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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全文阅读

作者:小卓翔     大唐纨绔公子txt下载     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7.爱深意怯

    长孙况在对母亲发泄了一通后,便发了疯似地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跑去。窦凤那张脸上倒是奇怪地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了往日看着长孙凛的那种宠溺的眼神。她则是冷冷地且带着严厉的表情望着小儿子,问道:“你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母亲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带着女人味的清脆,然而以往声音中那让长孙凛听起来特别舒服的尖声今日却是显得尤其冷厉。

    “娘……”怜卿也听出婆婆话音里的怒意,她张了张嘴想为夫君说几句话,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不是当事人,也弄不清个究竟。

    “怜卿!你回院子去看看晴儿。”窦凤也没有给儿媳帮忙搭腔的机会,她眼睛严厉地注视着儿子,嘴里却是让儿媳离开厅堂。

    单怜卿看看婆婆又看看夫君,长孙凛对她点了点头,让她先离开为妙。怜卿也只能一步一回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厅堂,留下了他们母子二人。

    关于母亲的质问,事实上,就算是当事人的长孙凛,也不能确定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他能想到的也就是那次的春梦,可是当时为何无双却表现得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不过现在恐怕是还来不及问这个问题,他就必须得回答母亲的问题。

    不过既然无双说是自己的孩子,那么无论他多么搞不清这件事情,现在也得承认。长孙凛面对这母亲那双失望而还带着期望的眼睛。他低下了头,像做错事情地孩子那样,点了点头,说道:“恩,孩子是我的。”

    窦凤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有生气、有疑问、有不解,然而更多的是失望。眼前这是她最爱的儿子,是近十来年来她花最多心血的儿子。为了这个小儿子,她几乎忽略了冲儿和况儿的想法。全心全意只对他一个人好,只因为她做母亲的对凛儿感到愧疚。毕竟一个女人再厉害,精力也是有限的,她虽然也深爱着其他两个孩子,但是在老幺身上操地心是最多的,多得连她自己也承认自己偏心。

    然而刚才长孙况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责问和控诉,让她心里泛起了一种对老大和老二的愧疚感。尤其是小三竟然连续抢走了两个哥哥心爱之人。对长孙凛的失望和对其他两个孩子的内疚,冲击着她这个做娘亲的感情,让她地内心如被放在炭火上煎熬。

    “啪!”的一声,长孙凛白润般的脸上映出了一个手掌印,而厅堂的后门传来两声娇脆的惊呼声。他能听得出来。是萧氏和姐姐地声音。

    长孙凛抬起头来看见了母亲地脸,那张成熟俏丽的脸上,两道泪痕赫然撞击着儿子的心灵,母亲的眼眸里闪耀着伤心的泪花。

    “娘……”长孙凛知道母亲肯定很伤心,因为:以前的“长孙凛”是怎么与母亲相处的他不知道,然而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两年半以来,娘亲对他有过宠爱,有过嗔怨,有过怜惜,有过心疼。但是从来就没有过这一番表情----伤心和失望。

    “不要叫我娘!”窦凤别过了脸,难以抑制汹涌澎湃的泪水,却是见到了刚刚走入厅堂的长孙无忌,他事实上刚走进家门就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而窦凤见到丈夫回来,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迈着小步往门外走着,给长孙无忌撂下一句话:“管好你地儿子。”然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厅堂。很明显。她是要出外面去寻找长孙况。

    “爹……”长孙凛想要跟上母亲的脚步,想要做一些事情。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个伤痕,但是至少他想尽力去消除母亲和二哥的负面情绪。

    然而长孙无忌却拦住了他,对他说道:“这事情你去只会让你娘更难过,现在暂时还是让他们冷静一下……”

    果然家庭教育都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上回长孙冲的事情,长孙无忌是大发雷霆,而这回长孙况的感情,则是让窦凤怒气难消,长孙无忌则出人意料地站在了儿子这一边。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长孙家的长孙给带回家里,不能让孩子沦落在外边,其他事情咱们慢慢再解决。”

    长孙无忌看了儿子一眼,他本来只是回来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再到大理寺去主持审问东宫之事,却没想到碰到家里出了这么大地事情。然而这次他之所以站在小三这一边,一是因为毕竟孙子还是长孙家地,他不可能将孩子拒之门外。

    二来是因为随着长孙无忌在官场上越来越得势,对于权力也是越来越看重。而且他也希望长孙家以后也能一直维持这种权贵,而恰恰能够接上自己地位的,非长孙凛莫属。所以他对于这个孩子,要求地标准也就越来越宽松了。毕竟在他看来,男女私情都不过是小事,家族、权势、甚至传宗接代,哪一个都比儿女爱情重要得多。

    后门边上,一个老态龙钟的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声:“走吧,扶老身回房去……”

    “阿奶,这事情您不管了?”长孙凝紧张的声音。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事情小三得自个处理好才行,阿奶不能总是帮着他,对其他孩子就不公平了……”老太太在两个晚辈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而厅堂里,长孙凛听到父亲嘱咐,心里也就有了些底,他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去寻找无双。而长孙无忌则是在后面说了一句让他十分惊讶的话:“魏王被侯君集给杀害了……”

    长孙凛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向父亲,一脸的诧异:“爹,侯君集怎么会这么……”

    长孙无忌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说道:“这次你做得很漂亮,不愧是我们长孙家的小子。”

    长孙凛发出了“哦”的一声,算是作了个回应,他知道父亲的话语了暗藏深意,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抓住里面的头绪,只是木木讷讷地往外面走去……

    长孙凛骑在马上在黄土官道上向前飞奔着,夕阳残照,高高的乔木上,鸿雁正排成字形往南方飞去。远处的山林弥漫缭绕,若隐若现。一抹晚霞夕照,映照在整个荒野上,煞是好看。然而长孙凛此时已是无暇欣赏此中的风景,他的目的是尽快解答心中的疑问。

    而在无双的厢房内,善婷正抱着念儿给他喂些水喝,她虽然还没有做母亲,但是半年的母亲生涯,让她已是做得非常熟练。

    她偶尔回过头来看了看正在床上坐着发呆的无双,安慰无双道:“无双姐姐,你再谁一会儿吧,长巩临走的时候都吩咐你要多加休息,可千万别累着了……”

    窦旖从无双那里得到了全部的解释,不知是对某人生气还是嫉妒无双与他更亲密的关系,在确认善婷会留下来照顾无双后,她便推说家里思念,便带着长巩匆匆离开了。

    而无双这会儿已是在床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住这个秘密,却是阴差阳错地把它说了出来,而且是对那个最不应该说的长孙况。她知道这件事情已是纸包不住火,长孙况之前气冲冲地离开,以她对长孙况的了解,恐怕是要回城去找他算账。

    那么接下来----无双便知道自己要面对很大的压力,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长孙凛和他的家庭会带来巨大的影响,不过毕竟这孩子是长孙家的血脉,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她一直在心底里鼓励自己要坚强,为了保护她的念儿,也为了保护她内心深处一直被她埋藏着的一缕柔情。

    按理来说,既然打定主意了,无双应该心绪趋于平静,然而当她一想到有可能这些天就要见到他时,她是怎么样也难以入眠。若说在有孩子之前,她对他更多的是存在好感和心动,可以说是处于恋爱的初级阶段。

    那么自从两人的血脉在她的肚子里渐渐长大成形,这段时间即便他们相隔甚远,但是有了孩子这个纽带。那么至少在无双的心里,随着孩子的渐渐成长直至出生,爱情这朵萌芽的小花,也渐渐长成了一朵艳丽夺目的玫瑰。也就是说,她也越来越在乎他的反应,所以也就会愈来愈紧张。

    不是吗?爱愈深意愈怯……

238.重逢

    “公子,这里您不能进去,公子……”

    正当善婷摆出了娴熟的摇篮姿势,哄怀里的念儿睡觉。而无双还在恍恍惚惚地想着和他的关系,外面则是传来了小玉急急地阻拦的声音,貌似有一个男子要硬闯入里屋。

    “婷妹,会是谁呢?夜里竟然到咱们这儿来?”

    无双因为难产大出血,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现在若是走进来一个混混之类的,恐怕她是很难再显以往的功力,之前的窦旖至少也能敌得过一个小混混,可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只有温婉的善婷。

    善婷则是猜出了是谁才会来这里,她走到床前,单手抱着孩子,然后另一只手抚着无双瘦削的肩膀,浅笑着安慰道:“无双姐姐,你刚生完孩子,不要太操心,现在该是好好休息才对。”

    无双看到善婷镇定自若的表情,也想到是谁最有可能来了,她是又惊又喜,犹如小鹿乱撞,紧紧地抓住善婷的手,带着颤音问道:“婷妹妹,是他吗?他不是在忙着东宫造反的事情吗?”

    无双话音未说完,却见一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经闯入了她的卧房,那对浓浓的眉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张俊秀的脸庞,的的确确----像是她梦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人。是他,无双那依然还有些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抓着善婷的小手又是紧了紧,她的心跳也更猛烈。

    除了无双以外,另一个当事人长孙凛也是紧张,两人距离上次见面也相差九个多月了。而他们的相处,一直以来都是处在一种胶着而冷淡的状态,现在却----共同有了一个孩子。他地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在加快。

    “凛弟弟……”三人中也只有善婷维持平和的心态,所以她一边轻轻反手抓着无双的手安慰她,一边对着长孙凛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怀中的宝宝打了个哈欠,他睡得正香。而长孙凛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看到这种情况也就退了出去。

    长孙凛与无双那如水的眼波对视,她的眼神里带着慌乱、忧郁、喜悦和柔情,他扯了扯嘴角。对他的两个女人都露出了微笑,尽管家里已是闹得天翻地覆,不过这些事情不应该让她们来操心。

    无双看见他的笑容地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手一起颤抖,眼眸里闪耀着复杂的泪花。有时候命运的确是很奇怪的神,竟然制造出这样一种状况,让人觉得像是初恋一般,带着那样的紧张,那样的心跳,那样的喜悦。那样的患得患失。

    长孙凛大步走到了床边,无双的视线一直没离开他,咬着红唇,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下。长孙凛低头看了看善婷抱着地孩子,却是坐在床沿上,望着无双柔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下来,一颗、两颗、三颗……像是止不住般泉涌而出,无双低低地抽泣着。无数个烦扰的下午。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无比疼痛的难产过程。似乎都化作了此时的眼泪,滴滴如雨,颗颗如霜。

    “我……我到厨房去看看姐姐的药好了没有。”善解人意的善婷见状便抱着孩子,迈着小步伐急急地离开了房间。即便她心里曾有过对郎君粗心大意的埋怨,对无双的任性有过无奈。但当她了解到所有情况时,却是对男女间地一种悸动而感到向往,为无双的一种坚持和勇敢感到佩服,所以若是说怜卿是无条件地站在夫君这一边,那么善婷则是为无双那种淡而深地情站在了她这一边。

    长孙凛看了一下善婷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来坐到了床头边上。看着无双苍白的脸色和越显尖瘦的下巴,不用问也能意会到她这些日子所手的苦。无双被他直直地看着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如黑水晶般的眼眸里充盈着羞涩。此时似乎无声胜有声。

    长孙凛握住了她的小手,无双下意识地缩了缩,然而却也没有使劲----她知道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长孙凛感觉到她小手的冰冷。整个玉一般地手掌。还有小巧的手腕,都是冰凉冰凉的。没有了以往玩蹴鞠和骑马时那种飒爽英姿的热度。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嗵嗵嗵地把今日还来不及换下的军靴脱离了脚,然后爬到床上去,长孙凛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孩子都已经生了,那么有些事情可以在床上说清楚,尤其是眼前这个孩子他娘急需要温暖。

    虽然已经做娘亲了,无双则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在清醒的时候从不曾这般亲密过,她紧张地说了一句:“你----你---要干什么?”语气里带着娇嗔地味道,也许她在意识里已经演习过好几遍。

    长孙凛却是没有理会她言语中地质问,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拢过来,把她抱得严严实实地,嘴上说道:“虽然你已经升级做娘亲了,但也需要温暖才行。”然后伸出长臂一把把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搂入怀中---两个人的温暖。

    无双做了一番挣扎之后便无力地软在了他的怀里,也许是因为产后的虚弱,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然而她似乎也乐意看到他赢得了胜利,最终他都会胜利的,不是吗?

    两人的身子隔着一床锦被贴在了一起,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样的**萌动,一样的砰然有声,也许有着同样的共振。她眉眼低低地窝在了他的怀里,内心绽放出一朵幸福的小花。

    “孩子是在新丰时的那天晚上怀上的?”长孙凛算了算时间,应该是这个时候。

    无双点了点头,依然在他的怀里做着细微的动作,然而如莺般的声音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她昂起头来,微微浅笑看着他,她的嘴唇有些薄,笑起来尤其感性。而且经过一阵羞涩的适应期后,无双也恢复了以往的率性。以前是心情和感情的缘故压抑着她,不过似乎很快就能见到那位踢着蹴鞠的矫健英姿的无双回归,尽管她已经做了孩子他娘。

    比起后半段有些压抑的无双,长孙凛更喜欢看到以前率性如男儿的她,见她这样一笑一打趣,他隔着被子拢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也跟着边笑边摇头:“怎么第二天却装得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害得我还以为----”

    无双被他抱得有些无力,沉吟一会,眼波如水一般盈亮,她笑道:“因为我脑子里有一种声音叫我不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长孙凛来这以前略微沉重的心情也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他伏下脸亲了亲她撅着的红唇,然后逗她说道:“那现在又怎么就让我知道了呢?”

