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有一个朋友(上)
咸阳,秦宫,正殿。
此地是历代秦王大会群臣与接见外国使臣的地方,现任秦王嬴政继位之后,又大大地修缮了一番,端的是华丽无比,气派万千。然而这端庄肃穆的地方,此时却是人心惶惶,殿上殿下的卫兵和大臣都在急慌慌地大叫:“大王快拔剑,大王快拔剑啊!”
被荆轲追的心头打颤的嬴政听了这呼喊,心中大骂自己愚蠢。那荆轲不过是拿着一把匕首,自己却是随身佩戴着天子剑“太阿”,又怎么会怕了这厮?
况且寡人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岂可被一个庶民追杀的这般狼狈?
他绕过一根柱子,伸手拔出宝剑,冲着荆轲一剑刺去。“太阿”是当世神剑,品质比荆轲手中的匕首高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剑长匕首短,剑重匕首轻,这第一剑就差点击飞了荆轲手中的兵刃。接下来嬴政心中大定,施展出从小苦练的剑术,接连击中荆轲数次,最后在荆轲的大腿上狠狠地刺了一剑。
鲜血随着剑刃挥过飞溅,荆轲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刺客,不过是胆气过人罢了。如今双腿受到重创,行动力大打折扣,想要劫持秦王的想法是再也实现不了啦!
他坐倒在地上,望着气喘吁吁的嬴政,笑骂道:“要不是我朋友没来,今天你就算是拔出了长剑,那也是半点用处都不会有!”
嬴政冷笑,道:“寡人剑术天下无双,便是荆楚剑士,燕赵游侠,又有谁能当孤一剑?”
荆轲哈哈大笑,虽然满身血污,却不减豪气,他把匕首仍在地上,道:“成王败寇,今天我败了,随你说罢。”
嬴政盯着荆轲看了一会,一挥手,让甲士将荆轲抓了起来。三日后,荆轲被车裂与闹市之中。
这场刺杀惊动了秦国朝野,咸阳城中议论纷纷,骚动很快就向着四下扩散。但是在秦律的压制下,骚动没用多长时间就平息了下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秦王嬴政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燕国虽远,又如何挡的住秦王的怒火?
长剑所向,数十万将士能为他们的国王踏平一切地方!
至于荆轲,不过是区区一个刺客罢了,而且还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傻瓜型刺客,又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上呢?或许燕太子姬丹会为此难过吧,不过他不会“天惊地动”这样的绝世强招,也就只能难过而已。
而且,他也难过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被被他父亲,也就是现任的燕王杀死,并将他的人头送到了秦王嬴政的面前,希望以此来平息秦王的滔天怒火。
可笑吧?
很多人都觉得可笑,也有很多人都觉得可悲。堂堂一国之君,只能靠这种方法来祈求平安。陈诚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可悲。他只是拿起了腰间挂着的竹筒,拔开塞子,将里面浑浊的酒水倒在了秦宫门口的黄土上。
塞子拔开,淡淡的酒香向着四面八方传播。一队正路过的秦军锐士停住了脚步,带队的军官心下狐疑,冷冷地看着陈诚。这年头,诸国之间战争频繁,民间早已是困苦不堪,即便是中人之家,也少有酒肉,更可况是这个黔首?
他沉下脸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啊?”陈诚手一松,竹筒掉落,残余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少年似乎有些惊慌,左右张望,脚下一个趔趄,撞向左庶长。左庶长心中恼怒,抄起马鞭,就要给这小子吃吃苦头,却不料腰间一凉,力气瞬间消散。
陈诚假意靠近这秦兵将领,拔出他腰间的短剑,一剑就刺死了这人,随即将他拉下马来。那军官身边也带着十多名秦军锐士,都是最骁勇的战士,但是这些人哪里想的到居然有人敢在戒备森严的宫殿前杀人?
饶是他们都是精锐士兵,也都是有爵位在身,也不由得慢了一拍。就在这一拍的时间中,陈诚杀人,夺取铜剑和长戈,翻身跳上了马背。
那马儿是从义渠人那边买过来的,极是雄俊。刚才发生的变故让它有些躁动不安,背上换了个主人也让它很是不高兴,在原地转动,鼻子里打着喷响。
陈诚伸手拉了拉它的耳朵,道:“马儿啊马儿,现在就要靠你了!”
说来也怪,那战马平日里脾气暴躁,被陈诚拉了两下耳朵之后,居然安顺下来。这时候,边上的秦军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怒吼着拔出了武器,就要将这个敢在宫殿前放肆的狂徒斩为肉酱。
“当!”陈诚左手使剑,挡住了刺来的短剑,右手一抖,长戈刺入一名秦军锐士的咽喉。
少年心知现在已经惊动了秦军,要不了多久,源源不断的兵将就会围上来,就算自己是铁打的,也挡不住着许多人围攻了。他双腿用力,夹住了马腹。胯下的战马像是知道他的心思,长嘶一声,奋力地迈开蹄子,撞开拦路的两名锐士,横冲进了秦宫!
“有刺客!有刺客!”
呼喊声大起。守在敌楼上的弓手迅速地摘下长弓,拉开弓弦,稍稍瞄准了一下,就讲箭矢射了出去。“呼呼”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陈诚俯下身子,催促着战马向前急奔。
短短几十步的距离,马儿就已经将速度提了起来。但是还不够,陈诚高呼,“再快一些!”
从宫门到正殿要经过十几处宫殿,有甲士和弓弩手把守的也有十几重,一重重的杀过去,那可是要花不少的功夫。所以......
马儿啊马儿,今天就全靠你了!
战马兴奋地奔驰,越过门槛,沿着御道冲过青石铺就的路面,冲上横空的栈道。陈诚用剑砍,用长戈刺,杀死栈道的守卫,奔向宫殿的身处。短短几十个呼吸的实践中,他就杀了不下三十名秦军甲士,前胸中了一剑,后背上还插着两根箭矢。
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单人匹马地在秦宫中横冲直撞。
正殿中,秦王嬴政正在和国中的高级将临门商量着讨伐燕国的事情。在殿下,又是数十名配着短剑的甲士。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荆轲暴起发难的时候,殿上殿下的卫士手中竟然连一件武器都没有,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讨伐燕国的事,大家早有准备。秦国就是一部巨大的战争机器,上上下下的将士都要靠着这部战争机器生活,他们需要军功,需要爵位,需要赏赐,需要战利品,需要战争继续下去。
削平群雄本就是秦国的国策,唯一的区别就是先对付哪一个。既然燕太子做出了刺杀亲王的举动,那接下的来的战略方向,当然就是燕国了。
国尉缭正在地图面前,向秦王嬴政,丞相李斯和其他人详细地讲述进军路线,就听到外面呼喊声大作。嬴政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上次刺杀的事情发生后,他在愤怒中处死了上百名卫士和御者,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宫中就有人敢大呼小叫了?
呼喊声越来越近了,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有人在宫中纵马?这是夷灭三族的大罪!
嬴政忽地直起了身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推开靠了过来的卫士,快步走出大殿,向正殿前的宽阔广场上望去,就见到一人骑着战马,右手持剑,飞快地掠过御道,铜剑轻轻地挥舞,砍翻了一名持着长戈的甲士。
那名士兵身穿皮甲,手持长戈,勇敢地向着奔驰过来的战马刺去,却落了个空,被一剑砍在肩上,顿时变作了两半。那甲士一时间未死,鲜血和内脏流了满地,在地面上发出恐怖的嚎叫声。
嬴政眼角一跳,轻蔑地道:“又是刺客?六国余孽,当真是不怕死啊!”
殿下的三十多名甲士排成了两排,挡住了去路。陈诚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边还有几条道路可以通向正殿,但是都太狭窄,并不适合战马奔驰。
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嬴政的视线,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现在受伤颇重,战马只剩下了一口气,但是.....但是......
那又如何?!!!
他用力地夹紧了马腹,撞向如林的长戈。殿上的众人看的呆了,王翦忍不住地道:“倒是个勇士,只是可惜了。”
尉缭却道:“如此狂悖之徒,死了才是最好!”
嬴政冷哼。
耳边的风声变得更加响亮,战马狂奔,冲向长戈。甲士们虽然知道己方优势很大,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心头狂跳。面对着狂奔而来的数百斤物体,不是任何人都有面不改色的大心脏的。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了!
甲士们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长兵器,后排的几个甲士还扔出了战斧等投掷武器。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战马奋力地跃起,跨过两排甲士,四蹄重重地落到了斜坡上。
尉缭浑身一抖,向前奔出几步,抢过卫士手中的短剑,向着那狂徒扔了过去。
陈诚刚刚拔下肩上的斧头,随手砍死了一个慌乱中经过的医官,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短剑插在了胯下战马的胸口上。战马悲嘶一声,四蹄发软,萎顿倒地。
第二章 我有一个朋友(下)
第二章
战马倒地,陈诚在地上滚了一滚,立刻跳起。
身后,三十四名手持长杆武器的秦兵正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身前,大殿之下,三四倍数目的秦军抽出了铜剑,一半人挡在了秦王的面前,一半人结成三三五五的战阵缓慢第比了过来。
骑砍骑砍,就是骑马与砍杀,现在没有马可骑了,那就大肆砍杀吧!
身后使用长杆武器的秦兵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冲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向前奔出十步,冲到了一个秦军战阵前面。当先的士兵见他满脸血污来势汹汹,忍不住挥剑刺杀。陈诚就是要引诱他先出招,见状向后退了一步,等铜剑落空,再快速地上前一步,准确地将剑尖刺入了那人的脖颈。
秦军所用铜剑不过90cm长,在陈诚看来,只能算是自卫用的短兵器,而不是后面两千多年中主流的战阵武器。但是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的单手武器的熟练度已经很高,而且移动速度更快,足以吊打这些秦军士兵。
他反复移动位置,在后退和前进之间连杀数人,每次都是一击致命。
在上边看着得李斯和嬴政等人不由得心中发凉,他们都是一言可定万人生死的大人物,平素里眼高于顶,但何曾见过如此激烈的搏杀?而且,这人猛的太过头了吧?
嬴政面色有些发白,强压下心中的惊惧,顾视尉缭道:“他杀了多少人了?”
尉缭投掷铜剑,击杀了对手的战马,原本想着上前斩杀敌人,但只是片刻间,这狂徒就在众人环绕之下杀了十多人,如此恐怖的剑术,大概只有传说中的那些剑客才能做到。反正,他尉缭是做不到的。
这时听到嬴政发闻,他回过神来,怒斥左右道:“还不护卫大王离开?”
嬴政哼了一声,不满地道:“不过是一刺客罢了,这里有上百将士,难道还怕他不成?”
尉缭顿首,道:“大王负天下之重,岂轻掷于此?”
王翦,李信,蒙恬等将领也是苦劝,嬴政这才在众人的拥簇下退入了正殿之中。
外界兵刃碰撞的声音和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声不断地响起,嬴政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是渐渐不安起来。不多时,一名甲士快步冲了进来,叩首道:“大王,李都尉已被刺客所杀,军士溃散大半,请大王移步景华宫!”
嬴政“呼”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住进来通报的甲士,怒道:“刺客不过一人,难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挡不住他?”
甲士只能叩首无语。
大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激烈的战斗从过道上一直延续到廊檐下,人体倒地的声音和惨呼声不断。陈诚刚刺死一人,背后一痛,却是又被刺中了一次。他向前踏出一步,随即转身,看也不看就向着大致的方向上刺去。
背后的甲士横剑格挡,两柄铜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
居然被挡住了?陈诚不假思索,将手臂收回来,再次刺出。这一次,那甲士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铜剑从他肋下刺入。虽然身上有披着皮甲,但是对这种刺杀并没有很好的防护效果,他只觉的肋下剧痛,力气顿时消散。
陈诚扶着大门喘了口气,左右缓缓扫视。被他目光盯着的秦兵无不心惊胆战,目光朝向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秦兵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虽然军法森严,但是眼前的少年委实可怖。他们已经是被杀的怕了。
见状,陈诚大笑一声,推开大门就要进去,眼前忽然风声激荡,他心中一突,挥剑格挡,斩下了一只弩箭,另外一只弩箭却钉入他的右胸,将他击退了数步。
陈诚稳住了身子,看着没入右胸的短矢,再抬头看着大们里面的秦王嬴政等人,哀叹一声,道:“可惜,可惜,就差这么一点点了!”
“呼”,一根箭矢从人群中身出,刺穿了他右边的小腿。嬴政身前,王翦松开了右手,弓弦还在轻微地震荡。
就算是力量过人剑术超群,在没穿铠甲的时候,面对远程兵种依然会被克制。陈诚如此想着,砍翻了一个使长杆武器的秦兵,然后被乱刀剁成了肉泥。
刺客既死,便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嬴政下令将当天护卫宫廷的将领下狱,卫士尽数发往军前,遇赦而不得还。他阴沉着脸对左右亲信道:“荆轲那厮说若是他朋友来了,寡人就算剑术再高也没用。本以为他使临死大放厥词,不想世间竟然真有这般勇武之人!”
李斯道:“大王且安心,像之前的刺客,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如今的重点不在于探寻刺客的来路,而是要尽快灭了燕国。”
嬴政深以为然,诏令加紧往前线运输更多的粮草,并征发更多的黔首,务必要在明年将只剩了一口气的敌人彻底地干掉。
意识从黑暗中上浮,穿过无形的界限。
然后,陈诚就醒了过来。他迷茫地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分钟,才调整好了情绪。虽然经历过好几次,但是被人砍死的感觉并不好。
天色已经大亮,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陈诚等了五秒钟,伸手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林梦楚”这个名字。
林梦楚?好像很熟悉来着,但她是谁呢.....
“喂喂喂,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把报告交过来?”
交报告?似乎有这回事,但是.......
“喂,说话呀,哑巴了?”
陈诚下意识地道:“你才是哑巴呢!”
“哼,要是今天不把物理实验报告交过来,我可不管你了!要是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不交!”
林梦楚!
物理实验报告!
陈诚全部想起来了,该死的时空穿梭,每次都弄得像是失忆了一样。
他在房间里面到处翻找了一痛,终于在电脑的f盘里面找到了报告的文档,就在学习资料的边上。
现在是大二的时候,需要学习的课程比去年多了很多,各种实验课程也是多的一匹。拜学校某位领导的奇思妙想,美其名学进行教学改革,实验不再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而是自主报名,不同班级的学生随机安排在一起。
这样一来,虽然是能接触到更多的女孩子,大夏天的看着白嫩的胳膊大腿什么的也很是心痒痒,但是对于学习来说,只是造成了更多的混乱罢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面又被课程和实验内容分安排的满满当当。这样的情况直到月末的时候才好转了一些。学习压力小了下来,班长林梦楚就在班级聊天群里面商量着月末出去聚会,对于这样的情况,陈诚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一来,他却是对一大群人一起吃吃喝喝不怎么感兴趣,二来,他还要去采购测试很多的东西,或者是去训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最好是想办法把弓箭和长杆武器的熟练度刷上去。剑盾在步战中是很厉害,但是骑砍嘛。最好还是骑着马用长枪去捅人,或者骑在马上射箭也不错。
虽然他在另外的世界中被砍死了会回到现实中来,但是被砍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能不是还是别死吧。
所以,他便给林梦楚发了个消息,说有事走不开,就不去了,并祝她们玩的愉快云云。
不到半分钟,班长的回复就到了,“这都多少次了?你还有没有点集体观念?!!!”
问号后面还有三个连在一起的感叹号,表达了主人强烈的情绪。陈诚随意地看了一眼消息,便将之仍在一旁不加理会,而是和网上的一个商家聊了起来。
“老板,你们店里剑类工艺品的参数发来一下。”
金丝大环刀:“好的亲,我们店里面有十八种不同种类的剑形工艺品,不知道您喜欢哪一款的,个人给您推荐八面汉剑,复古造型,拉风又帅气.......”
商家虽然极力推荐各种又好看又贵的宝剑,但是陈诚心中自有主意,将商家发过来的文件打开,浏览了一遍后,道:“手半剑,双手阔剑,迅捷剑各来一柄,能开刃不?”
金丝大环刀:“客人您说笑了,本店是守法经营,卖的是工艺品,不是武器啊!我们是绝对不会开刃的!不过呢,客人您只要再加点钱,我们可以附送一套开刃的工具,并有完整的教学视频奉上。”
“.........要加多少钱?”
“不多,再加八百块就行了。”
“加钱不是不行,但是用料一定要好,不然的话,我可是会拒收的啊!”
“放心,亲,钛合金装备,值得拥有,绝对物超所值。”
啧,陈诚关上了电脑,这帮奸商,就知道弄这么多的花样。但是没办法,不开刃的武器和棍子没区别。他倒是有心弄些现代武器来用,但是这方面的管制是在是太厉害,只能先作罢,等以后看有没有机会了。
随后,陈诚又浏览了本地弓箭馆和马场的信息,并且在网上和欧洲的几个兵击爱好者聊了聊。因为历史和经济上面的因素,并机爱好者多半聚集在欧洲那一块。之前选择的手半剑,迅捷剑和双手阔剑就是某个德国博物馆馆长建议的,那位教授祖上是贵族,家中还有一座传下来的城堡,给陈诚的建议是武器的选择在冷兵器格斗中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盔甲的选择。
第三章 长社大火
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在漫长的封建时代中,一直处于世界的顶峰。但是在工业革命之后,西方发展迅速,逐渐取代了东方,成为了世界的中心,直到现在,环大西洋经济圈依然是世界上经济活动最发达的地区。
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考虑别的事情。所以,欧洲的那些人才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玩兵击。德国的那位教授给陈诚推荐的盔甲是德国产的米兰板甲,这种板甲是一种很有名的轻型板甲,由头盔,胸甲,肩甲,手套,臂甲,腿部护甲和鞋子这几个部件组成,对全身的防护力都很强,而且不算太重,一整套也只有四十五斤,并且穿上后对身体的动作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还能做出在地上翻滚这样的动作。
当然,因为是轻型板甲,在重量降低了不少的同时,防御力比之骑战用的重型板甲要低了不少。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便宜.......
