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愁绪。
像,真是太像了,小小公主简直和当年的玉公主一个模子托下来的,甚至,还要水灵清俊几分呢。
好,真好。
要是让玉公主见了,该是多高兴啊丫!
李青歌面对夏莲灼热的视线,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提醒她,“姐姐,药可拿好了,别弄混了,不然,可要出大事的。”
“哦,好,好”夏莲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小太医递过来的药,对着李青歌连连道谢,“多谢李姑娘,对了,李姑娘,你也来拿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李青歌抿唇浅笑,“不用了,我只拿几副药就好。”
“你拿好自己的吧,李姑娘怎会要你帮忙?”那小太医还是轻轻睨了夏莲一眼,刚才,他确实看见她乱动药柜来着。
夏莲也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只对小太医道了声谢,便出去了。
这边,李青歌朝刚才夏莲动的那抽屉瞟了一眼后,便径直向其他药柜走去,只取了几副补药而已,事实上,那惜玉公主本就没什么事了,却天天装死,据说是皇上有意将惜玉公主许配给北国六皇子北天明媲。
一开始,这位养在深闺的高贵公主,对于北国皇子的造访,是充满了期待的。
也因此,暗地里不断打听着那六皇子的各种情况。
自然也就了解到那六皇子的暗疾,据说相貌丑陋,才以面具遮面。
她堂堂西陵国最尊贵最受宠的公主,怎能嫁一个身有暗疾的丑陋皇子呢?
那是万万不能的,但,那六皇子据说在北国皇室中地位颇高,深得皇上赏识。
而他这次来西陵国选妃,自然要选最好的了。
惜玉公主自认为自己就是西陵国最好的女人,因此,她特别担心害怕自己会被那六皇子给选去做王妃。
因此,自打昨儿晚宴,她打听得那六皇子果真戴着面具之后,立马就装起病了,还谎称余毒未消,连床也起不来了,正好,前几天因为唆使闪电貂咬伤了李青歌,被皇上罚在殿内思过,更好,她索性就赖在床上不起了,一来可以躲着不见那讨厌的六皇子,二来也可以躲开花嬷嬷那非人的礼教规矩训练。
李青歌只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些好笑,躲花嬷嬷,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自然得有好的一天,好了之后还得继续从头练起的。
而躲那六皇子吗?李青歌想到了高逸轩,不禁联想到,如果赫连惜玉摘了北天明的面具,见到他的真容,会作何想呢?
虽然比不上赫连筠那样美的惊人,美的高不可攀,但高逸轩的俊朗不凡,却是极易捕获女人心的,尤其是像赫连惜玉这种春心才刚懵懂的少女之心。
但是,李青歌却什么也不说,也不管,那赫连惜玉装病,好嘛,她就治病,反正补药吃不死人,让她有一天吃成小猪,看她还敢不敢说余毒未消了?
李青歌想着,又多拿了一副补药,哼,吃死她才好。
“李姑娘,药拿好了?”看她浅笑盈盈的出来,两个年轻的太医忙上前,“哟,这个挺重的吧?我帮您拿着吧。”
李青歌看着手上的三个小纸包,额头布满黑线,“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们忙吧。”
“李”
“李姑娘。”那两个太医才要说,前面树底下,夏莲朝李青歌招了招手,李青歌便对两个太监颔首点头,“你们忙,我先告辞。”
说毕,朝夏莲走去。
“李姑娘。”见李青歌真的过来了,夏莲心里一阵激动,面上更是布满笑意,“你就是永福宫的李姑娘,对吧?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夏莲知道刚才李青歌为自己解围,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果然如玉公主一样,善良。
李青歌望着她笑的有些过分的脸,谈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有好感,言语极淡,亦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我不知道你偷拿那药是用来做什么?但我希望,不要用来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我认得你,也绝不会姑息。”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李青歌猜到她袖子里藏的就是一种名为绝育散的药,这种药女子一旦服下,就丧失了作为女人的权力了,最基本的,连生孩子的能力也会失去。
这后宫之中,不乏各种明争暗斗,她拿这种药去做什么?自然不会是自己服用,所以,李青歌倒有几分后悔了,怕自己一时心软,造成对别人的伤害。
夏莲听言,微微愣住,过后,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忙郑重解释道,“姑娘放心,奴婢偷拿这药,也是逼不得已,实在是有重要用途,绝不会去伤天害理的。”
一想到玉公主所受的欺辱,夏莲眼睛都红了,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可是玉公主的女儿啊
一种想要倾吐的冲动不断在她心口横冲直撞,但是,玉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到底该不该对这李姑娘说。
说了之后,万一再节外生枝,那要如何收场?
夏莲瞬间,脑海里生出矛盾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李青歌道,“若只为避孕,我可以给你开个方子,效果好而且对身体无害”尽管不知道这宫女拿那绝育散去做什么,但是,李青歌还是希望能劝说她,不管如何,这药她拿了去,总归是要给人用的,不管是谁用,不管是真心还是无奈,那绝育散一定用下,后悔可就没用了。
她是个女人,曾经也是一个母亲,她很懂得一个女人,如果被剥夺了作为母亲的资格,该是多么可悲可怜的事。
“如何?”见她怔愣,李青歌又问了一句。
想不到她还会开方子,果真如玉公主一样聪明呢,“对身体无害?那自然最好了。”其实,她也不想玉公主服用那绝育散,这东西吃了生不了孩子事小,还能让女人容颜易老,若非不得已,玉公主怕也不会要吃这个。
李青歌松了口气,朝她伸出一只手,“拿来。”
“哦。”夏莲会意,连忙自袖内将那一小包绝育散给了李青歌。
李青歌很欣慰,没想到她竟如此信任自己,当即,点头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将药配好。”
说着,又转身朝那药堂去。
两个太医见她去而复返,不禁疑惑,却又都笑容满面,“李姑娘,是不是忘拿东西了?”
“是呢,少了两味药引子。”李青歌一面笑答,一面径直进到里间。
夏莲站在树下,心中一阵恍惚,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
明明是一对母女,却同在深宫而不识。
而更想不到的是,替玉公主拿那种药的人,竟然就是小公主
哎!!!
一声叹息,药包已经递到了跟前,“这么快?”夏莲有些不敢相信。
李青歌看她一眼,嘱咐道,“这药你分三次熬,每次药效可以保十天,所以,给你的这药量足够一月。一月后,若再要的话,可以找我。”
“哦,多谢李姑娘。”夏莲本想问一月过后要怎么办,但又一想,先过了这一月再说吧。
“嗯。”李青歌朝她深深望了一眼,这才告辞离去。
——
夏莲感激的看了一眼李青歌,继而兴冲冲的拿着药回去。
赫连玉已经脱衣躺在了床上,那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娇弱。
以为她已经睡下,夏莲便没敢惊扰,独自拿了药准备去煎熬。
“夏莲,是你吗?”岂料,赫连玉轻轻的翻了个身,就朝这边望来。
“是。”夏莲连忙道,“是我,公主,看,我把药拿来了。”
赫连玉坐了起来,神色有几分慌乱,“没人看见吧?”她心里一直担心此事被发现,若被赫连炎知道了,肯定会牵连许多人的。
夏莲摇头,朝床边走来,压低声音道,“公主,我刚才瞧见小公主了?”
赫连玉怔住。
“她长的可真跟公主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夏莲很兴奋的说着,还将手里的药包展开给赫连玉看,“公主,您瞧,这药还是小公主给奴婢配的呢,她说这个既可以避孕,还不会伤身。”
“什么?”赫连玉一瞬间面如灰色,是歌儿配的?“那她”
“奴婢什么都没说。”夏莲忙道。
赫连玉这才好些,她这个当娘的,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想在自己的儿女面前丢脸,尤其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她怎么能再让孩子们颜面上蒙羞呢?
“不要告诉她。”赫连玉苦涩的说了一句,已经泪如雨下。
“公主。”夏莲不禁后悔自己多嘴了,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不想外人知道的,尤其是小公主。
“你去吧。”赫连玉挥手屏退她,自己则又重新躺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公主。”夏莲心里亦不好受起来,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无疑于自地狱中走过一遭吧。
——
李青歌拿着药直接来到惜玉殿。
赫连惜玉裹着被子依然在床上装死,而花嬷嬷则一脸严肃的站在床头,那张被大火烧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除了狰狞还是狰狞。
也怪不得赫连惜玉连头也不愿意露了。
“花嬷嬷,早。”李青歌客气的对花嬷嬷点头问好。
花嬷嬷也客气的朝她点了下头,随后,看着李青歌自顾自的忙去,她不禁心中多了几分赞赏。
话说,她这样貌,这后宫里,除了皇上,其他的人,见到她皆跟见了鬼似的,却唯独这小丫头,见到她就跟没事人似的。
别人或许是装作不在乎,可是,这丫头那是真的不在乎,她可以直视着她的脸她的眼睛跟她说话,却无半点异样。
所以,这丫头如果不是心思太过纯净,便是心机还过深沉。
否则,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而她,却一点也没。
一听李青歌的声音,赫连惜玉哗的掀开了被子,目光炯炯的朝她瞪了来,“你这小蹄子,还知道来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这吃药又不是吃饭,要那么早做什么?何况,也得公主您用过早饭后,再服药才好啊。”李青歌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赫连惜玉立刻就被引爆了,当即跳下床,“你敢还嘴?小蹄子,你配的药又苦又涩,吃了这些日子,本公主还没好,哼,你说,你是不是又给本公主下了其他的毒药?”
“公主觉得呢?”李青歌白了她一眼,真是懒的理她的纠缠。
而一旁,花嬷嬷冷冷的看着赫连惜玉,“惜玉公主,既然有力气大喊大叫,奴婢觉着,跟花嬷嬷练习宫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唔——”赫连惜玉一听,忙伸手抚额,口里也开始哼唧起来,“哎呦,哎呦,小蹄子,还不快扶本公主上床,一准是刚才起的猛了,头好昏,好昏,天旋地转的,要摔了——”
看她装的像模像样的,李青歌无奈摇头,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扶她。
赫连惜玉病病艾艾的回到了床上,朝花嬷嬷的后脑勺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里骂着,死婆子,迟早有一天叫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
李青歌便亲自去熬药,约莫半个时辰,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过来。
一看那黑乎乎的药汁,赫连惜玉便捏紧了鼻子,嫌恶道,“快拿开,又是这恶心的味道,本公主真是受够了。”
“是药三分苦,公主还是喝了吧,不然,这身子天天这样的病着,皇上知道了也会心疼的。”李青歌端着药碗劝着。
赫连惜玉看她就觉得她没安好心,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装的,还煞有介事的熬药给自己,谁知道她给自己喝的什么药?瞧那黑乎乎的恶心的要死的药汁,她真恨不能全部泼到李青歌脸上去。
都是这贱丫头,害她如今只能躲在这屋里,快闷死了。
“公主,吃药。”花嬷嬷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赫连惜玉心里更来气了,该死的,想她堂堂西陵国公主,竟然被两个贱婢管着,岂有此理?
再瞧一眼那药汁,光闻着味儿,她就快吐了,哪里能喝的下?
“不,不喝。”赫连惜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又跳下了床,果真一拳打翻了药碗,那滚烫的药汁尽数泼下,幸好李青歌闪的快,但裙裾上到底还是溅到了一大片,所幸人没伤着。
“公主——”花嬷嬷厉色望着她。
赫连惜玉本能一抖,却仍故作镇定的昂起了头,尤其是看李青歌裙裾被染的黑乎乎的,她心里就乐,“哼,本公主告诉你们,这药本公主不会喝的,另外,本公主现在要出去玩,你们不许跟着,不然,可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既然药也打了,人也骂了,这反也造了,她还装什么装?不如先玩个痛快再说,反正,就算闹到父皇那里,顶多一顿责骂,哼,到时候,她再说是那两个贱婢暗地里折磨她,到时候谁死还不一定呢。
想着想着,惜玉公主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何况,这些天,她也真的闷坏了,想出去透透气。
但她想归想,花嬷嬷是奉皇上之命做她的教习嬷嬷,是有权跟着她的,因此她狠话虽然说了,但还是打动不了花嬷嬷。
看花嬷嬷僵尸一样的跟着赫连惜玉出了去,李青歌倒有些同情起那赫连惜玉了,只怕她这玩也玩不出花来,反给自己添堵吧。
昨儿御花园中设宴,差不多的皇子公主都参加了,偏她被关在屋子里,可恶。
不仅是昨晚,这些年,无论哪一次宫中设宴,父皇都不准她参加,美其名曰,宴上乱的很,不想她被污染
她一直很奇怪,宴会有什么乱的?
有一年,她偷偷的跑去看过,那么多的人齐聚一堂,喝酒赏乐,听歌阅舞,好不快活。
她多想去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该救人。
看着满园花草,赫连惜玉突然有种悲伤的感觉。
她出生没多久,娘就因为大出血而亡,难得皇后娘娘怜惜,将她养在了身边。
后来,到了三四岁时,父皇突然对她好了起来,常常的将她带在身边教导,再后来,赐名惜玉,养在惜玉殿,她小小年纪成了西陵国最受宠的小公主。
她受宠若惊,亦惶恐不安过,但父皇那从内心里对她的疼爱,让她打消了一切顾虑,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亦是最尊贵的公主琰。
一直以来,父皇对她百依百从,从未悖逆过她的意思,只要她想要的,父皇总会给她,哪怕不好得到的,父皇都会想尽办法给她。
可是,自从那李青歌进宫以后,父皇对她的态度明显改了许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了地下,他不但为了那个女人惩罚自己,甚至让她最厌恶恐惧的花婆婆来教习自己礼仪,自从她被李青歌毒伤后,他亦没有来看过她。
莫名的,赫连惜玉开始心慌了,她意识到父皇这一次不只是跟她置气那么简单了,以往,她做错了事,父皇也会生气,但是,很快就会好的,哪有像这次
要怎么办?若没有了父皇的宠爱,她还算什么?
本想出来散心的,却不想勾出这些烦心的事来,赫连惜玉面色渐渐晦暗起来。
突然,站定,一回头,就见花嬷嬷那一成不变的惨不忍睹的脸,赫连惜玉心口又微微缩了下,紧接着就又更烦闷起来。
“喂,你聋了不成?本公主不让你跟着你没听见吗?”赫连惜玉突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推向花嬷嬷的胸口,岂料,用力过猛,自己反被弹了回来,右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往一边的池塘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重重的掉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花嬷嬷也是一愣,就见赫连惜玉的身子在水中浮浮沉沉,不时拍打着双手求救,可话还未出口,那冰凉的水便灌进口里,又凶狠的将她吞没。
“公主。”花嬷嬷即刻回过神来,刚想跳下水去救人,这时,一道人影如惊鸿般从水上翩然掠过,一把将赫连惜玉提了起来,带回了岸边。
“公主。”花嬷嬷连忙过来,看见赫连惜玉在那人怀里猛然吐了好几口清水,紧接着又干咳起来。
赫连惜玉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人的胳膊,咳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好受了些,缓缓的睁开被冷水呛痛的眼睛,迎面撞进一双幽深如潭水、漆黑如深渊的眸子里,好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心口,飞快跳了下。
“你?”她才要开口,那银色面具下,弧度优美的唇角微微扬起,“你没事了?”声线优美,声音干净而动听。
赫连惜玉一下子有点懵,只木讷的对着他摇摇头。
虽然隔着半张面具,他的笑容依旧蛊惑人心,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却又干净温暖得让人忍不住靠近。
“是你救了我?”赫连惜玉心口砰砰跳的厉害,声音带着才从水里出来的沙哑,却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娇贵与窃喜。
他就是北国皇子北天明吧?这面具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让他平添了几分神秘惑人的气质。
该死,回去一定要查查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婢,竟然敢说他相貌丑陋的?
“嗯。”高逸轩淡淡点头,便没再看她,而是抬起头,对一旁的花嬷嬷道,“带她回去吧。”
花嬷嬷点点头,“多谢公子。”过来扶住赫连惜玉,而高逸轩则松开了手,径直起身。
“嗳,你”看高逸轩转身要走,赫连惜玉连忙扶着花嬷嬷的胳膊站起身来,朝他喊着,“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我好叫父皇赏你。”
她这样问,一是表明自己不知道他的底细,让这场美丽的邂逅成为他们的开始,二是,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她是西陵国的公主,而且是最美最受宠的第一公主,足以配的上他的身份他的人的,而且是唯一能配的上他的。
“不必了。”高逸轩头也未回,只淡淡的哼了声,起步就走,刚才,老远的瞟见这边有个人影,那乍然一瞧,那张脸却是跟李青歌有几分相似的,他正欣喜是不是小丫头也来逛园子?但很快便否认了,她不是小丫头,那身上的气质不像,而且,即刻赫连惜玉的举动又让他大跌眼镜。
原来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啊。
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甚至连她的公主身份亦能忽
视
赫连惜玉心中恼怒又不甘起来。
“等一等。”她又喊了一声,这时,花嬷嬷脸色微冷,沉声劝道,“公主,您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在这里吹风会着凉的,还是奴婢先扶您回去吧。”
赫连惜玉眸中闪过不悦,再瞧高逸轩走的远了,连忙推开花嬷嬷,朝前撵了几步,喊道,“公子请留步。”其实,以她公主的矜持与高贵,是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但是,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心仪的男人,赫连惜玉竟然连一惯的脾性都忘了,此刻,只想着让他留下,多注意一下自己。
“哎呦”然而,没撵两步,赫连惜玉突然无力般跌坐在地。
“公主。”花嬷嬷只当她受伤了,连忙上前要查看。
“花嬷嬷,我腿好痛,大概刚才落水时,不小心碰到什么了。”赫连惜玉揉着自己的右腿,皱着小脸哭道,“你快叫人送本公主回去。”
花嬷嬷立刻明白了,公主不就想让前面那个六皇子送吗?
“六皇子”既然是公主的意思,那么,只有照办了,何况,皇上真有将惜玉公主许配给这位六皇子的意思,难得惜玉公主对这六皇子也是一见倾心的。
高逸轩回首,就见花嬷嬷一脸焦急的小跑过来,“公主受伤了,能不能麻烦六皇子送公主回惜玉殿?”
高逸轩俊美微蹙,瞧了瞧左右,亦没有其他人,只得点头,“好。”
瞧着花嬷嬷领着高逸轩回来,赫连惜玉俏脸绯红,等他靠近了,方娇怯的小声道,“原来你就是北国来的六皇子?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说着,双臂一伸,就等着高逸轩来抱。
一缕暗光自眸底闪过,高逸轩略微勾唇,将赫连惜玉抱了起来。
花嬷嬷忙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赫连惜玉娇羞无限,从小到大,除了父皇之外,她好像还没接触过别的男人,此刻,尽管浑身湿透,但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温暖的出奇,凉风吹来,竟然有种晕乎乎飘在云端的感觉。
索性,这里离惜玉殿不远,没一会就到了。
赫连惜玉不免恼怒花嬷嬷太不懂事,那御花园离惜玉殿,有好几条路呢,六皇子对皇宫又不熟,她完全可以多绕些路啊,该死,她还有好多话想对六皇子说呢,却还没等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到了。
“公主,”看已经到了殿中,赫连惜玉还紧紧搂着六皇子的脖子,花嬷嬷觉得有些不像话了,太失公主之仪了,连忙吩咐人过来搀扶赫连惜玉。
赫连惜玉却狠狠瞪了一眼,转而对高逸轩明媚一笑,“六皇子,麻烦您将我送进去好吗?我的腿疼的不得了,不能沾地”
“哦,那可得请太医过来好好瞧瞧了。”高逸轩淡淡一笑,冷不防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青歌也是差异,听说公主回来了,她又将之前还剩的药盛了一碗来,反正,公主喝不喝是她的事,她得谨遵圣谕。
只是,没想到,才进门,就瞧见高逸轩正怀抱着赫连惜玉站在大殿中央。
“丫头——”高逸轩倒是没察觉她异样的神色,忙想将赫连惜玉转手交给其他人。
哪知,没人敢接,赫连惜玉一双胳膊还紧紧的箍在他的肩上。
“你们认识?”赫连惜玉敏锐的觉察到了高逸轩眼底那腾的燃起的灼热,视线警觉的朝李青歌望了去。
也只是怔了那么一瞬,李青歌立刻回过神来,端着药就走了过来,“公主,您的药。”态度很是恭敬,然而,低垂的眼帘,却对高逸轩忽视不见。
“搁在桌子上吧,本公主待会再喝。”在六皇子跟前,赫连惜玉表现的还是大方得体,“你先下去吧,本公主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李青歌躬身退下。
瞧着李青歌离去的背影,高逸轩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也不管有没有人接,只接将赫连惜玉往椅子上一放,转身就朝门外追了去。
这里,赫连惜玉错愕,伸出去的手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抓到。
“怎么回事?”她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六皇子就这么将她丢下走了?而且是跟那贱丫头一前一后?瞧刚才两人的神情,是认识的吧?
该死,那六皇子竟然为了那贱丫头就这么抛下自己了?
“来人。”赫连惜玉顿时愤慨的摔了杯子,喊来心腹,吩咐道,“你且去看看,看看六皇子是不是跟那个贱丫头在一起?”
若是的话,哼,就算被父皇责罚,她也定要将那李青歌碎尸万段。
“是。”那宫女应声出去。
——
李青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高逸轩抱着赫连惜玉的那一幕,不断在她脑海中冲撞肆虐,让她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丫头。”她根本没
走多远,他就追了上来,只是,喊了她好几声,她却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一味的往前走,那模样真像一头执拗却又笨笨的小兽。
“丫头。”从后一把捉住她的胳膊,高逸轩声音低沉,似乎也有些动怒了。
李青歌终于站定,抬起淡然若水的目光望着他,“六皇子有何吩咐?”
听这话就知道她生气了?不过,高逸轩却窃喜起来,她生气就表明她在乎,不是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紧紧捉着她纤细的手腕,声音温暖且柔和的解释着,“才我路过御花园,见她落水了,就救了她”
好一场英雄救美!“六皇子不必跟我解释。”李青歌淡淡说道,眉宇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手上轻轻一捏,高逸轩无奈笑道,“不是怕你误会吗?”其实,她已经误会了吧?不然,这脸色还真是冷的可怕。
李青歌唇角一勾,露出一丝冷笑,“我误不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
“呵。”这醋劲还不小呢,高逸轩长出了一口气,却是笑道,“是啊,若早知道你在那里,我又何必推辞,早该主动送惜玉公主回宫,也能早点见到你。”
他眸光潋滟,深情绵绵,一边将她的小手拉至胸口,抚摸着胸口那有力的跳动,“虽然才一夜,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李青歌双颊腾的红了起来,用力抽回手,“六皇子请自重。”
“自重?”高逸轩突然头一低,俯首在她耳侧,轻轻的在她耳边呢喃低语,“你我之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以为你还能嫁给别的男人?”
“你?”李青歌气的一扬手,就想打他,却被他一掌握住,带着几分讨好又邪肆的笑道,“丫头,我早已当你是我的女人,我未来的娘子,敢问,有哪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还装斯文的?”
歪理,“六皇子,”李青歌看着他调笑的眼眸,突然,心口涩涩的,以前并不觉得高逸轩难缠,也经常被他这样的话语逗弄过,可是,今日,她莫名觉得难堪起来。
“丫头。”看她突然眼圈泛红,高逸轩心下一颤,“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
“六皇子,你又何必咄咄相逼?”李青歌深吸了一口气,朝他说道,“难道,这样戏弄我,你就开心吗?”
曾经,他隐瞒了另一重的身份,而今,却还当她是个傻子似的,隐瞒他的目的吗?
如此,不妨她先挑明好了,李青歌微扬起眉,沉声道,“六皇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是吗?你来西陵国,不就是为了迎娶惜玉公主为妃吗?依我瞧着,刚才惜玉公主看你的眼神,很特别呢,看来,你已经成功的俘获了公主的芳心呢,青歌真是恭喜呢。”
她这是认真的了,高逸轩立刻敛住唇角的笑意,认真而严肃的道,“说什么呢?我说过,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就只会娶你一个,别的女人我管不着他们怎么想,但,我对你的心思不变。”
“哼,是吗?”李青歌冷冷一笑,“我不知你这话对多少女人说过,但是,到此为止,真的,到此为止,再不要提了。”因为,她不想听。
之前一个柳如烟已经弄不清了,现在还多了个赫连惜玉。
他若真的无心,又怎会接二连三的招惹?
“早知你会因为此事难过,我就不该救人。”高逸轩懊恼的说了一句,事实上,救人那真是出自本能,试问,看见人落水了,是谁都会想去帮忙吧?只是没料到救了个麻烦而已。
李青歌有些无语,这跟救不救人没关系,是是
她也说不清楚了,总之,她心里不痛快。
“我还有事,先走了,六皇子请自便。”李青歌决定走人,不想看他,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
“没错。”高逸轩却又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坚定的说道,“我此次回西陵国,确实想带回一位王妃,但是,那王妃的人选只有一人,那就是你,丫头,只有你啊”
——
这几章写的旁枝多了点,本来,赫连玉是要番外的,但是,写着写着就写出来了,其实,她的故事也是很精彩的,知道亲们不爱看,好吧,后面,灵儿尽量少写,剧情也会加快起来。
明天两万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牵扯(万更一)
我的王妃人选,一直是你
“够了。”李青歌听见这句话,彻底被激怒了,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她仰起头朝他吼了起来,“凭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对我又了解多少?你对自己又有多少把握?你凭什么给我这样的许诺?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涕零,就会兴高采烈地嫁给你吗?”
她并非世人眼中的名门小姐,也并非那般优秀无缺,她不过前世一缕冤魂,带着复仇之心而来,她有她心中无法解开的结,有着不得不报的仇与恨
可是,这些,他又知道多少琰?
他常常在她耳边温柔劝说:
丫头,别一整天绷着个脸,小小年纪何必如此老成?
丫头,嫁给我,轩哥哥保证每天都能让你笑开颜。
丫头,你不快乐吗?你才多大?为何总是满腹心事?
丫头,能为了我,忘掉所有悲伤的事吗?为了我快乐一点,不好吗?
忘记悲伤,快乐展颜,她又如何不想,她何曾不知道自己才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这是花一样的年纪,本该享受着父母宠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对这个世界充满美好的憧憬与幻想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眼睛里都该是干净剔透的,不该被悲伤填满。
那样梦幻般的迷离色彩,她何曾不喜?
甚至,她还羡慕柳如烟、赫连惜玉之流,至少,她们还有追求爱的勇气,有着属于这个年纪女孩的青春与朝气,而她呢,枯寂的如同一滩死水,她的心被太多的仇恨痛苦所填满,她甚至还亲自杀过人,她的心思已经不纯净,她的手更是沾染过血腥,甚至,未来之路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又怎么给别人许诺未来?
而高逸轩
看着那银色面具后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李青歌忽地冷笑。
他们还真是半斤八两呢,她对他隐瞒太多,而他何尝不是?
一直以为,他对自己了解的太少,现在看来,自己对他又何尝真正了解过?
“丫头。”面对她如此激动又愤怒的质问,高逸轩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激怒了她,难道向她表白真心也有错吗?“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并没有想过让你感激涕零,我,我只是,爱着你”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胸臆间无意散发出的卑微了。
让她感激涕零?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相反,这是一座他无法逃脱的牢笼罢了。
而她,又怎么会感激涕零?连赫连筠那样的男人,她都敢拒绝,何谈自己呢?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处在那个最卑微的位置上。
她对他一直不冷不淡,他就算是傻子,也能看的出。
可是,他仍旧不管不顾,甚至偏执的非要爱着她,甚至,不惜用一些手段去缠着她。
虽然,口里天天说着要娶她,要让她做自己唯一的女人。
可是,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他一厢情愿?
即便她曾经许诺过给他三年,那又是何等的虚无缥缈?最终还不是不堪一击。
他心里的惶惑不安,谁能知晓?
他知道这样天天念叨,她会烦。
可是,他就怕自己不说,她会忘记,忘记这世上还有一个爱她想要娶她为妻的男人。
她身边的男人太优秀,优秀到让他有了很深的危机感。
他并不想对她强硬的,一直以来,他都在她身边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她能突然明白他的心,能够真心的接受他。
可是,这次回来,看到她与赫连筠之间的亲昵,深深的刺激到了他,本想等她长大,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
他觉得,唯有尽快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了,他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一些。
所以,这几日对她,才急切了些。
“爱?”李青歌口中念着这个字,脸上却流露出古怪的笑来,“你爱我?那好,我问你,你爱我什么?年轻,美貌,还是不逊的性子让你有
征服的***?亦或者曾经的嫂子身份让你有禁忌的快感?”
她的话有如细针刺来,扎的高逸轩心口隐隐作疼,难道,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那样的人吗?
面具下,高逸轩面色极其难看,“如果我说,都不是呢?”忍下心头苦涩,他听似平静无波的声音却透着一抹伤。
“哦?那你倒说说看,你爱我什么?”他与她相识不到一年,曾经她还是以他的嫂子,她不信他能多爱自己。
若真爱,何至于突然消失,连个招呼也不打。
在她的生命里,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何曾征询过她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耍无赖般的纠缠,他也没问过她到底厌烦不厌烦?
