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出招。
李青歌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看着贵祥进去了,然后又空着手出来,这才放心的离开。
—禾—
内殿里,赫连玉只披了件长袍,安静的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望着手里的食盒,径直发呆。
贵祥说是歌儿送来的,还特地嘱咐要他亲自交到她手上,还说,他也尝了一块,味道真的不错。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妲。
这是她的女儿亲手为她做的点心,她欣喜之余,又很害怕,怕吃了一口就再也舍不下。
可是,她必须狠下心肠,让他们出宫才好,她不能让孩子们也跟她一样,身处在这囚笼似的深宫。
自小生在宫中,她太明白这里的阴暗与病态了。
将食盒轻轻的放在了窗台上,赫连玉狠了狠心,决心置之不理,
可是,那是歌儿亲手做的
她这个当娘的,还从未吃过女儿做的东西呢。
一直以来,歌儿这丫头随她,厨房之事算是一窍不通,而今竟然能做点心了。
她做的点心究竟是什么味儿呢?
赫连玉目光朝那食盒瞥了眼,终于挡不住诱惑般,还是伸手取来食盒,打开,看着一小碟子炸的焦黄的美味鸡丝卷,她笑了,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很香。
果然,吃了一块,真的舍不下了,第二块,第三块
真的很难得,近来食欲不佳的赫连玉竟然一连吃了五块鸡丝卷,可是,到第六块的时候,突然,一块硬硬的东西硌到了舌头。
她微微蹙眉,转瞬却又笑开,那丫头还是随自己,做吃的东西总是能加进去别的什么东西,就是不知道歌儿这次添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的吐到了掌心,却是愣住了,原来竟是一块极小的纸团。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个?
赫连玉心头陡然不安起来,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将纸团展开。
娘,我和画儿好想你。
简单的八个字,瞬间让赫连玉泪如雨下!
——
李青歌是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到永福宫的,她确定娘一定能看到她的纸条。
因为娘是那样的疼她,知道是她亲手做的点心,一定会忍不住吃光所有的。
一大早,李青画就来找姐姐,却发现姐姐不在,他只有失望的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等姐姐回来,他有好多话想跟姐姐说。
所以,李青歌一回来,那李青画眼睛一亮,哧溜就从椅子上窜了出去,直扑进姐姐怀里,“姐姐,你做什么去了?”
“怎么了?”李青歌看他满是委屈的小脸,好奇的问。
“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见昨天那个娘娘。”李青歌拉着姐姐的手,问。
“昨天那个娘娘?”李青歌顿住,看着弟弟满是期盼的眼神,不禁问,“为什么还要见昨天那个娘娘啊。”
“因为,因为”李青画肉呼呼的小脸红了红,“因为我觉得她像娘亲,她身上有娘亲一样的味道。”
“哦。”李青歌顿觉鼻头酸酸的,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若是画儿也知道那个娘娘就是娘亲,该是多高兴啊。
可眼下,娘亲还未认他们,她也不敢贸然就对画儿说出真相。
“画儿别急。”对着他期望的眼神,李青歌柔声安抚,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道,“你这几天字写的怎么样了?若有进益了,姐姐才好带你去见娘娘啊。”
“我早上才写了一副字,可好了,不如,姐姐现在就带我去找娘娘,画儿要亲自给娘娘看。”李青画立刻兴奋的说道。
“这个——”会不会逼的太紧了?
但迟疑也就那么一瞬,李青歌立刻决定,“好,你去把字拿来,姐姐这就带你去。”
“嗯。”李青画重重点头,一溜烟的跑回自己房里,拿着才墨汁还未干透的字就跑了出来。
李青歌拿来瞧了,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小字,却是娘亲平常最喜欢念的一首小诗。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那是往常爹要进山采药,娘时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没想到画儿竟然熟记在了心上。
“好。”李青歌将纸叠好,然后牵起李青画的小手,“走,姐姐这就带你去。”
“嗯。”
——
姐弟俩再次来到养心殿,贵祥正在门口靠着墙壁打着盹,话说昨晚突然有了刺客,不禁偷窥养心殿,还踩踏了养心殿屋顶的琉璃瓦,这让他非常恼火,几乎花了一夜时间去稽查刺客,奈何,刺客太狡猾,竟然没有查出半点线索,哎。
“贵总管,贵总管”李青歌轻轻唤了几声,见他不但没有醒来,反倒还打起了呼噜,不禁同李青画两人相视一笑,过后,李青歌才用力推了推贵祥,喊道,“贵总管,失火了,失火了——”
“啊,失火?哪里失火?”贵祥一个激灵,甩着拂尘差点就飞了出去。
李青歌忙拽住他的袖子,喊道,“贵总管,是我,我跟你说笑呢。”说完,同弟弟一起,抿嘴咯咯笑了起来。
“说笑?”贵祥这才看清楚这姐弟俩,看着两人眼底促狭的笑意,不禁佯装气恼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头,什么不好说,偏说失火,小心皇上知道了惩罚你们。”
李青歌姐弟一听,本能的吐了下舌头,表示怕怕,“贵总管,我们不敢了,你可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哦?”
“哼。”贵祥打了个哈欠,然后问,“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哦,是这个。”李青歌忙将弟弟写的字递给贵祥,“麻烦您交给娘娘,这是画儿一早画的,想让娘娘指点指点。”
贵祥接过纸,却是有些不耐的朝这姐弟俩看了一眼,“这不合规矩,皇上知道了,咱家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怎么会呢?”李青歌立刻笑道,“就是皇上说,让我常带弟弟来看娘娘的呢?难道你忘了,皇上说娘娘非常喜欢小孩,也非常喜欢画儿呢。”
“这个——”贵祥看两个小家伙一眼,继而深深一叹,“好吧,咱家帮你送到就是。”到底是血脉亲情,他也不愿意看到玉公主与他们隔帘不识啊。
“谢贵总管。”李青歌忙道谢,李青画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还向贵祥鞠了一躬,“谢贵总管。”
都是懂事知礼的孩子啊,容不得人不多疼惜些,贵祥欣慰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对李青画道,“好,我这就把你写的字送给娘娘。不过,你们别在这等了,娘娘怕是不能见你们,你们等也是白等,等娘娘哪天心情好了,再想召见你们,咱家一定再请你们过来。“
李青画顿时有些失望,哪怕不能见到娘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也是好的啊。
李青歌却是料到了这一层,只笑道,“嗯,那我们先回去了。”
她不信,有了她的点心还有画儿的字,娘会忍心不认他们?
娘最是心软的,只要她能够有勇气认他们,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她会办好。
李青画撅着小嘴,还有些不情愿,但被姐姐硬拽着小手,给拉了走。
临走时,他那泛红的大眼睛还巴巴的望着贵祥,似乎希望他能在娘娘跟前美言几句,好留下他呢。
这样小可怜似的哀求的眼神,直看的贵祥心里酸溜溜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还是进到殿内。
——
殿内,赫连玉正捧着李青歌写的纸条,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贵祥进来,吓了一跳,“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您了?”这话一问,他马上就后悔了,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欺负到赫连玉呢?
所以,贵祥立刻改口,“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咱家这就给您请大夫瞧瞧。”
“不。”赫连玉声音微哑,带着莫大的哀痛,低低道,“我没事,贵总管,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额,好。”大概又是因为皇上的事,玉公主悲伤难耐吧,“玉公主,这是李青画小公子写的字,托咱家送来给公主殿下过目。”说完,双手呈上。
——
我女儿发烧,离不了人,抱歉,今天只有这么多。
第二百四十七章 求救。
虽然贵祥一再交代,让他们先离开,但是,李青歌姐弟仍旧等在养心殿外的那棵大树下,他们期待着娘亲能够回心转意来认他们,可是,等了半个时辰,就见贵祥仍旧在门口靠着石柱打盹,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姐姐,娘娘是不是不喜欢画儿?”回去的路上,李青画耷拉着小脑袋,有些丧气的问。
李青歌心里亦酸溜溜的,究竟是娘没尝她的食物没看画儿写的字,还是真的决心不要他们了?
不觉间,李青歌眼底一片湿意。
前世最后只剩她孤家寡人,唯有智力不全、生活不能自理的囡囡为伴,到后来更是落得母女双双惨死。
她带着前世的怨恨与悲苦,重生而来,不仅遇到了年幼的弟弟,而今还遇着了娘亲
尽管,娘现在还不认他们,可是,知道娘还活在这个世上,与他们也是近在咫尺,她真的很开心妲。
“不,画儿,娘娘她怎么能不喜欢你呢?娘娘她最喜欢画儿了。”李青歌突然停了下来,微微弯腰,小手捧起画儿的的小脸,虽然还小,可是那轮廓依稀可见爹的影子。
娘以前就最爱用手轻轻掐掐画儿的小脸蛋,说是小家伙怎么生的就这么好看呢?简直可以与她的相公媲美了呢。
然后,就十分惋惜的看着李青歌,不住摇头叹她一个姑娘家倒没有继承到她爹的美貌,真是可惜了。
每每那个时候,她就对画儿嫉妒的不行,嫉妒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嫉妒他长的像蝶翼一般的睫毛,还有小巧嫣红的嘴唇
如今,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眉眼之间越发像爹了,娘见了怎么能不喜欢呢?
“喜欢,娘娘她最喜欢画儿了。”不觉得,李青歌又重重的说了一句,同时,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真的吗?”李青画很欣喜,但见姐姐突然掉了眼泪,不禁吓了一大跳,小小的手就伸了出来,踮起脚替李青歌擦泪,“姐姐,你怎么哭了?”
“额”李青歌被他拭泪的动作弄的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落泪了,怕弟弟担心,不禁破涕为笑道,“姐姐这是高兴呢,高兴的。”
“高兴?”李青画歪着小脑袋,不太懂。
李青歌笑,“姐姐这是高兴画儿长的这样好看,娘娘见了喜欢。”
听她这么说,李青画也笑了。
——
姐弟俩手拉着手一起回到永福宫,才刚坐下,那边,贵祥就兴冲冲的跑了来,说是娘娘说了:李姑娘的点心很好吃,李公子的字也写的极好。
李青画闻言,乐的直蹦,连忙又道,“贵爷爷,画儿还会画画呢,贵爷爷你也帮画儿带几副给娘娘好不好?”
“好好好。”看这小家伙如此兴致高,贵祥自然不忍拒绝,连连点头说好。
李青画兴高采烈地跑到自己房中,自去搜罗自己的画作了。
这边,李青歌等人都走了,这才犹豫着问道,“贵总管,娘娘只说点心好吃,字不错,就没有别的话了吗?”
“这个——”贵祥微微蹙眉,摇摇头,道,“倒没说别的。”
“哦。”李青歌心里顿时失望。
“但是,娘娘爱吃你做的点心,以后怕是还要常常劳烦你呢。”贵祥见小姑娘脸色不对,忙劝道。
本是无心之语,却是点醒了李青歌,是了,娘亲身在后宫,无名无份,更被赫连炎这禽兽囚禁霸占,她即便想怎么样也不敢做呀。
而今,她能令贵总管亲自过来道谢,不就间接表明她的态度了吗?
她吃了她做的点心,看了画儿的字
那么,娘亲应该一切都明白了,也等于默认了她的身份。
也许,迫于不得以的原因,不敢此刻就认罢了。
真好,李青歌心情陡然就好了起来,贵祥这一来,无疑是替娘亲向自己传话啊
“谢贵总管。”李青歌笑的几乎又要落了泪,一边忙忙的招呼贵祥坐,然后命人倒茶,自己则又去拿好吃的点心,“贵总管,你几样点心,都是我时常爱吃的,灵州的特产哦,你也带给娘娘尝尝。”
“哦,呵呵。”贵祥也很开心,今天收到了两个孩子的礼物,玉公主一会哭一会笑的,但看的出,心情好了许多,他也不介意来当这个中间人。
一会子的功夫,李青歌拿了两大包的点心,齐齐摆到了桌子上,一样样的给贵祥介绍着,还没介绍完,那边,李青画也捧着一副最得意的兰花图过来了,非要让贵祥看。
第一次,有这样两个孩子在跟前吵吵嚷嚷说说笑笑,贵祥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找到了小时候,自己还未净身进宫,还在家中,跟着姐姐弟弟一起闻着爹娘嬉闹的场景。
——
傍晚时分,贵祥没有亲自来,但也派了个宫女过来,说是娘娘有赏。
李青歌带着弟弟恭敬的接了赏赐。
将一些好吃的吃食拿给弟弟,让他与醉儿等人分去,她则拿着另外一个小布包进了卧房,心口砰砰直跳,坐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打开。
小布包里装的是一根粉色的发带,还有一个绣着青竹叶的红色肚兜。
李青歌眼眶立刻就湿了,抱起小布包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原来,这发带是她小时候常用的,娘不太会梳头发,总是嫌那些梳头的样式太繁琐,为方便,她便常用这根粉色发带将李青歌长长的头发直接绑成一个马尾辫,简单又利落。
而这红色肚兜,则是画儿还没满月的时候戴的,上面的青竹叶绣的歪歪扭扭,然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娘亲亲自绣上去的。
原来,娘一直保存着他们小时候用的东西,娘从来不曾忘记过他们。
而这两样东西送来,就表明娘已经在认他们了吧?
——
这一晚,李青歌兴奋极了,脑子里开始幻想着和娘亲见面时的场景,还有以后一家三口重新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甜蜜,除了甜蜜还是甜蜜
她觉得这一晚是她重生之后最快活的一晚,她好想,像其他的同龄孩子一样,能依偎在娘亲的怀里撒撒娇,说说女孩儿家的私房话呀。
李青歌觉得只要能与娘亲相认,从此后家人团聚,哪怕就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然而,带着快乐的心情睡觉,入梦,却是让她心惊肉跳的画面。
赫连筠遭遇伏击,身中千刀惨死密林的画面惊醒了她。
夜如斯,昏暗的光线笼罩在整个屋内,隐隐透着一股压抑冰冷的气息。
李青歌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双手抚在胸口,使劲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脑子里那恐怖的画面再次闪现,让她才冷下去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
前世,是据自己进高家快一年的日子,得知了赫连筠的死讯。
而今,距她重生,也快一年
牟地,李青歌脑仁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个梦该不是向自己预示着什么吧?
她一下子彻底惊醒了,连忙掀了被子下床,口里大声喊着,“秋月,秋月”
秋月本就觉浅,她睡在外间,自李青歌噩梦惊醒的那一刻,便已经醒了,只是,没听见动静也不便进来,此刻听她如此焦急的喊声,连忙起身进来,连外衣也未来得及穿上。
“小姐,什么事?”因为李青歌交代她送药给赫连筠这件事,她没办妥,所以,因对李青歌本能的有种愧意,秋月这晚的态度也较以前好了不少。
李青歌定定的望着秋月,倒不是相信这个总是一脸冷相的女人,而是相信赫连筠,赫连筠能给她的人绝不会有问题。
“秋月。”李青歌不假思索的说道,“你立刻带我去六皇子那里。”此刻,除了求救高逸轩,她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帮助她了,而且,这西陵国,能值得她信赖的除了赫连筠,也就高逸轩了。
“六皇子?”秋月疑惑,“哪个六皇子。”
李青歌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披了件外衣,道,“就是北国来访的那个六皇子北天明,哦,对了,他住哪个宫来着?”
“这个”秋月对这一号人自然也留意过,但不懂李青歌这深更半夜的为何要去找他?
她目露疑惑,但李青歌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你会轻功吧?带我去找他,此事与你主子有关,若晚了,你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怕你后悔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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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爱我还是爱他?
琉璃殿中,灯火辉煌。
“你这么晚来找我,不过是因为一个梦?”高逸轩歪靠在床头,神色带着几分阴沉的望着李青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低哑,自然,那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深更半夜,如果仅是因为做了噩梦来找他,他自然会欣然接纳,可是,这死丫头,竟然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她竟然紧张那男人到连一个噩梦都能如此心惊胆战的地步?
她既如此挂心,当初又何必拒绝与他同行?
何况,她就这么不顾及他的感受吗?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没错,他是宠她爱她,甚至到了事事迁就的地步,可是,再怎么他也无法做到她心里想的梦里念的都是别的男人呐妲。
他怒了,真想质问一句:李青歌,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李青歌,你当我是什么?”心中所想,口里亦真的问了出来,高逸轩勾唇冷笑,幽幽出声。
李青歌不觉愣了下,倒没想到高逸轩突然这个反应,她半夜前来,差点被他的人当成刺客杀死,到现在,秋月还负伤在外候着呢。
可他却如此态度,甚至还质问她当他是什么?
当他是什么?自然当他是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会在这样的状况下来找他。
“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面对他逐渐幽冷的眼神,李青歌如实回答,“你能帮我吗?我真有种预感,师父他此次出行定会遇到麻烦。”
“师父?”高逸轩缓缓起身,趿了鞋子,慢悠悠的朝她走了来,“你对你师父还真是上心呐?”他突然欺近,高大的身形笼了过来,背光之中一团阴影将李青歌完全罩在了里面。
李青歌顿觉强烈的压迫感挤压着自己,她微仰首,定定的看着高逸轩阴沉不定的双眸,开始有些不确定,“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给我一个答复。”忽地,高逸轩伸出两指,轻轻的钳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深邃的望着她的小脸。
“什么答复?”李青歌用力拍开他的手,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他却一步步欺身而来,直接将她逼到了墙角。
李青歌后背突然抵到了冰冷的墙壁,再回首已经退无可退,再前进,他却站在跟前,双手撑在她的耳侧,将小小的她牢牢的困在了他与墙壁之间。
“你想干什么?”李青歌浑身一僵,警惕的瞪着他,“高逸轩,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感觉到了师父他”
“你爱我还是他?”他低沉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绝不允许她有丝毫回避。
“”
“说。”见她呆愣,高逸轩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慢慢滑下,落到她娇嫩的颊边,又问,“丫头,爱我,还是爱他?”声音虽然轻柔了许多,但是,却照样有种非要得到答案的坚定。
“我——”李青歌根本不知从何回答,爱他或是爱他这个问题,她自己也问过自己,但每一次她都被自己弄的更糊涂。
前世,她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唯一有的也只是无休止的伤害与羞辱,甚至造成了她骨子里对男人的排斥与恐惧。
这一世,她没想到身边会突然多了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说实话,说她受宠若惊也不为过,在爱情面前,她向来自卑无论是轩少还是师父,她都认为他们能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而她真的不知自己能给他们什么。
还有一点,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对男人很难信任,对爱情更是渴望却害怕,她害怕一旦得到便不舍放手,更怕得到之后会失去,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太痛太痛
看她眼底的无措与躲闪,高逸轩微眯双眸,两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逼迫她的眼睛对上自己的眼睛。
“丫头,如果这个问题你还弄不清楚,今晚的事我不会去做。”
“你”李青歌瞪大眼睛,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拒绝,“你你不做就算了,我自己去。”李青歌突然火了,用力想推开他就跑,却被他一把捉住用双手摁住了肩头,抵在了墙上。
“高逸轩”
“啧啧”高逸轩看她炸毛的样子,突然轻轻哼笑了两声,两指邪恶的掐了掐她滑嫩的脸颊,“还真是没用呢,我不过问一句就吓的你这样?发火你以为你这种一心虚就发火,我就该随着你了?”
李青歌愕然,“谁,谁心虚了?”咳,以前这招对他都很灵的,只要自己一发火,他都是乖乖的。
“丫头,别的事情都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行,知道吗?”高逸轩长眉一挑,两指间的力道也不觉加重了几分,用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道,“因为我是个男人,我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丫头,你这是在挑衅我吗?觉得我还不够不够让你爱么?”
看着他渐渐深暗下去的眼神,李青歌本能的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你,你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做你的女人?”
突然,他一低头,凑近她的脸,让她想要闪躲的眼神无处可逃,他深深的锁住她的眼睛,低低道,“丫头,知道我为何到现在都忍着没碰你吗?”