陈诚表示,兵击这种东西,家中没矿还真玩不起。光是一套米兰板甲,加上运费,就要十几万,把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几乎花了个干净。他还曾经打听过战马的价格,现代金国几百年选育出来的战马对上古代马,优势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当他听说一匹纯种马要花上千万,每年的维持费还要一百多万的时候,只能是望而兴叹,并连声道:买不起,实在是买不起。最多以后买匹普通的马来骑一骑,那个会比较便宜。
在网上将盔甲和冷兵器的事情处理完毕,他下午的时候又去批发市场买了许多的罐头,食盐,酒精,布匹,铜壶,打火机,铁锹,砍刀,炉子等等物品,这些东西虽然不贵,但是量上来后也不便宜。他每次买东西后,都是搬回家放到定做的木箱中,然后收到“物品栏”里面。
“物品栏”也是“骑砍”系统给开的外挂,要是把“物品管理”这个技能升高,能放入更多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够用了。技能点太珍贵了,还是加在“铁骨”,“强击”,“跑动”,“骑术”等能直接加强个人武力的技能上吧。
这些东西在网上也不是不能买,但是陈诚有“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错觉,觉得还是少留点蛛丝马迹的好。要不是本地没有兵击装备卖,他也不会上网去买。
忙了一整天,买了许多的食物和饮料,又花了上万块出去,到了家里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陈诚看了一下手机,班长大人又发来了许多消息。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将手机扔到了床上,自己先泡了个热水澡,然后饱餐一顿,接着便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的睡眠一直很好,在“力量”和“敏捷”的属性加上去后,就更好了。但是就算睡眠再好,当成千上万人在耳边厮杀呐喊的时候,也一样会被吵醒的。
陈诚睁开眼来,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入眼处,是烧透了半边天的大火,火光中,无数人在火焰中奋力搏杀,一方是穿着红色战袍的官兵,另一方则是头裹黄巾的流民。很明显的,头裹黄巾的一方处于劣势,正被官兵杀得节节败退。
自从外挂上线,不时会被卷入到异世界之后,陈诚便对历史文献多了许多的关注。只是看了几眼,便不由自主地道:“黄巾军?”
没办法,实在是黄巾军太有名了,而且汉军的红色战袍也很好辨认。更主要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汉军军官恶狠狠地望着他,并且怒骂道:“该死的黄巾贼!”
“我不是.....”
陈诚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刀砍了过来。环首刀较短,想要砍中人,必须要把双方的距离拉近。陈诚身高一米七八,比那军官还高了半个头,见到对面不讲理就直接动手,他心中有气,却也不愿意和官军结仇,并没有取出武器,只是一个侧身,窥准来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提起一拳,将对方放倒。
刚放倒对手,火光中便钻出十几个握着长枪的汉军士卒,见到这边的情况便大叫起来:“这边还有个贼子!”
这些人一边大喊,一边排成紧密的阵势,将长枪放平,直接冲了上来。陈诚这下连分辨的想法都没有了,面对这样的情况,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是直接跑路了。
四周到处都是大火和人群,陈诚没转身跑出了没多远,就将身后的那群人甩的看不到了踪影。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到几个汉军士兵正将两个头裹黄巾的男子踹倒,然后举刀就砍。
惨叫声中,鲜血飞溅,陈诚见了直皱眉头。但是黄巾军和官兵之间他一个都不想搭理,正待离开,却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跄着向他这边跑来。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边大哭,一边在火堆和人群中踉跄前行。
陈诚见了,心中不忍,向前奔出两步,想将她抱起来。身后马蹄声急响,一匹战马横冲了出来,撞在他的背后,将他撞得飞了出去。等他昏头昏脑地站起来,往四周一看,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后背上插着一根箭矢,一动不动的。
他的里面色沉了下去,心中生出莫名的悲凉。
火光中,刚才那名汉军骑兵勒住战马,打了个转,又向着陈诚冲了过来。他手上提着一只长枪,精铁打造的枪尖反射着熊熊的火光,仿佛正在燃烧一般。
“去你的吧!”陈诚大怒,这还有完没完了?
怒从心头起,恶便向胆边生。他将一只木棍踢起,随即抓在掌中。风声急响,汉军骑兵迎面冲了过来。那是来自幽州边地的突骑,最是擅长马上突击。虽然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依然能在马背上做出很多复杂的动作。
但是,没有马镫和马鞍,在马背上毕竟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那骑士需要用双腿用力地夹住马腹,这样才能保证他自己不被甩了出去。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只有一般的力量能用在刺杀这个动作上。
陈诚迎着骑兵的来势前冲,木棍往上一撩,磕飞了刺过来的长枪。木棍去势不止,撞到了那骑兵的腹部。马背上惨叫一声,汉军骑兵掉下马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战马失去了主人,奔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紧张地转起圈来。
陈诚再次看了一眼地上那小小的身影,转头奔向战马。看到有人过来,马儿不停地扇着耳朵,侧过头来,用一边的眼睛看着他。背后又有许多汉军士卒出现,陈诚心中焦急,却放慢了脚步,和颜悦色地道:“嗨,朋友,不要紧张,我是个好人。”
那匹马打了个响鼻,慢慢地走了过来。身后汉军士兵已经发现了陈诚这个没穿着红色战袍的敌人,正大声呼喊着往这边冲。陈诚见到马儿靠了过来,心中大喜,一把抓住缰绳,随即跳上了马背。
马背上有着简陋的马鞍,膈得他的屁股有点痛。但是这点疼痛又能算得了什么?他体内的肾上腺素现在激增,就算是疼痛,也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的凶猛。跨上马背,手握着捡来的一直长枪,陈诚只觉得精神一振,即便身前身后都出现了许多的敌人,也是夷然无惧。
他用眼光讯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拨转马头,叫道:“我们上!”
战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朝着火势较弱的一方冲了过去。
看到敌人骑着马冲了过来,挡在路上的汉军士兵纷纷避让。不是任何人都能面对战马的冲撞而面不改色的,至少眼前这些已经失去了建制的士卒不行。不过汉军中也不是没有用时,在陈诚冲过去的时候,有人反手抽出背后的标枪扔了过来。
眼角中黑影闪动,陈诚不假思索地举抢格挡。
“当!”
金属交加的脆响中,他浑身一震,心道好险,随即又想道:要是订购的板甲到了,何须害怕这些远程攻击?
然而,他现在的手上别说板甲了,连盾牌都没有一个。正在思索间,战马已经冲进了一处火堆,随即又冲了出来。几个身穿红色战袍的汉军士兵证背对着他在追杀几个黄巾军,陈诚骑马从边上跑过,将长枪刺出。
金属撕裂人体的声音响起,那被戳中后背的汉军士卒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被撕裂成了两半,然后跌倒在了地上。他接连出枪,杀散了一群汉军。几个逃得性命的黄巾军在背后呼喊起来,陈诚却没有听见,很快便去得远了。
大火不知道笼罩了多大的地方,陈诚骑着马冲杀了不知道多久,却依旧没能冲出这修罗地狱一般的地方。就在他没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时候,周围的喊杀声渐渐地小了起来,火焰也渐渐地熄灭。大批的黄巾军士兵被逼到河边,前有大河,后有追兵,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放下武器跪地请降。但还是有很多人宁死不降,跳进了奔流的河水中。
眼见得周围汉军士兵越来越多,陈诚辗转多时,却不得出。他现在身上没有甲胄,挨上一箭,生命值就刷刷刷地往下掉。偏偏汉军之中强弓硬弩多不胜数,每次他还没冲出去,就被人一阵乱箭给射了回来。
第四章 京观
第四章京观
土丘上,青色旗帜招展,一彪人马正俯视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董卓被数十名亲卫骑兵环绕,他提起手中马鞭,指向正往来奔驰斩杀了数名汉军士卒的陈诚,道:“不意贼寇之中,竟然也有如此勇士!”
女婿牛辅时在左右,闻言道:“大人若是有意,且看某去将他擒了来!”
董卓却摇了摇头,道:“黄巾贼中多有悍不畏死的狂徒,何必以身犯险?用弓弩将他射杀了便是。”
牛辅领命,唿哨一声,领着十余名骑兵上前。这些骑兵都是来自于凉州边地的羌胡勇士,能在马背上开弓射箭,虽然不如幽州突骑威名赫赫,却也是难得的精锐骑兵。他们分散开来,张开角弓,将箭矢射向敌人。
陈诚见到小地图上十几个红点靠了过来,便知道来了新的敌人。听到弓弦声响,便伏低了身子。饶是如此,身上还是中了一箭。好在骑弓偏软,力道不强,他又有着五级的“铁骨”技能。是以只损失了三点生命值。
但是,现在他的生命值已经掉到了个位数,就算是这么渣的齐射,再挨上一发,那也要gg。身前牛辅赶上,长枪如毒蛇一般地刺了过来。能被董卓挑为女婿,牛辅的武艺自然不弱,他在西凉军中也是声威卓著的勇士,单打独斗少有敌手。
虽然董卓叫他用弓弩将敌人射杀了事,他却偏要在众人面前擒下敌人,也显得他武艺高强。陈诚不知牛辅有这许多想法,见到长枪刺来,不假思索地轻轻拨动马头,让坐骑往右边移动了一个身位,然后提枪向左刺出。
双方相向而行,相对速度很快,攻击的机会只有交错的那一刹那。陈诚让坐骑往优盘了那么一片,两人就都处于对方的左边。牛辅本是向右边刺杀的,不意敌人出此奇招,长枪便刺了个空。随即他胸前一痛,敌人的长枪捅了上来,将他打落下马。
见到牛辅被击落下马,土丘上的董卓骂了一声,喝道:“去吧牛辅抢回来!”
左右骑兵从土丘上飞奔而下,准备将生死不知的牛辅给救回去。见到自家将军被击败,牛辅麾下的羌胡骑兵纷纷舍弃了弓箭,拈起长枪冲了上来。陈诚回头望见敌人围了上来,心道:好歹临死前多拉一个垫背的。
抬头望见土丘上战旗飘扬,旗帜下一员大将高高瘦瘦的,正坐在马上。陈诚现在已经没了逃出生天的指望,见到有个大的,便打马朝着旗帜的方向奔去。董卓见状,大笑道:“贼人前来送死,甚好!”
说话间,亲兵从左右冲出,却被陈诚奋起神勇,一枪一个干脆利落地刺倒。土丘下蹄声雷动,战马沿着斜坡向上,眼见就要到了面前,董卓不及取下兵刃,将手中马鞭朝对面抽去。陈诚伸手抓住鞭子,长枪迎面便刺。
董卓虽然出生于颍川,但是大半辈子都在凉州和羌胡打仗,他的一身本领非同小可,也曾是勇冠三军的强者。但是他没料到陈诚这只困兽竟然不向着逃跑,竟然还向他发起了冲锋,大意之下,兵刃都来不及取出,便被杀到了身前。
寒光闪烁,董卓心中叫苦,边上亲兵扑上,挡住了长枪。他心中惊骇,明知只要挡住陈诚片刻,士兵们就能上来杀了这个狂徒,但是他心惊胆战之下,却是掉头就跑。
见到敌将逃走,陈诚先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骑着马追了上去。听到敌人大笑,董卓涨红了脸皮,羞愧异常,却依旧不敢返身,只是埋着头用力地抽打胯下的坐骑。
因为跟董卓距离很紧,汉军士兵不敢放箭,竟然被两人冲破了重重包围,直到河水边上。董卓见自己都逃到了河边,身后的杀星还是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正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他身下的坐骑偏偏在这时候折了前腿,将他从背上掀了下来。
董卓昏头昏脑地从地上爬起,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陈诚勒住战马,大笑道:“那就饶你一命!”
也不是他突然发了善心,实在是河边泥土又太松软,想杀掉眼前的敌人还得多费手脚,背后骑兵又追的急,不如放个嘴炮算了。他跳下马背,在马脖子上拍了一拍,道:“马儿啊马儿,这次就多谢了!”
身前河流湍急,但是陈诚也顾不得许多。跳进河里生死是一半一半,留下来可是十死无生。他虽然不怕被人砍死,但是这颗头颅还是暂且寄放在脖子上吧。
背后马蹄声响,追兵眼见得就要到了,他不敢多待,将长枪收到“物品栏”里放着,然后一头扎进了河水中。
董卓死里逃生,愣了半晌。亲兵们赶到,将他扶上了马背。董卓这厮才清醒过来,怒道:“追,都给我追!我非得杀了那厮不可!”
然而骑兵们沿着河流追了十几里,什么都没找到。
陈诚跳进了河里,放松了身体,顺着河流往下游而去。他的水性很好,抓了根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木头,一直在河中沉沉浮浮。直到天色完全变暗,这才爬上了岸边的芦苇丛中。
他先是从“物品栏”中取出砍刀,砍了些芦苇铺在地上,又往身上喷了些驱蚊水,然后胡乱啃了两个面包,就躺在芦苇上沉沉睡去。自从有了外挂之后,他有着无限的体力,但是厮杀了许久,身体还支撑的住,意志力却是快消耗光了。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睡梦中,似乎听到有许多人在一起哭喊,但是陈诚只是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阳将最后一点余光洒在河面上,将河水染上了一层金黄和暗红的颜色。
“骑马与砍杀”中有“医疗”这个技能,能加快生命值的恢复速度,但是他并没有点,而是将升级后的技能点都加在了“铁骨”“强击”“骑术”等技能上,这样能够直接增强战斗力。战斗嘛,要是能干掉敌人,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养伤。要是打不过,那就被敌人干掉了,也不需要回血速度。
但是现在坐在芦苇上,慢慢等着回血的时候,他又觉得要是能加几级的辅助技能也不错。
陈诚取出了一瓶黄桃罐头,吃着吃着,却觉得有些不对。鼻端传来腥臭的味道,而且为何河水中的暗红是一缕一缕的?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却发现水中那些浮浮沉沉的东西,赫然是一具具的无头尸体!
“啪嗒!”
罐头吊在地上,翻滚了几次,一些糖水洒在了陈诚的脚上,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河中密密麻麻的尸体。他面色阴沉地看着那许多的无头尸体在水中碰撞,浮沉,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河面几乎被塞满,这起码也有好几千人。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没想到汉朝的官兵屠杀起自家的子民来,也是这般的残暴。要知道,这不是在和外敌交战啊!
陈诚默然地看着尸体顺流而下,许久之后,叹息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亮后,他外出想要离开这片芦苇荡,却返现汉军来来回回的调动,路上还有许多士兵把守关隘,捉拿溃散的黄巾余孽,只得暂时返回河边。又过了四天,道路上抓人的官兵数量少了许多,这才离开了芦苇荡,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往前走去。
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便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布袍。面上又沾了许多的泥土,除了身材高大些,头发短了些,和这个时代的人也没什么区别。走在道路上,远远地碰见一两个乡民,都是像见了鬼一样地拔腿就跑。
陈诚捉住一个,问道:“为何见了我就跑?”
那人哆哆嗦嗦,哭丧着脸道:“你从青田那边过来,我见了当然要跑啊!”
“青田?那边怎么了?”
“官兵.....官兵在那边筑了京观........”
所谓京观,便是将敌人的脑袋码起来,用以夸耀武功和吓唬敌人。
“......青田在哪边?”
“那边!”
陈诚松开了右手,任由那乡民连滚带爬的跑了。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这种事情.....他拔腿往乡人指的方向奔去,不多时,便见到一座人造的山丘矗立在大地上。
人造山丘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座山丘是用人头垒起来的,那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陈诚远远地看着那座人头垒成的京观,脑海中流过一段话来,“皇甫嵩既破黄巾,俘十万众,尽勠之,筑京观以震慑不臣。”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阴沉沉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一般,“皇甫嵩......嘿,皇甫嵩..........”
皇甫嵩击破了黄巾主力,朝廷以其功高,封为车骑将军,槐里侯,并领冀州牧。因为冀州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皇甫嵩上表朝廷,请求免除冀州一年的租税,用来赡养饥民。时灵帝在朝,听从了他的建议。
冀州百姓感其恩德,作歌说:“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陈诚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找到了皇甫嵩居住的地方,在边上游荡了几天,听百姓们对皇甫嵩交口称赞的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道路旁,他望着皇甫嵩骑在马背上远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将斗笠戴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五章 什长
此后的几个月,陈诚一直在冀州的大地上游荡。他身体强壮,既不会生病,也不会冻伤,“物品栏”里又装满了各种补给品,因此在野外生活也不觉得困苦。
这一日,他捡了些树枝,又拔了些茅草,用打火机点燃了,准备将打来的兔子给烤着吃。因为之前曾有过在古代的经历,知道需要带些什么,这次他准备了许多的生姜,大蒜,花椒,胡椒,孜然,蜂蜜,白糖,酱油,等调料。
先将兔子开膛破肚,剥下皮毛,然后用树枝穿了,刷上蜂蜜,放在火上炙烤。等到了六七分熟,再刷上酱油,烤至金黄,便是一道美味。唯一不好的,就是花费的时间太长,要是天天这么个吃法,光是弄吃的就要用去一大半的时间,那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现在天下疲敝,叛乱四起,时常可在道旁见到白骨。在这种时候,能安安心心地吃上一顿美食,便能让人感受到幸福了。他吃完午餐,将空盒子等东西回收,又将骨头等垃圾掩埋,然后继续上路。
鞋子早就破烂的不能穿了,陈诚便光着脚在地上走路。这个时代的农人大多数时间也是这样的,只有在不干活或是出席祭祀等活动的时候,才会穿上草鞋和布鞋。他光着脚施施然地走到了一座城池的城关之前,见到一大群人正围在城门口,有人在里面大声朗读着什么。
陈诚站在人群后面听了一会,大意是有某个人叛乱,朝廷要募兵去和敌人打仗云云。
打仗自然是危险的,要长途跋涉不说,还要和敌人血战,说不定就死了,正经人谁会去当兵打仗呢?不过这天下怕穷怕饿不怕死的人多了,募兵的榜文一出来,便是人声鼎沸,许多自负武勇的乡民便动了心思。
哦,好男不当兵那是从宋朝才开始的。在汉代的时候,没有科举,地方上的豪强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方法就是参军打仗。其次,给自己来上一刀,入宫当太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宦官在东汉的政治生态中,是很重要的一环。如今十长侍权势滔天,连皇甫嵩和卢植这样的名将都不得不对他们低头。
但是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去当太监呢?
