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枉死风雪夜。
天元二年,除夕之夜。舒嬲鴀澑
天空一片薄凉,漫天纷飞的雪花,如扯破了的棉絮一般,到处飞舞,四处飘零。
雪下的越发紧了,连呼啸的北风也跟着横行嘶吼了起来。
高府,一处破败的柴房里,半扇木窗被风刮的铮铮作响,李青歌抱着女儿缩在角落,口里一遍遍的轻哄着,“囡囡乖,不怕不怕,那只是风的声音,外面下雪了,囡囡闭上眼睛,快快睡觉,等醒了,天亮了,风就停了,雪也停了,娘带”
话未说完,突然,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随着哐啷一声,一股嘶吼着的冷风夹杂着雪花肆意卷进屋来,风雪刺痛了李青歌的眼睛,但来人是谁,她却一望既知。
来不及细看,她忙抱着女儿想起身,奈何双腿早已冻的僵硬,还未起来,便又重重跌下。
顾不得那刺骨的寒痛,李青歌沙哑着声音向来人求救,“逸庭,逸庭,囡囡病了,囡囡病了,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然而,高逸庭却并未进来,他只朝里望了一眼,便站在门口,风雪之中,他身姿挺拔如常,只是,俊美的面上清冷似雪,双眸微敛,溢满阴森与残忍。
“少爷。”跟来的下人看了他一眼。
“还不快办,等什么,难道要让这贱妇活到新年吗?”高逸庭没有开口,说话的是李碧如,他的第二房小妾。
一听这声音,李青歌眸里闪过绝望,但很快镇定下来,朝外喊着,“逸庭,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愿意离开高家,求求你救救囡囡。”
然而,进来的不是高逸庭,却是她的乳母张氏。
“夫人。”张氏冷笑着向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端着托盘,看不太清楚样子。
“嬷嬷。”从她的眼神中,李青歌觉察到了一丝不祥,本能的她将怀里重烧昏迷的女儿抱的更紧了。
看她眼里的戒备,张氏笑的温和,但眼神之中分明是嗜血的恶毒,“夫人,今儿是除夕,是一家子团圆的日子,嬷嬷我送你与小小姐去跟老爷太太相聚,好不好?”
“你要干什么?”李青歌心口一跳,就见张氏一招手,身后的丫鬟就端着托盘过来。
张氏就手拿起里面叠放整齐的宣纸,随后浸入盆中的清水里,一边还笑着望向李青歌,“夫人,这可是上等的宣纸,不会辱没了你的。”
等宣纸完全浸湿之后,她才展开给李青歌看,“过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死吗?李青歌抱着孩子往墙角缩着,“不,不逸庭,逸庭。”
等她知道了张氏的意图,便凄惶的朝外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张氏不耐,一张宣纸恶狠狠的盖到了李青歌的脸上,白胖胖的脸上顷刻间露出瘆人的狠毒来,“还是省省吧,再过几日,少爷就要迎娶云初公主了,你呀,还是带着你的小杂种赶紧去阎王殿吧,赶早呢,说不定能少受点苦,若晚了,再耽误一年,那可就得再做一年的孤魂野鬼了。”
那一张浸了水的宣纸盖到脸上,寒意顿生,呼吸顷刻间被截断了,李青歌痛苦的伸手去揭,却被张氏一把捉住手,死死的压到了墙上。
她呜呜乱叫,身子剧烈的颤抖,整个胸腔弥漫着一股痛意,似要炸开一般。
许是人之将死,那力气突然大了起来,一把甩开了张氏,她抓开脸上的宣纸。
新鲜的空气,即便冷冽的让人皮开肉绽,她也贪婪的呼吸着,直到肺里似乎冻裂。
“死贱人,你敢推我。”张氏起身,上前就要抓她怀里的孩子。
囡囡在病中,她怎么可能让这毒妇抓住,李青歌忙抱着女儿向边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嘶喊着高逸庭的名字,尽管对这男人已经绝望,但此刻,她再没有别的路可走,再没有
“张嬷嬷,我说你老了老了,办事倒越来越不济了,你们两个手脚好好的,却连个废人都抓不住,看来这高府的饭是白吃了。”李碧如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那猫戏鼠似的一幕,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二夫人。”张氏谄媚的唤了一声,紧接着又凶神恶煞的瞪向李青歌,“小蹄子,你娘那贱人老娘治不住,连你这小蹄子老娘再治不住,老娘也甭活了。”
说着,又向李青歌扑了去。
从来不知道张氏会如此凶狠,直到她拽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拖到李碧如跟前时,她甚至还有些恍惚,到底是从小带她到大,竟是这么的恨么?
李碧如居高临下的望着李青歌,头发干枯如草,面色饥黄晦白,左边脸上那一处像是被开水烫过的疤痕,更是触目惊心的让人作呕,青紫的唇角还渗着血丝,她不自觉的用脚尖托起李青歌的下巴,盯着那一双澄澈如星子的双眸时,没来由的一阵恼火。
脚尖一使力,李青歌便被她踢翻在地,下巴处很快淤青一片。
李青歌一手撑地,一手护住孩子,胸腔里一股气流涌出,她没命的咳嗽起来。
李碧如冷冷一笑,“李青歌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哼。”
李青歌根本就不看她,只用尽最后一口气,对着外面的人喊,“高逸庭,我知道我今日非死不可,但是囡囡到底是你的亲骨肉,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求求你,放过她,找个好人家,将她送了吧。”
门外风声夹杂着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却惟独没有人的应声。
李碧如眼神一冷,上前一脚踹在了李青歌的心窝上,“丑八怪,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今晚就是你与这小贱种的死期。”
音落,她便亲自扑上前,一把抢过李青歌怀里的孩子,美丽的眸中闪过黑暗,如地狱中的厉鬼一般,不等李青歌嘶喊,她随手一扔,就见一小小的物体从半敞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似乎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似乎又没有,似乎那一切只是狂风在呼啸。
李青歌心口刹那间碎成了一片片,瞪着那不停摇晃的窗口,怔愣,怔愣
窗外,黑暗中,只有风雪扫过的身影。
囡囡,她轻轻喊了一声,如子夜般漆黑的眸中瞬间猩红一片,转瞬,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在这昏暗的屋内,闪烁着妖冶的红光。
“李碧如。”转身,那一具瘦弱如风中芦苇的身体竟然爬了起来,朝李碧如扑了过去,枯瘦如柴的手指狠狠的掐上了她纤白柔嫩的脖颈。
李碧如双瞳瞪大,恶毒的凤眸里印出张氏狠绝的脸以及她双手高高举起的石头。
意识,一点一点的消弱,怀里空了,耳边似乎听到囡囡微弱的哭声,但很快就没有了。
生命似乎到了极限,一片白茫茫之中,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片段。
与爹娘亲弟相处的快乐童年,到高家之后,与那些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尤其是与高逸庭,这个从小就与自己定亲的男人。
为了他,她受尽委屈,就连爹娘的冤仇也生生放下,到最后,却终究逃不过这样的下场。
就因为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就因为她与囡囡的存在挡住了他大好的前途,所以,便不得不死?