    无双和他除了昏迷的时候和唯一的一次**,不曾有过这般亲昵,她那无血色的脸上隐约透出红晕,睨了他一眼,含着下唇,浅浅地说了一声:“我的心里愿意……”

    两人已经冲破了隔阂,就如同久未重逢的恋人一般。长孙凛再也无法控制心底强烈的渴求和感动,不顾一切,他深切的吻上了她的唇,缱绻、缠绵,慢慢的挑逗着依然生涩的她。

    无双先是心跳加速,然后就很自然的追随着他,投入他那令人无法自拔的唇中,享受着最美丽的吻----这似乎算是两人最正式的唇舌交融。在纠缠的喘息中,他才缓缓的撤了出来。而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她也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响个不停。

    “哇----哇----哇----”

    善婷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小家伙的哭声响亮,倒有他爹那么几分威风。善婷见他二人正亲昵地并排坐在床上,俏脸红润,觉得不好意思。然而怀中的孩子又让她不得不去打扰他们。

    “姐姐,念儿怕是肚子饿了,凛弟弟,你先抱抱孩子,我去给他热些牛奶……”

    长孙凛激动地站起来伸手抱起儿子,善婷把孩子递给他之后,又匆匆转身离开。长孙凛看着怀中这个咧着小嘴发着嘹亮哭声的小宝贝,回头看了看他的娘亲,一种幸福充盈胸腔……

239.善婷心事

    无双望着眼前的男人抱着他们的儿子,这是何等的超乎想象的幸福,简直可以淹没她的心田。她惨白的脸竟然焕发着神采,天使般的容颜增添了不少妩媚,心理治疗的效果的确比药理来得更猛。她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飘渺温柔的梦幻空间,以至于直至多年以后,她依然朦朦胧胧记得此时院子里大槐树树叶簌簌作响,以及后院河岸边农舍的犬吠。

    长孙凛也是一脸激动地望着怀中这个小皱皮猴儿:小小的脑袋,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手。这个孩子就如同上天赐予他的惊奇似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和那些中了大奖的幸运儿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他的奖品对于每个父亲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所以无论如何,即便是以后会有多少坎坷,长孙凛在内心也下定决心,至少要数倍还予孩子和母亲快乐和幸福。他抬头看了无双一眼,她泪迹未干的眼眸闪烁着光彩,他傻傻地笑着,颤抖地说道:“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他们眼睛对望着,她回应地点着头,脸上的表情似哭带笑,嘴角向下弯然而眼睛里带着笑,低低地抽泣声代表着激动、宣泄和喜极而泣。他欣喜若狂的反应给了她最大的欣慰,那些患得患失的惶恐,那些孤单的煎熬,那些生产的疼痛,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可爱----伤痛如浮云,快乐近在眼前,幸福正在走进?

    长孙凛先把家中的烂摊子放到一边,在这一刻他只能先放到一边。虽说他已经有了一个掌上明珠。但谁不喜欢再多一个孩子呢?如果没有一些客观的原因,哪个父亲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不笑逐颜开,喜上心头呢?更何况,对于长孙凛而言,这个宝贝属于更意外地惊喜。

    他们两并排坐在床头,无双挽着他的手,粉脸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着熟睡的儿子,气氛是平静而幸福的。在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去想,眼里只有这个小不点。而彼此心中则渐渐烙上对方的影子。

    长孙凛看着儿子的这张小脸,想起自己小时候约莫满月时的照片,这宝贝简直是他小时候的翻版。长孙凛不禁感叹了一声:“不愧是我的儿子,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无双尽管全身还是虚软无力,但也不妨碍使出她地纤手秀爪功,在他的腰部多肉的地方拧了拧,嘟着红唇说道:“你又没见过小时候的模样,怎么就知道念儿长得和你像,他在我肚子里都待了九个多月,才见到你这个爹爹第一天。”言下之意。是觉得孩子全像父亲而不像自己有些吃亏。

    长孙凛嘿嘿地笑了笑,没有跟她解释这个朝代莫须有的东西,只是哄她说道:“像娘,念儿像娘。念儿?长孙念?!”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孩子的名字,看了看孩子,再看了看孩子他娘,嘴张开就没有阖住,尽管已经经历过巨大的惊喜,内心深处还有着小小的雀跃和激动----长孙念,他的儿子……

    看着他那副傻瓜的模样。和昔日那个在晴儿面前做牛扮马地爹爹没什么两样,无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莞尔一笑,俏皮地答道:“你若是不想,我倒不介意儿子叫慕容念……”

    “这怎么行,咱们的长子当然得跟他爹爹姓……”长孙凛对这个儿子很满意,不同意地说道。

    善婷正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听到无双这么说法,她嫣然笑道:“凛弟弟,你放心好了,若是念儿不姓长孙,无双姐姐恐怕要跟你没完……”

    无双被善婷说中了心事。暗啐一口,却没有反驳她的说法。她性格属于较为直快,所以这孩子的名她也早就想好了,不过在姓方面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认祖归宗。

    长孙凛见善婷要喂无双药汤,便抱着儿子坐到了床尾,依然是爱不释手地看着小家伙,然后笑嘻嘻地随口问了一句:“念儿?思念的念?”

    “不是……”无双喝了一口药汤。咽了下去。摇摇头说道。

    “呃?”长孙凛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抬起头来等着无双告诉原因。就连善婷也放下手中的汤匙,好奇地看着无双,她的想法和长孙凛一样。

    “想念的念。”很明显,孩子他娘心情极好,掩着嘴偷偷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望着他,带着佻皮,娇俏地佻皮,幸福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善婷摇头轻声一笑,然后轻轻地拿起手中地汤匙,对着热起冒腾的药汤吹了吹,然后把最后一口汤喂到无双的嘴里,便站起身来往厨房里走去。她整个过程都是柔柔的,轻轻的,润物细无声。

    然而无双看了看善婷婀娜的身影,便对长孙凛说道:“把儿子给我抱抱,你去安慰一下善婷,她一直都想要生个孩子,所以这会儿心里估计也不太好受。”

    长孙凛其实也领会到了,要知道他的女人当中最有个孩子的恐怕就是善婷了,要知道当初窦凤就是凭借着这个条件是她点头答应嫁到长孙家。虽然这里面好像带有“功利”的成分,但不能否认善婷的确是爱长孙凛,更不能不看到善婷地一片孝心,毕竟方侯爷也活不了太久了。

    然而长孙凛和善婷同床了许久,却没见她有任何动静,反倒是而无双一次就中标了。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门心思想要生几个孩子的女人,无论再大方,心里总是有不好受的。尤其是像善婷这样乐意做一个好娘亲的好女子。

    “我去去就回来,你一个人和孩子在这儿不要紧吧?”长孙凛把儿子放到他娘亲的怀里,见她摇头示意让他快去,便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了卧房。

    月亮自层层云涛中涌出,向大地洒下碎碎清辉。院子的树叶沙沙作响,秋风带来夜晚地寒气。

    厨房里依然是烟雾缭绕,小玉正在忙着把烧热地奶倒到碗里,而一旁空荡荡的熏炉上放着一张待熏地素被。善婷用纤巧的手指点燃了龙诞香,那青翠的烟雾在空中缭绕,姿态优美。

    小玉见到长孙凛走进来,便赶紧慌慌张张地托着盛满牛奶的碗离开了厨房。她是附近尚家村的人,从未出过远门,长孙凛一身威武的军装打扮,自然会让她感到害怕。

    善婷回过头来看见是他进来了,粉嫩的红唇翘起对他妩媚一笑,然后说道:“你等一会,我把姐姐的药汤放到火上炖着就好。”

    长孙凛从身后双臂揽上了她的如柳细腰,她的身子颤了颤,软在了他的怀里,却又赶紧推了推,道:“坏蛋,留姐姐一个人在房里,要是念儿醒了怎么办?”

    他拢着她腰上的手又是紧了紧,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出了另一个更诱惑的提议:“念儿哭是因为只有姐姐没有兄弟,咱们接下来给他再生一个弟弟,怎么样?”

    善婷听了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眼泪夺眶而出----她一直憋着。她委屈地看着他,楚楚可怜地说道:“爷爷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我知道他很想见到膝下有一个孙子,可无双都有了念儿,我肚子里还是没有反应,你说婷儿是不是很没用?”

    长孙凛望着她眼睛里泪花,在烛火映照下闪耀着亮光,他笑着抹掉她的泪水。这儿女本来就是福分,不可强求。不过让善婷这么大的压力似乎也不太好,长孙凛只能编了个谎言说道:“谁说是婷儿没有,这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不过怀孕是看男人的本事。咱们有了晴儿、念儿,接下来就看我的本事,保证让我的夫人三年得两娃。”

    善婷半信半疑,眼泪却是止住了,嘴上还嘟囔着说:“女人不生孩子那准是女人的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孙凛则是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作了番性教育,终于把善婷给哄了过来,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他:“真的吗?”

    长孙凛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提议道:“不然咱们今晚试试?”

    善婷“呀”的一声,双手遮住了羞红的脸蛋,嘴上埋怨道:“今晚我带着念儿睡在隔壁,你得好好安慰安慰无双姐姐……”

    长孙凛笑道:“无妨,为了咱们的老三早日出生,我不介意晚上去做采花郎……”

240.

    次日,长孙凛从长安城里找来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这辆宽敞的马车可以放下柔软的床榻,而且具备着稳、安全、快捷等一系列优点。目的就是要按照父亲的要求和自己的意愿,把无双和孩子接回家中。

    尽管感情之事找不出谁对谁错,对于二哥,长孙凛心中还是有一丝抱歉。不管怎样,不管是因为任何情况,至少无双的确是为他生了个儿子,所以长孙凛也不想再去做出一番解释,至少现在不能够。他总不可能跑去跟长孙况说:我不是故意的,是无双愿意和我上、床,是无双愿意为我生孩子。

    这样的事实,长孙凛的立场是:他认为长孙况只能接受,也必须接受。毕竟感情之事,勉强不来,也不能从兄弟情谊上找原因。当然,长孙凛也只能从兄弟情谊上弥补哥哥受伤的心。而之所以要把无双带回家中,是因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内疚,而让无双继续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虽然这件事情谁也没有错,但是一直受苦的,而且受到最多苦的是无双。

    所以,现在长孙凛所能做到的,必须做到的,就是让无双成为自己光明正大的女人,让念儿正正式式地认祖归宗。

    “凛,咱们真的要住会家里吗?”无双蹙着眉尖,被长孙凛抱在怀里。一日的补休虽然并不能一下子把她的身体调养好,但有感情的滋润足以让她的心情如在云彩上飞扬。

    只不过关于长孙凛带她和儿子回家的提议,无双心里却是持反对和保留意见。她之所以愿意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一个人在外面受那么多苦,就是不想让他和家里的人难做。虽然长孙凛没有告诉她长孙况目前的状况,但是很显然两兄弟并没有初步达成共识。

    然而长孙凛却是抬出了长孙无忌和奶奶,尤其是无双很争气地生下了长孙家地第一个长孙。很难想象长孙无忌会愿意看着长孙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在长孙凛的支持下,无双也只得依了他。

    两个小丫鬟由于她们在这一行业的出色表现,也成为了长孙家族里的新成员。而善婷则是双手抱着孩子,一边嘱咐着下人们搬这搬那。她实际上身子还有些软而无力,昨天夜里由于长孙凛是抱着生孩子的初衷到她房中,因此两人在那极乐之事上并没有做到佛家强调的度,善婷需要消耗了所有的能量去满足她这位正处于热血青年时期,而且身体相当健壮地郎君。才能在生孩子的过程中取得初步的进展。

    纵欲导致的结果是----善婷这个平日里清丽雅致、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整个白日都显得媚态十足,而她那本身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更是娇柔无力。当然,这些都并不妨碍她继续正常的生活,只是看向夫君地眼神更充满了柔情和羞涩。昨天夜里,在他回到无双屋子之后。激动心情难平的善婷则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望着睡在摇篮的念儿,心中暗暗向送子天神祈福。

    一切都准备就绪,事实上无双买下地这件宅院。长孙凛打算把它修建成度假小屋,偶尔可以带孩子们,尤其是念儿回来看看。所以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毕竟城里面什么都有得卖。

    留下老苍头看守这间宅院。长孙凛带着自己的新夫人和儿子,走上了回家的道路。这条路也许会有些坎坷,不过最后大家都幸福,这才是最重要地……

    欢迎无双回家的气氛是热情而又怪异的,热情来自于长孙无忌、奶奶、怜卿、晴儿、萧氏,甚至长孙凝也是很开心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小宝宝,然而她们没有父亲和奶奶那般安于泰山,长孙凝往昔冷冷淡淡的俏脸上,多了几分担忧,而长孙冲和杜罗子的担忧更加明显。

    长孙凛环顾周围。没有看到母亲和二哥。他知道无双初进家门心里一定很紧张,一定会时时留意着自己,所以他并没有露出任何负面的表情,尽管内心已经充满了内疚、失望、担心、忧虑、委屈……凡是人间大多数负面滋味此时都涌向了他的心头,与昨日那种种人类的正面幸福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这就是生活吧?长孙凛不由自嘲一番。趁着女人们都在收拾行礼拉家常,长孙无忌把他的三儿子扯到了书斋。尽管长孙无忌在夫人面前地位不高,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地态度比妻子更为成熟。当然。这些年来窦凤在对儿子的教育方面保持着极端的心态。也是因为长孙无忌夫权不强所造成的。