陈诚饶有兴趣地看着乡民们热烈地讨论着,心道:史书上说“独汉以强亡”是有道理的,有这样的百姓,即便是中国四分五裂,一样能够吊打四周的蛮夷。
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汉代人平均身高在七尺左右,他身高一米七八,换算成这个年代的度量,那是七尺五以上。这么高的一个人站在人群中,想要让人不注意也难。
前来征兵的军官是个青年,他见陈诚面带微笑,却并不热络的样子,忍不住道:“那边的汉子,你笑什么?”
陈诚现在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身上厚厚的一层泥灰
众人一起朝陈诚看了过来,陈诚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冒出许多胡茬的下巴,道:“我有笑吗?”
军官面色不善,道:“如今国家有难,你不思报国,反而发笑,真是可惜了这一身皮囊!”
“这.......”
边上的乡民们也纷纷道:“好汉子自然是要从马上博取富贵!”
陈诚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对朝廷没有认同感。但是.........
那军官继续问道:“我问你,你是汉人吗?”
“我当然是汉人!”
军官厉声道:“你既然是汉人,为国家抵御胡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诚张口结舌,好一会后,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尊驾说的是,在下这便投军,为国家扫除残贼!”
乡民们欢呼起来,军官面色稍霁,陈诚问道:“不知尊驾是?”
军官道:“某家田豫,兄台如何称呼?”
陈诚笑道:“原来是田将军,在下陈诚。今日将军以大义相责,敢不效死?”
有了陈诚带头,当场就有几十人跟着一起投了军,此后两天有陆续有几十人来,田豫招了百多人,便留下几人继续招兵,自己先带着这百多人去了军营。途中,陈诚和田豫交谈了一番,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去干嘛。
现在的天下就是个大火药桶,到处都是造反的。黄巾军虽然声势浩大,却并不是最先起来造反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在张角兄弟之前,西凉羌人作乱,抓了韩遂边章,并胁迫他们做了叛军的首领。在黄巾军败亡之后,有渔阳人张举自称天子,肆虐北地,官军屡战屡败。
朝廷不得已任命公孙瓒为辽东太守,令其自行招募壮士,以镇压叛乱的张举军。田豫便是奉了公孙瓒的命令,前来招募士兵的。
公孙瓒.........这个名字陈诚是听说过的,但也说不上了解,只知道他是刘备的师兄,一起在卢植的门下求过学,后来和袁绍争夺河北,结果兵败身死。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
田豫对公孙瓒很是尊敬,见陈诚似乎很感兴趣,便说了一些公孙瓒的事迹。原来公孙瓒虽然出身名门公孙家,但是因为母亲并不是正妻,所以只能当个小吏。但是他身高八尺,姿容甚美,而且声音洪亮,所以得到了太守刘其的赏识。后来刘其因为犯法,被发配交州,公孙瓒辞去了官职,护送着刘其去往几千里之外的交州。
就是因为这宁愿丢掉官职,也要护送故主的事迹,公孙瓒后来被举孝廉,成了辽东属国长史,随后靠着一次次的血战,最终坐到了辽东太守的位置上。
之前韩遂边章在西凉作乱,朝廷便想征调公孙瓒去西北平叛。但是谁想到居然还有更丧心病狂的,居然敢自称天子,朝廷震怒之下,便任命公孙瓒为辽东太守,用以镇压剿灭叛贼。
说完之后,田豫眼中放光,一脸仰慕的模样,似乎是原以为公孙瓒而是。陈诚却是觉得莫名的违和,公孙瓒居然是这样的人么?这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啊。但是随即他又释然了,他对公孙瓒的了解,都是来自于演义小说《三国演义》,而不是史书《三国志》。
再说,即便是史书,难道就不会和真正的情况有出入吗?
在路上走了两天,就到达了军营。军营不大,兵马也不多。加上新招募的一百多人,兵营**有四百余人,按照伍,什,队,屯,曲的编制编组。按照汉军的编伍方法,在曲之上,还有部这个更大的编制。但田豫只是都尉,能够带领的兵力便是一曲。若是他再升一级成为校尉,便能领有一部兵马,麾下的军队也可以称为“田豫部”。
到了军营之后,田豫先是让新来的人饱餐了一顿,然后任命了几个孔武有力的人为什长,陈诚便是其中一个。这样一来,他立马就变成了十人将。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以前吧,他都是单打独斗的,就算是在原本的世界里面,也是不大喜欢团建之类的活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说电影不好看?
更主要的,他本来只是打算过来应付一下,然后找个机会就跑路的。要是真的当了军官,那还不得被套牢了?还不得为手下的人尽心尽力?于是他便找到了田豫,道:“将军,我初来乍到,不适合直接当什长。也不是我谦虚,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不答应也就罢了,真的当了什长,那就要尽到什长的责任。既然一开始就准备跑路,那还不如不要当这个官了。
田豫放下手中的竹简,笑了笑,道:“有谁是生下来就会的?”
见到陈诚似乎说些什么,田豫又道:“难道你的武艺不足以当这个什长吗?”
陈诚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说谎,自己说谎尤其讨厌,每次说谎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他张了张嘴,想了想,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田豫忽然又把脸沉下来,斥责道:“你以为军中是什么地方?是给你讨价还价的?既然决定是让你当什长,那就是你了!要是你做的不好,我自然会把你给撤了,你会做不好吗?”
陈诚在心中长长地叹气,自己就是太老实了。面前的这家伙也太能说了,自己竟然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不情不愿地一拱手,道:“当然能做好。”
田豫笑骂道:“看你这模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是被剥夺了官职。”
陈诚嘴角抽了抽,道:“什长也叫官?”
他这么说存粹是下意识的,以前在网上和人对喷久了产生的习惯性动作。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妥,哪知道田豫不但不生气,反而大笑道:“说的好!什长算什么官?好生去做,只要你立下功劳,我定然会向公孙将军举荐你!”
等走出了田豫的大帐,陈诚才明白过来田豫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有汉之时,人们的事功意识强烈无比,当真是有“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当为五鼎烹”的气概。一方面,大家都想着为国效力,出人头地。另一方变,出人头地没指望了,又会很轻易地投入到造反的大业中去。
东汉末年到处都是反贼,也和这种思想潮流有关。武器在大多数时候都比思想锋利,但是有的时候,思想会比武器更有力量。
第六章 升官
陈诚既然做了这个什长,便想要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他不是喜欢争强好胜,只是不喜欢输罢了。按照汉代军制,两伍为一什。但是在实际运用中,一什可以是十个,可以是十一个,也可以是九个。兵法之用,存乎一心是也。
这个什加上他,就一共有十一个人。出来后,他先是洗了把脸,然后来到帐篷外,将其余十个人叫了出来,陈诚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两个伍归我管。伍长都是谁?”
两个壮实的小伙子走了出来,用很不和善的眼神看着陈诚。这两人都是面色黝黑,看着陈诚虽然高大,但是皮肤白皙,又不很厚实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不服气。年轻一些的直愣愣地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做什长?”
“........”
陈诚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种老掉牙的打脸剧情他可是很久没碰到过了。他笑了笑,道:“我武功比你高,年岁也.........恩,见识也比你广,就凭这个,难道还做不得什长么?”
“你武功比我高?笑话!敢跟我比武吗?”
陈诚哈哈大笑,道:“比就比,你是想骑战,还是想步战?都随你!”
那青年伍长昂起头,道:“敢跟我比射箭吗?”
陈诚打量了一下对方,见他右手手指上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知道此人不是猎户出身,就是专门练过射术。但是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别说是个不知名的杂兵了,就算是吕布来了,他也敢跟他比比谁的射术更强。
于是,他便朝着另外一个伍长道:“你想跟我比什么?别比了一次又来一次。”
另外一名伍长年纪更大一些,闻言摇头道:“我就不用比了。”
陈诚这才转过身来,对那名伍长道:“好,我们就比射箭,我要是输了,就把这个什长的位置让给你。但是如果你输了,那又该怎么办?”
青年伍长愣了愣,道:‘我怎么会输?’
“这可说不好,”陈诚道:“要是你输了,你准备怎么办?”
“要是我输了,你以后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陈诚哼了一声,道:“我是什长,你是伍长,本来就是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他看到对方的脸有从黝黑变成炭黑的趋势,又道:“不过我这个人很讲道理,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带你这个伍去修个厕所,看你们把帐篷弄得,臭气熏天的!”
青年伍长涨红了脸,大声道:“好!”
听说有人要比武,许多士兵都围了上来。这年头娱乐手段匮乏,大家伙被圈在军营中更是无趣,听说有乐子可瞧,都欢呼起来。田豫在大帐中给公孙瓒写信,听到外间声浪震天,不明所以,连忙出来,却听说是军中有人要比试射术,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军营中早有竖好的靶子,那青年伍长站在五十步外,深吸一口气,将弓弦拉开,瞄准了一会之后,松开手指,“嗖”的一声,箭矢便插在了靶子上。
“好!”
围观众人都是识得货的,见到这一箭入靶三分,都是叫起好来。步弓的射程当然不止五十步,但是超过五十步之后,一是不知道箭矢会飘到什么地方去,二是也没什么威力了。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弓箭也是一样。
那青年伍长将弓举起,洋洋得意地向周围夸耀。陈诚冷眼旁观,等对方向自己挑衅的时候,才淡淡一笑,道:“取张弓来。”
自光武帝刘秀罢郡国兵之后,汉朝地方上的武力便衰落了下去,以至于豪强并起。但即便是到了天下处处都是烽火的地步,汉军的武备依旧是十分的庞大。随便一个郡的武库中,就有甲胄数万,弓弩十万,因此军营中的甲胄军械并不缺乏。
当下有人拿了一张强弓过来,陈诚接过来拉了拉,是张一石的良弓。他摇摇头,道:“太轻了,有没有更强的?”
军中能拉一石弓的,就已经是精锐。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军中是最重勇士的地方,陈诚外表看上去不想那些熊虎之将一般粗壮,是以众人以为他的武艺不过尔尔,但是谁想到他竟然能混若无事地拉开一石的强弓呢?
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田豫大声道:“用我这张弓!”
陈诚伸手从田豫手中接过了弓箭,试了一试,道:“勉强能用。”
田豫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张弓可是有两石力的,他平日里想要拉开都很是费力气,一天也开不了几次,哪里能够像陈诚这样随随便便就拉开了?他不由得心道:看来什长是屈才了。
陈诚同样在五十步的位置上站定,从地上的箭匣中抽出一根,搭在弓弦上。双臂一起发力,弓弦被拉开。虚拟的准心先是散开,然后随着弓箭被拉满又闭合到一起。这虚拟的窀穸你当然就是“骑马与砍杀”系统带来的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到。
闭合的准心被移动到靶子上方一寸的地方,然后松开手指。“崩”,弓弦震动,箭矢破空,飞速扎入箭靶。众人看时,箭簇射穿了数寸厚的木板。
“厉害,真是厉害!”
“彩!”
“硬是要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前面那青年伍长的射术已经算是优秀,但陈诚明显技高一筹。陈诚笑了笑,往后退了十步,再次开弓射箭。箭矢依旧力道十足,击中箭靶后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诚连续后退,在七十步,八十步,九十步的距离上各射击一次,每一发矢,必中其的。等他站到了一百步的距离上,围观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既不敢相信他还能继续射中,又希望这人真的能创造奇迹。
一百步的距离足有六十多米,在这个距离上,箭矢的力道已经衰减到不足离弦之时的十分之一。用轻箭抛射,射出百步的距离不算稀奇,但是到底能射中什么,那就是全看脸了。能在百步距离上射中目标的,都是名震一时的勇士。
陈诚将准心继续上移,轻轻松松地继续射了一箭。箭矢向上飞出,到达最高点之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扑去。众目睽睽之下,箭矢稳稳地扎到箭靶上。
“彩!”
众人欢呼起来,好些人激动地敲着盾牌和手中的武器,为能见到这神乎其技的射术而感到兴奋。田豫心中巨浪翻滚,兀自有点不敢相信,随便在乡野中就能招募到这样的高手?
陈诚将强弓还给了田豫,先道了声谢,然后转过身来,对那青年那伍长道:“如何?”
青年伍长涨红了脸,虽然他脸黑看不太出来就是了,拜伏在地上,道:“在下这一点庄稼把式,哪比得上什长万一?”
田豫大笑,道:“哪里是什么什长?明明是屯长!”
什长是十人将,在什长之上,还有队长,然后才是屯长。好家伙,这是连跳了两级?而且田豫也不过是比屯长高了一级的曲长,他直接当众任命陈诚为屯长,诚意不可谓不足,下的血本不可谓不大。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欢呼起来,道:“如此勇士,自然该是屯长!”
陈诚挠了挠头,正好说些什么,田豫已经拉着他的手,道:“屯长之职,也不足以配得上阁下的武勇。只是我官职卑小,也只能给你屯长的职位。再往上,那就要公孙将军的任命了。”
他呵呵笑着道:“不过我想以你的武艺,别说是都尉校尉了,万户侯岂足道哉?”
田豫说话极为诚恳,显然是发自真心,因此极具感染力,让人忍不住也要热血沸腾起来。陈诚虽然喜欢吐槽,经常无视权威,却最是受不了别人真心相待。若是别人以国士待我,那就只好以国士报之了。
他苦笑道:“都尉厚爱,敢不效死?”
田豫哈哈大笑,道:“若是遇贼,定然使陈屯长出战!”
需要管理的人从十个人一下子跳到一百多人,陈诚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便大刀阔斧地开始履行屯长的职责。他先是分出一半的人修理了营寨,并挖了好几个厕所,又命人挖出了壕沟,竖起了箭塔,敌楼。
本来营中的士兵只需要十日一操即可,额外增加这许多的事情,本来是会让人发牢骚的。但陈诚却身先士卒,亲自抡着大斧头去砍树。别人看到屯长都这么拼命,也没有了抱怨的理由。
加上他又让人去河中捕鱼,去林中射猎,打来的鱼肉除了分出一部分给都尉田豫之外,其余的全部奖励给了干活最出色的将士。而且先修建好的营房也是让给士兵先住,这样一来士兵们非但没有抱怨,士气反而有所增加。
田豫见了,心中更喜,干脆任命陈诚为中护军,主持整个营地的防务。陈诚虽然叫苦不迭,连声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学别人躺倒吃干饭,却又将所有的事情接管过来,带着人干的热火朝天。
实在是他有些轻微的强迫症,看到营地中散乱的样子便不舒服,非得把所有东西都捋顺了,非得把所有的垃圾都扔到垃圾点去,才会觉得高兴。
田豫私下里也曾问他:“贼人在数百里之外,何必将营寨修的如此严实?”
陈诚便道:“有备无患。贼人不来最好,若是来了,我们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田豫深以为然,便将一应杂事尽皆放手,他自己只管考虑士兵的装备和训练问题。
第七章 没钱
手下有了一百多号人之后,陈诚这才才发觉了带兵的好处。不是说带兵有多威风,而是麾下将士每天都能给他贡献不少的经验值。
“骑马与砍杀”中有“统御”这个技能,等级越高,在本世界的声望值越高,带兵上限就越高。这里说的带兵上限,是指能享受到系统光环的人数,而不是现实中实际的军队人数。他现在“统御”值为零,声望值十五,光环便只能覆盖三十四人。
这三十四人在系统中大多显示为“汉军征召步兵”“汉军征召弩手”“汉军征召弓手”“汉军征召长矛兵”以及“汉军征召骑兵”,只有两个武艺超凡的去掉了“征召”这个两个字,在系统中的备注为“汉军步兵”。
这些人每天能给他带来三十多点经验值,虽然相对于现在每升一级所需要的几万点经验值,以及之后每次升级所需要的更多经验值来说,三十几点经验不算什么,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一天三十多点,一年那就是一万多点啊。什么都不用干,躺着就把经验给挣了,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如果让他去砍人,砍死一个也就一二十点经验值,强壮一点的多一些三四十点,一万点经验值那要不停地砍上一天才行。说实话,他没有变成杀人狂也算是素质高了。
陈诚这么一盘算,顿时觉得像是丢了几十万一样。他喃喃自语道:早知道就主升“魅力”算了,我就知道,靠脸吃饭就是要比靠肌肉吃饭更靠谱啊!
魏冉,也就是之前和他比试射术的青年,在边上问道:“屯长有何吩咐?”
陈诚回过神来,洒然一笑,道:“没事。”
他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再贪得无厌,那是要遭雷劈的啊。他沉下心来,用碳条在布上画了几笔,指着远处,道:“明天我们把这里的树都砍了。”
魏冉不解地道:“营中的柴火够用十天半个月的了,还砍树干什么?”
陈诚想了想,道:“这里离营地太近了,若是有贼人躲在这里........”
他比划了一下,道:“.....能用强弩射到营中,或是将弓弩手埋伏在树林里,引诱我军出战,也会很麻烦。”
魏冉张大了嘴巴,像是在听天书,他瞪大了眼睛,问道:“可是贼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射箭呢?前后都是平原,要是被发现,那不是死定了?”
“他要是骑马来的呢?”
魏冉不服气地道:“要是骑马过来,敌楼上早就看见了。”
“如果他是晚上过来的呢?”
“晚上又看不清楚,他想射谁?晚上也不好逃跑啊。”
两人正在胡扯的时候,田豫的亲兵来传令,“都尉命令尔等去仓库领取武器盔甲。”
陈诚面色严肃地道:“诺!”
然后他笑着道:“辛苦了,要不吃个胡饼?加了肉的,刚刚烤好,可香了。”
传令的亲兵咽了一下口水,又搓了搓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诚朝魏冉道:“去给这位兄弟拿两个饼,挑大个的。”
魏冉拿了两个饼过来,不有分说地塞到了那个传令兵手中。那人满脸堆笑,连声道谢,一边将胡饼往怀里塞,一边低声道:“这次郡中送过来了六十具铁甲,陈屯长要是有意,就快点过去。要是去的迟了,只怕就给人分光了。”
汉军的甲胄分为很多种,其中铁甲的防护能力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陈诚得了这样的消息,立刻带上了二十多人,赶着两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去了中军处。管理军需的小吏见了这么多人,惊讶地道:“只是领一些长枪弓箭,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陈诚取出了两条穿好的肉干,道:“听说郡中送来了六十套铁甲.........”