好狠,好毒。
好狠,好毒。
好恨,好恨。
——
PS:2012的年末,灵儿归来(o)/~
第二章 潋滟重生。
“姐姐,姐姐”耳边,传来小男孩焦急的声音。舒嬲鴀澑
李青歌头疼欲裂,却也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谁?”
“姐姐,姐姐,我是画儿,我是画儿。”
青山绿水间,一条船缓缓行驶着。
船舱里,丫鬟醉儿以及小男孩李青画守在床边,看到女孩的睫毛轻轻的颤着,似乎要醒了一般,小男还李青画立刻欣喜的抓着她的手。
“小姐,小姐”醉儿也瞧出来了,也跟着欣喜喊了起来。
画儿?画儿!她的画儿,她的弟弟么?
眼皮好重,似乎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画儿。”李青歌惨白的唇微微动了动。
李青画忙握住了她的手,很懂事的将她冰凉的手抚到自己的脸颊,“姐姐,画儿在这,画儿在这”
那温热娇嫩的触感,那般的真实。
李青歌一阵叹息。
可是,怎么可能,画儿他八岁便便跌入荷塘淹死。
“姐姐,快醒醒,快醒醒”看她俨然又要睡去的模样,李青画急的直摇她的手。
“小少爷,快别摇,你这样子小姐会难受的,醉儿,你怎么还在这儿,让你烧的开水烧好了吗?”
这个声音,即使温和的如三月春风,她也记得在柴房里想杀她时透过的狠戾与残忍。
张氏,她的乳母。
牟然,李青歌双眸一睁,灿若星辰,却冷若冰霜,带着彻骨的恨意,直直的瞧着张氏。
宛若无数细针刺来,张氏被瞧的浑身不自在,心中有些发虚,难道这小贱人觉察到什么了?可是,不可能,她做的那么隐蔽。
转念一想,许是落水吓着了,这才这般惊悚的神情。
“姐姐,你醒了,姐姐。”床边的李青画见姐姐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高兴的扑到了她怀里。
耳边是真真切切的声音,李青歌一愣,再触及怀里这温温软软的小人时,更是有些懵了。
“姐姐。”李青画见姐姐不动,又抬头轻轻唤了一声,那张比女孩儿还要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一抹失落和让人揪心的慌乱。
“画——画儿?”李青歌简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画儿。
哦,不。
猛然觉察到不对劲,她将画儿往怀中一抱,双眸冷冽的扫了眼四周。
屋子里很简陋,除了两张床之外,还有几个木头箱子,别无他物。
“小姐,你没事吧?”醉儿担心的看着李青歌。
“醉儿?”李青歌这才看到床边一直站着的丫鬟醉儿,圆圆的苹果脸,还是那么可爱,甚至还带着几分稚嫩,不像她被杖责致死死的凄惨狼狈。
被子底下,她一只手狠狠的掐了下大腿,很痛恨痛。
“醉儿,快去厨房将我才熬好的姜汤端过来,小姐刚从水里起来,需得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才行。”张氏一旁道。
醉儿忙应声,“好。”然后,出了门。
张氏走上前来,伸手想要拉开李青画,然而,还未触碰到他的衣角,就被李青歌喝止,“住手!”
李青画吓了一跳,“姐姐。”
李青歌用手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怕,但一双眼睛却是冷冽的盯着张氏。
张氏讪讪收回手,“小姐这是怎么了?我怕小少爷会吵着你休息,想带他去别处玩。”
李青歌并未回话,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张氏白胖的脸。
说实话,张氏长的不丑,相反,白白胖胖敦敦厚厚的样子很是讨人喜,不然,母亲也不会找她做自己的乳娘,放心的让她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可是,越是这样看起来善良老实的人,恶毒起来让人意想不到。
如果不是大势已去张氏不时来柴房教训她母女,如果不是除夕夜,她那狰狞的模样,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妇人真真是条会咬人的毒蛇。
突然,船身一晃,李青画惊叫一声,更加抱紧了李青歌。
这孩子胆子一向很小,再加上父母突然故去,就更沉郁怕人了,除了她这个姐姐,他是不会让人碰的。
鼻头一酸,李青歌紧紧的抱着弟弟,眼泪簌簌的落下,如决堤般,竟止也止不住。
第三章 闹剧。
张氏想她是不是因落水后怕才哭,不免上前劝道,“小姐,别哭了,没事了,再过一个时辰,船就要靠岸了,等到了高家,咱们就可以好生歇息歇息了。舒嬲鴀澑”
李青歌并未看她一眼,她怕,怕自己忍不住当场掐死这老货。
她恨,她痛,死前的一幕幕,尤其是囡囡被李碧如从窗户里丢出去的情景,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那么的冷,风那么大,天还下着雪,她的囡囡还发着烧,她的囡囡还昏迷着,她的囡囡怕痛
她的囡囡死了。
蚀骨的疼痛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痛,痛过之后便是漫天的恨意遍生。
眼前的一幕,她清楚的记得。
庆嘉三十二年,也是父母故去的一年,她被高家派人接往京都。
当年,她还为高家这种仗义相助的行为而感动,可事过境迁,才发现,一切不过是算计利用与阴谋。
而今日的落水,也只是阴谋的开始。
张氏,泪光闪烁间,她瞄见张氏凝眉不耐的神情,咬牙冷笑,曾经将她当亲生母亲一般的对待,却原来不过是一只伪装的毒蛇,恨只恨那时没看清,反倒处处听从于她依赖于她,这才导致后来越来越多的悲剧。
“小姐,汤来了。”醉儿推开门,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进来,突然,身后一道身影闪来,差点撞到了她。
醉儿忙偏过身子,端稳了碗,但碗里的汤汁晃了一晃,到底还是洒了几滴。
“娘。”红喜连看都没看醉儿一眼,直接扑到张氏怀里,撒娇道,“娘,让你给我拿套衣服,怎么那么费事?”