    “你娘和况儿昨日回家收拾了东西,搬到你舅舅家住上些日子。”长孙无忌无奈地说道。他已经从各个关键人物的嘴里,了解到了这件感情纠葛的大概。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人能逼慕容无双生孩子。长孙无忌看到了这一点,也就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地症结。所以他不会像妻子那样因为内疚而陪着二儿子一起,采取无理取闹地态度。

    长孙凛心中“咯噔”一下,刚坐下来的他又站了起来,说道:“不行,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也得让哥哥平息他地怒气,这样成何体统,一家人分两地住。我这就去找娘和二哥……”

    “回来!”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叫住了儿子,他一脸严肃地训斥道:“这京城里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奉拿官粮的四品大员,终日周旋在女人事里,怎么能成就大事?!既然无双和念儿我都让你接回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娘和况儿那边,他们生完气自然会回来的,这事情你就不要再多事了。”

    在长孙凛这个现代人眼里,除了民族之事,国事和家事孰重孰轻还难以见分晓。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置之不理,也没有应承父亲,而是扭头要往外面走去。

    而长孙无忌则是再次叫住了他,利用父亲的权威让长孙凛随他到皇宫和大理寺分别走一趟,因为今天下午,李承乾和侯君集要在这两个地方接受审讯,其实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的下场必然很凄惨。

    满朝的文武百官在太极殿举行了大朝会,李世民一脸萎靡地端坐在御座上,他的眼窝下陷,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燥开裂,眼睛已没有往日的灼灼和威严,充满着血丝和悲伤。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就此一蹶不振,毕竟自起义到做皇帝,李世民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他见过的死人甚至比普通人见过的活人还要多。即便是今日这样惨烈的状况,他也是急招长安城内的朝臣们聚集在一起商议,当然,今日商议的内容必然像根长针一般自胸前经过心脏刺穿他的背部。

    “太子承乾谋反,众卿畅所欲言,此事应该如何处置?!”李世民态度严肃地问道,他在极力维持自己的情绪。

    群臣们都低着头,浑若木雕泥塑一般僵僵地立在殿下,没有人开口对答。长孙凛也是跟着低着头,事不关己。通事舍人来济在沉默中调理了一下思路,他走出班部丛中,拜罢起居,奏道:“陛下已经尽到了父亲应尽的责任,没有任何缺失,太子自作自受,若是让他自生自灭,也算是惩罚他的过错了。”

    当李世民想到这个儿子的不孝时,他是恨不得把这小子塞回泥土里去。然而真的要以叛乱罪处死李承乾,即便是刚烈如他,也是于心不忍。而来济的上奏恰好迎合了他的想法,再加上群臣都对这件事情没有意见。

    李世民便当场下诏,采纳了来济的奏请,废黜太子李承乾,贬其为平民,幽禁在右领军府。同时,李承乾的长子李象也被剥夺了皇太孙的地位。李世民甚至还要故作姿态地免除汉王李元昌的死罪,然而这回不涉及到敏感人物,群臣们都竭力反对,李世民对此也很满意,于是赐他在家中自尽。

    而其他的太子党成员,就连是皇帝外甥的赵节,也难逃死罪。为此,李世民后来还不得不上门安抚长广公主。这可真是同类不同命,想当初长孙安业也是参与密谋造反,而因为长孙皇后的几句聪明的求情,长孙安业竟然逃过死罪,可见李世民对于皇后的一种感情。

241.储君之位

    长安皇城,黄瓦覆盖的红色宫墙已然在目,垛楼上跨刀持戟的军士往来巡逻,庶民百姓望见宫城敬而远之。这就是大唐王朝的权力中心,它统治着辽阔的万里海疆。

    进了它的里面,就意味着你已经接近了最高权力的顶巅---而且,即便大唐仅仅经历过两代皇帝,然而在李唐皇室的皇亲贵戚中,在接近这个顶巅的途中,却都被迫无奈地葬身于历史。毕竟,在无数的野心中,能够获得实现的只有一个。在这个落叶飘黄的秋天,古老而庄严的长安城又一次见证了一次宫廷剧变。而在此后的很多年,她还将见证许多此权利导致家变的人伦惨剧----不可避免。

    在对造反的太子党一干人定罪以后,李世民像是比以往苍老了十岁一般,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去看李泰的尸体。此时就像是醉了酒一样,眼睛发花,耳内嗡嗡然,心头茫茫然,只得宣布退朝。在随身太监的搀扶下,缓步地离开了太极殿,背影显得极为凄凉。

    殿内的大小官员山呼万岁恭送皇上离去,然后却是面面相觑,因为还有一个重罪犯尚未判刑----他就是侯君集。由于侯君集不仅是东宫造反的共犯,而且李泰也是死在他的手上,甚至他也没有其他同犯的皇室血缘,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好判刑才对。但正因为他所犯的罪之大。让大臣们都不好定罪。这古代地刑罚毕竟跟现代的不一样,虽然定的是死刑,但有各种死法,比如凌迟、五马分尸或者斩头等等。而且还要考虑连坐这方面,究竟是灭几族,对于侯君集,他们也只能等到皇上来作判决。

    而在经历了一段的郁闷情绪后,长孙凛这才意识到。侯君集把李泰给杀了!之前虽然长孙无忌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但是当时由于心里乱糟糟的以及急于去找无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蹊跷。而现在在一直监视着东宫和侯君集的士兵处了解到整个过程的一些细节后,长孙凛不由心中一颤----很明显,李泰是被人借刀杀死地。

    尽管他和李泰是一直处于一种利益交往的关系,而且长孙凛也深知,只要两人地共同利益已经不一致。那么李泰则会毫无犹豫地过河拆桥。但是长孙凛却并不认为李泰罪该丧命,而且只要李泰不对长孙家做出诸如类似李承乾那样的阴谋手段,那么就凭李泰是长乐的亲哥哥这一点,长孙凛是不会对李泰有任何的动作,毕竟他知道魏王最终将要被皇帝贬为郡王,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然而这件事情地关键在于:除了长孙凛以外,大家可能都会以为。李承乾死后最有可能成为皇帝便是李泰。也就是说,有人和长孙凛一样掌握了目前的情况,但他不了解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为了避免有可能是魏王登基,所以便借助了侯君集的愚蠢,除掉了李泰这一后患。

    而最终受益的无非就是现在存活的皇子,很明显,现在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场风波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长孙皇后剩下的儿子----晋王李治。尽管皇后已经逝世。但她在后宫中地地位依然没有人能够动摇,所以也就没有人比李治更有资格成为储君。

    尽管也有小部分声音认为吴王李恪英武类其父,且其母杨妃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有可能成为成为太子。但是大多数人都对李恪的隋室血统感到不舒服。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说----长孙无忌。

    别看长孙无忌在家里。尤其是在窦凤面前没有什么地位。但他在朝廷。在百官当中,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列开国二十四功臣之首。官拜司徒,授封赵国公的长孙无忌,毫无疑问是足以在选嫡事情上说得上话的。

    而且他作为官场里的老资格,满朝文武大多也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就连李世民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当然,这是处于一种彼此信任对方地状态,而这种状态基源于长孙无忌多年来的忠心耿耿。

    尽管外面是闹腾得风风火火,沸沸扬扬,但李治这个小小少年却是置若罔闻。虽然他也曾因为青雀的死,大哥的惨感到难过,但皇家无亲情,多年来兄弟的疏远让他并没有把这个当多大的事情,仿佛于己无关似地。

    由于李治已经渐渐长大,由于男女有别,所以他不能再粘着长乐姐姐,所以只能无奈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吟诗作赋,自我消遣,自得其乐。这也就养成了他孤僻怯弱,喜欢清静,不爱抛头露面地性格,他也不愿意干预朝廷事务,插手权利之争。

    李治从外表上看,是一个文弱、清秀,相貌与母亲长孙皇后有些相似,或者说更像舅舅长孙无忌,但是在气质上却没有两位历经多事的长辈那样刚毅、坚韧。他身材高且瘦,长条形脸,两颊因为常年缺少运动而没有血色。目光逢人便低垂下来,很少正面看人。

    走路时,胳膊软软地耷拉着,一副淡漠和无精打采地样子。当年长孙皇后生怕养不活这个儿子,所以对他特别关照,母亲的爱往往偏向于他,以至于自从皇后去世之后,李治一直都无法振作起来。所以这也是他为何比较喜欢粘着姐姐的原因,这是一个在思想上还没戒奶的小孩。

    在众多的兄弟姐妹当中,李治也是最不招人显眼的,也很少引起李世民的注意。李世民就连他快长大**都没有留意。因此,在势利眼占主流的后宫里面,这个皇子似乎是不被看好的一个,要知道他上面还有一个太子哥哥和一个深受皇上宠爱的哥哥。

    然而似乎一夜之间,李治这位皇后仅存的嫡子,成为了宫里大家瞩目的焦点。一时之间,那些太监、宫女面对这位九皇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开始灿烂许多,而声音也更为柔和谦卑,就因为在一场灾难之后,这个皇子也许会成为受益者,迁居到东宫,成为下一代的君主。尤其是当大家看到国舅长孙无忌对这个外甥的喜爱,大部分人都能确定这一点。

    而恰好长孙无忌受到皇帝觐见之后,便顺便来到李治居住的立政殿来看看这个外甥。他以前也经常来这里给李治讲解经史典故,评点古今得失,有时还告诉李治一些朝廷大事。舅甥二人关系一直都很融洽,甚至李治曾经跟舅舅说过,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他最喜欢的便是舅舅。

    长孙无忌走进了李治的书房,这件书房依旧保持着皇后当年的摆设,只是四壁檀木书架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香炉内燃着檀香,吐出缕缕的青烟。长孙无忌反倒是欣赏外甥这种简朴和孝顺,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好比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当然,对他自己未来的权势也更有益一些。

    “阿舅,你怎么来了?是去见父皇了吗?”李治见到舅舅进来,也是心情愉悦地去迎接他。

    长孙无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你两个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舅舅想着雉奴也许心里会有些不安,所以就过来看看。不过看你现在的气色,似乎是没有受到影响。”

    李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哥也真是的,不仅要逼父皇退位,甚至四哥也算是因他而死。不过我一个小九也拿他们没办法,既然无力可为之事,也就索性不去管它了。”

    长孙无忌则是老谋深算地笑了笑,说道:“这事情也并非完全与你无关……”

    李治闻言便焦急地诚惶诚恐地说道:“阿舅,我怎么可能和大哥造反有关系呢?您是知道我的,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怎么会参与大哥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呢?”

    长孙无忌见李治焦急撇清,便赶紧安慰他道:“别急,雉奴,舅舅并不是这个意思。舅舅的意思是说,承乾和青雀都已经不能再成为储君了,而这太子之位必须有一人坐上去。雉奴,你作为你娘所剩的唯一的儿子,责无旁贷!”

    “我?!……”李治木木地看着长孙无忌,张口结舌,讷讷地叫了一声……

242

    李治听懂了长孙无忌的意思,表现出一种木讷而迷茫的神情。他心里是砰砰直跳,因为以往在这个位置上,他怎么推测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既然不抱奢望,也就安之若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长孙无忌巧舌如簧。细谈慢说,说动了李治的心。听到舅舅这么一开解,他的呼吸急促,全身起了一种潮热,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他的心里交错这许多复杂的情感。既向往那一刻的到来,又感到有些害怕,既觉得幸运,又于心不忍,毕竟这是以两个同胞兄弟惨状换来的。

    长孙无忌看着李治那相貌平平的脸,这个外甥目前还没显露出任何文采和才气。文治武功更加谈不上,对于一个即将做皇帝的储君而言,李治可以说是不合格的。然而长孙无忌就看中了他的懦弱,对于他而言,以李承乾的刚愎自用和李泰的骄矜自许,若是当上了皇帝,别说是尊重他这个老臣,恐怕脸权利也不会给他多少,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而现在这种情况对于长孙无忌来说是恰好合适,就别说是他,对于一些朝中老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长孙无忌对于三儿子这次的行动在内心里是大加赞赏,因此对于这次长孙凛犯的“小错”他也没多追究。

    与此同时,长孙凛则是来到了大理寺,他来这里的唯一目地就是想试探一下侯君集,毕竟此公是让历史这列火车偏离轨道的重要人物。按理来说。以侯君集这位常胜将军的智慧,不可能会与李承乾一齐动手的。

    下午的阳光徐徐照进大理寺牢房的天井,侯君集把身体贴紧了栅栏,让可怜的几束光影投射到自己身上,感觉温暖了许多。初冬的空气已是渐渐寒冷,在这冰冷阴暗的监牢内,平日里养尊处优地他还真不习惯。他的头发已是凌乱不堪,身体上、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疤和未干的血迹,可见被关进来以前曾经遭受过折磨。

    只不过现在可是轮不到他可以选择了。而且不用猜他也能预见到自己最终的命运何处。真是野心和利欲熏心蒙蔽了人的眼睛,他竟然幻想着李承乾那没用的东西能成就大事,这会儿别说他之前不屑的职位没有了,就连九族性命也都难保。

    这时侯君集见到一个身着四品官服地英俊少年,威风凛凛地走近了他这间牢狱。是他?侯君集干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他不明白长孙凛怎么会来探监,因为大理寺若是现在要提他。那必然是前往法场受刑。

    “你们退下去吧,我问犯人几句话。”长孙凛挥了挥手,屏退了陪同自己进来的士兵,他和大理寺合作过一次,但对于他们这儿的规矩也是轻车熟路,很容易就得到了探死囚犯的允许。

    “你来干什么?难不成想来看昔日同僚的笑话?或者趾高气昂地来显耀你护驾有功的威风?!”尽管身陷囹圄,侯君集依然不愿失去自己的尊严,他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眼前这个人是他惨状最鲜明的对比。