什么叫没碰?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亲她抱她,就如此刻,也这样子逼近她“你先走开,高逸轩,你不想帮就算了,算我找错了人,我唔——”
高逸轩突然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深深的一个吻之后,方离开她泛红欲滴的唇,冷笑,“那是因为我从心底里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得到你是早晚的事,所以,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给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李青歌犹觉得气息不稳,再听着他发狠的话,只觉得头一阵阵发蒙,“高逸轩”
“还有,因为你太小,我想等你再大一些,大到可以承受我的爱。”修长的食指轻轻抚过唇瓣,那里犹残存着她的芳香,“不过,你还真是不乖,我不过离开几个月,你心里就装了别人,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李青歌被他邪恶的语气邪佞的眼神给吓住了,尽管此刻,他没戴面具,可是,他给自己的感觉竟如同他初来西陵国的那晚,让她陌生又害怕。
“高逸轩,你别这样,我来找你真的只是求你帮忙。你若不想帮,我不勉强,但请别这样,别”
“我帮。”忽地,他简单的回了一句,让李青歌刹那间目瞪口呆,“你——你——”
“哼,我帮。”高逸轩突然松开她,自去一旁屏风处拿了长袍穿在身上,如墨发丝松散肩头,不扎不束,倒平添几分洒脱不羁的气度。
李青歌木然的看着他,突然的无力起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在她看来,眼前的男人,那心思才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不帮吗?怎么突然又帮了?还对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吓的她都要魂飞魄散了,他又突然这样。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帮了?
就在李青歌怔愣之际,高逸轩已经收拾妥当了自己,两步跨到她跟前,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眉头微微皱紧,“你就这么跑出来的?现在什么天?夜里这样冷,你都不知道多披件衣服?”
李青歌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他,这个时候倒知道装好人了?她来到现在,站了半天,也被他吓了半天,她还能暖到哪儿去?
“不是不知道爱谁吗?我帮你。”高逸轩坚持的又抓起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李青歌皱眉,却还是问,“你要如何帮?”
“自然是先去皇上那边。”高逸轩拉着她就往殿外走,此刻,他脸遮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李青歌莫名心慌起来,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唉,见了皇上要怎么说?难道要皇上帮我决断我究竟爱谁?”
“不是要救你师父吗?我这样的身份能随便偷溜出宫吗?要救人也总得有出宫的理由,你跟着我就是。”高逸轩头也不回,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带着她就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瞥见了还坐在地上疗伤的秋月,李青歌想交代几句,但因被他拽着走,她愣是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了十二点之前了,呜呜——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发。
御书房外,李青歌静静的站在廊檐下,头顶,明晃晃的宫灯闪烁着,在她清丽的小脸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高逸轩进去已有半个时辰了,她不知道他在里面跟皇上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她心里很急,真的很急,紧握的手掌都有些疼了,然而,此刻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
看着苍穹深邃如海,月色沁凉,她唇角隐隐流露出一抹悲凉的弧度禾。
不要说是高逸轩,只怕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听了她的话,都以为她是个疯子。
不是吗?一个梦就能断定人的生死么?真是荒唐可,前世之事却是历历在目,如果说前世赫连筠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可今生,经历种种的她,再也无法当他陌生人看待,如果明知事情会发生,她若不做点什么,赫连筠真要发生了什么事,她怕自己万死难辞。
即便荒唐,即便没有人相信,李青歌觉得她都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安。
“等急了吧?”突然,耳侧响起高逸轩低沉的声音,李青歌抬头,就见他一脸浅笑的望着自己。
“怎么样了?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李青歌显得有些急切。
高逸轩唇角笑意渐深,尽管此刻状况不对,但他看她,就觉得她那小模样活脱脱像极一个乖巧的小妻子在等待自己的相公归来似的,他本能伸手,一边温柔紧了紧她身上披风的领子,一边道,“随意聊了几句,都是些男人的事情,你不必知道。走吧。”说着,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发现她小手依旧冰凉,不由蹙眉妲。
“去哪里?”不是要去救赫连筠吗?李青歌疑惑的望着他。
高逸轩抬头朝遥远的天幕看了一眼,深深一叹,转而低首,看着她骨碌碌的大眼睛,道,“能去哪?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走吧,去见你师父,哼,要是不让你亲自确定他平安,只怕你也不能让我安生。”
李青歌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轻轻咕哝了一句,“我没有”
“是,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上杆子非帮你。”看她那皱紧的小脸,高逸轩笑道。
李青歌抿着唇,狠狠睨了他一眼,扬起一脸自嘲的突然笑开,眼底尽是宠溺之色。
——
夜,如斯,高逸轩拿着赫连炎亲赐的令牌,很容易就带着李青歌出了宫。
出了宫门,也不知高逸轩从哪牵出来一匹鬃毛如雪般的骏马,看他矫健的身姿一跃马上,李青歌瞪大眼睛
“就我们两个人去吗?要骑马去?”貌似,她还不怎么会骑马,而且也只有一匹马。
高逸轩坐在马上,微微附身,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上来。”
“我——”难道一路上都要两人共乘一匹马不成?李青歌正在迟疑,哪知腰上一股力道传来,整个人就被他长臂一捞,直接抱到了马上。
不等李青歌反应,高逸轩‘驾’的一声,那马儿像得了令似的,立刻似风一般,在夜色中疾驰纵横起来。
那陡然飞一般的速度,迎面夜的凉风自腮边掠过,呼呼作响,李青歌吓的眼一闭,双手本能的揪住了高逸轩胸前的衣服。
头顶,高逸轩长睫微垂,温柔的眼睛深深的望着她,看她受惊的靠着自己双手死死抓紧自己的模样,唇角无声趟过一缕笑意。
一路飞奔,李青歌有种逃难的感觉,甚至,一路上她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与高逸轩说,她只要一张口,声音就会被呼啸而过的夜风给带了去。
真是,快气死她了,她想动一下,可是,许是怕她从马背上掉下去,高逸轩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却死死的箍着她的身子,让她更紧的贴着他,如此,她连讲话都不方便了。
也不知一路狂奔了多久,天色竟然渐渐亮了起来,李青歌睁开眼睛迷糊的睁开眼睛,好吧,这一路颠簸的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窝在高逸轩的怀里睡着了。
眼前是一条古镇小道,非常的简朴,许是因为天还早的关系,整个小镇还沉寂在一片宁静之中,偶尔可见远处半空徐徐升起几缕晨烟,伴随着几声鸡叫。
骏马哒哒哒哒的踏在这片陌生的古道上,李青歌知道已经出了京城,却不知道这是哪里?
“醒了?”高逸轩早已调慢了马速,此刻,怀抱着李青歌,坐在马背上,悠闲的宛若欣赏这古镇风景一般,他脸上的面具也早已摘下,那俊美无匹的脸庞在晨光之中泛着玉样的光泽,
李青歌视线自他脸上掠过,四下打量起这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
“龙池镇。”高逸轩简单回答。
李清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依然充满迷惑,好吧,即使他说了地名,她仍旧不知是什么地方,她本就是个路痴,前世今生加在一块,也就在灵州与京城两个地方待过,除此之外,她对别的地方真的是一无所知。
“呵。”高逸轩看她求知欲很强的小脸,弯唇低笑,“龙池镇是皇城之外的一处小镇,地方不大,却很有名,当年,先皇可是在此处避过一难,所以,亲自赐名龙池镇”
“哦。”李青歌倒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扭过头看着前方,“我们现在要去哪?”
这一问,又勾起了她满腹问题,忙又回头,朝高逸轩不满的望来,“对了,你干嘛走那么急?也不容我说句话。”真是,将她抱上马,还没容她反应过来,就一路狂奔,害的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还不算,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这么走了?
“你想说什么?”高逸轩浅笑盈盈,就连左耳上那枚深海蓝色的琉璃耳钉似乎也带着熠熠光华。
李青歌的目光本能的就落在他那漂亮的耳钉之上,“就我们两个人去吗?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她记得上一次在普济寺,看见赫连筠遇刺,这厮明显的是想带着她跑路的。
所以,她并不认为他有多好的身手,还希望他能多带些帮手呢,毕竟他也是北国的六皇子,不是吗?身边得力的高手应该少不掉的把?
“你是怕我保护不了你?”高逸轩微眯起眸子,似乎不悦的凝视着她。
李青歌没有答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而且,她不但担心他保护不了自己,还担心他会不会给赫连筠添乱,她其实向他求助,是想让他多带些得力的人手过去,守护赫连筠。
可他看着高逸轩那张脸,还有他三天两头换的名贵华丽的耳钉,她很想说,不是带他去与赫连筠比美的,而是带他去救人呀。
救人,懂不懂?是需要实力,不需要他这样的美人
看她的神情,高逸轩眼角微抽,却故意道,“那要怎么办?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救你的师父?唉,丫头,你这次可真是失算了。”
李青歌瞪大了眼睛,气道,“谁让你这么急的,连我一句话都不听,就这么急着跑来了这里?”
高逸轩耸耸眉,“那,要不再回去,虽然我的飞雪跑了大半夜,也累的够呛,但是,为了你,还是可以再累一点,我算算,从现在回去的话,一路上不吃不喝,傍晚就应该能到京城吧。如何?我现在带你回京,你再找能帮的到你的人帮忙?”
他长眉一挑,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
李青歌怔了怔,陡然意识到被他甩了,一手本能的捶在了他的肩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气我?对了,你不是什么皇子吗?你身边不该有很多能人吗?你派他们过来不行吗?不过,最好是暗地行动。”
看李青歌一本正经的小脸,高逸轩轻轻嗤笑一声,“傻丫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妥?”李青歌不解。
高逸轩就喜欢看她认真的小模样,“妥,很妥。”修长的两指轻轻掐了下她娇嫩的粉腮,高逸轩回答的很干脆,心底却是偷笑,但不知赫连筠得知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要求保护着会是怎么的感受?
呵,偷眼瞧着自己的小丫头,还是那一脸郑重的神色,他就觉得好笑。
没错,这小丫头确实有折磨人以及气死人的本事,不过这次对象不是自己,高逸轩也就乐的瞧好戏了。
第二百五十章 故人。
冬日的清晨有些阴冷,空气中似有薄雾氤氲,那薄薄的水汽扑上面颊,湿凉一片。
一家看似不错的酒楼跟前,高逸轩停了下来,抱着李青歌一起下了马。
赶了一路,李青歌也觉得饿了,就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进到酒楼里面。
这家酒楼装修的不错,虽然时辰还早,但是,这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小二看见二人进门,连忙上前招呼,“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禾”
高逸轩看了李青歌一眼,“先来点吃的吧。”
“好的,您这边请。”小二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随后递来食单,“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高逸轩随手翻了翻,点了几样,却都是李青歌听都没听过的,不过,她也不介意,对吃的东西她不上心,只叮嘱了一句,“别点那么多,我们两个人简单吃些就好。”
“还没过门就替我节省了?还怕我养不起你不成?”高逸轩挑眉揶揄的朝她眨了下眼睛妲。
李青歌顿时面红耳赤,当着小二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睨了他一眼,扭脸看窗外。
现在天色才麻麻亮,加上入冬寒冷的关系,这街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看什么呢?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小二退下,高逸轩亲自给李青歌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边,又趁她不备握了下她的手,感觉到冰冰凉凉,不禁长眉微皱,“怎么这样子凉?”
李青歌推开他的手,自握紧暖和的杯子,低着头想自己的心思,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她生来就是如此,别说现在这大冷的天,就是往常的炎夏之日,她手脚冰凉的时候也是有的。
“想什么呢?”见她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高逸轩轻轻问了一声,抬手温柔的挑过她垂落下来的刘海,露出那一双漂亮的惊人的双眸。
李青歌端着杯子,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你放心。”高逸轩眉心微锁,低沉着嗓音安慰道,“你师父他不会有事,若出了事京城里也该有消息才是。昨晚皇上也告诉我,昨儿下午的时候,才收到你师父的回函,说是已经到了清水县。”
“清水县?”
“嗯。”高逸轩抿了口茶,大抵觉得这茶滋味不好,又皱着眉将杯子放下,继续道,“你我快马加鞭,大约3天后就能到达。”
“哦。”三天,李青歌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赫连筠能够平安。
“哦,对了,我忘了我还在皇上那许诺过,十天内查清惜玉公主那件案子——”突然,李青歌惊道,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而去清水县还要三天,那么,不等自己回宫,这期限已然到了。
“还能记得这个?看来你师父也并不能让你完全失去理智嘛。”高逸轩忍不住的揶揄她。
李青歌白了他一眼,赫连惜玉怎能玉赫连筠相比?她不过是担心这个破案子会影响画儿他们,真是,留他们在宫中还真是不放心呢。
这时,小二已经上了饭菜过来。
依李青歌的话,早点并不多,却每一碟都很精致美味。
高逸轩夹了块水晶虾饺放进她碗里,“吃点东西,那件案子你不用担心,昨晚我已经回禀皇上了。”
“额?”李青歌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你是怎么回禀的?”
“这个”高逸轩放下筷子,才要说,就见李青歌的视线不由落在二楼下来的男人,哦,不,是一个女人身上。
只是,那女人做男人的妆扮,玉冠束发,一身月白袍子衬的她身形颀长干净,身上隐隐透着让人感觉温暖而舒适的气息,只是,眼眉太过秀气,才出卖了她女子的身份。
“认识?”高逸轩打量完毕,这才问李青歌。
李青歌一开始只觉得眼熟,待那人下得楼来,在前台结账之时,这才算认出,此人不就是兰千雪的未婚妻——梅思暖?
只是,她这一清秀儒雅的男生妆扮,一时间让她有些眼生罢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兰千雪呢?和她一起还是
正疑惑间,梅思暖已经递了银票与掌柜的,“不用找了。”淡淡的说了一声,便偏过头来,带着笑意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李青歌的身上,微微颔首。
看来,她也是一早就认出了李青歌。
李青歌起身,朝她颔首回礼,并做了邀请的手势,梅思暖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
“真是好巧,原来姐姐也在这家酒楼住店?”李青歌亲自为她拉了椅子,笑问。
梅思暖道了声‘谢’,优雅落座,视线又从李青歌身上移到了高逸轩身上,“这位公子是?”
李青歌顿了下,也望了眼高逸轩,只道,“他是我的朋友,高逸轩,高家二少。”
“有礼。”梅思暖朝他轻轻点首。
高逸轩薄唇轻勾,亦轻轻一笑,“也是她未来的夫婿。”
李青歌双瞳陡然瞪大,这厮说这话时竟然那样的一本正经?
梅思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温暖的笑意取代。
李青歌红着脸忙出来打断,“姐姐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哦,对了,雪儿他跟你一起吗?”趁两人都未说话时,李青歌忙出声岔开话题。
梅思暖脸色微微变了变,唇角笑意带了些苦涩的味道,“我在京城有几家铺子,年底来查下帐。至于雪儿我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他。”
“”李青歌不解,“你们——不是一起回的大理吗?”
梅思暖点头,“是,我们解除婚约了。”
“什么?”李青歌大惊,看的出来,梅思暖对兰千雪是上心的,怎么会闹到解除婚约的地步?
“呵,瞧你这样子,还怕我嫁不出去不成?”梅思暖突然发笑,但很快又止住笑声,脸上现出哀伤的神色,“至于雪儿,目前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老城主身体大不如前,想将城主之位交给他,但是他偏不受,为此还跟老城主大闹了一场,老城主气的将他锁在了天雷塔。”
李青歌心头好像被刺了一下,“被锁了起来?”天雷塔?那是什么地步?她很难想象,兰千雪那样冰雪做的人儿被冰冷的铁链锁起来是个什么情景?更不忍去想。
“你放心,他已经逃了。”梅思暖怕她担心般立刻又道,只是,她没说是她私下里偷偷放走了兰千雪。
“逃了?”李青歌总算稍稍放了心,“也不知逃到了哪里?”哎,跟自己的家人竟然用逃这样的法子,李青歌心里酸酸的,不知那个孩子一样娇弱的美人儿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他的一生都是在逃前世,她只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却也知道,他一生都在逃避女人,没想到,他还在逃着家人。
锁——老城主将他锁在了天雷塔一想到梅思暖刚才的话,李青歌心里真是不好受起来。
“嗯。”梅思暖点头,一面看了眼高逸轩,然后抱歉的道,“可否请李妹妹单独说一句话。”
“嗯。”高逸轩几乎已经猜到两人要说什么了,只是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雪儿的?听那样子,好像是这女人的未婚夫,但是,与小丫头之间似乎又很不寻常呢?
李青歌起身,随梅思暖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包厢。
“李妹妹。”刚一落座,梅思暖便道,“我觉得雪儿定是来京城寻你来了。”
“啊?”李青歌惊了,“他来寻我?可是,我并未见过他呀。”
梅思暖摇头,“李妹妹,你听我说,雪儿他这次这次不同,”话未说全,梅思暖眼眶竟然红了起来,“其实,离了大理,雪儿他根本无处可去,这天下之大,我想,除了妹妹你那里,他再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李青歌听着更是心酸起来,但还是安慰梅思暖,“姐姐放心,雪儿他厉害着呢,也许他易容了,不知混在哪儿玩呢。”她觉得兰千雪绝对能做的出来。
然而,听言,梅思暖却更加悲伤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竟然划过眼角,她轻轻摇头叹道,“妹妹难道不知,雪儿他其实有怕人的毛病吗?”
“怕人?”
“是啊,怕人,他易容不是因为恶作剧,也不是为了让人认不出,是因为他害怕人他在躲着世人,也在躲着他自己。”
第二百五十一章 长大了。
自包厢里出来,李青歌面色凝重,原以为兰千雪跟着梅思暖回大理之后就会万事大吉,想不到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梅思暖说兰千雪有可能会来找自己,哎
李青歌倒也真的希望他能来找自己,总比杳无音讯的让人担心要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大堂,梅思暖与高逸轩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了禾。
盯着梅思暖的背影,李青歌一声叹息,其实,她觉得梅思暖对兰千雪挺好的,每次听她说起雪儿二字之时,那眼里都荡漾浓浓的暖意与温柔。
竟解除婚约了?!!!
高逸轩看她眉宇间涌起的惆怅,起身,拉她在身边的位置坐下,问,“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个女人对李青歌说了什么?是关于那个雪儿的?小丫头又与他们是什么关系,听口音,那女子不是本地人,丫头又怎么会认识她的?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涌进高逸轩的脑海。
“嗯。”李青歌一时间难以回答,只点了点头,“一言难尽,不说了。”再看一桌子没怎么动的点心,突然没了胃口,“我们走吧。妲”
竟她突然情绪低落成这样?高逸轩心生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只将手边还冒着热气的热粥推到她手边,“怎么着也得先吃点东西,这粥味道不错,你尝尝。”
想想接下来还要奔波劳累,不吃东西没有体力可不行,李青歌也就端起碗,几口将碗里的粥扒了个干净,至于高逸轩说味道不错,她也没品出来。
高逸轩瞧着微微凝眉,“不烫?”
李青歌愣了下,舌头上是有些麻麻的,这才意识到刚才喝的时候确实有些烫,她点点头,“嗯。”
竟然能让她这样晃神的?那个叫雪儿的男人究竟何方神圣?
高逸轩心里顿时不爽起来,但看李青歌无精打采的,不免无奈又心疼的望了她一眼,质问的话最终也没问出口,只朝桌子上的点心望了一眼,轻哄道,“再吃点吧,这家的早点很不错的。”
李青歌听话的吃起点心来,只是,那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倒并不像在品尝食物,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或者单纯的只是填饱肚子。
高逸轩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这丫头,一会为赫连筠担心,一会又为那个名字像女人的什么雪儿难过
貌似从未对他这样过呢?
