是一团团云霞,映着充满生机的大地。偌大的后山不少游人走走停停。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长孙凛应景生情,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念起了崔护那首名闻天下的《题都城南庄》,此情此景,也只有这首诗词最合自己的心情。

    回头看到孙大孙二两人抱着肚子皱眉头,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两人出来还没用膳呢,便笑了笑说道:“我们回去吧,到街上再去酒家吃点东西。”

    两个憨憨的汉子立马兴奋地跳了起来,长孙凛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他来到这个世上时间尚短,父亲整天一脸严肃,几位兄弟姐妹或忙于学业,或不屑于与他这霸王打交道,也只有母亲整日与自己亲昵。再就是这两兄弟,按照现代的说法,他们应该算上智力低下的残障人,而长孙凛却挺喜欢这哥俩的,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任何心机和防范,相当轻松。

    孙二听闻要找酒家吃饭,便手脚麻利地准备好车马,还不时招呼老大快些,长孙凛也在两人伺候下坐车离开了。

    若是原来的长孙凛本人,也许会发现那后山竟然还有一位熟人。一位让他着迷疯狂,不惜冒犯天颜去做惹人不耻之事的美丽少女。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方善婷自那日窦氏到家里定亲之后,心情一直是恍惚不定。如若不是为了爷爷和母亲,在受辱当日她早就自行了断,这些日来,泪水不断,那贼子狰狞的影子多次让她自噩梦中惊醒。定亲之后,接受传统教育的她也就有了嫁鸡随鸡的思想,毕竟身子已被此人所侮。且窦氏还告诉了一些贼子童年之事,让她对此人的排斥憎恨有所缓和。然长孙凛的所作所为,并非几句话,就能让女孩打开心结。毕竟因为他的不耻之行,给这个年代的少女带来的几乎相当于灭顶之灾。

    心情复杂的少女在焦躁不安之下,决定自事发之后第一次走出家门,到灵感寺求菩萨保佑。谁知心神不定地走入后山之后,她一眼便看到那恶梦中无数次梦到的贼人,让她全身禁不住颤抖。也许是想到以后始终要与此人终身相守,本欲转身离去的她竟然呆呆地站着,即使身边的小丫鬟轻扯了她的衣角。

    对方似乎心情不太好,没有发现少女的存在。不知是因为心态的转变,女孩才发现这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贼子竟然有一身好皮囊。青山连绵,绿树青青,桃花烂漫下,一位翩翩佳公子,颀长的身影,一袭淡蓝色的儒杉,带着些许忧郁,很难让人与数月前的混世魔王联系起来。关键是长孙凛最后还念出此等佳句,《题都城南庄》按理应出自百年之后。

    此等情景,此等男子,此等佳句,若非两人先前的过节,完全可以成为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桃花依旧笑春风……”,爱好诗书的方善婷本身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此时的她却是六神无主,长孙凛前后的变化太大,让她无法适应过来。难道,他真的如窦夫人所说般……?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春风暖暖融融,漂浮在云雾戏弄着晴空,碧绿的池塘满是盎然春色。此刻黄昏时际,远远地又看见城里燃起灯烛传送薪火,飞散的轻烟在武侯权贵的宅院出没。青青的春草遮盖了回城的小路,市桥的远处,柳荫下一户人家,孤零零地守在城郊的角落。

    长孙凛平静地坐在车上,呆呆地望着静悄悄的郊野连着城郭,漫长的道路在后方不断延伸。偶尔路过的奔驰的车马荡起尘埃弥漫昏浊。他暗暗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人生。夕阳斜晖映山而落,残余的晚霞在渐渐收敛,还依恋地挂在高耸的城角栏杆之上。

    “孙大,那边那些人在干什么?“长孙凛指着远方一群忙碌的人们疑惑地问道。只见前方一座建筑物正中矗立一巨大影壁,青砖灰瓦,气势恢弘,前面数十人正忙碌地摆弄着东西,穿着似乎与他平日所见的普通人不太相同,有十来人身着道士服装,周围还点着些奇怪的***,伴随着道士口中念叨的靡靡之音,让人不寒而栗。

    “哦,少爷,那边是为明日皇家的祭祀在做准备。那照壁后便是长安的孔庙,明日是寒食节,皇上会到国子学亲临释奠。”孙大比孙二更接近正常人,在京城呆久了,也对本地的一些风俗仪式有所了解。

    这尊祭孔圣人的仪式起始于汉代。到了贞观时期,太宗采纳了房玄龄的建议,罢周公祠,升孔子为先圣,以颜回配祭。

    “寒食节?”长孙凛才想起前日母亲也曾在他耳边嘀咕过这一节日,在后世,许多传统节日都已经销声匿迹。身为现代人的他,虽然也曾看过相关的介绍,但却对此不是很重视。然而在古代而言,寒食节的意义远大于清明。若比做母子,寒食为母,清明为子。清明尤在,而寒食早已不存。也可以说,寒食伴随着吹面不寒的杨柳之风,在岁时节日的演变过程中静静的融入了清明。寒食滋养了清明,清明由一个节气上升为最为人们所重视的传统节日之一,没有寒食,几无可能。

    “难怪你们哥俩那么急着要回去吃东西,原来明天大家都只能吃冷食啦!”长孙凛逗趣的说道。孙大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孙二则无所谓,在一旁也跟着憨憨的笑着。

    长孙凛倒是对此类古代的祭祀有所好奇,想过去看看。然孙二却一脸着急的说道:“少爷,夫人早上已经说过了,我们要早些回到家中,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虽然孙大孙二两兄弟的武功不弱,但是窦氏担心再会冒出个慕容无双之类的刺客,所以每次长孙凛外出,她都规定好回家的时间。

    “行了,咱们在前边的酒家停下来先吃点东西吧。”长孙凛乜斜的看了一眼孙二郎,这家伙还知道用老妈的话来掩饰,不过他这孙大之饿心路人皆知啊。

    到了酒家长孙凛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菜还没上到,那两兄弟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甚至还能听到肚子打鼓的声音。长孙凛则借口上茅厕,便只身溜除了酒家。

    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一种境界,所以几个奔走,很快便走到了之前的孔庙。这一带本来是学术教习之地,唐太宗在建立祠庙时就把附近的人家都迁移至别的地方,所以这片地区平常除了学子和路人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人。平常相当静谧,远远就能听到那道士的鬼迷之音。

    长孙凛在前世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美利坚的新新人类,他虽对于这些玄幻宗教有所兴趣,但却不甚迷信。然而自己经历了这般离奇的遭遇之后,他更是对此类东西更感兴趣。他所学的武功的秘籍上,所用之语言与道德经的玄妙晦涩有许多相似之处,而自己也是在修炼之中来到这个时代的。道教在唐朝有着较深的影响,史书记载在唐代就有五位皇帝是因为吃丹药而丧命的。

    当然大学本科曾修过化学的长孙凛之所以要溜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讨丹药,他一方面是对出于对古文化的好奇,初来乍到的他对任何事物都有浓厚的兴趣;另一方面是这次祭祀是皇家参与主持的,因此估计那群念叨靡靡知音的道士中估计会高人存在,即使没有,也应该对这个时代的道教文化有所了解。他希望能从古人的观点中能够开辟一些新的思维,关于自己修炼的这本秘籍的新的思考。

8.冲突

    从长安南城墙的勿幕门到文昌门这一段顺城巷路途,虽深处红尘,却有世外桃源般的静谧。长孙凛好奇地四处张望,不知不觉来到孔庙正门。眼前的大槐掩映下的一堵高高的磨砖对缝灰砖墙。墙中央赫然两个大字“孔庙”。

    除却一眼就能看出的身着法衣正闭幕念经的道士之外,其余的主要还有身着黄衣类似官服,身缠腰带的,长孙凛根据他们的动作,行走的姿态还有说话的强调,猜出这些人应该是皇宫的宦官。眼前这些人都在按照传统规矩摆设着明天祭祀所需的的祭品。主要有猪牛羊三牲,白色的绸缎,还有各种盛物所需的器皿。

    四周的人都在忙碌,虽然有几个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长孙凛这位冒失的陌生人,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继续自己手中的活。长孙凛也不管,他本来就是不怕生的主,便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啧啧,这些放到现代,可是一等一的古董,在索斯比,佳士得这些拍卖行,恐怕要创纪录的价格。他原先是个商人,眼睛里首先看到的是利润。

    “你是哪里来的野种,这先师圣地也是你能进来的吗?!”,只见从新来了一身着紫色罗衣的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脸上颧骨突出,身材瘦小,声音尖刻,难免让人想起鲁迅经典的比喻——圆规。此人官腔官调的,满脸的傲慢,一看就知道是指挥惯别人的主,进来的时候还不忘踹一脚身边正蹲着做事的小太监。

    他傲慢,长孙凛也不是服软的主,他双目一瞪,如刀削般的俊脸立即冷下来,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来的的野猴,在这先师圣地乱放屁!”他的声音冷冽,几乎周围的人都听得见。这时几位身着黄衫的宦官脸上露出了几分恼怒的表情。而那紫杉宦官更是气得直跳脚。原来长孙凛的现代发音里的“野”和古代的“阉”相近,这秃子最怕被骂成和尚,宦官面前也最忌讳这些词语。