“真是过分,没瞧见小姐刚醒吗?吵什么。”醉儿气呼呼的瞪了红喜一眼,然后将姜汤端到床边,自己坐在床沿上,亲自用勺子要喂李青歌。
“切,有什么了不起。”红喜轻飘飘的瞟了一眼李青歌,毫不在意的样子。
李青歌心中冷然,前世,这红喜对自己一向粗蛮无礼,而自己碍着张氏的面子,从未发难,不仅如此,还当她口直心快性情直爽,所以处处忍让。
“喜儿,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整天这么冒冒失失咋咋呼呼的,多久才能让人放心?”张氏也作势怪着红喜,但那眸子里分明是带着笑的。
红喜见状,越发腆着脸拉着张氏撒娇卖痴,“娘,这簪子需得配粉色的衣服才好看,我记得小姐有一套,领口处还绣着荷花的那件,可漂亮了。”
李青歌闻言,脸色陡变,前世,对红喜她一向纵容,纵容到她时常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拿自己的衣服首饰。
可是,那一套粉色的裙子,是娘亲自己亲手替她缝制的,领口与袖口处的荷花,也是她亲手绣的,直熬了两夜才制作成功。
前世,红喜说喜欢,在张氏面前问她讨要,张氏明里骂她不识好歹,说什么主子的东西也是她这种奴才能要的吗?然后还打了她一巴掌,惹的红喜在船舱里哭的什么似的。
那一番打闹之后,自己实在不忍,一时心软就真的送给了红喜,还不停的安慰自己,想着张氏待自己如亲女,那么红喜不就像姐姐一样吗?自己的东西与她分享是应该的。
可后来,当看到娘亲亲手做的衣服被红喜一剪刀一剪刀的撕成碎片踩在脚下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小蹄子,你算什么东西,主子的东西也是你能要的?看为娘的不打死你。”张氏作势抬手,似乎真要打下去。
然而,李青歌坐在床头,安静的喝着姜汤,就好像没看见这一出闹剧似的。
第四章 欺主。
眼见着李青歌无动于衷,张氏扬起的手怔怔的又放了下来,到底还是舍不得打在亲生女儿的身上。舒嬲鴀澑
“娘。”红喜越发得了意,拽着张氏,立逼着让她找去,“娘,你快找给我,马上船就要靠岸了,咱们这是要去高家,高家耶,那样的大户人家,你让我就穿成这样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死丫头,小姐的衣服,你敢乱动,看为娘不打死你。”李青歌不表态,张氏拿不定她心里所想,只能拿恶语来填塞自己女儿,但她也知道,李青歌面薄心软,以往每每只要她教训红喜,她在一旁看不过,总会妥协随了她们的心愿的。
所以,一发狠,张氏果真一巴掌拍了下去,只是,红喜身子一闪,躲了开,结果这巴掌只从胳膊上一擦而过,并没有什么。
“娘,你也太小气了,小姐都没说话,你上来就打?哪有你这样的,你还是我亲娘吗?哼。”红喜皱着鼻子轻哼一声,绕过张氏,就向角落里的木箱子奔去,一边还直接问李青歌,“小姐,你那套裙子在哪个箱子?借红喜姐姐穿几日,如何?”
这哪是借,分明就跟抢没区别。
醉儿早听不下去了,但奈何这种事情见天的发生,她说过多少遍,小姐总是不听,反而怪她小气,于是,只气呼呼的瞪着放肆的红喜,见她用脚踢着木箱子,又拽了拽上面的铁锁,终究又忍不住了,“红喜,那箱子不能动。”
“不能动?为什么?又没有金银财宝,还怕人抢了去呀?”红喜嗔笑着睨了眼醉儿,转而,站直了身子看向李青歌,“小姐,快把钥匙给我,衣服在这里吗?红喜姐姐”
碰——,她话未说完,只觉一物体急速袭来,直直奔向自己的脸,待反应过来时,额头已经着着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我娘只生了我跟画儿两个,我倒不知道,何时又多出了个姐姐?”清冷的嗓音伴随着蓝花瓷的小碗跌碎在地的声响,红喜整个人呆了一瞬,光洁饱满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小口子,疼痛席卷,有温热的液体很快流了出来。
她本能用手一抹,一手心的血,红的吓人。
惨叫声喊出,红喜疯了般朝李青歌扑去,“小贱人,你敢砸我?就你也敢砸我?”
“你疯了不成?连小姐也敢打吗?”醉儿自然不会让她伤害到李青歌,所以,不等红喜扑来,她便抄起床边的小凳子挡在前面,誓有只要她敢过来就狠狠砸下去的气势。
红喜知道醉儿这丫头心够狠,再加上李青歌的身份,也着实不敢真的怎么样,只是,刚才那么一瞬,她被气糊涂而已,想李青歌与她同岁,比她小月份,两人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因张氏的关系,李家也并未将她当丫鬟看待,反倒一应穿着伙食与小姐无异,但假的就是假的,每每看着李青歌出落的美丽,那浑身散发的尊贵气质,她就嫉妒如狂,是以,李青歌的东西,她都想要,然后抢来毁掉,似乎那样才能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平。
PS:灵儿回来了,看文的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哈,本文重生复仇宅斗文,灵儿最新尝试,希望能得亲们的喜欢。
第五章 训仆。
红喜恶狠狠的瞪着李青歌,但触及到她眼底那比千年冰封还要冷的神色时,心下本能的颤了颤,又碍于醉儿手里的凳子,不敢再上前,但就这么的又觉失了面子,于是小脸一垮,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扑向张氏怀里,“娘,呜呜,我不过是借一件衣服罢了,她就用碗砸我,还说什么情同姐妹?呜呜,都是骗人,呜呜”
张氏早被刚才的一幕愣住了,此刻看着女儿额头的血丝,才回过神来,心疼至极,一抹阴鸷从眼底悄然滑过,但李青歌毕竟是主子,她也不敢怎样,于是,只狠狠的骂红喜。舒嬲鴀澑
“你这没脸的小蹄子,什么东西你都要,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小姐也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吗?小姐的东西能随便给你吗?别说是姐妹,就是丫鬟,那也是抬举了你,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够了!”李青歌不是没听出她言语之中的讥讽,若是前世,她定然愧疚难当,但此刻,除了厌恶与愤怒,再无其他情绪。
她一个时辰前落水,救起后才醒了过来,此刻头昏脑胀的,张氏母女,一个是她的乳母,一个算是她的半个丫鬟,不但没有尽心照顾,反倒在旁吵嚷不止,这样的行为又岂是当她是主子?
