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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全文阅读

作者:小卓翔     大唐纨绔公子txt下载     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8 前往并州

    我在自己的忧伤中思念着你,我曾为你流过如许的血滴。

    ——帕斯卡尔

    在长安这座拥有两百万人口的京城里,至少有两个人,每天都在想念着长孙凛。

    太极宫中的长乐的思念带着幸福的憧憬,自从得到太宗同意她与长孙凛的婚事之后,她便是睡觉都带着甜蜜的笑容。由于李世民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他便不许长乐出宫去长孙府。长乐只能终日在长乐殿中无所事事,平日喜爱的琴棋书画提不起她的兴趣,现在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便是躺在床上想念着和他一起的每一个片段,即便是那一夜刹那的疼痛也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因为长乐的幸福,所以方善婷的思念则带着惶惶不安的烦乱。皇宫中流传出消息,皇上要将长乐的驸马换成长孙凛,而随后长孙两兄弟的调动似乎证实了传言的可靠性。

    于此同时,长孙凛却带着一批工匠和士兵,踏上了前往并州的官道。单怜卿已怀有身孕,所以留在家里陪婆婆。窦凤为他准备了一车子的东西,又被他一件件地搬回家中。这母亲也真是,他顶多出去一个月便回长安了。

    之所以选择并州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此处离长安较近,而且是一个历史较为悠久的古城,各方面的建设比较完善,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蕴含丰富的硝石和硫磺等火药生产原料。

    这日天气尚佳,长孙凛趁晴霁出门得早,一行连工匠带士兵两千来人作别启程。这一个营士兵都将会被训练成专职的火炮兵,而王大牛则是这个营的校尉。

    这两千多人都是年轻力健的壮汉,一走早已离京十多里地。长孙凛看正午当头,便让士兵驻扎起锅做饭。

    “大牛,最近长安军营的操练怎么样?”长孙凛丢了一包窦凤给他准备的油纸包给王大牛。

    “一言难尽。”王大牛捻了捻地下破碎的酒壶,用手指沾了沾酒滴,伸入嘴里啧了几啧,一副贪婪之态,望了望那油纸包还有两三块干牛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了起来,塞入嘴里,口沫横飞的嚼个不停,也顾不上回答对方的文化。

    “有何问题?”长孙凛一面问道,一面揉起那油纸袋,丢在一旁,免得王大牛又吃个不停。“瞧你这副穷样,就好像上头缺了你的银俸似的。”

    “嘻嘻!”王大牛扮了一个鬼脸,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吁了一口气,才道:“这长安的军营可比灵州军营复杂得多,在灵州大家都将面对同一个敌人,因此都比较团结。而如今无战事,长安的军营也并非李将军一人做主。军中人多事杂,各个营队都有自己忠诚的将军,什么侯将军、尉迟将军等等这些开唐元帅。我们这些边缘士兵便是夹在中间也不好过。”

    “难道你不是李将军的人?”长孙凛听了这事儿,笑着说道。

    “不,李将军离我们这些小卒太远了,我大牛是你长孙校尉的人。”王大牛瞧了一眼,揉了揉蒜头鼻子,笑嘻嘻的拍了个马屁。

    “当真?!”长孙凛睁大眼睛问道。

    王大牛一本正经的说道:“格老子,我大牛哪时候骗过人?”

    “你这头牛又笨,吃的东西又多,我可养不起你。”长孙凛戏谑道。

    王大牛一听,气得哇哇大叫道:“你别***狗眼看低人,瞧人不起!”

    长孙凛见大牛气得那副样子,不禁张口大笑,伸手轻擂了他一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并州也就是今天的太原,地处河东道的中心,周围雄关险隘环绕,历来是易守难攻,可进可退的军事要地。李白曾经盛赞太原“天王三京,北都其一。”、“雄藩巨镇,非贤莫居。”

    无穷无尽的官柳一望无边,青山绵延起伏,默默地望着每日自并州城门进出的行路人。

    从并州城门进入不到几里路的陂塘深处是一片绚烂的荷花丛。大大小小的池塘构造出一个高洁清雅的荷花世界。微风吹起,水波荡漾,荷花轻摇,嫣然含笑。娇艳的荷花,似是美人脸上带着酒意的红晕。日暮黄昏,挺拔的荷叶似青翠的伞盖亭亭玉立,犹如正在等待情人的凌波仙子。一只蜻蜓轻盈地飞过来,立在一片荷花叶上。

    这时,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粉妆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看见了荷叶上的小蜻蜓,便轻手轻脚地走过,想要抓这只蜻蜓。

    “三妹,快回家了,再不回去娘可要着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蜻蜓似乎受到惊吓,瞬间便飞走了。

    小女孩见到手的蜻蜓飞走了,嘟着小嘴儿,扭着小腰说道:“就不,我就不,二姐,都怪你,不然我就抓到小蜻蜓了。”她说完却是斗气似的脱下小绣花鞋和袜,坐在池塘边上,将那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伸到冰凉的池水中晃荡。

    小女孩的二姐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左右的豆蔻年华,肤色晶莹如玉,红唇诱人,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虽说她年龄尚小,却也看出带着一种独特的妩媚。只见她穿着普通的布衣服,手中还拿着一篮的荷叶,看来是普通人家的闺女到这边来摘些荷叶回家煎药。

    “三妹,快走吧。”少女显得有些不耐烦,伸手用力拉了拉小女孩的手臂。小女孩却倔强的扭过一边,手臂躲过了姐姐的拉扯,嘟囔道:“就不,二姐就想着自己回去看书,我想在这里多玩会儿。

    “那你就自个儿在此处玩个够!”少女见妹妹这般不听话,便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119 误会

    这荷花池塘边上闹别扭的这对小姐妹便是武士彟的两个女儿二娘和三娘。

    自从回到并州后,武二娘原来所熟悉的那个简单的核心家庭一下子变成了钩心斗角的联合家庭。其父死后,家里原来潜藏着的各种矛盾一下子爆发了。武士彟与前妻生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对继母杨氏和她的两个个女儿非常不客气。而大女儿是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对她们也无能为力。

    两个小姑娘还都没出嫁,按照唐朝的习惯,出嫁还要分割财产。武元庆和武元爽一想到这儿,便对这两个个妹妹不由得讨厌起来。此外,武氏是一个大家族,一般来说,在中国古代,族人在处理这种家庭矛盾的时候,通常向男不向女。男孩是一家人,还要在大家庭里共同生活,而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的。

    武氏族人对杨夫人母女也非常刻薄,特别是两个堂哥,一个叫做武惟良,一个叫做武怀运,对这娘儿几个态度极其恶劣。从养尊处优的官员子女一下子变成任人欺凌的弱势女子,武二娘的心里自然充满了阴影,暴躁的情绪也随之而来。

    武三娘虽然跟姐姐赌气不愿跟她回家,自是小孩心性。她在池边坐了一小会儿,侧耳认真聆听,却没有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姐姐连人影都不见了。心中开始慌了,她也不敢再任性,赶紧穿上鞋袜,瘪着小嘴儿沿着回家的方向走着,眼眸儿开始濛上一层水汽。

    好在现在只是近黄昏,路上行人尚多,小姑娘也是一边抽泣着一边寻找姐姐的身影。

    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喧哗不断波及过来,眼见有人惊叫着跌倒在路边,有人的担子被掀翻在地,好端端的一条街道,忽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起来。三娘正在诧异间,只见前方有一高头大马飞驰而来,马上坐有一人,手挥马鞭,口中高喊道:“都给少爷我让开,休挡了去路。”?

    马来得是那样急,以至于许多路人躲避不急,纷纷被撞倒在地,马上那人却仍是张扬跋扈,毫无减速之意,眼见得那一马一人离三娘越来越近,便要撞将上来。

    武三娘惊叫一声,便是吓晕过去。那匹急马擦过她的身边跑了过去,停了下来,马上的华服小子往后望了晕过去的小姑娘一眼,便呸的一声,双腿一夹,策马跑了。路人纷纷指手画脚斥责此人,有几位好心的百姓已经围上来看小姑娘是否伤到了。

    和几个士兵骑着马先入城的长孙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便皱着眉头说道:“大牛,带士兵去收拾那小子。”他滑鞍下马,走到了小女孩晕倒的旁边。

    周围的百姓见长孙凛身着一身官服,便知他是一位官爷,也就纷纷散开,不再多管闲事了。长孙凛看这小女孩没有伤痕,想必是被刚才的刺激给吓晕过去。正当他想抱起小女孩找她的家人之时,却听见身后有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

    “快放开我妹妹!”语音刚毕,一个少女便气冲冲地跑了过来,野蛮地拽掉长孙凛的双手,娇弱的手臂却是紧紧搂住小女孩,像母鸡护小鸡一般,双眸圆睁瞪着长孙凛。可能跑得比较急,粉脸上渗出汗珠,酥胸微微颤抖。

    原来武二娘在生气走了之后不久,便后悔把妹妹一个人扔在池塘边,便折路返回。在路上却听到路人谈论前面有个小姑娘被马撞伤,她心中着急,便急匆匆地往前跑。看到长孙凛抱起小女孩这一幕,她便以为长孙凛是肇事者,便生气地跑了过去。

    武三娘这回也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感觉到自己躺在姐姐的怀抱,便高兴的“呀”了一声抱住二姐,小嘴儿还嗔道:“姐,刚才可吓死我了,有一匹大马往我这边跑了过来,后来就不知怎的了。”小手儿还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长孙凛见小女孩没事,再看她那幅可爱的小模样,心中也愉快,便禁不住微微一笑。

    武二娘看到长孙凛望着这边笑着,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愤地问道:“三妹,是不是这人骑马把你给伤了?”长孙凛附近刚好就有一匹骏马,难怪武二娘会误会。

    武三娘刚被吓晕过去了,哪里看得清马上人的模样,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长孙凛,不确定地似是摇头又似是点头。

    长孙凛这回可郁闷了,怎么把这事情栽到自己头上,正欲辩解,这时王大牛带着几个士兵骑着马跑回来。

    武二娘看这几人彪形体壮,身着军服,知道这群人是军爷。精明如她怎会不知道此时不是替妹妹找说法的时候,便说道:“小妹,咱们走,别理这些坏家伙”。便拉起武三娘,匆匆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恼恼地瞪长孙凛一眼,武三娘这回也学乖了,紧紧拉着姐姐的手跟着她往回走。

    长孙凛望着这对粉妆玉琢的姐妹花离开,耸了耸肩,笑着问王大牛:“那小子跑了?”

    “哪有这么便宜?那兔崽子屁股挨了乱棍,打得他皮开肉绽,七晕八素,差点就***翘辫子。”王大牛口水横飞,连说带比,睑上又有表情。

    长孙凛听完,不禁附掌哈哈大笑。王大牛这时便凑过头来,说道:“后来才知道,这兔崽子是那刘德裕的儿子刘辅。”在来并州之前,长孙凛早已经跟王大牛吩咐没必要不要管刘德裕的闲事,王大牛虽然不懂所以,倒也能记得住。

    长孙凛击了大牛一下肩膀,大笑着说:“无事,这事我还能罩得住。”

120 杨氏夫人

    并州刺史徐恒得知长安一行人已入城,便早早在官署等候迎接。他虽然官品比长孙凛高,却也是一个官精,自是知道这少年人家底背后的厉害关系。自是没有摆出官腔的姿态。

    可能是因为长孙无忌也是个胖子,长孙凛对这位身着三品冠服,满脸笑容的大胖子倒有些好感,两人在交接完公文之后,便是寒暄一番之后,长孙凛便被留在刺史府上用晚饭。

    由于作坊边上的军营房还需几天尚可完工,徐恒便在作坊附近找了一府邸,长孙凛和王大牛这些将校这些日子先在此处暂住。本来徐恒也盛情邀请长孙凛在刺史府上住下,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第二日长孙凛起一大早,打算到集市上吃些并州的小吃。本来还想叫上王大牛,可摇他一下却是被这浑人睡梦中一个熊掌拍过来,吓得他赶紧逃之夭夭。

    晨间的太阳缓缓升入空中,翠鸟在树梢上吱吱鸣叫,轻薄明亮的阳光透树叶闪过,如此好天气让长孙凛神清气爽,心情大好。正当他走出自家院子时,却听到邻院传来清脆的歌声。

    这紧邻着的是一普通人家,繁花似锦的院子里倒是别致怡然。此时歌声已然消停,篱笆门嘎呀的声音引起了长孙凛的注意,他回头望去,隔着一道低矮的白竹篱,一双黑幽幽的眼眸瞪视着他。

    那双眼睛似乎在无声地谴责,漂亮的脸蛋,妩媚的眼睛。长孙凛认出是昨日碰见的小姐妹中的姐姐。

    “早。”无论是基于邻居的礼貌,或者是照面之缘,他主动开口向她道早安。而在她冷漠的眼神下,长孙凛也不觉有些发寒。

    小姑娘对他友好的招呼并没有回应,仅是淡漠地看他一眼,一个转身回屋将门带上。

    “砰!”关门声吓了长孙凛一跳,他有种被仇视的感觉。心想,真是个不可爱的丫头!

    这并州城甚是热闹热闹非凡,商市翼翼,乃四方之极。

    举目望去,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采买货物或者吆喝买东西的货郎,还有骑着高头大马、轻衫贵气的公子哥儿,因长途奔袭黑脸疲倦的旅人,更有轻车挑担的小贩。

    有的担上,一个筐里装着买卖的货物,另一个筐则是虎头虎脑的娃娃,张着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熙来攘往的各色路人。还有牵着驴子的,驴背上也是驮满大包小袋,而骑驴的孩子则更得意,神气地巡视着周围的景象。

    街边店面林立,店主们都开了店延纳四方客人。长孙凛在大街上瞎转,东看西看,也不知吃哪家较好,便进了一家张记面馆的小店。小店摆着条桌交椅,满堂四景,干净整洁。

    店主人高叫一声:“一位到小店过早!”一个走堂的便赶紧走过来给长孙凛拖椅拂桌,切切问道:“这位客官想用点什么?”

    长孙凛笑着说:“我这是刚来并州不久,你给我介绍你这儿有甚好吃?”