小吏将肉干接过去,放在了怀里,笑着道:“陈屯长消息倒是灵通,你要是想要,我就给你十套。”
陈诚道:“十套太少了。”
“那你要多少?”
陈诚思考了一下,道:“恩,给都尉留一半,你就给我三十套吧。”
“三十套?”小吏哭笑不得地道:“你可知道这一套铁甲要多少钱?光给我两条肉干就想拿一半走?不是我说,你这也想得太好了吧?最多给你二十套。”
“唉,二十套就二十套吧。”陈诚在竹简上画了个押,道:“多谢兄台了,后天我们去捕鱼,给你留一条大的。”
有了铁甲,陈诚立刻将身上的扎甲扔给了别人,换上了新的甲胄。铁甲的重量在三十斤左右,只有胸甲和护肩两个部分,但是防御力十分惊人,即便是强弩,在十步外也很难击破。他现在力量高达十八点,即便是比相扑选手都不逊色,穿上贴加厚,行动并没有受到影响。
当天晚上,田豫召集军中的几位屯长,向他们通知了公孙瓒的将令,“公孙将军有令,十日后大军云集,往击逆贼张举!”
通读完命令后,田豫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陈诚对此不置可否。有外挂在手,他十分擅长于战斗。因为读书多的缘故,对战略和政治也不陌生。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战术,他就不是很精通了,正处于学习的阶段。而他向来不喜欢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指手画脚,所以就准备先听一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他不说,自然会有别人说。屯长许言抢先道:“士卒才刚开始训练,武艺尚未精熟,怎么可以仓促上阵?我认为此举大为不妥!”
相对于这个时代普遍脾气暴躁的武将,田豫也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要好说话的多,这也是下属敢说话的原因之一。他摇了摇头,道:“朝廷已经几次下令出战,我们没有训练士卒的时间了。”
另一位屯长张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有出战了。”
田豫见众人情绪不高,便道:“我们训练不足,贼人却都是乌合之众。此番出战,地愤然能大获全胜,诸位也都能加官进爵,荣归故里!”
是啊,黄巾贼上百万,还不是被官兵给灭了?更何况是区区张举?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道:“既然如此,我们却是要早些赶过去,让太守知道我们的武勇。日后出战,定然要让我等为先锋。”
田豫笑道:“公孙将军麾下自有白马义从为先锋,我等只要恪尽职守,还怕没有战功可拿吗?”
他见边上陈诚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便问道:“陈屯长,你是中护军,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诚道:“不知此次出战,补给如何解决?是公孙将军派人分发,还是我们自行筹措?预计作战有多长时间?现在是夏日,士兵们穿着单薄的衣服还可以支撑。如果拖上四五个月,那天气就会变冷。北地苦寒,州中可有足够的御寒衣物?”
田豫愣了一愣,他一直想的都是怎么野战破敌,却是没太考虑补给的问题。迟疑了一下,他开口道:“张举狂悖,倒行逆施,王师一到,定然是灰飞烟灭。以公孙将军之神武,入冬之前,定然是已经得胜归来。”
陈诚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追问道:“如今北平和辽西都已经被张举所占据,岂是短时间就能消灭的?就算能击破敌人,要是贼人败阵之后,流窜逃亡他处,公孙将军是否会继续追击?若是追击,那战事便会迁延日久........”
说道这里,他见田豫脸色难看起来,便停了下来。
田豫沉着脸想了好一会,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环顾大帐内的众人,道:“陈屯长今日之言,不可传了出去。”
他让许言张超等人退了出去,单独留下陈诚,低声和他道:“公孙将军为人刚烈,不喜此等言语,你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这些话了。”
陈诚点点头,道:“知道了。”
田豫却又道:“你还是去做些准备,要是真的要打那么久,我们也好有所准备。日后你有什么想法,不要对别人说,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陈诚知道,田豫这是好意,便笑着道:“若是他人,我也懒得与他分说。”
“我军共有六百人,你去准备六百套.........”,田豫想了一想,改口道:“准备一千套御寒的衣物吧。”
陈诚伸出右手,大拇指和中指靠在一起,捻了捻。田豫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钱啊,”陈诚理直气壮地道:“总不能光让我办事,又不给我钱吧?我去买东西,难道不要花钱的吗?”
田亩哭笑不得,道:“我这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士兵们连军饷都没有,就只有食物和武器,你让我从哪里弄钱给你?要不等打仗打赢了,我找将军要些赏赐?”
陈诚叹气,道:“兵以饷聚,无粮则散。赏赐的事,那是要等到不知什么时候了。现在有粮食,倒也不用担心士卒逃亡,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我也变不出东西来啊。要不,去州中问问?”
田豫摇头,道:“现在夏日,哪里要的出来冬装?就是现在的这些武器,都是好不容易才要到手的。”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田豫终于败下阵来,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陈诚悻悻地道:“不以后再说又能怎么办呢?”
第八章 挖坑
前往公孙瓒的大营之前,田豫麾下的军队已经全副武装起来,包括弓箭,铁甲,环首刀,挽马,大车,等等,都发了下来。这些武备大多来自于州郡的武库,只有挽马大车等是从州中征发而来。
汉军的武备一向以弓弩为先,军中装备着各种类型的大量弓弩。陈诚麾下一百多人,便分到了三十张强弩。田豫的亲兵中,还有装备大黄弩这种利器的,威力十分惊人。在演示的时候,将百步外的盾牌直接射成了碎片。据说这种武器的最大射程,足有四百步!
大黄弩唯一的缺点,就是上弦十分的缓慢,而且很是笨重,必须要安放在战车上,才能移动。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射击的速度还很快,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什么铁甲盾牌都用不着了,大家就一起玩弩车对射吧。
陈诚得到了一张三石的强弓,很是喜欢。这张弓是田豫知道陈诚擅长射术后,专门从武库中找来的,为此陈诚不得不又承了一次人情。三石的强弓配合重箭使用,能在三十步内射穿铁甲之外的一切甲胄。便是铁甲,也能射进去几分。他将备用的弓弦收好,又将盾牌,长枪,环首刀等武器放在大车上,自己亲自下地,和士兵们一起推着大车前进。
刚刚修好没几天的营地被拆除了大半,铁钉帐篷都被妥善地收好,也被装上了大车。
六百多人的部队,在道路上拉出了两三里的距离。田豫虽然年轻,但是用兵也是中规中矩。他带着骑兵前出,步兵分成前后两部分,将辎重保护在中间。陈诚部就是那个被保护在中间,装着所有辎重的中军。
大军行进的时候,道旁的庄子中有许多村民出来驻足观看。这些招募来的士兵有很多是本地的良家子,见到父老过来,都是一边前进,一边大声地和人打招呼。
“咔嚓!”
陈诚正推着车呢,前面忽然一声脆响,不少人都叫了起来,“屯长,车辙又断了!”
他探出头去一看,一辆大车在道路上的坑中崩了一下,结果车辙就断了。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大声地喊道:“后面的车先停下来!”
说罢,从大车上取出锤子,铁钉和木板,跑上去对边上围着的士兵道:“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使劲把车抬起来。”
“一,二,三,走你!”
大车上的粮食和盔甲等物品都已经被搬了下去,放到了道路边上,车子并没有多重,陈诚一个人都能扛起来。但是有人搭把手,为啥要一个人扛呢?他一个人在一边,另外是个士兵站在一边,五个人一起动手,将大车抬了下去。
另外有士兵用铁锹挖了些土,把道路上的土坑填上。坏了的车子自有人去修理,车上的东西一半扔到了后面的车上,一半让士兵们背负着前进。大军出征的时候,一般会带上很多的民夫,有时候也叫夫子,代马输卒什么的、
不过现在是去和公孙瓒的大军会合,就没有征发民夫随行,重物都被扔到了士兵们的身上。轮到背负物资的士兵,个个都是叫苦连天。要不是陈诚自己就穿上了铁甲,背着环首刀,长矛,还扛着一两百斤的粮食,只怕当晚就有士兵要跑路了。
饶是如此,怪话也是没少过。相比于他们这些惨兮兮的步兵,骑兵大爷们看上去就愉快多了,每天骑在马背上,在前面逛一圈就完了。
被提拔为陈诚亲兵队长的魏冉抱怨道:“我们每天推着板车,累死累活的,宿营后还要给他们做饭,士兵们怨气很大啊。”
陈诚没好气地道:“那你怎么不说每次你们都吃的比其他人更多呢?想要得到,肯定是要付出的。要是你不愿意干,我跟其他屯长说说,把你调过去。”
“嘿嘿嘿,我就是说说,”魏冉笑道:“其他人那里比的上屯长?我这辈子就跟定您了!”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的大营已经在望。只见辕门内外,满布兵马。敌楼之上,弓弩手隐约可见。陈诚是见过大场面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的那些部下和随行的将士就不一样了,都被杀气腾腾的上万大军所震慑,个个都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俄尔,大营中号角声响,中门大开,一队骑兵冲了出来,高声喊道:“主公回营,诸军避让!”
数百骑着白色战马的骑兵出现在旷野上,像是风一般地冲到营门之外。当先一人,身高八尺,颌下留着三寸长的胡须,姿容甚美,不是公孙瓒更是何人?
陈诚抬头望去,只见这位威震北地的白马将军,长得很是威猛,虎背熊腰而且生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他头戴兜鍪,身披铁甲,身后还有一条赤红色的披风,看上去就像是个猛将。公孙瓒径直打马入了军营,对陈诚他们这支前来合营的步兵看都没看一眼。
浩浩荡荡的白马义从鱼贯而入,清一色的白色骏马,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又过了一会,田豫骑马出来,带着自家的手下在大营中找了个地方驻扎。陈诚自然是重操旧业,先是扎好帐篷,然后带着士兵们挖粪坑和设立扔垃圾的地点。现在是夏末,蚊虫甚多,为了防止滋生疾病,陈诚是将挖厕所和垃圾的处理当做是头等大事来对待。
他以前读史书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各种军中疫病的记录,可不想在自己这里也来上一遭。
大营中早已有公孙范,公孙越,田纲,邹丹等部兵马,见到陈诚他们在营地中挖坑,很是好奇地询问了一番,在得知这么大费周章的是在挖茅坑之后,不由得纷纷出言讥笑其是“粪坑将军”。
陈诚听了也不恼怒,他早就过了为他人的言辞所动的年纪了,只管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活。魏冉却是受不了这种气,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些看客们反而因此变本加厉,说话更加的难听了。
“哟呵,说你们屯长是粪坑将军又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是在挖粪坑吗?”
“哈哈哈,我就说他们身上怎么有一股屎臭味呢,粪坑将军的手下,肯定都是吃粪的!”
“哈哈,正是,小样的,都吃屎去吧!”
魏冉大怒,从土坑底部爬了出来,提着铁锹喝道:“狗日的,嘴里放干净点!”
“呸,咱就是不放干净又怎么了?”
“要是不妨赶紧,咱家就替你爷爷教训教训你!”
有个五大三粗的军汉闻言站了出来,道:“来来来,看看谁才是孙子!老子今天把你的蛋都捏出来!”
魏冉怒气上涌,就要上前,陈诚喝阻道:“住手!你想干什么?军中斗殴,杖责三十!难道你忘记了?”
汉军军法严酷,军中斗殴的罪名可大可小。碰到上官心情好,可能就是斥责几句。要是上官心情不好,杀头都有可能。陈诚可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干犯军法,想说就让人家说呗,又不会掉块肉。
魏冉委屈地道:“可是........”
陈诚板着脸,道:“狗咬了人,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不成?”
粗壮军汉愣了一愣,勃然大怒道:“你丫的骂谁是狗呢?不想活了?”
陈诚是在网络上和水友互喷过的人,吐槽功力十足,闻言斜视了那军汉一眼,道:“谁答应我就骂谁。”
那军汉怒气更胜,捏着拳头就冲了上。他是军中有名的力士,一身蛮力少有人比得上。他满以为这一拳就能把陈诚放倒,哪知后者只是伸手在他拳头上一按,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军汉撞翻了几人,摔倒在地上,昏头昏脑的爬起来之后,叫道:“妖法,你使的是妖法!”
边上众人听了,都是面带惊骇之色,纷纷向后退去。
陈诚正色道:“呸,什么妖法?不懂就不要胡说!这是.......太极拳!”
“太极拳?”军汉挠了挠头,道:“没听说过,这拳法很厉害吗?”
“当然很厉害了!”陈诚伸出手掌,勾了勾,道:“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再来!”
“再来就再来!”
军汉压低了身子,猛地冲了上来。陈诚见状,往边上让了几公分,伸脚一绊,军汉便摔了个狗啃泥。他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功夫?不是说好的太极拳吗?怎么你还用脚?”
“嘿,我会的岂止是太极拳?”陈诚单腿站在地上,将右腿竖起,举到头顶,然后劈了下来,道:“这是十二路谭腿,你可服气了?”
看打了陈诚这杂耍一般的招式,众人纷纷表示难度系数太大了,学不来。军汉兀自不肯服气,叫道:“有种的就不要用这些妖法!你敢跟我比力气大小吗?”
听了这话,魏冉等人都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军汉,就像是在看傻瓜一样。他们跟着陈诚一段时间了,知道自家屯长的力气足以比的上好几个壮汉。
不过还是有人支持粗壮军汉的,有人叫道:“就是,有种的跟杨春比力气大小!”
原来这军汉叫杨春,是公孙瓒麾族弟公孙越的亲兵,长得五大三粗,端的是力大无穷。但是,陈诚是开挂的........
一分钟后,杨春沮丧地道:“我输了!”
被别人打败不是没有过,但是在掰腕子中被陈诚干脆利落地放倒,却是他不敢置信的。就算是军中的那些勇将,单纯比力气也不是他对手啊!不过他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对陈诚道:“我错了,不该说你是....是.....那个......就是我错了,恩,你能不能教我太极拳和那什么谭腿?”
陈诚笑了笑,道:“太极拳能四两拨千斤,是很厉害,不错你练不了。”
“为啥?”
“因为你力气太小了,”陈诚正色道:“想要做到四两拨千斤,就要先有千斤的力气。我问你,你手上有一千斤的力气吗?”
杨春垂头丧气地道:“没有,那谭腿.......”
陈诚瞥了他一眼,道:“一样。”
杨春唉声叹气,“唉!”
魏冉等人见他这个样子,都是笑了起来。陈诚回过头来,横了他们一眼,道:“都这么闲的?快点挖,今天挖完了才有饭吃!”
第九章 旧识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无论是做什么,节奏都很慢,打仗也不例外。即便公孙瓒性烈如火,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兵马聚齐,同时也要等待探子将敌军的情况摸清楚。
张举曾经做到汉朝太守的职位,手下兵马众多,又勾结了鲜卑,乌桓,匈奴等胡人,号称有十万之众。这么庞大的兵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了的。也就是公孙瓒胆大如牛,性烈如火,才敢摆明了车马准备和贼人决战。
在等待的十天中,陈诚他们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军法森严。田豫带兵的时候,对部下并不是很严厉,即便是有些小过错,也不过是训斥而已。但是在公孙瓒的大营中,动则鞭笞脊杖。为了防止营啸,晚上无事不可出营帐,要是被巡逻的兵士抓住,那就难免要挨上几十军棍。
陈诚卖力气挖了厕所,就是让士兵们集中方便的。结果第一个晚上就有人被抓住,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打。后来,士兵们晚上起夜,就只能在帐篷里面解决。这样一来,帐篷里又是臭气熏天的,让人中吐欲呕。
然而陈诚也不得不承认,公孙瓒治军如此严酷也是有好处的。原本散漫的军伍在进了大营之后,变得规矩多了。毕竟,就算是猴子,被打了几顿,也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更何况是人呢?
军纪严酷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上级的命令会强行通过,执行力好了不少,从这方面来说,公孙瓒做的不错。如果说陈诚带兵的风格是“跟我上”,是亲自带头加物质奖励的方法,做的好就有奖励。那么公孙瓒的带兵兵方法则是痛苦机制,不管明不明白,执行了再说,做的不好就重重地责罚。
两种方式并无高下,效果好不好,全看用的人怎么样。至于田豫,就陈诚看来,他根本就不适合带兵打仗。
只是短短几天,陈诚就觉得田豫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比起带兵打仗,还是去当个县令会更好。因为他的心不够硬,做不到靠恐惧和刑罚来迫使士兵们听命,又不能像陈诚一样放下身段,干最重最多的活来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说不能放下身段也不太准确,因为谁也没有陈诚那样的外挂,能够每天干最多的活也不觉得累啊。要是有人学他这样领兵,迟早得把自己给累死了。陈诚倒是知道有支跟传统完全不一样的军队,但是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复制出来不是?
十日后,公孙瓒终于打探清楚了张举部的兵力部署,或者说终于没了耐心,点起全军一万五千人,倾巢而出,往击逆贼张举。
兵书上常说:兵一上万,无边无沿。这一万五千兵马铺洒开来,浩浩荡荡,宛如洪流一般。身处其中,但见铁骑纵横往来。腰鼓声中,成千上万名士兵挺胸凸肚,康概前行。
田豫骑在一匹杂毛战马的背上,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列,感慨道:“士气如此旺盛,军阵如此严整,何愁顽敌不灭?”
陈诚心道:这也就是小学生春游的水平,哪里严整了?
他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就表现出来了。田豫见了,道:“陈屯长觉得我们不会能旗开得胜吗?”
陈诚干笑两声,道:“以太守之英明神武,张举跳梁小丑,如何能敌?此次出战,定然是会大获全胜。”
他对公孙瓒的了解全来自《三国演义》的小说和影视,只知道公孙瓒是三国末年有名的大军阀,曾一度打的袁绍抱头鼠窜,到了后来才被袁本初击败。既然是后来能跟袁绍掰腕子的强人,那前面肯定是混得顺风顺水,自己跟着去捞点便宜就算了。等哪天公孙瓒要跟袁绍开干,就赶紧跑路。
不是,我明明是准备打完一仗就离去的,哪里还会等到公孙瓒和袁绍开战的时候?陈诚心道:想要混得好,还是得赶紧去抱曹老板的大腿。反正他又没有老婆,也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娶妻生子,不怕曹阿瞒惦记。
这一次公孙瓒出兵,除了他自己麾下的一万五千步骑,还带上了附近几个郡国的一万多人,共计有两万五千余人。这许多人自然是不能一拥而上的,分出了前军,后军,中军,左军,右军。
以公孙瓒的性格,自然是带着白马义从冲在了最前面。陈诚在后面也没瞧见公孙白马是怎么骁勇善战的,但是往来的传令兵一次比一次激动,说是太守亲自出战,斩杀了几十号强敌,敌人已经溃散了,让大家伙加把劲,赶上去混军功云云。
听说敌人已经溃逃了,部队的士气更加旺盛了。
“将军真厉害啊!”