哼,前世当有此种情况,她还以为是因为张氏母女都拿自己当亲人,所以在自己边上没个忌讳,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想来,真真可笑,人家根本就是当她是个软柿子,随便的捏。
张氏母女显然被她这一声断喝给震住了,两人突然间就停了下来,怔愣的盯着李青歌。
“小姐”
“嬷嬷。”李青歌冷眼盯着两人,沉声道,“爹娘逝去不足三月,至今还在服丧期间,她,一个奴婢,竟天天穿红着绿,打扮的花枝招展,嬷嬷,你说应不应该?”
红喜心下一颤,还以为小姐愚钝懦弱,所以,她亦张扬跋扈惯了的,谁料今日竟然说出这翻话来。
张氏更是一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李青歌冷声打断。
“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是我李家人?既如此,我这里也留不住,不如,嬷嬷自行收拾行李,带她走吧,我自不会为难。”
“什么?”张氏闻言,吓的脸都白了,小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依赖自己,甚至常常的连亲娘都不要,晚上非要自己陪着睡才行,也因此,她在李家地位极高,甚至,就在早上,小姐还非得她哄着才肯吃早饭,可是,怎么落水醒后,这性子就变了,甚至连眼神都有些吓人?
她想不通,此刻更容不及她多想,毕竟,她母女俩当年蒙李夫人收留,也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一离去,她们孤儿寡母的能去哪儿?喜儿这些年更是养的小姐脾气,这要是走了,更是活不成了。
再者,高家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户,高老爷如今是太医院的总管,给皇上看病的,荣宠之至,她们若进了高府,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会荣华至极,所以,打死她们,也不会走的。
思及此,张氏忙拽着红喜,朝李青歌跪了下来。
第六章 救人。
“小姐,是嬷嬷管教无方,还请小姐息怒,息怒啊,嬷嬷伺候了小姐这么多年,早就视小姐如亲生的一般,这一走,叫我这个老婆子还怎么活?小姐,嬷嬷我是一天也离不开你的啊。舒嬲鴀澑”说着,张氏不住的用袖子拭着眼角,似乎在抹泪。
红喜不以为然,对张氏的行为嗤之以鼻,张氏气的掐她,“你这不省心的小蹄子,还不快给小姐赔不是,要是真的离了小姐,看你能活不能?”
红喜一愣,但接触到张氏的眼神,心思也慢慢开了,遂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对不起。”心里却是不服,哼,她与李青歌同岁,长的也标致,凭什么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自己就得是卑贱低廉的丫头?她不甘呐。
“哟,红喜姐姐这是怎么了?口齿不清的,难不成往日的伶牙俐齿被猫叼走了?”醉儿瞧了半天好戏,忍不住奚落道。
“你!”红喜顿时恼羞成怒,想要起身与醉儿分辨,却被张氏一把摁住,“小蹄子,你还作什么妖?小姐在此,轮的着你来放肆吗?”
“滚出去!”李青歌瞧不起这两个,心底亦是冷笑,张氏怎么会舍得走?她还指望着高家那高枝儿呢。
自然,自己也是不会放她们母女走的,她的仇未报,她们怎么可以走?
刚才只不过是警示警示罢了,借着她的名头在外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日子是到头了。
张氏愣住,醉儿掩嘴轻笑,“嬷嬷,小姐让你们滚出去,还不快滚?”
白胖胖的脸陡然变成了猪肝色,但只要不被赶走,她也无所谓了,当即拉着红喜起来,诺诺出门。
这闹人的母女俩一走,醉儿便两眼放光的瞧着李青歌,一边还竖起了大拇指,啧啧赞道,“小姐,你今儿可真厉害,不但打了红喜,还能让她们服服帖帖的,真是厉害。”
李青画也兴奋的小脸绯红,小身子不自觉的往李青歌怀里蹭了蹭,直觉这样的姐姐好棒,让他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李青歌缓缓勾出,眼底闪过一抹痛,如果前世,自己稍微狠一点,又如何能落得那样的境地?
突然,船身一晃,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醉儿笑着扶着床板,“许是到岸了,小姐,我伺候你起来吧。”
“慢着。”李青歌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醉儿,然后,将李青画交予她,“你带画儿先上去,然后叫徐管家来。”
“小姐”醉儿不放心,还想说什么,李青歌已经利落的拿起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只对她简单说道,“你且去,我马上就来。”
“好吧。”醉儿便牵着李青画的手,出了船舱。
等人一走,李青歌冷眼扫了一下舱内,突然,目光锁定在几块木板之后,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就躲在那后面。
她急速下床,朝木板后面奔去,果然,就见一黑衣男子倒靠在角落,脸上蒙着黑巾,浑身是血。
李青歌忙拿出止血药丸,准备塞到他嘴里,孰料,小手还未碰到黑巾,就觉得喉咙一紧,迎面撞进男子那一双寒潭似的眸子里。
第七章 我死,你必死。
李青歌呼吸一窒,本就因落水而苍白的脸,此刻越发惨白如霜。舒嬲鴀澑
可即便如此,那一双澄澈如潭的双眸,沉静而冷然,竟然找不到一丝的慌乱,相反,那浅浅勾起的唇角,竟然上扬起一抹嘲讽与冷酷的弧度。
“我死,你必死!”她说,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丝被迫的压抑,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男子双眸微敛,眸心那晕集的凌冽杀气倒因为李青歌的这句话淡去了不少。
李青歌一吸气,趁机拍掉他的手,然后果断而迅速的摸到了他的下巴,从底下掀起黑巾,将止血药丸塞进他口里,又见他唇色发紫,便又忙返身,在床头的包袱里翻找一番,找到一个黑色小瓶子。
“你中毒了。”她一面将雪花玉露丸塞进他嘴里,一边说,“而且过了十二个时辰,我这药只能暂时抑制毒素扩散,两个时辰内,必须找到解药,不然不死也得废。”
她说的很不客气,也没有一丝的感情,说完又帮他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皮肉伤,除了左胸上那一刀深一点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大碍。
于是,她又取了点金疮药,帮他敷上再包扎好。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任她为所欲为,甚至,她手重的故意弄疼他的伤口,他都没有哼一声。
李青歌心底冷哼,果然是杀手,冷心又冷情,前世的他如此,再世的他亦如此。
等一切弄好之后,李青歌轻轻舒了一口气,“好了,你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你稍作休息一下,等一会儿,会有人进来搬东西,等东西搬完了,你就走,记住,你只有两个时辰。”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该做的也只能那么多了,前世欠他一命,这一世就当还了吧。
可是,她刚要起身,手腕便被一股力量拽住,由于惯性,她整个人跌倒他身上,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他的那处伤口,只听他痛苦的闷哼一声。
但他依旧紧紧箍着李青歌,微弱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杀气,“我死,你必死!”