总之,他爱怎样就怎样
看她尖锐的如刺一般的神色,高逸轩心头滚过叹息,如玉的手掌突然抚上她轻轻颤抖的肩头,双眸忽地平静了下来,就那样温和如斯的望着她,“我也不知道爱你什么。只是,看见你第一眼,就想好好的爱护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也许,一开始,真有逗你玩玩的意思,但是,不知不觉的,我发现,自己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这心里满满的都是你的影子,甚至于,你对我出言不逊、冷脸恶语的样子,过后想想也是觉得甜蜜的,我想,我这真是中了你的毒了。”
李青歌微扬着小脑袋,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听着他说着这甜蜜如斯的情话,面上,却是淡漠如水,透着丝丝凉意。
高逸轩不禁又是一阵挫败,“丫头,你可以烦我气我恼我,但请,不要怀疑我爱你的心。”
爱她的心??好,她倒要瞧瞧他爱她的心有多少?不是完整的,她绝不会要。
“好,你说爱我,只愿娶我一人为妻?”李青歌突然发问。
高逸轩重重点头。
“那好。”李青歌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既然你说爱我,又愿意只娶我一人,冲着你这份诚意,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丫头——”高逸轩眼睛里迸射出火花来,他没想到刚才那样尖锐的小丫头,此刻,竟然突然转变了态度,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别得意太早,我只是说给你机会,并没有答应嫁给你。”李青歌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还是之前的,我给你三年之期,”
“什么?”高逸轩脸色大变,瞬间有种从天上掉下来的感觉,又是三年,这小丫头莫不是敷衍自己的?
李青歌定定的看他一眼,眼神中警告意味很是明显,“三年之内,不许再跟我提半个爱字情字,更不许不许那样对我?”
“哪样?”看她面颊微红,高逸轩那失落的心似乎又好受了些,竟然还有心情调戏了一句。
李青歌猛然冷着眼瞪他,“这三年,你如果表现的好,能让我爱上你,那么,我自然会嫁给你。如果,你并没有让我爱上你,到时候,还请你放手,别再浪费心思到我身上了。”
李青歌说完,长长的舒了口气,心底倒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把赫连筠对付自己的招数用到了高逸轩的身上。
哎,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的,就如三年前,她还在前世,还沉浸在与高逸庭的纠葛中不能自拔,谁知,转眼又是重生一世
而高逸轩与赫连筠,两人皆是一国皇子,身边的女人怎么会少?
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坚贞有多强烈?那并不是嘴皮子说说就行的。
已经重活一次,她再也不会像同龄的那些少女,对爱充满期待和幻想了,她很现实,真的很现实。
她深知,男人在喜欢你的时候,任何甜言蜜语都是能说的出的,也或许那时是真的,但是,当他不爱你的时候,也是任何残酷伤人的话都能对付你的,或许只为摆脱你。
就比如,前世高逸庭对夏之荷情比金坚,这一世,她亦是重新见证了他们之间由爱到不爱,再到最后决裂。
甚至,就连高远对翠巧,对她好的时候,不顾她丫鬟的身份,可是,到最后还不是任由大太太伤害了她。
爱,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高逸轩微皱着眉,奇怪的看着她,她这是从哪学来的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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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歌看他不爽的神色,微笑,“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但是,从此以后别再在我跟前提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会不答应?”尽管心里不情愿,但,高逸轩仍旧装作爽快的答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不过,说好了,这三年里”
“啊!”他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离两人不远处的花丛边,一名宫女半跪在地上,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来。
而她身旁,一身月白锦袍的男子站在阳光下,如墨的缎发随意的用一根碧玉簪挽起,俊美的容颜下,亮如宝石的墨眸,目光,沉沉朝这边望来,夺魂摄魄!
高逸轩唇角一勾,流露露出讥诮的冷笑,轻声哼道,“来的还真是巧呢!”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李青歌也想不到赫连筠会这时候出现,但看他脚边的宫女,显然是被他所伤,她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问的却是地上低低哀嚎的宫女。
这宫女是赫连惜玉的人,她是认识的,每天与赫连惜玉煎药,最后一关都得经过她,看的出来,赫连惜玉对她很信任。
那宫女一见李青歌,顿时求救,“李姑娘,奴婢也不知奴婢奉公主之命要办点事,走到这里,突然被”她朝地上一瞧,抓起那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叫道,“就是被这个打中的。”自然,她是不敢说是被三殿下给袭击的,尽管事情的真相如此明显。
“额——”李青歌看着她手里那么小的石子,再看她跪在地上到现在还爬不起来,这脸色也惨白的冒出了冷汗,不禁朝赫连筠看了看,刚才,他下手得有多狠,不过那么点的小石子就能伤的人半天起不来?幸好,那石子是打中了这宫女的膝盖,不然,若打在头上,她准保没命。
但是,赫连筠打她自然有打她的原因。
看李青歌茫然的望着自己,赫连筠冷然讥笑,“哼聊的还真投入呢?”连被人窥探了也不知晓。
“我们”李青歌突然说不出话来,话说,他怎么知道他们聊的投入了?还是像昨晚一样,他又什么都看见了?
“是呢。”高逸轩慢慢走来,“不过聊的也差不多了,三殿下总是来的很是时候”他朝赫连筠挑衅一笑,过后,又朝地上的宫女望了一眼,“这个跟了我们一路了,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丫头,这般没规没矩的?”
那宫女一惊,没想到这六皇子从头到尾都知晓。
那么,为什么还容忍她跟着?
“奴婢云秀,是惜玉殿的人。”地上的宫女连忙自报家门。
“阿”赫连筠邪肆轻笑,“原来是小皇妹身边的人?”说话的同时,他意味深长的望着高逸轩。
高逸轩面露无奈之色,看来今天这人还真是救错了。
“惜玉公主让你监视我们?”作为女人,超强的第六感让李青歌敏锐的嗅到了赫连惜玉似乎打了什么坏主意。
“额,没,没有。”云秀连忙摆手否认。
“本王看你另外一条腿也是不想要了。”高逸轩突然放冷了声音,目光邪佞的朝她另外一条腿望去。
云秀一抖,被三殿下伤的那条腿,此刻疼痛如无数尖刀戳了一般,好疼,似乎里面的骨头也给击碎了,只怕就算医好了,从此以后也得落下毛病。
坏了一条腿,她可不敢再坏另外一条腿。
可是,她的主子可是惜玉公主,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这毒女啊。
云秀一咬牙,还是坚持说自己只是出来办事的,无意中撞见六皇子与李姑娘的。
高逸轩正欲发作,李青歌却拦下了他,并且弯腰扶了云秀起身,“还能走吗?”
“嗯。”就算不能走,也得强撑着走啊,不然,万一三殿下和六皇子,谁要是一个不悦,又迁怒于她,就惨了。
“那你走吧。”李青歌松开了她,见她艰难的跛行着,微微皱眉。
高逸轩深深的看着李青歌,还是他的小丫头,到底是这么善良。
其实,她质问他不了解她,他真想说,不,他了解她,真正不了解她的,是她自
己。
不管她外表装的有多冷漠无情,那胸腔之中跳动的始终是一颗温暖的善良的纯净的心。
“看来,本殿下倒是多事了。”看着李青歌那微微沉下去的小脸,赫连筠哼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不是。”李青歌回过神来,立刻解释,“其实,她说与不说,都一样,惜玉公主本就针对我,派人监视我很正常。”
赫连筠没有做声,她言语之中袒护高逸轩很明显,惜玉公主就算针对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派人监视她,只怕更多的是想监视高逸轩吧?
被人连累了,还如此袒护?
看来,他果真是多事了!
“哦?她一直针对你?”高逸轩突然想到刚才,李青歌亲自给那惜玉公主端药的事来。
“不说了。”李青歌不想说太多,只望向高逸轩,“你都没事的吗?”怎么说也是代表北国来的,总该有点皇子该做的事吧。
高逸轩却是调皮的耸了耸肩,“自有人去做好,本王乐的清闲。”随后,他也问了问赫连筠,“三殿下看来也很闲?”
“我正要找歌儿有事。”赫连筠简单回答。
“什么事?”李青歌问。
赫连筠淡淡的看向高逸轩,尽量表现的客气而有礼,“方便的话,本殿下想找歌儿单独谈。”
高逸轩微微一笑,倒也大方,“请。”言罢,径直向另一边的小亭子走去。
李青歌看他走远了,独自面对赫连筠,不禁生出一分窘迫来。
“还记得上次你入宫的事吗?”赫连筠低低的问。
“额?”李青歌猛然抬眸,“知道是谁干的了?”
“赫连云初。”赫连筠回答。
“啊?”怎么会是她?但很快,李青歌又觉得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前世,赫连云初便针对于她,这一世,只怕,仍不能免。
只是,上一世,她与高逸庭到底成亲了,阻碍了她的好姻缘,这一世,她与高逸庭解除婚约,早已没有半点干系,为何她还会如此陷害自己?
想起自己入宫那一日,何其凶险,稍有差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赫连云初,这一招太毒辣。
先是冒林贵妃之名,骗她入宫,紧接着命人将她带到惜玉殿附近,大抵也是料准了赫连惜玉会路经此处。
赫连惜玉暴虐的性子,看到她,自然不会轻饶。
所以,万一她死了,不追究便罢,若追究了,第一个怕就是林贵妃,而第二个便是赫连惜玉。
而这其中更牵扯到了
李青歌猛然想到,前世赫连云初由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后来一跃成为西陵第一公主的事来,她与赫连奚早有勾结。
而她与赫连筠之间的事,赫连云初是知道的,赫连筠对自己的心意,她定然也是知晓的。
所以,她一旦有了意外,赫连筠必会找林贵妃的麻烦,母子即便不会因她反目,只怕也会心生嫌隙。
再来,倘若赫连筠知道赫连惜玉害了自己,又岂会干休?但是,赫连惜玉到底是皇上的心头肉,动她无疑是跟皇上过不去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之际,李青歌顿时又有些后怕起来,无疑,即便她不想,她也是硬生生的被人拽进了一场阴谋之中。
看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左右赫连筠的棋子罢了。
她本身不具任何价值,可一旦牵扯到赫连筠,就不同了。
对了,还有一点,赫连筠可知道赫连云初的真面目?还是仍旧将她当作妹妹宠爱。
“怎么是她?”李青歌假装惊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云初公主怎么会?难道她是想接我进宫游玩,所以,才会借着贵妃娘娘的名义?”
“别再自欺欺人,也不必当我是傻瓜。”赫连筠漆黑的眼睛朝她幽幽瞟了一眼,那次普济寺遇刺,若不是她暗中点破,他又怎么会怀疑?
“额?什么意思?”李青歌
在不确定他的心思之前,还在装傻。
“就那么不信我?”赫连筠内心有了些许的失落,语气之中亦有些伤感,“我以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你待我会有所不同。”
“生死?”李青歌十分疑惑,什么时候他们一起经历生死了?
“我三次命悬一线,都得你救,难道不是吗?”赫连筠缓缓道来,“可你知道?你来灵州的路上,被人推下了水,是谁所救?”
她怎么记得?只依稀记得,当时坐在船舱里有些闷,就想到甲板上透透气,谁知,才一出来,冷不防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下,她就那么没有防备的掉进了水里。
前世,张氏等她醒来之后,一直哭着说她伺候不周,竟然让她一个人去甲板,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虽然,也怀疑过,但是,最后还是信了张氏的话。
这一世,她已经猜到定然是张氏与红喜所为。
醒来之后,她也只有恨了,却忘了,当时坠入水中,恐惧之下,再加上一路晕船,哪里有半分力气再爬到船上来的。
就连到底怎么被救的,她也全无印象的。
而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被谁救起这一件事。
今天,被他这一提,她牟然惊醒,是了,到底是谁救的她?
“你”猛然,李青歌眼睛一亮,指着赫连筠,“那天救我的人,不会是你吧?”可是,他明明受了重伤,怎么救人?
赫连筠没有说话,但是,他那神情分明是告诉她:不是他还能有谁?那一船上,除了居心叵测之人,就剩下一个傻丫头和一个半大的孩子,有谁能救她?
“我,你——”是他,原来是他救了自己?李青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跟他之间,有了师徒关系,甚至还有更亲密的关系,想不到,如今又成了救命恩人的关系。
只是,原来,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他也成了她救命恩人。
这
“哦,呵呵。”李青歌干笑着,小手揉着裙摆,“多谢你。”
赫连筠想要的却并不是她的道谢,“歌儿,别否认,你我之间是早已注定的缘分。”
“”李青歌眼角微抽,才说通了一个,这又来了一个,“三殿下,你的厚爱,青歌”
“三天后跟我去南边。”不等她说完,赫连筠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这猛然转换的话题让李青歌有些措手不及。
“你弟弟还有其他那些人,我会安排他们到筠王府,暂时先住下。”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何况,去南边赈灾,这是大事,青歌小小民女,什么也不会,去了怕给三殿下您添乱,所以——”李青歌连忙摆手,事实上,昨晚听他那深情的告白,还有被他强吻之后,她觉得自己很难独自面对他,所以,对几天后的南方之行,她也打了退堂鼓。
“你不想出宫?”听她喋喋不休,赫连筠不耐的直接帮她说出要害。
“额。”李青歌忙否认,“当然不是,我要出宫,一定要出宫的。”不过,在出宫之前,她有一些事得弄清楚,尤其是那天,画儿跟她说,闻到了娘身上的味道,她觉得此事很蹊跷。
连带着,赫连惜玉与自己容貌相似,她也渐渐生出疑惑来。
“那你是想等半年后?”赫连筠明显有些失望。
李青歌其实也很纠结,一方面知道这深宫危险,但另一方面,心中的疑惑若不解开的话,她会不得安宁的,尤其是晚上,以前,她经常会梦见囡囡,可这几日,她却经常的会梦见娘。
前世重生,其实,她对娘的记忆并不太深了,可是,梦里,娘的音容相貌还是那样的清晰。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永福宫的布置是娘喜欢的,所以,连带着她也跟故去的娘亲多了丝牵连。
“你可知道,能留在这深宫之中的女人,除了太后公主之外,这其他的都是皇上的女人——”赫连筠不得不警告她这一点。
李青歌轻咬了下唇,“皇上他应该不会对青歌有不轨的想法。”
“是吗?”赫连筠幽
冷一笑,“那为何赐你永福宫?除了这后宫的主子,哪个女人能独享一宫?有大把的宫女伺候着?”
“我那——”李青歌本想解释,皇上留下她是为了替惜玉公主治病的,但是,显然,这个说法也太说不通了。
治个病就住永福宫?那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岂不是要将这后宫住满了?
“还是你根本就在期待——”见她欲言又止,赫连筠真心气恼了起来。
“期待什么?”李青歌明显感觉到他话中带刺,“你认为我期待跟皇上”
“他可是西陵国最至高无上的男人。”且容貌年轻俊美的不像话,就这一点,不知引来多少的嫉妒了。
“你?”李青歌瞬间被气红了脸。
“那就跟我走。”他也不想这样说她,可是,听她早已答应好的事,此刻又来反悔,他就莫名的生气,他在想她之所以想留下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为皇上,但却有可能是因为高逸轩。
因为他还留在西陵国,所以,她也不想离宫,不想离开他吗?
“我?”咬了咬牙,李青歌也有些恼怒的瞪着他,但是,留在宫中,还有画儿他们确实太过危险,她牵挂太多。
“好,我答应你。”
赫连筠绷紧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点头哼了声,又道,“云初她想针对的未必是你,但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或许会很危险,所以,我不放心。”
“”李青歌慢了半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解释刚才为何那样强硬的要带她出宫,不惜伤她的话都说了。
“多谢你”除了这三个字,李青歌想不到其他的话来。
他想的很周到,不是吗?
赫连筠静静的看了李青歌一眼,然后目光又幽幽的落向远处凉亭内正欣赏风景的高逸轩的身上,“其实,二少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啊?”李青歌这一下可惊的不行,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赫连筠,见他并没有揶揄的意思,才稍稍放了心,只是,上次不还说人家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吗?怎么今天
“他对你很好。”赫连筠澄澈幽静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远处,轻轻出声,“至少,我看出了,他对你的认真和在意。如此,我心里倒好受些。”
李青歌有那么瞬间的迷糊,是因为,高逸轩对她认真对她出于真心,所以,他才觉得好受?反之,以前,他并不了解,只当高逸轩是玩弄她的感情,所以,替她难过?也因为她心里有那个纨绔子弟而难过?
——
那么一点的距离,云秀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回到惜玉殿之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浑身都被冷汗打湿,而她也早痛的失去了人色。
“怎么回事?”赫连惜玉斜躺在榻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
花嬷嬷被她使了个计给唬弄了走,所以,此刻,她才能如此自在。
云秀跪在地上,痛的浑身颤抖,“奴婢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膝盖都破了。”
“哦?”赫连惜玉淡淡的朝她膝盖望了一眼,“那起来说话吧。”
“谢公主。”云秀被两个宫女给搀扶了起来。
赫连惜玉这时也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问,“都看到了什么?六皇子果真是去追那贱丫头的吗?”
“嗯。”云秀战战兢兢地点头。
“什么?”赫连惜玉果然脸色大变,抬手,就将桌子上的果盘掀到了地上,“那贱丫头,真是该死,屡次与本公主作对?看本公主不——”
“不,公主。”云秀见她暴敛如狂,立刻解释道,“奴婢瞧着六皇子是出去了,跟李姑娘说了什么,但是,两人之间礼数有加,不像是很亲熟的关系。”
“是吗?不熟?”赫连惜玉却有些不信,“那你说说,他们在一起都说了什么?”
“这个?”云秀面露苦色,“奴婢因怕被发现,所以,不敢离的太近,并没有听的真切。”
“废物。”手中不知什么就朝云秀扔了过去,直砸中她的额头。
云秀额头即刻渗出了血,却还是不住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若不是看她平日里还有几分机灵,赫连惜玉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不过,不管那贱丫头与六皇子之间关系如何?这人都留不得。
“来人,速速去叫李姑娘,就说本公主的心口疼,让她半个时辰内,立刻给我滚过来。”牟地,赫连惜玉起身对左右宫女吩咐。
“是。”两人连忙应声离去。
这边,云秀瞧着赫连惜玉那眼睛里迸射的杀意,不禁有些发抖。
看来,今天
那李姑娘还得遭殃。
“看什么看,废物。”赫连惜玉突然瞪向云秀,难得发善心的,“还不快给本公主退下,跪在这里是想刺本公主的眼吗?”
“是,奴婢告退。”云秀如临大赦,连腿伤也顾不上,连忙退下。
赫连惜玉得意的扬眉,随后,一招手,命四五个宫女拢了过来,小声的嘱咐了她们几句,“你们几个给本公主听好了,待会,李青歌那贱丫头一来,你们就把她给本公主绑起来,绝不容失。”
那几个宫女听言,忙去准备。
赫连惜玉心情大好,又命人重新端了果盘,继续歪在榻上,磕起了瓜子。
想到待会抓住了李青歌,要怎么玩死她好呢?
——
第一更,第二更大约在早上9点左右
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算(万更二)
别了赫连筠与高逸轩,李青歌径直回到永福宫,可她前脚才回,后脚就有人跟了来。
“公主突然心口疼的厉害,还请李姑娘快去瞧瞧。”那撵来的宫女如是说着。
李青歌不禁想着,麻烦终于来了,只是也太快了一点,她才跟高逸轩分开,这赫连惜玉就来兴师问罪了,也太明显了罩。
“心口疼该找太医才是,这宫里养了一堆的太医难道就只是吃白饭的不成?”醉儿很不满的在旁边嘟囔了一句,这几天,小姐每天都要去惜玉殿给那刁蛮公主取药熬药的伺候着,真是可恶,没病还装病,要是真是心口疼,疼死她才好呢。
那宫女脸色微冷,却对醉儿的话充耳未闻,只对李青歌催促道,“姑娘快些,公主说了,让您半个时辰内务必过去。琰”
“我们小姐才回来,难道还不让歇口气?”醉儿气道。
“小姐?”翠巧瞧着那两个宫女的神色,只觉出来者不善。
“没事。”李青歌安慰的看了下翠巧,然后,对那两个宫女说,“好吧,你们且等等,我准备一下。”
说罢,进到里间,取了一些随身用的东西。
“小姐,秋月陪您一起吧。”快出门的时候,秋月跟了上来。
“好。”李青歌也正有此意。
岂料,那两个宫女将秋月拦了下来,一面笑对李青歌,“李姑娘,公主说了,只让您一个人过去,您若有什么需要提的拿的,奴婢们可以帮着。”
“你们这是”醉儿气鼓鼓的瞪来,“我们小姐又不是你们公主的丫鬟,凭什么这样伺候着?”
“醉儿。”李青歌轻声嘱咐了句,“既然公主心口疼,又如此相信我,这一趟,我该去的。”
“”秋月沉声说了句,“小姐,小心。”
“嗯,走吧。”李青歌先出了门,两个宫女随后跟上。
——
晌午的阳光温暖如斯,暖暖的笼着惜玉殿,让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越发显得耀眼而夺目,金碧辉煌。
只是,才一来,李青歌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姑娘,请。”见李青歌在台阶上站定,那两个宫女生怕她突然反悔,连忙请道。
这门口竟然连半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李青歌心中生了警惕。
“好。”
跟着两个宫女,李青歌穿过门廊,走过大厅,去往赫连惜玉的内寝。
然而,才一踏入赫连惜玉的房门,那两个宫女猛然一闪,大喊了一声‘到了’,即刻间,一只巨型的网从天而降,朝李青歌落了下来。
李青歌心思一沉,袖笼内某样东西滑入手心,但她却不动声色,只做茫然大惊的模样,“怎么回事?”
大网一收,李青歌被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间不能动弹,四面八方涌出来七八个宫女,随后,赫连惜玉又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自里间出了来。
“哟,”赫连惜玉踱着步子,嚣张的来自李青歌跟前,鄙夷的勾唇冷笑,“本公主这网往常是用来捕鱼的,瞧瞧,今天这都捕了什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哈哈”
“公主,您这是何意?不是说心口疼吗?”李青歌似乎还在惊愕中没有回过神来。
“是啊,心口疼。”赫连惜玉脸色一冷,暴戾的情绪瞬间爬上脸颊,“本公主的确心口疼,那都是因为你这贱丫头。”她手指着李青歌,十分凶狠的道,“在你进宫之前,本公主活的多快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可是,现在呢,你瞧瞧,本公主天天闷在这破屋子里,父皇也有好几天没过来瞧我呢?更可气的是,你还敢下毒害本公主?还敢”
她突然阴测测的一笑,小脸朝李青歌一凑,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贱丫头,凭什么比本公主还要先与六皇子认识?”
果然,说到正题上了,还是因为高逸轩。
常言道,红颜祸水,于他这,却是美男祸水。
看来,这惜玉公主还真是对高逸轩一见倾心了。
李青歌定定的望着赫连惜玉那气恼的狰狞的小脸,突然觉得,她哪里跟自己像了?她李青歌就算再动怒,也没有小脸扭曲成那个样儿吧?
“哼。”见李青歌不语,赫连惜玉又是冷冷一笑,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公主也懒的与你再多计较了。”
“公主是想知道六皇子的事?”李青歌就好似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反像拉家常似的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但就是这句很平常的话,既
触怒了赫连惜玉,却也成功的吸引住了她。
“哼,贱婢,你果然跟他很熟吗?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何他才第一次来西陵国,你就与他相熟?还有你都知道他什么事?”
最主要的是后面那一句,前面那些,她都可以无所谓,毕竟,李青歌马上要死的人,她才懒的与一个将死之人吃醋,不过,关于六皇子,她打听到的还太少,何况,还有很多消息有误的,就比如他样貌一说,虽然不知道,那半张面具下遮住的究竟是怎样的容颜?可就算如今戴面具的样子,也足够让她迷恋一辈子了。
李青歌耸耸眉,与赫连惜玉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情绪相比,她显得太过冷静了,甚至有些沉寂,真如一滩死水般,任人再怎么搅合,始终那般平静无波,好像被威胁死亡的根本就不是她。
“哦。”她淡淡开口,“倒不是很熟,不过知道一些罢了,毕竟,六皇子身份尊贵,他的事,我一个小小的民女,又能知道多少呢?”
这话,赫连惜玉听得倒是入耳,“哼,算你识趣,你一个贱丫头,自然是高攀不上六皇子的。”
“就算借民女几个胆子,民女也不敢有如此妄想。”李青歌倒是实话实说,对于皇家之人,她本能的忌讳。
“哼。”听她说软话,赫连惜玉心中的怒火总算稍稍平息了些,但是,她仍旧冷哼一声,“贱丫头,别以为你这样说,本公主就会饶了你。”
那一双染上暴戾阴毒之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嫉妒的瞅着李青歌越发娇嫩出尘的小脸,哼,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长的?这皮肤真是好的没话说,竟然比自己的还要白嫩水灵,嫩的几乎要溢出水来一般。
还有那双清澈的水眸,明明那样淡漠疏离的朝你望来,却让人顿时有种骨酥体软之感。
这样的小妖精,太能魅惑男人了,不管她有没有妄想六皇子,就单凭她的美貌,迟早是个祸害,所以,绝对不能留。
“民女惶恐,不知因何得罪了公主殿下?”李青歌倒是淡定的问,一手轻轻的扯了下那网,入手冰凉,且非常有韧性,单她那么轻轻一动,这网似乎能收缩一般,更紧的箍住了她的身子。
“哈哈。”看到这样,赫连惜玉得意的大笑起来,“这可是天蚕丝做的,刀子都割不断的,你最好别乱动,否则,这网丝会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割进你的皮肉,直接将你切成碎片的,哈哈。”
“哦。”原来刀子割不断,幸好自己刚才没动,不然死的可真是冤枉。
“公主殿下,可否先放了民女?”李青歌与她商量。
周围的其他宫女听了,不禁一个个的好笑起来,这李姑娘还真是有意思,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敢奢望惜玉公主放了她?此刻,她该乞求公主让她死的痛快点才对吧?
“放了你?”赫连惜玉仰头大笑起来,“本公主好不容易逮着你,又怎会放了你?不过瞧着你这张漂亮的小脸,本公主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岂不太可惜了?毕竟”
突然,一抹邪恶的暗光涌进赫连惜玉的眼底,她坏坏笑道,“毕竟,身为女人一场,还是如此美貌,却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这样枉死了,也真是冤枉。不如这样吧,本公主看发发善心,让你临死前,也多快活快活,享受享受男人的好处。”
李青歌有些无语,这惜玉公主的心肠到底有多黑暗?暴戾无度、草菅人命不算,今日还要用下次下流肮脏的手段对付自己?真是不可救药。
“咯咯”瞅着李青歌逐渐冷下去的脸色,赫连惜玉捧腹笑起来,“哦哦,本公主倒是忘了,这宫里,除了我父皇之外,其他的男人也就是侍卫和太监了那些侍卫个个凶蛮,本公主可不敢惹,不过太监嘛哼哼,虽然身上少了点东西,可到底也算半个男人,不行就凑合一下,如何?”
“公主还真是”无耻加变态呢。
袖笼内,李青歌悄悄的打开瓶塞,将那透明的液体朝那网丝上撒去。
“真是什么?真是仁慈,对不对?”赫连惜玉不要脸的说,“你放心,本公主定会给你找几个相貌清俊的小太监,好好的——伺候你。来人”
“公主不想知道刚才六皇子追我出门,都说了什么?”李青歌平静的打断了她疯狂的行为。
“哦?都说了什么?”
“倒是与公主心有灵犀,那六皇子才也是向民女打听公主您的事呢?”李青歌淡然开口。
赫连惜玉面色一红,倒有几分欣喜与羞怯的问了声,“哦?你说的是真的?”
李青歌轻轻一笑,“民女怎敢欺瞒公主殿下?”
“哼,谅你也没那么大胆子。”赫连惜玉骄傲的抚了下鬓发,因她的这句话,小脸顿时萌生出一层粉色的光辉来,“那,他都向你打听了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李青歌坏坏的吊着
她的胃口。
“你?”赫连惜玉又一怒,“没什么是什么?”
“不过是打听,公主喜欢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赫连惜玉急着追问。
“没有了。”李青歌眨巴了下眼睛,说,“可能是突然有事吧,六皇子没有问完,便匆匆就走了。”
“是么?”赫连惜玉一颗心被她吊的是七上八下的,一会欣喜一会失落,“那,你都怎么回答的?”
“公主的私事,民女怎敢轻易吐露,只说不知道了。”李青歌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赫连惜玉咬牙,恨铁不成钢般的瞪着李青歌,真是蠢货,难得六皇子打听她的事,这贱丫头竟然敢说不知道?如此一来,六皇子岂不是很失望?
突然,赫连惜玉想到了什么,眼里立刻冒出冰刀子了,抬手就想朝李青歌打去,“贱丫头,你是嫉妒,故意不说的,对不对?”
“哦,对了——”李青歌突然一声大喊,惊的她手僵在了半空,“什么?”
“六皇子还夸公主来着。”
“夸本公主什么?”赫连惜玉就那样举着手,双眼冒着桃花,急问。
“说公主貌美如花,蕙质兰心,今天实在有幸,能自水中救下公主,他还说,公主落水,怕是受惊不小,还让民女好受照料着。”李青歌睁眼说着瞎话,反正事情皆因高逸轩而且,那么,他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何况,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人家惜玉公主,人美身份又尊贵,还对他一见倾心,正常男人都会心动的,他高逸轩就敢摸着心口说,他一点没动过心?