    “客官你要吃好吃的,那到咱们张记是来对了,我们并州出名的便是面食,这刀削面、拉面、刀拨面、擀面、剔尖、猫耳朵、河捞,只要你想得出的,都能给你做出来。”

    “那就给我上碗刀削面吧。”

    这时有个身着灰色布裙,手上提着一篮子货品的中年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从张记走过,小女孩晃着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面馆娇声娇气地说:“娘,三娘想吃猫耳朵了。”

    “快回去,娘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呢。”那妇人便一把拽回小女娃的手,赶紧扯着她要往前走。小女孩不肯,双手拖住母亲的手臂,小腰儿左右扭动,连连摇头说不。

    店主也是精明的生意人,便笑脸相迎说道:“这位大婶,孩子既然饿了,便是进小店来给她吃上面汤暖暖身子。”随即吆喝着道:“两位到小店过早。”

    那妇人也是皮薄之人,见扭不过女儿,便无奈牵着她走入了面馆。

    长孙凛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却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扭过头一看,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站在他前面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轻微扇动的鼻翼和微张的小嘴说不出的可爱,原来是昨日被马吓晕的小女孩。

    长孙凛不禁有些好笑,和这小姐妹还真是有缘分。

    那妇人见拉自己女儿没过来,便扯着她走,嘴上还训斥:“三娘,不得这般无礼!”

    “娘,他就是昨日骑大马吓到我的那位哥哥。”隔了一夜,小女孩也不记仇,语气中只是好奇地言语,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长孙凛一听可就知道误会闹大了,他还得在并州住一段时间,这邻里邻居

    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其中有什么不快就不好。长孙凛赶紧上前把昨日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一边。

    那妇人听后便疑惑地问道:“早间在集市上听赵家大嫂说刘恶霸在城门口被人打伤,不成是你们所为?”

    长孙凛听那刘恶霸便知指的是刘辅,便点头承认了。

    “看来我家三娘是遇上贵人了,只是那刘恶霸他爹是朝廷下来的大员,怕是让几位公子惹了麻烦。”

    “无妨无妨,我们也是从京城过来火药坊公差的,那刘德裕也不能怎样我们。”长孙凛摆摆手道。

    “原来公子是隔壁院子新住的军爷们?看来三娘和你还真是有缘啊。三娘,快来谢谢这位哥哥为你出了口气。”

    长孙凛见大家都是邻居,便邀请她们娘俩一起过来坐。寒暄半天之后,长孙凛却是知道这位妇人竟然就是武士彟的夫人杨氏夫人,那不就意味着早上给他吃闭门羹的女孩便是未来的武则天!

121 扬州长街

    胡忠不由的怔了一下,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细心和观察力,吁了一口气后,他尴尬地对长孙凛摆摆手,然后讪笑着说道:“不愧是怜卿看中的男人,三郎果然是好眼力。”神色当中有几分闪烁,虽说眼前的少年人是单家庄的姑爷,但他也弄不懂对方对单家庄的看法。在被一语道破之后,胡忠也下意识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长孙凛看出了对方的紧张神色,他笑容可掬地捧起一碗酒来,说道:“胡大哥,我若是对你存防范之心,也不会贸贸然喝下你这陌生之人送来的酒。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萍水相逢却又在这异乡酒家以酒相交,尽管立场不同,然而我长孙凛却也不会喝完你这酒就立马对你动手,请胡兄尽管放心好了。”

    “好!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凭你这一句话,我胡忠交你这位朋友是交定了,如若他日能再有缘,胡某还想请你这位单家姑爷到家中做客。这酒出自家父之手,自家父逝后这也就剩下不上十坛,若是三郎不嫌弃,我胡某倒也不吝将剩余酒将出来与知己一块共享。”

    两人同是好酒之人,长孙凛虽然出身华贵,倒也不拘小节;胡忠虽然落身草莽,却也性格豪放;大家你一碗我一碗,酒过三巡,倒也很是快意。

    见时候不早了,接下来还要赶路。长孙凛起身,向胡忠告辞,临走之前还不忘拿起那壶酒,说道:“既然胡兄一番情谊,我也就厚脸笑纳了。怜卿这些日子对亲人多有挂念。这酒我就带回长安以解她的一番相思之苦。我三郎在此多谢胡兄,只是……”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仇恨易解也易结,易结也易解。^^^^我也明白为人子女必要为父行孝道,只是往事已矣,光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倒不如想想自己身边仍活在世上的亲人。若是单家庄不放下心中之恨,长此以往下去。迟早有兵戎相见的一日。对于怜卿而言,这必然对她是一种打击,望胡兄能够劝服我外姑。这仇恨算尽太极端,反害了无辜性命。”他说完之后,便再度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胡忠呆呆望着长孙凛离去的背影。半响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痛苦地拿起一碗酒猛地仰脖往自己嘴里灌。他何尝不知道这李唐地皇位坐得越来越牢靠,他们报仇的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只是单家庄准备了这么久。自是没有人愿意说放弃,哪怕是死在仇人的刀下,也没有人愿意苟且偷生。唯独是苦了怜卿……冬日里久违的阳光徐徐照耀着扬州城,在扬州古城墙的南面,有一片官家栽种的梅林,枝头上的梅花开始绽放出新蕊。池塘水面上还结着冰棱。墙根背阴初的寒霜尚未消融,寒意逼人。

    晴日朗照,新梅香气氤氲,自然吸引了无数女子走出闺房上街赏花购物。只见两位身着锦衣玉袍地妙龄少女,穿过了翠藤纷披的竹林小径来到了这片梅林,一路上都听到她们宛若春日莺儿婉转的笑声笑语。

    “无双姐姐。咱们也出来一个上午。也该是回去了。”

    “妹妹今日难得陪姐姐出来逛逛,怎么才出来一会儿就闹着要回去呢?这扬州城里可有许多好吃地。妹妹待会跟我一起去尝尝,有许多美味跟长安不甚相同,也刚好能陪我去买些胭脂水粉。”

    “姐姐近日胭脂水粉用得恁快,这况大哥的魅力可真不简单。”

    “呸,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就替他的兄长说好话了?”

    “姐姐,以前你和他的恩怨就不要再追究了,好吗?”其中一少女突然顿住脚步,挽着另一少女地粉臂,认真地说道。

    “你啊,还未过门就帮着夫君说话了,妹妹如此痴情,我这个姐姐的难道还能再插上一手,棒打鸳鸯吗?你放心好了,只要他长孙凛以后能好好待你,我就不再计较他当日辱你之恨。”

    “姐姐这般大方,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以后嫁入长孙府做好台阶下?”

    “你这死妮子,我和那书呆子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的。”

    “只可惜姐姐这样想,人家况大哥可不是这样想地,这些日子里无双,无双叫得多亲近啊……”

    “得,咱们就先不说他们兄弟俩了。婷妹你现在陪姐姐到长街去。”

    两位少女离开了一段时间后,蓦地,一高大人影策马闯出梅林,沙尘飞扬蔽日。因为背着光影,以致看得并不真切。只见那匹黝黑骏马,桀骜不驯,昂首飞足。光影一转,那一身戎装,头戴翠玉冕冠的,正是奉命前往江南的归德郎将兼谏议大夫长孙凛。他牵扯着鬃毛,力夹马肚,发动狂奔,漫山遍野,纵情驰骋。

    原来长孙凛率领军队行到淮南道后,离越州也就越来越近,而得到的坏消息也越来越多。他见自己率领部队行动缓慢,再仔细琢磨一番,便跟王仲越等几位将校商量一番后,决定由他们来带领军队继续往前行动,而他自己却骑上一匹快马打先头到越州做些准备工作。

    楼阁林立,繁华兴盛的十里扬州长街上,凤箫锣鼓喧杂,往来的人景杂沓,麝香地气息从街上女子的红袖散发。尽管初冬的季节已经来临,但森森严寒又怎能遮掩住扬州“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的优美景色呢?

    通衢上摊贩众多,熙来攘往间,街旁可见得古董铺、蔬果担,热食摊、布庄字画行……等等,胭脂铺前挤满了调朱弄粉的妇女和姑娘们,而街头一摊耍猴卖药的杂技团引来人潮,吆喝不断,人丛里闪着耍刀弄枪地光影,一派喧腾,好不热闹。

    尽管大街上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然而最引人注目地却是其中正在一首饰摊上挑选的两个美丽地少女。只见那紫衣少女,乌发如缎,明眸如水,绝代丽色固然令人惊喜,但那清丽典雅的气质更是吸引人。而另一少女则是穿着一身红色紧身束装,身材娜袅窈窕,模样儿以及轮廓也不输于她身边的少女,只是她眉目间英气十足,颇有一番江湖儿女的气势。

    大街上路过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投在这两位少女身上,那紫衣少女正是和母亲一起到扬州省亲的方善婷,而另一位被她称作姐姐的正是当年将长孙凛打入昏迷状态的慕容无双。慕容山庄就位于离扬州最近的润州府,自打得知相交甚好的婷妹妹来到扬州后,慕容无双也就一直住在扬州已尽地主之谊与方善婷叙旧之情。

    尽管刚开始矜持内敛的方善婷感觉到众人灼灼的眼光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依然保持着少女心性的她在看到街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后,也就兴致勃勃地陪着慕容无双一起随意游逛。

    正如大象有牙,雄麝有香,漂亮的容颜也会给女子带来诸多麻烦。正当这对姊妹买完东西满意欲归十,一个身着华袍,自诩风流倜傥,实则难看之极的纨绔公子,带着随从拦在两位少女的面前。

    “小姑娘面生啊!外地来的?要不要哥哥带你们四处逛逛……”他轻浮地笑道,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男子乃是扬州都督贾全的小儿子贾贵,他前些日子由于调戏良家妇女被贾全给关在屋中,自是错过了刺史的六十大寿,更不可能认识方善婷和慕容无双。

    这日他好不容易能够出门,正在享受重见天日的自由,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两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若是姿色没有那么出众,刚受到惩罚的贾贵也不会色心大发,只是他那双淫眼一直看着这对小美人,越看越心里越是色心难抑。这不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恶少三部曲,只是他却没想到这回碰到的可不是往日敢怒不敢言的贫家妇女,而是踢到一块大铁板。“你要干什么?!”

    保护欲强烈的慕容无双自是上前挡在了方善婷面前,以一种不屑的语气斥责道。虽然她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但周围的老百姓自是知道贾贵这个在扬州城为非作歹的恶少,善良的人们不免为这两位身材纤细的少女担忧。

121 扬州长街

    胡忠不由的怔了一下,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细心和观察力,吁了一口气后,他尴尬地对长孙凛摆摆手,然后讪笑着说道:“不愧是怜卿看中的男人,三郎果然是好眼力。”神色当中有几分闪烁,虽说眼前的少年人是单家庄的姑爷,但他也弄不懂对方对单家庄的看法。在被一语道破之后,胡忠也下意识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长孙凛看出了对方的紧张神色,他笑容可掬地捧起一碗酒来,说道:“胡大哥,我若是对你存防范之心,也不会贸贸然喝下你这陌生之人送来的酒。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萍水相逢却又在这异乡酒家以酒相交,尽管立场不同,然而我长孙凛却也不会喝完你这酒就立马对你动手,请胡兄尽管放心好了。”

    “好!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凭你这一句话,我胡忠交你这位朋友是交定了,如若他日能再有缘,胡某还想请你这位单家姑爷到家中做客。这酒出自家父之手,自家父逝后这也就剩下不上十坛,若是三郎不嫌弃,我胡某倒也不吝将剩余酒将出来与知己一块共享。”

    两人同是好酒之人,长孙凛虽然出身华贵,倒也不拘小节;胡忠虽然落身草莽,却也性格豪放;大家你一碗我一碗,酒过三巡,倒也很是快意。

    见时候不早了,接下来还要赶路。长孙凛起身,向胡忠告辞,临走之前还不忘拿起那壶酒,说道:“既然胡兄一番情谊,我也就厚脸笑纳了。怜卿这些日子对亲人多有挂念。这酒我就带回长安以解她的一番相思之苦。我三郎在此多谢胡兄,只是……”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仇恨易解也易结,易结也易解。^^^^我也明白为人子女必要为父行孝道,只是往事已矣,光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倒不如想想自己身边仍活在世上的亲人。若是单家庄不放下心中之恨,长此以往下去。迟早有兵戎相见的一日。对于怜卿而言,这必然对她是一种打击,望胡兄能够劝服我外姑。这仇恨算尽太极端,反害了无辜性命。”他说完之后,便再度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胡忠呆呆望着长孙凛离去的背影。半响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痛苦地拿起一碗酒猛地仰脖往自己嘴里灌。他何尝不知道这李唐地皇位坐得越来越牢靠,他们报仇的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只是单家庄准备了这么久。自是没有人愿意说放弃,哪怕是死在仇人的刀下,也没有人愿意苟且偷生。唯独是苦了怜卿……冬日里久违的阳光徐徐照耀着扬州城,在扬州古城墙的南面,有一片官家栽种的梅林,枝头上的梅花开始绽放出新蕊。池塘水面上还结着冰棱。墙根背阴初的寒霜尚未消融,寒意逼人。

    晴日朗照,新梅香气氤氲,自然吸引了无数女子走出闺房上街赏花购物。只见两位身着锦衣玉袍地妙龄少女,穿过了翠藤纷披的竹林小径来到了这片梅林,一路上都听到她们宛若春日莺儿婉转的笑声笑语。

    “无双姐姐。咱们也出来一个上午。也该是回去了。”

    “妹妹今日难得陪姐姐出来逛逛,怎么才出来一会儿就闹着要回去呢?这扬州城里可有许多好吃地。妹妹待会跟我一起去尝尝,有许多美味跟长安不甚相同,也刚好能陪我去买些胭脂水粉。”

    “姐姐近日胭脂水粉用得恁快,这况大哥的魅力可真不简单。”

    “呸,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就替他的兄长说好话了?”

    “姐姐,以前你和他的恩怨就不要再追究了,好吗?”其中一少女突然顿住脚步,挽着另一少女地粉臂,认真地说道。

    “你啊,还未过门就帮着夫君说话了,妹妹如此痴情,我这个姐姐的难道还能再插上一手,棒打鸳鸯吗?你放心好了,只要他长孙凛以后能好好待你,我就不再计较他当日辱你之恨。”

    “姐姐这般大方,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以后嫁入长孙府做好台阶下?”