    “你……你!!!!!”,“圆规”气得身子直发抖,没有血色的脸涨出些红色,上下嘴唇直颤。“来人啊,把这有辱圣地的野种给我拉下去,杖他一百板!!!”。

    这时几位身着深色监卫服饰的禁卫士兵冲了过来,他们本被这左吾金卫队长叫进去抬东西的,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这边出事了。

    长孙凛看对方服装便知道这些人属于宫中十六卫的内府兵,十六卫既是宿卫皇帝的禁军,又是对外征战的主力作战部队,身兼二职。看来这个祭祀还挺隆重的。现在也不容他细想,对方一个照面,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便扑了过来,意图一把把他拿下。

    长孙凛艺高人胆大,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来了个急转身,身子一飘,躲过了这几人的冲力,他倒没有用上武功,毕竟眼前这些人只能算上比普通人身体稍微强壮些,他自认为是个高手,可拉不下脸来以强欺弱。

    唰唰……他身形一正,来了个横扫腿,这是最简单的自由搏击动作,但是却简单实用。呃?对方没有想象中地倒地,而是而是用他那孔武有力的身子撞了过来,反而把长孙凛的腿撞得有些发麻。

    糟糕,忘了自己的这个身体虚弱得很,他这回可不敢大意,迅速收回右腿,运了些许功力,给撞过来的大汉重重的一个左勾拳,对方的右眼立即肿出了个黑眼圈。这大汉惨叫一声,难以相信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竟然如此大力。其余几位侍卫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看到对方反抗如此激烈,也不敢怠慢,齐心向前围了过去。四周的太监们都悉悉索索的躲到了一旁,道士们还在不停的念经。

    几人这么几个来回,长孙凛虽然还不太适应自己这个身体,倒是仗着人轻身巧,动作迅猛,给对方来了那么几拳。那先前被打成熊猫眼的大汉,见己方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不知是羞是恼,他怒吼一声,熊臂一挥,正欲把对方拿下。

    “住手!”只听见一声威严的怒吼,说也奇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位大汉,竟然都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一旁束手站着。长孙凛正在打得过瘾时,见对方都收手了,他也就无趣的停下了手。

    一位身着禁卫盔甲,手握重剑的俊朗男子和一位身着紫色罗衣的宦官并排匆忙走了出来。这宦官长孙凛可是认识的,在自己清醒过来没多久,此人遵太宗旨意就曾到府上送来一些宫中的补品御药。而那俊朗男子一看就知道是这几位大汉的上司,其身形伟岸,方脸轮廓分明,浓眉大眼,倒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美男子。紧抿的嘴唇,坚定的目光和稳重的步伐,可以看出此人性格的正面。这初唐不少英雄豪杰,不知这位仁兄是哪位,长孙凛如是想道。

    “圆规”从角落里畏畏缩缩的跟了上来,一脸谄媚地向刚出来的宦官道:“李公公,这小子到此怕是要做坏事,我和几位骁骑卫兵正想把他拿下。”

    “住口!”那李公公一脸怒意地瞪了“圆规”一眼,然后转头尴尬地对长孙凛说道:“长孙少郎君怕是在家烦闷多日,出来散散心吧?我这下人有眼不识,请您莫见怪。”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有些人开始交头嘀咕起来。而那位“圆规”仁兄脸上如死人般苍白。长孙这一姓氏在大唐的地位可是如雷贯耳,更何况眼前这位少年还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侄子,他出口骂对方一句野种,那不是间接把皇后也给骂上了。咚……这家伙已经口吐白沫的昏了过去,他那瘦小的身子骨还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好说好说!”长孙凛两手一摊,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刚才生气,打了一场架之后倒也爽快了。如此欺软怕硬的小人,他还不放在心上。和这样的不依不饶,那不就成了人咬狗嘛。

    “看来三郎身体恢复得不错,前日里圣上还向长孙阁老问起你的身体,宫中的皇后娘娘也都记挂着呢。“李公公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那家伙给带下去。他跟了太宗十多年,跟人打交道可是游刃有余。这不,连姓氏都去掉了,显得更为亲近。

    “哈哈,承蒙长辈们的关怀,比原来好多了,不过身子还有点虚。”长孙凛可不会做作这一套,只是摆手挺胸,意气风发的得意,配上他的相貌,倒是十分耐看。

    “长孙公子怕是谦虚了吧,我这几个不才的手下虽不中看,但他们在队内都是武力不弱之人,能和他们打成平手,我看长孙公子不仅恢复了,且比以前还更有力。”站在一旁的俊朗男子开口说话了。

    “见笑见笑,只是取了个巧。如若他们一个一个上,我还没有把握全身而退。”长孙凛眯着眼睛笑道,露出了他阳光般的灿烂。他似乎越来越适应自己现在青春美少年的身份,笑得也越来越多。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长孙公子不但身手了得,计谋也是一流。薛某佩服。”

    “哈哈,三郎,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薛礼字仁贵,山西绛州人氏,现在禁军十六卫队中做左金卫骁骑百骑队长,也是位豪爽的人物。”李公公笑着道,他因是皇上的近侍,常为太宗差遣办事,因此这京城上下的官员将领他都有过打交道。按照现代的话来说,这李公公算是位公关经理,怎能没几分能耐呢。

    薛仁贵?!那位以两千兵马灭高丽,戎马辉煌一生的人物?哈,今天来这里是来对了。长孙凛前世已是功成名就,身为首富的他跺一跺脚,世界经济都要抖三分。而他所资助的某雇佣军团,也掌握着某个洲的政治命脉,他可以说是处于高处不胜寒的地位。不过他一直都自认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取得的成功,所以长孙凛无数次想过,如果把自己放到古代,和牛顿论科学,和凡高比想象,和拿破仑抢天下,和李世民比帝范,没有科学,没有管理,没有自由,他是否也能够取得赫赫功勋?因为根本不可能答案,所以他对于先人取得的成就还是非常敬佩的。

    来到这个时代,科学发展是相对落后的,男人嘛,他自然是对冷兵器的战场更感兴趣,这唐朝是名将济济的朝代,偏偏他唯一见到的历史名人是他老爸长孙无忌,一个从文书发家的文官。所以他也如追星族般期待着看到名将。

    “久仰久仰……,”长孙凛更是一脸的笑容。

    哈,薛仁贵望着眼前这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很难把他跟传言中的那无法无天的恶霸联系起来。他和李公公在两方发生冲突之时就出来看情况,长孙凛以一敌五的对抗让他看的十分过瘾,之后李公公认出了长孙凛,他怕自己的部下恼羞成怒之下得罪了这位公子哥,便出言制止。没想到一段交谈过后,倒对眼前这个拥有灿烂笑容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让他觉得可以和此人做朋友。也许传言是故意诋毁他的把,毕竟如今的长孙凛无论在气质上和性格上都是原来的长孙凛无法比拟的,更何况他还表现得毫无城府的爽快。所以秉直的薛仁贵倒是对他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哈哈,长孙公子怕是客气了吧,我薛某人在京城一无名二无银,你这齐国府上的少郎君怕是第一次听到鄙人的名号吧。”

    “呃?”差点就说漏嘴了,长孙凛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让薛仁贵更觉得此人可以深交下去。

    长孙凛的性格也是他前世环境所成,虽然在商战上与人勾心斗角,密谋策划,但天性性格爽快的他却不喜欢去伪饰自己,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冷脸的形象。之后因为已经站在高处,他更不用委屈自己去迎逢他人。来到这里,所有的压力都被卸下,他的心态似乎比以前也年轻许多,因此脸上也多出了许多的笑容,也就更给人亲切感。

    “哈哈,你们二位年龄相近,都是豪爽之人,多多亲近。”李公公看到属下有事要禀,便先行告退。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番引见,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转变。千年之后的欧洲史上,没有成吉思汗的传奇,没有奥斯曼的神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圣人的神话,还有薛总督的传奇。

    长孙凛在薛仁贵的引见下,认识了他的几位部下。那被打成熊猫脸的名叫王大牛,几人当中以他身体最高,力气最大。还有马富和马贵两兄弟,也是一身蛮力之人。身材稍显瘦小的名叫刘三长,一脸书生气的叫高儒风。他们都是家境不好才到军队里寻份差事。薛仁贵曾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所以即使薛在军队里不得志,他们也都忠心耿耿的跟着他。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王大牛虽然眼睛还肿痛着,看到薛仁贵的态度,性格豪迈的他哈哈大笑三声,一笑泯恩仇。毕竟五个大汉欺负一个少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也讨不了好,输的也心服口服。

    这几人都是战场上归来打出来的,长孙凛对于他们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好奇地详问他们的沙场经历。几位士兵都粗鄙惯了,哪次从沙场回来他们不是先找青楼,因此长孙凛这点恶名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反倒是他这么一位世家子弟能与出身低微的士兵勾肩搭背的说笑,更让几人对他产生了好感。一炷香的功夫,长孙凛便跟着他们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三郎,你之前使的是什么武艺啊,招式恁奇怪,不过到真管用,哥哥现在背脊还疼得厉害。”爱好武术的马富开口问道。在唐朝,朋友之间都以郎称呼对方,前边再加个对方在家里的排行,像李世民年轻的时候就被成为李二郎。

    “哈,这叫做自由搏击。是我的一位远房的兄长教的。”长孙凛想到这个年代还没有这样的武术,不太好解释,也就推到一个莫须有的人物上。

    “哦,敢情乱打也能打出这等水平。”马富呐呐道,他把自由误解成乱打。

    “呵呵,马大哥,这自由的意思是没有固定的对敌招式,它不拘泥于任何固定的套路招式,而是提倡在实战中根据战况自由发挥,它的出招还是有规律的。”

    “那应该更难吧,要几年才能学成啊?”