“他,他,他真这样说的?”毕竟是生平第一次接触心仪的男人,赫连惜玉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整张脸都明媚娇艳了不少。
“额。是吧。”李青歌看着她生动的小脸,想不到刚才还暴戾的像根毒刺似的女孩,转眼间娇憨动人,明媚可爱起来。
心里突然一阵阵发酸,这惜玉公主竟然能相信她胡编乱造的话?说她愚蠢也好,说她单纯也好,可是,能这么纯粹的相信别人,相信自己,能这么轻易的被打动简简单单,不也是一种幸福?
像她,即便是别人将胸膛剖开,将那一颗心完全的呈现在她面前,她还得带着几分顾及。
她做不到这少女般纯粹无暇的心思了。
“哼。”就在众人以为李青歌成功的讨好了惜玉公主之际,那赫连惜玉突然明眸一转,冷冷射向李青歌,“不错,本公主看你今天表现不错,也不会再为难你,但是,死,是必须的,这样,本公主让你自己选,你想怎么死?”
吁——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都已经这样了,想不到还是逃不了一死啊?
众宫女看李青歌的眼神,顿时像看一个死人,只是心底叹息,白白糟蹋了这一副好容貌了。
“哦。”李青歌忽地展颜,“若公主说话算话,民女倒想着能遵循自然规律,等到老死那一天。”
扑哧,有人抑制不住的笑了声,老死,那也算死的一种不是?
“你?”赫连惜玉顿时恼羞成怒,“贱东西,本公主要的是你今天死。”
老死?哼,瞧她现在的年纪,距离老死,指不定还有多少年呢?死丫头,竟然敢跟她耍心眼?等会直接将她沉塘,哼,今天落水的经历告诉她,被冷水淹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那种恐惧,那种窒息,那种无力,真叫人撕心裂肺啊。
更有,听说,被水淹死的人,身子会变形,肿胀的像球一般,再美的人到那时也会变得丑陋不堪。
哼,李青歌这标致的模样,还有这玲珑诱人的身子,经过冷水那一泡,会成个什么样儿呢?
“公主喜欢六皇子?”对上赫连惜玉阴毒的眸子,李青歌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你乱说什么?来人,掌嘴。”就算喜欢,也轮不到一个贱丫头来问。
就在一个宫女准备上前打李青歌时,李青歌却冷笑道,“公主若喜欢,可就要抓紧了”
“慢着。”赫连惜玉连忙止住上前欲打的宫女,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李青歌莞尔一笑,“六皇子人中龙凤,想打他主要的人自然不少。”
原来是这个?赫连惜玉冷傲一笑,“本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他不成?”
“公主身份尊贵,天姿国色,自然与六皇子是绝佳配偶,只是”李青歌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快说。”赫连惜玉顿时沉不住气了。
“只是,哎。”李青歌深深一叹,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实话告诉您吧,公主殿下,刚才,六皇子与民女的谈话,是被三殿下打断的。”
“三王兄?”赫连惜玉不禁想到那个如父皇一般俊美的男人,“他又怎样?”虽是兄妹,可两人平时并未有交集,更谈不上兄妹之
情。
所以,此刻,听李青歌提起他,于赫连惜玉而言,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李青歌深深的看她一眼,缓缓道,“三殿下最宠爱云初公主,此次,六皇子来西陵国不禁是公主您,但凡一些拿的出手的名媛贵族,谁不打破了头,想结交六皇子?只是,公主您不问外事,不知情罢了。更有,公主,您别忘了,云初公主可是比您要年长一些,即便是和亲,皇上也有可能先考虑她”
“她也配?”赫连惜玉顿时跳脚,火冒三丈,“赫连云初,一个贱婢生的,不过多亏了贵妃娘娘养着,也人模人样的做了她的公主?哼,就凭她,哪点敢与本公主挣?就算给本公主提鞋,她也不配,那张脸,丑的简直可以跟花嬷嬷媲美了,还敢妄想六皇子。她。她痴心妄想”
“这个”李青歌有些迟疑,“云初公主是不是痴心妄想,民女不知,但是她到底也是皇上的女儿,亦是公主身份,且有贵妃娘娘与三殿下帮衬着,难免”
“那又如何?贵妃娘娘和三王兄帮着又能怎样?本公主有父皇撑腰就行。”赫连惜玉大言不惭,“父皇的话,谁敢不听?哼,别说她一个贵妃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敢怎样。”
“哎。”李青歌摇头,不太赞成她的话,“公主之言虽然有理,可是,也该考虑到,这云初公主不是别人,她亦是你父皇的亲生女儿你父皇即使再偏疼你,但是,也不会苛待她的?何况,若她真的能获得六皇子的芳心,公主您”
“不,不可能。”赫连云初她是见过的,那面色苍白一头黄毛的丑模样,让她至今想起来都有点作呕,哼,六皇子会看上她?眼睛瞎了不成,“六皇子才不会那么没眼光呢。”
众人默,纷纷在心里鄙夷,若六皇子有眼光,只怕也不会找你。
“可是,公主的身份足以弥足她一切缺点。”李青歌不忘火上加油,“且民女听言,云初公主性情率真可爱,很得人的喜欢”
“本公主现在就去找父皇,让他废了她的公主身份,看她还敢如何做妖?哼,没有公主的身份,她那样丑的样子,谁还敢要?”赫连惜玉说着,就提着裙摆朝外奔去。
众宫女愣神,怎么说风就是雨,反应快的连忙拦住她,“公主殿下,您三思啊,云初公主并未有过过错,您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皇上废了她,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本公主瞧她不顺,要让她滚出宫去,哼。”赫连惜玉一脚踢翻了那宫女,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边,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还不快帮我解开。”李青歌瞪向一旁傻愣着的宫女们。
“你想干什么?没有公主的吩咐,奴婢们可不敢。”
“之前的那些人,关在牢里,还没出来吧?难道,你们也想担负一个教唆公主的罪名不成?”李青歌冷然一笑。
“”众人迟疑。
李青歌又道,“松开我,我去劝公主回来。”
“你?”
“怎么?难道你们有这个本事?”
“可是”
“那好,我不管便是。”
“”
“那,李姑娘,你一定要劝公主回来。”几人一商量,还是决定放了李青歌。
“可是,公主已经走远了,我们要怎么追?”有人沮丧的说。
李青歌道,“走近路。”
“好。”众人响应。
李青歌忙带他们一起,然后,各自分头行动,看谁能先追上公主。
本来,对这宫中路线,李青歌根本不熟,不过好在,她早有防备。
迷迭香,一种能置人昏迷的慢性药,刚才,她偷偷的撒了些在网丝上,而赫连惜玉靠她最近,再加上她脾气暴躁,不断发怒,无形中更加速了药效。
本来,她是想着,若她对自己不利,自己的迷昏这一屋子的人,然后逃脱。
可谁料,赫连惜玉会突然跑了出去,因此,一旦获得解脱,李青歌立刻悄悄的洒了些解药,众宫女才能安然无恙。
此刻,看着其他宫女沿着各条路径去了,而她则站在廊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跟着那股子独特的香味而去。
她走的很慢,可以说是踱着步子去的,不像追人,倒有点像闲庭信步的逛园子。
她算了算时辰,料想着那赫连惜玉也该撑不住了,便紧了几步,朝前走去。
果然,就在一处两旁夹树的小路上,碰见了倒在地上的赫连惜玉。
幸好,这边偏僻,这个时辰点,也甚少有侍卫经过,于是,李青歌四下一顾,确定无人之时,连忙上前将她拖进了附近的林子。
哼,
瞧着地上躺着赫连惜玉死猪一般的没有半点反应,李青歌眼底渐渐划过讥诮与阴冷。
这样的一个女孩,本该是如花的年纪,如水一般的纯净,而她实在太毒辣了。
留她在世上,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当然,她不会杀了她,毕竟,她是一国公主,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若一死,只怕这宫中受到牵连的人会不少,也许,许多人将为她的死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陷害于她,她亦不能坐视不理,总该给点颜色瞧瞧。
几下,脱去了赫连惜玉的外衣,用匕首划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再看她狼狈的躺在地上,李青歌冷笑着摇头。
坏事做尽,迟早是会遭到报应的,哼,能不能过这一劫,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青歌回到了惜玉殿,与众宫女汇合,都说没找到惜玉公主,且问了贵总管,惜玉公主根本没去找皇上。
“怎么办?公主她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没去找皇上呢?”
“是啊,真是奇了,公主不是找皇上又能去了哪儿呢?”
“你们可都找遍了?”
“这附近都找了,没有公主。”
李青歌听着他们焦急的议论,不动声色,直到众人急的像火烧眉毛一般,才慢悠悠的道了一句,“会不会是直接去找云初公主的麻烦去了?”
众人听言,如梦初醒。
“对对对,以公主的脾气,很可能直接去找云初公主了,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
“李姑娘,你人聪明,快帮我们想个法子吧?”众人连忙求救于李青歌。
李青歌却是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不过,眼下,你们还是快去将惜玉公主带回来是正经,万一她脾气上来,对云初公主对了初,这可不是好玩的,毕竟,云初公主好歹也是公主,千金之躯,可不同于我们这些人。”
“是了,是了。”众宫女连连称是,其实,伤了云初公主事小,就怕惹到了贵妃娘娘。
说到贵妃林娘娘,那可是这后宫里的刺儿头,想当年,唯一敢不给皇后面子的人就是她,如今,许是年纪大了些,性子也渐渐磨砺的平和稳重了些,但,千万别惹着她,惹毛了她,她手里的那一条鞭子,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抽过。
虽然,皇上后来处理了此事,林娘娘还被关进冷宫一年。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死在冷宫时,没想到,她竟然还出来了,依然住进了她的玉芙宫,依然享受着她的荣宠。
这女人也该是有手段的。
其实,能在这后宫生存下来的女人,几个是没手段的?
而惜玉公主一旦得罪了林贵妃,这惜玉殿日后怕也没安生日子,而她们这些人,最后什么结局,可真不敢想啊。
两个宫女连忙就去玉芙宫,要去找惜玉公主回来,本来,她们央求李青歌一起去,但是,李青歌没答应。
哼,去了也是白去,因为那边根本就没有人。
李青歌随意与其他人交代了几句,便趁空回永福宫了。
今日之事,算是有惊无险,但是,也让她渐渐明白,在这深宫之中,你不吃人便等着人来吃你。
她几次三番忍让,没想到那惜玉公主却是变本加厉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真真让她动怒了。
“小姐,您回来了?”醉儿一直焦急的徘徊在门口,就是担心李青歌此去会有危险,但见李青歌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忙惊喜的迎了过去。
秋月正坐在廊下,看她安然回来,眸色微微动了动,倒对李青歌有几分刮目相看,毕竟,之前看那两个宫女的神色,她就猜到那惜玉公主对李青歌没安好心。
再联系赫连惜玉接连对李青歌使坏,她想,这一次怕李青歌又要受苦,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嗯。”李青歌目光淡淡的瞅了一眼秋月,她刚才眼底瞬间闪过的眼神,她是看见了的。
秋月心底咯噔一下,不可否认,李青歌那一记审视中略带警告的眼神,让她竟然萌生惧意。
李青歌回房,只换了身衣裳,随后,便窝在房里,没有出来。
但看窗外天色,骄阳不见,天空似乎阴沉了不少。
多少日子没下雨了,才还好好的天,转瞬就阴了下来。
李青歌想着,也该下雨了。
——
傍晚的时候,天空果真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惜玉公主是被人在樱桃林发现的,因为淋了雨,身上全部湿透了,但到底算清醒了。
“混账,混
账——”惜玉公主来不及换身衣裳,一个人在房里便发疯起来,手里的鞭子肆意挥舞着,打翻了茶盏,撕裂了被褥,更打在了那些跪做一团的宫女们的身上。
整个大厅一片死气沉闷,众人战战兢兢,即便是挨了打也不敢吭一声,唯有赫连惜玉发疯似的咆哮。
该死,她竟然被发现在了樱桃林,身上的衣服还被人撕碎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的衣服
究竟是谁干的?谁干的?
耻辱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赫连惜玉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打击,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人撕了衣服,还衣衫不整的躺在了那片樱桃林,她竟然连那个害了自己的人都不知道。
要怎么办?这件事若传出去,她颜面何存?
还有,六皇子会如何想她?会不会以为她已经不洁,而嫌弃她?
想到六皇子,赫连惜玉心口隐隐作疼起来,手里的鞭子挥舞的却更加凶猛了,一鞭子下去,有人脸上顿时拉出了深深的血痕。
“公主,公主,您息怒啊。”有人撑不下去了,只得跪求赫连惜玉冷静,“这件事事有蹊跷,不如,公主禀告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吧?”
“让父皇知道?”怎能让父皇知道?若是父皇知道她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宠她?
“不。”赫连惜玉一甩鞭子,狼狈的靠到了椅子上。
有宫女战战兢兢地上前,“公主,奴婢们给您放水,您先洗洗,再换身衣裳。”
“等等。”赫连惜玉冷锐的目光突然朝那些宫女扫去,“今晚之事,就你们几个知道?”
众宫女忙磕头,“奴婢们该死,奴婢们没有保护好公主殿下。”
哼,确实该死,赫连惜玉眸中闪过杀意,却是眼皮轻垂,遮住了所有情绪,似乎无力般,她抬了抬手,“下去吧,让人备好浴汤,本公主要沐浴。”
“是。”几个宫女总算松了口气,不顾身上痛意,忙各自退下。
本以为逃过了这一劫,公主那一顿鞭子也算出了气,哪知,更可怕的事还在等着她们。
几人才一离开,赫连惜玉冷眸一睁,迸射出让人心寒的冷光来,她立刻招来心腹,自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记住,今晚知道本公主这件事的,一个不留。”
“是。”那人出去,自是将那几个救下公主的倒霉鬼,暗地里悄然处决。
只是,让赫连惜玉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将知情的宫女全部杀尽,她被人迷昏在樱桃林,还被撕碎了衣服这件事仍然传了出去。
且有越演越烈之势,其中,各种流言蜚语只让她心肺都快气炸了。
究竟是哪个混蛋,竟然敢如此暗算本公主?
有说她被恶人掳进樱桃林侮辱,有说她芳心萌动,与人在此偷情被人发现,一个溜了,一个装死
——
一大早起来,就发现了一个鸡蛋,呜呜呜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谣言四起。
赫连惜玉十指豆蔻狠狠掐进掌心,屈辱与不甘肆意的凌虐着她的心。殢殩獍晓
她堂堂一国公主,清誉就要这样白白毁掉了不成?
真是可恶,若被她逮到是谁造谣的,定然要拔了她的舌头,将她碎尸万段。
“公主,查到了。”就在赫连惜玉气的又想杀人的时候,一个高个宫女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几分宣纸。
“谁干的?”赫连惜玉腾的站起身,目光凌厉的朝那宫女扫去缡。
“公主请看。”那宫女走近,将手中宣纸展开玉赫连惜玉看。
赫连惜玉定睛一瞧,差点没当场气背过气去。
原来,有人将她遇袭的事编成了一首打油诗,甚至还恶意中伤于她裉。
说她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说她草菅人命还风流成性,说她手段毒辣嗜好偷情男女通吃,最爱露水偷食但凡有点姿色的男人女人遭她荼毒者多矣!!!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狗屁的东西?谁写的?完全是污蔑她什么时候草菅人命了?都是那些人该死好不好?还有,她风流成性男女通吃,被她荼毒的人很多狠多她她活了十三年,除了父皇以外,见到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些太监和宫女了,难道,她会荼毒他们?
已经被气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赫连惜玉抓起那纸,刷拉拉的就撕了个粉碎。
“公主,这还有。”那宫女又将其他几分一模一样的展开给赫连惜玉看,“这些都是奴婢亲自搜来的,还不止这些呢,据奴婢查得,这首打油诗已经传遍后宫,几乎人手一份,就不知道皇上那儿”
“什么?”赫连惜玉整个的气的头晕目眩,“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不但造她的谣,还将此事弄的人尽皆知,甚至连父皇那边也不放过。
到底是谁?如此害她?!
——
昨夜的小雨只下了一点,并未真正的下下来,但是,空气却因此清新湿润了许多。
李青歌有早起的习惯,无论是在荷香苑还是在永福宫,都是如此。
大清早的,天麻麻亮,醉儿等人都还未起,她便已经自己起来,打了水,自己梳洗,一番收拾后,拿了水壶到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在这里,她延续了在荷香苑的习惯,收拾好自己之后,便会到院子里去伺候那些花草。
这些活,她从不假手于人,到了永福宫后,开始,那些宫女还要帮着,但几次下来,见李青歌做的很好,且丝毫不用她们插手时,她们也就放了心,各自再忙别的。
院子里,有几个宫女在打扫,见到李青歌出来,纷纷对她行礼。
李青歌微微摆手,示意免礼,便神清气爽的走到花圃间。
近来天气太干燥,昨夜的那点小雨对这些娇贵的花草来说,并没多大用处。
她细心的为每一株小花小草洒着水,瞧着那晶莹的水缓缓渗进泥土,李青歌心里很愉悦,这种时候,她往往能感觉到一种旺盛的生命力,自那泥土里悄悄生长蔓延,瞧,这株扶桑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呢。
“李姑娘,李姑娘”就在她唇角扬起,欣慰的看着这株长势甚好的扶桑时,一个小宫女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李姑娘,您快瞧”
“这是什么?”李青歌放下水壶,疑惑的接过她手里递来的东西,放眼一看,顿觉心惊。
这是一首打油诗,一首攻击赫连惜玉的打油诗,几乎将昨晚她遇袭后衣衫不整的事添油加醋的全部道了出来,更甚至,恶意中伤的意思很明显。
李青歌并未看完,就心惊的望着那小宫女,“你从哪得来的?”
“奴婢才擦窗户,在窗缝里发现的。”那小宫女失色的忙解释。
“李姑娘。”这时,另一个扫院子的宫女,也忙过来,递给李青歌的确是和她手里一模一样的东西。
李青歌顿觉不好!
“你这是”
“奴婢在那石凳上发现的。”那宫女连忙手指着院落一角。
李青歌眉心皱紧,这是怎么回事?永福宫里为何会出现攻击赫连惜玉的打油诗?
是有人想针对赫连惜玉还是想嫁祸她李青歌?
“你们快去找找,看哪里还有,一并送来我这里。”李青歌来不及多想,连忙吩咐宫女。
“是。”那两个宫女也知事态严重,连忙和其他几个各个角落里到处搜查。
李青歌站在扶桑树前,重新查看了那份打油诗,这首诗里虽然一半属于捏造,但也有一半倒真的道出了赫连惜玉的本性证明此人对赫连惜玉十分熟悉。
而且,这种宣纸价值不菲,能用的起的怕是也不多。
“李姑娘——”之前那个小宫女跑了过来,喘吁吁的道,“奴婢们都搜查过了,再没有了,不过,才小倩去御膳房那边听说他们也有人收到了呢,还不止如此,除了咱们永福宫外,其他各宫,上上下下似乎都收到了。”
“哦?”如此便可排除嫁祸自己的嫌疑,但只为针对赫连惜玉???
究竟是谁,消息如此灵通,行动又如此神速?一夜之间将这种谣言传遍了整个后宫?她本只是想给赫连惜玉一个教训,但那件事做了之后,后面的她并没有过问,一切单凭那赫连惜玉的造化,所以,她也很奇怪,这类谣言,能够一夜之间传遍,甚至达到后宫人手一份,这种事情,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还恰恰在她对赫连惜玉做了那件事之后,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
自然,除了奇怪之外,还有着担心,李青歌觉得,既然那人知道赫连惜玉昏迷樱桃林衣衫不整的事情,说不定也知道是她害的赫连惜玉,更有可能,那人在暗处看到了一切。
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让李青歌手心冒了一层的冷汗。
再联系到自己迷迷糊糊地进了宫,原来是被赫连云初设计。
赫连云初????
李青歌心下一惊,脑子里如过电般突然闪过这个名字还有那一张看似懵懂无知却阴险狡诈的脸。
心中,陡然划过什么
之前,她觉得,赫连惜玉借林贵妃的名义,骗自己入宫,然后又遭遇赫连惜玉,目的是想造成赫连筠与林贵妃不和,再来赫连筠因为赫连惜玉而触怒当今皇上,再者,更是除掉了她李青歌。
可谓是一箭三雕!
可眼下,她似乎错估了。
“丫头。”还没等李青歌将那纷杂的思绪理清,耳边突然响起了高逸轩的声音。
李青歌循声望去,就见高逸轩一袭玉质锦缎长袍,长身玉立,踏着清风,自不远处翩然行来。
她定定的看着他,看着那张面具下带笑的眼睛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青歌将那两张宣纸藏进了袖内。
“藏什么呢?怕我瞧见?”高逸轩却将她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走来就朝她袖子里瞧着。
“没什么。”李青歌一手背后,凝眉望他,“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想你了。”高逸轩脱口而出,一手轻轻的抚在边上的扶桑花上,那花瓣娇艳如血氤氲如最上等的朱砂,“不错,这花你养的?”
李青歌本欲嗔怪他犯规了,但见他后面的话,也就作罢,只道,“不是,我才来几日,不过闲着给浇浇水而已。”
“哦,这是什么花?红的可真好看。”高逸轩说着,竟稍稍弯腰,轻轻的嗅了起来,“味道倒是怪怪的。”
李青歌此刻满腹心事,没有闲情与他闲聊,便直截了当的问,“你要是赏花,御花园里多的是。”
“呵。”高逸轩直起身子,朝她轻轻一眨眼,薄唇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来,“那么,你愿意陪我一起赏花吗?”那笑容说不出的真诚,就连那微微露出的洁白牙齿,也似乎透着一种温暖的色泽。
但是,他说的真不是时候,“抱歉,我没空”
“哦。”高逸轩似乎料到了这个答案,倒也没强求,只从袖笼内突然掏出一张纸来。
李青歌一瞧,顿时有种发懵的感觉,他竟然也收到了。
“你刚才藏起来的是不是这个?”高逸轩将宣纸展开,直接递给了李青歌。
李青歌未接,但瞟了眼那开头的两个字,就已经猜到了内容,“你怎么有这个?”
“哦,驿站里的下人给的。”高逸轩耸耸眉,“此事,你怎么看?我听说,你跟那惜玉公主有过节?昨天,我走之后,她为难你了?”
李青歌被他的眼神,盯的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可是,她却不肯退缩,反迎上了他审视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惜玉公主遇袭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会怎样?”
“哦?真的是你。”那漂亮的眼睛里陡然亮起惊喜的光芒,高逸轩竟然兴奋起来,伸手宠溺般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真不亏是我的女人,不错,没给我丢脸。”
“你——”李青歌面红耳赤,打开他的手,没好气的斥道,“你胡说什么呢?我警告你,才一早上,你已经犯规两次,你再这样的话,我就”
“犯规?”高逸轩倒有些茫然的样子,“犯什么规?我说过爱你娶你关于情爱方面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想我,现在又说我是你的女人,难道不算?”李青歌恼的脸通红。
“哦——”高逸轩恍然大悟,“原来‘想你’和‘我的女人’都不能说啊。”
“当然。”一瞧他眼底戏谑的光芒,李青歌大呼上当,“高逸轩,你”
“哈哈,丫头,犯规的不是我,是你呢。”高逸轩却是心情极好的,与她斗嘴起来,“若不是你问我是不是有事找你?我怎会说‘想你’;若不是你主动告诉我,是你袭击了那刁蛮公主,我怎么会一时激动的脱口而出?”
“你”李青歌柳眉倒竖,气的差点噎住了,“你狡辩,我问是不是有事,只是随意那么一问,何况,你没事来做什么?”
“丫头。”高逸轩突然伸手,捧起她生气的小脸,微微一笑道,“对于我来说,想你就是最大的事了。”
“”李青歌用力别过脸,“你犯规了,如果你再这样,昨晚的话不算,从此以后,我”
“还以为你在那刁蛮公主那里吃了亏,所以才急着来看你,知道是你袭击了她之后,我自然是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等她说出残忍的话,高逸轩老实的搬出自己的歪理解释。
“哼。”提起这个,李青歌更是一肚子火,双眸却因怒火越发晶亮如华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她会找我吗?你自己招惹了她,却让我来受罪你你真是好啊,高逸轩。”
亏他还能笑的出来,两个女人为他打架,他很得意吧?
“所以,我也可以告诉你,此事是谁所为。”高逸轩狡黠的对她一笑。
“是谁?”该不会就是你这只狐狸吧?李青歌正想说他,贵祥却突然从天而降般落到了两人跟前。
“李姑娘出事了,皇上让你即刻去御书房。”贵祥一来,就急的什么似的,对着李青歌就喋喋不休起来,“哎,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宫里多少年没出过这样荒唐的事了,也真是,惜玉公主近来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不好的事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了,哎,李姑娘,你怎么还不动,快随咱家去吧,皇上还在等着呢,还有,啊,你六皇子?咱家见过六皇子。”
贵祥一脸惊悚的对高逸轩行礼,那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一双眼珠子不停的在他二人之间转着。
“六皇子,你要的花种,稍后我会派人送去。”李青歌随意编了个理由。
“好。”高逸轩点头微笑,“如此就麻烦李姑娘了。”
“哦,李姑娘,快随咱家去吧。”贵祥也没空猜这两人的关系,连忙催道。
“好。”李青歌便朝高逸轩点点头,然后随贵祥而去,只是,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皇上找她何事?刚才贵祥无意间似乎提到了赫连惜玉。
难道是为了赫连惜玉这件事?该不会认为那打油诗是她所做吧?
果然,她还是要被嫁祸的吗?
但,再想到刚才高逸轩未说完的话,李青歌心下微颤,若真是高逸轩所为,又当如何?
这边,高逸轩瞧着李青歌二人远去,也不停留,径直去找赫连筠。
他也猜到皇上找李青歌大抵是为那刁蛮公主的事了,不过,西陵国皇族之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但是,赫连筠就不一样了。
那个男人,虽然长的让人瞧着很不顺眼,但好在为人还算耿直,还算值得信赖的人。
——
御书房里,赫连惜玉跪在赫连炎脚边,哭的泣不成声,“父皇,你一定要为玉儿做主啊,否则,玉儿还有何颜面苟合在这世上?父皇那人如此中伤玉儿,其实,是借玉儿想毁了我皇室的清誉,毁了父皇的名誉,他们是在挑衅父皇您啊——”
这个时候,赫连惜玉一张小嘴倒还是能言会道。
“你说,此事乃永福宫李姑娘所为,可有何证据?”赫连炎听了半天,终于淡淡的发话了。
“不是她还能是谁?”赫连惜玉抹了把泪,忿忿道,“父皇,难道您没瞧出来吗?自她进宫以后,才几天呀,玉儿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又有哪一样是与她无关的?哼,玉儿觉得,她定然是对玉儿之前的所为怀恨在心,这才想毁玉儿清誉,以发泄她心头之恨。”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解疑。
赫连惜玉半跪在赫连炎膝下,一行哭一行控诉,含泪的眸里充满了痛苦屈辱的情绪,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就好似亲眼见到李青歌那么干的似的,或者说一口咬定就是李青歌干的。舒殢殩獍
这件事不管算到谁的头上,目前算到李青歌头上,于她最是有利。
反正,目前第一步就是除掉这贱丫头,至于其他,一切好说。
碰巧,李青歌跟随着贵祥这时刚走到门口,将她的那一段哭诉听了个正着,不禁暗咒,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倒霉的事又落她头上了。
贵祥也是将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暗暗朝李青歌望了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并无异样,也就放了心,但还是轻声的劝慰了一句,“李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好坏自有皇上做主。缡”
“嗯。”李青歌乖巧的点点头,感激的朝贵祥望了一眼。
贵祥微怔,这样子乖巧的小丫头,又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玉公主,哎据说自那夜之后,玉公主病了
“贵总管——”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李青歌小声的唤了他,一面用小手指了指里面锺。
贵祥立刻会意,在门口清了下嗓子,朝里禀报道,“皇上,李姑娘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赫连炎清润如玉的好听声音,完全听不出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贵祥打了帘子,“请。”
“多谢。”李青歌独自进去。
“民女见过皇上”一进来,李青歌便望见那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还有倚在他腿边的赫连惜玉,端庄温婉的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赫连炎微眯的清眸朝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不到十三的年纪,能出挑的这样高的倒不多,至少,从他目测来看,眼下的李青歌差不多有她娘亲那一般的个头了,身量不错,似乎继承了她父亲李南风的身高,体态婀娜动人,一袭桃红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映衬的眉目如画,肌肤塞雪染着点点粉色,好似三月桃瓣,散发着醉人的芬芳。
美,确实很美,眉眼之间极似赫连玉,甚至比当年的赫连玉还要美,浑身更多了几分清华冷艳之气度
这便又是继承了李南风的地方吧。
那打量的一眼,亦让李青歌敏锐捕捉到,“不知皇上找民女过来所为何事?”她有些看不出,皇上对自己究竟存何心思?是好是歹——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但她本能的不喜被人打量。
“哼!”赫连惜玉恨恨的瞪她一眼,骄傲的别过脸,冷哼一声,“找你来做什么?李青歌,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究竟做过什么坏事?真的需要本公主当着父皇的面再说一遍吗?“
“哦?惜玉公主找民女过来是兴师问罪的?”李青歌表情无辜,神色茫然,“民女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你——”赫连惜玉含恨咬牙,指着李青歌却对赫连炎哭道,“父皇,你看她——明明就是她干的,竟然还在装糊涂不承认。父皇”
李青歌眨巴了下漂亮的大眼睛,她确实不清楚嘛。
赫连炎薄唇微启,淡淡道,“惜玉公主昨晚遇袭一事,说是你做的。”没有责问,没有愤怒,甚至那极淡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青歌顿觉诧异,想不到这样的事,竟然在赫连炎心中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不是说,惜玉公主乃是他最最宠爱的女儿吗?