    “你这死妮子,我和那书呆子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的。”

    “只可惜姐姐这样想,人家况大哥可不是这样想地,这些日子里无双,无双叫得多亲近啊……”

    “得,咱们就先不说他们兄弟俩了。婷妹你现在陪姐姐到长街去。”

    两位少女离开了一段时间后,蓦地,一高大人影策马闯出梅林,沙尘飞扬蔽日。因为背着光影,以致看得并不真切。只见那匹黝黑骏马,桀骜不驯,昂首飞足。光影一转,那一身戎装,头戴翠玉冕冠的,正是奉命前往江南的归德郎将兼谏议大夫长孙凛。他牵扯着鬃毛,力夹马肚,发动狂奔,漫山遍野,纵情驰骋。

    原来长孙凛率领军队行到淮南道后,离越州也就越来越近,而得到的坏消息也越来越多。他见自己率领部队行动缓慢,再仔细琢磨一番,便跟王仲越等几位将校商量一番后,决定由他们来带领军队继续往前行动,而他自己却骑上一匹快马打先头到越州做些准备工作。

    楼阁林立,繁华兴盛的十里扬州长街上,凤箫锣鼓喧杂,往来的人景杂沓,麝香地气息从街上女子的红袖散发。尽管初冬的季节已经来临,但森森严寒又怎能遮掩住扬州“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的优美景色呢?

    通衢上摊贩众多,熙来攘往间,街旁可见得古董铺、蔬果担,热食摊、布庄字画行……等等,胭脂铺前挤满了调朱弄粉的妇女和姑娘们,而街头一摊耍猴卖药的杂技团引来人潮,吆喝不断,人丛里闪着耍刀弄枪地光影,一派喧腾,好不热闹。

    尽管大街上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然而最引人注目地却是其中正在一首饰摊上挑选的两个美丽地少女。只见那紫衣少女,乌发如缎,明眸如水,绝代丽色固然令人惊喜,但那清丽典雅的气质更是吸引人。而另一少女则是穿着一身红色紧身束装,身材娜袅窈窕,模样儿以及轮廓也不输于她身边的少女,只是她眉目间英气十足,颇有一番江湖儿女的气势。

    大街上路过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投在这两位少女身上,那紫衣少女正是和母亲一起到扬州省亲的方善婷,而另一位被她称作姐姐的正是当年将长孙凛打入昏迷状态的慕容无双。慕容山庄就位于离扬州最近的润州府,自打得知相交甚好的婷妹妹来到扬州后,慕容无双也就一直住在扬州已尽地主之谊与方善婷叙旧之情。

    尽管刚开始矜持内敛的方善婷感觉到众人灼灼的眼光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依然保持着少女心性的她在看到街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后,也就兴致勃勃地陪着慕容无双一起随意游逛。

    正如大象有牙,雄麝有香,漂亮的容颜也会给女子带来诸多麻烦。正当这对姊妹买完东西满意欲归十,一个身着华袍,自诩风流倜傥,实则难看之极的纨绔公子,带着随从拦在两位少女的面前。

    “小姑娘面生啊!外地来的?要不要哥哥带你们四处逛逛……”他轻浮地笑道,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男子乃是扬州都督贾全的小儿子贾贵,他前些日子由于调戏良家妇女被贾全给关在屋中,自是错过了刺史的六十大寿,更不可能认识方善婷和慕容无双。

    这日他好不容易能够出门,正在享受重见天日的自由,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两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若是姿色没有那么出众,刚受到惩罚的贾贵也不会色心大发,只是他那双淫眼一直看着这对小美人,越看越心里越是色心难抑。这不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恶少三部曲,只是他却没想到这回碰到的可不是往日敢怒不敢言的贫家妇女,而是踢到一块大铁板。“你要干什么?!”

    保护欲强烈的慕容无双自是上前挡在了方善婷面前,以一种不屑的语气斥责道。虽然她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但周围的老百姓自是知道贾贵这个在扬州城为非作歹的恶少,善良的人们不免为这两位身材纤细的少女担忧。

122.恐慌

    大凡民不与官斗,围观的诸多百姓们虽然心中替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暗暗担忧,却也无人敢上前为她们仗义直言。然而也并非人人如此,正当那贾贵带着随从欲对两位姑娘行驶不轨之时,只听见围观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对这些瘦弱娘子做出这些欺辱之事?!”

    只见一个身着猎衣,相貌丑陋,却有着顽铜般的狡悍身材的壮年汉子走了出来。此人便是是扬州城郊一个偏远小山村的猎户朱老六,他家世世代代皆为猎户,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也颇有豪义之气。

    昨日身体一直强健的朱老六只觉得身体不适,他以前也得过一些咳嗽上火之类的小病。本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孰知今日起床却是觉得身体发冷,头痛面赤,肢节酸痛剧烈。他所住的小村庄别说有大夫,就算是村民也多不了几个,平日里大家都是自个备些草药以防病痛,然而凡是得了大病皆到城里找大夫医治。

    朱老六虽想强忍着痛苦,熬过几天就没事了。只是病痛难熬,加之家中老母也劝他到城里看病,朱老六这日鸡鸣时分便从自家启程,徒步走了数十里路,这才来到了扬州城内。

    孰知才进入城内,先是被花花绿绿的街市给看了个眼花缭乱,而后却又碰上了这等恨事。朱老六以前就一直对侠义英雄非常敬佩,再看两位姑娘容姿宛若天上仙子一般美丽,他自己也是三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对二位姑娘顿生怜悯崇慕之心。

    朱老六从小就随父打猎为生,自是有一身蛮力,甚至连老虎也曾对付过一回,对儒儒弱弱的城里人自是不看在眼里,只是他却没想着自己身患重疾。意气之下,他怒眉横竖。暴喝一声,仗言出声制止道。

    贾贵在扬州城内横行跋扈惯了,他可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呵斥,恼羞成怒之下,便指示跟随其后的几名家仆上前去治一治那个不识相的乡下人。而他自己却是带着剩余的几个恶丁,淫淫笑着走向两个美人儿,就像是看着囚笼里的鸟儿一般。看着她们花一般的容貌,柳一般的身材,心中那淫欲更是犹如滔滔河水般涌出。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二位姑娘压在身下尝个痛快。

    自从将长孙凛打入昏迷之后,慕容山庄就一直被官府中人穿小鞋,这一年的营生都不甚顺利。慕容庄主没少教训这个女儿。加上而后闺房密友善婷竟然还喜欢上了那个登徒子,慕容无双自是曾经有过一段尴尬之态。因此她地冲动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若是之前面对这种情况,她早就出手对付这些无礼霸王。现在却只是粉臂一身,做出一番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没有主动出手。只是见这群恶人竟然还对老百姓下起手来,那义气汉子虽然身体如牛,可是双拳难挡众手,眼见无辜之人身处劣势,而这边这群无赖又咄咄逼人。

    “狗奴才。非要找死!今日让你们看看姑***手段。”慕容无双咬牙骂道。随手从腰中扯出了一条软丝钢鞭,照着冲到近前的一个喽忽然一挥,便听“啊呀”一声,那人左边脸颊早着一鞭,连皮带肉撕去了一大块。

    众人见状,发一声喊,各自操刀拿棍。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慕容无双一条软鞭舞得如万千长蛇。团团白雾,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那十几个恶仆一时难以近身。

    贾全乃是扬州都督,这是一个为朝廷选拔操练新兵的武官,跟随贾贵的家丁都是从战场上归来的退役老兵,自是有与人对抗的经验和实力。虽说单人对决上远比不上这位巾帼,但他们仗着人多势大,加上若是输了的话贾贵地惩罚更是令人发指,也就纷纷奋勇上前与眼前这一小女子拼尽全力周旋。

    觑定鞭影稍稍松懈时,早有一人持刀欺进,虽然身上已着了三四鞭子,脖子上手臂上血水殷红痛彻骨髓,仍咬牙挺刀,冲着对方当心就刺。

    慕容无双看得出这些人都受过训练,她本来不想再给慕容山庄招来如此劲敌。只是见这帮恶徒依然不依不饶,她便急忙收鞭,一个紫鹞冲天,身躯腾空而起。她这一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般,在众人看来却是仙女飞天般姿态优美。无双在旋转拧纵之中,左手一扬,一把铁蒺藜飞射而出,早有三人面门中标,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其余人众稍一愣怔,又发疯似地围了上来,加上那几个把仗义执言的乡下人打得奄奄一息之后,也都纷纷加入围攻行列。

    方善婷此时虽是手足无措,那张淡雅的粉脸已渐渐苍白,却是没有趁乱离开现场。而是眼神忽而关切地注视着无双地一举一动,唯恐她遭遇伤害,尽管她也知道无双姐姐一身武功了得,然后心中的担忧总是难免会有地。眼神又忽而怜悯地远远望着那瘫倒在地上的仗义之人,虽然眼前这困顿尚未解决,但她已经在思索着该如何去救助那位仗义之士。正在此时,在一旁一直用淫眼注视这个妙人儿的贾贵却是悄悄往她这边挪动,想趁这混乱场面来个混水摸鱼。

    慕容无双刚开始还强忍住保留几分功力,只是见这帮人似乎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柳眉一挑,心中顾忌已经抛置脑后,狠下心来正欲大开杀戒之时,却听到有人竟然战战兢兢地失声惊叫一声:“疫病!这汉子身上带着疫病!”

    原来朱老六被人打晕在地,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划了有些褴褛。一些好心之人见其见义勇为,也是佩服,正准备趁那恶少的注意力不在此人身上,将这汉子抬到有屋瓦之地避避寒风,以免他受了伤后还染上伤寒。谁知当他们将这汉子要扶起之时,却看到汉子衣物里边的身体竟然带着令人汗毛竖起的点点黑斑。

    越州那边的瘟疫虽然尚未传到扬州,但疫病之骇人和县那地狱般地状况,已是传遍了整个江南淮南之地。多数人都知道身体出现黑斑便是预示着疫病地发生。这街上之人听见这汉子身上带有疫病,吓得大家纷纷逃离。

    而那些正欲与慕容无双拼命的贾府家丁们,这时也是吓得赶紧住手。要知道即便眼前这姑娘身手了得,但他们也不相信对方能把自己给宰了,毕竟有官府法制为他们撑腰,而这疫病可不怕你这皇律的存在。他们赶紧扶着那正欲对方善婷不轨,却有被疫病吓得不轻的少爷,匆匆逃离此处。而几位刚才对那乡下人一阵殴打的恶丁,更是面色苍白,神色慌张。据说这疫病在说话中就能传染,更何况他们还与对方有所接触,现在看来只能在家中等死。

    慕容无双听闻那汉子身上带有疫病,也是心中慌乱不已。她也顾不上对付这帮无赖之人,而是转身飞到方善婷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说道:“妹妹,咱们赶紧离开这一不祥之地!”

    方善婷也是被眼前局势给惊呆了,她浑浑噩噩地任由无双带着离开此地。然而没走几步,她却是顿住了莲足,没有继续向前走着。慕容无双本是心急如火地牵着妹妹的手往刺史府上跑去,却没想到善婷竟然顿住脚步,她便好奇地扭头问道:“妹妹为何站住了脚步?”

    方善婷此时神智已是回到身子,她镇定地对慕容无双说道:“姐姐,那汉子是为了我们出言相助,即便是他身体染有疫病,然而我虽是一女子,却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可因此而弃之与这天寒地冻地街上。姐姐还是先速速回我舅家中通报,善婷却想留在这街上替这汉子找个落脚挡风之地。”

    她说完便是毅然决然地往回走,向那躺卧在地上浑然不知世事地汉子身边走去。慕容无双看着这个自小就柔柔软软,一直是处于被自己保护的异姓姊妹,仿若从新认识她一般,这个纤细柔弱地少女此时如同观音娘娘般慈祥,只觉得善婷宛若其名---上善婷美!

    就在此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急如阵雨的马蹄声,随着马嘶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少年人骑着一匹矫健黑马往她们奔来。款步急急走到那汉子身边,正欲蹲下来的方善婷听闻马蹄之声,惊鸿一瞥地与那马上之人对上眼时,她几乎站在原地发僵,有那么一秒,连呼吸都停止了。

123.孙思邈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晏几道《秋蕊香》

    那骑在桀骜黑马之上,英挺俊朗的男子,正是她牵挂已久的未婚夫婿。方善婷臻首转向别的地方,她急促地呼吸了数次,再转回来,果然那梦中人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是那般的真实。

    只是长孙凛却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思想,他甚至眼睛里只有那倒在地上的病人,并没有看到旁边的少女是自己已有媒妁之约的未婚妻。原来长孙凛在进城以后不久,他正准备问人打听大哥长孙冲所在的官署,却见到有一群人慌里慌张地从一个方向纷乱逃离。他再一详细打听,才知道长街方向发现有人得了疫病。

    长孙凛也来不及打听大哥的住处,便拨转马头,身下黑马扬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往长街方向奔去。他一路上眼睛一直在往前搜索,见到前方有两名女子正欲走向一瘫倒在地上的人,便知道这里就是疫病发现现场。

    这疫病患者可是最大的传染源,长孙凛见其中有一少女这般冒失靠近那病人。他便急忙勒住马缰,匆匆滑鞍下马,一身飘然,脚不沾地地猛冲了过去,将那呆呆愣愣站着的少女一把推开。这时他才看到那少女闭月羞花的面容,尴尬地笑着说道:“是你?”