    长孙凛听了他的话后优雅一笑,当然这个笑容在女人眼里也许如金童一般可爱。但在侯君集地眼里却显得是那么刺眼,一个胜利者对一个失败者的嘲笑---他那张黝黑的脸因为内心的恼怒而扭曲。

    “我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情……”长孙凛不想再过多地刺激对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和李承乾约好了分头行动,为何在李承乾造反失败,你们依然攻入魏王府内?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死路一条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侯君集听到这话后,愣怔了半天。然后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以致于惊动了外面守候着的士兵们携带者明晃晃地长枪刀剑匆匆跑进来,见到犯人像是疯子一般痴癫狂笑,不由暗骂了几句“疯子”或者“有毛病”之类的话,然后在长孙凛的示意下,又纷纷转了出去。

    长孙凛也并不着急,他耐心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发狂的侯君集,若有所思。关于这件事情,他也能预感到一些内幕,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来到牢狱这边来查证。

    侯君集发泄了心中的一种郁闷之后,见对方倒也镇静自若,他摇头晃脑故作泰然地说道:“侯某真羡慕长孙无忌养出了一个好儿子,这朝廷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没有看出这一细微之处,反倒被你这黄毛小子给发现了。”

    对于对方的倚老卖老,长孙凛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甚至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等待对方的接下来的言语。而侯君集则是神秘地对他勾了勾手。示意让他靠近。

    等到长孙凛走进了牢房的铁栅栏之后,侯君集用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险地笑容说道:“不过侯某更羡慕你长孙凛有一个好父亲,长孙阁老为了能留给他儿子一个好皇帝,不惜用尽一切的办法。”

    长孙凛听到此言,一道厉色一闪而过,却依然是不动声色。侯君集反正也是待死之人,他倒是什么都不怕,反倒跟长孙凛小声地说道:“你放心,这事情侯某是不会说出来的。过几天我侯家一门恐要遭灾,所以在阴曹地府底下,侯某很乐意看到李家皇朝终结在李治手中。说不定……”

    侯君集那张老脸和笑容搭配起来显得有些恐怕,他对长孙凛挤了挤眼,说道:“小子干得不错,老夫很看好你哦。”说完他便兀自倒在地上,疯疯癫癫地唱起了家乡的小调。对于一个毫无生机可言的人而言,他只能放纵自己的情绪。

    长孙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皱着眉头背着手离开了。在外狱看守地士兵因为长孙凛地查访,都纷纷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工作认真的模样。这死牢囚犯都是单独看守地,只有一个出口,所以长孙凛倒也不担心有人能听见刚才侯君集细不可闻的说话。

    只是让他感到心烦意乱的是得到的这个答案,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层一层的圈套中,站在最外面一圈,且观望着利用着这场作乱的竟然是他的父亲。当然长孙凛也能理解长孙无忌的煞费苦心,只不过将来长孙无忌费尽心思捧出的这个皇帝,等李治羽翼丰满之后,是否会如他历史记忆那样,对长孙家挥起手中的刀呢?同时长孙凛心里也感到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件事上,长孙无忌的确利用了自己。

    走出大理寺的官衙,长孙凛望着被黄昏染得橙黄的天,心里是乱糟糟的。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政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面太多的勾心斗角,看到太多人心的黑暗面。但你若是置身在其中,又不能不这么做,不得不比别人更狡猾,否则一不小心,必然成为了他人爬上去的牺牲品。

    “唉,要是做个商人或者地主那也比现在轻松。”长孙凛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他骑上了自己的马,刺了马腹之后却是往家的反方向走去,他的目的是----母亲的娘家窦家。

    在往窦家的路上,长孙凛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于眼前家里的这般情况,他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开二哥的心结。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即便无双没有和自己在一起,长孙况说不定也要看着她嫁到别家去。

    无双夜里曾嘀嘀咕咕地跟他说了在扬州他们相处的状况。与窦凤不同,无双出生在一个武林之家,所有人都是习武崇力,而无双自然也对有力量的人较有好感。并不像窦家属于达官显贵之家,即便长孙凛的外公是武官出生,但也不妨碍窦凤对才华洋溢的书生的欣赏。

    偏偏长孙况是学到了老爹追求娘亲的那一套,又或者他平日里只喜欢或者只了解经史子集,所以与无双说得最多的也是与这方面相关的东西。当今天子抑武修文,所以民间也比较尊敬士大夫书生,然而无双则偏偏反其道而行,而且每次长孙况也是不得要领,只喜欢跟无双谈论这些东西。

    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沟通的误会,比如说无双不可能直接说不喜欢对方,这句话即便是大多现代人也不好意思说得直截了当,因此长孙况也就误以为她所说的不会嫁入长孙家是因为之前她和弟弟所发生的矛盾,所以也就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最终能抱得美人归,毕竟长孙况的阅历和交际范围还是有限,所以他执着的优点在感情面前也就变成了缺点。而后两人便处于一种纠缠不清的状态,一个到处躲,一个到处追。

243.窦府

    说实话,长孙凛敢于带兵深入敌方,敢于与敌人单挑,敢于对付当今的太子,但他对于这场感情纠葛也是束手无策。对于感情之事,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伤痕。当然,伤口愈合的前提是双方都要做出努力和让步。

    所以长孙凛不会选择父亲所建议的消极做法,他现在前往窦家就是想迈出自己的一步。唉,想到自己是两次喝酒阴差阳错得到了两个老婆,便摇了摇头,酒这东西可真能折腾人。

    在下人的引领下,长孙凛走进了窦家的宅院。尽管窦家在长孙凛外公去世之后,已不复往日的威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窦奉节也世袭了父亲的爵位,并娶唐高祖之女永嘉公主为妻,所以窦家依然是显贵的皇亲国戚。

    窦府内显得十分安详而又宁静。除了院内老钟老槐上的几只鸟雀,偶尔啁啾一两声,四周都是一片静谧。内中的楼堂屋阁,亭台轩榭,绘彩描金,显示着一种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豪华气派。

    长孙凛却来得不是时候,本来窦奉节与他之前因为单家庄的事情闹过不愉快,加上这位窦驸马与公主闹了一夜的别扭,因此窦奉节是黑着脸勉强接待了长孙凛,并且乘此机会狠狠地以长辈的名义教训了长孙凛一通,也算是出一口当日在单家庄被外甥狠揍一顿的气,顺便一逞口齿之威风。

    长孙凛也没有多和这个舅舅浪费口水,他只是假意应酬一番,然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想要见母亲和哥哥。窦奉节在倚老卖老半天之后,也就放过长孙凛,让一个小丫鬟带他到偏院去。

    穿过第一进堂屋,便走进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所在。正北的大屋巍峨崇立,连同东西南北四座屋殿,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开的内院。而转到园子里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到处姹紫嫣红、绿荫婆娑,奇石碧波,曲径飞花。

    长孙凛心里正想着事情,转眼间便意识到自己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他一步一趋地跟在丫鬟后面走着,看了看这处比自家还华丽的庭院,便说了一句:“这儿还真是设置得雅致奇妙。该不是舅舅的主意吧?”

    小丫鬟则是一直闷声不吭地低着头走路,听到长孙凛这么问,她也是细声细气地说道:“这院子全是公主请宫中的工匠建造地,驸马倒还不太喜欢,因为公主将驸马爷的演武厅给缩小了一半。”

    按理来说这是主人家的事情,下人不应该随便乱说。大概是小姑娘见这位清秀俊美的表少爷竟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腔,便一时乱了分寸,说了一些窦家的八卦。她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便是懊悔地低着头急急往前走。

    好在长孙凛也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他听了只是笑了笑。想起这个之前仅见过一面地那位风骚的妗母。窦家娶了这么一位公主,将来恐怕家里也是不得安生的。

    “小旖,咱们赶紧给你未来婆婆把这床褥子送过去吧”

    “呀,叔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略微轻佻笑声过后,“现在三郎已经定下了几门亲事。你再不主动将来可就是后悔莫及……”

    “他……他那么坏,这个大色鬼,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正当长孙凛准备跟着往前走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如莺儿般清脆的对话声,很明显是两个女子的对话,而且她们肯定认识自己,长孙凛甚至听得出其中较为年轻的声音是他很熟悉的。

    果然,当长孙凛走到通往月牙拱门前的小路时。恰好碰到了两个也跟他走同样方向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着红色外袄阑衫,头戴金钗珠花,容貌中上的贵妇人,正是长孙凛曾经见过地窦夫人——永嘉公主。

    而另外一位,模样娇俏美丽,言语中却带着一种泼辣的妙人儿,这位乍见到长孙凛时喜悦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寒着一张俏脸的妙人儿。就是长孙凛将近两年未见,两人曾经在灵州军营里发展过一段私情的——窦旖。

    “啧啧啧。这老天可还真没亏待你。这嘴上刚念叨,心里还想着呢,接下来就能马上见着人了,看来你昨日里烧香拜佛这菩萨还显灵了。”这位永嘉公主可真是一个直快人物,见到长孙凛这个京城里地焦点人物,便是灿然一笑,然后开始取笑起窦旖来。

    而长孙凛先是给妗母行了个礼,然后兴奋地对一脸寒霜的少女说道:“小旖,我正要到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长孙凛早已从无双那里得知前阵子一直是窦旖照顾她娘俩,心里也想过要到另一家窦府去找她,不过刚回来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是抽不开身,今儿在这里见到也算正好。

    不过窦旖可是没他所预想地那样喜出望外,而是粉腮微鼓,小嘴翘起,眼眸里满是委屈的神情,却不愿与他正视。倔强的别过脑袋,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嘴上撅着说道:“叔娘,咱们先回去吧,这会儿不去偏院了。”窦旖大概是知道现在长孙凛会去见母亲,所以她便不想跟着前往。

    “哟,你这心里不是惦记着他吗?怎生见了却是面带寒霜?这倜傥少年有哪个不风流,旖侄女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跟他闹,实在不值得……”永嘉公主虽然被窦旖挽着手臂往回走,却是依然回过头来看着长孙凛说话,而且这声音也是足以让对方能听得见,把窦旖的心事都暴露出来,气得窦旖是跺了跺莲足,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飞快地往后头跑去。

    “小旖……”长孙凛自然知道窦旖为什么生自己的气,他张张嘴叫了一声,想要往前追去,可是又想着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他的表情是有些难堪。而永嘉也是拦住了正要往前走地他,看了一眼从窦旖手中接过炖汤的丫鬟,笑着说道:“三郎今日怕是来看你娘的吧,这汤是旖侄女给你娘炖的,先把汤拿去哄你娘开心,小旖那儿妗母去给你说情去……”

    长孙凛这回可真是左右为难了,两边都在生他的气,两边他都得花心思去哄。现在可真是分身乏术,让长孙凛是十分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娘亲占了上风,他伸手接过了窦旖给窦凤孝顺的汤,叹了一口气,示意丫鬟带路。

    窦家的偏院虽然号称“偏”,但只是相对于家主所住地“正院”而言地。事实上这间小院乃是当年窦凤母亲,也就是长孙凛的姥姥暮年休养地地方。小院子里有将近十来间屋舍,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精致小巧。现在初冬临近,满院的桃花盛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梅花馨香。

    窦凤这时是在自己卧房内坐立寝食难安,这院子的主屋构造是一个厅堂旁乃是两间卧房。长孙况住在东间,而窦凤则是住在西面这间。长孙凝也在母亲的房里面,她比长孙凛早到了一个时辰,正在劝母亲带着况回家住。

    长孙凝是从无双那里也了解到了“长孙念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源由,之前她心里也对长孙凛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有些生气,不过现在却是为此哭笑不得。只能说这缘分弄人,你若是越想凑合的两人却是怎么也无缘,而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凛儿就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儿子就出生了。

    “娘,这事情就是这样,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现在已成事实,您就不要再为难三弟了,爹这些天也忙得不着家,不然他也早到舅舅家来接您了。娘,咱们就回去住好吗?”

    长孙凝来到母亲身边,亲密地挽着窦凤的手,像孩童时期那样跟她撒娇着。对于这个从小就一直和和睦睦的家庭,长孙凝是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来破坏的。

    窦凤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她内心的复杂心情更是比表情复杂十倍。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从她腹中掉下的肉,怎能不疼不爱呢,尤其是像窦凤这样的母亲。然而现在的关键是,长孙况是意志消沉,灰心丧气,而老三那边则是妻子儿子双双接入门,这一消一喜,窦凤自然对处于弱势的老二心软。

244.劝归

    长孙况心情和精神都处于一种极端压抑的状态,躺在陌生的床上,他是欲哭无泪,欲怒无奈。自从知道了无双为老三生下孩子之后,他心中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觉得整个世界就像是天旋地转一般,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往自己身上砸来,然后便是毫无知觉……

    等他醒过来之后,发现母亲就在自己身边,以一种怜爱的目光望着自己,而他们所呆的地方竟然是窦家偏院的厢房。当天晚上,他始终都是精神郁抑地哭着,嘴里咬着衣服上的袖子,唯恐睡在对面厢房的母亲听见,也怕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就止不住。最后便是哭得又困又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他知道母亲在外面担心地敲自己的门,长孙况应了一声后拒绝作出任何的反应,关着门兀自躺在床上躲了一整天。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很像娘们,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像就像吧,他无奈地自嘲自己,他也不信这个世上还有谁碰到这样的感情打击还能继续正常生活,那还是个人吗?