可,为何在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这般态度——
实在让人想不通
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情绪之中太深,赫连惜玉此刻竟忽略了赫连炎那反常的情绪。
或许,这些年来,她见惯了父皇那淡极若水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难以撼动他的冷漠与优雅,所以,身为当事人的赫连惜玉压根就没往别处想。
她仍旧以后父皇会为她做主,听赫连炎如此说,她唇角一翘,流露出冷冽的弧度,“李青歌,你还不招认,还有这个,也是你命人散布的,对不对?”她干脆将那打油诗一并算到了李青歌的头上。
李青歌面对这样的控诉,似乎一下子傻了眼,忙跪下道,“民女冤枉!”
“冤枉?”赫连惜玉闻言,有如被踩着的老母鸡,瞬间炸开毛就嘎嘎嘎嘎的叫嚷了起来,“李青歌,本公主在这宫中住了十几年,从未与人结怨结仇,只有你来之后,本公主才接二连三的遭遇麻烦。你说,本公主遇袭之事,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有谁?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本公主下手?”
李青歌简直无语,还能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哦,惜玉公主如此笃定是民女做的?请问有证据吗?”
“证据?”赫连惜玉瞪起眼睛,恨不能将李青歌那张娇艳无双的小脸瞪出一个窟窿出来,“哼昨天你在惜玉宫,你知道本公主要去干什么?若不是你,别人怎么会知道本公主的行踪?”
“公主这话似有不妥,没错,民女昨日的确在惜玉宫,可民女为何在惜玉宫,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李青歌不急不慢,之所以愿意与这刁蛮公主纠缠这事,无非是她也想趁机查出幕后黑手,她不想平白无故的白白被人当了枪使,怎么着也得讨点利息回来。
“你,你”赫连惜玉面色微微变了变,有了些许慌乱,“你休要转开话题,总之,我本公主宫中,除了你,没人有那个胆子。”
“人心隔肚皮,公主又如何得知谁胆大谁又胆小?何况,胆子大的人就该作奸犯科、做伤天害理违法的事吗?”李青歌有些无奈的将她顶了回去。
“至少,本公主的人从不敢忤逆我,不然——哼除了你,你不但敢给本公主下毒,还敢伤本公主,昨日那样的事,你又如何做不出?”赫连惜玉有种感觉,虽然不太记得整个过程了,可她就感觉这件事与李青歌脱不了关系。
李青歌面色沉了沉,眼底迸射出一股寒意,“公主难道忘了,您出门前,民女被你用天蚕丝编织的网困住,就连动也不能,又如何去袭击公主?”]
“被网困住?”赫连炎终于开口了,而且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视线冷幽幽的朝赫连惜玉望了来,“你又用那张网伤人?”
“没,没——”赫连惜玉心口一跳,连忙解释,“玉儿没伤她,不然,父皇瞧她不是好好的吗?”
李青歌也懒的纠结此事了,她同样想弄清楚这谣言是何人兴起,之前,高逸轩问的那句话,让她怀疑过他,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她自己便否定了,绝对不是高逸轩。
这个男人凭她对他的了解,不太会做这种阴着来的事,他若讨厌赫连惜玉,说不定直接就表现出来了,而不会通过这种麻烦的方式。
更何况,他讨厌赫连惜玉吗?也不一定吧,若讨厌,干嘛还去救她?还抱着她将她送到了惜玉殿
是了,她倒忘了,这个男人花名在外,对女人体贴的很,最是怜香惜玉的,又怎么舍得!
“我没事。”对上赫连炎那瞬间投来的担忧眼神,李青歌本能的摇头,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皇上何以如此担心她?
只是,不等她思虑清楚,赫连炎已经移开了视线,目光严峻的盯着赫连惜玉,“玉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失望’二字让赫连惜玉心下一颤,忙就势跪在地上,索性哭着道出了心里话,“父皇,都是她了,自从她进宫之后,什么都变了,父皇不再疼我了,不再管我了,呜呜,父皇,我讨厌她,讨厌她”
“那你便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算计她,甚至用这些卑劣的法子让她死?”赫连炎神色未松,语气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酷。
“——”赫连惜玉愣了愣,张了张嘴,瞬间无言以对,但,她有多委屈呀,李青歌进宫那日,便让她痛的生不如死,之后竟然还因为她自己被禁足,更有让那恶心的花嬷嬷来管教自己,而今,她第一眼心仪的男人六皇子,竟然也与她有染这些还不够,就连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皇,也变了,变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这十几年来,父皇何曾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对她说话过?
只怕,十几年来也抵不上这几日责备她的话多吧?
赫连惜玉觉得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她为所欲为惯了,一直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会摘下来给她,可是,如今,她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条被抛出了水里的鱼儿活的快要窒息了般。
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都是错
“放肆。”赫连炎冷眸扫来,吓的赫连惜玉立刻禁言,只不住的哽咽着,活生生的将满腹不满与委屈又吞进了肚里,低低嘟囔了一句,“儿臣知错了。”低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是阴狠的朝李青歌射了去。
李青歌却是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她与赫连惜玉无冤无仇,本不想对她做的太绝,但她若一直揪着不放,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皇上。”李青歌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好听,一直以来,带着灵州本地的那种特有的绵软甜糯的味道,让人听着很舒服,“公主殿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民女亦深感遗憾和愤慨。”
“哼,谁要你假惺惺?只怕你心里巴不得本公主倒霉呢。”赫连惜玉冷眼瞅着她,低低嘟囔着,碍于赫连炎阴沉的脸色,她亦不敢大声造次。
李青歌却是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只对赫连炎解释道,“公主殿下一心认为是民女所为,真是抬举民女了呢。这深宫自不同于寻常市井,随意袭击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么?何况还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再者,宫中到处有侍卫巡逻,民女就敢在这样森严的宫中,对公主殿下行这种不轨之事?再有这个。”
说着,李青歌将袖笼内的几张宣纸拿了出来,呈给了皇上看,“皇上,您看,这份打油诗在我永福宫出现,而且,据民女所知,并不知我永福宫有能在一夜之间,能让这种东西散布整个皇宫,甚至京城有名望的人中,几乎人手一份,这事岂是我一介小小民女能办的到的?”
“你,你”赫连惜玉被李青歌说的目瞪口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李青歌,见鬼似的,想不到这贱丫头,相貌好,嘴巴还厉害,更可怕的是,还有着聪慧敏捷的头脑。
不但在她这个公主面前不畏不惧,甚至偶尔还敢绝地反击,今天,在父皇跟前,圣颜之下,竟能不慌不忙,面不改色,还能一条一条的分析起来。
不得不说,她这几条之中,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将自己那无理的栽赃给驳斥到九天之外去。
“公主殿下。”看赫连惜玉张口结舌,李青歌轻轻点头,认真道,“民女知道,公主受了这样的事,自然心中万分悲愤和委屈,作为西陵国的子民,民女自然会为公主感到难过,同样的,对那作恶之人亦是痛恨非常。只是,民女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只想为自己开脱,也是想让公主知道,冤枉民女事小,但就此放掉了那真正的坏人,岂不是因小失大。那恶人今天敢如此嚣张的对待公主,不将我西陵皇室、国威放在眼里,更是将公主尊严清誉蹋于脚下,难道,公主不想将真正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她这一番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宛若珠玉落盘,掷地有声,直让外间的贵祥听着,恨不得拍手叫好。
赫连炎眯起的眸中,也渐渐涌起了一丝暗涌,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夜,那清贵华美的男子在他跟前那傲然无双的姿态,还有他那一翻话。
他说,玉儿乃是草民之妻,她的所有,该由草民一人担下!
一人担下??哼
赫连惜玉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思维只能追随着李青歌,“那你说要怎么抓住凶手?”
李青歌轻轻抿唇一笑,赫连惜玉公主这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等同于澄清了她李青歌的清白。
“此事,若要查,全看皇上的意思。”李青歌目光又看向赫连炎,本能的,她觉得,赫连炎根本心思不在,她很奇怪,他究竟是对赫连玉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上心?还是对整个事件其实早已心中有数?
总之,都说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猜测,李青歌此刻真算是领教到了。
可偏偏那赫连炎看似神游在外,却对她的话还听了进去,还做出了回答,只是,那般漫不经心的又将问题踢回给了李青歌,“那你给朕分析分析,要如何查处凶手?”
“这个。”其实,李青歌哪里懂查案,但皇上这样问,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一点小见解,“民女不才,不懂查案,但是,民女觉得,此人定是对惜玉公主了如指掌之人。”
“什么?”赫连惜玉闻言大惊,“对本公主了如指掌?那”她本能的看向赫连炎,陡然大怒,指着李青歌,“大胆,难道你是说父皇害我的不成?”
李青歌嘴角一抽,心底那个无语啊,“皇上对公主疼爱有加,父女之情本该如此,但,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能对公主您的一言一行,如此清楚?”
“难道是那些贱婢?”赫连惜玉眼珠子一转,暗自猜测。
李青歌摇头,“她们没那个胆子,同样,她们与民女一样,只怕也没那个能力。”
“那是谁?”赫连惜玉直接瞪她。
李青歌默然,她若知道,还用查吗?不过,她倒真是好奇,究竟是谁?
依她看来,不仅是要针对她李青歌那么简单,怕是对这惜玉公主也是恨之入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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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食言。
“这个。舒殢殩獍”李青歌亦是无奈,“民女也想知道。”
赫连惜玉听言,终于得意了,唇角一勾,划过讥讽的冷笑,“切,说了半天,你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哼,看她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原来也不过是说嘴罢了
李青歌抿直了唇,眼帘微垂,对她的这种荒唐指责,终究是懒的给与回应。
可落在赫连惜玉眼里,却是她心虚与狼狈的反应,刚才那被李青歌打压下去的气焰又腾的高涨了起来,“哼,本公主可告诉你,若是查不出凶手,你就别想撇开嫌疑。总之,本公主始终认为此事与你你脱不了干系。”话语之间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似乎想借此一举将李青歌踩到脚下。
李青歌突然抬首,漆黑眸中亦漾过寒意,声音清冷,亦不卑不亢,“公主此言,青歌担当不起。公主遇袭,缉拿凶手理应归朝廷管,青歌一介民女,怎敢插手此事?何况,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宫众多侍卫,却无一人发现,如此谣言,落得人手一份,一夕之间传遍整个京城,哼,整个皇城之内,无人知晓实情,公主此刻却立逼着青歌这一小小民女要凶手?敢问是公主有意刁难还是我西陵国真的无人,若公主有意刁难,公主无言,您身份尊贵,千金贵口,即便是想让青歌死,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缡”
“但若是——”冷眸中划过深浓的嘲讽,李青歌目光冷锐的看向赫连炎,“若我西陵国真的无人,青歌倒是可以为吾皇解忧,只要给青歌十日时间,青歌定能给公主一个交代。”
“你,你,你大胆,你竟敢说我西陵国无人?你真是父皇,你竟然敢说我西陵国无人,父皇,您还不命人掌她的嘴?”赫连惜玉一下子逮住了李青歌的把柄般,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手指着她就叫嚣了起来。
“父皇,你怎么还不惩罚她?她竟然唔”赫连炎一个严厉的眼神投了来,赫连惜玉猛然闭了嘴,却还是不服,小声嘟囔着,“她这是对父皇的不敬笙”
“十日?朕倒是好奇,你何以敢下这个保证?”一缕兴味的笑意自赫连炎好看的唇角慢慢溢开,“倘若,十日之后,你若没个结果,又当如何?”
“哼,十日?”赫连惜玉才不信李青歌有这本事,“你当你是谁?十天之内就想查出凶手?哼,本公主才不信,别又是耍嘴皮子的?”
李青歌并不理会赫连惜玉在旁那嘟嘟囔囔的嘲笑,径直回复赫连炎道,“若十日之后,民女不能给皇上和公主一个交代,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公主,还有父皇,我们可都没逼着你。”像是怕李青歌反悔似的,赫连惜玉急忙叫了起来。
“是我说的。”李青歌声音清亮,透着果敢与自信,她微微朝赫连炎鞠了个躬,“但,若民女查清此案,可否请皇上答应民女一个请求?”
“什么?”赫连炎还未回答,赫连惜玉顿时恼怒了起来,“大胆民女,你还敢要挟父皇不成?”
赫连炎冷傲的眼神微微动了下,声音却是不变的温润清亮,“什么请求?”
“这个”其实,李青歌自己也未想过,只是,自从入宫以来,她一直在刀尖上行走,只觉得她需要一个庇护,或者说上这个最上位者的庇护,“青歌暂时还没想好。”面对赫连炎探究的眼神,李青歌老实交代,那微微一抿的唇,竟然带了几分孩子气的狡黠。
赫连炎脑海里突然跳过,少年时,那半大的小丫头总是披头散发的被他逮到,从床上拖走的时候,她那小小的脸上也总是露着这样一丝看似无邪又狡黠的孩子气的笑。
“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赫连炎肯定答复,“只要你能查到此案,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多谢皇上。”机不容失,李青歌连忙磕头谢恩。
“父皇。”看李青歌眼角飞扬的神采,赫连惜玉更是嫉妒的不行,“父皇,你怎可答应她如此荒唐的要求?万一万一她提出无理的要求怎么办呢?”譬如,这贱丫头要是想做公主呢?或者王妃还是皇后更或者会不会让父皇赐婚给六皇子,眨眼间,各种猜测纷纷涌进赫连惜玉的脑海,直扰的她头痛不已。
“还有。”李青歌等赫连惜玉发泄完,才又道,“皇上,还有一事,民女查清此案倒可,但民女的身份卑微,怎敢在宫中任意出行,要如何”
“这点你无需担心。”不等她话说完,赫连炎轻轻一笑,随手解下腰佩,交予她,“此玉佩乃怔贴身之物,见此物者如同见朕,但凡阻挠你办案者,你任意处置,另外,朕的自卫队这十日内,任凭你调遣。”
赫连惜玉听的是目瞪口呆,父皇不但将最喜欢的那块玉佩给了李青歌,还将亲建的自卫队供李青歌调遣。
再瞧李青歌,那如自己一般的年纪,一般的容颜上,竟是自信绚烂的神采
凭什么?凭什么她会得父皇如此厚待?如此赏识?
“多谢皇上。”李青歌双手接下,顿时心里有了底,查案她不拿手,可是,她却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来宫中之后心中的疑惑一一解开,尤其是永福宫还有那个轿子里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哼。”赫连惜玉一双手死死的绞着衣摆,一双冰刀子似的眸子盯着李青歌,眼底尽是冷意。
哼,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几时?十日十日之后,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皇上,三殿下求见。”正当里面的事情告一段落,外间,传来贵祥的声音。
李青歌心口一顿,他来了,是为什么?
“让他进来。”赫连炎轻声道,眼底却是闪过不可捉摸的笑意,果然,这个孩子最像自己,不但样貌最向,甚至,这喜欢女人的口味都如此相似。
倘若,他能娶得李青歌,于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赫连筠应声进来,看见李青歌安然无恙,那绷紧的唇角才稍稍松了些,这才朝赫连炎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什么事?”赫连炎目光淡淡的落在儿子身上。
长身玉立,墨发束冠,一袭紫衫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图案,华贵逼人,与那李青歌并排而站,端的是一对璧人!!!
“回父皇,赈灾之事,儿臣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即可出发。”赫连筠恭敬回道,这些日子,李青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只希望能快点带她出宫。
“哦。”赫连炎淡淡的哼了声,“明日就走,会否太过仓促?”
“赈灾宜早不宜迟,何况,地方官员早有部署,儿臣前去,多为督促。”赫连筠道。
赫连炎点头,“嗯,如此,你既与奚儿好好商议,此次赈灾,朕就交给你兄弟二人了。”
“父皇,那日儿臣提过,想让李姑娘随儿臣一同赈灾之事,不知父皇考虑的如何?”赫连筠不会绕圈子,问的非常直接。
把个李青歌听的一愣,哎呀,该死,她刚才突然起意,倒把这事给忘了,若是随赫连筠去南方,又如何去查案?若不能查案就这么离宫了,那么,心中的疑惑只怕这辈子也别想解开了,而李青画那一句‘娘亲的味道’,只怕也会一辈子成为她心中解不开的疙瘩了。
她有些抱歉的看着赫连筠,才要开口解释,却听得赫连惜玉一旁佯笑道,“这位就是三皇兄么?玉儿见过三王兄。”
赫连筠只淡淡的朝赫连惜玉望了一眼,并未多大留意,他这个人,平时对人不感兴趣,无论男人女人都一样,喜欢了便多看几眼,时时刻刻想在一处的也有的,譬如李青歌,不喜的,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懒的给你。
而此刻,还能给赫连惜玉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倒并不是因为他多在意这个妹妹,而是赫连惜玉总是为难李青歌,对于这样的人,他至少得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儿,不是吗?也不至于将来秋后算账时会认错人。
但赫连惜玉却是极其不满他那淡漠的眼神,怎么说她也是西陵最尊贵的公主啊,她向他问好请安,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礼不是吗?
还真是个无礼的家伙,这样的人,配当她的王兄吗?配当父皇的儿子吗?配当西陵国的皇子吗?
哼!!!“三王兄,你来晚了一步,李姑娘怕是不能随你去赈灾了,她本事大的很,要替本公主缉拿凶手呢。”赫连惜玉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倒有几分做作之感。
“什么?”赫连筠目光微沉,“办案?”
“师父,你听我说。”知道他会失望,李青歌心里越发愧疚起来,连忙解释,“我,只要十日,师父,十日之后,我就去南边找师父,好吗?”
“哼,你说的倒轻巧。”好不容易看见李青歌慌乱的神色,赫连惜玉哪会放过,顿时奚落道,“十日之后,你还有没有命还另外一说呢?倒是想去找三王兄?哼会不会有点痴心妄想?”
赫连筠一记阴冷的目光朝赫连惜玉望去,宛若冷箭射来,赫连惜玉顿时震了下,说不出话来。
话说,三王兄那幽冷的眼神比父皇过之而无不及呢。
“怎么回事?”赫连筠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李青歌定然是受到了为难,担心的朝她望来,却又没等她回答,就又挪开视线,目光直率的看着赫连炎,“父皇,儿臣想带歌儿离宫。”
赫连炎不动声色看着这两人,也回答的干脆,“此事,父皇不管,你问李姑娘的意思,若她肯与你去南方赈灾,那么,查案之事,朕自会安排别人,不过,若她不愿离宫,筠儿,你也别勉强她。”
难题嗖的丢给了李青歌,选择权似乎也交到了李青歌的手上。
“歌儿。”赫连筠一激动,差点握住了李青歌的双手,父皇这意思,无疑是默认了二人关系呢。
“我——”李青歌后退了一步,微微咬唇,心思也跟着纠结起来。
这深宫几日,就让她几次涉险,且规矩太多,她早已住的烦了,而这次出宫,无疑是赫连筠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可是,一旦走了,她心底的那些困惑要怎么办?
尤其是关于娘的
这里曾是娘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对不起。”终于,李青歌下了决心,她抱歉的看着赫连筠,不敢看他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只道,“师父,我答应你,十日后,我一定去找你。”
赈灾之事,自己去根本也没多大用处,而出宫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是,只要人还活着,总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迟些罢了。
可若出了宫,关于娘的这些困惑,她要如何去解?而且,还不容易借着为赫连惜玉破案的这件事,她求得龙佩,可以自由出入各宫,调查许多的事,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总觉得,她该做一些什么似的,这宫里似乎有她莫名的牵挂
“你——”失望之余,赫连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她,“你不想跟我走?”
“不是。”李青歌无奈的解释,“十日,等我十日好吗?我想做完这件事。”
“就为了她的这件案子?”赫连筠单手指向一旁的赫连惜玉,目光幽冷,却又充满了一种让人心颤的忧伤。
“不。”不单是案子,她有她的不得不做的事,不然,出宫之后,她怕是再无宁日,“师父,相信我一次,查清此案,青歌便去找你。”
“十日?十日”赫连筠轻轻摇头,声音里充满无可奈何的味道,“歌儿,你可知道,十日时间,可发生太多的事。”
她是不想出宫,还是不想跟他出宫?
或者,她是等着那个男人带她走吧?
但又何必寻了这样一个借口?
她到底还是轻看了他,他们之间还是生分的需要借口么?
“师父”听他弥漫哀伤的话,李青歌低着头,牙关咬的疼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了,可是
“好,我等你。”既然她要十日,那他便给十日,“十日后,我在南边等你。”只是,她真的会来么?
猛然,李青歌抬头,无措的眸内燃点晶芒,“嗯,。”她重重点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十日内,解除疑惑。
看她眼底的晶芒,赫连筠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只简单的向赫连炎告退,说是回去准备出发事宜。
赫连炎准了,李青歌也想趁机离开,还想追上赫连筠,对他解释一下,虽然他答应了自己,可是,他走时深深望着她的那一夜,竟像诀别一般,让她突然心口沉闷窒息的难受。
她要对他说,她不想食言,她做完之后一定会去找他的。
可是,赫连炎却并未让她离开,倒先命赫连惜玉退下了。
殿内只剩下两个人,李青歌莫名觉得压抑起来,尤其是他打量又迟疑的目光,让她更是一颗心提了起来,“不知皇上留下民女所为何事?”
“朕知道你医术不错,朕这里恰好有一个病人,病的很重,朕需要你的帮助。”似乎叹息般的,赫连炎低沉的声音里也透着丝丝无奈与茫然。
“”李青歌愣了,“病人?”可是,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怎会需要她一个赤脚医生?
“嗯。”赫连炎点头,随即起身,“你随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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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瞧病。
李青歌不知病人到底是谁,值得皇上如此上心?她只安静的跟在赫连炎身后,一起出了御书房。殢殩獍晓
贵祥已经备了两顶轿子在院内。
赫连炎直接上了第一顶,在贵祥的指引下,李青歌上了第二顶。
两顶轿子一直来到了养心殿,李青歌下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不见,贵祥只让她先等等。
病人就在养心殿里么?李青歌心中陡然生出疑惑来缡。
这养心殿可是皇上歇息的地方,偶尔可能也会有一些低等级的嫔妃被送到这里侍寝,但基本上不会被留下来的。
亦或者,这个人格外受到皇上宠爱?
李青歌第六感直觉觉出这养心殿里的病人是个女人,且是皇上十分珍爱的女人笙。
呵,只是不知道谁有这种福气,得皇上如此怜惜?
——
“奴婢见过皇上。”夏兰连忙起身朝赫连炎行礼,床上,赫连玉听见动静,眼睛猛然的闭了起来。
不想见他,一眼也不想。
那日,自轿子里偷偷望见过一对儿女之后,回去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到了晚上,身子更是烫了起来,一直高烧。
赫连炎也命了太医过来,可是,下了几服药,无奈,赫连玉才喝下去就又全吐了出来,几次三番,这病没治好,反倒让她更加憔悴虚弱了起来。
太医摇头,这病还得药医,可是,病人却连药都吃不下去,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为此,赫连炎只当她是有意寻死,温柔的诱哄过,说是只要她乖乖吃药,好好的将身体养好,他不会再碰她,也不会再做让她难受的事,可是,即便是他举手发誓,她也没个动静,似乎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也再不肯信了。
赫连炎绞尽脑汁,最终气的,发狠的威胁,说是只要她敢死,就会让李青歌姐弟陪葬,此话当真有效,赫连玉撑着虚弱的身体,硬是将药全部灌进了喉里,使劲的忍着,不敢再吐,可是到底忍不住,最后不但将药汁吐了,差点连胆汁也一起吐了出来,看她那痛苦的眼泪直流的模样,赫连炎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她若不是有意为之,只怕这病就麻烦了。
不得已,赫连炎想到了李青歌,一来因为她懂医术,二来,她毕竟是赫连玉的女儿,她一来,侍奉在床前,只怕赫连玉的心情就会好些,这人心情一好,病也就算去了大半。
赫连炎心里很懂,赫连玉这病根在哪儿,都怪自己那一夜太急躁太粗暴了,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唯今只有慢慢弥补了。
哎,看了眼床上那日渐消瘦的小人儿,赫连炎心头唯有叹息,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一个闭目不语,一个凝眉叹息
夏兰一旁瞧着,心里只急,皇上不是别人,他对你好起来,那真是出奇的好,可若是恼起来,他的坏脾气也确实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就比如那一夜
哎,怕赫连玉这种冷漠,又会惹着皇上,到时候再吃亏多不值啊。
夏兰勉强挤出一丝笑,恭敬的对赫连炎道,“回皇上,玉公主才吃了点粥”
“哦。”盯着那小几上还剩着的大半碗粥,还有地上未及清理的残粥,赫连炎心里什么都不明白,也没道破,只对夏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夏兰一惊,闻言,赫连玉眼皮也是轻轻跳了下。
夏兰不敢走,她怎敢让留玉公主单独与皇上在一室?“皇上,才玉公主说身上有些黏热,奴婢正备了热水,想给公主擦擦身子。”
“你去吧,朕来就可以了。”赫连炎道。
“啊”没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夏兰纠结的看了赫连玉一眼,“可是,可是”皇上跟前,她不敢违逆,却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来。
赫连玉亦是听出赫连炎要独自留下的决心,倒也不怕他再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来,反正,她如今只剩半条命,他要想拿一并拿去好了。
“你下去吧。”终于,赫连玉知道躲不过,缓缓掀开了眼皮,朝夏兰轻轻望去。
“公主。”夏兰想说公主若有什么需要就喊她,但是又一想,没有皇上的恩准,她进来就是找死啊。
“去吧。”赫连玉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
“是。”夏兰怀着忐忑的心,还是告退下去。
屋内,只剩两人,赫连玉却是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只将脸侧向床里,话也未问一句,反正,他若有事,他自会开口,他若想干什么,她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赫连炎无奈,轻轻的坐到了床边,伸手想抚上她消瘦的脸颊。
赫连玉却猛然回头,有些凹陷下去的大眼睛冷冷的瞪着他,让赫连炎不自觉的收回了手。
“玉儿,朕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她都这样了,他也不想再跟她置气,反正,只要她能好起来,他怎样都行,别说她这无礼的态度了,就算她真的打他骂他,他也会快活的受着。
赫连玉未动,只拿眼神询问他,这个时候他能带谁来见自己?她似乎已经猜到了。
见她眼底那极力想掩藏却又掩藏不住的期待与欣喜,赫连炎笑了,微微俯首,那一只大手,到底还是摸上她的脸颊,他温柔道,“歌儿她人虽小,但医术不错,朕将她带了来,让她亲自为你医治,如何?”
“她”一开口,声音依旧难掩沙哑,“她来了吗?”赫连玉却突然慌乱了起来,自己的这个样子,要怎么在歌儿面前露脸?又要如何对她解释她目前的状况?
说是为她父亲殉情未遂,然后,被掳宫中,就这样被赫连炎强占吗?
如果歌儿知道实情,她会怎么想?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够了,还要连累她也跟着痛苦吗?
“你放心。”赫连炎轻声安抚,“在你没有做好准备见她之前,朕不会让你见到你。”
“?”赫连玉目露疑惑。
赫连炎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其实,他倒巴不得这对母女能够相认,那样的话,只代表着赫连玉起码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了他,至少也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她之所以害怕见孩子,怕就是觉得他对她的爱让她难堪吧。
指着帷帐道,赫连炎轻声道,“等会,朕会将这拉下来,不让她瞧见你”
“这样能行吗?”赫连玉心里还有一丝怕怕的,而且,隔着幔帐,她也瞧不见歌儿的样子了,那天,隔着轿帘,并没有近距离的看看那孩子,她多想啊,想抱抱她,想亲亲她,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了,别哭。”看她憔悴的眸中滚出泪来,赫连炎心疼不已,一边用指尖替她拭泪,一边柔声哄着,“大不了,等你好了之后,朕允你经常出宫见她。”到那时,她说不定也就想开了。
见她?要怎么见?赫连玉恨恨的瞪着他,她还有何脸面面对孩子,面对南哥哥的孩子。
因赫连炎的这一句话,赫连玉眼底的泪淌的更凶了,擦了一遍,立刻又涌了出来,直让赫连炎跟着心疼死了,真怕她会哭坏眼睛,于是,脸色一冷,沉声道,“再哭,朕就让她回去,你以后再别想见她。”
真不想对她恶声恶语,但是,除了对她发狠,别的招数全部没用,赫连炎自己也是要疯了,快被这磨人的小东西给折磨疯了,他就是想对她好一点也不能。
可是,对她狠了,看她难过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比她更痛啊。
真不知道,是他在折磨她,还是她在折磨他
赫连玉发干的唇微微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只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可是,那眼泪是说停就能停的吗?
但又怕他真不让自己见孩子,她只得胡乱的拉着被角擦泪。
即使是隔着帷帐,也总比见不到的好,不是吗?
“别动,”赫连炎忙拉住她,擦泪也没必要那么用劲的。
赫连玉果真没敢动,自然也没哭了,她也怕眼睛哭坏,以后还要怎么看孩子呢?