    “一年可以掌握,当然时间越久越精通。”长孙凛看对方难以置信的样子,便笑着说道:“这主要是以在身体的强壮为基础,如果练得好,对付三五个普通人都没问题,但是对上武林高手,那也只有举白旗的份。”

    “武林中人哪会拉下脸面上战场,你哥哥我学武术,无非就想多个活下来的机会。”马富叹声道。

    长孙凛眼看也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还答应了几位大哥的要求——教他们自由搏击。

9.失踪?

    夕阳西沉,光华灿烂,恰似一团熔化了的黄金。黄昏的云霞,宛如一片片璧玉连缀相合。浓浓的烟霭笼罩着垂柳,铜鼎香炉的烟缕似篆书般缭绕升腾,暮春的杨花柳絮洒满了小径。

    长孙凛从孔庙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染黑,他一脸兴奋地迈着轻快的步伐,眉开眼笑地哼着小曲。正道:莫恨无知己,天涯尽弟兄。男人老狗最喜欢什么呢?自然是结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友。在豪放与激情中纵横天下,是在高谈阔论中挥斥方遒。正乐着的长孙凛却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光顾着结识朋友,倒把正是给忘了。不过想起刚出门的时候,那院内的道士都退下了,想必是去用晚膳了吧。

    他看天色已晚,自己出来多时,估计孙家两兄弟也开始着急了吧,反正这事情也是急不来的,他想了想也没有折回去,正待运功往前走。耳尖的他似乎听到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再仔细寻声,却是有女子呼救。他这人虽然百无禁忌,却对欺负女人的事情最为不耻。想都没想,便循着声音的出处飞步敢去。

    此刻的三街巷暗暗暮霭自天边升起,和风细细,弯月斜悬,月光隐没,淡云飘浮。墙角的蟋蟀和风而鸣,平日清静的巷子更是空空无人。长孙凛顺着路径蜿蜒曲转,约莫走了几段。一辆马车映入眼帘,地上的散落的香毬,车上精巧的雕艺和轻飘的丝帘,说明了马车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家世尚好的女子。长孙凛张望四周观察,定耳倾听,脸上的神色愈发浓重,眼神流露出的冷冽愈发杀意。他一个箭步,猛然闯入那辆马车中……

    窦氏静坐在厅堂上的,缘裙素襦,举止端雅。厅堂灯烛辉煌,堂宇深邃,画栋雕梁,珠帘翠箔。堂中罗列,无一非炫目的奇珍,案上铺排,想多是赏心的宝玩。左右女婢数人,有执巾栉的,有擎香炉的,也有捧玉如意的。窦氏轻抿了口清茶,心情大好的她疼爱地逗了逗眼前庶出的小女儿滢滢,刚满三岁的小滢滢可爱地对大娘咯咯笑道,银铃般的笑声把大厅的气氛给带活了。

    窦氏香葱玉指轻轻缕了缕耳边的秀发,绰约的风姿还是让相濡以沫三十年的相公两眼发光。长孙无忌拿起茶杯,却没有喝下去,心思已经飘到老婆身上。感觉到相公色与相受的目光,她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笑自个相公那么多年了还没变化。

    今日无忌回来说了上朝时发生的事情,她便笑了笑把与方家的婚契拿了出来。乐得长孙无忌感叹道:“妻贤夫祸少,信不虚言也。”长孙家与方家的这一婚契,免去了凛儿可能面临的刑狱之灾,也可让大唐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头痛的事情给解决了。虽然和长孙家密不可分,但李世民是一个很注重自己名声的皇帝,尤其是在魏征这个纳谏王的监督下。

    其实这事也并非窦凤一人所想,早在儿子刚醒来,敏感的她当晚便匆匆入宫跟自己的小姑子长孙皇后商量。长孙皇后是出了名的贤惠仁慈,她顾大局、识大体,曾撰文批评东汉明德马皇后,指责她不能遏止外妻,让他们显贵当朝。也曾劝自己的哥哥去苦求逊职。

    更何况侄儿还做出如此大不韪的事情,但凛儿也跟其他孩子般是长孙无垢的心头肉啊。自长孙凛出生以后,回家省亲的她一下就喜欢上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宝宝,常把他带回秦王府,对他如同自己几个孩子般。后来贵为皇后,她还是三五不时地把侄儿宣入宫中,只是那件事发生后,凛儿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乖巧的他变得顽戾,不喜听长辈的训导,还经常和一群声名不佳的顽徒胡来。长孙皇后看在眼里,却也无奈。

    最终两姑嫂商量的结果是窦氏以母亲的身份亲自到方家,请求方侯爷和善婷姑娘的原谅。最好就是让善婷姑娘同意嫁入长孙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让那小霸王给毁了,也只有这样才能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想到自己疼爱的幼子将来结婚生子,窦氏心里甭提多开心,甚至还觉得凛儿能干,给自己带回一个好媳妇。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长孙凛犯事后她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不停忏悔,因为自己的溺爱让凛儿变成如此坏的纨绔子弟。

    “哎呀,凛儿怎么还没回来呢?”窦氏看天色已晚,其他几个孩子都过来向爹娘问安了,连在朝廷做少卿的冲儿都回来了。窦氏开始坐不住了,时不时跑出厅堂停停外边的动静。

    “有孙大孙二跟着,没事的,想必在家闷了多日,今日坐不住了,又到哪里惹事了吧。”长孙无忌好不容易能和妻子单独相处,还巴不得自己儿子晚些回来。

    “胡说什么,有你这样说儿子的爹的吗。凛儿已经好很多了,我都觉得他这段安静了,怕他闷坏了。”窦氏可是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即使是孩子他爹。

    “大人,夫人,不好了。”这时孙大孙二突然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少爷……少爷……”。兄弟因为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说话也不连续。

    窦氏看两人这般,便知凛儿可能出事了,她没等两人说话,两眼便发晕,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急切问道:“少爷怎么了,快,快说。”

    之前还巴不得儿子晚些回来的长孙无忌也没有了平日的镇静,肉呼呼的身子竟然轻盈的从勉强容纳的椅子上跳了出来,双手抓住孙大的手,急切地问出和妻子相同的问题。

    孙大孙二缓了一口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杂乱无章,也道出事情的前后。原来两人在酒足饭饱之后,苦等少爷未归。他们也开始急了,要知道自己出门唯一的指责就是保护凛少爷的安全。几乎把整个酒家都翻遍了,孙二还差点把后院的茅厕给淘了,恁大个人却没有了踪影。这二人大眼瞪小眼,却想不出办法,只有跑回家来禀报夫人。

    “快!快!把府中的人都叫到院子来,不管他们做什么,立马停下手中的事情。现在找三少爷要紧。”长孙无忌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毫无头绪的给下人做交代。

    “慢着,这事情可能没那么严重。”窦氏在问清今日凛儿所有的去处后,知子莫若母,她倒镇定下来了。“孙大,你去叫上仁叔,带着我们到今天你和少爷去过的地方,按原路返回般再走一遍。”

    新月高高悬挂在灿烂的星空中,春夜里,江流澄静,月波淡淡,玉绳星随着北斗低旋,。北斗星已经下沉,斗柄和远山衔连相接。大户人家朱门两边的灯笼随风飘荡,夜雾笼罩下大房小屋门户紧闭,西城报时的鼓声紞如砰然,时不时传出的孩子哭闹声,不甘寂寞的守门犬也间断地回应两声。

    夜风沙沙敲响了翠竹,在乱鸦的聒噪声中,几匹骏马伴随着月光在路上驰骋。一身劲装的窦凤没有闲情停下来观看难得的长安夜月。她勒着青丝缰绳纵马奔驰,所经之处扬起一阵尘浪。白日的繁荣已经全无,长安的夜晚实行宵禁,普通老百姓是不能随便出来的。

    窦凤脸上的凝重反映出她内心的心急如焚,她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无忌劝在家中等候,母子连心,虽然她希望是儿子是贪玩跑到那孔庙去了,但没见到他本人,做母亲的怎么会放心得下。若那慕容家的听说他又醒过来了,再来一下我凛儿那身子骨怎生受得了。想到此她眼睛不禁有些润湿,有些后悔当初因为理亏没对慕容山庄做番警示。