    他知道他和无双根本没有任何山盟海誓,彼此之间更没有任何的婚嫁承诺。不过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慕容家对长孙家如此权贵家庭也是非常满意,无双的爹娘曾多次暗示只要无双点头,他们便立马拍板把女儿嫁到长孙家。

    要知道在长安不知道有多少家族都在想方设法把自家的女儿嫁到长孙家,长孙况可不认为无双嫁到别的家会比嫁到自己家更好。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无双的确是要嫁到自己家中,可是新郎倌却不是他,竟然是老三!而且他还是从一个婴儿身上得知一切,这让他怎能放得开?!

    一道阳光从窗棂洒入,闪耀着长孙况的眼睛逼得他偏过脑袋闭了闭双眼。四周围都是静悄悄地,外面偶尔会传来几声杂音。不过一切都十分安静。他知道长孙凝已经在隔壁厢房陪母亲说话,无非就是想把他们娘俩劝回家中。不过长孙况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原谅那个跟自己的抢无双的老三。

    当初害得大哥伤心离去,现在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长孙况想到当他看见无双像……像什么呢?没错,就像娘亲护着老三一样护着那个孩子,他地脸就变得惨白惨白的,更是无奈地双臂拢着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压着身下的枕头。

    长孙况心里一旦被妒火烧狂之后,他就很难平静下来思考问题。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兄弟通常比外人更有巨大的打击力。长孙况和长孙冲的性格不一样,老大从小通常都被大人教育要让着弟弟,而且长孙冲相对来说是比较软的一个人,因此在长乐地事情上他也只能是黯然远离他乡。

    而长孙况就不一样,他的性格跟古代的士大夫差不多。毫无疑问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自古以来,在无数士大夫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华民族铮铮铁骨的民族气节,当然。还有更多的书呆子发生过各种迂腐的糗事。

    长孙况也就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人,尤其他还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小没吃过多少苦,在学业上也是深得先生的赞扬。因此一旦碰到这种事情,难免会钻牛角尖。

    尽管这件事情上谁也没有对错。但总要有一个人负责,尤其是吃亏的人总要有一个目标撒气,而长孙凛这个负罪人则是被二哥给逮住不放成了出气筒。

    一个人生了半天地闷气,长孙况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道:“不管大姐怎么说,我都不会回长孙家的,至少现在不会回去。”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娘!”长孙况顿时脸色大变,他猛地站了起来,打开门往外面冲去。

    长孙凛已是走到了厅堂正屋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跟在丫鬟后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窦凤正在房中和女儿依然说着这件事情,她的双眉紧皱如远山。脸色依然是黯淡。她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道:“不是娘不疼凛儿。只是在这事情上他做得太过分了,上回已经欠了冲儿地,这回虽然说他也不是主动去做的,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娘也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再一个劲地去劝况儿认命,而不给凛儿惩罚。这回娘起码要让小三知道,他这样做娘可是要生气地。”

    “娘,你要罚三弟,也不用住到舅舅家来,在咱家里也可以训他的。你这一搬到舅舅家住,那不是连爹、大哥和我都一块惩罚了?”长孙凝一听到母亲这般坚定的语气,心中也是斥责长孙凛这坏小子让娘亲这般为难,然而她还是依然劝说母亲,毕竟这一家人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分成两家。

    “你和冲儿若是想住到舅舅家也无妨,反正这院子大得很,能住下咱娘几个是绰绰有余,不过不许让你爹和那个小坏蛋住过来,看把况儿气得,昨夜都哭了好几回。你爹上会还要揍凛儿,这会竟然还帮着他了。我这个做娘的若是不帮着况儿,那况儿不是太可怜了?”

    窦凤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女儿那乌黑柔软的秀发。大凡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尤其是做母亲的碰到这种情况,而且当爹的已经表明态度了,所以窦凤反而更坚定地站在况儿这一方。

    “娘……”长孙凝薄面含嗔,还想试图要说些什么,窦凤摆摆手示意道:“凝儿,这事情你就不要再劝娘了,若是你亲娘还在世上,她也肯定会同意我这么做地。”

    长孙凝见母亲把她九泉之下的亲娘都搬出来了,也知道无法劝服母亲搬回家里去住,心里不由地哀叹着,对这种状况感到十分不安。她已经习惯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即便当年离家习武学艺,最让她挂念的也是家里温馨而热闹的气氛,今天却是弄得一家人都不开心,长孙凝对此感到深深地担忧。尤其是现在京城朝廷又是多事之秋,长孙无忌和长孙凛得忙于公事,更是无瑕顾及家里这一烂摊子。

    “娘……娘……”

    然而这会儿却是让长孙凝来不及多想,只听见外面传来了长孙凛熟悉的声音。长孙凝的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喜意,她知道娘最疼爱三弟,只要三弟出马求饶,娘亲哪有不心软的道理。

    “二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羞辱我羞辱得不够吗?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长孙况暴怒地声音。

    “二哥,你先不要生气,先听我解释……“滚,我什么都不听!你不要来烦我!!!”

    “二哥——娘——”

    兄弟俩地对话让屋子里的母女俩都是娇颜失色,她们赶紧匆匆往门外地厅堂走去,只是还是晚了几步。她们走出来时见到的只是长孙况狠狠地把厅堂的门闩给插上,甚至怒气冲冲地往门上顶了两把椅子,使出的力气是又大又猛,唯恐外面的人又突然闯进来。

    长孙凛在门外无奈地摇摇头,论力气武力两个长孙况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只不过现在长孙况正在气头上,使出的猛力是用尽了内心的愤怒。而且长孙凛也不可能跟二哥对着干,那只会让对方更是怒火攻心,他只能按照长孙况的意愿,退出了门外,嘴上还在呼唤着母亲。

    院子里的数个角落探出了几个脑袋,窦家的下人们也有八卦的爱好,只不过长孙凛环顾一圈大声假咳三声后,这些下人们顿时一哄而散。

    里面的长孙况见母亲和姐姐走了出来,脸色更差,他恼怒而粗暴地说道:“娘,你要是想跟他回去,就跟他回家吧,不用管我!”说完他便怒意难消地返回自己的卧房内,走路的动作很大,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刺痛着两个亲人的心。

    窦凤望着二儿子的背影,连连摇头,她这两天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长孙凝见到这种状况更是忧虑,她那淡淡的眉,那粉润的脸,无不透出浓浓的忧心。

    窦凤别过头对女儿说道:“凝儿,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娘暂时还不能回去,你先把那凛儿劝回家去,免得你二弟再受到什么刺激。”

245.往事

暂缺

246.喋血之伤

    小长孙凛的确如大家所称赞的那样:聪明伶俐、天纵之才。至少他在如何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逃出到王府外面去玩,想出了有效的办法。当玄武门外李世民使出百步穿杨的绝技,大羽神箭一箭正中李建成的后心穿透前胸之际,小长孙凛也是真地遛了出去。

    而当李元吉在树林里勒住了李世民,却被尉迟恭利剑斩首之时,秦王府里的窦凤和长孙无垢这才发现小家伙的失踪,这下大家可是心里紧张,王府里是乱腾腾地四处寻找长孙凛,而小长孙凛已是在离家五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上,得意洋洋地一边嚼着糖一边看着飞来飞去的蜜蜂小鸟。

    而当时东宫掌管长林军的翊卫车骑将军冯立闻之玄武之变,急忙召集两千余人马,对众人垂泪说道:“我等七尺男儿,堂堂须眉,岂能受主恩而逃其难,为人耻笑?”当即与副护军薛万彻带领着人马直奔玄武门欲报仇。

    而左车骑谢叔方则是带着一部分人马前往秦王府,意欲趁秦王府所剩兵力不多,所余全是妇孺老幼,要把秦王府杀个鸡犬不留,把秦王的家眷奴婢屠戮横杀,孑遗不存,也算是报的太子建成之恩。

    而正在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竟然能溜出来的长孙凛,却没有想到危险正在一步步地逼近。他从小跟着母亲学武,自然身子骨灵活得如同猴子一般,在树上爬来爬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而秦王府的人却是在四处寻找,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在往各个小角落去搜寻,除了对这个孩子有了很深了解的高氏。她没有慌乱地到处找,而是沿着王府门外的道上,按照长孙凛平日的喜好。来到了长孙凛所待着的这个大树下。

    当高氏看到这丁点大地孩子,在那树丫上胡乱窜爬,顿时是吓得额头冒汗。可是她不敢大声叫唤,只是在下面轻声的哄孩子下来。

    “姨姨,你怎么能找到我呢?”长孙凛趴在树干上,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而又淘气的问道。他的脸上和衣裳上都沾满了黄泥,可见这个长孙凛可是个淘气包。

    高氏则是露出了慈爱的微笑,宠溺地看着从树上往下爬地小家伙,柔声说道:“你这个孩子,前天咱们到王府这儿来,你就想要爬上这棵树,你娘不让。估计让你心里痒痒的。今儿个就偷跑出来了……慢点----慢点----”

    长孙凛灵活地三下两下爬下了树。可是吓得高氏赶紧伸出双手一把把孩子抱了下来,长孙凛嘻嘻哈哈地用他脏脏的小手搂着姨娘的脖子,得意地笑着。

    高氏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抱着越长越高的小凛自然感到吃力,她颦着眉头,喘着气,却任由小家伙在她身上乱晃。本来按理来说把小家伙找到之后,感情如同母子的他们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回秦王府,然而,他们却碰到了正怒气冲冲地到秦王府这边报仇地东宫士兵们。

    高氏用力地揽着小凛。唯恐吓坏了自家地孩子。她面腮带怒,竖起两道罩烟眉,不断地想往秦王府赶。然而毕竟是一个弱女子,怎能敌得过几百个官兵。谢叔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漂亮地娃娃就是长孙无忌的儿子,也是李世民的侄儿。他伸手一挥,一群士兵像是野狼猎食一般围住了这两个可怜人。

    长孙凛吓得大眼睛慌张地望着这些气势凶悍的家伙,抬起小脑袋看着自己的高姨。只见她虽然气喘吁吁。可是揽着孩子的手却更紧,并且拒绝了对方提出的把孩子交出来就放她一条生路的提议。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然而毕竟实力悬殊太大,士兵们硬是野蛮地从她手里夺过了小凛。高氏哭闹着与那个抢走自己孩子的士兵对打,招式不过是女人的力气加上指甲,效果可想而知。很快她就被人暴力地踹了一脚,长孙凛见自己地姨姨被人欺负,他顿时被气得哭了起来。

    他学过武术,力气比一般的孩子都大。当然,这样的力气拥在拳脚上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彪形大汉起到致命的作用,长孙凛把他全身所有的力气和怒气都运用到牙齿上,活生生地把野蛮抱着自己的士兵的耳朵咬出了血,疼得那士兵立马嚎叫松手,狠狠地一脚踹了小长孙凛。

    高氏也是不要命似乎地冲了过去,拼命地与对方厮打着。长孙凛正被踹着直掉眼泪,然而最让他难以接受地一幕发生了:最让一个孩子感到痛苦惊恐心痛地事情,莫过于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莫过于看到一个最疼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地面前!莫过于自己的小脸,自己的小身子身上全都溅满了姨娘的鲜血。

    高氏被不耐烦的士兵一刀挥了过来,大刀从高氏的正后心穿入,竟然从她的前胸透出。而她在临死之前,还用颤抖的声音对孩子说道:“快走!凛儿,快走!”

    小凛望着那瘦削身子前突出的刀刃,望着眼前倒下的浑身血泊的姨姨。那个刚才还笑着把他从树上接下来的姨姨,那个小心翼翼哄着他下树的姨姨,那个夜里起床给他盖好被子,白日里为他吹冷饭菜的姨姨。

    他的瞳孔趋于放大,他的心脏几乎就像是被那大刀给刺穿一样,整个身体,神经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似的。不要说孩子没有脾气,不要说孩子没有仇恨,小长孙凛只觉得他全身都被一种恨意所冲爆。他发疯似地跳了起来,整个身子往那个杀害了他姨姨的仇人猛地撞了过去。

    “别弄死他,这小子留着还有用。”一个军官大声地提醒道。

    冲天仇恨的控制下,小长孙凛的报复虽是杂乱无章而且疯狂地,以至于短暂的时间内,竟然两个个士兵没有镇住这个犹如暴怒中的小牛一般的孩子,反而被他用石头砸了两下。正当士兵们一拥而上,准备困住这个孩子的时候。

    窦凤出现了,秦王府留守的士兵出现了。甚至自玄武门处赶来救援的秦王士兵也出现了。窦凤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许处于二流,但她在一群士兵中救下自己的儿子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不要小看了一个母亲的力量。在乱军中,当时要对长孙凛下手的东宫士兵中,三个被斩首,两个被刺穿胸部,一个因为头骨断裂而死。

    小长孙凛在经过了疯狂的发泄后晕了过去,相信当窦凤看着自己儿子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腮帮子肿的就像是两个大馒头,身体各处都是一道道血痕,也就不难想象窦凤会在这个儿子以后的岁月对他有多么的疼爱。然而小长孙凛醒来后,一切曾经的记忆都已忘却,他木木呆呆地活着,窦凤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这个孩子再次接受她这个娘。本来一些不好的回忆被抹去也是好事情,然而那个灵气十足的孩子,那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也随着这些伤痛的记忆消失了。

    那个被先生称赞“文曲星”的小神童;那个在树上捉虫的淘气包,那个对着高姨撒娇的小可爱,似乎也随着高氏的逝去而逝去。当�长孙凛的状况维持了两三年,直到他与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已是少年的长孙凛这才算是“活”了起来。

    然而这个孩子的****是要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进青楼闹百姓的长安恶霸之一。不过既然孩子活过来了,不管怎样,窦凤也觉得比浑浑噩噩地做个呆子要强。所以在长孙凛的少年时期,窦凤一直都在为他做的坏事收尾,即便是要为他上别的家里赔不是,即便是要拦住长孙无忌的怒意,她也做得是甘之如饴,尤其是前两年还只会发呆的孩子,会亲热的叫自己一声娘,会围在奶奶身边说她长寿,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也就造成了长孙凛在被无双踢昏迷之前在长安城飞扬跋扈、恶霸一方的状况,甚至让他最后无法无天到惹出了那件事情,这样也就最终导致了长孙凛的穿越。当然在因果上还有些质疑,不过长孙凛认为必定是两个空间的双方处于虚弱的状态才能导致这样的结果,当然这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在穿越这个问题上,想必以后现代的科学技术,也难以做出一番的解释吧……

247.解惑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永不止息——

    《新约。哥林多前书》

    长孙凝以一种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往事,她那带着清质的嗓音没有以往的冷淡,就像是清风拂面一般舒服。只是叙说的故事过于伤感,无论是对于故事的主角,听故事的人,还是讲故事的人来说。

    长孙凛听到了这一段往事之后,他在努力控制自己脸部的肌肉,然而脖子上的喉结**了两下,随即他也是陷入一种触动,为那个即便是明知道救不了她心爱的孩子还拼命去救的,惨死在敌人刀下的女人;为那个为了忘记而忘记,为了不是自己亲娘的娘亲而发疯的孩子。该是一种怎样的难过才能让一个人突然性格大变?