赫连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李青歌姐弟还是不能出宫,不然以后,小玉儿要是闹了,拿什么治她?
——
殿外,李青歌等了这么久,还不见让自己进去,不禁有些急了,甚至怀疑皇上是不是骗她的,那里面真的有病人急等着她来救治吗?可为何迟迟不让她进去?
贵祥也是一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可是,他急归急,还不住的拿话安慰李青歌,说皇上可能有事,一会就好什么的。
但,眼见着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里面一个人影也没出来,李青歌站不住了,便央求贵祥,“贵总管,要不您进去问一声?”她真的会以为皇上进去就将她忘了。
“好。”贵祥迟疑了下,也就一跺脚,进去了。
但很快就又跑了出来,“李姑娘,皇上有请。”
“哦。”还真有病人啊?可让大夫等了这么久,看来这病也并没有皇上说的那么急那么重。
——
李青歌跟着贵祥进到里间,就见赫连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而白色幔帐之后,摆放着一张大床,依稀能望见上面躺着的人影,瞧那身形,却是女子无疑。
果然如她所料。
“皇上。”李青歌向赫连炎行了个礼。
赫连炎点头,朝幔帐里望了去,“还请李姑娘仔细瞧瞧,她这病到底险不险?”
“好。”李青歌应声走到床边,隔着帷帐朝里望了一眼,却是模糊不清,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这位到底什么身份,李青歌也不敢造次,只道,“请将手伸出来,容民女先为您耗下脉。”
闻言,里面女子似乎僵了下,过后,放缓缓的将左手伸出了帐外。
李青歌两指搭在了脉搏之上,神情凝肃,很快,将这手送回帐内,又道,“另外一只手。”
那女子便侧了侧身,又将右手伸到了帐外。
李青歌又细致的为她把脉。
很快,心里便有了答案,又体贴的将女子右手送进账内,李青歌才道,“病虽重,却不险,只需好生调理,但也无妨民女这里先开个方子,您先按照我方子上的药,先吃上五天,五天过后,民女再过来为你瞧瞧。”
她这一说,赫连炎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她说吃药,他又犯了愁,直言道,“不瞒李姑娘,正是吃不下药呢,若早些时候,能喝进去药,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哦?”李青歌微微一愣,倒有些意外,“敢问是每次吃药便会吐出来吗?”
“正是。”赫连炎道。
床上,赫连玉侧着身子,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李青歌,却连她的话并未听进去半句,此刻,女儿近在眼前,可她却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她真是没用啊。
眼泪,无声落下,那细微的哽咽之声,却是没能逃脱李青歌的耳朵。
李青歌只道那女子因吃不下药而难过落泪,顿时安慰道,“无妨,我有个法子,可保你能安然吃药。”
“如此甚好。”赫连炎顿时心安了不少,再瞧床上,那眼里分明漾起满满的温柔。
就连李青歌瞧了,也不禁诧异起来。
这些日子,她与赫连炎也有过几次接触,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就好似这世上再没有一件事再没有一个人能打破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情绪。
可此刻,他眼睛里那深浓的温情却是让人心惊。
这让李青歌不禁也朝床上多望了几眼,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一国之君,阅尽天下美色的男子,有如此温情之色?
这一望,却让李青歌猛然间嗅出了一丝异样。
除去有些苦涩的药汁味儿后,她敏锐的从中嗅到了一丝清甜糖果般的气息,就像
对了,那日,画儿说的便是这个味道吧?的确很像娘身上的味道。
娘——
李青歌心头陡然一跳,像是突然魔障了一般,她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手,不自觉的就碰上了幔,想掀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人,为何气息与娘亲如此相似?
为何会让她心中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停的在她心口发酵,想都没想,她一用力,可是,幔像是随风而动,只是轻轻掀开了那么一下,却又紧紧垂了下来。
“放肆。”赫连炎神色阴沉,李青歌心一颤,猛然跪地,“民女不敢,民女只是想替她再仔细检查一下。”
床上,赫连玉被赫连炎那一声低喝,也是吓了一跳,许是护女心切,她竟脱口而出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沙哑的惊呼,却让李青歌听出了熟悉的感觉,心中疑惑越发多了,“皇上。”她跪在地上,认真道,“能否掀开幔,让民女再替她做下检查?”她定要瞧瞧这女子的模样,为何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基本上,她已经敢断定,那日轿子里的女人,就是她了。
床上,赫连玉听言,更是慌乱摇头,即使要见,她也不想这副模样与女儿相见啊。
赫连炎深深的看了李青歌一言,道,“不用,你先去开方子吧。”
“可是”李青歌不想放过这个解疑的机会,然而,赫连炎脸色已然不悦,“去吧。”显然,有不让她继续追问的意思。
李青歌好无奈好不甘心,但突然想到,这女子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瞧好的,才她说了,五日之后还过来。
好吧,今天不让看,以后,她总还有机会看的。
皇上总不能天天守在这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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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造访。
李青歌识趣的没再继续坚持,她不想让皇上看出自己的疑惑来,于是,只简单的说了些医嘱,便出了内寝,再跟着贵祥来到大厅,开了一张方子,就自回永福宫了。舒殢殩獍
这边,贵祥送走了李青歌,连忙折回殿内,亲自将药方又拿回给赫连炎看,“皇上,您请过目。”别人的倒无所谓,但涉及到赫连玉的,不论是什么,赫连炎都要亲自过问,哪怕是这他根本不懂的药方。
“给我瞧瞧。”赫连炎才拿上手,帷帐内就传来赫连玉急切又略带哀求的声音。
难得她主动开口,赫连炎自然不敢留着,忙起身,一手掀开了幔,坐到床边,将药方递到赫连玉手上,“你瞧瞧,若可行的话,朕即刻命人抓药。”
其实,赫连玉并不太懂医术,不过,跟了李南风那么些年,算是耳濡目染了一些,今见自己的女儿也会瞧病开方,心里不禁一阵欣慰,她这算是继承了她爹的的衣钵了吗缡?
瞧着那清秀的字迹,一笔一画中透着自信与认真,赫连玉更是喜从心中来,欣喜的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她就是这样的,无论高兴还是悲伤,那眼泪总会如影随形,让她自己也觉得没办法。
又怕赫连炎又拿她的眼泪来做文章,她忙伸手想拭泪,却被他一把捉住,“好了,别乱擦了,朕命人打点水来给你洗洗,哭的这脸就跟小花猫似的,越擦越脏。笙”
赫连玉莫名一窘,在他灼热的眼神下,终究是低垂了眉眼
——
李青歌回到永福宫,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赫连筠临走时那无奈又哀伤的眼神,她冲动之下答应皇上十天内破案,更有那幔帐之内的女子
一个个影像不停的在她脑子里交替冲撞,让她一时之间竟难以拟清个头绪来。
“小姐,小姐”突然,醉儿急匆匆从外跑了进来。
“何事?”李青歌纷杂的思绪瞬间中断,目光疑惑的看向醉儿。
醉儿努力吸了口气,大惊小怪道,“大大少爷来了。”
“大少爷?”是高逸庭么?
“是的,正在外面候着呢,还有,还有一个什么公主也在——”醉儿说道。
“公主?”李青歌起身,一边朝外走着一边疑惑的问,会是哪个公主呢?
醉儿跟在她身侧,“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翠巧正在外招呼着呢,小姐您看了就知道了。”
“哦。”李青歌也没再多问,径直出了内寝,往前厅去。
——
前厅,高逸庭安静的喝着茶,说是喝茶,其实,也不过就是端着杯子做做样子,却接连喝了几口,竟然连那茶滋味也没觉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茶上。
自从他离开高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李青歌了。
想她吗?
他真的不想去想,甚至刻意的想去忘记。
他每天不停的工作,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总是将自己累到疲惫不堪的地步,他以为自己累到不行,哪里还有力气去想她?可是,没想到的是,午夜梦回,她的模样却越发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仅有的一两次她对自己和颜悦色,也成了他每夜辗转反侧,不得不温习的甜蜜回忆。
他一直不停的警告自己,这个女人已经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
即便他从赫连云初那里得到她进宫的消息,他担心的要死,可是,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心思,更是克制着不再向赫连云初打探更多。
原以为,这些日子的麻木,已经让他将她淡忘。
可谁料,皇上一道口谕,让他的护卫队十天之内,要完全听从李青歌的调遣,先不说,皇上为何如此厚待李青歌,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单是,这十天之内,能完全的与李青歌相处,且是奉了圣上口谕,连借口理由都不用他找了,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咋听之下,他竟然欣喜若狂!
竟然,皇上口谕才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放下一切事务,专程来到永福宫,说是想问问李青歌有什么吩咐他做的,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想见她。
想见她
一旦有了见她的理由,那种压抑许久的思念,竟然如决堤的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他并没觉得自己对李青歌的感情有多深,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即便在高家的那些日子,他们也是鲜少碰面的,更是少有交集,偶然的几次,也是不愉快居多。
可是,就是对这样一个人,一个与自己说不得缘深还是缘浅的女人,一个对自己总是不太友好的女人,一个让自己颜面扫地尊严无存的女人
他竟然破天荒的——如此挂念???!!!
“高大哥。”赫连云初与高逸庭隔桌而坐,笑道,“这永福宫的布置可真清雅,当是与李妹妹十分相配呢。”她一双大眼睛很有兴致的四下看着,嘴里如是说着,心底却是嫉妒到快冒苦汁了,李青歌算什么身份?竟然能独住一宫?想她到底还是公主呢,到如今,不过是寄居在林贵妃玉芙宫的偏殿,偶尔去筠王府小住罢了,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高逸庭没有答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从来到这永福宫的那刻起,他的心思全在李青歌身上,他在想着,待会见到她要如何开口?甚至,想着想着竟然还有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他的视线,不时的朝那门口瞟去,急切的想见到她,却又有了几分胆怯,害怕见她
赫连云初眼底划过一丝阴冷,但转瞬又弯唇笑道,“高大哥,李妹妹真是有福气的人,能被我父皇垂怜”想到这,她眼底掠过黯芒,心底的妒意又多了几分,想不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哼,想当初,她骗李青歌进宫,无非是想借赫连惜玉的手除掉她,同时,还可以引起赫连筠、林贵妃、赫连惜玉这几人之间的争端,可,谁知,李青歌倒好端端的,反受到了父皇如此厚爱?真真气煞她了。
哼,她就不信,李青歌会一直好运,总有一天,她要将高逸庭心目中这个女神般的女人踩到脚下。
“什么?”高逸庭敏锐的从她话中捕捉到了什么,视线猛然一转,甚至有些犀利的看向赫连云初。
浑然不觉他刺人的目光,赫连云初反睁大一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笑的更欢,“呵呵,李妹妹人美性子又好,这将来呀,前途定是不可限量。我父皇可是许久没有这样宠爱一个女人了呢。”
高逸庭面色陡然阴冷了下来,重重的放下杯子,冷声道,“休要胡说,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皇上的年纪都可以当李青歌的爹了,怎么可以?虽然,这后宫之中不乏年轻女子,可是,让他接受李青歌成为皇上的女人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怎么了?”赫连云初故作茫然,“说来,李妹妹若成了我父皇的宠妃,于高大哥也是有益呀,毕竟,听说,李家与高家是世交,李妹妹之前不也在高府小住过吗?如今,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不会忘记你们高府。”虽然,她故意隐藏,可是,话里的讥讽,却还是这样明显。
“够了。”高逸庭冷眼朝她瞪了过来,“皇上之事,不是你我能够随便议论的,至于李姑娘,我不想你再如此说她。”
“”赫连云初状似委屈的瘪瘪嘴,“怎么了?云初也是为李妹妹高兴啊,试问,这天下,有几个女人不想爬上龙榻,做我父皇的女人?哼这样的尊贵荣华,一般人是无法宵想罢了,也就李妹妹,我觉着实在是好,也担的起这份荣耀——”
“”高逸庭历色朝她望着,直接点破她的那点小伎俩,“是吗?我看你幸灾乐祸倒是多一点。”同时,眼中那极力隐藏的厌恶也慢慢的涌了出来。
对于赫连云初,起初只是当她是公主,对她只有敬意,没有其他。
可是,后来,她一次次的纠缠着自己。
他虽然反感,但也没有太多情绪,毕竟她一个公主,能够如此迁就自己,对自己好,他也十分感激。
可是,渐渐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女人的心思不干净,甚至,她的眼睛也不干净,瞧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有种恶心的感觉,非常厌恶。
他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并不是傻子。
她的好与坏,他并不是看不出。
此刻,她当着他的面,明里赞着李青歌,暗地里还不是幸灾乐祸的,竟然如此非议她?
他不信,皇上会要李青歌。毕竟,赐她永福宫并不代表什么。
“怎么了?你干嘛那样看我?”赫连云初小脸一红,他的眼神从未落在自己身上这么久过,即便是冷的。
“其实,我来找李姑娘是为公务,但不知你非要跟过来,是为何事?”高逸庭有赶她走的意思,她怕这女人待会会拿话刺激李青歌。
赫连云初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我来瞧瞧李妹妹啊,上次,在三王兄府上见到她,便十分喜欢,只是,那次匆忙,没聊上几句便散了,后来一直想去找她叙叙,总不得空儿,可巧,听见你要来,我想想自己又没什么事,就一起来了。”
“”高逸庭气结,这女人就像缠藤一般,总是缠的人快吐不过气了。
相比较她的纠缠,高逸庭倒宁愿天天面对李青歌那张冷脸。
“高大哥,你是生气了吗?”赫连云初假装看不出他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云初哪句话说的不对?”
高逸庭选择沉默,与这女人多说一句,他心里的厌恶便会增添几分。
他从来不知,一个女人的虚伪可以到这种地步。
即便是夏之荷心里有了背叛,也会与他直言。
可这女人,睁着眼装着无辜,却是可以满嘴胡言乱语。
“小姐,这云初公主真是可恶。”珠帘之后,醉儿厌恶的皱眉,小声在李青歌耳边嘟囔了一句。
李青歌掩在珠帘之后,也是将前厅内的那一对男女看了个仔细,将他们的对话也尽数听了进去。
哼,没想到,这两个人到底还是搅到了一处。
只是,瞧他二人的神色以及刚才的对话,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云初公主的一片心意怕是终究会付诸东流了。
而那高逸庭,眉宇之间竟是厌恶与不耐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不喜欢吗?
李青歌突然冷笑起来,心口却是一揪一揪的疼。
既然不喜欢,可前世你却为了这个女人,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那可是你亲生的骨肉啊!!!
眼角一丝晶莹划过,李青歌轻轻吸了口气,提起裙摆,步步生莲,优雅如斯的打了帘子,朝前厅而来。
高逸庭眸子瞬间怔大,几乎是望着她呆了。
而赫连云初,自李青歌一出来,她那双大眼睛里,除了惊艳之外,便是浓浓的妒忌与愤恨
怎么可以这样子美?
那如画的眉目,如樱的嘴唇以及如秋水明月般的眼瞳,即便是女人,也忍不住为她心醉。
“大少爷,云初公主。”李青歌唇角含笑,微微行礼,顾盼之间气韵天成。
“额李李姑娘。”高逸庭站起身,面对如此惊艳的李青歌,一时间说话竟然不利索起来。
赫连云初也跟着起身,却是朝李青歌走来,一把拉住她的小手,火热的目光朝她身上细细打量,口里啧啧赞道,“哎呀,才多久没见呐,李妹妹竟像是又美了几分呢?”
“云初公主过奖了。”李青歌谦逊的说,自她手心不着痕迹的抽回手,随后看向高逸庭,“大少爷,你来找我有事?”
赫连云初苍白的小脸顿时黑了几分,就这么的被忽视了?而且还当着她的面,与高逸庭眉目传情?这李青歌果真不要脸,哼。
“是呀,高大哥,你不是说找李妹妹有事吗?快说吧,瞧你刚才急的那样?”赫连云初也笑睨着高逸庭,取笑道,“怎么?难道见李妹妹美貌,竟说不出话来不成?呵呵”
“公主休要取笑,大少爷面皮薄,经不得你如此取笑呢。”李青歌也打趣笑道。
高逸庭一时面色紫涨,但见李青歌笑颜如花,动人心扉,也就什么不在意了,只道,“我奉皇上之命,协助你调查惜玉公主之案。”
“啊?”李青歌一惊,“你,你就是护卫队的队长?”近来脑子是怎么了?想的东西太多了吗?竟然将高逸庭给忘了个干净。
“嗯。”高逸庭重重点头,对她的惊愕有些失望,她竟然连他如今的官职也不知晓吗?他记得自己升为护卫队队长之时,李青歌还在高府的。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哦。好。”李青歌颔首而笑,“那就麻烦大少爷了。”
还真是客气,高逸庭无奈的笑笑,他们之间也就剩这种工作上的关系了。
“呵,瞧你们,这样客气做什么?”赫连云初突然扑哧笑了一把,视线自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李家与高家都是世交,难道,你们不是跟亲生的兄妹一样吗?竟然说这些客套话来,莫非因为李妹妹一进宫,你们这关系就生分了不成?”
“这个你拿着。”高逸庭不理赫连云初,只将腰牌取下递给了李青歌,“这是我护卫队的牌子,拿着它可以调遣护卫队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我。”
赫连云初眼神一闪,目光幽幽的盯着李青歌手里的那个牌子,眼底闪烁着算计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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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试探。
“这个,还是不用了。殢殩獍晓”李青歌怕节外生枝,觉得这腰牌还是不拿为好,反正,有皇上口谕,高逸庭不会不帮自己的。
然而,她的拒绝,却让高逸庭很是失望,看着她又递过来的腰牌,没接,“为什么不要?”
话一问出口,高逸庭才发现,自己不单是失望,更有些愤怒了。
为什么?一直以来她都如此排斥自己?
自她一进高家门,对他似乎就没过好脸缢。
没错,以前,他因为夏之荷的关系,觉得有愧于她,可是,他也从未想过抛弃她啊。
甚至,后来,一度想为了她而与夏之荷决裂,也曾为她决心终身只娶她一人。
可是,这些她都不领情炳。
好似,无论他做什么,都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眼前这个差点成了他未来妻子的女人,高逸庭心里突然泛起酸涩来,他就这么让她讨厌吗?以至于连退婚书都给了她,将自由给了她,她还是如此的排斥自己吗?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心里所想,话竟也这么猝不及防的问出了口,就连高逸庭自己都怔了下,或许是长期以来,他的心里太过压抑,尤其是与李青歌退婚这一件事,让他痛苦不堪。
其实,他一直想问她要个理由,一个真正的理由。
他自认在男子之中不算差,虽比不上赫连筠那般尊贵,比不上二弟那般潇洒,可是,他自认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给她安稳的生活。
真的,他不止一次的觉得,不管外界怎么传她与三殿下或者二弟如何如何,他都认为,他们根本不适合她,其实,李青歌,这样一个浑身带刺般的倔丫头,其实,想要的不过就是安稳的生活而已。
他觉得他能做到的。
可她从来不给他机会。
甚至,不顾早已订下的婚约,坚持与他退婚
他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能做出的事。
但面对她的冷漠,甚至常常无法掩饰的仇恨眼神时,他退怯了妥协了,终于答应了她,退婚。
婚虽退了,可这件事却成了他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的魔障。
他不止一次想找她问个明白,可是,男人的自尊心逼着他将这些心结压在了心底。
可今天,时隔多日再见,他发现,他心结未解,对她仍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到底,如果婚约未解,他们有可能会成为这世上最亲昵的人啊。
面对他质问中带着莫大哀伤的眼神,李青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微扬着头,看着他的脸
黑了,瘦了,比前世而言,似乎也更成熟了,眼角眉梢也少了后来的那一丝阴狠。
似乎,正是少了那抹阴狠,才让她一直没有真正的狠下心来吧。
对他,她自认为恨比爱多,可是,要他性命,她却是下不了手,为此,她不止一次的恨过自己,想起自己死的凄凉,想起可怜的囡囡。
可,到底他是囡囡亲生的父亲,她觉得,囡囡定不会想看到亲生爹娘相残的局面
可是,也正是想到囡囡,对这个男人的恨意越发滔天。
“说什么呢。”李青歌说着违心的话,甚至还轻轻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讨厌大少爷?大少爷今天能主动过来帮我,青歌感激不尽呢,未来十天,还要仰仗大少爷呢。”
不讨厌?话还说的这么生分?高逸庭显然并不买账,但是,听她说不讨厌自己,尽管不知她是不是出于真心,他心里到底好受了些。
也许,自欺欺人比要得真相,于他来说还是明智一些。
看高逸庭突然缓和下来的脸色,赫连云初眸底划过一丝冷笑,还以为两人会闹僵呢,想不到李青歌那么敷衍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心情转好?哼,还真是个简单又愚蠢的男人。
“那这个,你真的不要吗?”高逸庭看着她犹未收回去的腰牌,还是有些不死心。
“哎呦。”不等李青歌答复,赫连云初伸手摁住了李青歌的手,“既然高大哥一心要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办事也方便。”
李青歌微微一笑,轻轻的推开赫连云初的手,将腰牌硬是往高逸庭手里一递,一边笑道,“有大少爷在,岂不比这腰牌更好用?你既为护卫队队长,你的话还有谁不敢听?”
这话无疑有吹捧的嫌疑了。
但听在高逸庭耳里,更是格外的动听,“好,那我收回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那黯然的双眸陡然间亮了起来,几乎闪了人的眼,一旁赫连云初勾起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冷笑。
“对了,李妹妹。”赫连云初拉着李青歌坐下,好奇的问,“惜玉皇妹的事,一早我也听说了,可是,妹妹你怎么接下这桩差事了?”
“这个”李青歌面露难色,苦笑道,“谁想呢,你不知道,惜玉公主一直针对我,这次她遇袭,竟然说是我干的。”
“什么?”李青歌话未说完,赫连云初便惊叫了起来,一脸惊色,“妹妹你怎么会是李妹妹你干的呢?我不信,说什么也不信”
“因为惜玉公主的怀疑,所以,你不得不亲自查清此案,以示清白?”高逸庭倒是直接猜中了答案。
“是啊。”李青歌无奈又无语的点头,“十天,哼,希望能有个结果出来。”说话的同时,她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赫连云初,本能的,她觉得此事也与赫连云初有关系。
边上,赫连云初触及到李青歌那直露的探究般的眼神,只装糊涂,“哎,怎么会这样呢?惜玉皇妹我虽然没见过,可是对她的事情倒也听说过不少,父皇疼她宠她,就连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平日里都要让她三分呢,哎,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皇定然不会轻饶了那恶人。只是,无端连累到了妹妹你真是可怜。”
她话说的中肯,心底却是划过轻蔑的冷笑,别说是十天,就算是一百天,一年,只怕你李青歌也查不出来。
“对了,妹妹,只有十天时间,你要如何查呢?”尽管认为李青歌查不出来,但是,赫连云初还是心生好奇,好奇这样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敢说十天内查清此案?
“这个。”李青歌一双孩子般澄澈无辜的大眼睛茫然的眨了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当时在皇上面前,也是一时冲动,再加上被逼无奈,就许下了这样的话来,现在想来,我也是后悔不及呢。”
“额”原来如此,还当她真有什么能耐呢?赫连云初唇角一勾,却作无奈的叹息,“妹妹你呀,还真是糊涂,父皇跟前也能乱许诺的吗?这下可如何是好?若十日之内,查不清此案,妹妹岂不是要受罚?”
高逸庭即刻担忧的看向李青歌,只见李青歌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是啊,我也正想,十日后该如何是好呢。”
“别担心,我会帮你。”尽管此刻也毫无头绪,但是,不忍看李青歌这样子沮丧,高逸庭还是出声安慰,脑子里已经飞速运转,想着怎样调动一切关系,来帮李青歌度过此劫。
“说的容易。”赫连云初轻轻白了高逸庭一眼,“此事非同小可呢,你想,惜玉皇妹一直被父皇保护的很好,你想,能袭击她此人能是一般的人吗?只怕,你们这次是遇到麻烦了。李妹妹,不如,你干脆去找父皇,直接说办不了,说不定父皇一时怜悯,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高逸庭虽然不喜欢听赫连云初说话,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去皇上那儿认个错服个软儿,皇上说不定会怜她年纪小不谙世事,就饶了她,也是可能。
可若是真等到十日后,那时事情没办妥,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看两人殷切的眼神,李青歌摇头道,“我已经对皇上与惜玉公主下过保证了,若查不出的话,任凭处置。当然,现在认输,皇上宽宏大量,许不会为难我,但是,惜玉公主绝不会放过我的。”
赫连云初掠过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转而皱眉深叹,“哎,我那皇位脾气是出了名的刁蛮,李妹妹这次惹着了她,也该有此劫。高大哥,我们快想想办法,要如何帮李妹妹?”
“这事不用公主您操心,我会倾力帮助李姑娘的。”高逸庭很不给她的面子,冷声说,本来,难得的与李青歌独处的机会,就被她这么生生的破坏了。
赫连云初一愣,似乎有些受伤,她难过的看了一眼高逸庭,转而,眼睛红红的又看看李青歌,十分委屈道,“抱歉,李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没事。”李青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却敏锐的发现她左手要粗糙许多,尤其是虎口处,似乎有厚厚的老茧,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一把抓起赫连云初的左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拍,状似安慰,“公主别这么说,你能来看青歌,青歌已然感激不尽,这件事,你们都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一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什么呢?”赫连云初吓的脸一白,连忙捂住她的嘴,嗔道,“千万别胡说,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三王兄,让他帮你想办法。”
“啊,别。”李青歌忙拽住她,“三殿下明日就要启程去南方赈灾了,还是别让他分心为好。”
赫连云初微怔,过后点头,“是了,我倒把这事忘了。哎,怎么偏偏赶在了一起了?不然,三王兄在,他肯定能帮你的。”
李青歌淡淡笑笑,没说话,只是,突然想到那宣纸上的字笔力强劲有力,但似乎写的又不那么顺畅,也或许是刻意而为,而赫连云初似乎就是个左撇子。
“对了,说了这么久,倒忘了,二位难得来我这里,不如陪我吃顿饭吧。”李青歌突然笑道,“你们不知道,这宫里规矩可真多,吃顿饭也那么多事,呵呵,说真的,来到这里之后,我还真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呢,可巧,今天你们来了,倒要好好陪陪我呢。”
一面说着,一面命翠巧去准备。
赫连云初愣了愣,不知李青歌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李妹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难得就不怕十天后小命不保?哼,得罪了赫连惜玉,她还没死,也算她命大,可是,这一次,赫连惜玉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不死吗?应该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高逸庭倒是对李青歌的热情有些猝不及防,甚至,狠狠的惊喜了一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留自己吃饭呢。
饭菜并不十分丰盛,可以说简单。
但因为经过李青歌的手,高逸庭觉得那简单的饭菜亦十分美味起来,尤其是李青歌亲自与他盛了饭,他竟然一气儿吃了五碗,似乎连晚上的那一顿也吃上了。
赫连云初吃的倒挺优雅,这些菜许是并不合她胃口,但是,她还是勉强的吃着。
李青歌亦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闲吃着,看着赫连云初左手拿着筷子百无聊赖般在碗里扒着饭,她不着痕迹的笑了。
真的是个左撇子。
——
一顿饭并没吃多久,李青歌便说有些乏了,打发了这两人。
洗了把脸,李青歌独自回到内寝,打算安静下来,好好部署一下,要如何让那散播谣言的家伙自己露出马脚来。
她径直走到了书桌边,拿起笔,蘸了点墨,直接就在铺好的白纸上写了起来。
先用的是右手,然后,又用的是左手。
“这世上左撇子多的是,若她有心隐藏,你能如何?”突然,这寂静的屋里响起了高逸轩的声音,李青歌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这厮正歪靠在床侧的小榻上,随手将她时常翻阅的那本《庄子》又放回到了床头柜上。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理了理袍摆的褶皱,高逸轩起身,缓缓朝她走来,眸里漾过一丝无奈,“你想东西想的太出神了,本来,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跟你打招呼的,谁知,你竟然对我熟视无睹,一个人站在这里写写画画的,我瞧瞧,都写的什么”
说着,他低首,真的朝那桌子上一瞥。
李青歌却是被他的话惊悚到了,“你,你这么说你很久之前就来了。”
“嗯。”高逸轩耸耸眉,也没否认,“谁知你跟那两个聊了这么久,还一起吃了饭,哎倒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白等。”
“你?”这家伙怎么也喜欢无声无息的到人闺房?倒学会了兰千雪的坏毛病了,“你来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问。
高逸轩微敛笑意,认真道,“三殿下明日要独自去南方?”
“”他也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看她疑惑的眼神,高逸轩重重一叹,食指很自然的在她额头敲了下,“傻姑娘,为什么不答应和他一起走?”
“啊?”李青歌面露大骇,惊异的盯着那面具后的眼睛,“你,你说什么?你让我跟他一起走?”如果不是这声音像,她真怀疑眼前的高逸轩是假的。
哦,对了,身材、声音、甚至连样貌都有可能作假的。
那么,高逸轩为何不能是假的呢?
陡然,李青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双眸直直的盯着他,是了,如若不是假的,他为何要戴着面具?即便是不想外人知道他的双重身份,可是,在她跟前,也没这个必要吧?