    “凤丫头,勿急,”身旁并骑的瘦小老者见自家侄女,开口劝慰道。只见他失掉了光芒的,陷进去了的眼珠子;瘪了的嘴唇衬着朝天的下颚。脸膛被炙成了黑檀木,眉心处象用木刻刀扎了两道深纹,嘴边是一圈银色的连鬓胡子。雪峰似地高耸地双眉,使其貌不扬的他有一种锐不可当的威势。“前数日我已给那慕容山带了个话,想他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慕容无双怕是禁足在家中。”

    “仁叔,谢谢您,凛儿顽劣,对您不大尊敬,您却不计前嫌。”窦凤泣声道:“待寻他回来,让他好好给您着实行个跪礼,好好认个错。”

    “哼哼,我窦仁何图他一个黄毛小子的礼数。”老者冷声笑了笑,丑陋的老脸更是狰狞,“我一生无儿无女,这些年多得你和无忌床前嘘寒问暖,道上的朋友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我这菅命舔血的魔头也能得享天伦。”

    窦仁突然放低了声音,狠厉道:“臭小子再忤逆,也是我的半个孙子,要教训他,还轮不到别人出手。”

    “仁叔……”,窦凤不知是喜是忧,仁叔的话里,隐隐透露出对凛儿的保护之意。不过恐怕凛儿以后也得接受叔公的管教了,想到仁叔当年百无禁忌,凶狠冷厉的施为,怕是凛儿也不好过吧。不管了,舍不的孩子套不着狼,凛儿也快成人了,再不能让他胡闹下去。

    “凤丫头,前方有打斗。”窦仁的耳朵轻微的扇动了一下,脸色开始沉了下来。窦凤愣了愣,她虽是天山老人的爱徒,武功却是一般般。千里寻音的本事她是没有的,转念想到这么晚了,自高祖开唐以来,在两代皇帝的细心经营之下,这长安城治安日益好转,这夜间闹事,怕是和凛儿相关吧。

    心急之下用力策马飞向前,拐过两个弯道,看到一个男子昏阙在路边,已经奄奄一息,窦仁给伤者输了口气后,那男人才艰难地半睁开眼,虚弱地说道:“救……救……小姐……”,却又昏了过去。

    窦凤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孙大把受伤的男子送去看医生,便上马往前寻事发点。窦仁神色凝重,他在输气当口已经觉察到受伤的男子功力相当高,能把此人伤得如此严重,怕是对手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尤其从致伤的手段让他想起了当年与自己齐名的一个人。

    再往前走半柱香的功夫,窦凤仨人来到了孔庙后院的一个角落,细听里面的声音,火冒三丈的她秀目圆瞪,驱马冲入,喝声怒斥:“无耻贼人,休得伤我儿!”

    角落的一小片空地上荒草横生,怕是平日里也很少人来这偏僻地方。里面四人分别两派对峙着,空气仿佛停滞在此。那懒洋洋地倚斜在一一侧业已破损的马车旁,脸上带着气死人的笑容的正是窦凤数时的小儿长孙凛,而他身边一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竟是曾经对长孙凛恨之入骨的方家小姐善婷姑娘。此时的她却是稀奇地站在长孙凛身旁,一脸决然的怒视前方的两个人。

    另一边则站着一老一少,其中年纪轻的头戴丝质巾子,身着浅色半臂绸衫,腿上穿的是乌皮六合靴,相貌倒是清秀,然嘴唇薄削,脸上没什么血色,右脸还红肿如肥,一看就是酒色之徒。

    年长者身高一丈,貌若灵官,戴万字顶皂荚包衣,穿寒罗细衣,粉底皂鞋。脸上阴气较重,鹰眼尖锐地望着对方。

    话说长孙凛从孔庙走出,听到这边角落有惊呼声,细听之下马车内竟是一男子在调戏女子,淫言秽语不堪入耳,少女泣声以死相拒。长孙凛最近碰到强奸门,自然难忍如此情况,他一怒之下便冲入马车去。

    就在他冲入瞬间,一纤细女子惊呼一声,却是将厢门坠出。这一出一入的刹那,长孙凛下意识地猿臂一伸,搂住了那女子的纤纤细腰,所触之处细腻柔软。在两股冲力的作用下,女子如云般的秀发在空中飘逸,煞是好看。这大户人家的马车自然极为宽敞,马车内带着少女淡淡的馨香。左边的侧倚还倚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已是晕了过去。而右边却是一年轻男子,一脸的轻薄,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呆了呆。

    “是你?!”怀中的女孩反应过来后竟惊叫了一声。长孙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孩,弯弯的眉黛下,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如水般的明眸泪痕未干,俊秀的粉脸上,樱樱小嘴被倔强的贝齿紧咬。好一绝色美女!阅美无数的长孙凛也不由心猿意马,意识到双方暧昧的姿势,他轻柔地把少女放下。

    之前听这二人对峙的言语中似乎还提到自己的名字,长孙凛的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看来这美丽的少女跟原来的长孙凛有莫大的关系。要么就是他的心上人,要么就是姐妹姨表之类的,他曾听母亲说过有个同胞姐姐如今在师祖天山老人席下习武。要么……长孙凛还想到一个女子……方家小姐。

    果然,那车里的轻薄男子恢复过来后,却是淫笑着说道:“哈哈,长孙弟弟来得可真巧,这善婷小姐可是人间少有的漂亮啊,长孙弟弟上回可是爽上天了吧。愚兄不才,虽对美人儿意动已久,却没有弟弟那副胆量。今儿个哥哥也想拾弟弟的草芥,得美人陪上那么一夜,那滋味……”这厮越说越放肆,飘飘然中口水都快流出。

    方善婷闻言浑身颤抖不已,正是应验了红颜薄命这句话,少女平日待字闺中,以孝贤和美质闻名京城,造次必循礼则。难得出门的几次,却被不耻之徒盯上,先是遭遇淫辱横祸,后被礼定婚家毁约。如今还遭这无耻之徒言语侮辱,身边还有上次污了自己身子的混蛋。她面无表情的冷眼怒视着出言不逊的淫贼,脸上一脸的决然。

10.江湖

    长孙凛此时感到有些尴尬,尽管上次的事件在意识上他不是操刀人。但他倒想开了,既然霸占了此人的身体,享受着此人的待遇,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尽管那轻薄男子言语中似乎和自己有几分交情,他却不管那么多,反正现在百口莫辩,他一个箭步窜上去,给对方脸上就是一顿老拳。

    轻薄男子立刻疼的呲牙咧嘴,恼羞成怒地反攻欲报复。他那花拳绣腿哪里敌得过长孙凛,盛怒之下长孙凛一个砂腿,把对方硬生生地从封闭的一侧踢了出去,只听见噼啪的声音,上等的红木制成的厢板分裂成几块,那厮已是飞了出去。这唐代的城市建设还是相当落后的,即使是在城内大多地方都是泥土地,如换成现代的水泥地,那淫贼可是有得受的。尽管如此,那厮还是惨叫了一声,貌似伤得不轻。长孙凛拍了拍手,转身走下马车正欲给那无耻之徒加上几脚。

    “什么人?!快快出来受死!”只听见外面一声暴喝,如雷般的声音表明主人功力之深厚。方善婷摇了摇昏迷中的小丫鬟,还是无法弄醒。她犹豫了一会,便跟着长孙凛后面下了马车。

    长孙凛转出马车,看到那淫贼旁立着一中年男子,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只见对方挥手抱拳说道:“在下乃是天鹰堡梁雄,阁下报出名万,何以出手伤我侄儿。”看来此人在江湖上是有头有脸之人,不顾地下酒色之徒嚷嚷着报仇,先是按照江湖规矩报上名号。

    原来这梁雄乃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天鹰堡的堡主,那淫贼乃是左武卫大将军刘德裕的儿子刘辅。这左武卫大将军可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战功凛凛的秦叔宝也担任过这一职位,名将苏定方也曾获此职。这老子威风儿子未必厉害,刘辅年方十三便逛青楼,在长安城出了名的酒色之徒。他早就对方家美丽的女儿垂涎已久,却忌于对方侯爷府的身份,只能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干瞪眼。而方善婷出事后,方家偃旗息鼓的态度让他色胆包天,求得府中做客的梁雄帮助,找着这机会想吃上天鹅肉。

    “梁叔,你跟他客气什么,这厮就是那长孙家三儿。”长孙凛还没开口,地上的淫贼也不顾自己伤痛,咬牙切齿的说道。到手的肥肉飞了,还被痛打了一顿,他平常仗着自己老子权势,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遭受过此等罪。

    长孙凛一时感到新鲜,也学着对方抱拳一挥。他对唐朝的了解仅限于历史人物,这还是来到唐朝第一次碰到的武林中人。听声音对方似乎是武林高手,不知自己的武功在这里算得上什么,能找个对手来一场畅快淋漓的较量也不错。唉,真是高手寂寞啊,从未使出自己武功的长孙凛无耻地想着。