李青歌皱眉,杀手果然是杀手,心狠意冷,她已经救了他,他竟然还有他想。
不由得,恶从心生,她索性一手重重摁在他肩头的伤口上,沉声道,“放心,你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可是,直到那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浸湿了她的手掌,他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李青歌不由冷笑,“你抓着我也没用,我没解药。”
“你是大夫。”他冷冷的盯着她,神色几近阴狠。
“你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但是,毒我却无能为力。”李青歌冷漠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徐管家的声音,“小姐,在吗?”
“在,徐伯伯稍等。”李青歌对外喊了一声,然后,转过脸对男人道,“扣着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男人眼帘半垂,似乎在思索她的话,可就这么一瞬,李青歌身形一闪,敏捷逃开他的怀抱,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还伸出了两根手指,“两个时辰——”
第八章 卖身葬父。
李青歌掏出帕子,擦拭了手心的血迹,然后,扔了帕子,又整了整衣衫,这才向门口走去。舒嬲鴀澑
徐管家正候在门边,见她来了,方垂首行礼,“小姐,张嬷嬷并醉儿她们已经上了岸,奴才这里等着将东西卸下船。”
李青歌站到船舱口,一抹午后的阳光斜斜打来,静静的耀在她身上,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眼底一片湿热。
“徐伯伯,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小姐奴才的了,以后,你就跟爹一样,叫我歌儿,我还喊你徐伯伯,如何?”
“小姐?”徐升感动之余,不免又有一丝疑惑。
“叫我歌儿。”李青歌倔强的纠正道,前世,因为自己不懂事,被奸人蒙蔽,致使徐伯伯,这个跟了父亲一辈子又看着自己长大的男人,伤心离去,今世再见,感慨万千,也越发觉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尤其珍贵。
徐升破天荒的脸一红,纵然他从心底里将李青歌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但真要如此叫,还有些不适应。
李青歌深知他心,也不勉强,只要他知道自己的那份心就行了。
当下整理了思绪,便身子朝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问,“高家的人现在在哪?”
“先上了岸,正安排马车接应。”徐升回道。
“徐伯伯。”李青歌道,“我不想去高家。”
徐升一顿,“小姐?”难道小姐知晓了什么?
李青歌长睫低垂,眸底那一片琉璃净地却是阴冷一片,直接道,“徐伯伯,这些箱子,你先找个地方安置好,至于高家,我自有安排。”
徐升看着李青歌,突然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在早上还娇弱的孩子样,可此刻,那浑身散发的气势,哪里像个孩子?
“徐伯伯?”
“哦。”徐升回过神来,当即欣慰一笑,“就照小姐吩咐。”
“嗯。”李青歌应了一声,又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朝那角落里瞟了一眼,然后,就不动声色的抬步向门外走去。
徐升自安排人来安置船舱里的这些家当。
“小姐,这边。”一下船,醉儿便牵着李青画迎了上来。
李青歌便跟着两人一起来到边上的茶亭。
张氏亲自擦了凳子,又垫了块干净帕子,方请李青歌入座。
李青歌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坐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张氏白胖的脸立刻青白交错,好不好看。
醉儿扑哧儿一声,牵着李青画的手,就跟了过去。
红喜咬了咬牙,走到张氏边上,狠狠道,“热脸贴人冷屁股,娘,你可真行啊。”
“你懂什么?”张氏剜了红喜一眼,一转脸,神色如常,嘴角还堆满了笑,“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们小姐上茶,记得,茶碗可都得干净”
小二答应着,便拎着茶壶并杯子过来。
李青歌并未喝茶,只望着不远处那拥挤的人群,好奇的问,“小二哥,那边在干什么呢?那么多人。”
“哎呀,小姐,真真像戏文里唱的呢,那边竟有个姑娘卖身葬父呢,看她的样子真是可怜。”小二还未回答,醉儿便忍不住说。
心,陡然一跳,一股熟悉的记忆袭来,胸臆间立刻被痛苦与仇恨弥漫。
李碧如,是你吗?
——
PS:求支持,求收求留言(o)/~
第九章 求您,买了我吧。(求收( o )/~)
见李青歌脸色深沉,醉儿小心翼翼的问,“小姐,那姑娘看起来好可怜呢,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可怜?”李青歌抬头看了眼醉儿,白里透红的苹果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莹剔透,还是这么的单纯与善良,如果她知道,前世就因为那可怜的姑娘,让她被冤致死,她会怎么样?
“小姐?”被李青歌一直盯着,醉儿浑身不自在。舒嬲鴀澑
李青歌清浅一笑,也不说什么,起身朝外走去。
“小姐,等等我们。”醉儿立刻欣喜的追了过去,心里想着,小姐到底还是心善的,这样的事不会不管。
张氏也立刻追了来,“小姐,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你等在这不就行了。”醉儿白了她一眼,嘿,以前仗着小姐的宠爱,这张氏母女总给她脸子瞧,这下,小姐突然转了性,也让她们吃吃瘪。
张氏一噎,叱道,“小蹄子。”
醉儿朝她做了个鬼脸,牵着李青画立刻去追李青歌。
这是京城最大的码头,来往的人特别的多,也特别的杂。
而这类卖身葬父的戏码,在这纷争的乱世,是常有的,若以往,并不能引起人们多大的兴趣,但今日,这卖主却是一个极标致的姑娘,是以吸引住了不少过客的驻足。
李青歌亦站在人群中,一颗心有如浸在了毒汁中,各种痛苦纷至沓来,袖内的一双手止不住的颤着,指甲掐进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然,面上,平静无波,甚至,如婴儿般干净澄澈的眸中还带着几丝笑意。
纵然落魄到卖身葬父,这李碧如依旧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清爽,打着补丁的小花衫洗的有些发白,似乎还散发着皂角的清香,一头发丝,尽管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可也梳的光溜,还别致的用了一根青木簪子挽了个发髻。
此刻,她跪在地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写着身世可怜的告示,任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她始终一动不动,那挺直的脊梁似乎还透着几分清高与倔强,然,微微低垂的眼帘,不时滴落晶莹的泪珠,无声泪流,越发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味儿。
奚落调笑之声,渐渐的有些转味儿了,不少人开始认为,此女子定不是寻常人家的,许是落难的千金小姐,瞧她周身的那份气度呢。
唇角笑意渐渐深去,李青歌双眸紧紧的绞在李碧如的脸上,没错,前世,自己是在街市上遇到了她,也是一出卖身葬父,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自己也如周围人这样认为,以为她同自己一般,定是家中遇到了变故,才沦落至此。
而自己幸运,得高家相助,又有高逸庭那样的准夫婿。
可这女子就凄惨的多了。
一时感同身受,就心软的帮了她。
可事过境迁,往事轮回,再次遇见这样的李碧茹时,李青歌冷笑,李碧如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子,从来都没收敛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心,如今这般,究竟是为了卖身葬父还是以凄楚可怜来博人同情,从而一步登天??