想想,高逸轩心里吃味起来,再看着李青歌一口一口兴致缺缺的吃着虾饺,他真是委屈啊。
“丫头,你何时对我也这般上心?就算是死,我也值了。”
“”李青歌愣愣抬眸,茫然的望着他,“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丫头,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想想,这世上除了我对你这样好之外,还有谁这样对你了?”
“我的心早就给了你了,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许始乱终弃,不然,我不饶你。”
“还有,那个雪儿是什么人?”
本想忍着不问的,可是,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他这是在吃醋?最后一句,李青歌总算是听出来了,“你干嘛?吃醋?”
她才看出来吗?笨蛋,他早就吃醋了,在她脆生生的喊赫连筠师父的时候现在竟然又为了什么雪儿食不知味的,可恶,他的女人竟然一天到晚的挂心着别的男人?让他情何以堪。
“吃吧。”高逸轩轻轻叹了口气,倒没再说了,转眼望向窗外,眉宇之间一片惆怅。
说真的,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在意另外一个男人
想想他日赶夜赶的帮着丫头去找赫连筠,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之余又心酸啊。
这些年,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这么点的小丫头就能乱了他的心智。
天天打雁,想不到有一天也会被雁给打了。
“你怎么了?吃好了吗?”李青歌看着他沉静的侧颜,看着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却是漾着自嘲般的笑意,不禁疑惑的问,“生气了?”
高逸轩扭头,无奈一笑,轻轻哼了声,“嗯,谁让你一天到晚的想别的男人?”
如此露骨的幽怨,让李青歌一口点心噎到了嗓子口,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他,谁一天到晚想男人了?过分。
这时,有小二将打包好的食物送了过来,高逸轩顺便将单也买了。
看他这样,事事帮自己办的周全,李青歌眸里倒是涌起感激,客气道,“多谢你。”
高逸轩看她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不禁邪气勾唇,“你拿什么谢?不若以身相许?”一伸手,吓的李青歌往后一躲,而他修长的指尖,却还是攀上了她的脸颊,轻轻一滑,落到她的唇角,饱满的指腹轻轻扫过,擦去一点油渍。
看他指腹上沾染的焦黄油渍,李青歌耳根子热了热,忙拿热毛巾擦了擦嘴。
高逸轩突然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
——
吃毕早饭,两人继续上路,高逸轩接到消息,说是赫连筠真的受伤了,就在昨晚,这让他心里一时间复杂难陈,究竟该说是丫头的感觉很准?还是说这两人竟然能该死的心意相通?
好在伤不重,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高逸轩也就将这消息瞒了下来,怕引起李青歌不必要的担心。
但这一路,他也没有怠慢,带着李青歌抄着近路,一路追赶赫连筠那支队伍的足迹。
倒不想李青歌快点与那个男人见面,而是,他想快点看见那抹愁绪自她眼底散去。
等知道了那男人安然无恙,她总会展颜的吧?
哎,一路上,高逸轩时而自嘲时而好笑,总觉得做男人能做成他这样的,也算是做到顶了,不是吗?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如此对待别的男人的?
李青歌本来话就不多,高逸轩不找她说话,她也就索性不开口。
两人一路沉默,中午也就在路边简单的休息,吃了点高逸轩打包带出来的点心,随后又忙着赶路。
日落黄昏,途径一处还算繁荣的县城,高逸轩没再走了,而是带着李青歌找了家客栈歇息下来。
“再往前面走就是荒山野岭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该累着了,歇一夜,明天再走。”看李青歌疑惑的眼神,高逸轩解释,心里再一次深深的受到了打击,这丫头对那男人还真是尽心呢,竟然累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了,也没想到歇着,还想着连夜赶路???哎——作为她未来的男人,真是心疼呢。
高逸轩要了两间上房,是连在一起的。
李青歌住稍里的那一间。
高逸轩将她送到房间里,看着房间布置还行,打扫的也干净,嘱咐她歇息一下,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青歌关紧了房门,连外衣也没脱,直接靠到了床上。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吃早点的时候在酒楼里坐了一会,其他时间大部分都在马背上,一路颠的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屁股也好痛啊。
从床头滑下,李青歌干脆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
高逸轩在门口敲了几声门,里面也没动静,只得推了门自己进来。
一进屋就见李青歌趴在床上睡着了,眼底不觉划过一抹怜惜,这一路真是累坏她了吧?
吩咐小二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高逸轩亲自上前,轻轻推了推李青歌的胳膊,“丫头,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李青歌是听见了叫声,可是,实在疲倦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本来还觉得能撑,可是,这猛然一歇息,想不到这身上就更酸疼起来,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见她眼帘掀起一条细缝,随后又重重的阖了起来,高逸轩心疼至极,坐到床头,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本想就这么让她睡下去,可是,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她再这样下去会更难受的。
想了想,高逸轩还是狠了狠心,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一般,李青歌想不醒都难,睁开惺忪的睡眼,高逸轩疼惜的双眸直直望着自己,“丫头,吃晚饭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很好的让李青歌又清醒了几分。
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他怀里,李青歌忙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吃。”
“嗯。”高逸轩抱她坐到椅子上,亲自给她布菜。
都是李青歌寻常爱吃的菜,每样他都特别交代加了点辣子,所以,很合她的口味。
这一顿,李青歌多吃了一碗饭,高逸轩很满意。
吃罢晚饭,拗不过高逸轩的缠功,李青歌拖着疲倦的身体,到底随着他出去了,据他说今晚月色不错。
可是,这大冷的天欣赏月色?亏他想的出。
索性,今夜的风不大,披了件披风站在庭院之中,也没觉得凉。
李青歌特意朝天上望了一眼,那暗黑色的天空又高又远,显得空旷而孤独,不要说月亮,竟然连一颗星子也找不见。
看李青歌眼底明显的揶揄,高逸轩倒笑的坦然,夜色中,竟然目光如华的望着她,低低道,“有你在,每个夜晚都如斯美好。”
这话——甜的让人心里直犯酸了。
“这也没有月亮,还欣赏什么月色呢?我累了,先回去了。”李青歌很煞风景的回了一句,转身就要走,急切的让人差点误以为她是落荒而逃。
高逸轩长臂一伸,准确的捉住了她的手腕,“急什么?”
李青歌郁闷了,不禁低头看着他长长的胳膊,恨恨的看着,竟然长这么长的胳膊,每次拽她一拽一个准的。
“难道你不累吗?我真的累了。”李青歌回头,对他笑笑。
高逸轩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硬将她拉到身边的长凳上,“陪我坐坐。”
手被他紧紧捏在掌心,就是想走也不能,李青歌暗自垂首,闷声闷气的哼声,“嗯。”
但是,就这样挨着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夜风微凉,寂夜如水,一丝异样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慢慢升腾缭绕。
“你”
“我”
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李青歌愣了下,高逸轩微笑道,“你说。”
“我。”李青歌那猛然一刹那间的心跳如鼓,她努力平复心绪,动了动被他还握在掌心的手,道,“你别抓着了,我不走就是。”
“呵。”高逸轩笑了,却是松开手,将她小手摊在掌心,那小小的一只,似乎只有他的一半大呢,细细的手指白白嫩嫩的,宛若无骨,让他陡然间心生更多的怜惜,那温柔深情的眼神更是像一张网似的,将她细细密密的一层层的包裹起来。
李青歌只觉得他的眼神快要烧起来了,她甚至瞧见了那一双,墨玉瞳仁间燃起的两簇小火焰。
“很晚了,我要”
大掌突然握紧,与她手指竟然交叉而缠,高逸轩缓缓笑开,“要什么?”
“要回房歇息,明天还要赶路呢。”李青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然而,在他几乎要烫着人的眼神下,她的声音实在抖的不像话,她将这一切归结为是夜晚太冷的缘故。
“不要只想着别的男人。”突然,另一手揽过她的肩,将她小小的身子扳进自己怀里,让她的头舒适的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高逸轩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呢喃,“也想想我好吗?”
“我——”李青歌想挣开他的怀抱,高逸轩的大掌一把摁住了她的小脑袋,逼着她靠着自己。
“傻瓜,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现在就吃了你。”感觉到她浑身僵硬的像石头,高逸轩忍不住嗔了她一眼,紧接着却又柔声细语哄道,“丫头,你说我们若能一辈子这样相依相偎该多好?丫头,我会爱你天荒地老,你呢?”
李青歌心口一窒,爱你到天荒地老?天荒地老
“丫头,能这样静静的抱着你,感觉真好。”高逸轩忽地自己笑了,随后有问,“你也觉得不错吧?”
李青歌面色一烫,还未及开口,高逸轩倒替她说了,“一定也觉得很棒,对不对?这就是了,男女之间,本该如此你我之间,更该如此,不然,比别的男人,我倒显得生分了。”
别的男人,总是别的男人?搞的她好像有多少男人似的,李青歌气闷的哼了声,“我没别的男人。”可话一落,她才猛然想到,她这样的解释无疑于对应了他的某些话。
高逸轩狐狸似的扬起了唇角,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不好,我们丫头从来就只有我一个男人,好么?”
“不是。”李青歌被他撩拨的全身发烫,忙用手推他,想逃。
却被他一把抱住,索性抱坐到了大腿上,“耶,倒重了一些,腰还是那样细。”他一双邪恶的手掌竟然顺着她纤细的腰肢猛然上移,突然触及到胸前的那一对柔软。
虽然只是那轻轻的一碰,李青歌却觉一股电流自身体划过,吓的连忙抓住了他作恶的手。
“怎么还是这样小?”被她抓着手不能动,但他那双眼睛分明带着某种邪恶的让人心颤的眼神盯着她的胸口,那微微的隆起
“下流。”李青歌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趁他不备之际,转身撒腿就跑。
看她落荒而逃,高逸轩唇角笑意更深,真是个不经逗的小东西。
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十指微微动了动,想起刚才那柔软的触感,他眼底闪过动人心魄的情愫。
她的丫头长大了!
以前,若觉得她只是青涩的还有些苦的青果,那么,这次回来,再瞧着她,显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了,浑身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似乎等人采撷一般。
很快,他想。
夜色下,高逸轩眼底闪着坚定的灼芒,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让她彻底为他绽放。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试探。
李青歌仓皇从庭院里逃了回来,看到小二正提着一桶热水在自己的卧房门口,不停的敲着门,便上前问,“小二哥,怎么了?”
“额?”那小二被突然出现的李青歌吓了一跳,待看清楚她的模样时,连忙笑道,“夫人。禾”
“夫人?”李青歌才稍稍平复的心又猛地一跳。
那小二不觉,还径直笑道,“小的正找你呢,之前您的相公嘱咐小的,多准备些热水上来给您用,可是,小的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应,原来小夫人是出去了呀?”
大抵也是觉得李青歌年纪太小,小二最后一句又给李青歌‘夫人’的头衔上加了个小字。
小夫人?李青歌满头黑线,无奈道,“多谢你了,水就搁这吧。”
“重的很,还是让小的帮您送进去吧。”小二很殷勤的说。
李青歌也没推辞,微笑点头,自己推开了门,让小二将水拎了进去。
小二将热水拎到屏风后,“小夫人,小的先下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多谢。”李青歌很客气的道谢,随后送小二出门,再关上了房门妲。
关上房门的刹那,李青歌脑海里唰的闪过刚才被高逸轩调戏的场面,脸上顿时觉得火烧火燎的烫起来。
真是个下流胚子!
李青歌暗啐了一口,面上更烫了,就连身上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似的,她连忙走到屏风后,将那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水倒进了浴盆里,随后,利落的褪去衣衫,踏入水中,缓缓沉下,任由温热的水珠将自己蔓延。
四周水汽缭绕,青丝垂落,微凉的肌肤被温热的水紧紧包裹,李青歌舒服的长呼一口气,全身的每个毛孔好似都舒展开了,一天一夜的疲乏顷刻间也消去了大半。
随手撩起晶莹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洒落在自己的肌肤上,忽地,脑子里就那么直愣愣的想起高逸轩紧紧缠绕在自己胸口的邪恶眼神,还有,那修长的指尖触碰到她的
心,微微的颤!
她本能垂首,第一次仔细的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身体,还有胸口那里竟然不知不觉的长大了些。
哪里有他说的那样小?
以她现在的年纪,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好了。
牟然,李青歌心口一跳,忙摇摇头,该死,她都在想什么呢?她小不小大不大的与那下流胚子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在乎他的话?
忙用毛巾胡乱的擦了下身子,她便从水里起来,才套了件里衣,就听见外面忽地响起铮铮铮铮刀剑相碰的声音。
李青歌心下一紧,慌乱中只套了件外袍,连忙跑到门边,打开一丝门缝朝外看。
不想,这一看就吓了她一跳,原来真是高逸轩,此刻,他正被十几个黑衣人围在院子中奋力缠斗着,刀剑相碰,火星四溅,夜色下宛若绚丽的火花,却瞧的李青歌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围攻高逸轩?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划过李青歌的脑子,但容不及她细想,眼前之景就让她心惊不已,原本还能应付的高逸轩,此刻步态显得有些凌乱,出招更是疲于应付,在十几个高手黑衣人的合力围攻下,渐渐落于劣势。
“啊!”突然,一人手中长剑凶狠的直刺高逸轩的心口,李青歌吓的叫出声来,本能的拉开门就跑了出来,只见高逸轩身形一闪,堪堪躲开胸前刺来的那一剑,却被身后趁势砍来的刀锋划破了胳膊上的衣衫。
眼前似乎有血红掠过,李青歌心口一紧,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而这一刻,高逸轩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大概是怕她担心,又或是害怕她受到伤害,连忙劈开两个黑衣人,想往她这边来,然而,倒下两个,瞬间又围上来几个,根本就让他脱不了身。
李青歌不敢喊他,更不敢上前,怕他分心,但是,她知道,这样下去,高逸轩一准会落败,弄不好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些人的手里,瞧那些人出手的狠辣,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一转身,李青歌蹬蹬蹬的就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二哥,小二哥”
楼下大厅里哪有半个人影,她仓皇之间,满客栈的找起来,终于在厨房里的锅灶底下找到了战战兢兢地小二与掌柜的,连忙一把将小二拽了起来。
“快,那边有人杀人了,快找官府报案。”
此刻,除了官府的人,李青歌想不到其他人来救命了。
“啊?额——”小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青歌连推带拽的拖出了厨房,一脚踢在屁股上,“快去找人帮忙,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
说着,径直转身,自锅台边取了火折子,又到锅灶底下拿了柴火,当真点了起来。
“啊,姑娘,别”掌柜的连忙止住李青歌,一边催着门口傻眼的小二,“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官差来。”
“哦,是,是——”小二连忙从后门跑去了。
这边,李青歌却还是在点火,吓的掌柜的脸色一片惨白,“姑娘,您可千万不能烧了我们客栈啊,小的一家十来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个月大的孩子,可全靠这客栈养活呢。”
“去抱一堆干草来,跟着我。”李青歌举着手里的火棍,一边吩咐着掌柜的,“还有,把这菜油全部给我带上来。”
“啊?要做什么?”掌柜的傻了眼,真要点他的客栈吗?“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能烧了我的客栈。”
“烧了我再帮你建好的。”李青歌急声安抚了一句,随后,脸色又一冷,“你快点,不然,连你也一起点了。”
手里的火棍在掌柜的眼前一晃,吓的掌柜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李青歌郁闷的哼了一声,“还不快起来,要是你这客栈死了人,你一家十来口就全等着掉脑袋吧。”
说完,自己举着火棍,拿了桶菜油,匆忙出去。
掌柜的怕她烧了自己的客栈,连忙起来,但鬼使神差的,竟然还听话的抱起锅灶边的一大捆柴火追出去了。
院子的人还在缠斗,地上躺了几个,但仍有七八个在围攻着高逸轩,而高逸轩昏暗的光线下,虽然瞧不清他身上的伤,但看他的动作,似乎不止一处受了伤
“快把柴火抱过来。”李青歌选在一处风口处,吩咐着随后跟来的掌柜的,从他手里抢过柴火,分别散开于各处,然后,麻利的全部倒上了汽油,将手中的火棍往上一丢。
刺啦一声,天干路噪,再加上风助油攻,这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串联成了一片,并借着风势,很快烧着了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迅速朝那院子里缠斗的几人席卷而去。
“啊呀呀,我的院子,我的院子,呜呜”掌柜的一看那大火蔓延,顿时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呼天抢地的就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找着李青歌,要她赔院子,哪料,李青歌早已不见踪影。
院子里正在缠斗的几人,冷不防被大火给围了一处,正吃惊之际,只听几声马的嘶鸣,就见一匹白色骏马踏过火圈,跃了进来。
“快上来。”混乱中,只听一声清脆的女声,那声音有几分稚嫩,却显得格外坚定而勇敢。
众人这才朝那马背上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马背上,火光映着她的小脸,竟是明艳的让人心惊。
高逸轩眼疾手快,连忙翻身上马,那马嘶吼一声,踢开挡在身前的两人,又从火圈中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众人不由看傻了眼,再回过神时,大火已然烧近了身,有几人连衣服也着了,连忙飞身离开火圈,想再寻高逸轩,哪里还有踪影。
恰此刻,小二带着几十个官差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但只见院子里一片大火,还有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掌柜的,哪里还找的见半个人。
而整个客栈里,其他客人们,从窗户里瞧见那些打斗的人都跑了,纷纷也跑了出来,这时开始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开始帮着扑火,一边还不忘热聊着刚才那打斗的场面。
都说,那年轻人福大命大,想不到最后竟然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救了他的命。
“哪里是突然起的,分明是那个臭丫头放的火啊。”掌柜的听言,忿忿起身,拉起官差就说了起来。
官差听完,知道这里不久前才发生了一次斗殴,然后还有人蓄意放火,于是,分开几路,离了客栈,出去捉拿凶手了。
这客栈里仍旧忙做一团。
通往郊外的古道上,飞雪跑的像风一般,李青歌双手紧紧的抓着缰绳,身后,高逸轩一双手紧紧的圈在她的腰上,受伤的身子更是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
这里了无人烟,李青歌不知跑了多远,心想那些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于是,大声喊着,“飞雪,停下,停下来。”
她根本不会骑马,刚才之所以会骑着飞雪去救人,完全是被情势逼的,好在飞雪太通人性,她只抓着缰绳,他就能像个很好的主宰者似的,带着她做好了一切。
她根本不知怎么骑,怎么让它停,但是,只要它开口,飞雪竟然能懂。
就如之前,她跑到马厩那里,对飞雪说,你主子有难,快带我去救它,它竟然就能明白,还扭着头咆哮,示意她上它的背,然后带着她一起冲进了火圈。
当那火光耀眼的时候,她真怕自己也被烧着了,但竟然没有,太奇迹了。
此刻,飞雪听到李青歌的喊声,几个缓冲,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李青歌连忙回头,“逸轩,你怎么样?”
哪里有回应?她这一扭身,高逸轩的身子软软的朝地上滑了下去,李青歌忙伸手要拽,哪知被他的力道一带,整个人也从马上掉了下去,不偏不移,正好掉到了他的身上。
“逸轩。”李青歌惊呼,连忙翻身下来,半跪在他身前,用手拍拍他的脸,却发现他唇角竟然溢出血丝来,吓的心口一颤,连声音也抖起来,“逸轩,你没事吧?你醒醒,你别吓我。”
飞雪似乎感觉到了李青歌的情绪,竟然低着头,不时的碰着高逸轩的身体,偶尔还呼呼的哀鸣几声。
李青歌怕极了,连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一颗心总算稍稍安了些,还好,还有气。
此时,一枚新月挂在苍穹,皎洁的月光如银一般洒落。
借着微弱的月光,李青歌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刚想脱下他的外衣,却猛然被他一把捉住了小手。
“逸轩。”瞧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李青歌惊喜万分。
高逸轩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李青歌,“你没事吧?”