    长孙凛不了解江湖,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知道。在一旁默默站立的方善婷却是悄悄地扯了扯长孙凛的衣角,细声地告诉他对手的来历。方善婷从小到大从未出过远门,甚是羡慕慕容无双行走江湖的经历。常缠着无双姐姐给她叙述江湖之事。

    三十年前,这武林中武功最厉害的要数三圣三邪。三邪当中的血影神魔以心黑手辣,身法快捷如电著称。他本名莫降,武功高绝,行踪诡异,平日为恶作案,从来无人得见他的真面目,之多见到一缕血红的人影,所以被成为血影神魔。此人在江湖上骚扰多年,所杀之人不分正邪。江湖上大小门派费尽心力,不要说消除他,极少数知道他本来面目的,也莫不噤若寒蝉,生怕遭来灭门惨祸。后来一自称乃是血影神魔徒弟的后辈站出来,声称无法忍耐师傅生灵涂炭,愿意大义灭亲,助武林中人对付血影神魔。此人便是现在的天鹰神君梁雄,在他的鼎力相助下,血影神魔最终自尽于襄崖山前。

    梁雄也因此声名大振,他所创立的天鹰堡在三十年时间迅速成为江湖上的几大势力之一。梁雄平日也甚注意维护自己名声,在江湖中名望甚巨,三圣三邪中剩余的几位已是死的死,隐的隐,退的退,多年未出江湖。因此在江湖上能与天鹰堡抗衡的也只有武林圣地剑门和四大山庄。剑门乃是三圣中的情剑圣手所创,每五年会有一名弟子出山行走江湖维持正义,虽然弟子稀少,却不曾遇对手,在武林中人心里剑门弟子即等同于武林第一高手。而四大山庄全是屹立江湖百年的名门正派,旗下全是家族中人,四大山庄之间也都互相联姻。虽然没有天鹰堡那般招贤纳士,人才济济,凭着多年所积累的敌国的财富和牢固的根基,在江湖上也是威风八面的。

    方善婷也曾好奇的询问过慕容无双武功高低的情况,慕容无双的原话是这样的:“三圣三邪以情剑圣手武功略高,其余各有千秋,而血影神魔在梁雄和数十位武林高手的围攻下,抵抗数时辰才因体力尽退含恨自尽。剑门弟子也侧面说明了情剑圣手武功之高。可以说传言非虚假夸大,这三圣三邪乃神级人物。而自己如是和梁雄对打,相信三十招以内必败。她是用自己的父亲做间接参照,而梁雄曾与上任剑门弟子酣战数百招,最后以二招惜败。”方善婷不禁咋舌,在她心里,这无双姐姐平日里飞来飞去的,已是何等了得,面对梁雄却是不堪一击。其实她并不知道,慕容无双在年轻一辈已是难逢对手的,只是梁雄得了血影神魔的衣钵,浸淫江湖数十年,既是她父亲也略逊一筹。由此,方善婷也就记住了梁雄的名字。

    “你还是赶紧走吧,此人可不是普通人,既是在江湖上也是难逢对手。”方善婷眼神里带有几分恐惧,不知是为自己担心,还是为身边的男子担心。

    长孙凛微微笑了笑,拍了拍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温和地告诉她不要怕,一切有他。他俊逸的脸上无所畏惧,方善婷娇柔的身子停止了颤抖,……她的心在颤抖。

    方善婷的目光更为柔和,似乎做出什么决定般,她紧抿着香唇,脸上带有毅然的坚韧,和长孙凛并排站着,揪着男子衣角的小手没有放开,反而更为用力。

    以梁雄的功力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他嘴角微微向上牵,难抑得意之色。已从疼痛中缓过来的刘辅已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看对面两人动作极为亲密,嫉妒之心涌出,便恨声说道:“梁叔,快,把那小子给杀掉,只要我们手脚干净,这长孙府的人怕是以为又是慕容家的人所为。

    而此时窦凤、窦仁和孙二已经骑马接近,听到有人要杀害自己的宝贝儿子,岂有容忍之理,放马往前冲上前怒斥。

    爱子心切的母亲一跃纵马跳下,她今天没有束高贵的发髻,而是用一蓝色的锦巾将秀发束起,青发略微蓬松地往下垂,一袭白色的劲装,脚踏深色马靴,手中拿的是一把剑,岁月也无法摧残的天生丽质,足以震慑全场的男子。

    可别小看窦凤手里拿的这一剑,她虽然武功不济,却也能跻身于武林二流高手。天山老人的三圣头衔,绝非虚传。这剑名叫寒蠇剑,乃以万年寒铁铸成,宽才两指,十分柔软,却可斩金截铁。剑鞘的里层是绿鲨皮,外层用天蚕丝织成,不畏刀剑水火。此剑不用时,可以当腰带束起,用时只须轻轻一按,剑就可以出鞘。窦凤尚是少女时曾行走过一段江湖,天山老人怕窦凤武功不济,便把自己许久未用的成名之剑赠与爱徒。这江湖中人多少也会给几分薄面,窦凤也就顺顺当当地圆了她的江湖梦,开开心心地回家嫁人。

    “天凤!?你是天凤?!”梁雄一改之前一副镇静自若的神态,两眼圆睁,脸上两撇胡子颤抖,声音略微发抖。

    窦凤正骄傲自己儿子临危不惧,听到有人称呼她行走江湖的化名,便知是故人。她疑惑地打量眼前的中年男子,迟疑地说道:“你……你是梁天鹰大哥?”

    “恩!没想到当年蜀山一别竟是三十年……”,梁雄一副向往,似乎沉浸在往日情怀当中。长孙凛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看对面,又看看自己的老妈,啧啧,想不到娘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位风流人物。

    “天鹰大哥,你当年最不屑倚强凌弱的,怎么今日却助纣为虐,意图谋害我孩儿?!”窦凤可没有回应对方恋恋不舍的旧情,对于她来说,家庭和孩子是她的第一位。窦凤永远都想不到,当年她一句委婉的拒绝,竟然会给整个武林带来巨大的改变。

    当年的梁雄原名梁天鹰,凭着自己高超的武艺,在江湖上闯出了天鹰侠的名头。此时天山上下来了一位倾城容颜,却同于世家少女般矜持的天山美凤,手里拿的是天山圣女年轻时当年剿匪杀魔的成名之剑。她娇媚的可爱和不做作般的真诚,给当时的武林带来了一丝清风。当时许多年少成名的少年英雄、家世雄厚的世家子弟,都对这位美丽的少女着了迷,梁雄更是其中最疯狂的一位。窦凤行走江湖也只是玩票的性质,她在十四岁时早已在父亲和高士廉的主张下和无忌哥哥许下文定之礼。且自汉文帝以来,窦家已经出过三代皇后,此时的李渊虽未称帝,但窦凤的爷爷为北周雍州牧、酂国公,堂伯父乃定州总管神武公窦毅,堂伯母贵为北周武帝姐姐襄阳长公主,窦家可谓荣耀显贵。窦轨怎会让自己女儿嫁给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家。果然过不了多久,窦凤便被招回家中与长孙无忌完婚。窦凤拒绝每一位向自己求爱的男子,都是以父亲看不上对方的家世作为理由。

    “想不到啊,想不到,当年心高气傲的天山凤凰,如今却已嫁入官家妇。”梁雄苦涩地看着他年年不忘的女人身后的美少年,才发现两人竟然有着近似的容貌。难怪他会对这一少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当年就为了她的一句话,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雄,取义雄心勃勃之意,他要成功,他要以自己的功名来向心爱的女人下聘。别人的父母都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名字,他梁雄也有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师傅,只不过这位师傅的名声似乎臭名昭著。野心勃勃的他已经难以压制自己的野心,他反其道而行,不惜出卖对自己有授业之恩的师傅,事成之后才发现佳人从此渺无音讯……

    “女人始终都是要嫁人生子的,不是吗?”窦凤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几十年的家庭生活,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相当的幸福。

    梁雄望着自己寻寻觅觅了三十年的女子,她依然是如此的美丽,脸上那平静和安宁,说明了她的家庭很幸福。一种叫嫉妒的恶魔不断地啃噬他的内心,他死命的紧抓自己的拳头。

    “这就是你所喜欢的功名?就长孙无忌那个胖子?!”梁雄的声音有些沙哑,嫉妒让他的脸扭曲得有些狰狞。

    “住口!长孙大人可是你能说的?!”还没等自己夫人开口,耿直的孙二已经开口呵斥道,他不懂现在场上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自从遇上长孙无忌,他们哥俩就再也没有挨过饿。