魏冉羡慕地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上阵?”
陈诚敷衍道:“快了,就快了。”
的确快了。三天后,张举带着四万多兵马,并丘力居等胡人首领带着的一万多骑兵,把气势汹汹的公孙瓒军堵在了石门。石门属于辽东郡,地势平坦,只有一些不大的土丘,旷野上多的是杂草,树木也有一些,但是都稀稀疏疏的不成林,正是适合骑兵驰骋的地方。
面对着张举倾巢而来的五万多兵马,公孙瓒是夷然无惧。虽然他麾下的兵力只有对面的一般,但是论战斗力,双方是完全掉了过来。特别是丘力居的那一万多骑兵,几乎都要被公孙瓒给无视了。
不是他托大,实在是胡人正面作战的战斗力太废材了,“一汉当五胡”并不只是说说的。
双方既然相遇,而且都有决战的想法,那么大战就不可避免了。前一日双方各自歇息,天亮后就都开始排兵布阵。身处战阵之中,陈诚并不能看清整个战场的局势,也不知道公孙瓒是如何调度兵马的。
他是跟着田豫的,田豫又在校尉公孙范的部下,公孙范被公孙瓒安排在左翼,那陈诚也就带着部下一起赶到了左翼。左翼有个土丘,公孙范的将旗就插在上面,在土丘之下,八千人次第排开。
田豫因为年纪尚小,武艺也不是勇冠三军的那种,故而并不为公孙瓒所喜,连带着公孙范也并不是很喜欢他,便将他所在的曲放在了后面。这种安排让一众想要杀敌立功的将士很失望,但是军令既然已下,那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有依照军令行事的份。
陈诚让士兵们将车上的盔甲和武器取下,让后坐在地上休息。
田豫巡视军列,见陈诚坐在大车上,叼着青草,看上去很是悠闲。他本来心中忐忑不安,见到陈诚这般闲适,倒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今天只怕会死很多人。”
田豫走到陈诚边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等下有没有我们上阵的机会。”
陈诚懒洋洋地道:“放心,敌人有很多,今天是打不完的。”
可不是嘛,远远地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敌军。就算站在那里不动,也得砍上半天啊!
田豫踩在大车上,眺望远方,估摸了一下,人数要比己方多很多。于是,刚刚放下去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他心中焦躁,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低声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陈诚终于明白过来,感情田都尉这是害怕了。他想了一想,道:“你看敌军中身穿甲胄的人不到三成,铁甲不知道有没有一千。再看他们的弓弩手也比我们少得多,就让他们人数更多,但只是乌合之众,这又有什么好怕的?”
田豫笑了起来,道:“这么说来,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
陈诚方才说话的时候很大声,附近左右的士兵都听到了。说完之后,不远处有人大声道:“说的好!”
陈诚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步兵都尉正笑着望向这边。那人身上披着铁甲,腰间挂着宝剑,端的是好生英武。只见他朝这边笑着道:“国让,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一些呢。”
田豫先是一愣,然后上前去拱手道:“玄德公!”
都尉双手过膝,大异常人,但是陈诚的目光都被那都尉背后的雄壮男子所吸引。他自己身高七尺五以上,已经算是挺高的了。但是公孙瓒身高八尺,比他还高了那么一点点。然而即便是公孙瓒,在那雄壮男子面前,也得要仰着头说话才行。
那人不但是高,更是雄壮无比,胸膛的厚度足有常人的两倍,穿上铁甲后,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见了这般雄壮的男子,陈诚心中便是一动,耳边又传来一声“玄德公”,于是便道:“莫非是刘备刘都尉?”
那步兵都尉正是刘备,之前痛殴了督邮,带着关羽张飞弃官而走。听说公孙瓒招募兵马往击张举,便前来投军。他和公孙瓒有旧,曾同在卢植门下求学,虽然那个时候关系也不见得多好,但总是比其他人要强些。两人叙旧之后,公孙瓒便直接任命刘备为都尉,也归于公孙范的麾下,刚好赶上了这次大战。
听到陈诚的问话,刘备诧异地道:“正是刘备,却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陈诚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道:“在下陈诚,见过刘都尉。”
刘备眼前一亮,问道:“哦,可是以气力和射术闻名军中的陈诚?”
陈诚挠了挠头,道:“应该就是我了。”
刘备笑道:“刚来就听说了陈屯长大名,不想竟然在阵前相见。”
说罢,刘备转头朝田豫道:“却不知国让可否割爱,将陈屯长转入我麾下?”
田豫面有难色,他本来在刘备麾下任职,后来因为母亲病重,这才回了幽州,然后才投入公孙瓒旗下的。刘备之前对他十分器重,认为他才智过人,长于政务。按理说,他以前虽然是刘备部下,但是双方并没有定下主从之别,而且现在双方名位想等,是可以不理会刘备要求的。
但是..........
陈诚却正色道:“玄德公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大敌当前,还是击败了敌军再说别的事情吧。”
第十章 初阵
刘备当然是潜力股,但是太潜力了也不行啊。前期刘皇叔一直是颠沛流离,陈诚觉得吧,还是曹老板更靠谱一点。他是看田豫人不错才过来帮帮忙的,准备这仗打完就跑路,转投刘备麾下算怎么回事?
所以,陈诚便出言谢绝了刘备的招揽。刘备闻言,虽然面带遗憾的神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励他奋勇杀贼而已。不过站在他背后的关羽,也就是那身高九尺的壮汉,却是哼了一声,表达了他的不满。
就是不知道这不满是对于田豫的,还是对于陈诚的。
陈诚明知道关羽的身份,却故意问道:“阁下是?”
刘备笑道:“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
说到这里,刘备问道:“不知道陈屯长可有表字?”
陈诚摊手,道:“老爸老妈没给起,刘都尉叫我陈诚就行。”
关羽眯着双眼,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让人心中生寒。但是陈诚是何等人?又怎么会害怕?他是连修仙者都能吐槽的男人,虽然对刘备关羽他们有些好感,却也并不太多。对他来说,刘备也好,曹操也罢,都不过是古人罢了。
不过他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笑了笑,指着远方,道:“敌军已经上来了,等杀败了他们,再和都尉详谈。”
刘备转过头去一看,果不其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开始向这边涌了过来。他赶紧跳上了战马,带着关羽返回了战阵之中。
见到敌人终于开始动了,田豫脸上的些许犹豫紧张的神情却突然消失了,他沉声下令,“刀盾兵护卫两翼,弓弩手准备!”
士兵们讯速地起身,刀盾兵和长枪手让开了前排的位置,弓弩手排成三列,将箭匣和弩矢放在了身前。黑色的洪流离得还有些远,中军处便鼓号齐鸣,随后白马义从一涌而出,正面冲进了张举军兵力最为厚实的地方。
“这也行?”
陈诚虽然对这个时代的战术不太了解,但是在军中这段时间以来,多有思索。在观察了汉军的装备,编制,特别是骑兵的装备之后,他在心中模拟了很多次作战的方式。因为没有现代马镫和高桥马鞍的缘故,骑兵的冲击力和骚扰能力都大为不足,步兵才是这个时代的中坚主力。
正面作战的时候,汉军的强弓硬弩能射得胡骑叫苦连天。骑兵中能够发起骑乘冲击的,是少之又少。北方胡人经常号称骑兵十万,几十万,但是绝大多数都只能做出一些骚扰,或是干脆骑马机动,到了地方就下马步战。
不但是胡人的骑兵这样,汉军的骑兵也有同样的问题。幽州突骑天下闻名,便是因为这里胡汉混杂,青壮大多擅长马术,能在马背上做出刺杀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所以,陈诚本以为己方军队会先用弓弩削弱敌人,然后步兵正面顶上,然后骑兵侧击或者干脆绕后。但是现在骑兵先行发起冲击是什么意思?公孙瓒的操作实在是让他迷惑了。
白马义从是轻装的冲击骑兵,全部装备着一丈六尺的长枪。马背上的士兵们都穿着铁甲,但是只有最前面的几十骑有马铠。当看到白马义从出阵后,当面的张举军立刻骚乱起来。不是久经训练的精锐步卒,是没有面对骑兵冲击的勇气的。
张举列阵的方式很传统,精锐步兵在中间,骑兵放在两翼。但是中军的步卒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白马义从击破了好几个方阵,后面的鼓号声立刻乱了起来。失去了建制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击破敌军前锋后,又马不停蹄地向着后方的大纛处冲了过去。
陈诚本来还想多看一会,但是敌军已经杀到了眼前,他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成千上万的胡骑绕着战阵不停地射箭,战阵中不时有士兵惨叫着倒下。但是汉军士兵大多有甲胄在身,即便是中箭,也多半是破不了防,少数被射穿了甲胄,或是射中了没防护位置的,也是伤而不死。
而汉军的反击,则是要猛烈的多。在军官们的命令下,弓弩手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齐射。相对于胡骑的散射,齐射的威力无疑要打许多。而且胡人骑兵的身上甲胄很少,多是披了一些毛皮而已,还有些干脆就是光着甚至上阵的,被射中后立马就倒在了地上的烟尘之中,也不知道是被射死了,还是被踩死了。
更可怕的是大黄弩这种夸张的武器,它用的弩矢就有小孩手臂粗细,被射中后,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马匹,也都会被钉在地上。如果是光射箭,陈诚认为,便是对面的敌人死光了,己方也不会有太多的损失。
但是,很显然,己方所想要的,一定就是对方所不想要的。
强弩威力虽大,却有射术缓慢的弊端。在对射了几轮之后,号角声从敌骑的后方响起,那些乌桓,鲜卑,还有被裹挟的汉人步卒,都是舍弃了弓箭,举着盾牌就冲了上来。
无论盾牌有多么简陋,都对弓弩有很强的豁免作用。除了大黄弩这样的,射出去的箭矢都钉在了木盾上,发出了“哆哆”的声响,却没有射倒多少敌人。毕竟,对面的敌人中,也有不少人原本是汉军来着。他们对于汉军的优劣长短,了解得十分清楚。
在弓弩手再次射出一轮后,土丘上的公孙范下达了新的军令。鼓号声响,汉军的阵型随之一变。弓弩手们退到了战阵的重箭,刀盾兵和长枪手们挤到了前面。
弓弩虽然是军中最重要的武器,但是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肉搏。
被削弱了许多的敌人依旧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在围着前面几个步兵方阵攻打的时候,还有一部分骑兵绕了过来,想要直接冲击土丘上的将旗。只要将旗一倒,就算前面损失再多,最后也都能赚回来。
恩,敌将大概是这样想的。
看到一伙胡骑从边上呼啸着冲了过去,田豫立刻命令阵中的弓弩手放箭。他们本就位于战阵的后方,在他们后面,可就是公孙范的本阵了。
陈诚施展连珠箭术,转眼间便将一匣二十支箭矢射光。他并没有仔细瞄准,大概差不多就射了出去,准头自然没有精确瞄准那么高,大概射倒了四五匹马,两三个人。他自己对这样的成绩不是很满意,旁人却只觉得他简直就是李广复生。
魏冉忍不住赞叹道:“屯长真是神射!”
陈诚横了他一眼,喝道:“快把箭矢拿过来!”
魏冉“哦”了一声,连忙将箭箭匣递了上来。
对于优秀的弓箭手来说,连续射个十箭,一般都是没问题的。但是一般的士兵用的也不过是一石的弓,像是陈诚所用的三石弓,常人能拉开一两次就算不错了。谁能像他这样,连续射了二十箭,连气都不喘的?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拿过了箭匣之后,又是二十箭射出,将渗透过来的一伙敌军步兵直接射成了筛子。三石的强弓,在三十步上,连铁甲都能射穿。好几个敌军的军官便是被他连人带甲都给射穿了,一时间,敌军大恐,只能远远地对这边放箭,再也不敢冲上来了。
但是若论对射,他们又怎么比得过正规的汉军?
说不得,只能退得更远了。
陈诚见敌人离得远了,这才有空打量战场上的情况。绕过去冲击公孙范本部的敌骑已经被击溃,主将公孙范满身杀气,连将旗也不顾了,高呼着冲进了开始混战的人群中。
“这.........”
陈诚无语,大将你就好好的在后面指挥就是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亲自冲锋?
但是看情况效果还不错,受到主将冲锋的激励,将士们士气高涨,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田豫也呐喊着发出了全冲锋的指令。陈诚稍一迟疑,麾下的军队就跟着发起了冲锋。他也只得带着几个亲信,跟在了后面、
厮杀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敌军毕竟人数多了一倍,被杀得节节败退,也还没有崩溃。而汉军士兵奋战许久,体力不支,攻势就缓了下来。陈诚在乱军中抢了一匹骡子,他自己骑在骡子背上,手持强弓,令魏冉带着亲兵持矛护卫左右,并命令他们,见到三十步内的敌人就大声呼喊。
“左边有敌人的骑兵!”
陈诚控制着骡子横了过来,让魏冉他们在前面挡着,他自己则是以精准的箭术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射落下马。现在他们扔下了装着辎重的大车,箭矢的补给渐渐地跟不上了,只能节约着点用。主要是他射得太快,一袋箭矢两三个呼吸间就射光了。
要知道,射出去的不是光是箭矢,也是银子啊。铁质的箭簇在这个时代只有汉人才能大批量的生产,北方的那些蛮子们,大多都还是在用骨头和黑曜石磨成的箭头呢。
领头的敌骑被射死,剩下的人发一声喊,分成了好几伙向几个方向跑去。
杀散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陈诚还不觉得什么,但是手下的将士已经是困顿的不行,他们厮杀了许久也没有进食,不但累,而且渴。要不是因为身处混乱的战场,只怕他们早就躺倒在地上了。
陈诚看着魏冉他们干裂的嘴唇,心道:也该撤退了吧?
就在他打量着退路的时候,山崩海啸般的呼声传来,“胜了!我们赢了!”
陈诚一个激灵,站在骡子的背上望去,就见到张举的大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入眼处,所有的敌人都在拼命地奔逃,金鼓,仪仗,武器盔甲丢的漫山遍野都是。
这就赢了?
陈诚觉得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他不知道这仗到底是怎么赢的。只知道自己乱射了一通,射死了好几十个人,收获了许多的经验,还升了一级,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完了。
好一会后,他才感慨道:“初阵就跟第一次一样,根本就还没明白过来,就是夏吉尔的射射射,然后就结束了。”
第十一章 辞官
“战斗胜利,你获得了1766点经验值。”
“你在队伍中分享了9875点经验值。”
“你升级了。”
一场大战下来,陈诚升到了25级。按照他本来的想法,是将升级后获得的属性点都加到“力量”和“敏捷”上面,好先把“铁骨”“强击”“武器掌握”“跑动”等技能点满再说的。
但是看着手下的十几个伤兵,他只好加了一点“智力”,这样能躲出来一个技能点,然后将两个技能点都加在了“疗伤”上面。
说让他的心肠也不够硬呢?那就只能把辅助技能点一点了。
陈诚将在战场上混水摸鱼捡到,然后放进“物品栏”中的各种东西都拿了出来,一部分是赏赐给了部下,剩下的则是购买了大量的鸡鸭鱼蛋,用来给伤员补身子。他还让人支起铁锅,将绷带煮沸,每日里给伤员换药。
多方施为之下,那十几个伤兵很快又活蹦乱跳了,而且伤口愈合的很好,几乎没有留下疤痕。这些人好了之后,自然是对陈诚感恩戴德。结果消息走漏之后,其他部队的也纷纷把伤兵送了过来。
陈诚对此是不堪其苦,但是又不好将那些伤兵拒之门外,好歹也是同袍。于是只好大开方便之门,反正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干脆一起上好了。只不过有的将领比较会做人,把伤员送过来之后,还送上了不少的钱粮。而有的人却是一毛不拔,宁肯自己花天酒地,也不愿意多出一文钱。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伤员就大多痊愈了。一来是“疗伤”技能神效非凡,二来是能撑到来陈诚这里养伤的,多半都是身体强壮,而且伤势不重的士兵。那些重伤员,就算是被抬了回去的,也会因为发炎等问题而陆陆续续的死去。
大胜之后,公孙瓒又带兵追了两天,直追出了一百多里,斩获无数,才收兵回营。只是一次会战,肆虐北方自称天子的张举就被打的没了脾气,战后直接不见了。汉军这边计点战俘,并没有在战阵中杀死或者俘虏他,但是这人就是这样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还是死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张举虽然神隐了,但是他的部将张纯却是不甘心失败。张纯在北方收拢旧部,自号弥天将军,乌桓元帅,安定王。乌桓人丘力居之前依附于张举,张举跑路了,又依附于张纯,这种操作虽然看起来很迷,但是也自有其道理。
就像是西北凉州羌人造反,还专门抓了韩遂边章去当他们的首领一样,丘力居这些乌桓鲜卑之类的胡人,也是想着有个汉人当首领会比较有前途。谁叫天下就汉人最聪明,而且最能打呢?
张举既然已经被消灭,那东北的局势就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还有张纯在外为乱,却也只是寻常的边患罢了。朝廷因此给公孙瓒加官进爵,命令他去辽东郡上任,顺便平定东北方向上的胡人。
同时,参战的有功将士都受到了嘉奖,公孙范,公孙越,严纲,关靖等人都因此成为了幽州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田豫由都尉升为校尉,刘备也因为战功而得以被封为平原令。这一年,刘备刚满二十七岁,却已经三起三落,饱尝了人世间的冷暖。
刘备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而田豫则是更加的年轻。田豫比刘备小了整整十岁,被封为校尉的时候才十七岁。
“什么?田校尉你才十七岁?”