“没,没,你醒了?”这一刻,李青歌竟然没发觉她竟喜极而泣,那眼泪簌簌的落着,泪光迷离间,就见高逸轩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动,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李青歌忙伸手按住他。
哪知,高逸轩坚持要起来,只是许是流血太多,身子虚弱无力的靠在了李青歌的怀里,“丫头。”他的声音很轻,气息还有些喘,似乎随时会随风消逝一般,李青歌才落下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带着哭腔哀求道,“你伤了哪里?我帮你瞧瞧,我们回去找大夫吧。”
“不——”高逸轩将头靠在她肩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瞅着她的脸,看着她眼底的晶莹一颗颗滚落,心疼之余,心底竟是甜丝丝的,小丫头,这是第一次为他哭吧?
“可是你伤的这么重。”李青歌真怕,刚才看他从马背上那样毫无知觉的摔下去,现在他又这样形容,就好像下一刻会死掉一般。
“呵。”高逸轩一声轻笑,却不想扯动了伤口,猛烈的咳嗽出一口血来。
吓的李青歌连忙抱住他,慌乱的用手擦着他的嘴角,“逸轩,逸轩”
一口血咳出来,高逸轩说话倒清爽些了,但李青歌可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她忙想抱他起来,奈何他真的好重,她试了半天,也抱不起来,不由急的又哭了,“逸轩,你等在这,我回城找药。”
说着,她就要起身,打算骑着飞雪再回去一趟。
“不,不用了。”高逸轩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将头抵着她脖颈,低低道,“我的伤我自己知道。”
什么?已经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了吗?李青歌泪如雨下,心口竟如被刀剜绞着一般,“逸轩,你别怕,你忘了我会医术,我会治好你的,我这就回城买药,你等着我,等着”
“我想你陪陪我。”高逸轩却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丫头,如果我死了”
“不。”不等他话说完,李青歌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颤声道,“不死,你不会死,那么一点伤,怎么会死?”但她眼里分明是浓浓的恐惧。
“我是说如果。”高逸轩被她那样惶惑绝望的眼神差点就心软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你师父吧。他是个好男人,我想,他会照顾好你。”
他这像遗言一样的话语,更让李青歌悲从心中来,她哭着摇头,“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不会死的,没有如果,没有”
“不去找他吗?你这傻丫头,难道我死了,你也要为我守寡不成?”高逸轩语气低沉而无奈,透着深深的苦痛,然,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漾过一丝狡黠。
听他这话,李青歌心如刀绞,低垂眼帘,眼泪宛若断线珍珠,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隔着衣衫几乎嵌进了他的肉里,“不,我不要守寡。逸轩,你不死,你要不死,我就嫁你。你若死了,我谁也不嫁,青灯古佛,孤苦一生,让你死也难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娶,死也要娶!
一字一句,宛若誓言般的话语让高逸轩心口微微的发颤,深深地感动
“丫头。”
李青歌流着泪,心口被他要死了的话给撕咬的一阵阵的抽痛,对上他墨黑的双瞳,她只觉得万千语言,不知该从何说起,忽地,她一低头,猛然吻上了他的唇。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撞过来的,那样的慌乱急迫,疼的高逸轩‘嗷’的一声叫,而她却生涩的堵住了他的唇。
刹那间,她湿咸的泪水自眼睑滚落到唇,缓缓渗进他的唇里,混着他唇角的血腥味,一起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禾。
高逸轩怔住了,脑子有那么瞬间空白一片,只睁大着眼睛看着小丫头一边哭着一边咬着他,却又似乎不得要领,于是,哭的更狠了。
那呜呜咽咽的细细哭声,受伤的小兽一般,几乎要将高逸轩的心揉碎了妲。
她这是在做什么?吻他?
她竟然主动吻他?
高逸轩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了,甚至都忘记了回应,只任由她又哭要闹的咬着他的唇,她很用力,偏偏不懂怎么伸舌头,每次都是来蛮的,撞的他牙关都疼了。
但是,心里好快乐,似乎身体里的每一个因子都被快乐填满。
他呆呆的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胡闹,这样子的她,他好喜欢。
还敢说不爱他吗?他不过这个样子,她就吓成了这样,还威胁他将来青灯古佛、孤苦一生的。
傻丫头,她都这样了,还敢说心里没他?
真是,这些天被她那摇摆不定模糊的态度折磨的好惨。
尤其是昨晚,当她突然出现在眼前,说是梦见赫连筠出事了,让他去救人时,他真是要疯了,心口被撕扯一般的疼。
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可否认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受伤了。
但不甘的心让他坚持等待一个结果,除非她亲口说出,她深爱着那个男人,否则他不会放弃。
今晚遇刺,他本想尽快了结,不想她知道,不想她担心。
可当看到她的房门开了一丝缝隙,感觉到她担忧焦虑的目光时,他突然换了心思,一心想要试探起来。
与她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他倒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何分量。
当看着她突然拉开、房门冲出来,看着她狂奔到楼下,随后带人过来放火,甚至,不会骑马的她还骑上了他的飞雪,踏进火圈来救他。
那一刻,她宛若从天而降的女神。
那一刻,他想,他对她的所有执念,都值了,哪怕她对自己不爱。
可意想不到的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如此让他欣喜若狂。
然而,李青歌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满心悲戚,只当他快死了,从他唇齿间感觉出浓烈的血腥味,她心里一阵悲苦,如若不是自己坚持让他来救人,他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突然离开了他的唇,李青歌哽咽着哼道,“我吻了你,我会负责。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负责到底。虽然不会跟你一起死,但我不会再嫁。”
“小丫头,你是要为我守节吗?”不知为何,这个本该让他欣喜的话,此刻听来却让他莫名心酸起来。
如果他死了,她便不嫁?不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丫头如此美好,怎能孤苦到老?
“不。”盯着他怜惜酸楚的眼神,李青歌突然发起狠来,沉沉道,“我不会为你守节,但是,我要你愧疚,即便是死也不得安生。”
“额”高逸轩心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涨涨的,有点闷,还有点疼。
“傻丫头。”
她就那样泪光迷离的望着他,一瞬不瞬的,“听见了吗?如果不想死不安生,就别死。现在,跟我回城去找大夫,好吗?”虽然不知道他伤在了哪里,可是鼻端缭绕的尽是浓烈的血腥味,光猜也能猜到他伤的有多重。
“丫头。”再也承受不住般,他猛然捉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将她带进怀里,眸中闪耀着激动的光,“丫头,我的傻丫头。”到底有多傻才会下这样的誓言啊,这样傻傻的话,却让他感动心酸的五脏六腑都痛了。
李青歌肋骨都被勒疼了,却不敢推他,怕碰到他的伤口,更怕自己的力道会再次伤着他,只叫道,“快放开我,逸轩,你现在还能撑的住吗?跟我回城,我们去找大夫。”
“傻瓜。”高逸轩低低吃笑,稍稍松开了她,对着她被泪水打湿的清丽小脸,轻声道,“你不就是大夫吗?有你在足以。”
李青歌没有听出弦外之意,急道,“你受了伤,需要药物,我就是能看,没有药也是徒劳。你听话,我们速速回去,你身上的血流的太多了。”尤其是刚才他还吐了血,让她一想到就心惊。
“丫头。”高逸轩依旧紧紧的抱着她的腰,眸光灼灼,带着期盼还有一丝小心翼翼,“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李青歌愣了下,但很快重重点头,“是。我嫁。不管你是死是活。你愿意娶么?”
也许,之前她还迟疑,可就在刚才,就在他从马背上跌落的那一瞬,她害怕的宛若天塌地陷一般。
她怕他死,那一瞬间,她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爱他,但是,她却明白自己不能失去他。
这个男人,自她一进高府,便硬生生的闯进了她的生活,猝不及防的挤进了她的生命。
他疼她宠她,是真的疼真的宠。
他眼底的温柔深情,早已让她沉溺却不自知罢了。
她贪恋他给的好,亦是早已无法自拔。
“娶,死也要娶。”他回答。
李青歌唇角微勾,有些心酸的笑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认定这份感情,该有多好,也轮不到他此刻重伤在身,甚至还有生命的危险,“你忍着点,我扶你起来,跟我回城疗伤。我”对上他深情脉脉的眼睛,李青歌还是脸红了红,却很清楚的说了句,“我还小,不想未过门就成寡妇。”
“傻瓜,就算你想,我也不答应。”他眼圈也跟着湿湿的,他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答应嫁给自己,怎么能死呢?就算真的要死,他也会从阎王那里将命抢回来。
“那好,跟我走。”李青歌用手拉他,不能再耽搁了,她怕他流血太多。
“不急,还有件事没做。”高逸轩反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什么事?”心跳很有力,但是是不是跳的太快了些?还有他身上体温太过,几乎烫手了,“什么事等你治好了伤再说,行吗?”心率太快,体温过高,这可不是好现象。
“不好,我现在就要做。”高逸轩低低一笑,眸底漾过一丝坏坏的笑意,大掌突然绕到她的脑后,轻轻按住了她的头,自己头一低,密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唇上。
李青歌惊了,才要开口,他灵巧的舌却趁机滑入她的口中,细细的舔砥着皓齿,轻柔的贪恋的去寻找她的,恣情的触碰着交缠着
“丫头,知道吗?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晚,真的好幸福。”那一声声的叹息般的呢喃自唇瓣绽放,温软唇瓣缱绻痴缠,“丫头,我是这么爱你。”
李青歌只觉得自己要化了一般,整个灵魂仿若被卷进了一个绚丽的漩涡,所有的力气都被吞噬殆尽,身体变得软而暖,整个人无骨般瘫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衫来支撑。
细密绵长的一吻,李青歌渐渐沉迷,被他夺走的呼吸,也使自己再一次缺氧晕眩起来。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李青歌忙推他,然而,高逸轩正沉迷深吻之中不能自拔,她越动的厉害,他火热的吻便越是厉害,宛若滚烫沸腾的岩浆,似要将她焚烧殆尽一般。
那炙热的吻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终于餮足地放开她。
李青歌头晕目眩,微弱地喘着气,高逸轩眸色晶亮,痴迷地望着她绯红如霞的脸,体内渐渐涌出异样的温柔来。
“丫头。”他轻轻揉着她的发,“我好幸福。”
“逸轩。”李青歌手捂着胸口,突然难受似的道,“我心口好疼,你,你”才说一句话,她便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他的肉里,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一般,疼痛让她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才上了幸福的阶梯,转眼又被李青歌的模样给吓的掉下来。
“疼,疼——”李青歌直抓着胸口的衣衫,哭叫道。
“哪里痛?这里吗?”胸口疼?怎么回事?高逸轩急了,连忙将李青歌抱了起来,“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城找大夫,别怕。”
将李青歌抱起,飞身上了飞雪的背上,手中缰绳一扬,飞雪扬蹄疾奔。
“丫头,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回去,马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紧紧的搂着李青歌,不时低头焦急的看着她。
李青歌两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衫,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却趁他骑马之际,微微仰首,紧紧盯着他的脸,此刻,他俊脸阴沉,带着冷峻和焦虑,却并没有多少病态,或者说,之前他那种快死的模样根本就像是幻觉。
“飞雪,停下。”李青歌突然一声大喝。
飞雪嘶鸣一声,飞踢了两下前蹄,竟然果断的停了下来。
“丫头。”高逸轩一惊,但看着李青歌推开自己,径直坐直了身子,那幽冷的目光凉凉的望着自己,陡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丫头,你听我说。”
“快死了?”李青歌冷然一笑,想起刚才,他气息微弱说话都带喘,似乎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能直接去见阎王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骗她的吗?可恶,他明明没有伤的那么重,却骗她说要死了,还说什么鬼话,让她去找赫连筠,还逼的她连那样的话都说了。
他真是可恶至极,让她担心难过害怕恐惧,好玩吗?
高逸轩自知自己今晚是有点过分,但那也是想试探她的心啊,谁让她平时将心思藏的那么深?“丫头,我是真的受伤了,你看,流了好多血。”但怕李青歌真的会恼,高逸轩立刻又装出虚弱的样子,一边还将胳膊举给她看,那上面确实有一道刀痕,连衣服都划破了,但到底伤的多重,却看不太清。
李青歌只盯着他的眼睛,“我是问,你快死了吗?”
“额”高逸轩干笑一声,连忙伸手想安抚她,“不是多亏了你在吗?不然,我今晚肯定活不了的。”
“你骗我。”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油嘴滑舌的,李青歌气的哭了。
高逸轩慌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可不能轻易的就丢了,“丫头,你别哭,我没骗你,刚才真的浑身难受,心口也痛,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真的。但或许是你那番话起了效果,我想着,能娶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做娘子,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啊。可若是我连洞房都没进过,就早早的没了,岂不是太亏了?所以吧,就又活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反正不能承认自己是骗了她,不然,依这丫头的脾气,即便不追究,起码也得晾他几天,就算不理他,他也受不了啊。
“真的?”李青歌将信将疑。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这一身的伤还能造假不成?”高逸轩连忙将她搂在怀里,怕她再一激动,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去。
李青歌靠在他怀里,的确又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也知他所言不虚,即便没到将死的程度,只怕也真伤的不轻,于是,才升起的那一点气恼也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了,“好,既然你伤这么重,我们快点回去吧。”
“你不生气了?”高逸轩立刻蹬鼻子上脸的笑开了,那一双眼睛也敢朝她身上的某处望了。
“嗯。”李青歌点头,忽然,觉得他眼神不对,一直瞧着自己的
她忙一低头,就见自己的外袍不知何时散了开,露出里面的单衣,那单衣带子未系,此刻也是松散着的,因此,胸前的那一大片肌肤就这么的暴露在空气中,被他看了个尽。
“啊,你?”李青歌慌的忙抱紧双臂,将衣服挡住自己。这才记起,之前自己刚好沐浴出来,才穿上单衣还没系带子,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匆忙之间,她只套了件外袍就出门了。
这一路,随着飞雪狂奔,还有刚才自马上坠落,又跟高逸轩拉拉扯扯
这外袍的带子也不知何时散开的,而她竟然浑然不觉。
而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她恨恨的瞪着他,努力用恨意来压制心底的慌乱与羞怯。
“丫头,别遮。”岂料,高逸轩这厮太无耻,竟然伸手想拨开她的手,还红着眼睛气息不稳的哄着她,“让我看看好不好?刚才光线不好,没看清。”
下流胚子,李青歌气的想一巴掌拍死他,而她的手也真的伸了出来,朝他脸上就扇了过来。
只是,高逸轩动作更快,半空中截住她的手,猛然握在掌心,另一手却是挑开她的外袍,直接准确无误的抚上了她一边的雪白。
李青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用头朝他胸口顶了过去,气恼的叫道,“高逸轩——”
“娘子,叫这么大声,被人听去会误会的。”高逸轩吃吃低笑,一掌完全掌握了那一只柔嫩的小白兔,得意之余还轻轻捏了一把,“娘子,还是瘦了点,以后要多吃哦。”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别哭,我不碰了。
“谁是你娘子?”李青歌气的用头顶在他的胸口,这下流胚子竟还有力气调戏她?他不是快死了吗?他不是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不是连遗言都要交代了吗?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高逸轩‘嗷’的又一声惨叫,之后却死不悔改,反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的更紧,“娘子,你还真是急性儿,这么着往为夫怀里钻?都弄疼为夫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揉着胸口,眼神幽怨,却又一脸的受用表情禾。
李青歌无力的瞪着他,“你没事了?”那些伤不要紧吗?还有,他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没事人儿一样?真的还是假的妲.
该不是回光返照吧?其实,她心里还是担心的。
“有事。”高逸轩眼帘半垂,眸***滴,抓着她的小手就来到自己的胸口,竟然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这里都疼死了,你帮我揉揉。”
有伤还揉揉?依她看,他伤的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好啊,我帮你揉揉。”李青歌哼哼一笑,在确定他的伤不至于要命的时候,终于伸出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摸向了他的胸口,“哪里?是这里吗?”她温软的指腹在他健硕的胸口轻轻划过,一股酥麻自心头滚过,瞬间传遍了四肢五骸。
她这是在惹火吗?“丫头,你——”高逸轩难耐的闷哼一声,深邃的眼神染上几分火热,望着怀里白白嫩嫩的小人,顿时一阵口干舌燥。
“可好受些了?”李青歌五指微拢,笑问的瞬间,却是指尖猛然用力,狠狠的掐住了他胸口的肉
“唔——”似痛苦似欢愉的一声闷哼,乐的李青歌笑了起来,“怎么,还要揉吗?”哼,再敢调戏她,就将他的皮揭了。
哪知,她手指上的那点力度对于一个常年练武之人来说,无疑比之前的挠痒痒稍稍重了些,不但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更深的挑起了他本想隐藏压抑起的***。
“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一把将她的小手摁住,眼尾微挑,带着几分魅惑与邪肆的意味。
哼,当然是要给他点教训了?李青歌眉峰微挑,道,“怎么?很疼是不是?还要继续吗?”说着,她牙一咬,就又要掐。
“疼,好疼。”口里喊着疼,手上却一点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对自己施虐。
“你——”李青歌又掐了几把,发现他表情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般,反而,那眼神幽暗深邃的有些吓人,宛若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完全吞噬一般。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惹火,但她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在这样有些清冷的夜,了无人烟的荒郊野外。
月如水,影如勾
在他似乎要将她吞下的眼神下,李青歌突然觉得慌起来,似乎已经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害怕极了,连忙一手捂住心口,轻呼道,“逸轩,我心口疼,我们快回去找大夫。”
知道怕了吗?是不是晚了点?高逸轩有些想发笑,瞧她慌乱笨拙的模样,不禁摇头,这丫头有时候还真是笨的可以呀,这招刚才才用,就不知道换一招吗?
“是吗?心口疼?”某个字眼似乎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个弦,脑海中不由想起她微敞的衣衫遮不住的那一片如玉似雪的肌肤,呼吸陡然紧了起来。
体内恶劣因子似乎又沸腾起来,他邪恶的大掌忽地朝她胸口抚去,“心口疼,为夫揉一揉就好了。”
“啊。”李青歌吓的一声惊叫,本能的用手挡开,结果身子一歪,整个人瞬间从马背滑落。
高逸轩伸手去挡,却不料自己也被带了下去,但就在掉下的瞬间,他紧紧抱住了李青歌,敏捷的带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被当做了肉垫。
李青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闭着眼睛准备接受预期坠地的疼痛,却不想,没有一丝疼意,反而身下软软的
一睁眼,就瞧见高逸轩皱的很紧的眉,还一边痛苦的哼哼着。
“啊,你怎么样?”怕压着了他的伤口,李青歌连忙翻身要下来,却被高逸轩一手箍腰,轻轻一掀,两人瞬间颠倒了姿势。
李青歌后背贴着地面,被压身下,而身上她还未来得及看他的脸,他已然垂下头,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唇。
一手摁在她的头顶,另一手却是抚上了她光洁的脖颈,微凉的手指缓缓下移,灵巧的钻进她的衣领。
几声细微呻吟从喉间无法抑制的溜出来,李青歌羞的无地自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从他身下逃脱,却怎么也逃不开,她害怕极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尽管已经决定接受他,可是,她还没做好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的准备。
她怕极了那样的事。
挣扎之下,那唯一裹着身体的袍子更加松散,露出她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触手之处柔嫩滑腻,宛若最上等的绸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高逸轩眸子里像烧着了一般,火热的大掌执意的一路向下游走着,最后停在她的胸前,五指收拢,轻轻的揉捏着。
“不要。”李青歌打了个冷颤,全身蹦的紧紧的,他手指所过之处,皆如被火燎原一般,滚的烫起来。
高逸轩微微抬起头,眯着眼喘息着,声音里蕴含着说不出的蛊惑和引诱,哑声轻哄道,“丫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反手将她摁着自己的小手抓了住,带着她摸到了自己的脸颊,一路下滑,抚触到那滚动的喉结,继续往下,再沿着胸膛,沿着肚子,一路向下滑着。
“不要。”李青歌心里怕极,用力的挣着,却挣不开他的手。
他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贴住了身下的那处,不容她退却,分开她的手指,带着她一点一点的将他包裹起来。
感受到掌心中的他的涨动,李青歌又怕又羞,拼命想抽开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不能动。
而他那只放在她头顶的那只手,却又再次滑进了她的衣服里,直接落在了她光洁的小腹,滚烫的掌心轻轻却似乎有力的揉搓着,慢慢的又一路向下滑去。
李青歌的声音和身体,全都抖得不成样子。
“逸轩!不要,不行!你快停下!不要!”她一边挣扎阻挡,一边颤抖求他。
高逸轩大口喘着气,挑高了眉,神情中带着一丝急切和邪佞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呼吸急急的促促的,问:“为什么不行!丫头,给我,不好么?”