    “哼!大人!果然是权倾天下的官家!”梁雄一脸的不甘心。这个时代,官方和武林存在一种微妙的关系,官家看不起整日舞刀弄枪却无所事事的江湖中人,武林人士也不屑于为虚伪清高的衙门效力。然而很多时候官方又需要通过武林中人的手来剿灭一些不安定因素,武林一些门派也是得到官方的支持才能发展壮大。李世民当年与少林寺合作,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让梁雄心有不甘的是,这长孙无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且还是个胖子,他怎么能娶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梁天鹰!我相公这些年的确身居高位,心宽体胖。然而我跟他当年成亲时,无忌也不过是小小的文书,自太原起兵,到高祖开唐,再到玄武之变,哪次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没有参与?他这些年所付出的艰辛和汗水,岂是常人可看到的。你的无礼,不仅侮辱了我夫君的成就,也侮辱了我的智慧。”窦凤非常冷漠的怒斥道。她是出了名的护私,何况这些年长孙无忌对她是疼爱有加。不说别的,当年就是因为自己学做菜,才养出了这个大胖子。无论是油太多,盐太少,或者难吃得连孙二都不沾,无忌总是笑嘻嘻地把菜全吃掉。所以窦凤一直都觉得自己丈夫圆圆的身体十分可爱。

    窦凤一口气把话吐完,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思,难不成还和此人续旧情不成?她看也不看对方,只是温柔地对自己身后的小儿子说道:“凛儿,善婷,跟娘亲回家!我看谁敢对你怎样?!”孙二也得到夫人示意,去把马车里的丫鬟给背了出来。

    梁雄被窦凤毫不客气的言语骂得一脸灰一脸白的,却只能站在一遍望着这一群人离去。身旁的刘辅有些着急了,“梁叔,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我们就和长孙府的梁子结定了。”

    梁雄冷冷地看了刘辅一眼,恨声说道:“现在不是贸然行事的时候,否则会坏了你父亲的大事。”说完死死盯着窦凤离去的方向:窦凤,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梁雄被窦凤的出现完全搅乱了心思,丝毫没有发现身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11.共骑

    窦凤在附近一客栈所附的租马局再租了一匹马,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往家走。六个人,四匹马,怎么坐?很简单,善婷姑娘和小丫鬟都不会骑马,窦凤把小丫鬟带上,而长孙凛则负责把未婚妻给送回家。长孙凛抱怨道:“我也不会骑马。”窦凤笑眯眯地对宝贝儿子说道:“那窦叔和孙二,你选谁送你回去?”长孙凛望了望前边两张期待着的丑脸,只得讷讷地说道:“虽然不熟悉,还是会一点的。”

    窦凤自然不担心方善婷不同意,因为之前她也曾拍了拍儿子的俊脸,开玩笑地说道:“方家已经同意把善婷嫁到咱家来了,你以后要想和心上人约会,跟娘亲说声,不要偷偷地。幸好今日娘亲找到你们,不然按照那梁天鹰的功力,怕是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连渣都没有了。”

    听到约会二字,就在他们身边的方善婷“呀”了一声,赛雪的皮肤满是红霞,犹如新月生晕,却没有回话纠正,怕是因为害羞,抑或着不介意两人的亲密关系。窦凤可是相当留意未来媳妇的反应,也没有理睬长孙凛的反驳,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方善婷虽然为了她的三个条件而同意了这桩婚事,怕也是因为无奈居多。家和万事兴,窦凤可不想因为儿子之前所做的糊涂事影响到小两口以后婚姻生活。唐代是经济空前繁荣、思想空前活跃、妇女空前解放的时代,婚姻思想开放,贞节观念淡漠。《唐律》规定“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使唐人对离婚态度较为开通。

    窦凤可不舍得善婷那么好的姑娘离开自家,所以她这几天也在想着该怎么增进他们的感情。尤其是长孙凛这段时间还特别老实,竟然没有在外面闹事。看来凛儿是长大了,她想待成了亲以后,这孩子估计更能定下来,到时让他在衙门寻个差事,或者帮自己处理家里的产业,再不然,就呆在家里,陪着自己,让媳妇给长孙家生一群娃娃,多美啊。待生了孩子,这个小儿子也成父亲了,这个当年差点命丧黄泉的孩子,自己也能安心离开他了。

    想到此,窦凤两眼有些湿润,她无意地叹了一口气。善解人意的方善婷看了看仿若自己姐姐般的母亲,知道她可能想到往事,便伸手拉了未来婆婆的手,以示安慰。长孙凛却很没良心地拉着马做了番研究。

    月光隐没,淡云漂浮,满地繁霜,一轮新月悄悄地悬挂在柳树上,淡淡的清辉穿过花丛,仿佛穿破了初夜的昏暗。外郭城的朱雀大街上,三两匹马在慢慢悠悠地往前行进。后面不远不近,也跟着一匹白马,马上一男一女,姿势有些奇怪。少女身着淡色石榴红的长裙,斜坐在马背的前部,悬挂在半空的秀足如弯月纤纤。微风吹过,下摆宽松的柔软裙绡随风飘逸,少女的右手紧紧按住自己的下裙,左手则小心翼翼地轻搭在男子的腰上。男子的左手牵着马绳,右手也在则是撑住少女的背脊,避免她坠下马。两人之间,不多不少,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长孙凛望着前方悠闲自在的三人,心里暗暗叫苦。不就是和个大男人共骑而已,何必如此矫情。这回可好,他一个现代人,即使以前尝试过骑马,那也是玩乐性质。如今却还要带上一个女孩,身前的少女,自母亲把她扶上马以后,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长孙凛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此前那件事的后遗症,他非常君子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只是他一只手要驾驭马匹,另一只手要稳住少女的身体,自己还要尽量维持两个人的平衡,胯下劣质的马鞍勒得自己难受,少女身体的清香和柔软却不断的刺激自己的感官。痛并快乐着?

    行了一段,长孙凛的呼吸逐渐加重,右手不敢乱动,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开始麻木。少女似乎知道到身后男子的不适,贝齿轻咬红唇,左手用力一拉,身体一个放松,嘤咛一声,整个人都陷入了男子的怀抱。长孙凛不禁大吸一口气,身体更为僵硬。而怀中的少女则粉脸腮红,双眸紧闭,如鸵鸟般低头埋在男子怀里。静静地……静静地……

    初月映照的斜影悄然跟着转移,马背上的两人的身影越靠越紧。月色、清风、人影,长安城的夜晚,一副绝美的画卷。咚!——咚!——二更的锣声由远到近传来,更夫走在路上,张嘴正欲吆喝,看了看前方,竟然把嘴巴闭上了。

    窦凤回头看了看远处偎依着的小两口,难掩脸上的笑容,心中暗自得意阴谋得逞。凛儿真棒,不愧是我窦凤的儿子。转头看看身边的仁叔,发现对方一脸严肃地沉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凤儿,这梁雄,以后你有多远就离多远。”窦仁一脸认真地说道。

    “梁雄?梁天鹰?仁叔是说这梁天鹰就是江湖上大义灭师的梁雄?”窦凤惊讶地问道。当年因为长孙无忌辅助李世民东征西站,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婆婆,教育孩子,这麽多年来她甚少关心武林中事。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年昙花一现的天山美凤本名窦凤,既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夫人。

    “哼!弑师倒是千真万确,大义灭亲倒有些蹊跷。”窦仁非常冷冽地说道。

    “恩。”窦凤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却又只是闭口答应了一声。江湖,对她来说,不过是她的人生中的一小片剪影,有些事情不是她操心的。回头再看看后面的男孩,那才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回去之后,让凛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遍。此事无忌也应该知道。”窦仁还是一脸的严肃,他仰望天空,感叹一声:“江湖,怕是要出大事了。”

12.踏青

    清晨,暖融融的阳光穿过漂浮的紫云落到了院子里。绿草丛生的围墙边,环绕着长满青苔的庭院,阳光淡淡照着院内芭蕉为展的新叶,蝴蝶在台阶上往来起飞,帷帘在微风里自在飘荡。白玉的帘钩上有一双燕儿低语呢喃,井垣的四周杨花柳絮飞舞,有几处传出簸钱为戏的嬉闹声。

    长孙无忌舒适地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深吸了口新鲜空气。今日全家人都要到郊外去展墓踏青,所以起了个大早。后院传来小女儿银铃般的笑声,自从凛儿清醒过来后,滢滢就特别缠着她的三哥哥。凛儿似乎性格也改变了许多,竟然耐心地变着戏法地逗小妹妹玩。几个小男孩怕是在中庭里嬉戏,冲儿正指使下人准备祭祖用的祭品,这个长子是三个孩子中最为普通的,才学不很突出,对政治既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野心,爱好游玩和书画。然而长子为重,皇上也对这个孩子及其看重。二子况儿怕是还在房中念书吧,况儿不太爱笑,待人总是冷冷冰冰的,唯独能逗他笑的怕就是他娘亲吧。只是这些年他那偏心的母亲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老三身上,这不,才刚用过早饭,她又跑来问凛儿要不要吃青团。

    长孙无忌一脸谄笑地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夫人,窦凤看了一眼正在偷懒的相公,一脸笑意地说道:“厨房展墓的青团还有几笼没蒸好,趁现在大家都在,待会咱们考考孩子们的功课吧?”说完便又向外庭走去。