陈诚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实在是田豫那张脸看起来就是二十多的样子,哪里能想到他年纪这么小的?陈诚想了一下他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然后表示实在是惭愧。
田豫爽朗地笑道:“不是十七,而是十九。昔日甘罗十二岁为相,我如今都已经快二十了,官职也只是校尉,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汉代一般是虚两岁,田豫今年实岁十七,虚岁便是十九。看着田豫英气勃勃的面孔,陈诚心中感慨万千。但是感慨归感慨,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校尉明鉴,我参军只是为了讨贼,如今贼人既然已经覆灭,便到了离去的时候了。”
田豫闻言大惊,起身离坐,问道:“可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陈诚笑了笑,道:“和校尉无关,我本来没有投军的意思,是那日校尉以大义相责,这才有了为国家效力的打算。如今敌寇已灭,我又何必恋栈不去呢?”
田豫正色道:“不然,张举虽灭,张纯犹在。辽东地处乌桓鲜卑匈奴之中,正是男儿用武之时,岂可遽然离去?”
陈诚道:“胡人岂当白马将军奋力一击?有我无我,都是一样。”
田豫见陈诚去意已决,感叹不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留你。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
他说这话是出自于真心,陈诚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擅长处理各种杂事,还会给士兵治伤,这种全能型的人才,怎么可能愿意放手?但是田豫年纪虽小,却是胸襟坦荡。
他大笑着道:“不过以你的本事,日后也只会是我去求你才对。苟富贵,勿相忘啊!”
陈诚也是大笑,道:“我虽然姓陈,可不是陈胜。以后校尉要是做了太守刺史,不要忘了我这个故人才是。”
笑了一阵,陈诚又道:“伤员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按时换药,好生调理,以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出战,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也尽数记录在了这些书简之中,请校尉收下。”
陈诚将六卷竹简拿了出来,里面仔细地记录着训练,扎营,行军,列阵,接敌,追击,疗伤等方面的事情,不但指出了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而且还给出了不少的改进建议。
竹简上的文字自然是用繁体字写的,很是平白,洋洋洒洒有一万多字。另外他自己还用简体字写了一份,放在了“物品栏”里面。
田豫闻言,更是感动,他长声叹息,道:“离开之后,你要往哪里去?”
陈诚笑着道:“平原刘县令曾留书与我,让我有空过去,说是要请我吃酒。我向着,先去他那里住上几天。”
平原令便是刘备,刘玄德。
田豫便道:“既然是往玄德公处去,请帮我带封书信。”
他曾在刘备麾下待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彼此名位相当,却一直对刘备很尊敬。当下,田豫便草书一封,递给了陈诚,然后拱手行礼,道:“有劳。”
陈诚接过竹简,笑道:“田将军太客气了。”
刘备在赴平原上任之前,曾将三十多名伤兵留在了兵营中。陈诚这次过去,正好将这些伤兵带上。出辕门之前,他将铁甲,战袍,环首刀,长枪,弓箭等装备都留下,只骑了一头毛驴,两袖清风地便上路了。
当然,那天打仗的时候那么混乱,他早就将物品栏塞的满满的。不管是丢弃的金鼓,还是兵器盔甲,亦或是牛马骡子驴子,通通的都收了起来。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他就是“松鼠党”和“破烂王”。
张举军之前劫掠了好几个郡,金银抢了不少,陈诚只要是碰上了的,都是笑纳了。给伤病们治伤花了一些钱,但是剩下来的还是很多。
他是赚了不少,不过别人不知道啊。看到他完全无视了高官厚禄,就这么施施然的离去,不少人对他是更加的敬佩了。上路后不久,魏冉骑马冲了出来。陈诚听到身后马蹄声响,拉住毛驴,停在了路边。
魏冉赶到了陈诚边上,勒住战马,吭哧了好一会,羞赧地道:“我来送送....送送先生!”
陈诚大笑,摸着头上的短发,道:“我也成了先生了?”
魏冉想要说些什么,陈诚伸手阻止了他,道:“也罢,就陪我走走吧。”
一行人都是军汉,行动很是迅速,没出半天就走了三十里。陈诚见日头偏中,就让士兵们听了下来,取出干粮和饮水,在路边吃了。吃饭时,魏冉站在边上,给陈诚端茶倒水,很是恭谦。陈诚本来是想要自己动手的,但是看到对方眼睛都红了,也只能让他去做了。
嚼着干粮,陈诚心想自己也没怎么帮他,为何这般不舍?他却不知道,这年代汉人最是重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事情比比皆是。前有公孙瓒丢弃官职,跟随刘其远赴交州。后有田豫对刘备一直执礼甚恭。
魏冉本是想要跟随陈诚一同离去的,但是家眷族人都在幽州,所以不能成行。
吃完后,陈诚对魏冉道:“已经走了很远啦,你回去吧。”
魏冉还要再送一程,陈诚却是不许,他只得牵着马站在路上,目送着陈诚他们远去。
走出了里许,陈诚回头望去,一个黑点还矗立在道路上,一动不动。他洒然一笑,对一众士兵道:“我们加快脚步,到南皮了再歇脚。”
这些士兵都是被他亲手治好,受过他恩惠的,当下轰然领命。众人甩开步子,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南皮县城。住了一晚后,又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了平原县。
那头毛驴太小了,陈诚身体又大,骑在上面有点虐待动物的感觉,所以他后面也不骑了,就让那头毛驴驮了点东西。当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平原城的时候,刘备看到的就是陈诚牵着毛驴在前面,数十名士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的场面。
刘备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舒展开来,他大笑着上前,道:“前日才收到贤弟的回信,不想今日就能得见!”
他握住了陈诚的胳膊,道:“刚巧昨日云长和翼德出猎,打到了一头鹿,还剩下半只在后厨,我叫人收拾了给贤弟下酒。”
陈诚从刘备的手中挣脱出来,鞠了一躬,道:“见过刘县令。”
刘备拍了拍陈诚的肩膀,道:“你我曾共同杀敌,何必如此多礼?”
说罢,他又皱着眉头道:“我听说贤弟因为战功被封为都尉,为何出行却是如此寒酸?”
“礼不可废,”陈诚笑道:“好叫兄长得知,我已经辞官了,现下就是一介布衣而已。”
闻言,刘备眉毛倒竖,脸上杀气涌现,喝道:“莫非又是有小人作祟?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这便去斩了他!”
“不是,不是,”陈诚连忙道:“是我不想继续待在军中了,所以才辞官的。”
陈诚这是真的怕了刘备,他原本以为刘备是个老好人,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刘玄德虽然对人和善,却跟老好人一点都不沾边。哪有一言不合就用鞭子把上级领导抽的死去活来的老好人?
而且他还知道刘备极重承诺,要是他真敢说出一个名字,那刘备真的会拿剑去堵人。当然,要是刘备知道自己是骗他的,那被砍的就是自己了。
听了陈诚的解释,刘备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气,道:“既然贤弟身上没了官职,便来平原好了,我当上表朝廷,举荐贤弟为平原相。”
汉朝的政治构架和后世有很大的不同,平原相那是足以刘备分庭抗礼的职位,说给出来就给出来了,虽然他举荐了也不一定有用,但是足以见刘备胸襟之宽广。但是陈诚既然打定了主意去投曹操,那就只能摇头婉言谢绝了。
刘备见陈诚不为高官厚禄所动,心中对他更是喜欢,道:“也罢,暂且不说这些闲杂事,今日宴请贤弟,定要不醉不归。”
在安抚了带回来的兵士之后,刘备带着陈诚回了县衙,又将关羽张飞从城外军营中叫了回来。关羽曾和陈诚照过面,张飞却是第一次得见。他见了陈诚,立刻道:“你就是陈诚?听说你射术无双无对,我倒是要瞧一瞧!”
刘备道:“翼德不可无礼,今日先吃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哇!”张飞大声道:“今天先吃酒,明天我们比武!”
张飞身高八尺,略微比陈诚高了一点,长得是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说起话来声若巨雷,势如烈马。他并不是有意,只是寻常说话,但在他人看来也是如同怒吼一般。
陈诚之前见关羽身长九尺雄壮异常,今天又见到张飞也是难得的猛将,心道:刘备果然是人中之龙,人格魅力非凡,方能得关羽张飞死心塌地的跟随。若不是知道刘皇叔半生飘零,说不定咱也就跟他混了。
第十二章 文正
四人在县衙后院的亭子中坐下,两个老兵搬了烤架炭火进来,陈诚见了,不觉技痒。他站起身来,道:“几位兄长稍待,我去去就来。”他往被安置的房间中走了一朝,将黄酒,胡椒粉,孜然,芝麻,香油等物取出,放在箱子中,然后抱了出来。到了亭子里面,刘备道:“贤弟........”
陈诚连忙将箱子放下,苦着脸道:“兄长能不能别说这两个字了?说得我都有些肉麻,要不直接叫我陈诚好了。”
刘备愣了一愣,道:“这怎么可以?直呼名字岂不是太过无礼?”
他想了一想,道:“上次贤弟说没有表字,要不愚兄给你起一个?”
关羽抚须微笑,张飞叫道:“好哇!”
陈诚道:“那感情好,兄长便给我起一个。”
刘备道:“贤弟名诚,诚者,正也。不若表字文正,如何?”
“咳咳,”陈诚连声咳嗽,还好没喝水,不然要喷出来。文正....他又没打算去学剃头。不过说回来,文正这个词还是挺好的,他忍住了想要吐槽的**,点点头,面带欣喜地道:“那以后便叫我文正。”
他朝刘备行了一礼,道:“多谢兄长赐字。”
刘备似乎是很高兴,关羽也难得的对陈诚笑了笑。很久之后,陈诚才明白,赐字这种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关系上的亲近。他接受了刘备的赐字,便表示他将自己视为刘备集团的一员。
张飞叫道:“文正你那个箱子出来干什么?”
陈诚将箱子打开,把纸袋子装着的孜然胡椒粉等东西都拿了出来,道:“今天来给大家露一手!”
他将鹿肉接了过来,麻利地焯水,切口,然后刷上香油麻酱,接着再放在烤架上炙烤,。刘备见了,惊讶地道:“不意文正竟然还有这等手艺!”
在这年头士人的眼中,厨师是低贱的人才去干的,“君子远庖厨”嘛。虽然这句话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绝对没有士大夫会亲自下厨的。不过刘备虽然曾经在卢植门下求学,却也算不上士大夫阶层。他小的时候家中贫困,曾经靠着编草鞋为生,是以对陈诚摆弄烧烤的手艺只是惊讶,而并无鄙视。
同样的,关羽也不属于士大夫阶层。他以前杀人后亡命江湖的时候,还推着大车卖枣子呢。只有张飞是耿直脾气,大声道:“大丈夫当持刀握剑,向马上取功名,学这些做饭的本事又有什么用?”
陈诚笑道:“张三哥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相通的,古人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国跟做饭,也都差不多。”
张飞瞪圆了眼睛,叫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刘备讶然问道:“不知是哪位先贤所说?”
“老子说的。”
“恩?”
“《道德经》听说过没?老子写的。”陈诚一边翻着鹿肉,一边道:“治理国家就跟做饭一样,要掌握好火候,该大火的时候就要用大火,该小火的时候就要用小火。主料和配菜不能搞混了.........”
看着陈诚侃侃而谈,刘备惊讶更胜,他本以为陈诚是个武夫,哪知道竟然腹内竟然有如此锦绣?
“文正治的是黄老之学?”
刘备问道:“不知师从何人?”
在西汉初年的斥候,黄老之学大行其道。但是自从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黄老之学就渐渐地衰落了下去。到了他们这个时代,基本上捡不到这个学派了、
陈诚笑道;“哪有什么师傅,都是自己看书瞎捉摸的。”
刘备沉吟了片刻,道:“黄老之学只怕无益于当今之世。”
陈诚赞同道:“不错,现在不是清静无为的时代了,不过有道理的话咱们一样可以听得。有位鲁大师说过:只要有用的,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这就叫做拿来主义。”
刘备失笑道:“这位鲁大师倒是有趣,不知道是何方人士?”
陈诚将炙烤好的鹿肉先递给刘备,然后笑道:“去世很多年啦。他家乡的那些人刚开始很尊敬他,后来又说他落伍了,不过我觉得他说的很多东西到现在都很有道理。”
刘备怅然道:“奈何不能见上一面!”
陈诚将黄酒给三人满上,又给关羽张飞分别割了一块鹿肉,道:“先不说那些让人翻新的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我敬三位兄长一杯!”
刘备等人举杯一饮而尽,只觉酒水醇厚,后劲十足,腹中很快便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好酒,”张飞吃了肉喝了酒,声音更是洪亮,他哈哈大笑道:“文正你割肉的时候手稳得很,是不是以前也干过这杀猪屠狗的营生?不过你这刀法还差点火候,想当年咱在涿郡的时候,杀得可是比你好多了!”
关羽也道:“肉确实割的不错,烤的也好。”
关羽和张飞都是存粹的武人,食量大的很,一块鹿肉很快就吃完了。陈诚给他们一人又割了一块,道:“这算什么?要是使我来宰割天下,会比这割得更好!”
关羽抚须微笑,张飞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刘备闻言,心中一动,举起酒杯,大炮:“今日此宴,一是为文正接风洗尘,二是感谢文正治好了我军的那些伤员,请!”
说罢,他举杯再喝了一盅。四人谈古论今,喝酒吃肉,好不愉快。不多时,一坛酒喝的干干净净,陈诚又拿了两坛出来,等这两坛酒喝光的时候,鹿肉也吃得七七八八。因为开了外挂的缘故,陈诚酒量大得很,而且还可以用转移**,别说是三个人了,就算是三十个人他也能喝趴下。
“刘大哥高升县令,难道不值得喝一杯?”
“今日事面临,明日便是刺史,后日就是州牧,来,我们预祝刘大哥步步高升!”
“关二哥武艺超凡,万户侯岂足道哉?他必能名留青史!来,为关二哥贺!满饮此杯!”
“张三哥......喝就是了,大丈夫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陈诚不停地劝酒,他说话又好听,说的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刘备退却不得,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他寻常也能喝不少酒,但是陈诚拿出来的黄酒哪里是这时代的酒水所能比的?喝到后来,刘备两眼发直,关羽见不是事,连忙把陈诚给挡了下来。
才喝了两杯,边上一声重响。转过头去,就见刘备已经扑倒在了案几上。
陈诚这才作罢,他推开身前案几,看着刘备面红耳赤的样子,笑了笑,道:“今天喝的很愉快,关二哥和张三哥先送刘县令回去休息,明日我们再吃酒!”
张飞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兀自砸吧着嘴巴,道:“好酒,好酒!某家向来不大服人,今日却是......嗝.........”
他摆了摆手,和关羽一起扶者刘备往后堂去了。甘夫人从后堂中转了出来,见刘备满身酒气,连忙迎了上来,道:“相公如何醉成这样了?”
张飞大声道:“都怪那陈诚.....嗝......一直给大哥敬酒.......嗝...........”
关羽将刘备扶到榻上,对甘夫人道:“请嫂嫂给大哥弄些醒酒汤,等他醒来时喝。”
甘夫人行了个礼,道:“我晓得了,二叔不用担心。”
关羽点点头,拉着还在叫嚷的张飞离开了。甘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满身酒气的刘备,叹了一口气,从婢女手中接过毛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次日,刘备从宿醉中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从榻上直起身子,瞪着眼睛,望向门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一双冰冰凉凉的销售从后面神了过来,按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挤压。
刘备长舒一口气,道:“喝酒误事,日后定然不能如此了!”
甘夫人掩口笑道:“相公昨天回来之后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学着刘备的声音,道:“来,我们再喝一杯!”
刘备尴尬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道:“云长翼德何在?”
甘夫人道:“两位叔叔正在军营中。”
“文正呢?就是昨天来的那人。”
“听说也去了军营中,说是要和翼德比武呢。”
刘备闻言,精神为之一振,道:“既然比武,怎地不叫我?”
说罢,他急忙起身,匆忙洗漱后便翻身上马,急忙往军营中去了。
军营中,张飞穿着短袍,脚下踩着官靴,叉着腰,对陈诚道:“你要用什么武器?”
陈诚看了看边上兴奋不已的士兵们,笑了笑,道:“我用剑盾......刀盾。”
“刀盾?”张飞一挑眉,道:“好,那我也用刀盾!”
两人穿好盔甲,拿起训练用的木质武器,走到了校场上。从外表上看,张飞无疑要比陈诚强壮的多。他的手臂就有后者的大腿粗,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对手车翻,但是张飞却不这么看。当陈诚拿上刀盾的那一瞬间,他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盾牌护住上半身,环首刀搁置于盾牌上面。张飞看到的,除了这些之外,就只有那一双仿佛要燃烧起来的双眼。有着这样眼神的男人,又怎么会是弱者?
“嘿,”张飞笑了起来,“颇有趣!”
敌人是不弱,但是那又如何?某家只会更强!
他长吸一口气,举起盾牌就朝着对面冲了过去。只是一瞬间,他就完成了由静到动的转换。在他想来,对方脚步轻快,定然是动作敏捷之辈。那他就要避免游斗,直接合身扑上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但他这么想,边上观战的关羽也是这么想。所谓的武艺,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陈诚虽然号称是以气力和射术闻名军中,但是又如何能敌得上三弟翼德的神力?他将自己代入陈诚的位置,已经想出了好几个应对的方案。
然而,陈诚的举动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张飞,他不但没有选择避让游斗,反而是同样举起盾牌冲了上去。
“砰!”
木盾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一合即分,各自往后退去。校场周围发出震天的叫好声。关羽眯起的双眼陡然睁开,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校场上,张飞身体后仰,连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而在他的对面,陈诚却只向后退了两步就站稳了阵脚。
“哈,你这厮好大的力气!”
张飞瞪大了眼睛,高声道:“再来,我就不信了!”
说罢,他将盾牌再次举起,脚下发力,猛然冲了过去。陈诚使出了七分的力气,就把张飞给撞退了,自然不怕这种硬碰硬的撞击。而且,对于这样的招数,除了避开,也就只有硬上这一条路了。
如果他手上拿的是长枪,或者是步兵戟,战锤之类的武器,那还能有别的应对方式,但是刀盾........或者对面拿的不是刀盾,他也能有各种破解的办法。刀盾和剑盾是技巧最高的武器,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对任何武器都有一定的优势,也是混战中最好用的武器。
当刀盾碰上刀盾的时候,那就只有拼基本操作和基础素质了。
陈诚和张飞再次撞到了一起,又再次分开。张飞手臂酸痛,心中却是越发的不服气,要是输给二哥关羽也就罢了,输给这厮,某家不服啊!