身下,那只包裹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邪恶的收紧,掌心下的他似乎又胀大了些,让她心跳如鼓。
李青歌抖的跟筛糠似的,张开嘴巴,那细若蚊音般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飘出来,硬是在空气中抖了几抖,“等再等等不要现在”好容易,从颤抖的舌头缝里,她算是挤出了一句话来。
高逸轩缓缓低下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眉眼,缓缓的又落在她发颤的唇上,一边亲一边说:“丫头!感觉到了吗?它想要你,想的快受不住了。””说着说着,他竟再次邪恶的收紧他的手掌,让她不得不跟着再一次攥紧他。
一个激灵从心底闪过,李青歌连心都开始颤颤了!心里实在很紧张很害怕,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逸轩,再等等好不好?不要现在起码要等我们成亲我,我还没及笄”
高逸轩俯首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轻轻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粗粗的喘着气,微微敞开的衣服,可以瞧见他健硕的胸膛正剧烈的一起一伏。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李青歌不敢再动,似乎害怕自己的一点小举动会打破这暂时的静止,但心底的恐惧,还有那眼角的泪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李青歌觉得自己的身体颤抖的几乎快要散掉了,他才终于有一点反应。
他一低头,轻柔的吻了下她的眉心,吻干她眼角的泪珠,“好,我不碰你了,丫头,别哭了,哭的人心都碎了。”
他叹息般望着她,沾上她泪珠的唇缓缓又落下,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吻净。
李青歌全身仍旧僵直绷紧,心底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既说了不碰她,就不会再碰了吧?
“逸轩,我冷,我们回去吧。”她小声的哀求着,虽然他说了不碰,可是,身下那处却仍旧坚硬的让她无法忽视。
他果然停下来。
“丫头,我难受!”他目光若水,满满的乞怜,低哑的声音里充满痛苦。
李青歌的心不由随着他的话狠狠一抽,“那怎么办?”她不知道他指的难受是身上的伤还是她觉得他应该是有伤难受,可是,他的眼神却告诉她,分明是***得不到满足难受。
“我们——”她想说回去找大夫,只要他不想着,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
“你帮我好不好?”他猛一低头,将头轻轻的蹭着她的脖子,像只呢喃的猫咪似的,“丫头,帮帮我!我难受。”
李青歌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凉凉的夜风自耳边吹过,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似乎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看着他确实很难受的样子,李青歌脑子木了,竟然对他点了头!
“要——怎么——帮?”
“好丫头。”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双手撑在她身侧,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压着她,然而,下身却是沉沉的压了下来,将自己紧紧的抵在了她双、腿之间,隔着衣料,缓缓的动了起来。
——
李青歌羞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如果光线稍微好点,就可以看到,她全身的每一处都红透,就连手指甲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万没想到,他竟然要她用这样的方式帮他?
虽然是隔着衣服,可是,那摩擦的动作却如此清晰,那分明就是
她连想也不敢想,脑子里就像烟花突然绽放,一片绚烂却是迷迷糊糊晕乎乎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不难受了。
将头抵着她的肩,火热的唇一遍遍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口里不住呼出满足般的叹息,“丫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李青歌早已羞的恨不能立刻钻到地底下去。
高逸轩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这地上太凉,他也不敢让她躺太久,哎,如果是张大床就好了,此刻,他多想与她好好温存一番。
夜风更冷的呼啸而过,高逸轩连忙带她上马。
一路上晕乎乎的,李青歌甚至不记得是怎么跟他又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犹能听见那掌柜的呼天抢地的哭声,还有一众宿客竟然大晚上的不睡觉,围在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热聊着今晚的打斗,一个个个的跟说书似的,场面被传的异常的邪乎。
所以,当他二人径直上楼,竟然也没被人发现。
“你先坐会,我下去烧点水上来。”高逸轩将她放到了床上,拉起被子将单薄的她裹了起来,再瞧着她迷糊的小眼神,还有已经过了这么久那小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他不自觉的扬唇笑了。
真是个害羞的丫头。
就这么着她就成了这样,傻傻呆呆的一路了,此刻还回不过神来。
他之前还差点想让她用手帮他呢,还好,事到临头换了主意,她毕竟还有些小,怕一时接受不了。
隔着衣服,还未做到真正的肌肤相亲呢,不过单是与她做这样的事,却已经***的让他骨酥如麻了。
李青歌垂着眼睛,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直等他带上房门出去了,她才敢动了动,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大腿根处,一阵阵发怔那裤子上竟然还沾着他的
呼,李青歌的脑子嗡的一声,全炸开了。
过了一会儿,高逸轩亲自提了热水上来,让她沐浴。
李青歌将他赶了出去,连忙跳进浴盆里,将自己洗了个遍,可是却也奇怪,她心里竟然没有反感
记得前世,当高逸庭折磨她一夜之后,她将自己丢进水里,狠狠的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那一天,她哭的很凶,那时,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付出了身体的代价去救人,却反被高逸庭误会羞辱,所以委屈的哭。
可是,现在想想,当时的她,哭的不仅是委屈,还有她最在意的童贞被那个男人夺了去吧。
她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那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婿,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心里却也是极厌恶那件事吧。
所以,到后来,即便两人成婚,他再没碰过她,她也从未想过却魅惑他,去取悦他
她原以为自己厌极了这样的事,不管是谁。
可是,李青歌坐在浴盆里,想起野外的那件事,看着隐在水中那微微发红的腿根处,竟然有些想笑。
那下流胚子竟然猴急的那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要跟她睡。
“丫头,洗好了吗?我要进来了?”就在李青歌瞎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高逸轩的声音。
李青歌一急,忙道,“还没,别进来。”一边急着起身,想拿衣服穿上,却突然想起,她那身里衣,尤其是裤子,上面还沾了他留下的东西,而这趟出门匆忙,她也没来得及带衣服。
怎么办?就那样穿上吗?有点她刚才还觉得那里黏糊糊的,这样怎么能穿上身禾?
“好了吗?我进来了。”也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高逸轩本能的觉得,这小丫头定是害羞的还不敢见他,但是,她那一身衣服都弄脏了,要怎么穿妲?
“啊,别,别进来。”李青歌忙从浴桶里起来,哗啦一声水响,伴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嗖的灌了进来,李青歌吓的一哆嗦,忙躲在屏风后面,将外袍抱在了胸前,一边颤抖的喊着,“别过来,我还没洗好。”
昏黄的烛火掩映下,那屏风后面娇美的身影尽数跃入眼帘,高逸轩抿唇偷笑,缓缓走到屏风边,瞅着那桶差不多凉了的水,道,“水都凉透了,还没洗好?”
“啊?你——”他陡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的李青歌一抖,抬眼望去,却没见着他过来,心,稍稍稳了些,好歹还知道隔着屏风呢。
“诺,衣服。”高逸轩直接将新买的干净衣物搭在了屏风上,知道她现在没穿衣服,怕她冻着,忙催道,“快换上,我不看。”
说完,背过身,朝门口走去。
听着门吱呀又一声响,屋子里那股子他带来的压迫感也跟着消失,李青歌这才探出小脑袋,扶着屏风朝外望了望,果然是出去了呢。
她连忙拿起他送来的干净衣物穿上,随后忙绕出屏风,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再转身上床睡下。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似乎还带了点急切的成分,生怕稍稍晚一点,高逸轩就会趁机再进来一般。
可是,她想的似乎太好了,以为自己吹了灯睡下了,他就不会来打扰。
但是,事实证明,这一切对于正处在感情兴奋期的高逸轩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站在门口,吹着夜风,想着这屋里自己的女人正在换衣服光想想,就觉得***蚀骨啊。
直到笼着他的朦胧光线嗖地暗下去,他才一愣,回头,望着里面一片漆黑,他嘴角一抽,这死丫头,敢情是将他晾在外面不管了?
哼,哼哼他龇牙坏坏一笑,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而且还与他发生了那样的事,嘿嘿,现在还想打发他吗?可没那么容易了。
而他,在经过之前荒野里那蚀骨***的一幕,食髓知味,即便不能即刻将她占有,他也决计忍受不了,她就睡在隔壁,而他却只能抱着枕头孤枕难眠的日子了。
不行,他要跟她睡。
跟自己的女人睡觉,天经地义!
一伸手,门被哐啷一声的推开,吓的床上的李青歌猛地坐了起来。
月光如水,温柔的从他身后落下,她惊愕的看着他一脸坏坏的站在门口冲她笑,随后,反手将门关上,将那最后一丝沁凉的光挡在了门外。
“你,你要干什么?”李青歌双手揪紧了被子,慌的想夺路而逃。
高逸轩缓缓朝她走来,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朝她简单的回了两个字,“睡觉。”
“你房间在隔壁。”李青歌牙关紧咬,怕颤抖的声音又出卖了自己慌乱的心思。
“哦。”到了床边,他已经脱的只剩一条亵裤,赤、裸的上身健硕有力,那完美的线条,充满了强势和野性的味道,李青歌忙垂下眼睛不敢看,可眼光一低,却好死不死的落在他的裤裆处
呼她顿时连耳根子都烧起来,“走,你,别过来”她想赶他走,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绵软无力,不像是拒绝,倒更像是另外一种的欲拒还迎,羞的她自己差点就要咬舌了。
“呵。”他微微俯身,一手托起她滚烫的小脸,对上她无措的不知要看哪里的大眼睛,吃吃的笑了,“乖,我先去洗个澡,等会陪你睡。”
“”洗澡?陪她睡?
李青歌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折身走到屏风后,跳进了她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浴桶里,哗啦啦的水声顿时让李青歌清醒了几分。
“那水我洗过了。”李青歌朝那望了一眼,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像不妥。
高逸轩大手不停撩拨着水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他愉悦的声音,“呵,怪不得这水如此香甜?”
“——”乱说什么呢,李青歌朝他睨了一眼,转念想到他刚才的话,他说要陪她睡。
哦,不,有他在,她还怎么睡觉?
但这厮根本不会听她话,就算死皮赖脸,他大概也会霸着她的床不肯走吧。
于是,李青歌偷偷多了个心思,裹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上鞋子就往门口跑去。
既然他来到她房里,那么,她不是可以去他房里么?不过就是换个房间而已,哼,等下她从门里将门栓好,看他还怎么进来。
可是,才跑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他像是被水打湿的声音,“哪儿去?”
李青歌心一抖,忙回道,“那个,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说着,脚步加快,跑到门边,拉开门就想窜出去。
哪知,身后一道长长的东西飞了过来,直接卷到她的腰上,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就如布偶一般,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重重跌落——
不是床上,而是某人的怀里。
“要方便还带着被子?嗯?”他还站在浴桶里,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滚落着水珠,将李青歌裹着身子的被子也打湿了。
李青歌有些心虚,像个粽子似的被他抱在怀里,更是不舒服,“我忘了,哦,外面有点冷。”
“呵。”高逸轩低首一笑,俊朗的脸差点贴上她的,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睛直直对着她惊慌的小鹿般的眼睛,邪邪一笑,“真的是去方便,不是躲我?”
就是躲你啊,李青歌瞪他一眼,明明知道她的心思,还这样?真是坏透了,“逸轩。”她努力镇定下来,装作脸色深沉的模样,“我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不去方便了?”他努力憋着笑意,从浴桶里出来,就那样光着身子,抱着她向床边走去。
李青歌满头黑线,这时候知道她出去方便了?那还将她拖回来?“我要跟你谈谈。”她严肃的道。
“好。”将她放到床上,他转脸拿过毛巾,随意的擦干身上的水珠,一捞她身上的被子,也钻了进去。
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带着压迫的气势侵袭而来,李青歌华丽丽的被震住了,本该是要一脚将他踹下床的,可是,震惊过头的她却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没穿衣服。”
高逸轩“嗤”的一声笑,双手枕于脑后,惬意的朝她望来,“我喜欢这样睡。”
“”李青歌无语,光着身子睡觉,他不怕着火吗?
摇摇头,好吧,现在不是他光着身子的问题,现在是她清了清嗓子,认真而坚定的说,“逸轩,虽然我说了会嫁给你,但是,我们还没成亲,我们还不能”
“我不碰你。”像是怕被她撵走似的,高逸轩身子往下一滑,利落的躺到了被子里。
“不是。”李青歌眼角抽了抽,看他孩子气的耍赖,硬着头皮劝道,“我知道”这句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他说不碰就不碰吗?他的话能信吗?好吧,就算他不会破了那层底线,可是,他就这样躺在她的床上,他敢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举动?
鬼才信呢,反正她不信。
“好吧,那你睡这里好了,我去隔壁睡。”索性,她将话挑开了,扔下被子,她沿着床尾向床外爬去。
高逸轩呼的一声,掀了被子,一伸手就将她拽进了怀里,“别闹,都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被他长胳膊长腿的压在身下,再听着他充满幽怨的话语,李青歌僵了一下,到底是谁闹了?
何况,她小心翼翼的从床尾爬着,都没敢碰到他,更谈不上扰到他。
“你放开我,我马上走。”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是在体力方面,李青歌也不想触怒他,只轻轻的拨了拨他的手,商量的口吻,“我们来日方长,你不必”
“我累了,就想好好睡一觉,你别吵。”他掀开被子,将她也拖进了被子里,然后直接用被子将两人的身体裹在了一处,长臂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的,头稍稍偏着,抵在她的肩头,茂密的黑发不时触碰着她的脸颊。
“我”
“别吵,再说要走的话,我就吻你。”
“你——”
“想我吻你?”他猛然一动,似乎就要翻身压到她身上,李青歌吓的连忙用手捂住嘴,头直摇。
“乖。”他这才收起动作,重新挨着她躺好,一条胳膊一条长腿,以绝对霸道的占有方式横跨在她的身上,让她想逃都不可能。
李青歌无辜的望着头顶,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却偏偏不敢再吭声,怕他会吻她。
边上,微微仰首,看着她气呼呼的抿紧的唇,十分不甘的动了动,高逸轩眼底漾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这丫头——就是吃硬不吃软啊。
“我不会碰你的,别怕,乖,睡吧,奔波了一路,不累吗?再不睡,天都快亮了,马上还要赶路呢。”
耳侧,突然响起高逸轩疲惫的声音,李青歌心思一沉,有他在,她哪里敢睡。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给他造成假睡的现象。
高逸轩无奈的哼了声,头在她肩窝处蹭了蹭,似乎为寻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后心满意足的哼道,“好吧,你不睡随你,我可要睡了。”
说完,倒真的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睡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儿,耳侧便响起他均匀的鼻息声,带着他独有的霸道气息。
睡着了吗?“逸轩”李青歌小声试探性的喊了声。
没有回应,她又用手指轻轻在他胳膊上点了点,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逸轩,你睡了吗?”
呼,终于睡着了,李青歌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拨开他圈着自己的长胳膊,随后,缓缓的僵着身体坐了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的腿,想将其从身体上挪开。
忽地,一股力道袭来,李青歌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重重的压到了身下。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吵醒了。”他睁着明亮的眼睛说着瞎话,那嘴角噙起一抹狡猾的笑意,“你这么晚不睡,难不成是想与我做点什么?”
看着他邪恶闪亮的双眸,李青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不是,我是想”
“哦,出去方便?”他促狭的朝她眨了下眼睛。
李青歌,“”
“我陪你去。”他翻身下来,下了床,径直套上了衣服。
李青歌咬着唇,“逸轩,其实我不是想方便,我,我不习惯。”
高逸轩轻笑,重新回到床上,看着她纠结的小脸,道,“我知道,难为你了不过,若这些你都不习惯,那将来嫁给我之后,要怎么办?还要做比这更羞人的事,那你岂不是”
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今晚是因为觉得他要死了,一时情节说的话,而且,当时她只想到嫁,却并未想过嫁了之后要做什么。
可以说,她的嫁,与他想的嫁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会努力适应,你给我时间好不好?”她哀求的望着他,眼下是今晚脱身最为重要。
“傻瓜,我帮你适应不好么?”两指宠溺的在她腮边捏了一下,高逸轩温暖的笑着,“虽然,我很想要你,想的有时做梦都能梦见与你呵,不过,你放心,我会等到你完全准备好的那一天的。你别怕。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得熟悉我适应我,否则,我怕就算你我成了亲,你还是会怕我,害怕这种事。”
“不是——”李青歌摇头,想说她不是怕,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高逸轩打断她的话,一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在你就真的那么怕吗?我背过身睡好了,你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他侧躺在了她身边,真的背对着她,“丫头,睡吧,我说真的。我留在你这里,只是担心,你也知道今晚那些人要杀我,我不知道,我们逃了一次,能不能再逃二次”
“”原来是这样,他的话倒让李青歌突然羞愧起来。
“那些人是什么人?”她没话找话。
“不知道。”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倦意十足的哼了声,“不用管它,想杀我的人多的是,不管是什么人,总之不是好人。”
李青歌只被那句‘想杀我的人多的是’给吓了一跳,“想杀你的人为什么?”他真有那么多仇家
——
但高逸轩没有再回答她,像是真的困极睡着了。
而李青歌这也才真的踏实了,乖乖的躺到了床里,拉着一点被边盖到了身上。
床外,高逸轩闭着的眼睛陡然又睁了开,幽深的眼底泛着阴冷的寒芒。
今晚想杀他的人哼,莫非已经知道了他的底了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么巧......
李青歌醒来的第一眼,便瞧见头顶那张笑颜如花似的脸。
她是被吻醒的,迷迷糊糊地,就感觉唇齿间弥漫温热的气息,大脑一阵缺氧,这才不得不从疲倦中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俯身望着她,那好看的唇角微微的翘起,笑的很是欢乐。
嘴唇似乎有些麻麻的肿肿的,她很是疑惑的望着他,手指掠过唇瓣,“你对我做过什么?”
“叫你起床啊。”高逸轩有些心虚,眼底笑意却是大大的漾起,伸手,捉住她细细的皓腕,拉她起来,体贴的将外衣拿了过来,要替她穿,“醒了就起吧,吃过早饭就要上路了。”。
“哦。”李青歌拦住他,从他手里拿了衣服,自己套上妲。
高逸轩只笑笑,温柔的望着她,一手却本能的伸出,将她压在衣服里的长发轻轻的梳理了出来。
——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便出发了,一路无话,直到第二天晌午才到了清水县衙。
赫连筠并不在衙内,听伺候的人说,他一大早就去下面的村子体察民情去了,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李青歌有些失望之余,也觉得庆幸,虽然不在,可至少证明他没事,不是吗?
“这下放心了吧?”坐在打扫干净的院子里,高逸轩一边四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一边问。
李青歌正在问赫连筠的小厮,关于他这段时间的状况,对于高逸轩有些揶揄的问话,也没作答。
待到那小厮对李青歌埋怨,“主子他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前天晚上才受的伤,也没见歇一歇,昨天跟县衙里的几位大人亲自去放粮,今天又一个人出去了,就连奴才这些人也不许跟着李姑娘,等主子回来,您可千万要劝劝。”
李青歌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你是说他前晚受了伤?”
“嗯。”那小厮直点头,道,“前天晚饭后,主子一个人出去了,也不让人跟着,回来的时候,胳膊上受伤了,伤口很深,依奴才看像是被刀砍下去的,可主子说是不小心被竹枝划的李姑娘,你说竹枝能划破那么深的伤口吗?”