    长孙无忌耷拉了脑袋,这不是为难自己嘛。这老大已经入职了,不在考核范围,老二是个书迷,压根难不倒他,三个小男孩年纪太小,背背三字经也就完事了,关键是老三这个不爱读书的榆木脑袋。上回让他就一个圆圈做一首诗,他竟然回了首“肚皮园又圆,奶头尖又尖。一胎生二子,文武双状元。”让自己这个号称“该博文史”的父亲羞于面对列祖列宗,怎知那偏心的母亲竟然感动得落泪,虽然凤儿非才女,但也是饱读诗书的雅致人儿,怎么在三儿面前就这点欣赏水平?凤儿还踢了自己一脚,说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凛儿的诗道出了对母亲的感激。我怎么就只听出带色的味道啊。

    半柱香后,长孙家的几个孩子都聚在了后院的厅堂,几个小男孩正争先恐后地背着百家姓。长孙无忌有些困乏了,昨日尊祭先师,三跪九磕头,各种仪式下来,已经折腾一天了。下午回来本和夫人难得清静,结果凛儿的事情又让他在家里记得团团转。夫人回来后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了凛儿和方家姑娘的亲近,都快两个小时了,她还没收住兴奋,自己也只能强打瞌睡聆听。不过那个所谓的梁雄得提防,他并非怕这厮来撬墙角,笑话,他这么多年击退了多少情敌,最出名的就是当今的皇帝。这相信是自己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只是这梁雄身边那淫贼即使知道凛儿是长孙家的,竟然还意图下黑手,怕对方家世也是权贵,跟自己过不去的估计不应该是原来秦王府的人。然而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是谁,可惜凛儿失去记忆,也不记得此人是谁。

    “凛儿,到你了,今日娘亲想让你做首关于母亲的诗。”窦凤一脸笑容,想来之前长孙况的咏娘亲哄得她几位开心,长孙无忌在一旁直翻白眼,恐怕这是夫人考学真正的目的吧。

    长孙凛自被叫到厅堂来就忐忑不安,这考学无非就是考诗词和古文。他自小就熟读唐诗宋词,古文造诣也不错,可是这都是前人遗留下来的,要让一个现代人去做这些东西,那还是有难度的,何况他还是理工科的。古董他看得多了,可古诗他是造不出来啊。长孙无忌看着儿子紧皱眉头,心中幸灾乐祸地直乐,看你这小子还怎么哄你娘。

    “宝宝,别怕,只要是你做的娘亲都喜欢。”窦凤一脸期待地鼓励儿子,一旁的长孙况也禁不住翻了翻白眼,其他的几个孩子早就被允许离开了。

    长孙凛望着娘亲那因为期待的眼神,心里既内疚又尴尬。这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想当年他也是不忍看到母亲失望的表情而不断努力读书。现在的这位娘亲虽曾说过不对自己有所要求,可哪有母亲不希望自己孩子更好呢。何况他也知道这位及其宠爱自己的娘亲想要的不是一首多么完美的诗句,她只是想得到儿子表达对母亲的爱。只是这种要求有点过于直接哦。

    “宝宝,没关系的,昨日吓坏了吧,下次做出来再读给娘亲听。”窦凤看着小儿子低着头看着地面,没有言语。觉得为难他了,便说了句给他台阶下。

    长孙凛抬头看了一眼依然和蔼可亲的母亲,她正努力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些许失望。长孙凛也不知道原来的长孙凛水平是怎样的,不过他却是不忍心让母亲失望,来到大唐快一个月了,这位美丽的娘亲总是把最深的爱毫无保留地给了自己,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凛儿已经换了一个人了。不过那有什么区别呢?长孙凛也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不知是体内血缘的缘故,还是感动于母亲无私的爱,总之,长孙凛也只能把自己的孝心奉献给眼前的这位母亲了。

    “娘亲……孩儿有做一首诗,想给娘亲念念……”,窦凤一脸高兴且期待地看着长孙凛,一旁的长孙无忌也放下刚要拿起的茶杯。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长孙凛依然是低着头,把这首孟郊的《游子吟》给念完,此时的他脑海也只有这一首了。他自己都感到非常羞愧,要知道在学术界剽窃就相当于强暴,尽管他原来的世界还有不少人厚颜犯罪,尽管这里是古代,尽管此时孟郊的爷爷恐怕都没出世。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记时的滴漏沙沙在响。片刻后,长孙凛抬头看了看,发现父亲正扶着扶手准备坐回椅子,刚才怕是从椅子滑了下来,二哥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母亲更是热泪盈眶,她看到儿子小脸一脸无辜的开爱样,也不顾矜持跑了过去,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抱在怀里,泣声说道:“我的乖儿,娘亲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谁知道呢?命运真是无常,怕是不久她也开始“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长孙况收回了意识,重复念着这首让他欣赏的诗。

    长孙无忌也回过神来,嚷嚷到:“再做一首父亲的,快!”

    窦凤见丈夫滑稽的表情,不禁轻啐道。

    “着处繁华矜是日,长沙千人万人出。渡头翠柳艳明媚,争道朱蹄骄啮膝。”

    清明时处早春三月,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气候宜人而到处生机勃勃,是春游和郊外娱乐的好时光,所以清明前后自然成为人们乐于到户外、郊野嬉游的的好时光。

    寒食节在农历三月,清明之前一两天。汉代以前寒食节禁火的时间较长,以一月为限。汉代确定寒食节为清明前三天。唐宋时期减为清明前一天。从先秦到南北朝,寒食都被当作一个很大的节日。唐朝时它仍然是一个较大的节日,但已开始式微,逐渐为清明节所兼并。后来,因官吏回乡扫墓,时有耽误职守的事,朝廷又颁布几个政令解决假期的问题,开始规定寒食节放假四天。

    长孙无忌的母亲老太君年事已高,无力出行。长孙家上上下下先到祠堂向老人家叩头跪拜,尊祈先人保佑老人家长命百岁。一大家子便乘坐马车,向城郊前进。这两辆马车,数匹骏马,加上身后跟着伺候的下人丫鬟,怕是也组成一个行军小队。

    蒙蒙细雨驱散春日的寒气,雨后天晴,斜晖洒向大地,为人间带来了无边的春意。长亭边的柳树绽出淡黄色的嫩芽,路上行人纷纷。小路青翠碧绿,原野上嫩草如茵,杨柳飘垂着千万条黄金的柳丝。白天变长了,似乎在催着百花绽放;雨过云散,微寒乍暖,一片繁花似锦的世界。

    长孙府一家人同到先祖坟地,然后致祭、添土、挂纸钱。因这项活动与千家万户的生老死葬休戚相关,因而在民间尤为看重。按理来说,长孙家同族人还远远不止,长孙晟共育有五子。然而在长孙无忌年幼时,长孙晟染病先亡,几位异母兄弟不容于长孙无忌兄妹。随着大唐建立,长孙无垢成为皇后,长孙无忌升任开府仪同三司,其余几位兄弟非死既落魄,也只有长孙安业尚在京城苟且余生。长孙无忌也就成了家族中的主事,这些族中大事,也都得由他来操办。

    长孙凛跟在父亲兄长身后,做甚学甚。前世的他因为工作繁碌,再加之远在大洋彼岸,清明时节甚少回家拜祭,全权由父母作代表。家中儿女尚小,更不知清明为何事。清明对于他而言,也只是童年时候全家人到郊外野游上香。

    严格的礼仪规矩下,一一照做的众人已是汗流浃面,尤以肥胖的家长长孙无忌更甚。一番仪式下来,长孙凛也对此有所了解。对于以往对先人拜祭的不重视,他不禁有所愧疚。许多现代人都追求简单的生活,对这种传统的繁琐仪式,大家都以忙为借口避之不及。别的不说,适才叩礼当中大声呼唤祖先的名字,也能让长孙凛铭记起自己在这个年代的血缘伊始。年幼的孩子会好奇的询问墓中葬之何人?长辈们会耐心细述这伦理关系,绝不含糊。一一道出祖先所做的丰功伟绩,即使是毫无功绩的家中妇人,也给孩子道长奶奶如何含辛茹苦勤劳持家,给后辈心里种下敬仰之情。这中华五千年传承,怕是如此这般往下延续。

    在这个“气清景明”的节气中,进行“祭之以礼”的追远活动,为已逝的亲人、祖先,庄重地送上自己的思念与敬意。这神圣的生命交流仪式,一年年轮回、一代代传承,构成了人们顽强生存和追求幸福的重要动力,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续展开新的有机构成。国家与文明的历史,靠个人与家庭的传续来完成;没有个人与家庭的传续,历史将是苍白、抽象而没有人情味的;清明节的祭奠仪式是个体与历史连接的精神脐带,使今人的身份清晰而神圣。“追远”不仅有“民德归厚”的教化意义,还会让我们获得面向未来的力量,确定个体与时代的历史位置。即使是在崇拜“新”与“未来”的现代,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我们缅怀先人,祭祀先祖,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来源,他们的辛劳和奋斗乃是我们继续前行的起点。这是尊重生命与敬畏历史的不绝之流。清明之祭,是道德的诗性信仰。

    若是失落了诗性的信仰,不再有明媚的春光,我们失去的不是寒食、清明,我们失去的,是心中的华夏。

    夹岸高柳,丝垂到水。绿树绀宇,酒旗亭台,广亩小池,荫爽交匝,岁清明日,都人踏青。舆者、骑者、步者、游人以万计……做完繁琐的拜祭礼仪,长孙一家人在一靠水方圆,寻一嫩草平原,就地安下。