他放声怒吼,却不敢再次使用盾击的方式,而是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木刀向着陈诚径直砍了过去。陈诚见招拆招,用木盾格挡,随即反击。劲风扑面,张飞心中一惊,连忙后退半步,左手的木盾抬起,堪堪挡住砍过来的环首刀。两人你来我往,像是在玩回合制游戏一样,木刀和盾牌不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备赶到军营的时候,两人在叫校场上已经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却彼此都不能奈何对方。陈诚固然力量要比张飞大上许多,但是刀盾是最讲究技巧的武器,就算是力量更大,也未必就一定能赢。
况且,他还只使出了七分的力气。
如果是生死相搏碰上了对张飞这样的高手,他还可以仗着“铁骨”技能强悍,硬拼着挨上一刀,用以伤换伤的办法,把对方砍倒。但现在既然是比武,而且还打定了主意只用和对方差不多的力气,那就不能用那些无赖打法了。他仗着“单手武器”熟练度够高,出招速度够快,稳住了阵脚,将张飞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都接了下来。
刘备走到了关羽身旁,道:“咦,翼德攻势太急,等下只怕情况不妙啊!”
关羽低声道:“三弟已经乱了方寸,他现在看似压着文正,但是只要这波拿不下对手.........”
两人都是技击高手,如何看不出张飞已经陷入到了困境之中?但是他们虽然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现在是公平竞技,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能叫停不成?
校场上,张飞再辟出一刀,却已经感觉到了气力的衰竭。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下风,再这么打下去,只有落败一途。但是他就不信,陈诚这厮的力气不必自己小,耐力也和自己一样长。某家都已经快扛不住了,这小子一定是早就不行了,只是在死撑吧?
如果陈诚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说:抱歉,咱的体力是无限的........
又打了几个回合,张飞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是陈诚的呼吸依旧平缓,他不得不在心中承认他自己输了。这让他很是沮丧,胡乱地砍出一刀,然后准备认输。谁料想耳边忽然传来“啪嗒”的声响,定睛一看,陈诚左手上的盾牌已经不堪重负,在重击下爆裂成了碎片。
陈诚手上木盾爆裂,木屑散了一地。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左手,向后跃出一步,把受伤的木刀扔在了地上,叹气道:“盾牌都没有了,哪里还能再打下去?张三哥,是我输啦!”
张飞愣了愣,道:“没有,是你赢了才对。”
陈诚摇了摇头,笑着道:“多谢张三哥美意,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飞挠了挠头,心道:难道真的是我赢了?
校场边上,刘备松了口气,走了过去,笑道:“既然要比武,怎么不早点叫我裹起来?好悬没赶上!”
张飞忙道:“是看哥哥醉酒未起,不敢打扰,是以才没叫上大哥。”
刘备没理张飞,转过身来,握住陈诚的双手,低声道:“多谢文正了。”
陈诚眨了眨眼睛,道:“兄长说笑了,昨日承蒙款待,感激不尽,是我要谢谢兄长才是。”
第十三章 被围
平原城外的军营本来可住千人,但是里面只有有三百多不到四百名名士兵,这还是加上了陈诚带回来的几十名痊愈了的伤兵,才有了这么多人。陈诚对此很是不解,问道:“兄长好歹也有一县之地,怎么只有这么些士兵?”
刘备叹气,道:“自黄巾肆虐之后,冀州疲敝,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能养兵?只能将跟着我来平原的士兵遣散了大半。”
陈诚笑道:“再疲敝,田地还在那里,是没有人手耕种,还是田地的产出变少了?”
刘备道:“田地一两年没种就荒芜了,这两年的税收比之往年少了许多。”
陈诚笑笑,道:“原来如此。”
刘备觉得陈诚似乎有言外之意,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没有,他将心沉下来,道:“昨日吃酒时,文正拿出了许多作物,说比麦子和稻谷的产量高,却不知道......”
陈诚一愣,随即反映过来,道:“兄长是要在平原种植?”
他盘算了一遍,道:“胡椒,玉米,土豆,豌豆,大蒜,香菜,这些都是有的,也能在这里种植。兄长要是想要,我就都留下一些。”
刘备大喜,道:“那我就代平原百姓谢过文正了。就算是产量多上一成,也你呢干烧写百姓挨饿受冻。”
说到这里,他又有了一些迟疑。陈诚见刘备语出至诚,知道他虽然功名之心太盛,可也是真的爱惜百姓,便笑道:“我知道兄长的意思,这样吧,我在平原多留一个月,待教会本地人怎么种植后再走,怎么样?”
刘备后退一步,敛衽下拜。陈诚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苦笑道:“我也知道百姓生活艰苦,但是这些东西.......未必就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了。”
刘备正色道:“文正此言差矣!田中若能多产一分,百姓便可多得一分。青黄不接之时,就算是一分的产出,也不知能活多少人!”
陈诚摇摇头道:“把产出做大当然是好的,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产出总量,而在于分配方式啊。”
刘备的眉头一皱,问道:“何意?”
陈诚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被刘备疑问,干笑道:“失言,失言。”
刘备于是不再相互问。
此后大半个月里面,陈诚便将土豆胡椒玉米等作物的种子留给了县衙中的几个老兵,并教了他们种植的方法。实际上,在种地方面,人家比他强的多。他只是说了个大概,人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这年头的统治阶级都是号称耕读传家的,耕种和读书可是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极少数人,就没有不懂种地的。
当然,陈诚也有让人佩服的地方,比如沤肥,套种,轮种等方式,他人知识模模糊糊的有个概念,他却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陈诚心道:还好哥们生物学的不错,什么光合作用之类的还记得不少。
除了种地,他有空的时候就在军营中看张飞和关羽练兵。这两人都是后世称道的熊虎之将,训练士卒的手段让陈诚觉得涨了不少的见识。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不是说关长二人的练兵手段不好,而是他老是想起了政委和盖世太保来。
校场上,张飞吼声如雷地训斥着士卒,陈诚却是在琢磨。如果是他带兵,应该会怎么做?
很快,他就想到了好些要注意的事项。第一条就是:足食。只有让士兵吃饱了,才能训练好,才能打胜仗。这好像是废话,但实际上并不是。如何保证士兵有足够的食物,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第二条:甲坚兵利。李世民就说过,他能打胜仗,就是靠着“甲坚兵利”这四个字。这好像也是废话,武器要好,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并不等于能做到,明末萨尔浒之战,大将刘挺被一箭爆头,兵部发下来的头盔像是纸糊的一样,这叫人上哪里说理去呢?有大佬气不过捅到了朝堂上,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了。
陈诚正在瞎捉摸的时候,大营外忽然有一骑冲了过来。骑兵在马背上大好道:“陈先生何在?县令有事相召!”
“哦,”陈诚除了营地,问道:“刘县令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骑卒是刘备的亲兵,和陈诚是相熟了的。他笑着道:“听说是幽州有人给先生带了书信过来,是以县令让我叫先生回去。”
好嘛,陈诚当时就乐了。大半个月前,是他给刘备带信过来,现在就有人给他送信来了。骑马回到了城中,刚走进县衙,陈诚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魏冉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魏冉,眉眼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魏冉笑道:“田校尉有书信给先生,知道我和先生亲近,就派我过来了。”
陈诚疑惑地道:“莫非是田校尉有什么事情?”
魏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进来说话,”陈诚推开房门,将一袋子竹简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分量不轻,心中不由得更加的疑惑了,“写信要写这么多么?”
随手打开一卷,上面写的却是田豫对于用兵的感悟。之前离开的时候,他将自己从军以来的心得体会都记录在了竹简上,并且送给了田豫。在竹简上他写了好些问题,田豫送过来的信中,多半是对于他提出问题的解决方式。
陈诚失笑道:“田校尉也真是的,写个信还写这么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小,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将竹简快速地扫了两眼,陈诚一言不发地放下,打开另一卷快速地看完,接着又是另外一卷。将袋子里的竹简全部看完后,陈诚用手指敲了敲案几,似乎是想些什么。
魏冉见状,便道:“书信既然已经送到,那我便先告退了。”
陈诚瞟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来都来了,就在这里多玩几天。”
魏冉苦笑道:“下次吧,家中有些急事,得早点回去。”
陈诚冷笑,道:“说罢,田校尉那边出了什么事?”
魏冉一愣,道:“确实没事,我就是来送信的。”
“哼,”陈诚将手中的竹简往案几上一扔,道:“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了?骑马去幽州也要不了几天。还是说你自信骑术比我更好?”
魏冉见推脱不得,便拜伏在地,道:“不是有意欺瞒先生,实在是校尉严命不得透露。”
陈诚不耐烦地道:“起来说话!”
魏冉站了起来,低声道:“公孙瓒将军出兵辽西,中伏打了败仗,现在被围在了管子城。田校尉正准备出兵救援,但是他手中兵少,恐怕不能生还,便让我将信给先生送来,免得他死后信件遗失了。校尉不日就要出兵,我要是不早点回去,就赶不上了。”
公孙瓒那么勇猛,居然吃了败仗,还被人包围在了城里面?怎么听起来像是关羽败走麦城的剧情?陈诚心中震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
魏冉答道:“六日前。”
“那就至少被围了半个月了,敌人兵力多少?”
魏冉回道:“据说有七八万。”
“公孙瓒带了多少人?”
“不到三万。”
“哼,公孙瓒不是很能打吗?这么多人是怎么打败了的?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无非就是诱敌深入,断敌粮道什么的。”陈诚站了起来,问道:“田豫现在手中有多少人?”
“六百。”
陈诚恼怒道;“他手上就六百人,就想出兵去救公孙瓒?州中的兵马呢?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魏冉吭哧道:“公孙将军把州中的精兵都带走了。”
陈诚无语,好一会后仰天叹息道:“公孙白马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就算州中精兵为之一空,那也不能带着六百人就去碰人家的几万人。”
他摇了摇头,道:“那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
魏冉低声道:“就因为是去送死,所以校尉才不让我将情况透露给先生的。”
“哼,”陈诚冷哼一声,道:“见小敌怯,见大敌勇,他倒是有光武帝的风范。”
魏冉瞠目结舌,不知道陈诚在说什么。陈诚又问道:“田豫是想去送死,你呢?也是要回去陪他送死?”
魏冉挺直了胸膛,道:“大丈夫死则死尔,又何惧乎?田校尉肯为公孙将军而死,难道我就不能为了田校尉而死吗?”
陈诚注视着魏冉,后者昂首挺胸,慷慨豪迈,绝非作伪。他沉默了好一会,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
说罢,他起身去了前院,对正在办公的刘备道:“今日有些急事,想借兄长的坐骑一用。”
刘备抬起头来,讶然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我让云长去帮你。”
关羽和张飞轮流在城外军营中值守,今日张飞在城外,关羽便侍立在刘备身后。听了刘备的言语,关羽朝陈诚点了点头。陈诚心中一动,想道:关云长予以非凡,若是有他相助,定是如虎添翼。但是此行太过危险,还是算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些许琐事,就不麻烦关二哥了。”
刘备便道:“那文正早去早回。”
陈诚辞别了刘备,去马厩中将战马牵了出来,对等候在门外的魏冉道:“事情紧急,我们就快点赶回去。”
魏冉惊喜地道:“先生这是?”
陈诚哼了一声,低声骂道:“你们都不怕死,难道我就是怕死的人?”
说罢,他腿上轻轻用力,胯下战马和他心意相通,立刻甩开四蹄,向城东冲了过去。见状,魏冉连忙打马跟上。两骑风驰电掣般的冲出了平原城,跑上了无边的旷野,只留下了一长串的烟尘。
“一名汉军骑兵加入了你的队伍。”
县衙中,听到门外的马蹄声远去,刘备抬起头来,道:“文正去得倒是急。”
关羽忽然开口,道:“他的事情很麻烦,要不我骑马追上去,如何?”
刘备想了一想,摇头道:“他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出身,肯定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们还是不要打听了。”
陈诚和魏冉两人,带着两匹备用的马匹,换马不换人,一口气跑到了南皮,稍微歇息了一会,用膳和饮水过后,又继续上路。魏冉担心马匹会受不了,道:“先生,再这样下去,马会累死的!”
陈诚却道:“放心,死不了!”
可不,“骑马与砍杀”总有个经常遭人吐槽的地方,就是马匹的体力无限。只要是“预言之子”和他麾下士兵的坐骑,就永远不会有体力耗尽的问题。两人除了补充食物饮水和方便,就待在马背上没有下来过,从南皮赶到幽州,只花了一天的时间。
结果一打听,田豫已经带兵往管子城去了。陈诚骂了一句,找当地官员要了两套铁甲兜鍪,以及环首刀和长枪弓箭,特别是箭矢,他额外多要了十几袋。当地官员听说他们也是去救援管城的,二话没说,就从武库中把东西拿过来了。
公孙瓒出兵辽西,结果兵败被困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幽州,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只要说是去救援管子城的,官吏们都是大开方便之门。而且陈诚在军中混迹了一段时间,也不是没人认识。
他们拿到了武器装备,又是一通急追,终于在肥如境内追上了田豫的军伍。
肥如县在秦皇岛附近,处于辽西走廊的边缘,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卢龙镇所在的位置。这里地势平坦,到管子城只有一百多里的距离。如果是陈诚带的少量骑兵,一天就能在平原上跑出一百里。但是肥如到管子城之间有着连绵的山脉,山中道路狭窄,就算是急行军,也要两三天才能到。
如果要绕路,那就要走上更多的时间。
田豫听到后军来报有人追了上来,担心是胡人的探子,亲自带领骑兵迎了上去,却见导师陈诚和魏冉,他愣了一愣,挥手亲兵放他们过来。
他叹了口气,对冲到身边满身烟尘的陈诚道:“你们不应该来的?”
陈诚笑道:“校尉真是豪气,这时候了还学古龙。不错,但我还是来了。”
田豫没理会陈诚的胡言乱语,道:“我搜罗了郡中的兵马,也只有一千人。胡人战力虽弱,却有数万之众,只怕.....”
“将军!”陈诚打断了他的话,举起了手中的强弓,喝道:“凭着某家手中的这张弓,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田豫,又道:“区区几万杂胡罢了,不过是些蝼蚁罢了。蝼蚁虽然多,咬的死老虎吗?看我伸伸手指,将他们碾死!”
田豫还待说些什么,陈诚低声道:“士气可鼓不可泄,校尉慎言!”
田豫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故意高声道:“不错,几万个杂胡,随随便便就打发了。看来这次是上天眷顾,才让我们有了立功的机会!”
他虽然这么说,却又低声问道:“真的能打赢?”
陈诚将眼睛一横,大包大揽地道:“你只要听而我的,定然能赢!”
第十四章 计议
管子城位于燕山山脉中的一小块平地之上,前面是苍茫群山,背后则是进入辽西的通道。公孙瓒能被围在这里,可见是跑了很长的路的。丘力居的大军赶到后,将管子城围得水泄不通。
说来可笑,张纯麾下的汉军不过万人,反倒是各类杂胡有了五六万。他将大军主要驻扎在管子城的西面和东面,南面和北面的兵力相对薄弱一些。只要堵住了公孙瓒逃回汉地的道路,不怕他飞上天去。
但是公孙瓒却是头铁无比,放着另外三路不去,一股劲的就是要往东边跑。东边道路宽阔,可容大军通行,而且是进入汉地最快的道路。双方在管子城的东边爆发了几次大战,公孙瓒军因为战马折损了不少,冲击力大为减弱,虽然斩杀了不少的敌人,但始终没有能突围出去。
在战术上,公孙瓒取得了胜利,但是在战略上,他却是彻底的败了。大军消耗了许多的箭矢和物资,却没能达成突破的目的,城中士气难免衰弱了下来。更可怕的是,他们随行携带的食物也丢失了大半,城中的食物眼看就要见底了。
期间张纯也曾指挥兵马发起了一次攻城,在被强弓硬弩射杀了几百人后,他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汉军向来以弓弩闻名,而他手上又没有太多的盔甲,攻城不过是白白地折损兵马罢了。
当然,现在公孙瓒没有补给,箭矢是用一支少一只,只要拼着死人把对方的箭矢耗尽,最后也能赢。但是人不是钢铁,他们不但要吃饭,还是会造反的。要是他敢逼着麾下的士兵去填沟壑,只怕要不了几天脑袋就会被底下的人砍了。
张纯攻不下城池,公孙瓒也突围不出去,双方彼此奈何不得,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
对于公孙瓒来说,每天都有伤兵死去,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吃饭的嘴少了一张。但是城中士气实在低落,他不得不日夜巡城,这才保证了没有大规模的逃跑行为。而对于张纯和丘力居来说,事情也不能算好。他们兵力是多,但是吃饭的嘴也多。
虽然胡人能赶着牛羊到处走,但是十数万头牛羊那得要多大的草场才能养的活啊。围城了一两个月,附近的地面都被啃秃了。当陈诚带着两名骑兵从山腰上往下看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无数的破烂帐篷和大片大片光秃秃的地面。
在靠近管子城的地方,建起了十几个简陋的营地。营地外面挖了壕沟,竖起了栅栏,却并不如何的严整。但是不严整也有不严整的好处,陈诚看了好一会,楞是没看出来主将的大帐在哪里。更靠外的一些地方,帐篷的排布就是完全不严整了,只能看出来大概是许多部落联合在一起的。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当看到一条小河边有许多牛马挤在一起喝水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个好主意。好主意?陈诚忽然又想到了别的,据说每个馊主意在变馊之前,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好主意。
啊呸呸呸!陈诚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心道:咱家的主意怎么可能变馊?就算变馊了.....那也一定是世界的错,不能赖我!
他带着骑兵一路往回赶,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了正在修整的大军。丘力居麾下的胡人都乐意往东边去放牧,很少有人钻进大山中来。骑兵们打马入了军营,陈诚翻身下马,走到了田豫的身边。
“情况怎么样?”田豫的胡渣又长了一些,脸上看着疲惫,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越发的明亮,他沉声问道:“管子城可否还在坚持?”