    严格上来说,这件事情的经过现在的长孙凛并没有参加,不过他也能想象得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也许有着些许轻风,也许是夏日炎炎,但无论那种情况,都不妨碍这一对可爱的母子(他觉得他们也算得上是母子)享受下午的平静。然后,因为人类对于权力的欲望,之前还快活着的两人,却突然地天人相隔,换成是谁也受不了,更何况当时的长孙凛还是一个孩子。这也难怪窦凤一直对玄武门事变颇有非议。

    长孙凝望着这个弟弟,他的表情虽然保持着一种控制的平静,但是她看得出他心里其实是有着触动。也许他会记得一些?她心里想着,因为长孙凛习惯是这样保持冷静,即使他心里是多么的澎湃。

    “姐,天色快暗下来了,咱们先给娘坟上的杂草除一除。下次过来再给她烧些香贡上祭品,好吗?”长孙凛恍惚了一阵子,忽见天边的太阳已经隐入了地平线。四处鸦声四起,凉风阵阵。他想到若是不回去,现在这个敏感时刻,无双恐怕也得胡思乱想,便提议地说道。

    “恩。”长孙凝听了弟弟说的“娘”这个字眼,她惊喜地抬起头来看了小弟一眼,有看了看母亲地墓碑,心里面甚是宽慰。也为娘亲感到高兴。高氏遭遇不测之时,她也是刚刚懂事,当时也能感觉到母亲对弟弟打从心底里喜欢。只是后来长孙凛失去记忆,大家都不敢提起那段伤心往事,让长孙凝也是颇为遗憾。

    “三弟,你知道两个娘都这么疼你的。尤其是亲娘,这些年可是把全部心血都花在你身上,就为了让你像其他人家的孩子那样舒舒服服地活着,所以你以后可不能再做那样地事情。”

    长孙凝提及往事过于伤感,差点就忘了带长孙凛前来的目地,她难得见到母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那么为难,甚是心疼娘亲。本来要是假如窦凤还是一个劲的护住长孙凛,恐怕长孙凝会不放过他。不过现在既然家里闹腾成这样。她也不想再乱掺一脚,而且也不知道为何,和他相处了一阵子之后,也是不太舍得对他凶,所以只能以这种以情说教的方式。让他记住,否则这以后家里的兄弟还能成亲吗?

    长孙凛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关于无双的事情他不想做太多的辩解。事实已经是事实。所以一切也只能往后看。他跨大步从后面绕到了坟上,这地方离长安城区也比较偏远。不可能经常有人过来,所以上面还是长了一些杂草。长孙凛便空手三下五下很快就把坟头给收拾干净。

    长孙凝也是小心翼翼地把坟前的一些落叶子清理到一堆,然后在母亲地墓碑上抚了抚,心里希望九泉之下的母亲能听到今儿弟弟也叫她一声母亲,毕竟对于高氏来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有最疼爱的凛儿叫她一声娘,恐怕也能让她有一些宽慰。

    然而长孙凝的余光却见长孙凛正猛然拔着一根香草,便赶紧阻止地说道:“三弟,那是你以前种的不准别人拔掉地,难道你忘了吗?”尽管长孙凛不记得了他的姨姨,但是长孙凝在前几年回家扫墓时也会把他带到母亲的坟前,那时淘气的长孙凛不知为何就不准别人把草给拔下来。

    只是这话说得太晚了,她话音刚落,那棵草就已经被长孙凛连根拔起,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长孙凝,再看看这根草,除了根长得比较长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当他低头往下看那松动的泥土时,却见侧边露出了陶罐的一角,原来这草还是有标记的作用,看来之前长孙凛每次来都得在这种上一根类似地标志。

    他正疑惑以前的长孙凛该不会在这儿埋上一些秘籍或者珠宝,就如武侠小说里面的奇遇一样,让后人拿到宝藏。便双手往土里刨了数刨,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小陶罐给逃了出来。

    长孙凝在下面看着长孙凛的举动,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长孙凛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先把清理好的杂草往别处一扔,然后托着这个小罐子走了下去。长孙凝疑惑地看着长孙凛手中的东西,她粉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丰富,美目好奇地盯着看,香唇微张,倒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咱们一起看看。”

    长孙凛淡淡地笑道,他难得见姐姐有如此感性地一面,心中暗暗赞赏。虽然长孙凝认定这东西是长孙凛地,不过现在的长孙凛可不知道这玩意里面倒是放了些什么东西,所以他也很好奇。

    两人便坐在了附近地草地上,借着微亮的天上,用一根小木棍将那罐子给撬了开来。让他们感到惊讶地是,这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物品,而是一张张被切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不过这些纸条都是用专门抄佛经的上等纸张切成,倒是比较耐存放。

    长孙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浅笑嫣然,饶有兴趣地拿起一张纸条来看,上面写着略微工整带着孩子气的小字,是长孙凛以前的笔迹。她读了里面的文字,脸色霎时从微笑变幻为凝重,她再看了看他,问了一句:“你竟然没有忘记?!”

    没等长孙凛回答,她又急忙然后伸手取了几张继续看下去。然后干脆是把那一个罐子都倒置了过来,一张一张的阅读着,她的表情是凝重的、严肃的、感动的。

    长孙凛也是一张一张的看着这些小纸条,原来是以前的小凛像是写日记一般把一些心里话写出来,也许是希望九泉之下的高氏能够看到。这些小纸条都一一叙述着一个少年在成长过程的种种心事,其中也解释了长孙凛为何会突然失忆。

    内中充满了孩子气的言语,譬如:“姨,凛儿没有忘记您,只是不想和他们说起”原来那时候的长孙凛并没有失忆,他只是在回避,回避着曾经发生的残酷的事实,他害怕他人提起,他害怕,他只能把这些事情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内心,然后装呆扮痴,以此来麻痹心中的痛苦。

    有几张纸条上都写了他内心的歉意和痛苦,他心里在自责,若是当年没有那么淘气,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上面还有姐姐的责怪给他带来的心理负担,还有初次去青楼的兴奋和羞愧……这些纸条,张张显示着一个少年纯真的心、内疚的心、痛苦的心。

    当长孙凝看到最后一张纸条的时候,她已是止不住地潸然泪下,竟然搂着长孙凛的脖子哭了起来,嘴上念叨着:“对不起……凛儿……姐不该怪你……”

    她的动作和姿势都很亲昵暧昧,少女清新的淡香和柔软的身子给长孙凛带来了一些尴尬,不过他还是一边安慰着姐姐,一边仔细地看完了最后一张纸条,这张纸条上解开了长孙凛心里暗藏的一个谜团:

    “杨豫之他们笑我是胆小鬼,不敢乱来。说我肯定害怕王二郎,即便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没种去跟她说。我去了,而且成功了——我的动作把她吓得退了两步,然后方家小姐摔了一跤,晕了过去。那一刻我几乎就要得逞了,可是当看到了她腿上流的血,我想起了姨,姨死的时候身上流的血更多,我想我要是继续做下去,可真是对不起姨流的血。我离开了,一个人跑到了姨的坟,哭了一个时辰…原文大致翻译是这样,虽然写得颇为孩子气,但是长孙凛也大抵能知道善婷为何还是处、女,原来当时的长孙凛没有做坏事,却为了在他的猪朋狗友面前逞威风,竟然把这事情给认了。

    长孙凛哑然……

248.

    “姐……”

    “恩?”

    “咱俩不是亲姐弟……”某人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实在的问题,作出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总结。

    “这事情你不是知道吗?”长孙凝玉面含嗔,之前她刚刚有过一次情绪拨波动,所以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脸上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倒是透着难得的女人味。

    姐弟俩正坐在马车上,在黑漆漆的暮色中往城里赶回去。长孙凛嘿嘿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长孙凝手中拿的小陶罐,陶罐周围的泥土已经被她抹干净。这东西是长孙凝“征求”长孙凛的意见,要把它带回去细细详读,收藏在家中。

    长孙凛有口难辩,也就默认了那个淳淳赤子心的少年便是自己。不过他是深为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感到感动。让他想起了美国海军医官汤姆.:杜利医生说过的一句话:“不平凡之事大都是成就于平凡人之手。”

    这时车夫黄大在外面吆喝了两声,长孙凛回过神来,苍凉暮色已经转换成夜,车厢里也是昏昏暗暗的。他抬头想掀起车帘子往外看看到了哪里,恰好长孙凝也伸出玉手做着与他同样的动作,两只手触碰在一起,却又像触电一般分开。

    长孙凝扭过头去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而长孙凛也是觉得有些尴尬。空气中她的馨香若有似无。而他地颈项似乎还保留着她那柔软身子地触感。这样的气氛让他不免想到了前世的妻子。想起了她香水的芳香,她说话的声音,他抚摸她时她感受的样子,还有他们相好时她秀目中的神色。这时,他的脸上泛起微笑……

    长孙府内,今夜地月亮尤其明亮,月光洒在了绮窗上,映入了烛火舞动的厢房内。屋里屋外都很安静。只有院内墙角的虫儿偶尔发出几声叫唤,时不时还传出婴儿淘气的咿呀声。

    无双一个人躺在新家里的新床上,她把额头上坐月子抱着的巾帛解了下来,一头长如黑色天鹅绒般的秀发,如瀑布似地倾泻在肩上。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喜欢看到自己把头发披散下来。

    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不安地情绪就像是早晨长安城上飘过的大雾一般,将她团团围住。虽然长孙凛的家人对无双都表示出欢迎且友好地态度,但她知道他们心里也许并没有真正接受她。因为长孙家的核心——她的婆婆至今尚未露面,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无双弯弯的秀眉紧锁,玉唇微启叹了一口气。适才老太君驻着拐杖来看了看她的曾孙儿。大概是因为这是长孙家的第一个曾孙,老太太对这个孩子极为喜欢,上午就过来看过一次,用过晚饭后又过来看了看念儿。老人家已是到了古稀之年,自然是单纯地对儿孙表示喜爱。

    然而无双却是担心自己刚入门,还没让家里人芥蒂消除,反而引来其他人心里的不舒服。譬如说她就担心怜卿心里有些不高兴,据说老太太对曾孙女也是喜爱。但没有那么多的关心。

    而且更让她心慌地是,下面的丫鬟和下人的眼神看她是不对劲的。想想平日里管家的主要都是窦凤,下人们自然以夫人马首为瞻,想必对于她这个总是搅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少夫人心存不服。

    总之无双作为家里的新人,虽然不像一些敏感女子一般事事小心、笑脸迎人,但也让她是心事重重,患得患失。尤其是长孙凛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家里。一种恐慌就像她地纤纤手指一般。时刻骚动着无双紧张地内

    无双咬了咬依然红肿的下唇,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般心思。以前那个行事洒然、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只为自己而活地少女似乎已不再重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诚惶诚恐、全身心都依附在一个男子身上的痴恋女子。

    然而无双也并不是对此而感到后悔,当她看到儿子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当想到和他短暂的相处时光时,她的脸上依然会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想到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笑,那是一种爱情的充实,也是一种幸福。有得必有失吧,她是这么宽慰自己的。

    长孙凛下了马车之后,便径直往自己院子里走去。长孙凝早他几步下了马车,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竟然匆匆地没跟他说什么就拿着个小罐子会房里去了。

    他先是走入自己的主卧房,怜卿正在坐在床沿上动手做着女工,她在缝制一双半大手掌的小鞋子,而晴儿则是被母亲拦在床内,兀自爬来爬去追着小玩具。

    长孙凛看到女儿心里就舒畅,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把女儿抱起来逗她玩。小家伙也太可爱了,见了爹爹就格格地笑,手舞足蹈的,甚是得意。长孙凛抱着他的小公主,靠着怜卿坐了下来。晴儿不哭也不闹,趴在父亲的怀里正在有滋有味地吮吸着手指头。

    怜卿放下手中可爱的小布鞋,给夫郎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裳,拍了拍他袖子上的灰尘。虽然对夫君一回来就先来找自己心里甚是欢喜,嘴上却是嘱咐道:“无双刚生完孩子,这身子骨虚得很,你白日里忙不沾家,夜里得多陪陪她。”

    长孙凛笑着摇了摇女儿,逗得她发出清脆的笑声。他也知道这些天要多陪陪无双,不过也不能冷落了其他人。既然今天晚上归无双,那么就先让大老婆说说话儿也没什么。他点头答应后,瞄了一眼那绣着虎头的小鞋子,好奇地问一句:“这鞋子那么小,怕是咱们晴儿也穿不了,是给念儿缝的吧?”