李青歌只觉心惊,没想到自己那个梦倒真应验了,她的感觉与这小厮一样,赫连筠绝对不是被竹枝划伤的。
“你家主子现在在哪?”大概是见李青歌如此打听赫连筠,高逸轩忍不住也凑过来,与其在这问一个不相干的人,还不如直接去见本人呢。
“这个,奴才也不知,主子不让跟着。”那小厮稍稍打量了下高逸轩,回道,“不过左不过下面那几个村子罢了。”
高逸轩看向李青歌,“走,我带你去找他。”
“现在?”这一路马不停蹄,李青歌实在有些累了,再有,见了赫连筠,她不知说什么,总不能对他说,因为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死了,所以才赶过来瞧瞧?
“嗯。”高逸轩点头,随后吩咐小厮,“去备辆马车,我们这就去找你主子。”
那小厮瞧他一眼,转而又瞧瞧李青歌。
这李青歌他是认识的,主子十分在意的一个小姑娘,嘻嘻,若是主子知道李姑娘日夜兼程的赶了来,还说不出有多高兴呢。
于是,小厮连忙‘嗯’了一声,马上跑着去备车。
——
马车缓缓驶出县衙,朝那条清幽的小道驶去,过了街道,下面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许是前两天刚下过雨,这地上还很泥泞,马车走过,晃晃悠悠的,人坐在车子里面很不舒服。
但也是因为这样,李青歌全部的精神都用在怎样平衡自己以至于不摔倒在马车里,因此倒将即将见到赫连筠的紧张给忘了。
“傻瓜,坐不稳就到我怀里吧。”瞧她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车帘,高逸轩笑睨了她一眼,长臂一捞,将她抱进了怀里。
“不用,我坐的好好的。”李青歌反手推开他,想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想,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她整个重心不稳的朝后坐了下去。
而高逸轩也由于惯性,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李青歌的身上,好在,他即时收回力度,单手撑在了李青歌的腰侧,才算收回了力度,不至于压坏了她。
“主子”马车外,突然响起了小厮惊喜的声音,“主子,李姑娘来了,就在车上。”
李青歌一惊,这才意识到那小厮口里的主子就是赫连筠,忙推高逸轩,让他起来。
却不料,高逸轩单膝撑地,正打算自她身上起来的时候,车帘猛然被掀开,一只纤白修长的手紧紧的扣在了车门,那一张如玉俊彦本带着惊喜的神色,却在看清车子里的景象时,瞬间冷凝了下去,满眼冰霜。
眼前之景实在暧昧的让人遐想无限。
李青歌半躺在地上,上半身微微拱起,双手紧紧抓着高逸轩的胳膊。
而高逸轩,单膝跪地,半坐在她腰上,从赫连筠那头望来,却是怎么瞧怎么觉得他正欲行不轨之事。
“师父——”李青歌却是惊了,脸色不自然的煞白起来。
赫连筠眉峰锁紧,眼里寒芒闪动,“还不快起来。”
李青歌怔了下,忙推高逸轩,“快起来。”
“这么巧?三殿下。”高逸轩勾唇一笑,一腿自她身上移开,随后,抓住她的手,带她一起起来。
李青歌坐到了小凳子上,瞅了眼赫连筠依旧冰寒的脸,道,“车子太晃,刚才不小心摔的。”
其实,赫连筠也差不多猜到情况就是这样,但刚才那一幕却还是狠刺心。
“是啊,这路太泥泞,车子不好走。”高逸轩笑笑的又补了一句,却顿时让赫连筠脸色更冷了起来,车子不稳,可是,有高逸轩在,怎会摔倒?除非他是故意的
一想到李青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他占尽便宜,赫连筠眼神更冷了,对李青歌沉声吐了两个字,“出来。”
李青歌习惯性的‘哦’了一声,正打算依言出去,却被高逸轩一把捉住了手腕,笑道,“外面地上都是烂泥,你这双鞋子是不要了?”
“”李青歌扭头,就看见高逸轩皮笑肉不笑,那眼睛里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要敢下去就给我试试?
“过来。”赫连筠冰冷的声音又响了一次,李青歌心口猛然哆嗦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两个男人竟然杠上了。
车前驾车的小厮,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使劲在赫连筠与高逸轩二人之间徘徊心底不断翻腾着,莫非自己主子正在吃这个男人的醋?还真是少有的事。
“师父,我就不下去了,要不你上车吧。”李青歌想了想,微笑着说道,那笑意不得不说有几分讨好的意思,让高逸轩心里很不爽,“他骑着马呢,再说,这车子小的很,哪里能容的下三个人。”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就见一条细长的小软鞭直接朝他挥舞过来,高逸轩本能伸手去挡,却不料,那小软鞭如蛇一般灵巧,陡然间却换了个方向,直接朝李青歌的腰上圈去。
没想到赫连筠竟然会出手伤人,李青歌正自大骇,却不防那小软鞭突然箍住了自己的腰,也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带了出去,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落进了赫连筠的怀里。
耳边凉风吹过,不等她开口,赫连筠已然骑着马带着她跑了。
“抱紧我。”因他一只胳膊绑着绷带,没有办法抱她,看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似乎要掉下去似的,他立刻吼她。
李青歌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腰,但抱上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妥,要收回手,却被他那只握着缰绳的手给摁住,“不想被马踩死,就乖乖的。”他又吼了她一句。
心口猛然一颤,李青歌手指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松开。
但此刻,身后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李青歌心下一紧,越过赫连筠的肩,就瞧见不远的地方,高逸轩正骑着马飞奔而来。
“啊。”李青歌轻呼一声,他是哪里弄来的马?“师父,你快停下。”她不想两人这样你追我赶的,这条路不好走,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现在,赫连筠胳膊上有伤,而高逸轩身上有伤,两个伤患这样子闹能有什么好?弄不好两败俱伤。
赫连筠怎会听她的?只低吼了一声,“坐好。”便一甩软鞭,马便飞似的,踏的脚底泥泞飞溅。
他这匹可是上好的千里马,而高逸轩那匹却是套在马车前的普通马匹,两者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相差甚远。
对此,后面的高逸轩气急,后来,索性,弃马而去,直接施展轻功朝那二人追去。
都是男人,别以为赫连筠的那点心思,他瞧不明白。
刚才,对着车子里的两人,那厮的眼神几乎冷的像从地狱而来,此刻,又拉着李青歌跑了,无非是想兴师问罪去了。
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兴师问罪,还能有什么法子?何况,几日不见,怕他也想李青歌想的很,这一下将她带到无人之地,还不是为所欲为?
可恶。
想到这,高逸轩额头青筋暴起,杀人的心都有了。
后面的后面一片泥泞的小路上,赫连筠的小厮一脸苦色,孤零零的坐在车架子上,看着光秃秃的前方,欲哭无泪,有这样的吗?竟然将他踹翻,夺了他马车上的马,现在只剩一个空马车,让他扛着回去吗?
可恶,土匪吗????明明一个翩翩佳公子,竟然干出这样事来?
小厮气的不行,想走又舍不得这车子,不走的话,难道等人送马来?会有人送马吗?怎么可能,瞧那厮抢马时的凶狠眼神,只怕没将他一脚踹死就不错了,还能记得他?
不过,主子为啥要抢李姑娘呢?
想不通
哎,土匪,那两个都是土匪,一个抢人一个抢马
前方的前方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不好走了,不像是回县衙的路,倒像是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两旁夹杂着树木,不时还有石子从斜坡上滚下来,李青歌吓的紧紧抓着赫连筠,几乎是哀求着他,“师父,你快停下来啊,逸轩他在后面追着呢。”
逸轩???几天不见,称呼就从二少变成了逸轩,倒是亲昵的很,赫连筠眸光乍冷,一扬鞭子,那斜坡上一棵碗口粗的树干被拦腰切断,轰的一声从那处倒了下来,恰好拦在了路中央,同时,哗啦啦的石头齐齐的往下坠。
哼,不怕死的就尽管追好了。
李青歌骇然的瞪大眼睛,“师父,你这是要他死么?”虽然不会骑马,她也是知道,马速太快,根本控制不住,而前方突然来了这样一片障碍,是很容易坠马的。
“他不该死吗?”赫连筠微微低首,寒冰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李青歌心口一窒,他果真存了这样的心思,竟然真的想要高逸轩的命么?“赫连筠,你放我下去。”她有些怒了。
赫连筠怎会答应,不过,也没再跑多远,只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将马停了下来。
李青歌连忙松开他,就想翻身下马,但马匹太高,她试了试,无论怎样都只能一种状况,那就是从高大的马背上直接掉下去。
“哼。”赫连筠冷眼望着她,知道她不敢下马,也就没再抓她,只冷声问,“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李青歌不自然的望着她,两人相对而坐在同一匹马背上,距离近的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
“还要我再问一遍吗?我不在的日子,他对你做过什么?”细软的鞭子直接挑起李青歌的下巴,他微微低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脸。
虽然阔别不过几日,不过她的变化,怎能逃的过他的眼睛,她眼底眉梢那荡漾的一抹春色,不要说跟那个男人无关?
这男人的眼睛好毒,李青歌被他盯的几乎无处遁形,“师父,你听我说”
“是他强迫你的?”她的话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一时间心头怒火燃起,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
猛然一掉马头,李青歌想说的话被哽在了喉头,但见他眼底豁然出现的杀气,她害怕了。
“你要干什么?赫连筠你不能是我自愿的,自愿的”到最后,李青歌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的。
骤然间,马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赫连筠定定的望着她,“自愿的?”这三个字像一根毒刺似的扎进了他的心,双眸陡然猩红如兽,带着凶狠的戾气,“你忘了我曾经警告你的。三年之内,不许你做任何决定你竟然私自与他”
李青歌看着他眼底的痛苦之色,本想说没有的,但一想到前晚她沉默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然而,这三个字不但没能平复赫连筠的情绪,反而让他心底的火焰越烧越旺,手指上力度一加,那软鞭上的凸起生生的在她娇嫩的下巴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李青歌一疼,本能的蹙眉,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心,微微颤起,“师父,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心意,但是,对逸轩,我是认真的,我”
“我说过,若你违反了我规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赫连筠一字一句,冷冷的出声,那渐渐幽暗的眼神让李青歌打心底里害怕起来,“师父”
她本能的想跳马逃路,却被他一把拎起了衣领,直接打横摔在了马背上,然后策马朝树林深处奔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诛心。
“不要——”密林深处,那一堆枯草之上,李青歌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上衣衫在他凌厉的掌心化作碎片,宛若受伤的蝶般纷纷遗落一地。
很快,只剩一套紫红色的亵衣亵裤裹在身上,她抱紧双臂,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仍然瑟瑟发抖禾。
她想不到一上来,赫连筠就跟失去理智一般,将她推倒在枯草上,粗鲁而蛮横的撕扯着她的衣服,任她何种哀求都是无动于衷。
这样的赫连筠太可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赫连筠,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李青歌急的快哭了,双手对他又撕又打,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真的构不成任何威胁。
赫连筠当真停了下,抓住她捶打在自己胸口的手,冷笑,“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妲”
“师父”他的力气很大很大,捏的她手腕几乎快断了,她惊恐的望着他,知道硬来自己肯定吃亏,于是企图用这样的称呼来唤回他的一丝理智,“师父,求求你,不要不要那样。”苦涩瞬间弥漫心间,李青歌眼底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滚落,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仅无颜面对高逸轩,同时,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他冷然一笑,眼底却有着决绝与冷漠,松开她的手,缓缓起身,却是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受伤那胳膊的绷带,随后一件件的脱着他自己的衣服,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绞着她,眼中的兽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李青歌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急忙爬起来,双手捂着胸口,惊恐的一点一点的后退着,生怕他饿虎扑食般将她扑倒。
可是,他的意图如此明显
“师父,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心意,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将自己劈成两半可是,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我那样做,不仅玷污了你,同样也对不起逸轩。师父,你如此优秀,青歌没那个福气,真的,师父,会有更好的女子替青歌爱你啊”
她一边后退一边哀求,试图说服他,也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师父,我和逸轩”
刺啦——他华丽的长袍竟然在他掌间成了粉碎,他微沉的俊脸朝她望来,眼神说不出的森冷吓人,显然,逸轩这个名字刺激到了他。
李青歌吓得舌头在口里打转,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想也没想,转身,撒腿就跑。
鞋子早被他给脱了去,此刻,赤着脚踩在一片荆棘之上,脚底心已被划破的血肉模糊,可她浑然不觉。
只想快点逃离,离开这地方,离开赫连筠——
然而,她却忘了,眼前的男人是赫连筠,他不仅剑术超群,轻功亦是无人能出其右。
看她奔跑的逃亡的小兽似的,赫连筠冷冷一笑,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轻盈飞身而去,片刻间,优雅孤傲的身影落在了她眼前。
“你觉得你能逃的掉?”他微挑的眼尾掠过轻蔑,然眼底掩不住的却是淡淡的哀愁。
与那个男人就可以,在他这里,就只是想逃吗?
李青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无力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师父,我不逃,不逃我们别闹了好吗?我来找你是因为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受伤的那晚”逃不掉,她试图用真情感动他。
“是吗?担心我。”听到这句话,他性感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缓缓上前,李青歌本能的往后退去,却冷不防脚下被树桩绊了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有倒在地上,却被他顺势一推,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后背抵在树干之上,硌的皮肤生疼。
大脑一阵发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火热的大掌已然紧紧的摁在她纤弱的肩头,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赫连筠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很清瘦单薄,但是脱下衣服的他,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习武的关系,他的身体健硕有力,肌理分明,十分强健。
也因此,给李青歌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真的担心我?”他一手撩起她散落耳侧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嗯?”
“真的——”李青歌的眼神充满慌乱躲闪,几乎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他上身光裸,下身也只穿条雪白的绸裤
“这么说——”忽地,发丝在指尖滑落,他修长的食指点在了她心口处,“你的心里想的是我?”
李青歌颤了下,“师父待我这么好,青歌心里感激不尽。”
“感激?”她避重就轻的含糊回答,让他不悦的蹙起眉,显然,这样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这么说,你对我只是感激”似乎让他更受伤呢。
“师父,我来是想提醒你,要当心身边的人,尤其是奚王和云初公主”李青歌忙打岔,想拿严肃的事情将这窘迫难堪的境地给岔开,却话未说完,下巴被他两指狠狠钳住。
“感激?哼,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他自动忽略她后面提醒的话,嘴角一扯,笑容多少有些自嘲和悲凉的意味。
“师父,对不起。”她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她不能给,亦给不了。
他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漆黑深幽的眸子,透着无边的邪恶,低哑着嗓音道,“我不要感激,更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你”话音一落,他冰凉的唇吻上了她光洁的脖子。
哦,不是吻,是咬那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她细嫩的肌肤里,很快,殷红的液体顺着他唇齿间渗了出来。
“不——”这一疼让李青歌全身的血液倒流,整个人僵在了一处,他缓缓松了口,沾了血迹的唇分外娇艳,“疼吗?”
怎敌的过他心疼?即便得不到,他也要让她记住这深深的痛意。
李青歌脸色惨白,额头密布着细密的冷汗,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如一只被他把玩在掌心的猎物,等他玩腻了就会一口吃掉。
“赫连筠,逸轩已经追过来了,他马上就会找到这里。”她知道高逸轩是他的禁忌,但这个男人软硬不吃,她不得不把他再次搬出来。
一来让他有所顾忌,二则,也是让他死心,他,如此高傲的男人,能忍受身下的女人想着别的男人吗?
可是,李青歌再次估计错了,没错,高逸轩的确是他的禁忌,所以,挑起这禁忌的后果便上,赫连筠眼底闪过兽性的寒芒,带血的唇顺着她的脖子猛然落下,隔着衣料,吻上了她胸口挺立的rujian,一只手更是邪恶的伸进她的亵裤里。
“那就让他亲眼看看,我是如何爱你的。”
“赫连筠”这样子的邪恶,李青歌浑身战栗,拼命的用手推拒着他,一双手在他肩头抓出深深的一片血痕,最后,牙一咬,两手狠命的掐住了他胳膊上的伤处,这伤口很长很深,自肩头向下,她丝毫不怀疑,若那人再稍微用力一点,他的这条胳膊会不会整个的被卸下来。
她不想伤他的,可是胸口被他牙齿啃噬轻咬,下身被他手指侵略的耻辱,让她狠下心用手剜上了他胳膊上才好的伤口。
血腥味顿时弥漫,他的胳膊顿时血肉模糊,因他皮肤白皙,这样的伤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泪光闪烁背后的倔强与阴狠,终于几不可查的笑了,“还真是狠呢,如果你认为这样我就会放弃,你错了。我想要你的心,比你能想到的更可怕,知道吗?”
李青歌眼底惧意很明显,身体更是瑟瑟发抖,“我不想伤你的,你我之前那样不好吗?除了这个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可是,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怎么办?”看着她在自己掌下怕的发抖,赫连筠冷冷一笑,仿佛没有一丝动容,“你的心你的身子,我总还得要一样呢。”他轻叹一口气,那淡漠的口吻似乎带着几丝惋惜,“既然,你的心偷偷的给了别人,那么,这具身子我是要定了。”黑眸更沉,下一秒,却是一手滑下,摸上了她的大腿,狠命提起,让她一条腿圈上了自己的腰,精壮的腰猛然朝她贴紧,那样的紧密。
这样羞辱的姿势让李青歌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赫连筠”她几乎哭了出来,满眼惊骇,甚至忘了反抗。
看她泫然若滴的眼眸,赫连筠心口被扯的疼,却是敌不过那即将失去她的痛苦,他想要做点什么,而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将她彻底的变成自己的。
大掌猛然扯住她的亵裤,就要撕裂
“不要。”李青歌本能抓住他的手腕,眼泪同时夺眶而出,“赫连筠,别做让我恨你的事。”
“恨?”一缕发丝随风拂过眼帘,遮住了他眼底那几不可查的一丝纠结,“难道你现在还没恨我?”他举起那根侵犯过她的食指,上面晶莹的液体提示着她,他怎样羞辱过她。
李青歌牙关咬的几乎碎了,明明怕极,却还装作镇定的道,“赫连筠我真是看错了你,难道你想要一个女人,也只有用强的吗?”
“你怎知我是用强。”那根食指犹未放下,反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样湿了呢。”
啪——猝不及防的,李青歌猛然抬手扇在了他的脸上,“赫连筠,我恨你。”
他将事情做的狠绝,不给她机会,更不给自己留余地。
他知道这样做,她会恨。
可是,恨总比不爱要好,“好啊,那你恨好了,我就不信一辈子的时间,还换不回你一个爱字。”猛然间,他用力扯碎她的亵裤。
“啊。”李青歌惊呼,努力想拉下圈在他腰上的腿,却怎么也动不了,女子娇嫩生涩的私密之处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底,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充斥着全身,撕裂着她的心。
可还没等她从那灭顶的屈辱中挣脱,赫连筠已然一手紧握着她的纤腰,另一手却褪下了自己的绸裤,凶狠的将自己顶住了她。
李青歌吓的傻了,身下那正抵着自己的东西坚硬而火烫那样的吓人。
她浑身战栗,恐惧再次席卷全身,声音颤抖噙满哭腔,再也不是逞强得了的,“赫连筠求求你,放了呜呜”
他猛然垂首,吻住了她的小嘴,将她所有求饶的话吞进腹内,那样的狠绝,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亦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她太青涩,太紧张,他试了几次,亦没能成功
而身下,李青歌就像是鱼钩上的鱼儿一样,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
他终于失去耐心,烦躁愤怒还有着不甘屈辱一一涌上心头,猛然将她推到在树根边的枯草上,他重重的朝她压了下去。
“不要——”李青歌摔的七荤八素,却还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他,用脚踢他“赫连筠,你别这样,走开”
那一脚根本就是踢在了空气中,不但没有伤及赫连筠分毫,反被他一把钳住了脚踝,用力往下一拽,她的身子便又滑到了他的身下。
“赫连筠,你别碰我,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李青歌哭着威胁,双手握拳,用力的砸在他的胸口。
“恨吧。”猛然握住她的双手,牢牢桎梏,另一手腾出来,却是抚上她的被泪水模糊的脸颊。
李青歌瞬时哭的更凶了,湿咸的泪水簌簌滚落,打湿了他的手指。
但怜惜也只那么一瞬,很快,理智被***取代,他用腿强行撑开她的双腿。
李青歌已经绝望,脑海里想起高逸轩的样子,想起那晚,他喊她娘子时的满足与欣喜
对不起,逸轩,又要对你食言了,青歌这辈子没福做你的娘子。
娘子其实,她好喜欢听他这么喊她!