    慕容无双早就看到那马上之人竟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与善婷妹妹有媒妁之约的登徒子,再一看那家伙飞身下马后竟然是鲁莽地把方善婷猛力推了个踉跄。顿时以为这家伙又要欺负柔弱的善婷,气急之下她便毫不客气地莲足微步,身躯盈盈落到妹妹身前,气鼓鼓地护住身后之人。

    方善婷先是被长孙凛这一突然动作给吓得一阵惊慌,而后却又见他冲着自己蔚然一笑,宛若春风拂面般,心神渐渐镇定。四目相对。竟如电光石火进撞。稍稍安定的心不禁又是一阵心慌,两朵桃花霎那间飞上粉颊。

    “你这鲁莽之人,以前伤我妹妹还不够吗?今日竟还对她做出这粗鲁动作!”慕容无双厉声喝道,在她看来,以善婷这纤弱娇躯,宛若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弱不禁风。而善婷因为慌张而身躯微微颤抖,在无双眼里就像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一般。

    随着一声脆铃般的怒喝声,映入长孙凛眼帘的自然是慕容无双那张容貌端丽的粉面。长孙凛没有原来的记忆,自是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害了自己前身地慕容无双。只是觉得这位身着一袭黑色花边的劲装。有着出水芙蓉般容貌的漂亮美人,乌黑的瞳孔却闪烁着一股凌厉的光芒。加上她那一个拧身飘然而至的动作,更显出这一女子的武功不凡和翩翩英气。

    长孙凛来到唐朝也见过不少漂亮女子。但是较之长乐和怜卿这样久居上层社会的女子,眼前的少女多了几分江湖气息。而相对于长孙凝那样冷冷漠漠地冰美人。她又多了几分感情,尽管那份怒意是冲着他而来的。

    只是现在可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长孙凛也没有理睬慕容无双地呵斥。他对着两位娇艳似玉的妹妹拱了拱手,然后将身上背着地包袱解了下来,嘴里还不忘记叮嘱她们道:

    “这疫病传染性很强,你们千万不要接近这躺在地上的病人,不然很快就会染上疫病。”

    方善婷经过原先的一阵慌乱后,已经全然镇定下来。她不由担心地问道:

    “那这位大哥一直躺在这冷冰冰的街上。那不就是雪上加霜,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怕,有我在这,一切都会没事的。”长孙凛微微笑了笑,一边从包裹里取出一些奇怪之物。其实现在阳光正当头,鼠疫杆菌在日光直射45小时即死,即使病人体内病菌依然存活。但是也能对其杀杀体外病菌。

    “呸。你这浪荡不堪的世家少爷,怎敢夸下此等海口。这疫病连江南的大夫都无法医治,更别说你这一平日游手好闲的登徒子。”慕容无双嘴上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虽然再见这家伙只觉得他确实有了许多变化,譬如说初见时那因纵欲过度地苍白的脸此时却是显得刚毅俊朗,原来瘦干无力的身躯也变得伟岸强健,但是这也改不了她对他的偏见之

    “敢下海者自能降龙,敢上山者便能伏虎。我虽不才,但还是对这疫病略知一二,自信能镇住。”长孙凛除了口中一边反驳慕容无双的片面之言,他还给自己穿上了专门制作的防护衣,戴上了棉布棉花口罩,穿上一双奇怪的靴子,手上也戴上一双胶状地手套,甚至连眼睛也被一块透明地胶体给蒙住。

    事实上长孙凛在大军行驶途中,他也做好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说随身携带着一些纺织工匠,从沿路的城镇中购买了许多地牛羊内脏肠衣,再让士兵们从山林里找来一些天然树脂,如松香、琥珀、虫胶等,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取代现代防护装备所需要的原材料聚乙烯和橡胶。

    经过纺织工匠的加工和巧于女工的妇人合力编织,也就做成了长孙凛现在穿上的这一身最原始的防护装备。而且一路行军的伙食,每顿都有将生萝卜切碎,用食盐拌浸两点钟,再以生麻油拌的菜,这是或多或少可以达到预防鼠疫的效果。

    慕容无双和方善婷见长孙凛这番慎重严肃的奇怪装扮,也意识到眼前男子也许真有个法子能治疗这疫病,都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伫立在远远的地方观看。方善婷虽然想对长孙凛多几分信心,但是眼眉愁敛,秀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嘴里还不忘了嘱咐他要小心为妙,完全没有了之前勇敢走到病人的那份无畏。

    长孙凛做好防护措施后,他便神色凝重地蹲了下来,见这病人身上出现了多道伤痕,看来是之前被人打伤的痕迹。他伸出手来翻了翻病人紧闭的眼皮,只见其眼瞳里充满血红。再伸手摸了摸病人的额头,尽管是隔着厚厚的肠衣手套,但是也能感觉到一阵温热。再往下看,那已经被撕破地衣物里头,胳膊上和大腿上是布满了青黑色的疱疹,探入其腋下能感觉到里面有肿块。

    “看来的确是鼠疫发作。”长孙凛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在后世不曾经历过鼠疫横行的时候,但是由于公司主营环保产业,对这一方面也有所研究。他甚至在非洲某些偏远部落里,见过感染鼠疫的病人,因此在这一方面虽然不算得上权威,但也有一些经验可使。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位小哥虽然年纪不大,却能看出此疫病乃是因老鼠而得,果然是不简单啊!”

    正当长孙凛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病人身上,只见一个身穿百衲道服,足登麻鞋,手摇尘尾的老道飘然而出,他迈着轻巧步伐气定神闲地走在空空荡荡地大街上,一直往长孙凛的方向靠近。

    长孙凛闻言不禁心中吃惊,这年代能知道现在这猛于虎的疫病便是鼠疫的人却是难得。他站起身来,急走两步,深施一礼,问道:“敢问师傅可是浸淫医术多年的神医?”

    “不敢,不敢。”老道颔首答礼,伸手作了个揖,甩了一下拂尘,然后说道,“老道自峨眉山下来到附近镇上购些闲物,却听闻越州发生这等疫厉,我虽在山中数年,却也不忘了身为一位医者就应尽救死扶伤之责,此次前往即是想尽老道微薄之力,望能制住这等鼠疫。”

    长孙凛见这位道长一副仙姿道骨的模样,气质谈吐都平和无俗,虽然一身朴素打扮,言语中却是充满了自信。他便意识到眼前这位道长也许是医术高明之人,便再深深作了个揖,恭敬地说道:“道长真是仁心仁德,恰好鄙人正是奉皇上之命专程前往越州处理这疫病,能碰上道长可真是万福。”

    那道长向布褡又甩下拂尘,仿佛拂去世间的俗气,他听了长孙凛的话后便好奇地问道:“请问少年人可是赵国公长孙无忌府上的长孙三郎?”

    “鄙人正是,不揣冒昧,敢问道长道号是……?”长孙凛点头承认后,想到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便小心问道。

    “老道道号文妙,只是大凡人熟悉老道之人都称出家前的名号……”

    “那是……?”

    “老道姓孙,俗名思邈。”

124.夜探

    药王?药王孙思邈?!长孙凛这回可是惊喜万分,他本来只是对鼠疫的一些治疗方法,但所知晓的都是西药的抗生素疗法。只是这一年代别说是西药,就连中药的发展也没到达最顶尖的水平,加上古代人的体质和现代人也许存在着差别。所以他才会带上擅长用药的医师,到越州去做临床实验。若是能有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药王配合,那可真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道长就是那位大医精诚的药王?!”还没等长孙凛表示他的欢喜之情,身后的两个小姑娘都已经纷纷跑了上来,听到“孙思邈”三字便惊讶地脱口而出。

    “药王二字老道并不敢当。”孙思邈又是甩了甩拂尘,然后对长孙凛说道:“这躺在地上的汉子得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待老道诊断以后,才能得出这鼠疫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

    “孙道长请稍等,我还有几个弟兄们正在后面赶路,想必很快就能到此处。”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只听见马蹄急响的声音,三位身着军服的士兵们正骑着马往这边跑来。

    原来长孙凛想到扬州老大老二都在这里,作为同胞兄弟怎能过而不访呢,他便一个人先骑着马往扬州这边猛赶,而其他三位与他一起的士兵因为马速的原因,也只能在后面追。孙思邈先前见到长孙凛的怪异装扮,他这已是半仙之人的到没有什么出奇的,然而再看到三位士兵听从命令后,竟然也都迅速地换上了与长孙凛一模一样的服装,他不禁就有些好奇了。

    长孙凛看到孙思邈疑惑的眼光,便笑着说道:“道长,您稍后诊断之时也要穿上这身行头,便可以降低被病人传染的可能性。”他见孙思邈依然是大惑不解的,想到中医立论于天人合一、阴阳五行、经络学说、气化论等等一系列的理论基础。而西医则是从人地结构上。从病理学上加以研究。这时候恐怕还没有细菌、防疫的此类说法。

    他想了想,便解释地说道:“这疫病就像是一群病鼠呆在病人的身体里面肆虐,若是不穿上这身行头,恐怕当你接触病人的时候,就有部分病鼠会跳到你的身上,寻找新的寄生处。”若是跟古人谈论细菌之说,恐怕即使解释半天也是徒劳。

    孙思邈听了长孙凛的一番形象的比喻后,他低头沉吟思索一番,猛地昂头两眼放光地说道:“不错。不错,三郎此新颖之言与以往医书上所说大不相同,然而却能说出其中根本。老道也是茅塞顿开!”

    长孙凛含笑挥了挥手,这才转首走向了方善婷。对她拱了拱手问道:“方……善婷,相隔一年,没想到竟在扬州与你重逢。”对他而言,这个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其实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然而两人地关系事实上是即亲密又尴尬。

    方善婷见长孙凛走了过来,当她的眼神触及这个男人的眸子时,随即开始失去控制力。头晕目眩极了,周围一切对她来说。像透一个高速打转、糊了焦点地陀螺;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却像个有着强力磁性地大吸盘,唐突地牵占她的思绪。

    与对方灼灼炯炯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方善婷粉颊染红地低下玉首,然后又慌乱地抬起头,细声回答说道:“我……我是随母亲到扬州舅舅家省亲,来这里已有两月有余……”

    也许是因为前科不好,慕容无双在一旁一直用锐利而提防的眼神直直盯着长孙凛。就像是提防大灰狼向小红帽行为不轨一样。长孙凛看着眼前少女纤细瘦弱的身躯。她那长长卷翘的眼睫毛因为羞涩而微微下垂,玉面也是晶莹红润。虽说曾经有过亲密的深夜共骑。然而两人的确是不太熟悉,一时间竟然出现了冷场状况。

    “郎将,病人已经按照您地吩咐处理完毕,不知我们应该把他置于何处?”已经成为长孙凛近卫地周三石这时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两人相处的尴尬场面。

    周三石看了一眼婷婷玉立的伫立在一旁的方善婷和慕容无双,心想这扬州果然是人杰地灵,竟然刚一来就能看见两位貌比天仙的妙人儿。既是傻子也能看到出身着紫色衣裳的那楚楚动人的少女与长孙凛有着某种关系,周三石便下意识地往另一个身着黑衣地姑娘那望去,却被对方地锐利眼神又狠狠瞪了回来。

    防疫之事自然需要官府配合,长孙凛正要打听扬州刺史府在何处,方善婷已经主动告知,这扬州刺史裴永正是她的舅舅,还顺便告知长孙况也在刺史官署上居住,而长孙冲却是最近到外地办公务去还没有回来。

    在慕容无双地建议下,长孙凛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有慕容无双带路,先把病人抬到扬州偏僻之处的一座荒庙上安置;另一路则由方善婷带路,长孙凛前往刺史府去商量防疫事宜。

    而孙思邈则是坚持要留在病人身边诊断病情,再加上需要留下一人在此处做些洒垩灰做消毒工作。如一来就只有长孙凛和方善婷二人前往刺史府了,加上方善婷今日出于方便并未骑马出行,缘分使然,重逢的两个人现在又和上次一样只剩下一匹马了。

    不知道方善婷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神色羞怯地垂首不敢望对方,只是小手无意抚弄外袍下摆显现出少女的慌乱心理。长孙凛望望天色,已是日薄西山,黄昏向晚,他知道事态紧急,把两只手指放入嘴里,吹了一个响哨,那匹黑马立即驰奔前来。他拍了拍黑马的鬃发,跨上马鞍。接着把方善婷抱在自己胸前,一策马缰,如飞驰去。

    “善婷,这疫病已经从江南道传到淮南道,事态严重,你给我指路,咱们赶紧到刺史府。”长孙凛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搂着方善婷的柳腰,唇角漾着微微的焦急说道。

    方善婷点点玉首,温驯的把娇躯偎着长孙凛,俏脸上漾着仍是处子似的娇羞,芳心随着身下黑马电掣的驰飞一阵飘飘然。

    夜色深深,星月都被黑云给遮掩在身后,一阵急雨刚过去,凤停了,而枯败的树叶还在纷纷坠落。

    长孙凛换了一身夜行衣,腰系软鞭,怀揣利刃,来到了扬州东郊外的都督府。他侧耳倾听里面没甚动静,将身躯一跃,脚尖往地上一点,轻纵于墙头之上。向都督府院内四周略一打量,便飘然而下,像是一枚随风飘下的树叶,落地悄然无声。

    借助着苍茫的夜色,长孙凛径直地往后院的主厢房----扬州都督贾全的卧室奔去。白天他已经踩踏真切,这都督平日里就住在这第三进房子的居中三间。

    原来下午的时候,长孙凛找到了刺史裴永,交替公文之后。裴永得知自己管辖之地也出现了疫病,不由得大惊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疫病已经流传到扬州府,要知道越州那边据说有几个官吏都死在官署,裴永更是担心自己的性命。

    而后在长孙凛的一番主张之下,他倒也非常极力配合。只是这防疫工作既要做各种消毒隔离工作,还要给扬州百姓安抚,单靠官署里的官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还得由军方配合。长孙营的军队还无法及时赶来,这救人如救火,更何况以后还有许多后续工作。因此裴永也就赶紧派人联系了扬州都督贾全,希望他能尽快派兵力来援助救灾工作。

    只是这救灾并不同打仗,按照皇上的诏谕长孙凛可以要求江南府上的军队前来援助,但并非是给了他调遣兵力的权利。要调动扬州府兵军营里的一兵一卒,那还得等这都督贾全同意才行。

    而各人都有各人的小算盘,贾全这会可就想着士兵又不是大夫,哪有出现疫病由士兵去救助的道理。听说这疫病压根就医治不好,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去送死。只是长孙凛是奉了皇上之命而来的,贾全也不好一口回绝,心中却计算着能拖上个几天,据说长安那边也有军队往这边赶来,等到他们赶过来,自己的属下也就不用去冒这个险了。尽管刺史府上一直都在派人来催促,但贾全就是以各种借口推说,就是没有派遣兵力前往扬州城内。

125.都尉贾全

    长孙凛可没有裴永那样的耐心,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各部门的利益无法调和的结果。就像现代的雪灾火车调派一样,大家都知道灾情严重,可就是因为利益问题没有解决而一直拖了又拖。这军营驻扎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只要把军营封锁起来,就算疫病想敲门也没那么容易,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部下派去送死呢。就算是要派,也得等到事态明朗化才能做出行动。

    然而长孙凛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这官僚主义拖慢防疫进程,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既然你只看到自己的片面利益,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把你拖下水来。到时候等你大难临头了,看你还着不着急。在与二哥长孙况叙了叙旧后,长孙凛见夜色渐深,便悄然一人飞奔着来到了都尉府。

    长孙凛轻推房门,那门是虚掩着的。便悄然闪身而入,借着窗外的些许亮光一看,坏了,这贾全并不在这里,床铺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他一惊,暗自嘀咕按理来说这太平盛世,扬州都尉也未免太过神机妙算,难道能猜出今夜会有人来暗访?