    怜卿拿着小鞋子在长孙凛面前摆了摆,眼眉弯弯地笑着说道:“咱们晴儿有绣花布鞋,这双虎头鞋自然是给她弟弟做的。我听奶奶说了,念儿可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实在讨人喜欢。”

    晴儿听到母亲的话,似乎也听懂了意思似的,翘着她小小的脚丫,胡乱蹭着给爹看。长孙凛被这个小心肝逗得心里面的一丝伤感也隐没了,与女儿在床上胡闹了一阵。

    怜卿看着他们父女俩玩得开心,粉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过她还是摆出了一副大夫人的风度,提醒长孙凛道:“无双妹妹之前喝了碗汤,东厢房内睡着了,现在恐怕也要醒来了,你过去看看,别让她等久了心里不安。”

    长孙凛一边答应一边换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便装,然后回头刮了刮女儿的小琼鼻,亲了怜卿一下,然后巴拉着拖鞋往东厢房走去。

    东屋里的烛灯正跳跃闪耀,长孙凛挥了挥手把丫鬟和姆妈都遣了出去。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无双旁边,她半倚在床上似乎已经睡入梦乡。而睡在母亲身边的念儿小小的苹果似的脸是那样安详、自在,睡梦中,他的小嘴还下意识地嘬着舌尖。

    小家伙长得还真可爱,浑身胖乎乎的,像一只粉红色的小猪。长孙凛越看越喜欢,他白日里已经僵硬的脸部肌肉趋于柔和,用大手轻轻地在儿子的小脸上抚了抚。

    不过做儿子的似乎不给爹爹面子,也许是被父亲粗糙的大手扎得不舒服,他淡淡的小眉毛蹙了起来,浅浅的嘴唇往下弯,紧接着哼了几声后竟然哭了起来。

    之前因为疲劳而睡着的无双听到儿子的哭声便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抱着孩子,哄着逗着,采用一种摇篮式地打圈转悠着。无双看着这对父子俩,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一种安心让她虚弱的身体似乎又充盈了力量。

    “哪有你这样抱孩子的,他都没长有晴儿那么大,这样哪能哄他睡着呢。”见儿子哭个不停,无双便嫣然笑着说道,她的育儿知识也不多,但是今日也从怜卿和姆妈处学到一些。

    长孙凛转头见无双醒过来了,他便放松地把儿子塞到了娘亲的怀里,自己也除了鞋子爬上床,见念儿在母亲怀里立马不哭了,他嘴上还抱怨着说道:“都说女儿亲爹、儿子亲娘,这话可真没说错,这小坏蛋在你手中怎么就那么听话。”

    无双等到他上床后,便将柔软的身子靠进他的怀里,手里还环着儿子。她听他这么一说,美丽的眼眸瞄了他一眼,笑着反驳道:“你这个爹爹才陪他多久呢?哪能让儿子那么快就听你的话?”

249

    念儿喝完奶后便甜甜地睡着了,他嚅动着可爱的小嘴,可爱得像个小天使。长孙凛侧卧在床上,无双全身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依然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大夫都告诫她需要安心在床上休养生息一个月。

    长孙凛想到这里,很是心疼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毕竟他知道即便是现代社会那么昌明的医学技术,都会有太多的妈妈因为生孩子而导致身体由强转虚。若是无双这次难产大出血,而导致往昔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非常遗憾的。

    无双苍白的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一头乌黑浓密的青发倾泻在他身上。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的心为自己跳动,白天一整天的慌乱让她逐渐平静下来。现在无双没有把长孙凛的担忧放在心上,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长孙况,也只有长孙况。

    她轻轻地用一只食指沿着他高挺的鼻子滑上滑下,然后像个小女孩似地俏然一笑,说道:“念儿的鼻子跟你长得很像,都是高高的,难怪你说他长得像你。”

    “那是,不过我儿子将来一定比他老爹长得更帅。”长孙凛双手一用力,把儿子的娘亲搂在怀里,他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手指碰了碰她红肿的嘴唇,心疼地问道:“疼吗?”无双摇摇头,这些疼痛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什么。这天夜里,下午休息了一整日的她神采奕奕,与他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跟他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担忧,跟他诉说着郁郁不安的惶恐,甚至还告诉了他她一路的心理历程,让已经做了孩子父亲的长孙凛这才明白自己和她为何关系能够连升三级……

    在长安城,比长孙家更多麻烦事的应该算是李唐皇家。在李世民的十四个儿子当中,他和青雀相处是最为密切,感情也是最深地。李泰的死可以说是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再加上嫡长子李承乾的造反,李世民内心是锥心泣血,生离死别,五脏俱焚。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李世民夜里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沉浸在思潮起伏的海洋中,辗转难眠,思绪像天上地游云一样飘流,又如车轮似的转动。沉寂幽深的夜也成了难熬的昏黑。

    他疲软地躺在御塌上,眼前却像走马灯一样晃动着人影,飘飘忽忽、朦朦胧胧:时而是青雀身首分离地惨状,时而是承乾颤颤抖抖的身子。而长孙皇后也是一脸幽怨地望着他。最后,甚至化作厉鬼模样的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是全身血淋淋地猛扑过来。

    李世民惊醒了,他感到耳鼓发麻,只觉得禁苑中断断续续地快传来各种阴森凄凉的嚎叫声。而寝殿内灰黄的烛焰遥遥曳曳,吐出缕缕青烟。他咽干口渴,胸口发闷。这时一杯水被传了过来,原来是今夜侍寝的昭仪武顺。

    李世民喝完水之后。把背靠在床头上,半眯着眼睛。武顺给他抚了抚胸膛,貌似舒服了一些。她问道:“又做噩梦了,好些了吗?再躺一会儿吧,皇上,您昨夜又没睡好。不断地翻身,还说梦话。偶尔还听你呻吟,有时还踹得铺板响,老不安宁。”

    武顺她虽然心里有怨气,但是却从未在表面上露出来,而且平日里服侍皇上做得干净利落体贴,难怪李世民喜欢临幸翠安殿,而翠安殿是武顺成为昭仪在太极宫所拥有的第一个内殿。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朕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睡着了之后又不停地做噩梦,现在真不想再睡下去。”

    贞观前期,内宫有贤德的长孙皇后,外朝有魏征等直臣,忠心辅主,极言规谏,李世民也虚心听取。然而自从长孙皇后、魏征等相继去世之后。他就觉得有些郁郁寡欢。私生活失控,享乐意识抬头。闲暇之余沉于酒色,游幸与狩猎也响应增多。

    然而借酒消愁愁更愁,频频宠幸后宫美女又大伤元气,御医所开的安神和补血壮阳之类的药物几乎是没有了效用,这让李世民地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加上这次的祸事,可谓是祸不单行。

    “这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您再朦胧一阵子吧,妾守在您身边,到时再叫醒你。好不好?”武顺慰贴地说道。

    “算了,不睡了。”

    李世民挣扎了几下下了床,他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眼前这个美艳无比的**,他心中更是黯然。武顺则是从内侍手中接过一盆热水,要为皇帝梳洗。

    她一边拧着手中的巾帛,上前侍候李世民抹干身上的汗水,为他更换了内衣。嘴里还叹道:“这御医给地补丸似乎也不太见效了,陛下可得好好保重身子。”

    李世民从铜镜中看着自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愈来愈消瘦,本来宽阔结实的脸庞变尖了,颧骨和眉骨都突了出来,看来这一场家祸对他的打击可是相当的大。

    他想起了这两天都守在自己寝殿门口护卫的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当年他和两位大将一起马上打天下,威风凛凛。然而现在这二位混世魔王依然是精神矍铄,尤其是尉迟敬德,最近在家里修道养身,容光焕发,一点也看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而自己却变得如此老迈,可真是人与人命不相同啊。

    原来这两天因为发生了东宫造反,再加上李世民近期一直是噩梦不断。所以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二人是自告奋勇,入夜时分,尉迟敬德手持铁铗,秦叔宝是拿着他的铜锏,同时守候在寝殿地门口,做皇帝的保护神。后来,李世民过意不去,便让阎立本描绘出二人的画像,分别张贴在寝殿的两扇大门上,让他们回去歇息。这也就是哼哈二将的典故。当然这是后话。

    “这尉迟敬德比朕还大上十来岁,你说他怎么平日里精神那么好呢?”李世民对着镜子又是照了照,嘴上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两句。

    然而这两句话恰好就被武顺给听见了,她美眸转了转,心思活了起来。走到了李世民跟前,柔声说道:“臣妾也听一些人说过,这位鄂国公自从告老之后,修行方术,在家中设炉炼丹,服食云母粉。现在看来,这方术倒也是神奇。自从妾父离世之后,妾母因两位异母哥哥气得头疼病老犯,然而自从前些日子食用了一道长开的丹药,听吾妹说最近一直都没再发作……”

    李世民年轻的时候并不相信这些东西,然而人地年纪越大,就越容易寄托在一些事情上,尤其是面对自己无可奈何地东西。他本来就对尉迟敬德的健康颇为好奇,再听武顺这么一说,倒也是有些心动,他也点头说道:

    “朕登基之时曾诏见过药王孙思邈道长,那时他已是年逾古稀,却依然是精神抖擞,身强体壮。而前些日子还在淮南道出现,据说是一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地模样。想来孙道长恐怕已是上寿之龄,竟然能保持如此风范,看来这方术可是大有作为。”

    武顺见李世民对于道术也是颇为心动,她的目的已是达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柔顺地符合着皇上的话语。反倒是李世民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爱妃娘家究竟碰上的而是哪位道长,竟然能药到病除,解除这顽疾?”

    他平日里最伤脑筋的就是头痛,既然孙思邈远在峨眉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倒是对炼丹药给武顺母亲的道长有些想法。心想这丹药吃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像尉迟敬德不也是身体强壮,能吃能睡,若是自己服下这些药,再不济就治好头疼病。说不定还有可能和尉迟敬德一样,起到修身健体的效果。

    武顺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妾对此也不太清楚,像这些世外高人平日里皆行踪不定,不过妾身会托人向家里打听情况,看是否还能寻得这位道长……”李世民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他见时候不早,便换上朝服,命人备轿,乘着御辇去了殿堂。而武顺则是望着李世民离去的老迈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莫测的笑容……

250 皇帝心思

    翌日早朝,由于晋王作为皇后唯一留下的儿子,再加上长孙无忌的鼎力支持,一直处于夺嫡斗争圈之外的李治,无心插柳柳成荫,毫无疑问地当选成为了新一代的太子。

    按照长孙无忌的话来说,“晋王仁爱忠厚,孝顺慈祥,天下人莫不悦服。陛下不妨试问文武百官,要是看法相左,就是臣等欺诈陛下,罪该万死。”

    李世民在正衙太极殿举行朝会,召见六品以上文武官员,用一种探询的强调说道:“承乾大逆不道,魏王泰死于非命,都不得成为太子。朕想从其他皇子中选择一人,不知谁最适合?众卿尽管直言。”

    李世民这一设问句可是如同一把猛火烧开了锅里的水,百官活跃起来,交头接耳,传递眼色,很快便议论开来。当然,出现这种难得的局面是因为:大臣们一般都是士大夫或者世族权贵出生,他们大多数都支持嫡长继承制度,除非是某些人因为自身利益的原因。现在既然只剩下一个嫡子,再加上第一权臣长孙无忌的态度很明显,那么大多数朝臣都难得地取得了意见的统一,剩下所需要做的,便是看谁最先表态以取得下一代皇帝的好感。

    “晋王仁义孝悌,最好立他为太子。=首发=”

    百官无一例外地拥护李治,当真没有不同的看法。李世民嘴巴咧了咧,好像是笑了一下。然而他的眉间皱起深深的川字纹,斜着瞟了长孙无忌和长孙凛父子一眼,把汗湿了的手掌抓成拳头,强自镇定下来,宣布退朝,推进了后殿。

    而后李世民自两仪殿内正式颁发诏书,确立晋王李治当皇太子。御驾登上顺天门楼,大赦天下罪犯。赐三日。饮宴中,李世民还带着告诫的语气对身旁的大臣说:

    “这次东宫造反无非即是泰幼无尊长,逼得承乾心慌之余做出大逆不道之傻事,惹得兄弟阋墙,两败俱伤。^^首发^^朕若是再让其他皇子当太子,那就推翻了嫡长继承制度,庶子也敢于与嫡子争权,恐怕将来李唐皇室选嫡有负面的影响,闹得皇宫鸡犬不宁。往后我朝必坚持嫡子继承制,但凡太子失德。亲王钻研,一律罢黜。子子孙孙,永远遵守!”