不过,前世被她蒙蔽,这一世,她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正思索间,冷不防李碧茹猛然扑到身前,不停的对李青歌磕头,“小姐,求您,买了我吧。”
——
灵儿:看文不收怎么办?
歌儿:好办,凡看文不收者,就把李碧茹卖给她。
灵儿:(⊙o⊙)
第十章 因为你下贱。
围观之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李青歌。舒嬲鴀澑
李青歌面色不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李碧如。
她很瘦,瘦的简直有些单薄,苍白的瓜子小脸只有巴掌大,泪光盈盈的样子,我见犹怜!
就是这样,前世,她就是以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了自己,迷惑了众人——
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现。
前世,自己买了她做丫鬟,从而让她跟着自己进高府,又隐忍了她一步步的越过自己,成了高逸庭的妾。
那么,这一世,她偏不买她,她又将如何呢?
“小姐,求求您,买了我吧。”见李青歌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李碧茹禁不住心底有些打鼓,她看错了吗?这样娇弱的小姑娘不是最单纯善良的吗?可为何,她会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厌恶与算计?
李碧茹本能一颤,似乎想退缩,然,就在这时,李青歌小手一抬,托起她的下巴,看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撇撇嘴,冷笑,“长的倒还不错,就是太狐媚了些,身子也单薄,不知道能做的动什么。你说,这样的你我买回去干什么?”
众人一怔,李碧如亦如是。
“我我会洗衣做饭打扫,还会刺绣”
“是吗?”李青歌邪佞勾唇,“会的还不少,既如此,怎么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境地?”
李碧如又是一愣,倒是围观的人,不少的开始猜测,说她一个弱女子,定是遇到了难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李碧如小脸青白交错,但也顺着别人的话,颤颤巍巍的说,“小女子原籍青州,此次与父来京,本想投奔亲戚,谁料,来到这儿才知道,亲戚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我父女二人举目无亲,身上的盘缠早用光了,不想,父亲本就重病在身,这一下受到打击,直没有熬过来,昨夜病死在了客栈。呜呜”
说着,李碧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李青歌一言不发,只听着她说,周围人都道可怜可怜。
李碧茹擦了擦泪,又接着说,“父亲养了我这么大,小女子无以为报,不想他去了曝尸荒野,所以,无计可施之计,方来卖身葬父。求小姐,买了我吧。”
“当真可怜!”李青歌听言不住摇头叹息,上身一倾,凑到李碧如耳边,神色如常,眸心却闪过料峭寒意,“我不会买你。”
李碧茹身子一僵,就听耳边低语如魔咒一般传来。
“因为你下贱!”
——
PS: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女主很邪恶的说(o)/~
看文三部曲:收藏留言咖啡,嘿嘿,亲们别忘了,本文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两更,当然成绩好的话,或许会加更,成绩烂的话,也许减更,(⊙o⊙),好吧,灵儿也邪恶了╮(╯▽╰)╭
第十一章 待价而沽。
那低低的轻语,宛若魔咒一般,在李碧如的脑海中炸开,痛苦与屈辱就如同浸了毒的绣花针,一直穿透耳膜,直刺心脏。舒嬲鴀澑
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不解的盯着李青歌,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清灵异常,身形还未长开,却已然有了一股子不容忽视的魅力。
第一眼,她便知眼前这小姑娘非富即贵,若跟了她,未来之数不可限量。
只是,一再的羞辱,让她心中也有了怒意。
“为什么?就算不买,小姐你为何要羞辱于我?纵然小姐高贵在上,小女子卑微如尘,但也是有骨气的。”李碧如咬着唇,一字一顿的说。
“骨气?”李青歌眼底满是讥诮,一面手指着码头,那里正停着一艘货船,来来往往的有男有女的正在卸着货物。
“看见了吧?那边的人才叫有骨气,你,不配。”
“我——”李碧如一时间胸口堵的厉害,却不知从何反驳。
李青歌也不会给她机会反驳,“你知道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什——什么?”不是美貌吗?李碧如心里如此想,但当着人没敢说出来。
李青歌嗤笑,“自然是清誉。”
李碧如顿时觉得双颊火辣辣的,尤其是被李青歌那清澈的双眸盯着,她真有种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感觉。
为何,从这小女孩的眼睛里,她竟觉得她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只蛆虫??
“你有手有脚又能干,想赚点银子不难,那边从早到晚都有货船停留,你只需吃苦一日,想将父亲安葬不是不可能,可你,偏偏选择了这种出卖自己的卑贱方式。”李青歌说到这里,眼底鄙夷更甚,“好吧,或者你可以说实在不得已,那么,请问,既然如此卑贱屈辱的方式你都用了,自然是因为情急,想让父亲早点入土为安,可刚才我看了一下,不少人想要出钱买你,为何从不见你点头?”
陡然,李青歌眼神一冷,犀利的冷芒刺的李碧茹几欲晕厥,“究竟是你父亲的安葬根本不急,还是你在待价而沽,想要寻个能让自己一飞冲天的买主?”
一番质问当场让人如梦初醒,之前想要出银子的买主纷纷质问。
“对啊,刚才我们要买,为何你不言不语?原以为你是紧张慌乱,却原来是待价而沽啊?好个小贱人,你当我们是什么?”