    他思索一番之后,忙纵身跃出屋外,四下里仍然无动静,仔细听听,从东面厢房里传来了一阵细细的鼾声。长孙凛悄悄摸了过去,润开窗纸一看,却是一个值更仆役,仰躺在床上,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长孙凛以刀拔开门栓,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冰凉的刀尖紧抵在那仆役的胸口上。仆役一个激冷惊醒,睁眼看时,吓得“妈呀”怪叫一声。长孙凛沉声喝道:“别出声,否则老子就宰了你。你们都尉哪儿去了?”

    “你……你是说……?”

    “就是贾全,扬州都尉贾全。”

    那仆役好像才回过神来,知道不是来杀自己的,胆子也壮了。口齿也利索了:“我们老爷,他去搂着相好的睡觉去了。”

    “在哪里?”

    “就在这都尉府西边不远。”

    “走,带我去。”

    那仆役只得披上上衣,趿拉上鞋,带着长孙凛向都尉府西边的一条胡同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却见到一个劲装女子俏生生地站立在前方。竟然是慕容无双!此时的她换上一袭崭新的黑色夜行衣,头上的长发,用一块浅色地丝绢裹住,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娇媚温柔。

    长孙凛是在刺史府上才知道,这位处处针锋相对的女子就是自己的老“朋友”慕容无双。也许就是她一时心怒为方善婷报仇,把原来的的长孙凛踢得是魂飞魄散。自己也才能鸠占鹊巢,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缘分叵测。我们无从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一些什么。由于原来的长孙凛行事不轨,对方善婷用强侮辱;才会有了慕容无双一怒冲天,远赴京城为闺中密友报仇;而后长孙凝的一再书信请求母亲放过好友慕容无双,窦凤也是看在长孙凝生母的面上,没有对慕容山庄施加报复。因此当长孙凛来到扬州府上之后,他和这个按理来说应该是仇人地慕容无双,竟然又因为长孙况和方善婷的关系,至少是成不了见面就势不两立的仇人。

    话说长孙凛夜里出门之时。本想自己一个人悄然前往都尉府。只是没想到方善婷却是担心他晚饭时因为心急没吃多少东西。在裴氏地示意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来。长孙凛只得随意吃上几口就匆匆离去。

    方善婷因为担心他地安全,回屋以后也是心神不宁,毕竟这扬州长孙凛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他是要去哪里,自个也不好问这问那惹他烦恼。慕容无双见妹妹这般模样,也就自告奋勇地跟在长孙凛后面保护他。

    两人也是初次见面,此时又是状况特殊。长孙凛没有说些多余的话。只是对她小声说明他的想法,得到对方赞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押着那仆役带路往小胡同走去。据那仆役交代,这贾全不知怎么就与这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妇勾上了手,一来二回打得火热,便一个人常常到这里歇宿。

    待到了一个农家小院,长孙凛将那仆役打晕以后,与慕容无双一起不用费事就进了院子。上房里还亮着灯,他们走到窗下,仔细听时,慕容无双顿时一阵脸红。里面好戏似乎还没有收场,传出一阵阵叽叽咕咕的残云断雨之声和呼噜呼噜的喘息之声。顷刻,便听到一个老沉的声音说道:“唉,不行了,毕竟老了,上阵还不到三五回合,这不争气地东西便打蔫了。”

    “老爷说哪里地话,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您才四十多岁呢,正是当打之年。”一个娇嗲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老爷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说,和您在一起,奴家受用得很呢。别说您老还能干这么三五次回合,就是以后不能了,搂一搂摸一摸,奴家也像抹糖吃蜜似的。不管怎么说,老爷可不能撇了奴家,奴家这一辈子是跟定了老爷。”说着便是“啪”的一个响吻。

    长孙凛在外面听了差点要笑出声来,这女人也太会撒娇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哪是形容男人的,而且看那老家伙恐怕也有五十出头了。慕容无双则是嗤了一下琼鼻,粉脸上蒙上一层寒霜。她本来对长孙凛的印象就是一个“淫”字,然而这种环境下那家伙还能这般古怪的笑意,让她不免把人往坏处想。

    如今和一相当于陌生地男子一起偷听这等腌之事,慕容无双哪里能耐得住心。当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地穿衣声后,她一脚踹开了屋门,飞身冲了进去。那贾全还是赤裸着上身,刚刚提上一个白大裤衩子,便被后来跟上的长孙凛那冷光闪烁地利剑给抵着僵在那里。

    那娘们儿也是噢地尖叫了一声,抓过一块被单捂住了身子和脑袋,却是顾头不顾腚,一大片雪白的屁股仍露在外面。慕容无双见此便是柳眉攒聚,她伸手挑起一件外衣往床上一扔,将那白胖屁股给遮了起来。

    “二位是何方壮士,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贾全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倒也练达世故,竟有些不慌不忙。

    长孙凛耸了耸肩,傲然笑着说道:“我来不是为了报仇,是特来让贾都尉献出你手上的军队。”

    贾全一时愕然,迅即明白了,他便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便笑笑说道:“噢,知道了,原来阁下就是从长安往江南救灾的归德郎将,长孙阁老家的三公子长孙凛。哎呀,长孙郎将你也是带过兵的人,可是知道的,这军队乃是吃朝廷的军粮,虽然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但却也不是神仙之躯,哪能去做那救死扶伤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那不是平白给地府增添了多少鬼魂,且也浪费我大唐的军粮吗?”

    “看来贾都尉是知道这疫病的厉害?”长孙凛眯着眼睛坏笑地问道。

    “本官自是知晓这疫病的厉害,只要挨近那病人,就能够染上此病。如若将士兵们派去,那不得出多少的人命!”贾全也是说得振振有词。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贾都尉,我今日下午刚好接触过今日发现疫病病人的身体,并且还亲手摸过那病人身上的黑斑,甚至这只右手还触摸过那病人的脓水。”长孙凛贼笑着动了动自己正在禁锢着贾全,使得他不能动弹的右手。

    “呀!”那刚才依然躲在被窝里害怕得发抖的小寡妇,顿时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跃而起躲在了床脚边上,那一阵雪白晃动之后,又被她迅速地扯上被子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显现出嫌恶与害怕。

    而贾全也是面色渐渐变得铁青而苍白,他想用力挣扎。尽管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可是年老体衰的他怎能敌得过身高体健的长孙凛,气得他是两捋胡须颤颤发抖。

    慕容无双不禁为长孙凛的恶作剧扑哧一笑,她是知道长孙凛当时是做足了一切措施,而且下午他也给刺史府上的人上了一堂所谓的防疫课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长孙凛的这一套理论从何而来,究竟有没有用,只是慕容无双想着,按照这家伙欺软怕硬的个性,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到江南来邀功的。至于对长孙凛是如何能想出这些东西,慕容无双则以为长孙凛不过是碰到了什么狗屎运,比如说类似于药王这样的名医将自己的经验传予他的。

126.说服贾全

    贾全在被长孙凛的一袭话说得鸡皮疙瘩都起,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触碰的部位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在经过一阵心慌惊恐后,贾全也毕竟是吃过了几十年的盐,也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下毒手,便渐渐脸色趋于恢复,然后开始镇静地说道:

    “长孙郎将也是皇朝贵胄,长乐公主未来的驸马爷,相信圣上不会糊涂到把自己的驸马送到如此危险之地来送死。恐怕阁下刚才所言乃是唬本官的?”

    “不,我的确触摸过了那病人。只不过贾都尉不愧是老谋深算,皇上自然不会把他的驸马爷送到这里来,而是在下主动要求到江南那疫情施虐之地,都尉你知道我这是为什么吗?”长孙凛说完话便已经松下了手中的力道,先兵后礼,有时比先礼后兵效果更好,事实上也证明了进程会更快。

    “那是为什么呢?”贾全似乎也对长孙凛这个设问的答案很感兴趣,他也曾想过对方是为了立功而来的。据他了解长孙家的三公子以前还是长安有名的恶霸,而后虽然在突厥战场上立过功,据说也制造了火药利器,甚至还将密谋造反的刘德裕给一举剿灭。

    然而贾全就是不相信长孙凛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要知道江南许多名医都已经死在疫病之灾,大家都纷纷传言此次疫病乃是老天爷在降灾于江南。

    “当然是为了立功……”

    长孙凛见贾全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甚至在场的其他两个女人也都直直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便笑着把贾全放开后,拱了拱手说道:“贾都尉,请坐下来慢慢长谈。此疫病事态严重,需要小心处理,不可随意。”

    人的确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尊重他。按照程序恭恭敬敬地给他一份公文,请他到府上说公事,贾全则是左推右退。现在被那锋利的刀子比划一下,他这不就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当然也是因为长孙凛手中的刀子还亮闪亮闪的,起到了威吓地作用。

    贾全也是在等着长孙凛的下文,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小子自己主动要求过来。要知道若是此次前来处理不当,回去之后即便你爹是朝廷最大的权臣长孙无忌,长孙凛也难逃“办事不利”罪辞。

    “做人要有人格,做官要有官德,做事要靠本事,就算是懦弱者也要有撒腿就跑的本事。我若是没有金刚钻也不会揽那瓷器活。若是无法治愈这疫病,我也不会主动要求千里迢迢从长安跑到越州,去干那吃力没好处的活儿。都尉。我这话说得对吧?”长孙凛睨了贾全一眼,深不可测的说道。

    “你……你真的有那治疗的药方?!”贾全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他霍地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又被长孙凛木木地拍了一下坐了下去。

    “没有……”长孙凛却又突然否认了。

    “那长孙郎将的意思是……?”贾全这回可被对方给绕糊涂了,刚才明明听到长孙凛地意思是他能治愈这一疫厉。

    “我没有这鼠疫的药方,我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太平日子过腻了,非要到这边来寻死……”长孙凛笑眯眯地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尖刀,然后突转话锋问道:“都尉,你可相信?”

    “本官自是不信。只是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之事。而且不只是关系到本官地性命。要知道我若是派兵到扬州城,皆是若是士兵也如县人那样,成千上百的死亡,那我们扬州府这些年地军事操练那不就白费了吗?而且本官也想不出士兵们去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能救治病人吗?”

    “都尉也是精于带兵打战之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典故吗?难道都尉以为即使是扬州百姓全都得疫病死亡,你们军营里的士兵也都会个个安然无恙?这疫病就如同大禹治水一样,你不能光想着带领百姓逃离洪水。毕竟洪水速度更快。这疫病从江南传到淮南仅仅只需要一月的时间。若是不制止有可能传遍大江南北的九州之地,难道都尉认为可以躲得过吗?唯有想尽办法去治理这疫灾。才是最好的办法。”

    长孙凛经过一夜折腾,又说了那么多话,他倒是有些口干舌燥的,便兀自坐了下来。拿起案几上的两个干净茶杯,见床上地小寡妇还躲在被窝里面,对着慕容无双挥了挥,示意道:“麻烦慕容姑娘为我们倒点茶水来。”

    那贾全地姘头虽说是这屋的主人,但她也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穿衣服,只得顺着长孙凛的意思对慕容无双说了一句:“转到这屋子西面的厅堂里就有热水和茶壶。”

    慕容无双心里可是气炸了,慕容山庄虽说没有官方背景,但也是当地的一大富豪,更何况在江湖人眼里可是鼎鼎大名。她这个大小姐何曾受过他人指使干这干那,只是见长孙凛也是为了扬州乃至江南的黎民百姓,她便是杏眸对着那个厚颜的家伙狠狠一瞪,纤手举起一盏小灯拧身而去。

    只是她因为容貌过于俏丽,这一嗔一恼之下煞是漂亮,除了让长孙凛享受一番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威慑作用,因为长孙凛将她眼神放射地“利器”给忽略过去。

    “可是我们士兵们平日里只能操练阵法,即便是本官同意让他们去救助百姓,那也是无济于事,反倒给地狱增多几个鬼魂。”贾全虽说是个武将,但是长孙凛所说地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不明白派遣兵力去何用。

    “这兵与民最大的不同就是士兵们平日里操练军法阵势,不仅体魄强壮、行动迅速,而且最重要地就是纪律性,恩----纪律也就是军法军纪。实不相瞒,据我所知此次疫病非常厉害,若是组织士兵去行动,将会比百姓的速度上快上许多,要知道有时候你就快这么一个时辰就能救活许多人命……”

    长孙凛有开始利用自己的如簧巧舌去说服贾全,虽说两人之前的立场不同,但通过交谈之后,他也能感觉到这位贾都尉的确也是个爱兵如子的长官。只是思想上的局限性让他一直执拗在自己的立场上,没有更宽阔的视野。两人都是战场上走过来的,谈起军事操练自是十分相契,待到慕容无双委委屈屈地提着一壶茶水过来之后,这两人已是谈得热火朝天。

    慕容无双见这二人已经远远偏离话题谈起沙场之事,她更是心情郁闷,替长孙凛往他杯子里倒茶的时候,手脚尤其用力,茶水飞溅之余却被长孙凛给悄然躲过。她在气恼之下,莲足竟是不留痕迹地用力踩了长孙凛一脚。

    “啊!”长孙凛哪里会想到这姑娘的火气会那么大,尴尬地笑着解释一番。他开始是觉得这位慕容姑娘性格、脾气各方面和窦旖似乎有些相似,两人都是身俱一身武艺,当然慕容无双要强很多。而且在脾气上两人也十分相似,只是窦旖始终都是官家小姐,至少在礼节谈吐方面比慕容要讲究许多。

    而慕容无双可能是因为出身环境的缘故,脾气上更为泼辣,性子也更是冲动。这点从她能千里追至长安找长孙凛复仇就可以看得出来,要知道当年长安城里为方善婷打抱不平的女子可不在少数,可是能够不顾家里不怕权贵不畏皇律的,也只有她慕容无双一个人能做到。