看她忽变的眼神,高逸轩狠狠给了她一记白眼,“笨蛋,你竟怀疑我吗?除了我,谁还会这么死乞白赖的天天缠着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赖。
“为什么不怀疑?”李青歌后退一步,阴沉着脸,双目审视的望着他,沉声令道,“把面具摘下来。殢殩獍晓”
面具后,高逸轩眼神一窒,看的出,他整个人因为她这句话,似乎僵住了。
“丫头。”一股冰冷却又悲凉的气息自他周身缭绕,缓缓蔓延
“摘下来!”李青歌毫不退让,双眸阴沉的望着他,今天,她一定要看看那张面具后,究竟是不是高逸轩的那张脸
“”高逸轩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痛,“丫头,你真的不信我?一张面具,就让你认不出我了吗?甾”
“是。”李青歌这说的有点像气话,说实在的,宴会那晚,那么老远的,见他在贵总管等人的簇拥下,踏月而来,她就认出了他,何况,那时他的身份还是北国六皇子呢,那样的身份,她还能一眼认出他是高逸轩,而今,怎么又会不认识呢?只是,她也说不清楚,反正此刻心里挺不好受的,尤其是当他问她为什么不跟三殿下走的时候。
如樱的唇瓣微微颤了颤,高逸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两指伸至耳际,捻住面具的边缘,他低低的问,“真的想看?”
“你怕我看?还是你真的是冒牌的?”李青歌很坚持,可是,心底却也有一丝紧张,她知道他就是高逸轩但,有没有那个万一呢,万一要是她猜错了涂.
不,她使劲摇摇头,认真而坚定的道,“我要确认你到底是不是本人。”
“哦。”他淡淡的哼了声,没有任何反驳的话,手指一掀,面具摘落,露出一张俊美天颜,只是,那眼角
双瞳一紧,李青歌的心口也跟着狠狠的揪了下,“怎么回事?”
一条食指长的疤痕自他右边眼角处倾斜而过,一直延伸到了鼻翼。
疤痕颜色极淡,看的出时间已经很久了,但是,因为高逸轩的脸本就白皙俊美,所以,即便是极淡的疤痕,在他这张脸上也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脚尖用力的踮起,手指,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带着一丝轻颤,缓缓的抚上了高逸轩的脸,温软的指腹轻轻的抚上了他的那条伤痕。
“什么时候伤的?”李青歌眼底涌起浓浓的疼惜,甚至,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还痛吗?”
这么危险的伤疤,只差那么一点,他的右眼就要废掉了,到底谁伤的?
“很丑,是不是?”高逸轩有些沮丧,“哎,本想等完全好了之后,再让你看的,谁知你这样急,看好丑,对不对?”他慌忙的就想将面具戴上。
“是,好丑。”李青歌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不担心自己的眼睛差点废掉,竟然只担心丑不丑?这男人至于这么在乎自己的相貌吗?
高逸轩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可是,心里仍旧好难受,当初受伤后照过镜子,看着那一条恶心的像爬虫一样的疤痕在脸上时,难过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大夫说,那条疤痕治疗的及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慢慢的褪去,所以他才又活了过来。
以前,戴面具是为了遮人耳目,自己心里并不喜欢。
而今,戴面具却真是为了遮丑了
他也知道那条疤淡去了许多,但看刚才李青歌那脸色,他心里又难过的紧了。
“那别看了。”他赶紧别过脸去,想将面具戴好。
李青歌却一个用力,将他的面具又扯了下来,“别急,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已经好了。”高逸轩连忙用手挡住,生怕李青歌凑近了看。
“你干什么?”李青歌索性收回了手,却拿着他的面具,冷笑道,“难道还怕我在你伤疤上再撒点盐不成?”
“”见她恼了,高逸轩忙陪笑道,“哪里的话,就是怕你见了说实在的,自从受伤后,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那伤疤瞧着挺恶心的,怕你嫌——”
“那刚才我也瞧见了,你要怎么办?”要嫌弃早嫌弃了,李青歌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瞧着他脸上竟然泛起了微微的粉色,不禁眼角抽抽,他还真是害羞了?
“好了,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什么样丑陋恶心的伤口没见过呢?你的这个伤疤,实在不算什么,快把手拿下来,我瞧瞧你该信我,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疤痕快些消失呢。不然,你看看翠巧,现在都不戴面纱了”
“不用了,那大夫可是北国的神医呢,他给我的药真的不错,效果挺好的,我想很快就能好的。”高逸轩就是不想再让她看第二眼了,刚才一时冲动摘了面具,他都后悔了,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有一点点的瑕疵,本来嘛,他的脸就没有三殿下那么美,如今还添了一条丑陋的疤,让他情何以堪呢。
“你不信我?”李青歌目光陡然一沉,“手放下来,我要检查伤口。”
“啊——”迫于李青歌的淫威,高逸轩尽管不情不愿,到底将手放了下来。
“坐过来。”李青歌手指着窗边的椅子,这边光线好些。
——
等他坐好,李青歌才站到他身侧,命他昂起侧脸,仔细查他那条伤疤,“不错,恢复的是很好,不过,这伤到底怎么回事?可差一点你的眼睛就没了,甚至,半张脸都毁了。”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高逸轩说的有些敷衍。
李青歌微锁眉,但也没再追问,“将那神医给你配的药给我瞧瞧。”
“哦,这容易。”那药膏他随身带着呢,忙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了出来,递给李青歌。
李青歌拿了来,打开盖子,放在鼻端一嗅,仔细辨别着这些药的成分,过后点点头,“不错,配的上神医的名号,不过,若再加一味药,你的伤疤只怕早就好了。”
“啊?”高逸轩讶异,就见李青歌已经将他的药瓶丢到了桌子上,“这个你用不着了,马上我重新帮你配些药。”
“这”
“不信我?”李青歌微扬起眉梢,幽幽的望着高逸轩,别的她不敢乱夸,但对于脸上的这些东西,尤其是伤疤之类的,她敢说她研究的东西已经属于独一无二。
“信,信。”好吧,就算她在他脸上抹毒,他也认了,“只是,这面具,我还得戴着。”
“给你。”李青歌将面具丢进了他怀里,然后,看着他戴上,倒也没以前瞧着那么不习惯了。
戴好之后,高逸轩方笑道,“怎么样?验明正身了,现在该信我了吧?”
李青歌靠在窗口,目光虚无的望着窗外,“是,我信你是高逸轩。”
高逸轩起身,靠在她身侧,“我知道,你是恼我说让你跟三殿下一起走的话。”
“?”李青歌面色白了下,陡然又红了起来,“谁恼了?本来,我是说好了与三殿下一起去赈灾的,可是,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他,我是食言了。”想到赫连筠临走时的眼神,李青歌心里也不好受。
“傻瓜,我让你跟他一起走,又没说让你嫁给他,看你恼成那个样儿。”高逸轩想到刚才李青歌突然变脸,扑哧儿一声轻笑起来。
李青歌瞪他一眼,“说了,我并没有恼,我只是怀疑,你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要怀疑?”高逸轩乐了,面具后的深眸里漾着莹莹笑意,“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那样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说的,对不对?”
李青歌瞪着他,没有回话,表示默认。
确实,高逸轩从来都只是让她跟他走,哪里会让她跟别的男人走?所以,那一刹间,她确实怀疑。
高逸轩也定定的望着她,道,“其实,我与三殿下早碰过面的。我们都觉得你留在宫里,实在危险,所以,想借这次机会,带你出宫。”
“你们?”李青歌惊异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你们商量的?”这厮不会在说天书吧?每次他俩见面,话说不到三句,而且口气都像是打仗似的,能这么好,一起商议事情?
“嗯。”高逸轩点点头,“其实,那家伙也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呵呵,倒是你的福气,做了他的徒弟,哈哈”最后那笑声听来怎么都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青歌拧紧眉头,说正事,“对了,你之前说的,似乎知道散布惜玉公主谣言的人是谁?”
“你不也心知肚明了吗?”高逸轩一挑眉峰,邪肆笑问,同时,眼底还掠过赞赏的光芒,他的丫头真是聪明,心思也太敏捷了,单那么几句话,还有赫连云初的动作,就怀疑上了她?
“什么?真的是赫连云初?”虽然怀疑,但是被高逸轩这么一肯定,李青歌简直惊悚了,“她怎么做到的?”
高逸轩双手环抱,斜倚在窗口,回道,“如你所想,她是个左撇子,而那些字却是她用右手写的。”
“”李青歌这一层倒是想到了,“可是,她有如何能耐,一夜之间散布整个京城?还是说,她有很多帮手?”
“不,就她一个人。”窗外暖阳斜斜照了过来,暖暖的打在了高逸轩的身上,在他眉宇之间投下了一层黯淡的阴影,衬的那深邃的眸间越发的深不见底,“这个女人阴邪的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赫连云初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想着她能一个人将那些谣言散布整个京城,这“她会功夫?”不然,就是坐着马车全城转也不容易啊,而且,还能不被人发现。
“嗯。”高逸轩点点头,脑海里想起那夜追踪的那个身影,如果他猜的没错,此女练就的还是邪功,很邪很邪的那种。
李青歌了然,转瞬,又露出难色,“知道是她,可是,要怎么逼她承认呢?”
“这个——硬逼自然不行。”谁会傻到承认做了恶事?高逸轩本来不想管这事,反正,赫连云初散布的是那赫连惜玉的谣言,赫连惜玉整天为难李青歌,她遭罪那完全是报应,可谁料到,事情竟然要李青歌来承担,哎,他不想管都难。
“放心,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来处理。”
“你?可皇上只给了我十日时间?而且”李青歌想了想,还是没将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娘的事毕竟太子虚乌有了一点,她也不想太多人知晓。
“别担心,十日之内,我定然会将那恶女揪出来。”高逸轩笑笑,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过后,突然道,“我大哥他”
李青歌心口一跳,怎么突然提到高逸庭?“怎么?”
“其实,他不算坏人,对你不错。”高逸轩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来,在高家这么些年,除了老太太,也就这个大哥对他是真心不错,从未因他是庶出的身份而轻视过他,反倒时常的真如兄长般的提点他,让他从心底里还是感激的。
尽管,对于李青歌的事,他是绝不会相让,但是,看到高逸庭如今落得这副可谓算悲凉的境地,他心里亦不好受。
李青歌眉峰一紧,神色凌厉,冷笑,“哼,二少爷今晚是不是来说媒的?先是让我跟三殿下一起走,现在又说大少爷对我很好?”
“你胡说什么呢?”不等她刺人的话说完,高逸轩狠狠的睨了她一眼,“这辈子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我,谁敢说媒将你嫁与别人,我就宰了谁。”
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李青歌又是冷笑,“那你自杀好了。”
“你”高逸轩给气乐了,两指却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颊,“小东西,你要不要这么气人的?都跟你说清楚的,让你跟三殿下一起走,是想让你出宫。你出宫之后,我自然有办法带你离开。再者,我大哥其实,我今日见了他,只觉得他可怜,或许你该对他好一些。”
“好一些?怎么好?以身相许?”李青歌乍然间尖锐的像根刺。
惹的高逸轩又气又急,张口猛然就封住了她的小嘴。
火热的气息,嗖然在两人之间传递,那温软香甜的唇瓣瞬间迷惑了他的心神,湿软的舌不由自主的朝她口内探去。
李青歌眼一冷,心一横,用力一咬。
“啊。”唇齿间立刻弥漫起了血腥的味道,高逸轩退了出来,一边捂着嘴一边幽怨的看着她。
“你犯规了。”李青歌真的恼了,动不动就亲人,很讨厌,“我之前跟你说的三年之约取消,这辈子我也不会嫁给你。”她恨恨道,一边用手狠狠的抹了下嘴巴。
她的这个动作彻底触怒了高逸轩,怎么?他的亲吻让她恶心难受吗?
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死死箍进怀里,他气道,“取消就取消,什么三年之约,没有更好,反正,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哼,这辈子你除了嫁我还能嫁谁?”
“你放手。”竟然跟她耍起无赖来了,李青歌又急又气,用力想推开他。
“不放。”高逸轩一双手臂如铁一般,任她使劲吃奶的力气,却是纹丝未动,“哼,谁让你故意歪派人了?说那样的话气我?”
许是用力的关系,李青歌小脸通红一片,厉声喊道,“高逸轩。”
“嗤——”唇角邪邪的勾起,高逸轩坏坏的笑着,“你喊啊,喊的越大声越好,最好让人都进来瞧瞧,瞧瞧我是怎么抱你的。这样,你就更不能嫁给别人了。”
“你?”李青歌被他无赖的话给气的瞠目结舌,“你,你无赖。”
“谁无赖?”高逸轩眼里才涌起深深的无奈,“丫头,对你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一颗心剖开了放在你跟前,你也不稀罕,就算让人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太磨人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理障碍?
说的她多么冷血无情似的,若不是他常常的这样动手动脚的,她至于对他这么凶吗?
还有,他力气有多大他不知道吗?就刚才那么一抱,勒的她骨头都疼了,她不该凶他吗?
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似乎想瞪到他收手为之。舒殢殩獍
可就是这样大眼瞪小眼,瞧着他充满无辜而又幽怨的眼神,小媳妇似的,李青歌兀自笑了出来,“够了,你放开我,我便不计较了。”
说话的语气也软了许多,竟带有几丝娇憨的味道,让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了缢。
高逸轩笑了,却似乎要蹬鼻子上脸了,不但没松开,反倒抱的更紧了,唇角微翘,邪邪笑道,“你就是计较,又当如何?”
“你?”李青歌小脸***辣的烫了起来,这样紧紧的贴在一处,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那样的滚烫,还有那砰砰有力的心跳
“丫头。”看她窘迫的想找个地洞躲起来的模样,高逸轩弯起唇角,哼出一丝儿叹息般的声音,宠溺至极,“才这么着就害羞成这样,那以后要怎么办?宠”
以后???似有什么片段在脑海中嗖然闪过,李青歌脸色唰的下惨白起来,“高逸轩,你放开我。”
哀求的声音带着丝丝的轻颤,她懂他的意思,其实,一直以来,她不止拒绝着高逸轩,拒绝着赫连筠,事实上,她不想接受任何一个男人,她也恐惧任何男人。
她总是伪装的很冷漠,像刺猬一般,对任何想要接近她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竖起尖利的刺。
她渴望被爱,可又害怕爱。
这其中就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肌肤相亲。
前世,与高逸庭哪怕只有那一夜,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痛苦与羞辱,她不敢相信,那种事情再发生在她身上会如何?
她不想,亦不要身体像是被剖开一样的痛更有无法掌控甚至连反抗亦不能的无助与绝望。
感觉到她真的在发抖,高逸轩敛住笑意,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丫头,你在害怕什么?”
不止一次了,真的,似乎每一次遇她稍微亲密一点,她就会这样,看似冷的像冰块,强悍的像刺猬,可是,他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她心底的惊惧与抗拒。
以前,他认为她小,对男女之事会害怕抗拒,属于正常。
可是,一次两次,她仍旧如此
他很怀疑,“丫头,你究竟是在怕我?还是在怕亲热?”他问的很直接,也想从她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如果是怕自己,那倒好办,以后他尽量忍着点,让她慢慢适应就好了,可若是害怕亲热这种事?那可就麻烦了
被他这一问,李青歌脑子里懵懵的,她使劲摇头,“高逸轩,你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做。”她极力装作镇定,不想自己的那一点的心思被别人看穿。
然而,那快滴血的双颊却告诉了人答案。
“丫头。”高逸轩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无奈的稍稍松了一些,却并没有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一双幽深的眸子温柔的望着她,快要揉出来水来一般,“丫头,我伤害过你吗?”
“?”李青歌抬起头,茫然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倒真的蹙眉想了一下,随后轻轻摇头,“似乎没有。”如果抛去他突然失踪那件事不算的话。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他双手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头,轻轻的捏了下,问,“会吗?”
李青歌对上他无比真诚又满含宠溺的眼睛,想回答‘不会’,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不知道。”因为目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人心最是难测善变,男人的心更是。
高逸轩眼角一抽,这丫头说话还真是能噎死人呢。
“不会,轩哥哥永远不会伤害你,知道吗?”宽厚的大掌温柔的抚上她柔软的发丝,轻轻的摩挲着,那样的口气宛若循循善诱的对待一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孩子般。
“轩哥哥之所以会亲你,会抱你,甚至想那什么,那个,都是因为爱你,并没有半丝想要亵渎你的意思,明白吗?就像”他使劲想了想,却似乎想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这种感受。
李青歌眼睛微微眯了眯,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怎么觉得像是对着一只狡猾的狐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直接点吧。”兜了好大的圈子。
“就是”好吧,直接说,就是怕直接的会吓着她,“就是别害怕我,也别害怕与我亲热。傻丫头,你该知道,造物主造就了男人和女人,就是用来相爱的。男女之间的亲热乃世间最美好最美妙的事,你别”
他话还未说完,李青歌羞的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这厮还有什么不要脸的话说不出口的?
他怎知那种事美妙??难道他也试过?
“丫头。”大掌来至她的下巴,将她小脸托起,知她羞窘,可他不想让她逃避,“试着放松,放松好吗?你只需要好好的感受,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你会知道,那滋味有多棒”他的声音逐渐的沙哑起来,眼睛更是闪烁着灼灼火焰,另一手顺着她的肩头,缓缓下滑,一直落下,握到她早已捏成拳头的小手,将其紧握至掌心,随后,一根一根的手指头将其掰开,“放松,我不会伤害你。”可是那低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心思,头微微倾下,缓缓贴上她的脖颈,温热性感的气息在她脸侧缭绕,不时撩拨着她紧绷的心弦。
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李青歌才松开的五指猛然又紧握成拳,甚至直接一拳朝高逸轩挥了过去,“够了,我不想听。”
高逸轩偏头闪过,无奈的大声哼了一声,“丫头”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几乎就快沦陷了,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高逸轩差点憋到内伤,一手扶着窗台硬是直不起腰来。李青歌快速的自他身边闪开,躲到离他安全的位置,看他弓着腰幽怨的瞪着自己,不禁好笑道,“喂,是你先使坏的,干嘛瞪我?还有,我那一拳头根本就没打到你,你装这个样子作什么?”
装??高逸轩看着她无辜娇嗔的小脸,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被撩拨起的欲火,若不扑灭,会是怎样的痛苦?
他何须要装?宁愿她打一拳,也比这样生生的受着要好
看他面露痛苦之色,似乎不像装的,李青歌疑惑了,不禁望了眼自己的右手,似乎也不确定一般,“我,刚才没打着你吧?”
“没,没”高逸轩深深的呼了口气,就势歪坐到窗下的小凳子上,稍稍撩起衣摆,盖住了交叠的双腿,这才轻声道,“给我倒杯茶吧,许久没喝过你亲手沏的茶了。”
“你堂堂北国六皇子,还缺茶喝不成?”李青歌冷睨了他一眼,却还是朝书桌那走去,倒了杯已经凉了的茶过来,“诺,就这个了,你喝完就走吧。”
高逸轩也不嫌弃,一口凉茶下肚,整个人算是松快了许多,将杯子直接就放在了窗台上,他缓缓起身,“好吧。”
李青歌当他要走,却不料他才走两步,又折了身回来,“晚上给你带好吃的,等我。”
“额,别”李青歌刚想拒绝,他人却已经消失在了窗口,宛若鬼魅一般,那身形飞过带动的劲风差点掀飞窗台上的杯子。
李青歌愕然,忙伸手扶住了杯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话说,为什么她认识的人,都有这般神出鬼没的本事呢?
——
高逸轩其实不想那么快就离了李青歌那里的,可是,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来。
眼前宫廷楼阁,繁花似锦,清风绵绵
可是,他脑海里却满是李青歌那羞怯的小脸,精致的要滴血般的耳垂,无措想闪躲的双眸,还有那柔滑的肌肤浑身散发的少女清新淡雅的香气
让他忍不住意乱情迷!!!
全身的***,加之这几个月的思念,一起喷涌而来,刚才那一刹那,他真的呜呼,想到这,他又猛的吸了一口凉气,却感觉,那欲火不但没下去,反而越烧越旺。
真是丢脸啊,幸好那丫头这方面白痴的很,不然,他以后不要见人了。
可眼下,那处忍的都有些痛了,看来,又得回去洗冷水澡才能好了。
他急匆匆的往回赶,今天早上,他已经由驿站直接搬到了宫里的一处寝殿。
“六王兄。”就在他刚进到院子,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小女孩兴冲冲的朝他跑了来,“你怎么才回来?”
“琳琅?”高逸轩神色总算恢复了点正常,问,“你有事?”
听他声音似乎有些不正常的沙哑,北琳琅俏脸的小脸露出担忧之色,“六王兄,你声音怎么哑了似的,是生病了吗?”说着,竟伸手朝他额头上摸了摸。
高逸轩苦笑,拉下她的手,轻咳一声道,“昨晚受了凉,吃了两副药,好多了,不碍事的。”
“六王兄。”北琳琅一边抱着高逸轩的胳膊,一边认真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六王兄了。”
高逸轩看着她明明很孩子气的娃娃脸,却偏要装作一副深沉的小模样,脑海里不由想到了李青歌,那美丽之中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不由灰心一笑,伸手揉了揉北琳琅的头发,宠溺道,“说罢,又想求六王兄什么事?”
北琳琅暗自吐了下舌头,六王兄就是聪明,每次她想什么,他总是一猜就中,“六王兄,这西陵国真是无趣极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高逸轩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审视的望着她,然后,问,“无趣?王兄记得上次是你求着我带你来西陵,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才待了几日?你就要走?何况,这些日子,你总是窝在驿站,也不出门,觉得无趣又有什么奇怪?要是觉得无聊,那王兄找个人陪你到处逛逛?”
北琳琅摇摇头,苦着小脸,撒娇般的央求着高逸轩,“六王兄,我想母后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呜呜,我想母后”说着说着,那黑幽幽的大眼睛里立刻泪花闪烁起来。
高逸轩有些好笑,轻轻推开了她缠着自己的小手,“眼泪这招已经没用了,你若说不出一个让王兄信服的理由,我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啊?”北琳琅小脸立刻皱紧,双颊渐渐泛起一丝酡红,女儿家的心思,她怎么能随便说呢?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行。
“我是真的想母后了。”一跺脚一扭腰,她坚持道。
高逸轩笑了声,再没理她,而是朝殿内走去,北琳琅连忙追了过去,决心换个思路,突然兴奋的叫道,“六王兄,我昨天听人说,大理好风光,不然,我陪六王兄到那里逛逛?”
闻言,高逸轩突然顿住,已经猜出了北琳琅的心思,“你还是惦记着那个大理城少主?”他突然回头,目光严肃的望着她。
北琳琅心口一缩,本能的垂下了头,躲避他严厉的目光,嗫嚅道,“不,不,没有,我就是听说那里风景好美,一直想去瞧瞧,真的”
“琳琅,”高逸轩声音冷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你别忘了,父皇之所以让你来西陵,可不是让你玩的?”
“我——”北琳琅心口一窒,委屈的泪就顺着眼眶簌簌的落下,哭道,“六王兄,你帮帮我,我不想和亲,不想嫁人,呜呜”看着她的眼泪,高逸轩心里虽然不好受,但却并没有心软,“琳琅,你听王兄的话,西陵国三皇子赫连筠英俊绝伦,聪慧正直,不会比那个大理少主差”
“不,我不要,不要,我谁都不要——”北琳琅哭着扑进了高逸轩的怀里,恳求道,“六王兄,你就帮琳琅这一次吧,不论西陵国的皇子有多好,我只想要他”
见他眼神逐渐阴冷,北琳琅身子颤了颤,却还是坚持道,“六王兄,我知道你一直最疼琳琅,你也是最懂琳琅的心的,不然,为何母后给你那么多的女人,你却一个不要?甚至逼的母后不惜对你下药”
“够了。”提到那件事,高逸轩脸色陡然森冷起来,推开北琳琅,沉声道,“明日三皇子要去南方赈灾,王兄已经做好了安排你一路随行,如此,你们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
“我不要——”北琳琅才喊出一声,脑子里灵光陡然一闪,出了宫,岂不是就是自己说了算了?到时候,管他什么三皇子呢?她要溜去大理找兰千雪,哼,听说他如今正在大理城,她决定快马加鞭,将他来个瓮中捉鳖,这次抓住他,再不能放他跑了。
看她眸底闪烁的狡黠,高逸轩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小丫头能不能有运气获得她的幸福就看她自己的了。
哎,说来也怪,若是将琳琅这丫头许给了赫连筠,那他岂不是少了这么一个劲敌?可是,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却狠不下心来,甚至,也不想对赫连筠使这么阴的招数。
“那,王兄,琳琅明天就要出宫了吗?噢,我得好好准备下才行。”小丫头虽然极力隐藏,但是,那眼睛里的灼芒那里掩饰的掉,只有她自己还不知罢了。
高逸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去吧,少带些东西,多带点银子,路上会很辛苦,缺什么短什么自己买。”
只是,北琳琅听不出,重重的恩了一声,转身就朝自己的卧房跑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夜会。
看北琳琅匆匆的跑了,高逸轩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妹妹也算是他捡到的,倒比高家那几个还要显得亲些,当然,身在皇家,自有不被外人所知的苦衷,但是,他还是希望这个小妹妹能获得幸福。
虽然,他也不太看好这北琳琅与兰千雪,但是,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本能的想帮她,或许就冲着她身上那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吧。
哎,倘若他的青歌丫头能有北琳琅的一半主动,他何至于总是耍无赖?他们的关系也何至于到了今天还没有一丝进展?
想到未来的路还有好长好长,起码克服那丫头的心里障碍就够他等的了,高逸轩脸色微微冷峻了几分,转身向内寝走去。
一路,不断有忙碌的宫女停下手里的活对他行礼,自然,那那爱慕的目光也如小火苗似的,齐刷刷的燃了一路。
高逸轩对这样的目光早已习惯到可以自动忽略,只是,身后,有一只尾巴跟了来,让他非常的厌恶。
不管是高家二少,或者是北国的六皇子,总有一些女孩,仗着有几分姿色,妄想与他有所牵连,甚至胆大妄为一些的更是直接偷偷爬上他的床,被他光着身子扔出去的也是有的。
想不到,今天才搬来西陵国皇宫,那种厌恶的感觉又来了。
身后,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确有一名身着绿衣裳的小宫女,蹑手蹑脚的紧跟其后,沿途还不时拿眼睛瞪向其他宫女,制止众人投向高逸轩的那贪婪的目光。
就在高逸轩进到内寝,准备进到自己的卧房时,那绿衣小宫女竟然也大胆的闪身进了来。
眼神一冷,高逸轩一抬手,一股凌厉的掌风朝身后像似要扑过来的宫女袭去。
“大胆!”冷冽的声音才落,就听见砰的一声,那宫女被掌风击出数米,重重的撞到了走廊的柱子上。
“啊,公主”边上,立刻有几名宫女朝那绿衣小宫女扑了过来,伸手将她扶起妲。
高逸轩就像没听到那声‘公主’,只厉声厉色道,“来人,将这放肆的宫女拉下去,杖责五十。你们再给本王听好了,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寝,否则,严惩不贷。”
“啊,杖责五十?”边上的其他宫女愣了,纷纷看向嘴角溢出血丝,俨然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的赫连惜玉。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也想和她一起受罚?”高逸轩冷冷的扫了眼众人,转身就要进去。
“六皇子。”有宫女连忙向高逸轩求情,“六皇子,她是惜玉公主,是惜玉公主”
“惜玉公主?”高逸轩身形微顿,眼角掠过一丝冷芒,“私自闯入本王寝殿不算,还敢冒充惜玉公主,毁公主清誉?那本王更不能饶,来人杖毙。”
这次,出来的却不是这西陵后宫中的宫女,而是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四个身着白衣的宫女,整齐划一的落到了还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的赫连惜玉跟前,两人推开其他宫女,另外两人一人一边直接架起赫连惜玉,拖着就往殿外走。
双臂被架起,胸腔内陡然如被撕扯般的疼痛,赫连惜玉这才痛的回过神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那六皇子给打了。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本公主。”她陡然怒斥着身侧两个白衣宫女,一边还不忘朝那内殿凄厉的喊着,“六皇子,我是惜玉,惜玉公主啊。”
然而,内殿之中并无回音,这四个白衣宫女也直接将赫连惜玉往门口拖了去。
“啊,你们快放手,我要见六皇子,我是惜玉公主,你们快放开,你们这群贱婢,小心本公主灭你们九族,听见没有,放开本公主”
而其他宫女在她的惊叫声中,也好容易回过神来,连忙朝那四个宫女追了过去,喊着,“这是惜玉公主,你们快放开,放开”
边喊着,这几个宫女伸手就想抢回惜玉公主,岂料,还未碰到那白衣宫女的衣角,几人就见鬼似的,感觉一股逆风卷了过来,整个人突然被抛了起来,身体腾空而起,然后像失重般又重重坠地。
哎呦,哎呦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坐在地上哀嚎着,揉着胳膊揉着腿的,好一会儿,方慢慢的一个扶着一个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那四个鬼魅似的白衣宫女已然不见了,还有赫连惜玉也不见了。
糟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众人惊悚极了,连忙都朝外跑去,惜玉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人也不要活了。
“公主,公主”
众人一直跑到了殿外,很快,就见那绿草茵茵的院子里,赫连惜玉正被人按在条凳上,一板一板的受着杖责,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所以,她根本喊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咽咽,那小脸或许是因为疼痛憋的紫涨,汗珠子就跟水似的密密麻麻的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淌着。
不好,这样子打的话,只怕挨不了几下,公主就会没命的。
“别打了,快别打了”这几个都是惜玉殿的人,跟着赫连惜玉一起扮成宫女混到这边的,也不知赫连惜玉到底想干什么,她们也不敢管,只知道照做,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那四个白衣宫女乃高逸轩手下的人,只唯他的令是从,岂会将这些宫女的叫喊放在眼里,任凭她们喊破了嗓子,那一板子下去,打在赫连惜玉的屁股上,照样啪啪作响很快,那绿色的衣裙被红色侵染,赫连惜玉也由之前的呜咽挣扎,变得气息微弱,那被冷汗和眼泪一起迷糊的眼睛,似乎也无力的要闭上了一般。
其他宫女瞧的心惊肉跳,两个胆大的忙冒着那板子打到身上的危险,拼命护到了赫连惜玉的身上,哭喊着,“快别打了,她真的是惜玉公主,若打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哦?真的是惜玉公主?”其中一白衣宫女收回板子,疑惑的盯着那扑在赫连惜玉身上的宫女,“可惜玉公主怎么会”她手指了指赫连惜玉身穿的衣裳,“为何会穿着宫女的衣裳?又为何私闯六皇子的卧寝?”