    这附近方圆百里,尚且聚集着不少大大小小一家出游拜祭踏青的游人。肃穆的仪式过后,大家也都放松心情,尽情享受这明媚的春光。大人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时候一一摆设出来,以防孩子饥饿。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热闹嬉戏。

    窦凤一边细心地往碗中盛入桃花粥,一边慈祥地看着小滢滢纠缠着凛哥哥在放纸鸢。这桃花粥以新鲜之桃花瓣煮粥,乃是唐代民间寒食食品。长孙无忌则带着老大和老二到河岸边折柳、插柳。寒食折柳、插柳历史悠久,不仅插柳,而且戴柳,寒食节时,人们纷纷将柳条编成环,戴于头上。

    长孙凛按照二姨娘,也就是小滢滢的母亲的指导,在风筝上把一家大小有可能碰到的疾病秽事,都写在了纸鸢上。滢滢睁大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在那纸鸢上写字,急不可耐的她不停地催促着。长孙凛放下毛笔后,风筝背面已经密密麻麻不满了漂亮的瘦金体书法。只是其中有繁体字也有简体字,咦?上面还有英文AIDS。

    这时长孙凛修长的双腿起到关键的作用,只见他大步迈开步伐,从缓慢起跑到矫健驰骋,风筝徐徐升入空中。兴奋地小女娃迈着小脚丫追随着哥哥,肉呼呼的小手高举,又蹦又跳,好不快活。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飘忽的纸鸢戏弄着晴空,清旷的原野游人点点缀缀;岸边柳树婆娑起舞,枝头翠鸟歌声飞扬。人景相融于大自然中,好一副如诗如画的春日图卷……

    窦凤招呼孩子们过来用食。长孙凛也跑累了,便停了下来,把手中牵线往口中一咬,让纸鸢随风飘逝,象征着全家人的疾病、秽气都让风筝带走了。跟随过来的小女娃不明所以,望着远去那彩色斑斓的纸鸢,开始哇哇大哭。长孙凛低下身子抱起了这个和自己前世的女儿年龄相仿的小女娃,哄她说那纸鸢飞走了,小滢儿以后也就不用喝太医伯伯那难喝的药汤了。

    草地上各类盆钵容器,摆放着各种节日食物。有麦芽糖做的醴酪;味道脆美的环饼;带有带有芦叶清香的青团;还有燕子形的面食枣锢飞燕,其他还有桃花粥、枣饼、春酒、红藕,甚至有些后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看得长孙凛胃口大开,口水直流。可是一旁的小女娃还是半泣半啼,精致的小脸上泪痕依然,长长的睫毛也点缀几颗泪珠。长孙凛变戏法地又拿出一张纸鸢,还允诺小家伙呆会放上天后不会再让它飞走,女娃娃才破涕为笑。

    窦凤拿出自己用柳条编织的头环,给三个儿子一一戴上。手中还多出一个,一家人团聚,做母亲的自然会更思念远在天山习艺的长女。一旁的长孙无忌开始觊觎儿子的待遇,窦凤无奈,将自己头上的柳环与丈夫交换,手中尚留一个,欲放到女儿闺房。

    清明插柳戴柳还有一种说法:原来中国人以清明、七月半和十月朔为三大鬼节,是百鬼出没讨索之时。人们为防止鬼的侵扰迫害,而插柳戴柳。柳在人们的心目中有辟邪的功用。受佛教的影响,人们认为柳可以却鬼,而称之为“鬼怖木”,观世音以柳枝沾水济度众生。

    用过饭后,大人们还要到祠堂上做法事。几个孩子却因为难得出来到郊外,却是不愿意回去那么早。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决定长孙况和长孙凛带着三个小男孩,留下孙大孙二几个守护。长孙冲因为业已成年,而且是长房长孙,必须参加祠堂宗事。

    小滢儿还记挂着她的纸鸢,也被留了下来。她骑在凛哥哥脖子上,肉手巴在了长孙凛的额头上,下巴得意地撅起,开心地跟父亲母亲作别,小模样甚是可爱。

    三个男孩子拿着一篮染了花花绿绿的鸡蛋来玩斗鸡蛋;长孙况则是静坐在柳树旁沉迷于前朝依据图经撰成《区宇图志》;小丫头还是缠着三哥玩起了风筝。小孩子总是三分钟热度,过了半响,滢滢玩纸鸢玩累了,便被小哥哥们五颜六色的彩蛋给吸引住了,也凑了小脑袋进去观看。

    《区宇图志》共129卷,,是一部图文并茂的全国地理专著,图志所叙的山川、郡国和城隍,均附有地图,是一部地理学的巨著。长孙况手中书卷叙述的是江南富饶之地的繁荣景象,津津有味地阅读完一章节,他也不免有些向往那梦里水乡。

    “三弟,你说这江南是否真如书上所说般繁华,如诗中所描述的那般美丽?”长孙况看到兴奋之处,不免想向人述说自己的心情,而现在他刚好逮住了过来问二哥在读什么书的长孙凛,尽管他也知道三弟和自己一样,除了长安和老家洛阳,哪里都没去过。

    “当然。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这江南的富饶美丽,怕是要流传千古。”长孙凛看到二哥那好奇而兴奋的表情,倒也不徇私,引用了白居易的诗歌,能够很好的概括江南之美。他在前世游览过祖国乃至世界的大好风光,在他看来,最美的依然是淳朴的江南水乡和纯净的圣地高原。

    然而长孙况却是两眼放光般地紧盯着眼前的弟弟,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两手紧握着长孙凛的右手。“三弟……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当年……当年若不是你大病一场,我们哥俩便会向从前一样,谈古论今,写诗造赋。”那激动的神情,眼泪甚至都快逼出来了。

    长孙凛自然不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莫名奇妙地看着长孙况:“二哥,我一直都在啊,怎么了?”心里也不免有些心虚,难道对方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

    “三弟怕是不记往事,想当年我哥俩同卧一室,同入一学,同拜一师。你当年乃是天纵之智,甚得先生称赞,哥哥我经史学得也不错,好事之人都称我俩乃长孙双子。谁知你大病一场后,只是终日静坐,木讷无语。此后更是……”,长孙况顿了顿,看了一眼长孙凛,转移了话题。“哥哥一直都遗憾当年那才智奇绝的弟弟。今日听你为娘亲所写诗句,便知那个弟弟回来了。”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哈哈,哥哥今日真的很高兴!”长孙况言语之中,眼眶湿润,可见兄弟感情之深。

    “二哥,我当年得的是什么病?怎的娘亲没有和我提过?”长孙凛才知道有这么一回往事,疑惑地问道。

    “不知,当年我跟随阿婆回洛阳省亲,归来你已躺在床上,而那绿……”,长孙况欲言又止,却转了话题:“三弟,你不曾去过江南,这些年你也尚未入学堂。何以能做出如此美好的诗句?”

    长孙凛这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个错误,这白居易要到百年后才出世。他便挠头尴尬地说道,“这是我在青楼的时候听一个叫白乐天的家伙说的,这诗句也是他做的。”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他知道原来的长孙凛最常去的就是这些地方,只能瞎掰了。

    “在青楼也碰到如此绝学之人士?那种地方?”长孙况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

    “这青楼的女子,也并非全是俗人,去那玩乐的三教九流皆有,也不缺乏风流才子。”长孙凛这话说得没错,这知识分子与妓女的情孽,本是渊源有自的,早在唐朝就大为流行。唐朝知识分子以走动秦楼楚馆为正业之一,从元白到李杜,无一例外。“再说了,能给你学识的地方,就是你的天堂……哦,是你的极乐之地。”长孙凛适时地想把他的平等思想灌输给二哥。

    “对,三弟说得对极了!下回弟弟去那,也叫上哥哥。”长孙况似乎相信了,喜笑颜开道。“三弟你说,这江南真有那乐天兄所说的那么美吗?”

    “当然,有机会咱们都得去看看。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只是江南,这大千世界,美景美物是数不胜数。”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弟弟今日给为兄太多的惊喜。”长孙况兴奋地拍掌喝道。

    两人话题打开了,长孙凛也不藏私地把他在青楼“听到”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叙述,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兄长竟有那么多口水。“这一直往下走最后真的会回到原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碳墨还黑的人吗?比昆仑奴还黑吗?”“那个叫美利坚的地方真的比我大唐地域广阔?”最后还邀请他晚上抵足共眠。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22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 作者:小卓翔所写的《大唐纨绔公子》为转载作品,大唐纨绔公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纨绔公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纨绔公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纨绔公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纨绔公子介绍:
他前世已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金钱,荣誉,权利,爱情,都已是囊中之物,谁知在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却穿越到唐朝,成为了大唐第一贵族长孙世家的公子长孙凛。
长孙凛因为自幼受长辈溺爱,在长安城里飞扬跋扈,什么坏事都干尽,他顶着此人的名声和身体,在盛世大唐能做些什么呢?大唐纨绔公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纨绔公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