陈诚道:“情况还不错,胡人不会攻城,一时半会拿管子城没有办法的。”
田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好。文正,我们该如何进兵?”
陈诚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不如将诸位都尉叫来,一起探讨,如何?”
田豫点点头,道:“正合我意。”
很快,四名都尉就到了跟前。这些军官都是幽州的豪杰,感念于公孙瓒的恩义,这才不计生死地跟着田豫来救援管子城的。陈诚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大致画出了管子城周围的地势,又画了几个圈圈,代表着敌军聚集的地方。
“这里就是管子城,”陈诚在正方形上点了一下,道:“这些地方都是敌军的营寨,军营中有三两万人,在外面还有好几万人。这里是河流,我刚才看了,敌军人数很多,每天都要到这条河里取水,所以在河流边上也有好几处营寨。因为这里离城比较远,营寨中的多半是老弱。”
田豫和几名都尉都表情严肃地看着地上,目光跟着陈诚手中的树枝不断地移动,这可是关乎着他们一千多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
陈诚继续道:“我意在这里立下营寨。”
他伸手在河流西边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道:“这里离河十里地左右,地势险要,山上有活水,前面还有个山峰,能挡住下面的视线。我们先砍些木头做好准备,趁着天色将晚去把营寨立起来。要是第二天白天被发现了,我们就在这里坚守,引开敌军的主力,给太守创造突围的机会。要是没被发现,那就更好。”
陈诚将树枝移到河流上,道:“要是没被发现,我们就休息一个白天,等到凌晨的时候,我带三十人顺着河流潜入到敌军营地中放火。田校尉带人在外,等到天亮后,抢夺敌人的牛羊。就算抢不走,也要打散了,让他们手忙脚乱。”
田豫盯着地上的图形看了一会,道:“若是没被发现,不如让我带人潜入,文正你领兵在外,如何?”
陈诚扔下树枝,笑道:“校尉乃是一军之主,怎么能亲自带兵陷入死地?这先锋的任务,还是让我来做吧。”
田豫想了想,心道:敌前立寨,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于是他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其他几个都尉,道:“你们有什么建议没?”
几名都尉都是因为作战勇猛而被提拔起来的,武艺都不错,但是对于战术问题却都没有什么好的见解,互相看了看,一起道:“校尉如何吩咐,我们便如何去做好了。”
田豫也不以为意,低级军官和士兵不识字是常态,能完成命令就算不错了,想要让他们提出对策,那是千难万难。对于这一点,他早就习惯了。想了想,他又问陈诚道:“为何不杀进去和中郎将汇合?”
公孙瓒因为击破张举,被朝廷封为中郎将,是以田豫又称呼他为中郎将。
陈诚道:“敌军的防御多是面向管子城,趁其不备杀进去容易,但是城中还有上万大军,估计兵甲武器和战马都很匮乏,想要杀出来却难。我们过来是为了将太守解救出来的,杀进去之后又能如何呢?反而会消耗城中的粮草。短时间内,州中是再也派不出援军了。”
田豫左思右想,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像一个馊主意,但是即便是馊主意,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最多也不过是全军覆没,便同意了陈诚的意见。
计议已定,大军就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田豫带人在山下砍伐树木,准备趁着夜色在选定的地点上竖立营寨。陈诚则是先行出发,带着十几名士兵,弃了战马,带着弓弩短刀和投矛,向前方的山头上摸去。
他白天的时候观察了许久,山头上有着淡淡的烟雾,多半是敌军放在山头上的探子在生火。只要干掉了上面的探子,便能大大地延误敌军反应的速度。他之前将所有的技能点都加在了能直接增加战斗力的技能上,像是“侦查”“向导”这样的辅助技能一个都没点,因此小地图上显示的范围很有限,一直摸到了山脚下,离敌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虚拟屏幕右上角的小地图上才显示出四个小红点来。
要是只有四个人,那事情就好办了。陈诚最怕的就是山上放了几十个人,那就算能把敌人都干掉,也可能阻止不了敌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边上的士兵道:“来三个人跟着我,其他的人警戒两边,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他将弓箭收起,背着两只投矛,口中咬着环首刀,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跟着他的三个人有学有样,也把刀子咬在嘴里,顺着他的移动轨迹追了上去。
这座山峰并不太高,离地面也就一百多米,因此上面的温度比之地上也低不了多少。四个身穿羊皮的乌桓人正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百无聊奈地捉着地上的虫子蚂蚁,捉到之后就放进嘴里,咬得咯嘣响。
他们是奉命来山上望风的,要是发现汉军,白天点烟,晚上放火。几个狼粪滚成的毒烟球就放在边上,伸手就能拿到。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比较认真地巡查。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连毛都没有一个,于是便送写了下来。
围城一个月,城里的人固然是士气低落,城外的人也是疲惫不堪。他们的口粮一减再减,现在每天饿的头昏眼花,又不能擅离职守去打猎,只好躺在地上躺尸,好让肚子不要饿的那么快。
几人正躺在地上哼哼的时候,山石后破空声响起。陈诚将刀子插在了地上,左手提着一只投矛,右手一挥,黑影破空,投矛已经扎入了一个乌桓人的肚子里面。他随即将左手的投矛交到右手上,再次扔出。
两只投矛就干掉了两个乌桓人,他反手抽出刀子,正待冲上去肉搏,身边弓弦振动,三只弩矢飞出,将抓住长矛和弓箭从地上跳起来的两个乌桓人射倒。几个乌桓人一时没有死透,倒在地上惨叫,声音顺风传了出去。
陈诚飞速奔到乌桓人身边,几刀下去,让他们彻底变成了尸体,再也发不出声音。身后的三名士兵扔下了强弩,拿起环首刀也冲了过来,对着对上的乌桓人一阵乱砍,直砍得血肉模糊,陈诚低声叫了数声,士兵们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别砍了,死透了!”
陈诚一边说话,一边向外探出头去。下面的草地上,胡人往来不休,却并没有人往山上打量。他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里离得远,下面听不到。你.........”
他随便指了一个人,道:“回去跟田校尉说,敌人的哨探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但是不知道他们多长时间换班,让校尉抓紧时间。”
那名士兵刚走,陈诚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去联络其他的人,让他们先退回去,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其中一名士兵道:“这不好吧?要是敌人了了怎么办?”
“嘿,”陈诚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强弓拉满,道:“凭咱这射术,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两名士兵惊讶起来,之前冲上来的时候,分明没有带弓箭的啊,这是哪里拿出来的?
他们对看了一样,明智地没有问下去,而是沿着山路悄悄地退了下去。
陈诚打开系统屏幕,见到小地图上的红点和绿点都消失了,就从“物品栏”中取出铁锹,挖了个坑,准备把四具乌桓人的尸体都埋进去。他的力气很大,一铁锹下去就是一个大坑,三两下就把坑挖好了。
在把尸体扔进去之前,他想了想,还是剥下了他们身上臭烘烘的羊皮。三件丢到木箱里面收起,剩下的一件则是套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羊皮袄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或许自从它从羊皮变成袄子以来,就从没洗过,上面有着很浓的骚气和臭气,而且有很多的油腻和一些不明成分的东西,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那股味儿。
陈诚生**洁,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面不改色地把羊皮袄子给套了上去。再然后,他靠在岩石上,舒舒服服地眯了起来。因为外挂的缘故,他不需要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只要有敌人进入一公里的范围内,就会被他发现,比用眼睛去瞧可靠多了。
第十五章 接敌
说实话,陈诚也知道自己出的不是什么好主意。问题是,他们的本钱太少,总共只有一千多人,还是步骑各半,就算他是霍去病再世也玩不出花来。要是给他一万精锐骑兵,甚至是只要五千精锐骑兵,他都敢直接冲出去。
但是田豫只拉出来了一千人,这就让人蛋疼了。关键是不知道管子城中是个什么情况,按照道理说,公孙瓒是未来的北方霸主,不会在这么个小地方翻车吧?
但世事无绝对,就以明朝为例子,明初的时候朱元璋和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朱元璋的座舰被击沉了好几次,一点事都没有。而陈友谅在自家军舰的拱卫中,被战场上横飞的箭矢射杀了。
这......是该说朱元璋命大呢,还是该说陈友谅点背?
在明末的也有差不多的,李自成在九宫山探查地形的时候,被地主民团杀了,张献忠在战阵中被流矢射死,又该找谁说理去呢?打仗本来就是一半看运气的事情。谁也不能确定公孙瓒会不会死在这里,要是他现在就死了,以后自然就当不成北方霸主了。
但是既然决定去做,那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陈诚斜靠在岩石上,往地上的火堆中添了两根木柴,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管怎样,一场大战是必然少不了的。
田豫让士兵将树木砍倒。粗些的树干就作为营地的外墙,细一些的就用绳子绑成一排,埋进土里,当做拒马使用。再在外围挖了一圈的壕沟,营地便算是成了。大营很是简陋,吊桥,敌楼,营房什么的都没有,可就是这么简陋的大营,已经能给人以很强的心里安慰。
或许是被长期的围城耗尽了耐心和锐气,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没想到,张纯军在第二天白天并没有发现西边山上发生的事情,这让汉军顺利度过了最为危险的时候。既然敌军这么松懈,陈诚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晚上,他在让人替换了箭矢山下敌军的任务后,脱下了那件让人中吐欲呕的袄子,去往大营中和田豫商量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大张旗鼓,假做是冀州援军?”
田豫皱起眉头,道:“但我们只有一千人,敌人不会上当吧?”
陈诚道:“他们就算不信。起码也会怀疑一下。晚上袭击的时候,就大喊是朝廷援军到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我们多少人,敌军定然会惊慌失措。”
田豫一拍大腿,道:“好,我现在就让士兵们休息,五更就出发!只是山路崎岖,两百多匹战马和其他的挽马驮马都留在了后面,能够派出去接应你们的只有三百骑。”
陈诚道:“这里离河有十里,中间都是平地,步兵放出去了太危险,只能用骑兵。三百骑就三百骑,足够了!”
他又道:“天亮后,你带人回大营坚守,我趁乱杀进管子城,去和中郎将接头。守城最怕的就是没有援军,只要知道外面来了援军,城中士气定然大振!”
两人商量完后,陈诚自去挑选夜袭的人手大喝武器。田豫则是带着亲兵巡视大营。他虽然武艺不如陈诚,但是做事细心,又擅长鼓舞士气。统领一千人的军队已经是得心应手。
为了不被山下的敌军发现,大营中并没有点火。士兵们枕着兵刃或是兴奋,或是忐忑地进入到梦乡中。到了四更天,田豫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让人将要出击的士兵叫了起来,松又开了战马的嚼头,取出最好的草料,将它们喂得饱饱的。
陈诚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带着三十人骑马先行。
“三十名汉军骑兵加入了你的队伍。”
黑暗中,马匹小步慢走,山间的凉风吹拂在脸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陈诚回首望去,数百骑正跟在他身后。上千只马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虽然天色未明,但已经有很多散布在外的乌桓人被惊醒。他们从帐篷中探出头来,张望了一番,只当是哪家的部众这么早就去抢草场了。附近的草皮都被啃秃了,牧民们不得不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放牧。
黑暗中,一条狗吠了起来,引得许多只狗跟着狂叫,有人大声询问道:“你们是哪一部的?”
陈诚见状,不由得暗骂一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说什么夜袭,还没摸进去就泡汤了。这些乌桓人也真是的,放羊就好好的放羊,养这么多狗干什么?
身边马蹄声响,田豫赶了上来,他脸色紧绷,压低了声音道:“情况有变,我意直接杀进敌营,文正觉得是否可行?”
陈诚的武艺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的,现在情况不在预料之内,他便赶过来想和陈诚商议。说是商议,其实他心中早就做除了选择,不过是让人帮他确认一下。陈诚自然知道田豫的想法,敢带着一千人就翻山越岭地来给管子城解围,田豫的胆色不需要怀疑。
他转过头来,对神情紧张的田豫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来打头阵,但是校尉不要忘了,等天色一亮就要撤回去!”
田豫重重地点头,道:“我自然记得!”
说话间,三百骑已经全部到了身旁,并且摆出了突击的阵势。陈诚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收起,然后将长枪举起,高声道:“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田豫迟了片刻,一踢马腹,吼道:“冲锋!”
蹄声如雷,在黑暗中猛然炸裂。河流的两旁都有几个乌桓人的营地,营寨中的人早就有一些被外面的狗叫吵醒。现在听了外面急促的马蹄声,便有人大声地叫唤起来。瞬间,沿河两岸的十多个营地中都沸腾起来。
陈诚对外界的嘈杂声无动于衷,他的手指一松,箭矢射翻了一个敌楼上狂吼的乌桓士兵。钢铁打造的箭簇轻易地撕裂了羊皮做成的外套,并将里面的人体射穿。那名士兵惨叫一声从高高的敌楼上摔了下来。
帐篷中有许多人跑了出来,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陈华成呢个将弓箭收起,取出长枪,挑翻了一个火盆,将边上的帐篷点燃,狂呼道:“冀州援军到了!”
身后的田豫会意,带着士兵们一起高呼:“援军到了!”
河边营地中的多是老弱,怎么挡得住这群如狼似虎的骑兵?跟在陈诚身后的三十骑,不但个个身披铁甲,而且处于光环的笼罩范围,能享有“所受伤害减少二分之一”的buff,他们和陈诚一起,从大营南边杀入,又从北边杀出。
在他们身后,火焰冲天而起,小半个营地都被点着了。火光中,田豫带人正在放手大杀。晕头转向的乌桓人被杀得四散奔逃,将整个营地弄得更加混乱。为了方便取水,营地中留有不少的牛羊过夜,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个大的牲畜栏。那些畜生受到惊吓后,冲了出来,到处乱跑。
在打开的虚拟屏幕上,左下方的绿色信息在不停地刷。绿色表示敌人被杀死或是击晕,黄色表示己方士兵或盟友被击晕,红色则是表示子房士兵或盟友被击杀了。现在左下角一片绿光,表明战况十分顺利。
恩,绿光只要不在头上冒,那就是好的。
黑暗中,陈诚大叫道:“跟着我,别跑丢了!”
说罢,他带头冲向两里外的另外一个营地。身后马蹄声响,只有二十名骑兵跟了上来,其他的人失散了。这是战争中很常见的情况,别说是这个冷兵器的封建时代了,就算是两千年后,依旧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陈诚没时间去收拢其他人,只能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将混乱扩大。
第二座大营中的乌桓人已经有一些被组织起来了,木头的栅栏后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拿着弓箭和长枪的士兵,或者说牧民。大门已经被关上,营地中有许多人拿着火把在大声地呼喊。火光中,士兵和牧民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跑。
陈诚见到大门口堵着的上百名敌人,心道:乌桓人中也是有些豪杰的。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只是,彼之英豪,我之仇寇!他咬了咬牙,高声道:“停步,停步!”
他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听见,冲道大营外八十步的地方,让战马来回奔驰,他自己则是在马背上开弓射箭,将栅栏后面和挤到门口的敌人挨个射倒。
“你杀死了一名乌桓游牧民。”
“你获得了18点经验值。”
“你杀死了一名叛军士兵。”
“你获得了45点经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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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飞快地射出,六十的距离上,即便是在飞奔的马背上,每开弓两次就能射倒一名敌人。实在是敌人太密集了,而且没有什么好的甲胄,一身皮甲可挡不住三石弓射出的重箭。
大营中的乌桓人和叛军士卒被射杀了不少人,自然不可能干等着挨打,不少人摘下身上的猎弓和软弓,对着外面的黑暗中马蹄声响的地方滥射。但是营地中火光通明,外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箭矢虽然像是瓢泼大雨一般的飞了出来,却多半射到了空地上。
偶有射到陈诚身上的,在六十步的距离上,也没了多少力道。乌桓人的软弓和骨箭阵型只有用来打兔子的份,在战阵上就直逼没有要好一点。只有那些汉人叛军的弓弩才有些威胁,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少,而且陈诚驱动着战马往复奔驰,被射中了那才是咄咄怪事。
二十多名骑兵见状,也在黑暗中向大营中射箭。他们没有陈诚那样的神力,用的只是一石的良弓,准头和力道都差的多。有人心急,冲到大营三十步内射箭,却被大营中飞出的箭矢射中了面门,当场惨叫一声,摔落在地上。
陈诚高声道:“退后,都退后,在外面等着!”
说罢,他骑马冲到骑兵坠马之处,弯腰伸手,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他打马向外奔出百步,将那人放在了地上。如今是在战阵之上,没有时间给人之上,只能让那人挺着了。那人也很是硬气,伸手拔下了脸上的箭矢,不顾血流满面,咬牙切齿地道:“需当为我报此仇!”
陈诚赞赏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好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某家高邑赵思是也!”
陈诚不再和满脸血污的赵思说话,他孤身一人冲到大营外八十步的位置上,不再驱马奔驰,而是翻身下马,一边前进,一边将箭矢不停地射到敌军大营之中。须臾,一袋箭射光,便从“物品栏”中取出另一袋。
黑暗中弓弦不断震动,箭矢像是连绵的细雨,不断地射了过来。栅栏后和大门后的同伴不但惨叫着倒地,营中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能是闷着头和外面的人对射。然而箭矢射了出去,也不知道射到了什么,身边的同伴倒是一个个地倒地,这种干挨打却不能还手的情况太伤士气了。
很快的,营地中的人就再也不肯露头射箭了,大门后的士兵全部躲到了更里面的地方。即便是有几个军官用鞭子使劲地抽打士卒,士兵们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躲了起来。
陈诚将箭矢搭上弓弦,正待射击,却发现视野中再也没有了容易射到的目标,他先是一愣,然后将弓箭收起,向着外面奔跑了出去。没跑出几步,战马奔了过来,他伸手在马背上一按,人已经跃起,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
他打马来到了营地外一百多步的距离,骑兵们正下了马在修养马力。陈诚大声道:“还能再战吗?”
魏冉和其他人一起喊道:“当然还能战!”
刚才陈诚顶着对面的反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连续射了一百多箭。不说敌军营地中不断的惨叫声,光是能射一百箭,这种体力就绝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出来的。军中是最重勇士豪杰的地方,既然陈诚是旷古未闻的勇士,那他们自然也不甘人后。
况且有汉之时,重义轻生是常态,大丈夫又何惧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