紧闭的双眸里泪花簌簌涌出,那紧闭的唇角缓缓溢出猩红的血丝——
“混蛋!”赫连筠猛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开嘴,看着那满嘴的血花,他犹如被人猛地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从身体冷到心尖上——
李青歌舌头疼的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看着他那死灰般的脸色,心底倒没有报复的快感,更多的是愧疚。
她知道自己一死,留给他的亦是无尽的痛苦。
所以,她那一下并未下死口,而且,他及时发现制止了她,因此,她嘴里的伤并不严重,不过舌头破了,那一嘴血花确实够吓人的。
确定她的舌头还留在她口里,他总算松了口气,可是,她咬舌自尽这件事陡然间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若说之前,他还被心底的邪恶控制着,想要占有她的身子,从而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
可,看她唇角的血迹过后,他突然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青歌并不是她看上去的那样软弱,她若真的没有那个心,强迫能有什么用?
那么,她对高逸轩——是真心的了。
自她身上起来,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那双眼睛像是燃烧殆尽的荒漠,只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便挪开视线。
他回身,自地上捡起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又套在了身上
“李青歌,别再让我见到你!”
——
本文月底完结。
第二百五十八章 痛。
一阵阵凉风自林子深处吹来,把残留在树枝上的枯叶吹过她的面庞。
李青歌抱着双膝靠在树根底下大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落了下来。
“丫头,丫头”高逸轩仓皇的身影出现在了林子边,当视线触及到那蜷缩在树根底下小小的一团时,心口猛地一缩,眼眶欲裂,立时痛起来。
朝她飞奔而来,目光所及,她几乎赤、裸,唯有上半身那被撕裂的像破布般的亵衣还搭在身上,细腻娇嫩的肌肤上,不是淤青就是被荆棘划破的血痕
赫连筠这只禽兽,竟然糟蹋了他的丫头
这个念头宛若一记重拳,猝不及防的砸上他的脑袋,让他顷刻间浑身发冷妲。
“丫头。”他脱下外袍,几乎颤抖的裹到了她的身上。
李青歌浑身一颤,从恍惚中逐渐清醒,缓缓抬起头,朝高逸轩望来。
眼眶红肿,那清亮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般,迷离着哀伤眼角还有才被风干的泪痕。
“丫头,对不起。”他还是来迟了,让她受了这样的苦,高逸轩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心如刀绞。
血丝凝固干涸的唇微微动了动,疼痛立刻袭来,她皱起眉,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轻轻的推了推他,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似乎要将她融进他的骨血一般,而耳侧,是他急促的呼吸,还有似乎隐忍着的哽咽之声。
他,哭了?
李青歌如是猜测,涩痛的眼睛有些茫然的望向远处模糊的深林,唇角微勾,划过一丝苦涩的浅笑。
是啊,她此刻有多狼狈?也难怪他会误会。
虽然,最后关头,赫连筠停了下来,放过了她,可是,她的身子却被他那样亵玩,受着他手指的侵犯某种意义上说,她清白已然不在。
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自眼眶滚落,她缓缓腾出几乎僵硬的双手,自他肋下穿过,轻轻的抱上了他。
她知道他此刻有多难过,她不想让他看见的。
可是,似乎她的每一次狼狈都会被他撞见。
在高家的时候便是如此,她算计高云瑶与夏之荷被他逮个正着,那时他隔着珠帘隐在里屋将一切尽收眼底,笑的像只狐狸。
她夜探前世与囡囡死亡之处,痛苦万分,却被他当着女鬼捉住,还挑战深夜禁忌,将她调戏。
甚至,她第一次来月信,也是被他撞见
想不到这次,还是他
高逸轩用力平复情绪,轻轻的抚摸着她,轻声道,“丫头,我带你走。”
李青歌轻轻点头,任他紧紧抱着自己,将头枕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还有那有力的心跳如此,让她的心很安定。
——
李青歌这个样子,是不可能跟着他去别处的,而最近的地方只有这县衙了。
他必须先得找个大夫来瞧瞧她身上的伤,除了那些淤青还有擦痕之外,他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他不敢亲自检查,更不敢看
——
回到县衙,之前那被扔在半道上的小厮早已回了来,他很奇怪,自己一路走都回了来,可是主子还有那个抢他马的土匪怎么都没回来?
而陪着他一起等的,竟然是五殿下赫连奚。
小厮不太明白,自到了清水县之后,五殿下自吩咐人找了一处干净而豪华的别院住下,根本不与自己主子有交集,甚至,两人办公,也直接去县衙大堂。
今天,五殿下竟然亲自来找主子,还真是稀奇。
“呀,你”小厮一边修理着花枝,一边朝门口望着,冷不防一眼就望见了高逸轩,‘土匪’二字差点脱口骂出,但再瞧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那微露的侧脸,还有那如瀑布般自他臂弯处滑落的长发似乎正是李姑娘呢?
奇怪,李姑娘不是由主子抢,哦,不是,是带走的吗?
“公子,我家主子呢?”小厮放下了大剪刀,朝他们迎了过去,因为到底惧着高逸轩,所以,尽管对他不满,小厮问话的态度还是很客气。
哪知,就这样很平常的一句,却遭来了高逸轩杀人般的眼神,吓得他脖子一缩,连忙躲的花圃后。
“二少?”这时,自屋里却出来一位身着华丽蓝袍的男子,正是赫连奚。
刚才,他一直站在窗口,看到高逸轩怀里抱着个女人回来,立刻就冲了出来,本能的他也认为那个女人就是李青歌。
还以为是赫连筠呢,高逸轩差点就杀将过去,在瞧清楚来人时,终于忍了下来。
但是,眼前之人同样姓赫连,还是赫连筠的弟弟除此之外,此人对李青歌只怕也没安多少好心。
都是一样的可恶。
“哪间是客房。”没有理会赫连奚,高逸轩冷声质问小厮。
那小厮心口又是一颤,摸摸鼻子,觉得非常无辜,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爷,“这这边。”
高逸轩一记杀人般的眼神投来,小厮腿肚子一颤,连忙上前带路。
高逸轩抱着李青歌随后走着,这一路,许是太累,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舒适,她竟然睡着了。
可是,看着她眼角湿湿的泪痕。
他的心早已被碎裂的千疮百孔。
“发生了什么事?”赫连奚拧着眉跟了上来,走在高逸轩身侧,觑眼朝他怀里看了一眼,真是李青歌,只是,她那个样子
做为男人,做为阅女无数的男人,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不是正常的,而是被人粗暴的对待过
立时,赫连奚愤怒起来,双手紧握成拳,“谁干的?”
难道是那些暴民?该死的,他就说过,那些无知刁民,就该杀一儆百,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
狠狠的杀一批,就乖了,看还敢不敢做这些作奸犯科之事。
高逸轩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五殿下请止步,丫头身上有伤,在下不便相陪,若五殿下无事闲的慌,就请帮忙找个大夫来,要女的。”
说完,自己进屋,命小厮出去,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门口,赫连奚愣了愣,从未被人使唤过的他,心里陡然间涌出怒意,但是,转念一想,找大夫要救的却是那小丫头,罢,看她那模样,似乎被伤的不轻,还是赶紧找大夫要紧。
没敢多做停留,赫连奚亲自去请了大夫。
高逸轩将李青歌放到了床上。
李青歌睁开了眼睛,血丝褪去的眼睛里还是清亮无双。
“丫头。”高逸轩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大了,弄醒了她,连忙放柔动作替她盖被子。
李青歌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高逸轩给她拿纸笔。
高逸轩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李青歌,视线猛然定在了她的唇上,如此嫣红似血,哦,不,那就是血
她紧紧抿着的口,那唇上的血,难道她
“丫头,你,你的”心口好似又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高逸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腿有些软,几乎站立不住。
李青歌忙摇头,口里哼哼着,用手再指桌子上的纸笔。
高逸轩深深的望她一眼,转身,眼角飞逝晶莹。
拿来纸笔,李青歌立刻接过,握着笔飞快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我没事,只是舌头破了。
“真的吗?”高逸轩狐疑的望她一眼,仍旧不敢懈怠。
紧接着就见李青歌又写了一句:逸轩,我们回京吧。
她不想再见赫连筠。
他也更不想看到自己吧。
“现在吗?”高逸轩坐到了床头,看着她面色如纸的小脸,她这个样子,哪里能经得起长途奔波?“再等等好吗?等会大夫会来,让他给你瞧瞧,若无大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回京不晚。”
关键的是,小丫头受了这样的屈辱,他怎能坐视不理?
赫连筠,不杀了他怎能平复他心头之恨。
他的丫头,他的女人,他有多想要她,多少次濒临边缘他都生生控制,不想伤害她半分。
而今,却被那禽兽糟蹋
想到这,高逸轩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李青歌心下一惊,她之所以想尽快离开,也是怕这两人厮杀起来。
忙握着笔在纸上又写了一句:不用,就是一些皮外伤,抹点药膏就好了,你给我找套衣服,换上,我们就回京。
那语气似乎很坚定。
高逸轩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审视看向李青歌,“你是怕我会杀了他?”陡然间,除了哀痛,他也怒了起来,那个男人都将她糟蹋成这样,她还要维护他吗?就这样,还敢说心里没他?
本来不想说的,这样的事就算说出来也是个耻辱。
可是,若不说出来,高逸轩怎肯罢休。
没有,他没有对我那样,他放了我,我身上的伤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荆棘划伤的。
她急忙写了一段话,意思很明显,赫连筠并没有真正侵犯她。
可是,高逸轩怎会相信?逃?她能逃的掉吗?先不说赫连筠有多厉害,就算是普通的男人,在兽性大发的时候,李青歌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能怎样逃?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这样写,无非是想为赫连筠开脱,想让自己放过他而已。
高逸轩心底陡生寒意,那个男人,他怎会放过,即便他真的没有对丫头侵犯到底,可是,能将丫头折腾的未着寸缕、体无完肤,他也绝不会放过。
“好。”极力掩藏那股冷冽的寒意,高逸轩终于展开眉头,对她温柔一笑,大掌柔柔的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轻声哄道,“我不找他。不过,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即便急着回去,好歹也要看个大夫,确定真的没事才行。”
那我们直接去医馆。
李青歌又急促的写了一句,这里是县衙,赫连筠迟早会回来的。
“已经着人请大夫了,应该马上会回来。”高逸轩柔声哄道,然后,拿了她手里的纸笔,“别写了,挺费神的,你乖乖躺下,歇一会,等会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李青歌心里仍有些不安,但是
还没躺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原来,是赫连奚抓了大夫来了。
这是整个县城里唯一的女大夫,其实,说是女大夫还真是抬举了她,平常里,她也就整点药草治点小毛病罢了,唯一让赫连奚抓她来的原因就是,此女年逾四旬,是本地有名的接生婆。
赫连奚心想,既为接生婆,那对女人的那些事自然是了解的。
依他目测李青歌那一眼,她身上的那些伤应该都无大碍,最怕的就是——那处。
大部分被施暴之人,那个地方都有被撕裂损坏的危险。
所以,他抓了这个女大夫过来。
“爷,爷,民妇真不是什么大夫啊。”那女大夫一路哀嚎着,直到进了屋,看见床上靠着的李青歌,这才恍然大悟,“爷,您怎么不早说,给女人接生,民妇倒是行。不过——”
她猛然一蹙眉,道,“这还没听见叫唤,只怕离生还早吧?”
“什么生不生的?”高逸轩被这女大夫的话给刺激到了,当即冷脸喝斥,“赫连奚,你从哪儿请来的刁妇?”
那女大夫被吓了一跳,不想此人脾气如此大?倒丝毫不比这强行抓自己过来的爷差呢。
“二少,你出来,让这婆子替李姑娘查一查。”赫连奚心想这高家二少还真是笨蛋,被强、暴致伤,又不是刀伤枪伤,要大夫何用?
李青歌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婆子只怕不会医术,只会接生,“这位婆婆,你是接生的?”
“嗯嗯,是的,夫人”
李青歌忙摆手,随后又拿过高逸轩手里的纸笔,写道,“不好意思,请错了,五殿下,还请送这位婆婆回去。”
“啊?”那女大夫惊了下,难道不是要生娃?
“好不容易过来的,就让她帮着瞧瞧吧。”赫连奚软语劝着,他以为是李青歌遇到这样的事会不好意思。
“真的不必。”她的伤她自己清楚,李青歌又写道。
赫连奚目光紧锁在那纸上的字,突然,双瞳一紧,惊呼,“你怎么了?为何不能说话?”
李青歌只得又写了一句:无碍,舌头破了。
是这样的吗?那是该请个真正的大夫来瞧,可是,她
赫连奚的视线不由由她的脸上滑落,缓缓定在了被子处,似乎想穿透被子看到里面的景致。
“五殿下,还请送这婆子回去。”高逸轩身子一侧,挡住了李青歌,随后冷冷道。
赫连奚尴尬一笑,“好,我再去请个大夫来。”
说完,带着婆子出去。
没有请到大夫正好,他们也可以即刻离开了,李青歌忙又翻了页纸,写道,“逸轩,我们去医馆吧。我舌头好疼。”
最后那句效果尤其明显,高逸轩只思想挣扎了那么一会,便立刻同意,“好,你先歇会,我给你找套衣服过来。”
不管如何,先照顾好丫头要紧,至于赫连筠,这笔账,他迟早会一并清算。
等人都走了,李青歌才算清静了会,独自靠在床头,整个人又有些晕晕乎乎的,这一切都像个噩梦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门外响起了打斗声。
李青歌乍然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昏暗,而屋外,打斗声却如此清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引狼入室。
原来,在高逸轩出去买衣服的时候,李青歌靠在床头,恍恍惚惚的就睡过去了。
等醒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天色渐暗。
外面打斗声越发响了,甚至还有屋头碎瓦的声音,李青歌心头一跳,骤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掀开被子,来不及穿鞋,就这样赤着脚跑出了门。
廊下,两盏灯笼随风摇摆,昏黄的灯光下,就见地上一片狼藉,有碎瓦、残枝还有碎裂的石桌禾.
可是,那两个人呢?
她刚才分明听到了高逸轩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突然,耳侧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李青歌侧首望去,就见赫连奚自走廊那头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阵夜的冷风吹来,李青歌瑟瑟了下,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五殿下?”他怎会在此妲?
“这里风大,快进屋吧。”赫连奚低首,看着她小小的身形裹在单薄的衣服里,心头竟然滚过丝丝怜惜,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的感觉。
李青歌忙问他,“刚才这里打斗过?是逸轩和三殿下吗?”因为紧张,她倒忘记了舌头里传来的疼痛。
“噢——”赫连奚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然后,扯唇一笑,低着头,看那雪白绸裤下,一双如玉般的小脚,灯光掩映下,那脚面的皮肤光华细腻,隐隐可见皮下深处细小的血管。
李青歌猛然觉出异样,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就见自己竟然光着脚,顿时不自在起来,“那个——”
“傻丫头,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会着凉的。”赫连奚突然伸手,似乎想抱她。
李青歌本能的往后一退,被他的话还有他赤、裸裸的眼神给吓的汗毛直竖,一句话没说,直接一转身溜进房中,碰的一声将门关紧。
心口砰砰直跳,李青歌一边慌乱的找衣服鞋子,脑海里一边就想着,为何刚才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不仅打斗没了,甚至,这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对了,之前伺候赫连筠的那个小厮呢
门突然被推开,一丝光亮从门口跃了进来,李青歌正坐在床上穿袜子,惊的一抬头,就望见赫连奚邪邪的勾着唇角,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缓缓的自门边向她走来。
“你进来做什么?”李青歌心下一沉,慌的另一只袜子还没穿好,急忙下床,穿了鞋子,神色十分严厉的瞪着他,语气更是不留余地,“出去。”她手指着门口。
哼——赫连奚轻哼一笑,反大步跨了过来,一手伸出,摸上了李青歌粉嫩的脸颊。
“怎么?不想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下落?”
“你?”若此刻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的话,李青歌都觉得自己是傻子了,本想抬手扇他,但此人不是赫连筠,更不是高逸轩,此人阴狠毒辣,惹急了吃亏的总是自己。
“你知道他们在哪?带我去好吗?”她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神色不复阴冷,却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单纯与迷惘,还有一丝让人心动的哀求。
“好啊。”他答应的挺爽快,却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捉她。
李青歌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指着门,道,“五殿下,您先请,青歌随后就跟上来。”她心里在盘算着,这院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守卫呢?难道赫连筠住在此,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吗?这里毕竟是县衙啊?衙差也没有一个吗?可是,若这一切都是赫连奚的安排呢?
李青歌顿时陷入了恐慌当中,如果整个县衙都没有一个人的话,即便是出了这个门,她又能往哪逃?
能从赫连筠身下逃脱,那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高傲,他是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更不耻用那样的手段去占有一个女人的,所以,在他对自己想要侵犯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痛苦与挣扎
还有,赫连筠对自己毕竟不同,如果说爱,其实没有人愿意对爱着的女人用强迫的手段的。
所以,最后她赢了。
可是,赫连奚???此人与赫连筠完全不同,他们之间没有丝毫交集,怎敢奢望他对自己仁慈?
此刻,他眼底的兽欲竟然连藏也不屑于藏,就那样赤、裸裸的展现在她眼前。
那望着她的眼神,似乎很直白的告诉她:今晚,他要霸占她。
李青歌心底惊恐到了极点,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五殿下,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青歌换上衣裳马上出来。”
“哦?换衣裳啊——”他佞笑着,缓缓朝她走来,其实,李青歌的心思早被他看透,呵,明明要发生什么,她都知道的吧,却还装作无知的样子,明明害怕到了极致,还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呵,这样的女孩子,就不知道待会在床上会是怎样的反应。
“要换什么衣裳?不如本殿下帮你挑挑。”像猫戏鼠似的,他再一次向她伸出了爪子,要抓她的衣裳。
李青歌想装糊涂也难,“五殿下,请自重。”她冷声警告,身子已经被他逼的抵到了桌子上。
手指惊恐的掐着桌沿,牟然,一道灵光自脑海中闪过。
“自重?怎么自重,不如青歌妹妹你教教本殿下好不好?”他高大的身子已经向她贴了过来,大掌忽地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觉得手感非常好,比他以往玩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滑都要嫩
瞧着李青歌惊慌失措的样子,赫连奚眸中***高涨,薄唇一扬,低低笑道,“别紧张,本殿下对女人一向温柔体贴,不会像三王兄那样粗鲁弄伤你的。”
啊——他也知道,那么刚才外面打斗的人定是赫连筠与高逸轩了。
“五殿下,兰姐姐似乎已经临盆了吧?”李青歌努力镇定的迎上他恨不得将她剥光的眼神,微微笑道,一只手却是顺着桌沿缓缓向后,摸摸索索的摸到了一盏茶壶,稍稍试了试,里面似乎还有半壶茶水。
“是啊。”赫连奚面色如常,一只手顺着她的下巴缓缓落下,停留在她光洁的脖子上,两根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上下来回的摩挲着,“你兰姐姐替本殿下诞下一个小郡主,你呢,要不要替本殿下也生个小王子呢?”