    东方刚露出一丝曙光,军营里呜呜的号角便已吹响。天才拂晓,林中的鸟雀还没被熹微的晨光惊醒,可附近农庄的雄鸡却已喔喔地开始报晓。一座座村落上空炊烟缭绕,连绵不断。官道上听闻马儿在晨雾中长声嘶鸣,一弯月牙穿过林梢,渐渐西坠。

    一匹如火团般的枣红骏马在黄土大道上循循行走着,马上的姑娘倒是容姿绝伦,只是那俏容上却是毫无表情,脸色凝重。长孙凛也骑着一匹黑马跟了上来,经过一夜相谈,他不仅成功说服贾全立马派兵到城里,而且还把他所订的救灾计划也一一解释清楚。

    黎明的空气尤其清新,长孙凛解决一件事情后心情也颇为轻松,他双腿夹住马腹,对旁边的同路人摆了摆手,朗声说道:“慕容姑娘,夜里真是多谢你。”

    慕容无双斜眼睨视他一下后,却是没有说话,也许还在为刚才长孙凛拿她当丫鬟使生气。

    长孙凛倒也无所谓,他想到回城也有一段时间,便找个话题说一说:“我听善婷说你和我二哥……”

    “我和长孙况八字还没一撇,你们胡猜什么!”慕容无双说完便策动马匹,风驰电掣地往城里跑去,溅起飞尘散漫。

    长孙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笑道:“革命尚未成功,二哥还需努力。”

127.控制疫情

    比瘟疫更可怕的是谣言,比瘟疫传播得更快的依然还是谣言。

    贞观年间,正是大唐盛世繁荣、歌舞升平的太平年间,从地中海来的一艘船只让江南道的县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恐慌之中,十日之后疫情传遍了整个越州。之后疫病就如同江河决堤般蔓延开来,不仅横扫了整个江南东道,甚至波及到江南西道以及淮南道。

    患病较重者,往往全家毙命。就连去看病的大夫和前去执行任务的官吏,也都相继死亡。一时从城镇到乡村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下,即便是远在长安或者边疆之地,也都为此恐慌不安。鼠疫不仅造成了江南百姓的大量死亡,而且还带来了生存压力及经济生活的全面恐慌。更可怕的是它破坏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互相提防着对方。更何况还有些被逼疯的人,开始拿起家里的利器,冲向了被怀疑的传染源人,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一时之间整个大唐都陷入一种人心惶惶的状态,而发源地越州此时已经是变成了所谓的人间地狱。

    扬州的百姓也毫不例外地陷入了恐慌状态,因为他们世代居住的美丽家乡,也不能避免地被死神敲响了叩门砖。自长街上传出疫病发生后,许多人们都是整夜睡不着觉,唯恐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来。更可怕的是,他们中的一些人清早起来竟然发现,他们在篱笆院子的角落里,在二十四桥的桥墩下,在繁华的长街上,都发现了三三两两的死老鼠。

    一只、两只、十只、百只……仅仅是一日时间,人们就清除掉几百只死老鼠,有些时候,还不得不把临死抽搐时间长的老鼠给弄死。而且从城墙的外围、乡村淳朴地农舍到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成堆的老鼠尸体出现,或者是一连串浮在水面上。这些老鼠尖嘴上带着血块,有些已经腐烂肿胀,形成了让人反胃的景象。

    渐渐的开始有人发现自己的身边人行动似乎非常吃力,歪着脑袋,叉手叉脚活像是皮影戏后头的皮影偶一般。有些人也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渐渐困难,颈部或者腋下总是在疼痛,摸上去似乎能感觉到有个木头般地东西长在里边。

    生活就这么继续着。直到有一天,一场由老鼠引起来的瘟疫,忽如其来地降临了这个城市。从老鼠到传播了一个又一个人,高烧、死亡、传染、成灾……

    开始。人们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后,当瘟疫真的开始曼延地时候,人们开始恐慌,城区被隔离,人们震惊之余,拒绝相信这一事实。从开始的事不关已到震惊到企图掩盖事实到身不由已地卷入恐慌,一个个人死去。面对着死亡。人们从悲伤、诅咒、绝望……

    扬州百姓正在为不断增加的死老鼠死人感到惊慌,为那从越州百忙之中分身赶过来的青面獠牙的牛鬼蛇神感到恐怖。可以想象到整个扬州城此时的心情,原来还是一座安安静静的古城,几天之后就顿时天下大乱起来。除了悲伤,除了痛苦,除了死亡,人们在诅咒它。却不能使它消失;人们在害怕它。却不能减少伤害。

    其实扬州人比起越州百姓更为幸运。首先是民间最为敬仰的半仙药王孙思邈道长已经从峨眉下入凡间,他在走投无路的扬州人眼里。就如神通广大地神仙一般,让大家地心理都有所安慰。

    然后,在长孙凛的建议下,刺史府及各衙门对疫情采取了最为现代化的防疫措施,比如组建各级防疫组织、颁布各种防疫法规,以及采取了隔断交通、对病人及疑似病人实施隔离、焚化尸体、对疫区严格消毒等具体防疫措施。

    而后,训练有素的军队开始进入了扬州城区,开始是扬州军营的府兵们,然后是从京师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长孙营的将士们,动作迅速地他们按照长孙凛制定地每个计划开始落实到行动当中。对抗好过坐以待毙,人们只能选择对抗,从对抗中寻找生存和希望。谁也不知道这一场对抗是输是赢,谁也不知道到最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但是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

    长孙凛还让家家户户都用炒香绿豆,杂以生绿豆置于墙脚病鼠往来地地方,让病鼠食之以解鼠毒。民众也按照公文告示上所说的纷纷自发地或有组织地捕鼠、灭鼠。在扬州城内各方地努力下,这场在越州横行施虐的疫病竟然在扬州得到了控制!

    “九节石菖蒲二分、银花蕊六钱,先服三分之一,将三分之二入蜜糖再服可也。”在府衙门临时设置的医馆里,一位仙风雅致的道长正在对过来看病的百姓们一一讲解道。

    “孙道长……孙道长,那位患了疫症的病人终于醒过来了……”一个给孙思邈打下手的医师兴奋地冲出堂前,手舞足蹈地对孙思邈说道。

    “快去将此喜事告诉长孙郎将,他这些日子可是为此人花了不少心血!”

    孙思邈颔首微笑着说道,他自然知道那个猎户,也就是他和长孙凛第一天碰到的病人醒过来,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所商量的治疗方案已经初见成效。之前的诸多大夫之所以没有找出治疗的方法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主要是因为这大家对鼠疫都不太熟悉,而且唐朝的医术虽然有所发展,但也是处于低下水平。即便是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能查出病人体内是因阳毒之为病,然而之开出了清毒解热的药方,却没有针对败血鼠疫的清血破淤的药方,因此鼠疫也就成了无药可医的疫厉。

    而长孙凛即便对医术不甚了解,但他有着现代人所该有的卫生常识和病理常识,加上之前也看过一些关于鼠疫的资料。他也不管以唐人的理解能力是否能够了解,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倾盘托出。

    好在孙思邈这位药王果然名不虚传,他在若懂非懂的理解下,竟然自己研究出了一套针灸方案,也就是以锋针放血,因血循环受菌毒阻碍,刺到菌毒积处,使其通达血循环,恢复赤白血球与抗毒素杀菌之力。再配以各种杀菌解毒的药方,两者双管齐下,那早就被命运之神宣判死亡的朱老六,竟然被这孙思邈和长孙凛给合力拉出了死亡边缘。

    寒风瑟瑟,扬州府衙的官署里也是寒意逼人。天空青碧瓦蓝色的云朵缓缓流动,梅花花瓣片片随风飘舞,散落在铺满了黄色落叶、积着点点白霜的地上。

    厢房内画着朦胧山水的屏风,半掩着正门。阵阵龙诞香香味,缓缓向外散放。香炉里烧残了的漫烟,有如轻烟袅娜。珠帘半卷,方善婷端着一托丰盛的饭菜款款迈入厢房,见那屋内熟睡的男子依然香沉入梦,她蹑手蹑脚地用一个小几凳将那菜肴轻放至炭炉边上,避免那菜肴迅速冷却下来。

    见屋内摆设相当凌乱,方善婷轻笑一下,便忙里忙外,轻手轻脚地收拾其屋子来。左瞧右看,东挪西摆的,终于满意地走到床沿边上,准备叫醒高卧未起的人。

    方善婷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几次张口欲唤醒长孙凛又打住,看到他眼眶四周泛着黑眼圈,呼吸深沉,又不忍叫醒他,于是她呆呆地在床头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些日子她没少这样做,每次都这般痴痴的凝视着熟睡的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深烙在心底深处。

    女人跟男人的区别在于女人总是在为自己寻找专一的理由,而男人却总是在为自己寻找不专一的理由。方善婷刚开始对长孙凛的感情也许不是建立在爱情之上,然而她却能寻出许多理由让自己想到这个未婚夫君。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传宗接代,又或许那次英雄救美让她心存感激。

    然而爱情的萌发却是出于种种的好感和想念,想得多了,念得多了,柏拉图式的爱情就出现了。即便是没有扎扎实实的基础,但这种乌托邦式的爱情似乎更让人心神向往,更让人憧憬美好。

    这段时间以来,裴氏不仅教导她身为人妻该做的份内事情外,还是不是提示她尽快得到长孙凛的宠爱。也许是因为长孙凛这一年多的表现足见其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又或者长孙凛的另一房小妾已经为长孙家诞下了第一个孩子,让裴氏心里更是打好了小算盘。譬如说能给长孙凛生下第一个儿子,然后接下来能给方家传宗接代,这么一来,方善婷到这官署后院可就更勤快了,本来她们也就住在隔壁的刺史府邸。

128.体贴

    午后,即便是阳光正当头,也是止不住空气中的冷冷咧咧。然而在梅花盛开的庭院里,却是暖融融的一片景象。只见慕容无双身着一身云烟花纹的束衣,在那芬芳梅花中,婀娜多姿地玩起了蹴鞠。她那姿势优美翩然,就如那衣服上绣着的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

    方善婷要做贤妻伺候未来夫君,慕容无双则是相当无聊,她为了打发时间,便束起高髻,舒着长袖,让长孙况在一旁为其吹笛子半奏,玩起来蹴鞠。只是女孩子玩这个游戏似乎更像是在踢毽子一般,有着一种“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扑蛾眉柳带烟”的韵味。

    而长孙况则是在一旁用优美的笛声为其伴奏,更让慕容看上去更似仙女从天上飘然下凡,翩翩起舞,完全颠覆了男子足球的那种技巧和速度之美。

    “好了,我要歇一歇,你这个书呆子连个蹴鞠都不会踢,我一个人踢也没啥意思。”慕容无双将鞠高高挑起,凌空跳起,一个斜钩将球直接踢到了另一边墙上,也就意兴阑珊地停了下来。

    长孙况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笛子,舒了了口气,温文尔雅地伫立在一旁说道:“我不曾觉得这蹴鞠有何好玩的,一直就这么几个动作,都无需动脑,没有双陆和弹棋有意思。”他就是不明白大哥和无双他们怎么就喜欢这种动手动脚的游戏,既容易出汗又累得够呛。

    “你!……”慕容无双杏目圆瞪,似乎对方暗示她爱玩这不用动脑的游戏而心有不满,却也没有继续与这书呆子反驳下去,而是扭着柳腰袅袅去寻方善婷。

    长孙况是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和慕容无双的情况和爹娘的状况似乎有些像啊,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怎么他却总是惹无双生气呢?不过娘好像也总是生爹的气,看来他就不能像三弟和弟媳那样恩爱。长孙况摇了摇头。沿着走廊往里屋走去。

    一个身着军装的士兵这会儿则是骑着一匹战马匆匆地来到了官署,跃下马后便是歇也不歇就往里面报告好消息去。

    “什么?你说那昏睡了十日的朱老六刚刚醒过来了?!”长孙况听到这个好消息也猛然拍手笑道,经过数日的阴霾笼罩之下,这就像是一剂强心针将大家的心情都挑高起来。他便兴奋地急急转身往长孙凛地客房跑去,要报告这则好消息。

    “妹妹!妹妹!”慕容无双推开厢门,袅娜地跨入门槛,嘴上在叫着方善婷。正在床沿静坐的方善婷却是吓得像个受惊的小鸟般,站了起来,莲步快速地往无双那走去。手上还做出噤声的动作。

    慕容无双见她这般轻手轻脚,唯恐吵醒那人一般。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却也知道压低了声音。对着善婷说道:“你这个妮子,都还没过门呢。这就胳膊往外拐,只认郎君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方善婷一边牵着无双的小手,一边引着她走出房间,嘴里还不停安慰道:“姐姐,哪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他……他这些日子为了那疫病之事忙里忙外的,直到今日才能好好休息,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三弟!三弟!”方善婷刚把无双带出门。长孙况却也是迈着长腿往这边走来。嘴上也甚是兴奋地大声叫唤着。

    方善婷对这行为类似的一对可弄得是哭笑不得,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呢,就听见慕容无双呵斥道:“你叫唤什么,小声一点。”感情她是把从善婷那遭遇的态度又转到了长孙况这里来。

    “况二哥,凛弟他刚睡下没多久,你就让他好好休息,别大声嚷嚷。”方善婷也跟着摆摆双手。对长孙况说道。

    长孙况见二女都这般说了。他也就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听到了消息,说那朱老六刚刚醒来了。正想过来告诉三弟这一好消息。既然他还在睡觉,那就等到他醒来后再说吧。”说完他也是笑呵呵地端了端袖子,却没有一丝要离开地意思。这个书呆子不懂,慕容无双可是知道善婷想什么,她便对长孙况努了努红唇,使了个眼色,见他依然是木木呆呆的样子,便轻启檀口地说道:“我刚刚的蹴鞠还没玩完呢,你再去为我在一旁伴奏。”

    “啊?!刚才你不是说玩得没意思吗?咱们玩象棋行不行?最多我让你三个子儿?”长孙况觉得没意思,他开口和慕容无双商量道。在对方做出一个“不可以”地表情之后,他又试探地问道:“要不咱们来吟诗作赋怎么样?”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很不错。