“老六,当你是什么啊,你个杀猪卖肉的,人家小娘们自然看不上,瞧她那细皮嫩肉的,都跪在这里大半日了,自然是想找个大户人家,就算做个小的,这一辈子也是能吃香喝辣的。”
“我呸,不要脸的贱人,刚才四大娘还给了她二钱银子,想让她简单的将她爹安置一番,还被她拒绝了,原以为是性子倔强清高,想不到啊,你说,你爹若死在了客栈,你还赶紧拿了银子去安置,过后就算做牛做马,哪怕是给四大娘的包子铺卖几月包子,不也能还上吗?可见你卖身葬父也不真心。”
“就是,瞧她一副狐媚样,哪个死了爹的人会像她这样,收拾的就跟醉仙楼的biao子似的,瞧那领子都没扣好,白花花的肉不就露给人看的吗?不要脸——”
李碧茹突然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无数双眼睛在鄙夷着她,无数双手在指责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评头论足、嘲笑鄙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
这里,顷刻间,乱作一团,而不远处,两匹骏马之上,两个年轻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第十二章 接人
“胆小如鼠,木讷蠢钝?”骏马之上,高逸轩微微眯起了眸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不远处的混乱,暖风徐徐,不时吹过他腮边的发丝。舒嬲鴀澑
不远处,一片喧闹混乱之中,唯有那娇小纤细的女孩静若出尘,唇角还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竟说不出的邪佞。
修长的手指轻捻住唇边的发丝,高逸轩唇角微扬,笑意深浓,说出来的话不觉带有几分轻佻的味道。
“呵,这就是我那小嫂子么?今日一见,果然有趣!”
高逸庭俊眉微凛,他自然听出了弟弟的取笑,手中缰绳一紧,他低喝一声,“走!”
“走?”高逸轩立刻策马追出,高喊着,“大哥,老太太可是让你亲自来接小嫂子的,你怎能走呢?”
高逸庭脸色铁青,根本就不理会弟弟的话,就像跟自个儿赌气似的,冷哼一声,骑马朝另一条街奔去。
高逸轩本想追上去,但鬼使神差的却又停了下来,并且,不自觉的回头望去,只是,人群之中,那抹纤弱的身影已然不见。
心口似有失落溢出,却又像欣喜。
小嫂子,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
李青歌很快回到了茶亭,醉儿并李青画紧跟其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氏并两个高府的仆妇早已等在了那里,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小姐。”张氏道,“大少爷还没来,我们要不要直接去?”
“是呀,李小姐,大少爷许是有事缠身了,不如,我们直接回府吧,也省得老太太跟太太惦记着。”高府里的容氏嬷嬷也上前说道。
“有事缠身?”李青歌端坐在凳子上,接过醉儿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小口,眼底掠过一道讥诮的冷芒。
她自然知道高逸庭去了哪儿。
前世的今日,她与夏之荷,也就是高逸庭的表妹,同一天来京城。
自己在码头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接,还真当高府人都忙,所以也没细想,更没苛责,到最后,只稀里糊涂的就跟了张氏她们走了。
可后来才知晓,那高逸庭本是老太太派出来接自己的,可他却中途改道,去接了他的青梅竹马表妹夏之荷。
“既如此——那就走吧,车子备好了吗?”李青歌将杯子放下,不急不慢的问。
“都备好了,就等小姐您了。”张氏立刻笑着回道。
李青歌点点头,心内如有如火灼,一片火烧火燎。
高府,她又回来了
找来了徐管家,简单的嘱咐了几句,李青歌便带着醉儿与李青画上了一辆马车,其余的上了另一辆。
高府虽算不上这京城的大户,但整个府邸也占了半条荣华街。
马车直接驶到了北门一角,然后,众人下车,角门边自有两个嬷嬷并一顶小轿侯着。
李青歌下了车,牵着李青画的手,却并未上轿。
容氏见状,哼笑一声,上前道,“李小姐,请!”
李青歌偏过头,看着容氏,看着她眼底的那抹不屑与轻蔑,轻轻一笑,“容嬷嬷,你这是让我从这个门进么?”
第十三章 进门(求收( o )/~)
容氏微怔,这一路行来,李青歌性子温吞单纯,不想此刻竟然能问出这句话来,倒也不是个愚的,但是,让她从这小偏门进,是大太太的意思,目的只怕也是给这未来儿媳一个下马威,她自然只能照办。舒嬲鴀澑
“李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进去吧,老太太与太太只怕等急了呢。”
李青歌见她装糊涂,眼底笑意一凛,冷声质问,“容嬷嬷,你办事办老了的,究竟是欺我年岁小,还是置高府脸面声誉于不顾?”
容氏一惊,忙道,“李小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老奴可担待不起。”
“担待不起?我看你是倚老卖老。”李青歌一脸冷容,毫不客气的厉声斥责,“纵然我愚钝,也知晓这角门是供妾侍进门、奴才通行之处,你今日让我从这门进,究竟是当我是什么?高家买来的妾还是奴才?”
额——容氏心惊,不想这小丫头竟然能撕下脸直接说出来,忙赔笑道。
“小姐多心了,老奴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您当作妾或者奴才啊。”
“是吗?不敢?”李青歌冷笑,心底苦涩滋味蔓延,犹记得,前世刚遇父母双亡,她与幼弟被高家派人接来,一路颠簸,又加上落水,到这边时,已然是失魂落魄、狼狈不堪,根本顾虑不了太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抬进了高府。
在她认为,那不过是高家人的疏忽。
可是,后来呢,不但高家的太太小姐们,甚至连下面的仆妇丫鬟们,暗地里皆嘲讽鄙薄于她,说她不过是高家花钱买来的丫头罢了,竟然也凭着幼时的婚约,妄想嫁与大少爷为正室,真是恬不知耻!