这个她们怎么知道?惜玉公主从来想做什么就是什么,她们只有遵从的份,哪里敢问?两个宫女拼命摇头,只道不知,还请她们高抬贵手,并威胁说若打死了惜玉公主,六皇子也不会好过之类。
四个白衣宫女这才面色凝重了起来,再三问了几遍,可真是惜玉公主?那几个宫女都点头如捣蒜,纷纷说是。
四个白衣宫女面面相觑,不禁愧叹,“这可怎么话说的?六皇子若知道是惜玉公主,定不会下手这么重的,哎,也只怪你们话不说清楚,只是,惜玉公主为何要扮成这样呢?误会,都是误会,你们且等一下,我们去回了六皇子,就放你们回去。”
说毕,那四个宫女朝殿内走去。
其他宫女见那四个瘟神走了,哪里还等什么六皇子说话,直接连凳子一起,将赫连惜玉抬了就跑。
哼,刚才口口声声说了这是惜玉公主,六皇子也没信,还直接让人杖毙,这次,那四个宫女去禀报,那六皇子就能信了?说不定还以为她们是窜通好的戏耍他呢?弄不好她们全都得折进去,到最后白白的死了,还不占理,这事太冤,还是早溜早好!
刚踏入台阶,其中一白衣宫女轻轻回眸,瞧着那些落荒而逃的人,唇角微微勾起,低低道,“跑了。”
“嗯,”其他三人相视一眼,“我们去回禀主子。”
“是。”
——
“处理好了?”雪白的纱帘之后,偌大的浴桶里,高逸轩微微张开了眼睛,这一桶的凉水漫过肌肤,沁凉却又舒适,很好的将他体内灼烧的火焰一点一点的给击退了下去。
“回王爷,已经处理好了,不会伤及性命,但要完全养好伤,最少得半年。”其中一白衣宫女恭敬回道。
半年?倒是便宜她了,高逸轩轻轻抬手,撩拨起一窜水珠,晶莹之中折射出他眼底的一片寒芒,几次三番差点要了青歌丫头的命,这一点皮肉之苦怎么够?
“先下去吧。”头微微的靠在了桶沿上,似乎疲倦般,高逸轩危险的眸子慢慢的闭了起来,好看的唇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那唇角的笑意竟然渐渐深了下去
——
这一天过的还真是快,眨眼间,就到了日暮黄昏。
整个永福宫宫灯齐燃,灯火闪烁,恍如白昼。
李青歌晚饭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扒了几口饭就回房了,倒不是记着高逸轩临走时说的话,而是,一想到许多复杂的事,她没什么胃口。
不想看书,也不想写字,李青歌有些烦躁的灭了灯,独自窝到了床上。
黑暗笼罩着她,却让她的心也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
明天赫连筠就要去南方赈灾了,眼下年关将至,也不知他要去多久,对他的食言,她终究是有愧的,只希望他能明白她的苦衷。
再有散布赫连惜玉谣言的幕后黑手,如果是赫连云初的话,要如何让她就范?这个女人看高逸轩那意思,似乎没那么容易对付,硬的肯定不行,那么
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法子
“也不点灯,想什么呢?”突然,高逸轩的声音自窗口传来,吓得李青歌猛然坐起了身,将怀里的枕头抱紧,“你,你怎么从窗户里进?”
“不然呢?”昏暗中,高逸轩缓缓朝床边走来,“你我虽然情投意合,到底男女有别,我是不在乎,但是就怕丫头你”
“好了,别说了,都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李青歌警惕的瞪着他,看他手里摇着什么,不禁疑惑起来,“什么东西?”
“你猜——”高逸轩就势坐到了床头,将手里的东西自她鼻端一晃,一股子别样的香味四散而去。
李青歌轻轻吸了口气,“这是”
“呵呵。”高逸轩轻声一笑,先是走到桌子边,点了一盏灯,随后,才返身回来,将手里的宝贝献出来。
“辣炒年糕,怎么样?”
看着精致小碟子里红彤彤的炒年糕,上面好冒着热气,李青歌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年糕是西陵国老百姓每到年底必备的过年食物,可一般都是用水煮着吃的,想不到高逸轩竟然别出心裁的炒起来?还用了辣子?这能吃吗?
不过,闻着味儿,好像还不错。
“尝尝吧。”高逸轩连筷子也准备好了,直接递给了李青歌,一边开心的笑道,“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哦,你快尝尝,味道棒极了。”
“哦。”知道高逸轩会做菜,李青歌也不担心这辣炒年糕会难吃,反正那酸酸辣辣的味儿的确勾的她胃口大开,接过筷子,她夹起一块放进口里,一口咬下,烫了
“慢着点,才出锅的,烫着呢。”高逸轩看她嗦嘴凝眉的小模样,忍不住嗔她一眼,转而,拿起她手里的筷子,替她夹起一块,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感觉不那么烫了,才又递到她唇边。
李青歌张口吃了下去,不烫,味道好棒!
“你是怎么做的?”李青歌又自己拿了筷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好奇的问。
“嘻。”高逸轩低低一笑,眉宇间有着几分得意,“秘密。”
“嗯?”李青歌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眯眼看他,“为什么?难道是祖传秘方不成?”
高逸轩轻笑,一伸手,微凉的食指指腹在她腮边拭过,很自然的替她擦了那汤汁,“对你说了,你自己会做了还会稀罕我做的吗?”
“额?”李青歌一边嚼着嘴里的辣年糕,一边很是疑惑,“我又没打算学。”她对吃食并不那么讲究,爱吃的不爱吃的,能果腹就足够。
“总有一天。”食指微曲,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他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好处吃,只是一方面哦。”
这人,真是不能跟他说话,每次说不到几句,他总是会转到这话题上来,似乎,每天都在用各种手段游说着她,啊,他高逸轩有多好,嫁给他吧?
哎,对上他嗖然间火辣辣的视线,李青歌忙垂下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好了好了,再好吃也得慢点吃,一盘子都给了你一个人,我是一筷子没动,你至于吗?再吃呛着了算谁的?”高逸轩对她闷头苦吃的劲儿,很是瞧不上的摇摇头,“瞧你那点出息,难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都没吃过好的不成?”
李青歌百忙之中,抬头睨了他一眼,“才不是呢,翠巧的手艺一点不比你差。”只不过她做的饭菜都是紧着画儿的口味,画儿年纪小,口味要清淡些才好,而她却嗜好辛辣的。
“嘶”他嗤的一笑,“瞧你刚才那吃相,我就知道她手艺有多好了。”
李青歌撇撇嘴,懒的与他争辩这无聊的话题,低下头,将盘子里剩下的两块年糕一起夹起,放进了嘴里,然后将筷子与空盘子都递给高逸轩,“我吃完了,多谢。”
高逸轩将碗筷放下,自袖笼内掏出干净帕子,轻柔的为了擦了擦嘴,笑道,“还不错吧?你喜欢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做。”
“别”李青歌舔了舔唇,刚才那年糕确实辣的很,此刻觉得有些口渴了,便想下床喝水,绕开高逸轩,下床走到了桌子边,倒了杯温茶,刚仰首要喝,那窗边一道冷峻的身影吓的她连杯子差点掉了。
——
看文愉快O(∩_∩)O~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相。
“师师父”李青歌握着杯子的手本能的紧了紧,一丝慌乱自眼底闪过,她呐呐的望着窗边的赫连筠,此刻,他俊脸阴沉,深眸之中满是阴鸷之色,那一身月色锦袍,也似乎染上了阴霾之气,让他仿佛化身地狱魔君,浑身散发着幽冷魔魅的气息。
夜风吹过,如墨青丝肆意飞扬,横扫过那俊美的脸颊,只是,不知是不是窗外灯光的关系,此刻,赫连筠的面色竟是惨白的吓人。
有那么一瞬,李青歌心口一窒,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她有些不敢看赫连筠那吓人的眼神,想开口解释什么,但突然口干舌燥,什么话也说不出。
“啧啧,还真是。”高逸轩回眸,就见赫连筠阴冷的如地狱使者般站在窗口,不禁勾唇冷笑,“好巧呢。”其实,他本想说是阴魂不散的,“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喝口茶吧。”他俨然这里的主人似的,不冷不淡的发出邀请。
高逸轩的声音宛若隔空传来,轻轻的拉回了李青歌空白的思绪,“师父”她忙放下杯子,向窗边而来。
“我来”赫连筠似乎并不领情,唇角慢慢上翘,薄唇轻轻启开,语气也显得异常的平静,“是向你辞行。”
“师父,明天何时出发?我送你。”李青歌顿住,送行的话脱口而出妲。
“不必。”赫连筠极冷清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而李青歌那分明写着慌乱的小脸,越发刺激到了他,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她干嘛要慌?刚才,她与高逸轩在一起极其亲昵的场面,像一把无情的利器,刺的他心口直疼。
背过身去,他准备举步就走,“我明天走的早。”可走了两步,到底还是嘀咕了一声,道出了缘由。
“额。”李青歌走到窗口,扶着冰凉的窗台,看着渐渐远去的赫连筠,心头一阵不是滋味,可是,对他,她除了叹息,又不能做别的。
收回手,准备将窗户关起来,可是手心的一片湿凉提醒她,已经入冬,这夜晚更深露重凉的很,李青歌怔了怔,看着窗外清冷的夜色,想着赫连筠到底在这窗口站多久了。
“难过了?”突然,高逸轩的声音轻轻的吹在了耳畔,李青歌回神,就见他已然靠在了自己的身侧,双眸幽幽的望着她,还好,不是责问,更多的只是疼惜与担忧。
刚才高逸轩进来之后,就忘记了关窗户,此刻,丝丝凉风吹到面上,李青歌才觉得刺人的冷。
她摇了摇头,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
“你走吧。”她看了看窗外夜色,恍如白昼的灯光也暖不了这渐渐冷下来的夜。
她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走?“你在担心他?”高逸轩发现自己心里也开始酸溜溜的起来,那个男人才一出现,他的歌儿就这个样子。
李青歌点点头,“他是和奚王爷一起去南方,若他独自一人去,我倒不担心,可是,与奚王爷一起的话”她就不那么放心了。
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全?不是害怕他刚才的误会?突然的,高逸轩的心情多云转晴了,他扬起唇角,笑道,“这点你放心,三殿下剑术超群,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近的了他身的。”
李青歌听罢,微锁的眉峰却并没松开,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赫连筠其实是个骨子里极其清高的人,甚至根本不屑于耍些阴谋诡计。
就如他会直接提剑杀进奚王府
这样的人最难接近,可也是最易受到伤害的。
而且,李青歌觉得因为自己临时食言,再加上刚才他瞧见的一幕,足以刺激到他心情坏到极点,她真怕他带着这样的坏情绪
看她仍愁绪不展,高逸轩轻轻摇头,叹道,“你若不放心,那就等这边的事了解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啊?”李青歌抬头,看着他不像玩笑的神情,有些怔愣,“你陪我?”
“不然呢?”高逸轩露出自嘲的微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喜欢你也就罢了,还得为你在意的男人去奔波受苦,真是丫头,这辈子你若不好生待我,你你就对不起我,知道吗?”
前面听着还觉得感动,后面陡然间就变了味儿,她又没让他做这些事。
末了,瞧李青歌一副不甘的样子,高逸轩又狠狠补了一句,“还有,我可以容忍你在乎他担心他,那是因为他是你师父,但决不许你喜欢他甚至爱上他,知道吗?”
“好了,太晚了,你该回去了。”再说下去又不知会说些什么出来,李青歌急忙撵人。
“知道了。”高逸轩睨了她一眼,就不知道留他一留吗?好歹他还亲自为她下厨了呢,连点奖励也没有,真是吝啬的小丫头。
李青歌盯着他,然后指了指敞开的窗户,那意思很明显,让他快点从窗户里出去。
“知道了,就走,总得让人将盘子收好吧。”高逸轩则十分不爽的走到床边,将床头柜上的盘子拿在手里,笑道,“虽然看着一般,可是却是价格不菲的青花瓷的呢”
额?李青歌满头黑线,用价格不菲的青花瓷碟子盛辣炒年糕?
“好了,我走了。”走至窗边,高逸轩一回头,冲李青歌扬唇而笑。
李青歌点头,“走吧。”她也要关窗户了,这个季节窗户这样敞着,还真是有点凉了。
“好。”昏黄的灯光下,李青歌的小脸越发显得娇美动人,高逸轩口里道了声‘好’,身子却动不了一般,真心不想走了。
“快走了。”李青歌急的推他,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高逸轩满脸不情愿,幽深的眸中突然划过一抹狡黠,突然,一低头,在李青歌娇嫩的面颊上啵的亲了一口,这才飞出窗外,满意离去。
被他亲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烫起来,李青歌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的瞪直了眼,这厮
关上窗户,李青歌忙走到书桌旁,弯下身子将抽屉里的药拿了出来,一共分三个小包装着。
“秋月,秋月”
外面,秋月应声进来,“李姑娘。”这么晚了有何事?
“你立刻去趟筠王府,将这些药送给你主子。”李青歌将药包递给她,“都是一些常用药,每种药的用途用量我都写好的。”
“哦。”秋月接过,自去办理。
——
看着秋月离去,李青歌心思总算稍微定了定。
虽然不能紧跟着他一起去,可是,她还是尽力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那些药,都是她平时去太医院为惜玉公主拿药的时候,顺便拿的,主要都是写金疮药,还有一些预防瘟疫的药物,希望赫连筠能够用的上。
——
灭了灯,李青歌独自就寝,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昏暗中,她睁大着眼睛,有些茫然与迷惘的盯着窗口,外面似乎起风了,吹的窗棂铮铮作响。
回想刚才,她突见赫连筠站在窗口之时,竟是莫名的心慌。
为何心慌,是担心赫连筠会误会?还是因为跟高逸轩之间真的不那么磊落所以才心虚?
这两个男人似乎一下子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极不擅长处理感情之事,她也是受过感情伤的人,最知其中苦滋味,所以,她并不想让他二人其中任何一人受到伤害,但似乎却因为她,他二人都不开心。
她心里是恼的,恼自己的,她看的出来,他们对自己的认真,亦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对自己如此认真?可是,他们越对自己好,就让她越有种想逃的感觉。
说实在的,两人的身份,她谁也不愿意跟
哎
李青歌这边想到了半夜,最终还是以一声叹息收场,而惜玉宫里,赫连惜玉是半夜被疼醒的,自高逸轩那边被打昏了抬回宫之后,她也一直昏迷不醒,有贴身宫女去请了太医,贺太医派了位女太医过来瞧了,那腰以下的地方,肿的有两指多高,表皮溃烂、青紫纵横,连衣服都被血水浸湿,与伤口粘在了一处。
果然,这杖责之刑确实够厉害,这还没挨完就成了这样,若真挨完五十杖,别说是惜玉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就是一般的壮汉,也得小命玩完。
竟想不到那六皇子传言风流儒雅,性子却如此暴戾!!!
那女太医亲自将赫连惜玉后腰上的那一大块的衣衫用剪子剪了,然后用药水替她清洗了伤口,再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本来嘱咐着一定不能随意翻身,不然,触碰到伤口不得了。
可是,也巧,这夜值夜的宫女偏偏犯困打了个盹儿,而赫连惜玉昏昏之中不小心动了动,结果牵扯到了后臀上的伤口,刹那间疼的尖叫起来,这一尖叫一扭动,就更疼了。
整个惜玉宫陡然又变得沸腾起来。
赫连惜玉立逼着宫女去请皇上过来,一定要让父皇为她做主,不管宫女们如何劝,就是不行。
无奈,这宫女们只得一趟趟的去往养心殿,但全都在门口就被贵祥给挡了出来。
原来,吃了李青歌开的药后,赫连玉果真好了些,吃下去的药没吐,反倒还吃了些食物。
这让赫连炎很开心,开心到赫连玉困倦的睡着了,他也舍不得离开,只偷偷的歪坐在隔帘之后的摇椅上,静静的守护着她。
就这样,一夜过去!!!!
——
第二天一早,李青歌才起来,秋月就进来禀报,手里还拿着李青歌昨夜给她的药包,说是三殿下昨晚就出发了,她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青歌坐在镜前,听言不觉怔了,握着梳子的手不觉放了下来,转身看着秋月,“昨晚就出发了?”难道他离了这里就即刻启程了不成?不然,如何会晚,何况,他明明告诉自己一早走的?!
“是。”秋月回答,又问,“这药要如何处置?”
李青歌的心又紧了紧,他果然是带着情绪走的,她朝秋月望了一眼,道,“放着吧。”
“是。”秋月将药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去。
这边,李青歌简单的用发带束起了头发,走到桌边,看着又拿回来的药,心里怪怪的难受。
别人对你好一尺,她便会那人好一仗。
是的,李青歌就是这样的人。
总觉得不愿欠着别人的好似的。
尤其是赫连筠,自第一次在他府上听他说起小时候两人之间的事情,虽然时隔久远,虽然印象模糊,可是,听他那样动情的叙说着,他在她小脸上亲了口,还发誓说将她定下将来要娶她为妻时,那样认真而温柔的神情是令她动容的。
两人之间,按他说的,他救过她一次,可她救过他三次,论起来是不欠他的了。
可这世上,欠什么也别欠感情。
而他付诸在她身上的感情,分明让她觉得亏欠他太多
所以,尽可多的,她想为他做一些事情。
似乎只为了让自己心安。
——
梳洗完毕,一如既往的去太医院为惜玉公主取药。
“李姑娘,你还是别进去了,将药熬好了就给奴婢吧。”到惜玉宫门口的时候,李青歌被云秀拦了下来。
“哦。”李青歌也懒的问为什么,反正不见赫连惜玉,她正巴不得呢。
可是,一个时辰后,她将药熬好了,云秀却又无奈的对她说,“公主让你亲自端过去。”
李青歌那个郁闷啊,“好。”
“嗳,小心。”云秀又悄悄的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
这刁蛮公主又闹性子了吗?李青歌看着自己手里那一碗滚烫的药,想着,她若再敢惹自己,就一碗药汁全泼她脸上去,让她长长记性。
——
“哼!”赫连惜玉此刻正趴在床上,双目迸发着幽冷的寒光,直直朝李青歌射来。
李青歌觉得无辜莫名?将药递过,“公主,喝药。”
“你眼睛瞎了不成?没见本公主不能动吗?”赫连惜玉似乎逮着把柄了一般,立刻朝李青歌吼了起来,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倒没觉得什么,但是,瞧着赫连惜玉气色是很不好,怎么?病了?连躺都不能躺,坐也不能坐?只能趴着?莫非伤到了屁股?想到这,李青歌垂敛的秀眉不觉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来。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喂本公主吃药。”见她不动,赫连惜玉冷声吩咐。
李青歌吃惊,她不是一向嫌自己身份卑微,连给她喂药的资格也没有吗?倒是今天,看到赫连惜玉那眼里的不怀好意,哎,“公主,民女笨手笨脚,怕喂不好。”
“叫你喂你就喂,哪里那么多废话?再多嘴,本公主即刻命人掌嘴。”赫连惜玉愤恨道,她此刻身上有多疼,就对李青歌有多恨。
自昨儿后半夜醒来,她脑子里满是六皇子说要拉她出去杖毙时的阴冷森寒,这让她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在自己殿中,李青歌突然端药进来,六皇子朝她望去的那一记眼神,温柔的似乎都要将人融化了,就算是死,她都记得那眼神,所以,对云秀回来说两人之间似乎并没什么关系,她并不太信。
李青歌心里那个气呀,“好。”她轻轻的哼了声,端了药就朝赫连惜玉走了过来。
半蹲着身子,她轻轻舀了一小勺,递到赫连惜玉唇边。
“跪下。”赫连惜玉却是冷眼瞅着她,神色十分傲慢,“谁准你蹲着给本宫喂药的了?跪下!”
“跪?”李青歌一愣,“哎,好”一手扶着床板,一手端着托盘,这一腿刚要曲起,冷不防那托盘里的碗顺势滑下,可巧她手上没端住,一大碗滚烫的药汁就那么哗啦啦的全部倒在了赫连惜玉的头上。
幸好,这样冷的天气,这滚烫的药汁泼在了头上,赫连惜玉也没觉着太烫,等觉得头皮刺痛的时候,李青歌早已站了起来,慌乱的用手擦着她的头发,“哎呀,公主,真是对不起,民女怎么这么笨呢?喂个药都能喂洒,哎,真是,公主,你没事吧?”
那黑乎乎的难闻的药汁顺着头发丝,一直滴落到了整张脸上,本就因杖责之伤而惨白的小脸,陡然间流满黑色药汁,惨不忍睹。
“啊。”赫连惜玉顿时惊叫起来,“来人,来人,将这笨丫头给本公主拖出去,杖毙,杖毙”哼,那六皇子敢杖毙她,她就要杖毙他看上的女人。
一碗药就要杖毙?其他闻声赶来的宫女瞧着这种情形皆懵了。
李青歌却是轻轻的笑了,对那些宫女说,“好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将地上这些清理干净了,再去端碗药了,我再给公主喂了就没事了。”
“哦。”几个宫女连忙各自按照李青歌的吩咐去做。
赫连惜玉见了,眼睛都气绿了,两手狠狠的拍着床板,“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贱婢,究竟听谁的呢?本公主让你们将这贱丫头拖出去杖毙,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公主,您息怒。”云秀忙过来软声劝着,“李姑娘手上有皇上亲赐的玉牌,她还负责帮公主您追查袭击您陷害您的凶手呢。”
“谁让她查?谁让她查了?”赫连惜玉真是气不顺啊,喊着喊着倒把自己嗓子给喊哑了,干咳了几声,气道,“哼,贱丫头,你给本公主听好,就算今天你不死,九天之后也会是你的死期,到时候,我会让父皇将你凌迟,凌迟,你懂吗?就是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
这时,有宫女又盛了一碗药过来,李青歌亲自上前接了,然后,笑嘻嘻的来到床前,“公主,这大好的日子,别总是说死呀死的,多晦气呀。”说着,她突然一俯身,在赫连惜玉耳边低低冷笑了一句,“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啊,你”赫连惜玉气的陡然一怔,就想爬起来厮打李青歌,却不想牵动了屁股上的伤,顿时整个人又跌怕在床上,痛的哀嚎起来,“贱丫头,本公主”
看着她痛的满脸是汗,李青歌摇头道,“公主,就算要民女死,那也得等九天后啊,现在呢,为了你自己,还是将药喝了为好。”
“你,你,本公主怀疑你在药里下毒。”赫连惜玉气的咬牙,故意刁难。
李青歌无语,索性将药碗往桌子上一放,“公主不喝便罢,这样的话民女可不敢当,若觉得药里有毒,公主大可叫人试毒。”
“”赫连惜玉只觉得遇着了魔鬼了,为什么她说什么,这贱丫头就有话对着她?此刻,不仅是屁股上疼,全身都疼,五脏六腑都像被人抓挠着一般,要烧着了似的,这贱丫头
赫连惜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哼,你别得意,别妄想有了父皇的玉牌,就可以为所欲为,等九天之后,你就知道后果了。哼,本公主不急,本公主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哦。”李青歌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几不可查的笑意,“公主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来人。”
殿外,立刻有两个女护卫走了来,身穿盔甲,英气倒是不输男子,“李姑娘,有何吩咐?”
这是高逸庭手底下一支女子护卫队里拨出来的,专门为李青歌所用,因为她们随她出入后宫要方便些。
“你想干什么?”赫连惜玉吃惊的看着那两个身穿铠甲的女人,本能的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同时,又有更多的愤怒涌过胸臆,“这是本公主的寝殿,贱丫头,你敢随便让人进来。”
李青歌却并未理她,只对那两个女护卫令道,“你们俩听好了,半个时辰内,将这惜玉宫给本公主仔细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疑点,尤其是一些危险的器具、药物,甚至宣纸之类的。”
“是。”两个护卫应声去办,一旁的云秀想拦,直接被人推了开。
“李姑娘。”云秀惊恐的求救李青歌,看她脸色铁青,知道这次真是被赫连惜玉给惹恼了。
赫连惜玉脸色更是不好,刚才那药汁并未完全擦净,此刻,那脸色惨白中带着黑,黑中似乎还透着丝丝的蜡黄,“你——”好半晌,她才叫出了声,“你敢叫人搜查本公主府?”
李青歌长睫微挑,状似恭敬,神色却阴冷,道,“还请公主配合。”说着,她自怀中掏出皇上赫连炎亲自给她的玉牌,在赫连惜玉眼前晃了晃,“皇上亲赐民女此牌,见此牌有如见皇上。”
边上,一众宫女听言,吓的忙齐齐跪下。
此情此景,把个赫连惜玉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父皇赐你玉牌让你查本公主的案子,可是,你竟然查到本公主的宫里?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本公主要告诉父皇,你故意整我。”
“公主此言差矣。民女只是一心想查清此事而言。”李青歌语气平静的宛若一汪没有波澜的清泉,让赫连惜玉恨不能将她的脸撕碎。
“查清此事还要查到本公主这里吗?难道本公主还会自己害自己不成?”
李青歌微微耸眉,“自古贼喊捉贼的事不少有。”
“你?”赫连惜玉气结,“贱丫头,你敢污蔑本公主?本公主就算再笨,也不会傻到去害自己?”
李青歌弯唇轻笑,再没言语,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着结果。
这边,赫连惜玉气恼的拿枕头砸她,只是,那手里没劲,枕头落到了地上,然后,她又取下发间的金簪,想着要刺穿李青歌的喉咙
但是,怒了半天,却发现根本动不得李青歌分毫,还把自己气个半死,赫连惜玉最后趴在床上喘着粗气,“贱丫头,你敢搜查本公主府,哼,这笔帐本公主跟你记下了。”
她们之间的帐还少吗?她就算不记,她李青歌也忘不掉呢,“好,我等着公主与我算账的那天。”李青歌这话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赫连惜玉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怒,怒,怒
约莫半个时辰,两个护卫再次过来,并将手里的一应物品尽数展现在了李青歌跟前。
特殊形状的刀子、带着弯钩的匕首,估计是专挖人眼睛的,李青歌瞧了一眼,不禁冷笑,还有带着刺棱的棍子、绳索、各类不知名的毒药、还有,李青歌交代的宣纸
最后,李青歌将宣纸拿在手里,细细捏了捏,倒与那写着打油诗的宣纸一模一样。
“都带走。”
“什么?”赫连惜玉一看自己的宝贝都要被带走,不禁又气又急,“你敢?”
敢不敢的?直接做了。
两个女护卫只听李青歌的,李青歌一说带走,他们便将搜罗来的东西全部拿了出去。
这边赫连惜玉简直气疯了,只叫嚷着,“云秀,云秀,你还不快将东西追回来,不然,本公主杀了你。”
“公主。”云秀边上急的快哭了,但公主是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所以,喊了声后,她立刻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李青歌,哀求道,“李姑娘,那些东西都是公主的宝贝,您还是拿回来吧。”
“云秀,你这死贱婢,你竟敢求这贱丫头,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毙,杖毙”赫连惜玉愤懑的喊着,怒火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
又是杖毙?这公主莫非是杖毙上了瘾不成?“公主殿下。”李青歌道,“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如此不顾王法,肆意虐杀宫婢,难道就不怕责罚?”或者说是天谴。
“哼,本公主要管自己的婢女,难道你也能管吗?”赫连惜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轻蔑道,“别以为有了父皇的玉牌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公主告诉你,就算有了玉牌,你也不过是贱民一个,哼,本公主只要高兴,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李青歌摇摇头,“是吗?你倒试试看。”一面对云秀道,“你们且忙去,公主这边,不用担心。”
“是。”云秀死里逃生,连忙出去,其他宫女也怕再沾惹到自己,忙忙的依言出门。
赫连惜玉一下子傻了眼,她的婢女们竟然如此听话于李青歌?真是——“妖女,妖女,你一定是用妖术迷惑了她们对不对?”不然,为何会如此听话?竟然连鞭子都没用过。
李青歌鄙薄的低笑,“公主还真是抬举我了,若会妖术,民女也定然第一个对公主施展,省的一次次的差点死在你手里。”
“你?你到底想怎样?”屋内只剩两个人呢,对上李青歌那双死寂般的眸子,赫连惜玉突然慌了起来。
李青歌起身,盯上她略显慌乱的双眸,冷声道,“因为你是公主的身份,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再敢虐杀他人,老天也不会容你。”
语毕,她径直转身,不顾赫连惜玉呆愣错愕的眼神,径直离去。
好一会儿,赫连惜玉盯着那李青歌消失的门口,眼睛都瞪酸了,总算回过神来,才明白过来,她竟然被一个贱丫头又教训了。
该死,该死
——
李青歌从赫连惜玉处出来,心情倒一下子好了起来,不禁有些好笑,哎,这人还真是有劣根性,原来,欺负人的感觉这样好???