    只是慕容无双冷冰冰地声音给否决掉了:“爱玩不玩!”说完就翩然离去,长孙况挠了挠头,对方善婷傻笑了一下解除自己的尴尬,却又冲冲跟随无双离去。

    方善婷看着这一对冤家活宝离去之后,便是轻笑着转身回到了厢房。

    终于……多天未合眼的长孙凛在熟睡了一个上午后醒了过来,脑子却像千军万马辗过般轰轰作响,又像千把铁锤猛烈地敲打着,他眉宇蹙紧缓缓小心地坐起来,老半天,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是在现代的家中,还是在长安的长孙府,哦,不对这里是在扬州的官署。

    “你醒了,要不要泡杯浓茶给你喝?”方善婷轻声问道,一边抬手轻触他的额角。长孙凛迷糊地打量四周,顺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仔细一瞧,心脏猛跳。只见一双迷人的美目,这时正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己脸上,焦急、不安,各种关切地心情蕴含在那双眼眸中。

    他这才想起这几天发生地事情,因为前些日子忙得头昏脑花,一直是以喝酒强打精神,刚才一睡梦想之后即便醒过来头脑也不大清醒。方善婷只道他在担心疫病之事,便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褥,怕他起身着凉了,嘴上还不忘笑着告诉他喜事:

    “适才况大哥来过一趟,说朱老六业已清醒过来,这疫病有方可医了,你今日就好好歇息,不用到那医馆去了,也忙了这么多天,怕是累坏身子骨了。”

    说完她走到那小炭炉旁,伸手碰了碰几凳上的盛着饭菜的碗,觉得饭菜已经凉下来了,便拿起托盘,对他说道:“肚子饿了吧,你稍稍等会,我去给你热了这饭菜再拿回来。”

    长孙凛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方善婷那纤纤柔柔的身影,两人在刚开始那两天的相处似乎有些尴尬。只是当他将对方视作自己妻子后,以一种平日与怜卿相处的方式之后,他发现与方善婷地关系是越来越和谐。

    尽管这个少女没有怜卿地媚然、长乐的雅致以及隐娘地智慧,但毫无疑问在诸多女子中她似乎是最适合做贤妻良母的。单说自从他住进这间客房以来,这屋子里被他夜里回来弄乱后,第二天回来却又是整整齐齐的。而现在他的外衣外裤,也已被她细心地整理叠好放在椅上。

    每一份润物细无声的体贴入微,在被当事人察觉之后,总是能让他心里扬起不亚于**四射的冲动。长孙凛在听到好消息之后,心里面也是轻松了许多,自是觉察出这些日子她为自己付出的点点滴滴。

    “善婷,我现在还不饿,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方善婷正要端着托盘准备走出去,听到长孙凛的沉声,她那拿着托盘的纤细小手不禁颤动了一下,她想起了母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男人身边不能缺少女人的话题。迟疑了一会儿,便扭转腰肢,将那托盘放下后,轻咬红唇地走到了床沿边上。

    长孙凛看她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明白可能是对方想到了什么,往昔的阴影让她显得颇为紧张。他轻扬上唇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避免再重蹈**犯的嫌疑。

    方善婷正是心中打鼓的时候,她那因心中慌乱而搅动不安的小手却是突然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然后便是被那俊逸的男子猛的拉入到他怀里。

    “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她吓得惊叫了一声,娇弱的身躯却是不由自主的发抖。

    “别怕,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我的未婚妻子说说话儿。”长孙凛在她那敏感的脖子上哈着气,柔声地对她说道。

129.

    “你……我……”

    方善婷那柔弱无骨的娇躯僵硬地竖在长孙凛温暖的怀里,原来娇软柔糯的娇躯现在却是硬邦邦的,甚至不知是因为主人的害怕或者紧张,还在不停地微微颤抖。刚开始还在试图挣扎离开他的怀抱,只是听到“妻子”二字,她便哼了一声,没有动作了。

    长孙凛的双臂紧紧搂着她,与她娇小的身子贴在了一起,自然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心中不免苦笑起来,没想到自己往日驰骋情场所向披靡,今日却让怀中的小姑娘惊恐成这般。

    “别怕,善婷,因为事务繁杂,一直没和你说说话。这些日子你为我洗衣端饭整理房间,虽然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却让我轻松了很多,这些天即使再忙心里也舒坦。”

    方善婷虽然心里还是战战兢兢的,但是她的身子已经略微柔软下来。窝在他的怀里,尽管隔着厚厚的冬衣,却也能感觉到身后男子的融融温暖。鼻息了闻到他的味道,让向来矜持的她羞涩不已,面颊染上了晕晕粉红,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

    “你忙忙碌碌为城里的百姓做的是救命大事,这般辛苦,我为你做那些小事情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你还是我的……”

    方善婷期期艾艾地说着,说到最后却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的,更是羞得睫毛低垂,满脸通红,樱桃小嘴紧紧抿着。虽说两人已经是关系紧密,媒妁有约,但是少女的矜持让她无法说出接下来那两个字。

    “你的什么……?”长孙凛故作不知,轻抚着她的粉脸问道。

    方善婷被他这一明知故问更是羞得恨不得往地下钻去,只是现在挣扎不得,她只好面红耳赤地窝在他的怀里,娇哼了几声。却是不敢接他的话。

    “善婷,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对,那样……不尊重你。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长孙凛将她柔弱的身子扳了过来,灼灼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她依然失措地眼眸,语气肯定地说道。

    方善婷望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思绪一阵飘忽,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痛苦,再想想今日的种种转变。不禁产生了人生无常的感慨。她紧咬住下唇,泪水自然而然地潸然落下。

    长孙凛看着她泪眼双垂地坐在原处,涕泗纵横的女子娇态让人见了为之心怜。他摸索着找来一块她之前给他准备的手绢。为她拭去泪渍。

    她两眼木然地任由他的瞳眸在她闹水灾的五官间流连梭巡,最后。他地大拇指,掠过她的双眼、琼鼻,停驻在她抖瑟的唇际。

    方善婷被他地冰手轻轻一触,浑身一颤,两片红唇瞬时微启,两人静极思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产生相拥为一的念头。

    长孙凛先一秒揽她人怀,有力地双臂牢牢扣住她冰凉的身子。一双温厚的唇锁住她。慢慢地吻着柔如丝绸的软瓣,耐心磨人地哄开她明珠似的贝齿后,舌忙不迭地探入,以实际行动对她吐诉衷情。

    方善婷眼瞳睁大,先是身子猛然抖动,然后却一反以往对肌肤之亲的厌恶,逐渐对地敞开自我。甚至连他的舌探进她唇齿问轻炙**都不嫌憎尤其当他沿着她的下巴。滑过她地耳垂,来到她颈间地动脉处撩拨时。一种陌生的神醉语言从她嘴里溢出。这是她的初吻啊……

    她这才明白,这种爱情国度里的语言,唯有性情中人能够解译,仿佛心田深处某个角落里,一股热流在瞬间燃烧,往周身四肢辐射蔓延出去,而她无法操控局势,只能软着无助的躯骸,娇酣地醉在他的怀抱里,期望他春阳般的亲密接触。

    长孙凛在品尝了她少女娇嫩温润地双唇后,却是没有继续下去。尽管他被她少女般地纯美气息,淡淡的温暖馨馥给挑得心猿意马,却又不得不将自己小腹上地热焰给镇压下去。先别说眼前女孩弱不禁风的心理是否能承受得住一阵狂风暴雨,这人来人往的客房,还有那随时都可能神出鬼没的慕容无双,这几日就一直像防贼一般护着她的姊妹。

    方善婷在经历了与他唇舌交流的洗礼之后,原先所有的慌张不安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剩下的仅是难以掩饰的羞涩。她臻首低垂,气息咻咻地软在他的怀里,一切尽在无声的交流。

    “你……明日要去越州?”半响过后,方善婷这才艾艾地冒出一句问话,显然她心中已是想了许久。

    “恩……”长孙凛轻轻抚摸着她娇颤的腰肢,颔首回答了一句,似乎思绪没有回到现实中。

    “不像扬州,越州那边的疫病听说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你……你去那很危险,如今有医师可治疗此病,不如让他们去好了……”方善婷声音越说越细,尽管她也知道大丈夫应该兼济天下,平日里也总是默默地在后面支持他,每日心里却都在为他担忧不已。

    长孙凛笑着摇了摇头,解释着说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疫病解决的根源所在,要想打赢这场抗疫战争,就得把这疫病的根源连根拔起。只是哪有带兵的自己躲在后头,让士兵冒险到前方的。”

    方善婷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儿家,不该触及男人的事情,她也就不多说话,而是将粉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粉臂伸张,紧紧地搂住他的身躯。她不善于说些情话,只是一切的不舍和担忧都用动作表示出来。

    长孙凛轻轻抚摸着她散着浅浅香味的秀发,似乎也能感觉到她五言的担忧,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轻柔拿捏,给予她一些温暖和抚慰。

    时近黄昏,暮色苍茫,凄清的号角声带着寒意,飘荡在空旷孤寂的县城上空。群鸦乱啼,城墙外面的断桥旁边,只有一株梅花寂寞而孤独地绽放。

    长孙凛骑着马来到越州城门前面,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路上所看到的苍凉景色,这一带就刚被战争给洗礼过似的:荒芜的田地无人耕耘,门户大开的酒家无人问津,无主的牛羊在大街上闲逛,当地的居民却无影无踪。

    而他身后跟随着的慕容无双也是情绪低下,以往神采飞扬的秀脸现在却是显得忧心忡忡,那本来骄傲的红唇此时也是紧紧闭住。听闻县和越州城有百姓暴动,她本来是受方善婷和长孙况所托,跟随长孙凛后面保护他的安全。然而却没想到这一路上,却是碰到了让她有生以来最为心灵颤动的场面。

    一个一个的小村庄变成了空荡荡、阴森森的鬼村,四处的屋宅,大也好、小也罢,豪华也好、破落也罢,全都在刹那间变作了居住者的坟墓。而房子中的主人们,躺在他们的床上,同时都在自己的虚弱之外突然觉出了死亡的气息。有些病人虽然还勉强挣扎着,光裸着身体在街上游荡,到了足后直到倒地而死。甚至狗也死于此病,吃了躺得到处都是的尸体的乌鸦和雕也死了。

    “郎将,我们现在该是……?”周三石上前来询问道,他靠着自己的机灵和勤快,很快成为了长孙凛的近卫。只是面对着这个死城,却是没有丝毫的经验。

    “先将军队驻扎在城门外,然后派人到城下向城头守卫士兵呐喊,让他们将城门打开。”长孙凛大声的命令道,“所有士兵都按照之前的一切计划行事,不得有丝毫松懈不谨,记住你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战争,若是有丝毫松懈,哪怕是一点小细节,最后都会送上自己的命。”

    正在大家忙着扎营的同时,却见城东门轰隆隆地打开,吊桥不知被谁放了下来。长孙凛见此情形,便挥了挥手,率领着几个士兵准备一马当先往城里奔去。慕容无双却是提醒道:“前面恐怕是瘟疫最严重的地方,你还是让几个士兵先去查探一下县城里的状况,不然若是碰到越州城里的暴乱,你这样轻身进入城中怕是有危险。”长孙凛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越州城的暴乱,也只是百姓在走投无路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等到知道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这些百姓也都会安分下来听从指挥。此处虽然是最严重之地,但是也总要有人第一个入城救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完他便潇洒地冲入城内。

    慕容无双愣了数秒,看着他勇猛之前的身影,徜徉一会儿也就跟着进去了。

130.进入鄮县

    正当长孙凛骑着马进入城内之时,只见一个身着县丞服饰的年轻男子已经匆匆迎了上来,向着长孙凛拱手行了一个官礼,然后用那颤颤抖抖的声音说道:“下官马照良拜见归德郎将,我们数日前已经接到了消息,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非常时期,马县丞无需多礼。”

    长孙凛赶紧滑鞍下马,将这位此时依然还坚持守在自己岗位上的小官给扶了起来。他眼四望,只觉得这城中秩序井然,只是站在街上的全是守城士兵,一个百姓都没有,大街上空荡荡的。

    “现在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长孙凛接着问道。

    “刚开始是出现了大量的死老鼠,然后就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了肿块、黑斑,再者就出现了有人在大街上突然倒地身亡,或者在自己家中咽气,紧接着就是大批大批的百姓死于这种莫名的疫病。本县县令邓大人也是死在前些日子,还有县衙门里的官吏已经死去一大半了。

    这县城里是闹得人心惶惶,到后来大家你回避我,我回避你;街坊邻舍,谁都不管谁的事了,亲戚朋友几乎断绝了往来,即使难得说句话,也离得远远的。有财力的人都纷纷往城外逃去,只是这疫病传出去后,上面的越州刺史只得下令将城门关闭。

    百姓们用尽各种药物,也尝试各种医治手段,从解毒药、泻药、放血、烟熏房屋、烧灼肿块或者把干蛤蟆放在上面,甚至用尿洗澡,可惜这些都不管用。这一个月下来,我们城内的近万名百姓,不是死就是病,如今活下来的人就剩下不到三千余人……”

    这马照良也是性情中人,也许是说到了自己的伤心之处。想到了死去的亲人,他说着说着便不禁呜咽开了,到了最后更是呜呜地痛哭起来:

    “一天又一天,我们也像所有的人一样,叩击着坟墓的大门。如果夜晚来临,我们就会想,死亡定会在夜间来攫取我们的性命;若黎明降临,我们又会整日面对坟墓之门。然而此时竟然还有人趁火打劫,这城里面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之事,较之从前多了近三成,这还是在人数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发生地。”

    “每次伴随着瘟疫一并流行的还有盗窃、谋杀和抢劫。在这个时候。道德也像人的尸体一样腐败了。”长孙凛叹了一口气,嘉奖地说道:“目前看来城里的秩序不错。看来你和你的同僚们下了一番苦功啊。对了,你们有没有收到公文,要求在城中设置一个病人隔离区?”

    “有!我们按照公文上的每一个方法都照做一遍,这隔离区里还有数百病人躺在里面。“很好,事不延迟,请马县丞带我前去。”

    天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漂浮了一种诡异的腐臭,远处偶尔飘来一声低吼,也不知道是野狼的哀鸣还是腐尸地呻吟,让人听了心里发冷.