“纵然你面上说不敢,难免心里不会这么想。”李青歌直直的望着她,继续道。
“不,小姐真是误会了,奴婢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容氏面上讪讪,不想李青歌一句话就道破了她的心里,更让人郁闷的是,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她竟然一阵心慌,就连那谎话说出来也不对味儿了,连自己听着都假。
李青歌微微低垂眼帘,将弟弟往怀里揽了揽,轻轻道,“纵然你不敢那么想,但事关高府颜面,小女子更不敢这么做。世人皆知,高李两家同出一门,亲如兄弟,此番前来,乃高伯伯有心邀请,可此刻你让我从这小门进府,哼,这要是传了出去,知道的,说是你们这些下人不懂礼数,慢待于人,不知道的,还当是高家仗着高门大院,来欺负李氏遗孤呢。”
一番话说的容氏面色青白,心里竟一时没了底,忙着另一仆妇周氏即刻进去通禀,就说李小姐来了,正在门口。
周氏从旁一番话听了下来,也知这李家小姐小小年纪,却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也只得先进去讨大太太的示下。
李青歌不急不躁,安安静静的牵着弟弟的手,等候在门口。
果然,不一会儿,正门打开,周氏并着十几个仆妇丫鬟们急急出来。
——
PS:打滚求收求留言啊~~~~
第十四章 请安。
张氏与红喜醉儿三个,跟着两个丫头,自去别处歇息。舒嬲鴀澑
李青歌姐弟则在容氏等丫鬟仆妇的簇拥下,穿过几重回廊,一直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一路行来,所见之处,皆奢华至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两旁侍立的丫鬟们,个个敛声屏气的垂手侍立。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情景,却不一样的心境。
前世,见了这样的景致,见了这些人,自己是手足无措,甚至,弟弟被那梁上突然扑通乱叫的鹞子吓的哭起来,因此,后来常常被人耻笑,说是到底是从乡下小地方来的,不懂半点规矩,没有教养什么的。
想到此,李青歌微微一笑,握着弟弟的手不觉紧了紧,挺直了脊背,优雅端庄的从丫鬟们跟前走过。
“哟,这就是乡下来的土丫头吗?看着不像。”
“是呀,很知礼的呢,倒不像那起个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
“那小少爷长的好漂亮,粉嘟嘟的,让人好想捏一把啊。”
李青歌并不理会这些议论,只跟着容氏一路来到老太太的瑞景阁。
门口,早已侯着的丫鬟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说,“李姑娘,可算来了,才老太太和太太还念着呢。”
李青歌笑着点点头,便带着弟弟,和那丫鬟一起进了正屋。
鎏金地砖,绣花纱帘,做工精致而繁复的紫檀木隔断,入眼之处,处处镶金嵌银,令人眼花缭乱。
高家果然家底丰厚!
然,李青歌却像没瞧见那些好东西似的,直接目不斜视的带着弟弟走到里间,笑容可掬的向正座上的老妇人,行礼道,“青歌与弟弟,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快起来,我的儿,快到祖母这儿来。”老太太钱氏早已眼圈通红,颤颤巍巍的,就要起来。
跟前的丫鬟忙扶住她。
李青歌忙带着弟弟起身,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不禁眼眶一热,竟也落下泪来。
其实,高家老太太钱氏并非高远的亲生母亲,而实际上是其师娘。
当年,江湖医仙司徒麟,门下有两名嫡传弟子,师兄高远,师弟李南风。
同出一门,志向不同。
高远志在朝堂,凭借着一手神医妙术,很快进了太医院,并且娶了礼部侍郎之女为妻,可谓事业家庭皆是如意至极。
李南风则志在民间,与妻子一直隐姓埋名于江湖,行医为善,做了不少好事。
但,就在三月前,当今皇上急招李南风进宫,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她经过两世亦不知晓,只知道父亲走的时候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已经身首异处。
娘受不住打击,竟在爹的灵堂前自刎而亡。
姐弟俩到了高家,本以为有了依托,谁料,不到半年,弟弟竟然跌入荷塘淹死,剩下自己一个孤零鬼,受尽屈辱与冷落,倒是这位老祖母,给了她不少的照拂!
第十五章 寒暄(求收( o )/~)
李青歌这一落泪,立刻引的在场之人感同身受般哀哀叹息起来。舒嬲鴀澑
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起来,颤颤巍巍上前,将这一对小姐弟揽在怀里,想说什么,一时心中悲戚,终是哽咽着不能言。
经过前世,李青歌心头亦是各种悲凉凄苦,一时间齐齐涌出,竟扑在老太太怀中,也哭个不住。
李青画到底不过七岁,年岁小,看姐姐哭成这样,也跟着默默的流泪。
众人见状,忙上前解劝。
大夫人唐婉素以温柔敦厚著称,最是贤良淑德,她首先扶起了李青歌,又温柔的替李青画擦泪,不时软声细语的哄道,“好孩子,别哭,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一面又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您自个身子不好,可千万要保重啊,两个孩子如今总算来了,也算了了您心中一桩事。只是,这一路辛苦,还得先让这两个孩子歇息才是。”
“是了,”老太太这才止住,一面拭泪,一面拉了李青歌姐弟,“都是祖母糊涂,你们这一路奔波,定然又倦又累,来人。”
老太太当即叫来了一个贴身的大丫头,名唤翠巧的,给了李青歌。
大夫人忙笑着说,她都安排好了,就跟府里的其他姑娘一样,李青歌那院,也派了两个一等丫鬟,三个二等丫鬟,七个小丫鬟并仆妇,另李青画则安排在别院,也跟其他少爷一样的。
李青歌听如此安排,心中一跳,前世就因自己太过疏忽,答应了大夫人,让弟弟单住,最后出了事。
这一世,好不容易亲人重逢,她绝不会,让这唯一的弟弟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所以,当大夫人这样提出来的时候,李青歌忙拉着李青画跪到了老太太跟前,先是对高府的收留以及大夫人的照顾,表示了感谢,其次,便以李青画年纪小,才进府,怕不适应,所以坚持让其跟自己一处住,另外,她还特意表明了,虽然此次住进高家,但他们毕竟姓李,尤其是李青画,爹娘虽然不在,但李家还在,李家的门楣还需李青画来光耀,所以,将来有一日,他们还要回去的。
“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想的如此周全。”老太太闻言不住点头。
大夫人眸光微敛,一缕嘲讽与鄙夷漾过眼底,再抬头时,却都是温和的暖意,“好,既如此,你们姐弟就暂住在荷香苑,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差人说与我,丫头们不省事了,你只管说与我,伯母替你教训。”
“是。”李青歌乖巧点头。
一时间,众人又闲聊了几句。
老太太怕李青歌姐弟撑不住,便命人送到荷香院,立命着好生照顾着,不得有任何闪失。
李青歌说高伯伯还未拜见,大夫人忙道,老爷这几日都在宫里,一时半刻回不来的,但临走时,已经特意交代,让他们姐弟只当这里是家一样。
李青歌这才作罢,在翠巧等人的带领下,一路向荷香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