他声音轻佻滑腻,宛若蛇一般在身上游走,李青歌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而他的两根手指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在她的脖子上调戏,渐渐的往她的衣领下滑。
“五殿下,”李青歌惊叫了一声,急切中带着慌乱,赫连奚手指顿了下,“嗯?”眼尾一挑,露出邪肆的暗光,“怎么?不想?”话音未落,他手指一挑,就将她的里衣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肩头。
“不,”李青歌心里冷若冰霜,面上却扬起一缕笑来,“素问五殿下惯会在女人身上下工夫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三殿下光知道强取豪夺真是要强的多了。”
“是吗?”尽管知道她说的是违心的话,可赫连奚听着仍然很受用,一双大掌同时抚上她的肩,那掌心厚厚的老茧磨上她细嫩的肌肤,刺刺的疼,“青歌妹妹真是识时务,本殿下也不绕圈子,本殿下可是老早就想你了。只要你今晚伺候好了本殿下,本殿下将来绝不会亏待你,王妃之位虽然不会给你,但本殿下会给你比王妃更多的宠爱,如何?”
“哦?同样的话,五殿下您是不是也对兰姐姐说过?”她唇角一翘,似嘲讽似冷笑。
“她?”赫连奚亦跟着冷然一笑,目光微沉,对上李青歌清亮的眼睛,“本殿下现在只想你。”
“五殿下你——”那眼中的***顿时高涨,吓的李青歌猛然垂下眼帘,手又摸向了身后的茶壶,“五殿下,你别说了,青歌配不上你。”
“怎会?”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这样清秀灵动的小脸,即便是当年的柳如兰也是比不上的,还有她纤细的身形,他敢肯定,不肖一两年,这丫头绝对能长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那完美的身子定然能叫人***蚀骨。
他的唇缓缓贴上她的脸颊,低低说道,“本殿下喜欢你,你就配的上。”
“哦。”李青歌长睫掩映下的漆黑眼睛陡然森冷的可怕,手中茶壶陡然朝赫连奚脑门砸了过来。
“去死!”
碰的一声响,茶壶碎的四分五裂,顺着赫连奚的耳侧跌落到地,还有那半壶茶水亦湿了他半边脸颊,晶莹的水珠还不停的往下滴着,打湿了他肩头的衣衫。
血——一丝血腥味自他太阳穴那里不断蔓延。
李青歌抬头,眸光凶狠的瞪着他,想看他倒下。
然而,对上的却是赫连奚邪佞无比的眼神,他伸手,抹掉了沾在脸颊上的茶叶还有水珠,轻轻笑道,“小东西出手还真是狠呢,怪不得三王兄会对你用强的,莫非你就喜欢男人对你用粗不成?”
那笑意未达眼底,他一双大掌便握住了李青歌的纤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那大床上扔了过去。
李青歌被摔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要从胸腔里挤出来似的。
赫连奚站在床边,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阴冷的看着她,冷笑,“哼,本王可不是三王兄,还能让你活着回来。”
“你想干什么?赫连奚,我警告你,我有皇上的玉牌,你敢伤我,皇上一定不会饶过你的。”顾不上胸口的疼,李青歌猛一翻身,一边警告一边夺路想逃。
“哼,玉牌?你以为本王会怕?”赫连奚单臂一伸,便将冲下来的李青歌又挡了回去,“别说是玉牌,就是父皇在场,本殿下今晚也饶不了你,敢伤本王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本王今晚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强、暴,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该死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敢暗算他——
“赫连奚,你敢碰我,三殿下和二少绝不会饶过你的。”李青歌在床上不住躲闪着他的攻击。
“是吗?”赫连奚丢掉她砸来的枕头,冷然一笑,“你觉得过了今晚,他们还能活?”
李青歌一惊,“你什么意思?”
就在她怔愣的瞬间,赫连奚朝她扑了过来,以绝对的优势将她压在身下,“哼,你放心。”他冰冷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邪恶笑道,“虽然你暗算了本王,可是,只要你知错,好好的服侍本王,本王倒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李青歌眼神决绝。
“哼,还想着他们?”赫连奚眼神一冷,大掌一扯,扯下她滑落腰间的中衣,露出里面果绿色的亵衣,更衬的皮肤比雪还要白,他眼神一热,哼道,“过了今晚,本王让你的心里只会想着本王一个。”
“赫连奚,你混蛋。”李青歌双手狠命的扇着他,被他抓住用一根腰带给绑在了床柱上,她便用脚踢他——
“哼。”赫连奚自她身上站了起来,看她有如困兽一般的眼神,不禁笑了,“好,很好,本王倒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说着,他猛然蹲下、身子,捉住她的一双脚,又用细细的带着给绑了起来。
如此,李青歌呈大字型的被绑在了床上。
李青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此刻,已经不是耻辱能形容的了的。
哼,哭,待会还有你哭的时候
赫连奚俯下身子,看着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冷然一笑,俯首,正准备去吻她漂亮的肩甲,却发现她脖颈处的一处深深的牙印,上面血丝才凝固——
看来是他那三王兄的杰作,哼,想不到那样高高在上宛若神祗般的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恶趣味。
想到赫连筠也不过如此,想到马上能侵占他心爱的女人,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模样,赫连奚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快活起来。
低下头,他缓缓的伸出舌头,舔舐着李青歌的脖子,就像一头野兽在吃猎物之前,逗弄戏耍一般。
李青歌突然睁开眼睛,“赫连奚,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杀了我,不然,此仇我定然十倍奉还。”
“好是,本王倒是很期待,你要如何奉还?我要你的身子,你也要我的不成?哈哈——”
伴随着他淫邪的笑声,突然,一个硬硬的石块破窗而入,正好打在了赫连奚的肩膀。
赫连奚一惊,浑身的热情刹那间有如跌进了冰窖,“谁?”今晚,他遣散了这里所有的人。
“哼哼哼,堂堂西陵国的五殿下,竟然强抢民女,真是不要脸。”院子外,响起了似笑非笑的怪声,那声音像是被风吹来,又有如破竹之响。
赫连奚眉头一皱,顿觉不对劲,连忙套了件衣服,出去,“是谁?有胆子的给本王站出来。”
而就在他出去的刹那,一道修长的身影飞速闪入屋内,不等李青歌惊呼,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她的唇,低语了一句,“是我。”随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亮出,顷刻间,割断缚住她手脚的绳索,快速将她抱进了怀里,趁赫连奚未发现之事,从后窗破窗而出。
那屋内碰的一声响,立刻惊醒赫连奚。
该死,调虎离山?
他转头跑进屋内,就见床上空空如也,而那破损的窗户,不时灌进冷风。
想都没想,赫连奚也从窗户飞出,寻着味儿追了出去。
哼,敢从他赫连奚手上抢人,此人定是活腻味了!
——
看着那抹身影远去,树后,兰千雪总算松了口气,连忙问边上的李青歌,“怎么样?有没有事?”
李青歌疲乏的靠在树干上,摇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还问呢,我若不来,你就要被那禽兽给祸害了。”兰千雪又心疼又责怪的看着她,“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两个男人呐?你不是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的吗?怎么就丢下你一个人在这?”
——
第二百六十章 没一个好人。
经兰千雪这么一提,李青歌骤然想起刚才赫连奚的话,心思一沉,猛然就要起身,道,“刚才他们俩好像打起来了,走,快去找他们。”然,许是起的猛了,头一阵发蒙,人又靠在了树干上。
“他们俩打起来?”兰千雪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听着她的话,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先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转瞬,明眸一眯,从鼻子里哼出一抹讥诮,“是为了你吧?”
李青歌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歇了一会,这才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刚才受了惊吓,再加上双脚被赫连奚用细软缚住,此刻,脚脖子有些疼,小腿肚子还在打颤。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兰千雪蹙眉望着她,看她雪白肌肤上青紫淤痕,不由骂道,“赫连奚那禽兽,小爷迟早活剐了他。”一面说着一面脱下长袍,披到了李青歌身上。
李青歌也不推辞,裹紧衣服,一面朝他睨了一眼,“为何要等到迟早?刚才不就可以杀了他?妲”
“我——”兰千雪瓷白的双颊一下子紫涨起来,“那不是救你要紧吗?”打死他都不愿意在李青歌面前承认是他功夫不济,根本不是赫连奚的对手。
“谢谢你。”李青歌瞅了他一眼,真挚的道谢,然后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就怕赫连奚去而复返。禾”
“嗯。”兰千雪点头,伸手揽上了李青歌的腰。
李青歌身子一僵,本能用手推开他。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走路?何况,若跟你这样子走的话,很快,那禽兽就会找到咱们的。”兰千雪道。
李青歌望了望自己的光脚丫子,想回房拿双鞋穿,但又怕耽搁时间,微微咬了下唇,她便道,“好,麻烦你了,雪儿。”
“切~~~~跟我还这么客气?”兰千雪白了她一眼,经她应允,立刻上前将她拦腰抱进了怀里,生怕她以为自己这是趁火打劫占她便宜,他特特的又交代了一句,“我带你去找那两个家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们呢。”
“嗯。”李青歌点头,但看着双颊通红的他,不由问道,“我是不是很重?”
“没,哪有。”比梅思暖那女人轻多了,兰千雪视线不由落在了她的纤腰上,这腰还真细,他一双手都能把的过来。
“哦。”没吗?但看他抱着很吃力似的,那漂亮的脸蛋似乎也因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憋的通红呢。
“要不你先放下我,我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去找他们,告诉他们,小心赫连奚。”看兰千雪纤细的身形,李青歌怕给他添累赘,如是想着,挣扎着就要下来。
“闹什么?你能藏哪里去?那禽兽鼻子灵的很,不怕他再把你叼了去。”兰千雪忙收紧了手指,冲她一嚷,有意避开她略带审视的视线,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两个混蛋去了哪里?”竟然也放心将这小丫头一个人丢在这里,看吧,若不是他来的及时,小丫头就要遭那禽兽魔掌了。
何况,他救她也只是缓兵之计,那赫连奚禽兽一但发现被骗,立刻折回来,只怕他俩个都逃不掉。
李青歌被他唬的一愣,就见兰千雪四下一望,又道,“跟我来吧。”
“好。”李青歌此刻也没了主意,第一担心赫连筠与高逸轩会遭赫连奚的暗算,第二,又怕赫连奚去而复返,会再次对她不利。
——
是夜,泠泠的月光如水倾泻,街道一片寂静。
两道人影如鬼魅般自那一片屋檐缓缓落下。
“死女人。”高逸轩擦了下嘴角溢出的血丝,有些恼火。
赫连筠看了他一眼,眸色比这冬日的夜色还要冷,“你知道此人是谁?”
“如果没猜错的话,此人正是你的宝贝皇妹赫连云初。”高逸轩冷冷的看他一眼,眸底嘲讽很是明显,哼,这赫连家无论男女老少,就没一个好人。
“是她?”赫连筠双眸微凛,没有反驳高逸轩的话,而是思索着他的话。
——
“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他们俩?”街尾的那处屋角下,兰千雪手指着这边,小声的问李青歌。
李青歌趴着墙角,露出半颗小脑袋,眯着眼睛朝那边望着,那微弱的街灯下,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可不就是赫连筠与高逸轩么?
幸好,他们没事。
心头一喜,李青歌喊了一声,“逸轩——”拔腿就朝他们那边小跑了过去。
身旁,兰千雪愣了下,看着李青歌的背影,满头黑线,心头更是滚过无限忧伤。
那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的?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了,她还跑的那么欢,竟然也不管他了。
街心的两人被李青歌的喊声一愣,视线皆朝她这边望来。
“歌儿——”
“丫头——”
两道异口同声的呼声,还有那两道急切的眼神同时落到自己身上。
李青歌猛然止住了脚步,视线自赫连筠身上缓缓移到了高逸轩的身上。
赫连筠半垂眼帘,别开眼去。
高逸轩神色疑惑,朝她走来,“丫头,你怎么出来了?”而且,身上还裹着他走到她跟前,用手拈了拈那袍子,双眸顿时一紧,“这袍子是谁的?”不是他跟赫连筠的,但他肯定是个男人的,这上面似乎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兰花香呢,可恶,人妖吗?男人还喷香。
“自然是小爷我的。”不等李青歌回答,兰千雪已经负手朝这边走了过来,细长的凤目瞥过赫连筠与高逸轩,话却是对李青歌说的,“小乖,有什么话就对他们说吧,说完,我带你回大理。”
“什么?”
三道视线齐刷刷看向兰千雪。
那一声‘什么’也是李青歌脱口问出的,“你你什么意思?”她没说过也跟他去大理啊。
高逸轩则是一手搭在李青歌的肩上,一双眼睛略带讥诮的看着兰千雪,“丫头,这娘们是谁?你们很熟?”
毒舌,果然打小乖主意的男人不是好东西,兰千雪深蓝色的眸子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冷的光,朝高逸轩狠狠一望,冷笑道,“你倒是爷们,却丢下女人不管,差点让她被欺负。”
“——”高逸轩顿时紧张的朝李青歌望来,但见她身上被长袍裹的紧紧的,面上也看不出其他。
赫连筠听言,也是第一时间朝她看来,只是,无形中,他将兰千雪斥责的话疑心到了自己身上,那有愧的眼神缓缓又别了开。
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她心里定然恨极了他。
他与高逸轩两人同时在这里,而她,喊的却只是他一人,视线也只那么一眼之后,再也没有向他身上看过,就好像他是个透明人。
只怕,在她心里,他比透明人更透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踪迹了吧?
“幸好是雪儿及时出现救了我。”也觉得高逸轩刚才那句有些过分了,李青歌此话明显有帮兰千雪的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高逸轩问的有些急切,“被谁欺负?”心里已经开始自责起来。
下午,他刚出门,吩咐人出去给李青歌买衣服,返回的时候,李青歌竟然累的睡着了。
他不忍叫醒她,一直等衣服买来了,又恰逢赫连奚不知从哪带来的一位女大夫来了,高逸轩便让她帮李青歌瞧伤,然后又给她换了衣服。
许是真的累极,这样一番折腾,她竟然也没有醒过来。
傍晚,他亲自去了厨房,想做两样可口的饭菜等她醒来吃。
却不想,饭菜做好,正准备回房叫李青歌时,却撞见了从外头喝的醉醺醺回来的赫连筠。
两人一见,如同仇敌,分外眼红,竟然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动手打了起来。
两人身上都有伤,论起来,赫连筠胳膊上的伤倒还重些,而且正好还是惯常使剑的那只手,所以,今晚他用左手使剑,再加上烈酒上了头,这剑用起来也有些不如从前。
而高逸轩带着李青歌从京城一路奔波到此,再加上那夜,以一对敌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虽然受了一些皮肉伤,没有大碍,但到底元气也是大耗。
两人势均力敌,却谁都不肯服输,高逸轩恨赫连筠差点强了李青歌,赫连筠则是恨他抢了自己爱了这些年的小女人。
一时间,围着县衙大院就打了起来,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遭了殃,甚至想要上前劝架的小厮以及几个侍卫,都不小心被两人的杀气震的昏了过去。
两人都杀红了眼,纷纷使出杀招,想置对方于死地,却因实力均等,谁也杀不了谁。
这时,却有一枚带毒的暗器从暗中向赫连筠射了来,高逸轩眼疾手快,本能的飞起一脚,半空中踢开了那枚暗器。
而赫连筠挥出的一掌气势磅礴,想收回已然来不及,最终还是打在了高逸轩的胸口,同时也因回力,伤到了自己。
两人同时受伤,高逸轩胸口发痛,吐了口血丝,眼角的余光猛然发现暗处的一道身影,这才拼命追了过去。
而赫连筠不放心他一个人,亦同时追了出去。
那人身形有些眼熟,而且轻功极好,却似乎有意引他们去追。
毕竟二人受伤,就算轻功再好,想追这样的一个高手,也是很难。
但没想,只要落一点距离,那人就会自动停下来,等二人快追上了,他又跑的老远。
竟然就像戏耍他俩一样。
高逸轩与赫连筠二人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在追到这条街的时候,放弃了。
现在想想,那人分明是想调虎离山,暗地有人对付李青歌啊。
都怪他太粗心了,竟然丢下她一个人——
即便没有坏人,就算她一个人好好的睡在那里,可若是醒了,发现他不见了,她心里该是多失落?
“丫头,对不起。”高逸轩眼底涌出浓浓的自责。
兰千雪冷哼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若不能给小乖一个安稳的未来,就都给小爷滚开。”
“雪儿。”怕气氛闹僵,李青歌忙拽了拽兰千雪,“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找他们吗?”
“小爷我现在懒的说了。”若是看在李青歌的份上,别人的死活关他兰千雪何事。
“欺负她的人可是赫连奚。”赫连筠终于开口,且一语就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他还能是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兰千雪心里怒急,又在心里将赫连奚骂了个千遍,千刀万剐了千遍。
高逸轩眼神一冷,双手握的骨头作响,“赫连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上至赫连炎,下至赫连筠赫连奚两个兄弟,还有那个刁蛮的公主赫连惜玉,还有个极其变态的公主赫连云初
“他——”赫连筠目光泠泠的望着李青歌,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高逸轩却是紧张的扶着她的肩,“他有没有对你怎样?对不起,丫头,让你发生这样的事。”竟然接连两次,他都不在身边,他真是若李青歌出了事,他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好了,我没事了。”不想再提这件恶心的事,李青歌岔开话题,对兰千雪道,“雪儿,刚才看你很急的样子,你不防说说,到底什么事?还有,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兰千雪漂亮的眸子幽怨的看着李青歌,“小爷我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逃从那出来,到高家找你,却发现你已经走了,还进了宫。该死,这皇宫守卫森严,小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混了进去,哪知,你竟然又出宫了。这不,我紧赶慢赶的赶了来,谁成想,就见到了那禽兽正对你不轨。”
“额。”想不到真如梅思暖所言,他竟真的找自己而来,不过,看他没事,李青歌心里也是欣慰,听罢他的话,连连点头,“让你辛苦了,今晚的事,真是多谢你。”
李青歌如此见外,让兰千雪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感觉才分别几月,两人就生分了许多呢。
“对了,梅姐姐也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李青歌看他有些失落的脸,说道,“前几天,我们在客栈碰到了,她现在应该就在京城,你要不要”
“不要。”兰千雪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李青歌顿了下,“雪儿,其实,梅姐姐——”
“好了好了,那女人怎么样,我比你清楚。”兰千雪不想再听她说梅思暖,忙转头看赫连筠,道,“三殿下,我今天来的时候,路上遇到几个打扮很怪异的人,因为好奇就偷偷跟了一路,发现他们没干好事,竟然向水井里投毒,不止一个村子,那一片的好几口水井都被下了毒——”
“下毒?”众人惊愕。
——
由兰千雪带路,高逸轩与李青歌随着他朝那被下毒的村子奔去,而赫连筠则是即刻回到县衙,调集人手,连夜派到各村各寨,查探水井之事,一经查实有毒,杜绝所有村民用水,同时,要组织人手从别处引用干净的水来供村民饮用。
两边各自行事。
兰千雪首先带他二人到了最近的一处水井,这口井较深,且没有水桶,无法取出水来验毒。
高逸轩只好深夜去敲了就近一户人家的门,借了水桶来,打了一桶水上来。
李青歌则用自己随身带着的玉石丢进水里。
虽然,夜色昏暗,看不出水色的变化,但一股刺鼻的气味却是迅速自水中蔓延了开。
李青歌大骇,“不好,此乃剧毒蝎子毒,食用此水后,不用半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不仅如此,中毒身亡的人,即便被埋土中,他身上的毒素还会传染其他人,会造成一种可怕的瘟疫。”
高逸轩与兰千雪二人听罢,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何人如此毒辣?
也不知这附近村民有没有喝过此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