    长孙凛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一些暴毙还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尸体,他们腹部肿胀,张开地嘴里如洪流般喷出阵阵脓水。他们的眼睛通红。手则朝上高举着。尸体叠着尸体,在角落里、街道上、庭院地门廊里腐烂。

    就连平日里艺高胆大的慕容无双,这是也禁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最后竟然数次跑到偏僻之处呕吐起来,却又因为那偏僻之处又碰到的尸体,腹中还是难掩地翻腾。

    长孙凛停下了脚步,知道这里惨不忍睹的地狱般的景象。别说是一个女孩子。就连他这个大男人也难掩住那种翻腾。他从衣内取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掏出一个药丸。还没等慕容无双反应过来,便走过去捏着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塞进去。

    “这是什么?”慕容无双被他这一唐突的动作给惹恼了,正想要把那药丸吐出来,长孙凛却递给她一壶水说道:“半夏和生姜调成地止吐药,我向孙道长要来地。”

    慕容无双嚼了嚼药丸吞了下去,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后,听到他的话却没半点感激之情,她柳眉横挑道:“这……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事,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难道你之前就这般小看我吗?”

    长孙凛这才发现女人有时候的确不可理喻,他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不是,我只是担心这县里有孕妇。”

    发现死亡人数简直难以计数,所以不再清点。从那以后,尸体就不经清点就直接拉出城去了。”

    这明显就是反话,正当慕容无双想上去跟他理论找回面子的时候,马照良已经走上前去,战战兢兢地向长孙凛解释道:

    “长孙郎将,我们已经尽可能快的试图将这些尸体送去掩埋,只是尸体太多,我们人手也不够,而埋尸的人又接二连三地染上瘟疫,因此这些尸体也只好被堆在街上。”

    长孙凛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他是明白地。其实人类一直在面临着灾难,遗憾地是,人们太容易因为恐惧而陷入猜疑,因为恐惧而自私。至少这些人一直在勤勤恳恳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并没有放弃地等死,而是试图在做一些事情,这真地是很难能可贵的。

    在长孙凛看来,这位马照良县委和其他的官吏们,虽然不知道“职业道德”是何物,但是他的职业精神比起非典时候一些临阵逃脱的医生护士,或者地震时的范跑跑,更懂得职业道德。

    在路过一片荒地时,长孙凛看到一些颓废的人们,他们麻木地在埋葬着成堆成堆的尸体,像堆干草一样将尸体一层层地压紧。由于缺少足够的空间,所有男人和女人、年轻人和孩子都被挤在了一起,就像腐烂的桔子一般被许多只脚践踏。接着,从上面又扔下来许多尸体,这些尸体不管他们身前是官员还是百姓,就这样被摔了下来。

    悲惨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他,一种难言的无力与惊骇冲击着他的心。长孙凛向自己身后的一队士兵挥了挥手。接受过救灾训练的他们迅速地穿起一套防护衣,训练有素地跑了过去,接替这一处理尸体地工作,娴熟地干了起来。

    最后马照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外表已经破落不堪的老房子,这里据说是一个废弃的老宅子,因为面积比较大,所以被安排来做隔离区,里面住着数百个已经确诊的病人,平日里他们这些暂时健康的人都不敢进去。只是每日往墙垣里面扔上足够的食物,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不用侧耳倾听,里面就已经传来了嚎啕恐惧的尖叫声。凄凉痛苦的呻吟声。

    长孙凛指着那个已经被紧紧锁住的大门,命令道:“把这门锁给打开。”

    “郎将。请留步,这里面谁也不敢进去,这瘟疫很快就会传染出来地。”马照良可是紧张地摆手阻止道,他还并不知道这疫病已经可以医治。

    “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一疫病给消除掉。”长孙凛指着跟在身后的十来位医师说道:“这些大夫们将会把他们给治好。”

    在长孙凛的强行命令之下,门被强行打开了。这院子里处处弥漫着悲伤地味道,空气是冷的。在这里,时间是停滞地。那些饱受疾病痛苦和死亡威胁的疫病病人们,这是只得勉强地睁开他们本来就无神的眼睛。惊恐地望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慕容无双在一旁边看着长孙凛一一穿上他的防护设备。一边担心地劝着说道:“你就由大夫他们进去好了,你这人又不懂医术,进去也帮不上多大的忙,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你可让善婷今后怎么办?”她这样说也无不有道理,毕竟尽管那朱老六已经被治好了,可是死去的人还是前仆后继。毕竟像孙思邈这样的神医只有这么一个。而他却被安排在扬州这个较为安全地地方。

    长孙凛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这些防疫计划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现在正是却人手地时候,无论如何我也要进去看看。倒是你要留在这里可千万不要进去”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跨进了这个门。

    慕容无双呆了呆,只能跺着脚骂了他一声:“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马照良尽管是害怕,但是既然这位从京城过来的上司都已经进去,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长孙凛后面进去。屋子的正厅里已经坐着或者躺着虚弱无力的病人,当得知这些陌生人是来替自己治病的,他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而长孙营的士兵们进去之后,除了维持着良好地秩序,还帮助大夫做治疗工作,有地把一些已经死亡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长孙凛大概看了看目前地情况,只是觉得似乎数目有些不对,他便疑惑地向马照良问道:“这里也不过是三百多病人而已,哪里有你说的五百多人?”

    马照良赶紧上前拱拱手说道:“郎将有所不知,在后面的厢房里还锁着一些病人,这些人的症状很奇怪,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得病三天之内就会死去,可是却一直活到现在。而且有些人身体还渐渐恢复。大家都说他们是回光返照,为了防止他们逃了出来,我们就将这些人给单独锁在一个厢房里。”

    “带我过去看一看。”

    长孙凛听了便知道,即使似乎这疫病非常厉害,但像人类这样强悍的生命力,至少还是有少部分人能最后抵抗住这一病菌,不仅能够从病体中康复,而且在自身体内形成抗体。只是古代人哪里知道这种情况,尤其是面对这种可怕的疾病,甚至还有人会将此视为妖孽。

    “这……难道您也要进那里去?”马照良愣了愣,他知道这位年轻将领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便叹了口气在前面带路。长孙凛带着几名士兵也跟随前往。

    “快放我出去!”

    果然门一被打开,一个虬须大汉就踉踉跄跄地往他们闯了过来,虽然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精神劲头却是十足。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子也是虚弱地往门这边支撑着走过来,尽管他们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是内心中一种渴望自由的人性却是让他们一直坚持迈着步伐。

    长孙凛挥了挥手,让士兵们把这几个人扶出去接受治疗,而剩下的人,尽管他们也许曾经康复,也许他们一直支撑到现在,但是由于得不到良好的治疗,也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等死。

    长孙凛让马照良去拿些水和食物过来,他自己环顾四周,蹲下来正欲扶起一个病人出去。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身子猛然一颤,他又猛地抬头往一堆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堆里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长孙凛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越过这些病人的身体,向那人所在的地方快速地走了过去。

    “就跟这些碎片一样,你们三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少!”

    在这一堆病人中间,奄奄一息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长孙凛的大哥----长孙冲!

131.失常少女

    那座被规划为隔离区的大宅院里,因为仿若天降的士兵和大夫的到来,原先死气沉沉的空气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原来那些毫无生机的病人,此时还在因为病痛而呻吟,然而音色中却带着欢喜的高音。就连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也被白垩水的味道和焚烧的味道所掩盖住了。

    主厅堂里,由于安排得体,一切救治工作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个已经支撑了两天的年逾古稀的大爷,用他那双颤抖的手,不断对着刚为他针灸的大夫行大礼。按理来说活到这个年纪,即便是死去也该知足了,只是当知道自己有活下去的可能,他竟然也和那些正处青春年华的少年那般,内心涌出一股能够活下去的兴奋。这是人类对生命的一种本能的渴求。

    一个妇人却是哭哭啼啼地抱着她那尚在襁褓的孩子,不,应该说是她的孩子的尸体,伤心欲绝,尽管她被告知治愈的可能性很大。旁边的一个老妪安慰她,说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

    这时一个身着锦袍的秀气少女,猛然冲进了大厅。也许是因为之前跑得过急,这大冬天里,她的额头上是汗水淋漓。少女也不顾及他人奇怪的眼神,只是一个个病人地在寻找着,看她那焦急的模样,似乎在寻找她的亲人。少女紧张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失神落魄似乎暗示着她的失望。最后她跑到一个士兵面前,用一种着急慌张的语气,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位军爷,我想问是否所有被关在这宅子的病人,都全部在这厅堂里了?”

    那士兵看了她一下,肯定地说道:“是的,我们带来的大夫都在这厅堂里就诊,所以病人们都得在这里继续住上一段时间,等到他们确定身上没有疫毒。才能离开此处。除非是已经死去的尸体,已经被我们给送到葬场去了。”

    少女闻言,她那本已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更是愈发地铁青。她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虚弱的身体甚至连门槛都没有力气跨过去。在几乎撂倒之时,守门的一位士兵好心扶了她一把,少女则是失神落魄地往前走着,她的眼神已经变得毫无生机,嘴上碎碎地说着:“没有了……孙郎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在灾难面前。在生与死的边缘,人生百态,百态人生。

    寒气一天比一天来得重了。像针刺一样严酷地扎着鼻子和耳朵,人的脚变成很痛苦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没有太多暖气设备的唐代人,酒也许是一种不错地解寒方式。

    长孙凛捧着一碗江南名酒玉香春,坐在火炉旁一边大口喝着,一边吃着桌上的小菜。而长孙冲则是在里屋里,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是大夫已经给他检查身体把过脉,认为他体内的疫毒已清,醒过来是早晚地问题。

    尘世间的因果或许在冥冥中早已注定。长孙凛这次从长安前往江南。似乎遭遇过许多人都劝说他不要去----不要去江南;不要去越州;不要去那间房。他们地初衷都是出于为他安全着想,唯独最疼爱他的母亲,这次却没有出言阻止,而是拿出了那一小包碎片,告诉他要把两个哥哥给带回长安----尤其是他的大哥长孙冲。

    冥冥中,长孙凛也是在疫病最严重、最危险的地方,找到了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长孙冲。人生无常。长孙凛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抢走了了长孙冲的弟弟的身躯,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未婚妻子。而长孙凛却又在阴差阳错地救回了他地生命。

    长孙凛不得不暗自庆幸,若是他迟疑一下或者走错一步,那么一切后果都不堪设想。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何会出现在县,但是至少他知道长孙冲之所以离开长安来到扬州,确实是因为他造成地。若是长孙冲有个冬瓜豆腐,三长两短的,别说他自己心里能否心安,一想到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长孙凛就知道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你在想什么呢?”慕容无双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虽然和身边这个男子一直处于不冷不淡的状态,但是她却不太喜欢这样无言的冷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长孙凛笑了笑,眯着眼睛仰脖猛喝了一口酒,不由地用刘希夷的这首名句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慕容无双愣了愣,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自己,尽管只是略懂文墨,她倒也觉得这一诗句地确不错。低头吃了一口饭,她又继续说道:

    “确实是人不同,你与我去年见到地那个无赖……”她眼神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也就是去年的你,简直是像变了一个人似地。”

    长孙凛看了看她,便是开玩笑地说道:“我二哥说你不喜欢有一个无赖的小叔子,那我作为他的弟弟,自然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为了让他能够抱得美人归,我也只能兄弟情深改头换面了。”

    “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才说你几句好话,你就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了,你们长孙家就会以势压人,我这辈子就算不嫁人也不会嫁到长孙府上。”慕容无双听了这话可不答应,她语气强硬地说道。

    “只准你以武压人就不准我们长孙家以势压人?”长孙凛装作无辜地嘟哝了一句。

    “若是你当时不对善婷妹妹做出那等下作之事,难道我会千里迢迢去持武术凌弱?!我慕容无双可不是这样的人!”她想起往事,就越说越气,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

    长孙凛本来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见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下去,他便摆摆手正要为自己做和事佬,这时周三石却是走进房门进来禀报:

    “郎将,刚才在焚烧尸体的葬场上,抓到一个试图阻止我们工作的女子。”

    这恐怕是事出有因吧,长孙凛听了这话便是觉得好奇,他便问道:“那女子现在在哪里?”

    “就在官署外面,她一直在拼命挣扎,我们两个士兵才好不容易把她给制止住。”

    “这正常人家的女子哪会做出这等无聊之事,这姑娘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不要为难人家。”慕容无双听到是一个女子,便起了怜悯之心,张口替那女孩说话。

    “把她带进来。”长孙凛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个清秀的少女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给粗鲁地押到了长孙凛面前。只见她神态萎靡,精神似乎有些失常,一身锦袍已经是泥泞肮脏。而最让长孙凛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神已经不带半点生机。

    “这位姑娘,你有何难事跟我们说说,看我们是否能够帮得上忙?”慕容无双见这样一个秀气的女孩子家被折磨成这样,心中不由为她心疼起来。

    “没有了……孙郎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少女没有直接回答慕容的文化,而是毫无表情地哼着,眼神是呆呆的,没有任何焦距。

    “姑娘,我是从长安过来的,专门负责这次除疫工作的长孙凛,我想你应该是失去了一位亲人,想要找到他的尸体是吗?你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相貌体征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可以让士兵为你找找。”长孙凛见女孩这般说法,他也猜出了一些端倪。

    那少女闻言先是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珠子总算是动了动,毫无血色地嘴唇张了张,然后颤颤抖抖地问道:“我要找我孙郎的尸体,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孙郎?姑娘你是否说得再详细一些?”长孙凛遁遁诱导地继续问下去。

    少女思索了半天,像是在回忆般徐徐道来:“他的名字叫孙冲,我和他是在苏州城相识的。那日我和爹爹在官道上被贼人拦路抢劫,被他和他的手下救下……”

    长孙凛是哭笑不得,现在可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他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姑娘,你可以详细告诉我孙冲的长相,这样我好派人去帮你寻找尸体。谁知“尸体”二字刚说出来,少女竟然激动地哭了起来,还大声地斥责到:“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也是长安人,你这个黑心的怎能这般诅咒你的同乡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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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介绍:
他前世已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金钱,荣誉,权利,爱情,都已是囊中之物,谁知在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却穿越到唐朝,成为了大唐第一贵族长孙世家的公子长孙凛。
长孙凛因为自幼受长辈溺爱,在长安城里飞扬跋扈,什么坏事都干尽,他顶着此人的名声和身体,在盛世大唐能做些什么呢?大唐纨绔公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纨绔公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