——
接下来的几日,李青歌照样的养花养草,过着无奈又平静的日子,赫连惜玉那边也不去了,因为云秀亲自过来传话,说是惜玉公主说了,不用她伺候了。
因此,李青歌也落得清闲。
只是,这几日,高逸轩也没来过,让她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但他在这宫里又是北国六皇子的身份,让她也不好派人去打听。
倒是高逸庭其中来过一次,主要是询问案情进展问题,还有就是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其他,再没有了。
这一日一早,贵总管来了。
原来,五日已过,那养心殿里的女人吃了她开的药之后,似乎病情有所好转,皇上这才让她再去复诊,看是否康复,以后还需怎么调理。
李青歌立刻想到了那一日心中所惑,忙不迭的准备妥当,随贵祥前往。
只是,万没想到,日理万机的赫连炎,竟然又在当场,真是让人失望。
替那女人又诊了脉,倒无大碍,只是身子虚,还需要慢慢调养。
她依言又开了几副调理的药来。
原以为,开好药之后,还会像上一次一样,直接被赫连炎打发走,却没想到,药方交给了贵祥之后,皇上竟然命人搬了椅子,让她坐下。
“李姑娘,来这宫里这些日子,可还习惯?”打发走了贵祥,赫连炎朝她温和的笑问。
李青歌表现的恭恭敬敬,“还好。”
“哦,宫人伺候的可还行?若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尽可告诉朕。”赫连炎又问,一双眼睛却是朝那帷帐里瞧着,依稀可见床上的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凝神细听的模样。
“嗯,她们照顾的很周到。”李青歌简单回答,心里却更是疑惑,皇上怎么在这里跟她拉起了家常?
赫连炎点点头,脸上笑颜如风,“这样朕就放心了,对了,什么时候有空,带你那弟弟画儿也过来坐坐,朕的这位爱妃十分喜爱孩子”
哦,原来这幔帐里的女子竟真的是他的女人
李青歌那生疑的心渐渐了然,却有一丝失望涌出,皇上的妃子怎会与娘亲有关。
不自觉的,李青歌也朝那幔帐里瞟了一眼,但只觉模糊之中,那女子的轮廓竟好似娘亲
不,不,她想的多了。
李青歌摇摇头,赫连炎凝眉,“怎么,不愿?”
“额?”李青歌陡然回神,才知道他问的是刚才的问题,忙答,“怎么会?只是,画儿年纪小不懂宫中规矩,性子又淘,怕扰了娘娘清静。”
床上女子似乎松了口气,赫连炎也笑道,“这个你放心,爱妃她一见着孩子,这病也就好了大半了,若画儿能常常的过来陪陪,只怕,她这病立刻就能好的呢。”
“额,是。”李青歌没再推辞,而是,细细思索起他的话来,画儿一来,她这病就好了?
要么是这个妃子以前也有过孩子,可后来不幸夭折了,这在宫里是常事,所以,她才这般想念孩子,喜欢孩子。
要么,她定然与画儿十分投缘
李青歌心里又咯噔一下,才灭掉的疑惑又更多了起来。
真想掀开帷幔再瞧瞧,但是,既然成心拉上帷幔,自然就是怕她瞧见,所以,李青歌也不会做这傻事,也没再奢望她们会自己打开帷幔。
“对了,娘娘,画儿写的字可好了,下次,我让画儿亲自写副字给娘娘,可好?”李青歌突然发问。
“额”床上,女子似乎轻轻吐息出声。
赫连炎却不漏痕迹的笑道,“那可是好呢,娘娘书法一绝,倒是可以给画儿指点指点。”
“是吗?娘娘也懂书法?”李青歌颇为新奇般,欣喜的问,“不知娘娘喜好哪派书法?”
“呵,娘娘书法炉火纯青,早已自成一家。”赫连炎说起这个,颇为自豪般笑了起来。
又是赫连炎说话,李青歌微微凝眉,又道,“哦,娘娘书法如此精湛,那青歌定要带画儿过来学习了,娘娘不知道,画儿最喜书法了,只是,一直以来,也没给他请个像样的师傅”
那床上女子,口动了动,却仍旧没有说出话来。
“那下次,就让画儿多带几副字来。”赫连炎道。
“好。”李青歌点头,“不如,下午民女就带画儿过来如何?”
“下午?”赫连炎有些迟疑,看向床里,就见那女子轻轻点头,也随即笑道,“好。”
李青歌旋即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再离去。
——
这边,李青歌一走,赫连玉立刻坐起了身,拉开帷幕,望着门口怔怔发愣。
“怎么?”赫连炎坐到了她身侧,一手自然而然的搂出了她的腰肢,将脸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叹息,“小玉儿,朕为了你可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
赫连玉不安的挣扎,“我知道。”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箍的更紧,“皇兄”她哀求的看着他。
“好。”赫连炎隐忍着体内蓬勃的***,将她松了开。
赫连玉连忙下床。
赫连炎伸手拉住她,“你才好些,不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过后又黑着脸,恼道,“我又不会动你,你怕什么?”
“不是。”赫连玉红着脸,也忍着道,“下午画儿要来,我想给他做点点心,他最爱吃我做的雪片糕。”
“是吗?”赫连炎一用力,将她带进怀里,两指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脸颊,轻笑,“原来小玉儿长本事了,不但书法精湛,连糕点也会做了啊?”
“我”书法是她从小时唯一的爱好,而糕点,是为了李南风才学的,毕竟做一桌子好菜太难,但,糕点就容易学的多。
“好,朕准了,需要什么,让贵祥准备。”赫连炎道。
赫连玉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答应,连忙将所需的食材报与贵祥。
贵祥立刻准备,后来,就在养心殿的一间小暖阁内,临时搭起了灶台之类
而赫连玉准备糕点之时,赫连炎一直靠在门边,安静的看着,缱绻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害的赫连玉几次失手,不是多洒了盐,就是面和的稀直忙了两个多时辰,这雪片糕算是做好了,只是,火候没掌握好,焦糊了不少。
看着碟子里卖相丑陋的雪片糕,赫连玉一阵沮丧。
画儿要来了,她却连他最爱吃的雪片糕也没做好,真是对不起孩子。
“好了,这雪片糕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做的,倒也别出心裁,味道特别。”赫连炎突然出声。
赫连玉转首,就见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椅子上,正拿着碟子里烤焦了的雪片糕吃着。
“这是给画儿的。”赫连玉连忙上前想拿走,毕竟烤焦了太多,统共就留了几块稍微好点的,被他一吃,就更少了。
赫连炎立刻拉下了脸,一手按在了碟子上,“你确定要给他吃?”
不然,她干嘛要费这么多功夫做?赫连玉狠狠的瞪着他,自己给儿子做的吃的,决不能再让他多吃一块去。
赫连炎也不松手,只不咸不淡的哼道,“画儿若是吃出了这糕点的味道,那么,你这些日子可不是白装了?还是,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他们?”
“”一句话直接如冰刀子似的砸进了赫连玉的心口,她顿时面色惨白起来,“我”
赫连炎却是直接端过了盘子,一口一口的异常优雅的吃着雪片糕,“你若准备好了,朕就安排你们见面,如果你同意,朕还可以册封他们,让他们享受西陵国皇室的荣耀。如果你没准备好,那么,朕帮你担着,一切等你,如何?”
赫连玉跌坐在椅子上,颓丧的摇摇头,“不必,今天之后,让他们离宫。”
想不到她仍这么坚持,赫连炎气的将碟子直接摔到了地上,还剩的几片雪片糕一下子滚到了门边,“哼,他们出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了,到时候,你别哭。”
哭?她就算是哭,也是欣慰的哭,与其留在宫中悲苦,不如外面天地广阔一片自由。
就算此生再见不到孩子们,她也愿意,他们能自由快活的活着,不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娘。
她宁愿,在他们的心里,娘还是那样的美好,与他们的爹相亲相爱,到死也是在一处的。
赫连炎看她倔强的神色,终是气的走了。
等他走了,赫连玉才用力眨了下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潸然滚落,她慢慢起身,走到门边,蹲在地上,将那散落的雪片糕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再用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再用心的包了起来。
——
李青歌自养心殿回来,立刻找来弟弟,对他细细的交代了几句。
李青画十分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当即说知道怎么做了。
也的确,下午再次到了养心殿,当着赫连炎的面,李青画也没怯场,反而不时向幔帐内女子撒娇说话,嘴甜的不得了,但,方法用尽,那女子却无半点回应。
不禁李青画,就连李青歌也觉得有些不寻常。
若按上午赫连炎所说,不该如此啊。
但事实上,李青歌并没觉得那女子有多喜爱孩子,甚至,李青画亲自将写的字交予她手时,那女子却是连看都未看,就直接撂到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弄的小家伙心里大受打击。
最后,还是赫连炎说的,娘娘身子又不太舒服了,让他们先回去。
李青歌只得又带着弟弟走了。
只是,他们才一走,幔帐内,赫连玉早已捧着李青画写的字泣不成声。
今天的见面,大概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了吧?
——
李青歌回去越想越不对劲。
晚上,高逸轩来了,又是从窗户进来的。
这次,又把李青歌吓了一跳,她正在想事情,不想几日不见的他又突然出现在屋子里。
“你,你怎么来了?”
高逸轩这一次关上了窗户,笑着朝她走来,“好几日没见你了,想的慌。”
肉麻的话他都能当饭吃了,李青歌睨了他一眼,“这么晚来有事?”
“嗯。”高逸轩微微笑笑,坐到了椅子上,就着李青歌的杯子喝尽了剩下的半杯冷茶。
李青歌才要喝止,但见他已经喝尽放下了杯子,只得作罢,陪他一起坐着,又道,“说吧,什么事?”
“还不是你的事。”高逸轩道,“这几天都帮你去调查那个女人了。”
“赫连云初?”李青歌惊问。
高逸轩点头,“嗯。这女人”说着,他凝眉摇头,只道,“她背景很深,这次你只怕真遇着麻烦了。”
“哦。”李青歌想不出赫连云初除了公主的身份,还能有什么更深的背景,但此刻,她还纠结在那个帷幔内的女人身上。
突然,她眼睛一亮,朝高逸轩看来。
“怎么?”高逸轩心里乍喜,这丫头很少用这种眼光主动看自己哦。
“帮我一个忙,带我去——”李青歌越过桌子,朝他俯身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逸轩咂舌,“去养心殿?”
“是,现在就去。”李青歌说着就拉着他,然后打开窗户,“从这边走。”
高逸轩不解,但是,小丫头想去养心殿偷窥,他自然得顺着了。
好在他轻功不赖,即便是守卫森严的后宫,他带个人依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养心殿的——屋顶。
两人趴在屋顶上方,李青歌伸手就要揭瓦,却被高逸轩止住,随后,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李青歌只得不动了,高逸轩则将耳朵贴在瓦面,细细听着下面的动静,随后,方小心翼翼的移开了半块明瓦,伸手过来,轻轻揽过李青歌的小脑袋,借着那一点点的地方,朝下望去。
雪白幔帐已经拉了起来,偌大的床上,只有女子一人,她身着雪白的衣裳,却是双手抱膝蜷缩在床脚,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看不见脸,但是,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柔弱的气质,浑身更是弥漫了哀伤与绝望。
李青歌瞧着瞧着,心里头就跟着疼惜起来。
似熟悉似陌生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好想看看这女子的脸。
还有,她不是皇上宠爱的后妃吗?可为何,从她身上感觉不到快乐的气息?
高逸轩亦是眯紧了眸子,深深的望着底下那缩成一团的白衣女子,那乌黑的发丝散落肩头,越发衬的她柔弱而可怜。
甚至,那周身娇柔的气质,倒有几分跟李青歌相似。
他心底也不禁起了几丝疑惑,正想问李青歌是不是来看这女人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珠帘闪动的声音。
这一动,那女子亦是惊了下,像是受惊的小兔般,猛然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门口。
当女子那张脸豁然抬起时,李青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头脑刷的一片空白,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女子的脸,一眨也不眨。
而边上的高逸轩更是错愕的不行。
怎么回事?这宫里,除了一个赫连惜玉与李青歌有几分相似,竟还有这样一个女子那模样简直就是大约除了年岁上比李青歌大些,那模样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李青歌啊。
难道是——
高逸轩偏过头,看着李青歌几乎窒息般的神色,陡然间就认定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可是,又怎么可能?李家夫人不是早已跟着亡夫一起去了吗?
——
下面,赫连玉对屋顶上的动静浑然不觉,她只是满心惊惶的看着前来的男人。
赫连炎今晚喝了点酒,绝美的面上泛着酒醉的酡红,看起来,越发惊艳,却也邪恶的不行。
他慢慢的,一步步的朝床边走了来,那微红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眯紧,死死的绞着她,“小玉儿。”
“你要干什么?”赫连玉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宛若那一夜。
她忙向床的另一边爬过去,却被赫连炎一扑,直接抓住了脚腕。
“你放开我,赫连炎,放开。”赫连玉急的用脚蹬他,却不想他顺势将她的两只脚全部抓进了手里,向下一拉,整个人就滑到了他身下。
他灼热的呼吸带着清冽的酒气扑洒在她脸上,让赫连玉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她知道,赫连炎不胜酒力,从小就是如此,三杯酒就能醉的人,今晚也不知喝了多少,竟然脸红成了这样?
他说过绝不碰她,可是,他已经醉成这样?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皇兄。”看着他猩红的眸子,赫连玉吓的几乎哭出来,她用哭腔哀求着,“你起来好不好?你喝醉了,我帮你熬醒酒汤好不好?”
“小玉儿,你就是我的醒酒汤,你来做朕的醒酒汤,好不好?”他望着她无措惊慌的小脸,突然笑了,两指捻上她胸前的衣带,顺势一抽,衣带解开,露出里面的亵衣,那肩甲处白皙如瓷的肌肤立刻刺痛了他的眼,那猩红的眼底立刻涌出兽性的光芒。
“不要。”赫连玉受惊般的在他身下挣扎,求饶,“皇兄,你放开我,你说过的,再不碰我,皇兄”
然而,她的挣扎求饶,却像撩拨的手一般,越发激起了赫连炎体内的欲火,低下头,他疯了般对着她的脖颈又咬又吻。
赫连玉又哭又叫,却是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欺辱,一双手更是被他握住,高高举过头顶,完全禁锢起来。
——
看着底下那火热的场面,高逸轩面上火辣辣的烫,同时,担忧的看向李青歌,而李青歌,却是面色惨白,瞪大的眸子几乎傻了般,怔怔的望着
似乎很难从这一幕反应过来。
直到,再次听到赫连玉的惨叫,李青歌这才晃神,立刻抄起手边的一块琉璃瓦,用尽全力朝下面砸了去。
碰的一声碎响,一块琉璃瓦挨着床沿碎裂,惊醒了赫连炎。
那一双猩红如兽般的眸子立刻朝床顶望去。
说时迟那时快,高逸轩连忙揽过李青歌,却坏心思的踩坏了一堆的琉璃瓦,带着她翩然离去。
这边,琉璃瓦如雪片般簌簌落下,赫连炎自赫连玉身上坐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宛若狂风暴雨席卷而过。
赫连玉趁机推开了他,将自己紧紧的裹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
夜色下,李青歌在高逸轩怀里用力挣扎,“放开我,我要救我娘,我要救我娘——”
娘?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之后,高逸轩将她放了下来,“你是说那人是你娘?”
李青歌哪里有时间对他解释,她满脑子都是刚才所见,自己的娘亲正被那赫连炎按在身下羞辱,不要娘那样柔弱的人,怎能忍受如此痛苦?
才一落下,她连忙推开高逸轩,又朝养心殿那里跑去,慌的高逸轩连忙伸手拉住她,“丫头,冷静。”
“不,不,”李青歌急的哭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娘的求饶哭喊,她突然抓着高逸轩的手,“帮我,带我去救娘,带我去。”
“丫头,丫头”高逸轩连忙一把将李青歌抱进了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就在此时,前方正有一大片火把闪亮。
原来,赫连炎知道有人造访养心殿,即刻命人搜查刺客。
高逸轩连忙带着李青歌躲到了假山洞里。
——
喜欢此文的灵儿感激,不喜此文的,灵儿只能说声抱歉,灵儿能力有限,写不了你喜欢的,但是,请多留口德
具体的灵儿就不多说了,以后再有此诋毁作者的言论,直接删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心绪。
几队侍卫举着火把自前方穿梭而过,假山洞里,又湿又潮,高逸轩用手捂住了李青歌的脸,一来怕这里的气味熏着了她,二来是怕她控住不住的呜咽之声惊了外面搜捕的人。
好在,李青歌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安静的等在假山洞里,直到那几对搜捕的侍卫去了别处,这才推开了高逸轩的手禾。
昏暗中,她一双含泪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定定的看着高逸轩,认真道,“我要去救我娘。”
“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娘亲?”高逸轩神色凝重,倒不是因为李青歌突然冒出来一个娘亲这件事,而是,如果那个白衣女子真的是李青歌的娘的话?那么,这关系可就复杂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女子直呼赫连炎为‘皇兄’,既为皇兄,却对皇妹做着那样禽兽不如的事
高逸轩立刻想到,也许,李青歌娘亲的死根本就是赫连炎放出来的幌子,而实际上,她本人则被赫连炎囚禁深宫满足他个人的兽欲妲。
“嗯,是,她是。”一想到娘亲刚才被赫连炎压在身下那痛苦无助的模样,李青歌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我要救她,你帮我,好不好?”
“嗯,”高逸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仅有对李青歌的怜惜,更有对这件事本身的愤怒,他万万想不到,赫连炎那温润纯美的外表之下,会有如此一颗肮脏禽兽的心,竟然强迫女人这种事也能做的出。
“你先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今晚,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对你娘亲”剩下的话,高逸轩哽在喉中没有说出话,但是,即便如此仍然刺激到了李青歌,她用力摇头,“不,我不放心。”赫连炎刚才那野兽般凶蛮的模样,她也是瞧见了,那样的状态下,他还能放过娘亲吗?
高逸轩微微锁眉,略想了想,便道,“好,我再带你去看看。”
“嗯。”李青歌抹了把泪,重新振作起来,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被赫连炎发现,她也要将娘带走。
高逸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足尖一点,轻盈飞去,朝那养心殿的方向。
——
敏捷的躲开几处巡逻的侍卫,高逸轩带着李青歌躲到了一处偏僻的屋角,从这里恰好可以望见养心殿门口的一切,此刻,贵祥正在那走廊里焦躁的来回踱步,不时对回来的侍卫吩咐着什么。
高逸轩与李青歌两人相视一眼,大抵也猜到贵祥是为什么事那样焦躁了。
轻轻的掀了掀边上的一扇窗户,从小小的缝隙里朝里望去,那偌大的厅内灯火辉煌,却并无一人。
高逸轩一手撑开窗户,另一手抱着李青歌越窗而入,两人穿过层层帷幔,直接朝内殿而去。
内殿内竟然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伺候的宫女也没有,这让两人有些意外,但同时却又有一个相同的念头几乎同时涌入两人脑海,那就是——赫连炎还在里面,他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自然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李青歌几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朝里奔去,却没走两步,就被高逸轩一把扯住了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牵起她冰凉的小手,贴着墙壁悄然朝里间走去。
隐约的似乎有说话声传出,李青歌心一颤,立刻听出那是娘的声音。
“夏兰,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你就让奴婢多陪陪你吧。”寝内,赫连炎早已离去,只有宫女夏兰留下来陪着受惊的赫连玉,此刻,看着她惨白憔悴的小脸,夏兰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公主,不如你睡一觉吧,奴婢在边上陪着您,好吗?”
自从那一夜被赫连炎强占之后,赫连玉每晚睡觉都会做噩梦,常常在梦魇之中哭的可怜却怎么也醒不来,为此,夏兰常常就在她屋里守夜,但凡赫连玉做噩梦,她总是第一时间将她叫醒。
但是,渐渐的,赫连玉却不敢睡觉了,她害怕梦里也会出现赫连炎凶残的模样。
所以,夏兰对她,就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每天晚上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诱哄着她,等她睡着了,也不敢走。
赫连玉摇摇头,“我不困。”
“怎么不困,瞧您眼睛都熬红了,即便不困,也该好好休息才是。小公主早上还说了,让你多注意休息,要好生调养。公主即便不是为自己,也该为了小公主小王子,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夏兰极力劝着,她真怕赫连玉作践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一想到两个孩子,赫连玉心里酸极了,如今,她在这个世上,只剩这一点牵挂了,只要这一对孩子过的好,她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公主,您别哭啊,都怪奴婢多嘴了不是?公主您别多想,小公主小王子如今出落的多好呀,还有,小王子这字写的倒跟公主您的笔锋很像呢。”夏兰苦劝。
“哦——”赫连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过后,殿内便是一片沉寂。
外间,隔墙之处,李青歌却是听的泪流满面。
原来,娘一直知道自己与画儿身在宫中
怪不得,那一日,会坐着赫连炎的轿子来到永福宫,怪不得,会让自己过来瞧病,却又隔着帷帐,还有,竟然让赫连炎出面,让她带了画儿过来。
娘,也一定非常非常的想她们。
但是,为什么娘会深陷宫中,还被赫连炎欺辱?难道真的是赫连炎丧心病狂做的孽吗?
那,娘既然知道自己在宫中,为何不认她跟画儿?她明明可以见到她们,为什么不见?
一时间,李青歌心里痛极乱极,即刻的想要进去问个清楚,却被高逸轩一指点了穴道,直接又带了出来。
这一次,高逸轩直接将她送回了永福宫。
在她自己的房中,灯未点,黑暗中,李青歌就气极的对他吼了起来,“你做什么带我回来?”
“不带你回来,难道你就这么直愣愣的过去吗?你也不怕吓着你娘亲。”高逸轩解开她的穴道,无奈的回了一句。
李青歌跌坐在床上,心情乱极。
“丫头,你听我说。”高逸轩坐到了她身侧,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为什么伯母知道你在宫中,却不愿出来见你们。”
李青歌微微咬唇,是了,她在意的就是这个,“还是,皇上根本不许我们母女相认?”她抬起泪眸,第一次如此无助的望着他。
“还是,赫连炎以我跟画儿威胁娘亲就范?”渐渐的,李青歌的眼底有了愤怒的火焰。
高逸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先别乱想,此事没那么简单。”凭他一个男人的直觉,赫连炎敢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只怕,再没别的不敢做了,此事,若处理的不好,李青歌姐弟说不定都能搭进去,毕竟,这里是西陵国,这里的一切都是赫连炎说的算。
李青歌深吸了几口夜的凉气,也觉得好多了,只道,“我知道,可不管如何,我不能放任娘亲被人欺辱不管。”
“那么,你听我一句劝,如果你想与伯母相认,那么,今晚见到的事,一定要绝口不提,甚至,要当作从来没发生过。”高逸轩道。
“为什么?”李青歌不解,今晚的耻辱,不仅是娘的耻辱,亦是那个男人给死去的爹的羞辱,更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耻辱,无论如何,她都要替爹娘向那个男人讨回公道。
让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高逸轩轻舒了口气,低低道,“这种事情,伯母未必想让你知道。”
“我?”李青歌刚想反驳,但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那宫女与娘亲的一番对话,还有娘最后的那一声叹息
是了,以娘的性格,怎会想这样的事被他们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不但知道了此事,甚至亲眼目睹,只怕,会羞惭的想死吧?
李青歌看着高逸轩,眼底有莫名的情愫闪过,“谢谢你的提醒。”真想不到他会如此细心,还能如此体贴人的心思。
“傻瓜,跟我还这么客气。”高逸轩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轻轻道,“今天晚上的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你也别多想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能想通了。”
“好。”尽管没有半丝困意,但是,李青歌还是听话的躺到了床上,是的,她需要冷静,需要休息,需要足够的精力与体力,却解救自己的娘亲。
高逸轩瞧她直挺挺的躺着,不觉摇头,伸手拉她起来,“衣服没脱,就这样睡会不舒服的。我背过身去,你脱了外衣再睡吧。”
“你不走么?”李青歌坐起身子,疑惑的盯着他的后背。
“嗯。”昏暗中,高逸轩的脸难得的红了红,他轻轻笑道,“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不用。”李青歌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帐子。
高逸轩听见帐钩打在床上叮当作响,稍稍偏了偏头,却并没有回头看去,只道,“我不放心,怕我一走,你又胡思乱想。”还怕她会哭,这丫头以前一直坚强的很,很少见她哭的,想不到今晚哭的这样凶,甚至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与语气来哀求他。
对此,他心里说不出的疼惜,这样的小小年纪的她,背负的还是太多了。
哪怕,此刻不能替她解决所有烦忧,至少,他也想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那样无措与孤单。
“不会的。”帐子里,李青歌一边脱着外衣,一边沉声回答,经过了短暂的烦躁与无绪之后,她已然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高逸轩苦笑,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今晚带你跑来跑去,我也累了,就借你这先歇一会,你放心睡吧,等会我自己走就是。”
“你”李青歌闷声闷气的拉着被子躺下,本想说‘你不走我要如何睡’?但又一想,高逸轩这厮虽然平时无赖,但底线还是有的,他虽然常常对自己无礼,但总不会越过那道雷池。
何况,今晚,她想他也定然做不出什么坏事来。
“那好,你歇好了就早点回去吧。”李青歌一翻身,侧身向床里,随后又嘟囔了一句,“记得,将我的窗户关好。”
高逸轩微微翘唇,低声呢喃,“好!”
——
第二天一早,李青歌醒来,确实没有看到高逸轩,昨晚,她一躺下,强逼着自己不要瞎想,硬是生生的逼着自己睡着了,竟真的不知道高逸轩是何时离开的。
窗户关的很紧,她推开的时候还使了不上的力气呢。
窗外,阳光明媚,丝丝缕缕的落在绿莹莹的花草上,映着那初晨未干的露珠,格外耀目动人。
李青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起昨夜之事,竟是那样的不真实
娘,竟然还活着?
醒来之后,脑子里第一想到的便是此事。
不是赫连炎欺辱娘亲所带来的羞辱,也不是娘亲为何不认自己与画儿的纠结,只有一样,那就是,娘还活着,真好。
不管娘亲如今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匆匆梳洗完毕,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李青歌便带着一盒子由翠巧亲自做的点心出发了。
她要去养心殿,要亲自找娘。
既然她没有勇气认他们,那么,就由她来做点什么吧。
——
养心殿外,只有贵祥伺候着,大概赫连炎不放心除了贵祥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吧。
“李姑娘,你怎么来了?”看见李青歌捧着食盒而来,贵祥很是诧异。
昨晚狠狠的睡了一觉,李青歌此刻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又穿了身烟霞紫的衣衫,更衬的皮肤白润似雪、晶莹剔透,她微微一笑,端的是清雅秀美,俏丽动人。
“贵总管,昨儿个听说娘娘身子不好,这不,青歌特意准备了些好吃的点心来看望。”说着,她还俏皮的将食盒举了举,一边走至贵祥跟前,将食盒打开,从里捻出一块喷香的糕点,递到贵祥唇边,“贵总管,您尝尝,味道可棒了,我想,娘娘她一定会喜欢吃的。”
贵祥愣了下,李青歌趁势就将那糕点塞进了他的嘴里,动作大胆却又是如此的浑然天成,让人只会想到她的率真可爱,却绝不会想到其他。
“贵总管,娘娘在吗?”李青歌看贵祥愣愣的吃了下去,笑问。
“在,在——”贵祥一边咽着嘴里的美味,一边回答,但见李青歌就往里进,忙用拂尘将她拦下,“李姑娘,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
“哦?”李青歌小脸一跨,显得有些失望,“谁都不能进吗?我还想进去给娘娘瞧瞧,到底好些了没呢?”
“这个——”贵祥也是为难,他也想这对母女能多待一会,但是,赫连炎那边,他可不敢违逆,“这样吧,等咱家去回禀了皇上,再行定夺,如何?”
“嗤——”李青歌抿唇一笑,“就为这点事去烦扰皇上,贵总管敢,民女可不敢。”
说着,她将食盒往贵祥手里一递,道,“既然皇上有令,民女自敢遵从。但是,这点心可是民女亲手做的,是对娘娘的一番心意,还望贵总管能够代为转达。”
“这个——”贵祥有些迟疑。
李青歌睁大澄澈的大眼,认真嘱咐着,“贵总管,就麻烦你了,一定要交给娘娘哦。我敢保证,娘娘吃了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央着我做呢。”
说完,也不等贵祥回话,自顾自笑着离开。
这边,贵祥拎着食盒,微微摇头,罢,不就一盒点心吗?小丫头的一番心意,玉公主肯定会喜欢的。
转身,贵祥就朝养心殿内走去,亲自要将点心送给赫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