    “皇上英明!”诸位大臣奉承道。

    这次的东宫造反,因为李世民在选择储君方面,对待太子地态度使得李承乾的心态发生了急转,让李承乾效仿李世民也跟着学起了玄武门事变。^^首发^^然而李世民在将李承乾贬黜至荒凉之地的前夜,也曾积着父子情分在右领军府召见过这位嫡长子。

    当时李承乾说过的一句话恰恰是李世民改变态度的关键。在李承乾的意思里,身为太子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只需要多等几年,便可在父皇万岁之后成为新任皇帝。若不是因为李泰在暗地里做出种种动作。而李世民的态度又有所转变,他又何须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因此李承乾虽然对造反之事表示出了悔意,然而却对李泰之死不屑道歉。

    也正是李承乾的这番言论,使得李世民确定了太子的人选,毕竟若是再开其他皇子做储君地先河,那么以后的皇室可就毫无规矩可言。^^首发^^这无疑是给后代庶子一个榜样,给后世埋下了一枚定时炸药。

    当初李渊之所以在功勋赫赫的秦王和长子建成之间选择了李建成,无非就是为了坚持嫡长继承制,这一制度恰好就被李世民给破坏。而接下来李世民又因为这一制度而犹豫不决,造成了伦理之祸。最后还是他来定下了以后选储必遵嫡子继承制。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而且李世民永远也不会想到。他这一次选择对于李唐皇室来说,却是一个更大的火药。=首发=

    而在解决了太子问题之后,悬在李世民心头上的还有两块大石头。其一便是纥干承基所暴的惊天内幕----齐王李佑真的要造反吗?李佑系李世民的第五子,阴妃的儿子,担任齐州总督。

    李世民怕子女沾染上恶习,走上邪路,遴选正派直率之人辅佐各位亲王,担任长史或司马。亲王如有过失。得以及时奏报。而李世民就曾接过屡次上奏报齐王亲近小人。喜好打猎,并且有偷偷招募壮士地嫌疑。李世民也曾多次下达敕书责备儿子。

    而自从东宫造反之后,再加上李佑平日里的表现就不能让李世民满意,这次再有人弹劾说李佑欲谋反,这让李世民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然而身为父亲,他又不想因为某些人的话就全盘否定了李佑,毕竟刚刚失去了两个儿子,李世民心里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一些希望,毕竟如是此子再造反,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必然是很失败。

    然而李世民却又不肯能完全置之不理,这样敏感的事情他身为皇帝必定要对此查探到底。该怎么办呢?李世民在内殿里苦苦思索,他随意地翻阅着各地传到龙案前的文书,又想到了他心中悬着地第二块大石头----长孙!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自十来岁以来就一直是小哥们,长孙皇后又是李世民最为深爱和敬佩的女子。因此对于长孙无忌,知根知底的李世民自然是倾向于信任。成为老皇帝心中的石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屡次建立了赫赫功劳地长孙凛!

    正所谓功高震主,李世民一生戎马功勋,自然不惧这个尚未弱冠地少年。然而他所担心的是,这个才过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就如此了得,在这么下去,将来其不知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李世民唯恐的是,这功高震的是李治这一“主”!

    对于长孙无忌的心理,李世民把握得倒是很透彻,既然晋王是国舅唯一的亲外甥,而且两人感情向来都很融洽,再加上李治也地确属于所谓地“守成之君”,那么将来即便是自己归天之后,有这么一个大臣来辅佐李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再多加一个长孙凛,那么相对于懦弱平庸地李治而言,这长孙家似乎也就过于强势了。

    本来长乐嫁入长孙家,倒也能取得一定的作用。但这长孙凛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在感情上除了长乐之外,已经纳了数门妾室。****更让李世民心里感到不安的是,虽然监视长孙家的人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但是单爱莲之女一直是李世民心中的一个疙瘩。

    李世民能对长孙无忌信任,除却是因为对他的了解,更是因为长孙无忌年岁已大,在权谋和军事方面都是平庸之资,即便是将来有搅乱之心,也难有作为。但若是再加上个长孙凛,那就大不相同了,因为这位长孙三郎实在是太能干,太无解,太无懈可击了。

    自从西域打了个不可能的大胜仗之后,李世民对长孙凛就做过了各方面的调查,对于长孙凛在灵州的训练和用兵,包括火药坊的建立,还有在西域地区军事和谋略上的作为,他发现这家伙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作风,表现出一种绝无仅有的才能。

    尤其是长孙凛在拉拢人心方面,实在是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见识和气量。据他所知,江南淮南一代,由于长孙凛消灭鼠疫的功劳,老百姓们都称他为“观音派下的金童”。而军心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最火的部队就是长孙营,新兵们都一个劲地要往里钻。

    这种天才对于大唐来说也许是幸事,然而对于李唐来说也许就是一种威胁。因为李世民在年轻时也曾经历过这么一个过程,他在战争和权谋中把自己的智慧发挥到极致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王爷、将军已经满足不了表现他这种才能的**,而后,也就发生了玄武门事变。

    想起雉奴那张苍白瘦干的脸,再想起长孙凛棱角分明的俊脸,即便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也能分出孰胜孰劣。

    正因为这种忧虑,李世民在考虑要嘉赏长孙凛在平息东宫造反事件上的功劳时,一直是犹豫不决。一方面,这等功劳若是赏罚不明,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将来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许就难以取得再好的效果。而另一方面,长孙凛已是四品大将,若是再提拔他的话,那么再过数年,大唐的皇帝不就要面临高祖李渊的难题----难不成还要设一个天策将军府不成?!

    李世民想到这等郁闷之事,他更是脸色阴沉,随意翻了翻文书,却见到其中一文书上写着熟悉的名字,他眼睛不由得一亮……

251 崔家有难

    正当李世民正处于为各种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好消息自天竺传到了长安。从前中天竺国力最强,东、西、南、北四天竺都要臣服于中天竺。御林军右卫率长史王玄策奉命出使天竺,各国都派使节来朝贡。

    然而中天竺国王尸罗逸多逝世,国内大乱。大臣阿罗那顺自立为王,出兵袭击王玄策。王玄策率随从三十人奋勇反抗,寡不众敌,全部被擒,各国的贡品都被阿罗那顺抢夺一空。

    王玄策乘着夜色只身脱逃,抵达吐蕃王国西境,传发文书征调邻近国家和部落的人马。吐蕃国王尊唐天子为天可汗,拨精兵一千二百人,又命其附属泥婆国(尼泊尔王国)集结骑军七千余人,听候唐使差遣。^^

    王玄策和副使楚中天挥兵反击,进逼到中天竺国都茶搏和罗城,激战三天,打败中天竺,杀死三千多人,强逼投水溺死了将近一万人。阿罗那顺弃城逃走,召集残余部众,掉过头来反攻楚中天,又被楚中天打败。楚中天乘胜追击,生擒阿罗那顺。

    阿罗那顺的王后和太子逃到了乾陀卫江,布防据守。楚中天发起强攻,击溃守军,生擒王后和太子,俘虏男女一万二千人^^天竺震荡,先后共有五百八十多个城邑和部落投降。而王玄策则械押阿罗顺那等人凯旋班师回朝。

    李世民收到这一喜讯后更是龙颜大开。这王玄策不费大唐一兵一卒竟能征服一个天竺之国。生擒天竺谋逆,不可谓不立下汗马功劳。只是让他觉得有些郁闷地是,那位在这次剿灭行动中立下军功地楚中天(也就是被长孙凛叫错名字的林蛋大),竟然也是出身与长孙营中。当初因为其在远征东突厥之战中表现优秀,此后被提拔上来,现在终于又在这次战役中大显伸手,又一次让李世民看到了长孙营的培养士兵能力,又一次让李世民心中忌惮不已。

    不过李世民看了看手中的报喜羽书。再看一看案上的一份奏书,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想法,也就这么定了吧。

    长孙凛退朝后回到家中,坐在自己房内的小厅里。他老爹在退朝之后已经忍不住跑到窦家去找妻子,所以今天长孙凛就没有跟着去,省得他们俩谈话还要因为自己和二哥的问题闹别扭。

    怜卿自己给夫君泡了一壶蒙清茶后端了过来,亲自为他倒上。他们相处地时间最久,也是最有默契的。平日里怜卿也总是这么侍候他,这会儿怕他累着了。又站在他身后用纤柔的小手为他捏着肩膀。

    “累吗?等厨房里王婆他们做好了菜就可以吃饭了。”她柔声说道,长孙凛舒服地哼了哼,闭上了眼睛。他的确是挺累的。这几天晚上甚少合眼,今天黎明就得起床去上早朝,站了一个上午。即便是铁人恐怕也觉得累,怜卿想着就心疼,便低下头在他的头发上吻了吻。

    长孙凛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怜卿的娇妍玉面,反手按在了她在自己肩膀上揉动的小手,问道:“不累。咱们女儿呢?”

    怜卿抿着嘴倩笑着说道:“姆妈带着晴儿在无双房内和念儿一起,她可喜欢念儿,今儿都会叫弟弟这个音了。”这两天因为窦凤都不在家里,加上大嫂罗子大腹便便,因此都是怜卿在当这个家。赵国公府内面积大,人员也多,因此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怜卿有时候顾不上来。就把晴儿放在无双房内。毕竟看一个孩子也是看,看两个孩子也是花大概那么多功夫。

    长孙凛自然也知道怜卿地辛苦。^^他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爹现在去舅舅家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娘亲给请回来,这家里没有娘和二哥,都觉得冷冷清清的。”不过他对于老爹对母亲的震慑力可没有多大地信心,毕竟信心要是平时一点一滴积累的。

    怜卿嫣然一笑,安慰他道:“无事,娘和二哥迟早都会想通,毕竟一家人哪能有一世仇呢?夫君别想太多,过几天咱们也许就一家团聚了这时候也许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家团聚的日子,会退后到许久。

    长孙凛笑了笑,和怜卿一起到无双屋内去。正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玩耍的无双见到夫郎回来便眼眉弯弯,笑逐颜开。而晴儿正用她胖乎乎的小手想要碰弟弟,见爹爹进来了她便笑呵呵地露出淡白色的小牙齿,乖巧地叫了一声:“爹----呀……哈……”

    而长孙念则是打了个哈欠,不为外界的杂音所扰,继续闭着眼睛睡他的安稳觉。长孙凛每次地坏心情都会因为女儿而调回好心情,这次也不例外。他伸手抱起了女儿,然而亲了亲她,再亲一亲儿子。晴儿咧开小嘴笑着把口水沾到了父亲身上,而念儿则是皱着小眉头,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嚅嗫声,怕是对爹爹打扰自己睡觉的一种抗议。

    这时外面却传来下人禀报,说是皇宫里的公公到府里来宣诏。长孙凛无奈,只得对无双和怜卿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宝贝,又匆匆忙忙地走出房中。他出门的时候恰好萧氏正捧着一些绸缎走了往无双房内走着,那小衣小裤看来是她给孩子做的小衣物。两人眉来眼去地对望了一眼,长孙凛手脚不干净地与她擦肩而过,萧氏粉润着面颊,暗啐一口后,便蹁跹婀娜地走进了房内。

    走到正厅堂,只见宫内地李公公正在那侯着,见长孙凛走至,两人便行了一番礼节之后,李公公宣读诏书,说是陛下要急见长孙将军,请长孙凛速速入宫见圣。

    长孙凛听了不由觉得奇怪,这上午才从太极宫回来没多久,怎么这会儿又把他给叫入宫中?长孙凛也是来不及吃饭,便让下人跟少夫人说一声,自己便匆匆骑马入了宫。

    李世民正在内殿两仪殿内坐在龙椅上等着长孙凛,当他看到三郎一脸英气地,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大殿,心中都不免产生一种遗憾,若是雉奴和三郎两人地个性调转过来那就世间天平、相安无事了。^^^^想到这里,李世民再看看长孙凛那张酷似窦凤的脸,心中更是遗憾。

    等到长孙凛行了跪礼之后,李世民摆出了一副笑容,说道:“朕听说你娘和二郎搬到娘家去住几天?”

    长孙凛是知道一直有人在监察怜卿,长孙家有什么大动静,老皇帝知道也不足为奇。他听了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这是因为家里地一些矛盾,相信过不了多久臣下娘亲与二哥便会搬回家中。”

    虽然态度表情都相当自然,但长孙凛心里却是有些不满。事实上他一直对于妻子被监督这件事情很不满,毕竟一个现代意识之人,怎能会安于自己家的**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一一曝光。

    李世民却是脸色骤凝,冷笑一声后说道:“什么矛盾,恐怕是某人风流成性,夺了兄长心头所爱,导致家里不得安宁。三郎,朕把长公主许配于你,不想皇后西去,丽质为母守孝三年,你这三年内恐怕要往家里不断地带女人回去?”

    虽然风流女婿被岳父过问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既然正主长乐都没有过问,在长孙凛看来,这李世民的确是多事了些。不过自从因为怜卿的事之后,他就没有在李世民面前表达出过多的个人情绪,只是回答道:“微臣与这几位女子皆是两情相悦,何况她们也无意抢夺正妻之位……”

    李世民把手中一奏疏晃了晃,然后竖着浓眉问道:“那么这一家的女子,你又作何安排?”

    长孙凛仰着头,疑惑地望着李世民,不知对方是何意思。李世民把奏书让太监递到了长孙凛的手上,长孙凛细细阅读了里面“之乎者也”的奏章,他越读越是汗水涔涔,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解和担忧,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说道:“陛下,这明明是有人想要陷害崔家,望陛下圣明,明查此事!”李世民见长孙凛难得出现一丝紧张的情绪,他心里不知为何倒有一种满足感。他嘴角边上卷曲的胡髭翘了翘,似乎是隐含笑意,然而却又严肃地说道:“崔家是不是清白,朕不得而知,朕叫你入宫,就是想指派你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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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介绍:
他前世已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金钱,荣誉,权利,爱情,都已是囊中之物,谁知在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却穿越到唐朝,成为了大唐第一贵族长孙世家的公子长孙凛。
长孙凛因为自幼受长辈溺爱,在长安城里飞扬跋扈,什么坏事都干尽,他顶着此人的名声和身体,在盛世大唐能做些什么呢?大唐纨绔公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纨绔公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纨绔公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