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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妾全文阅读

作者:秋水灵儿     毒妾txt下载     毒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 放血。

    赫连筠回县衙,并未发现赫连奚,而之前被震昏的侍卫与小厮,皆已经不见,依他判断,只怕已经遭人毒手,不敢多做停留,他立刻找来县衙大人,亲自调集人马,连夜赶去各个村落,来查清下毒事件。

    ——

    暗处,赫连云初扯下了遮面的黑纱,望着那一队队的人马在赫连筠的调遣下,整齐而有序的四下分布而去,不由冷笑,“哼,消息来的倒快,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也许会更糟。”

    “更糟?”边上,赫连奚双手环抱,冷眼瞅着一身黑衣的皇妹,冷声嘲讽道,“你的毒只怕还没有蔓延,就会被他抑制下去,如此,你的计划又要如何实施?依我看,倒不如直接杀了干脆。”想到李青歌的拒绝,她的逃离,赫连奚深目之中闪过嗜杀的暗光。

    “杀了?”赫连云初斜眼冷凝着他,唇边溢出轻蔑的笑意,“哼,三王兄的剑术,五王兄难道还没领教过?即便是我亲自出马,也没有完全的胜算,何况,他还有一帮焰门杀手。妲”

    “焰门?能敌的过我皇家禁卫军?”赫连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眸光幽幽的遥望着深远黑沉的夜空,顿了顿,方道,“还是,兄妹情深,你对你的三王兄心软了?禾”

    “心软?”赫连云初双眸一冷,露出危险的寒光,森冷的逼视着赫连奚。

    说她什么都好,却说她心软?

    哼,她赫连云初根本就没有心,何来心软?

    即便,她会心软,也绝不会对赫连筠心软。

    谁让他是林贵妃那老妖妇的儿子?

    这一辈子,就算对任何人心软,对猪对狗,也绝不会对他母子心软

    “你休要拿话激我,我赫连云初的事还轮不着你来管。赫连奚,你给我听好了,你我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别真拿你的王兄身份压我,本公主可不稀罕。”她一字一句,似乎从齿缝里咬出来的一般。

    对于她的无礼,赫连奚不怒反笑,“好,好,那本王倒是拭目以待,你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你的好王兄呢。”

    “哼。”赫连云初斜睨着他,枯深的大眼睛里满是蔑视,“要不是你今晚对那小贱人失手,只怕,此刻我们已经有好戏看了呢。”

    赫连云初深知,赫连筠心里爱着李青歌。

    今晚,本来都是计划好的,她引走赫连筠,让赫连奚去对付李青歌,最好将她强占

    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玷污,那滋味定是不好受的吧。

    而比这打击更深的还有呢。

    这一夜,她要在整个清水县的水井里下毒,她要一夜之间,这清水县城成为人间地狱。

    到时,即便赫连筠能躲过瘟疫,但能躲的过这瘟疫造成的罪责吗?

    赫连筠此次救灾是奉父皇旨意,父皇对他期望很大,倘若此次他能成功解决此事,可谓功德一件,不论朝堂还是民间,皆会树立威望,到时,太子之位传于他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如果他办砸了,父皇那里不好交代不说,这天下百姓,他要如何交代?

    说不定,那高高在上的天朝三皇子,其实不过民间的瘟神,他一来,不但没有造福百姓,反而使瘟疫蔓延,民不聊生

    哼哼,那时,别说是父皇惩办,就是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从天堂到地狱——一夕之间,她倒要看看,赫连筠母子要如何翻身?

    “哼,本王先得到的东西,迟早逃不出本王的掌心。”一想到李青歌的美貌还有那完美诱人的身子,赫连奚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对了,那贱人今晚逃了,只怕已经跟赫连筠汇合。本王不想节外生枝,这几日不会再出现。”

    “行,五王兄,这里的事就交给云初好了,你呀,赶紧挖个地洞藏起来,不然,被三王兄撞见,只怕不杀你也会切下你的子孙根,哈哈”赫连云初毫不客气的揶揄。

    赫连奚冷睨了她一眼,眼底一闪而逝肃杀的寒芒,这个贱人,若不是现在还有用,他早就一掌拍死她了。

    “告辞,”赫连奚别过头,朝幽暗的街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赫连云初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幽幽的望着赫连奚的背影,唇角邪气的勾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赫连奚的心思她自然明了。

    他在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哼,只要赫连筠林贵妃一倒,接下来要收拾的便是这赫连奚。

    一旦这两人都被她打杀下去,其他的人就不足畏惧了,即便是父皇她也有的是手段对付。

    那老东西对不起她娘,更对不起她

    他早该下地狱了。

    可是,娘是那么爱他,不是吗?

    因此,等她夺得一切,就会送那老东西去地狱,让他去娘面前,跟娘恕罪忏悔。

    ——

    天空越发的暗沉,大片的乌云拢了过来,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县衙的人手很快分布至各个村落,然后找出村里的头儿,自去组织人马,挨家挨户的去审查。

    这边,赫连筠与李青歌等人汇合,听说这井水里的毒是能导致瘟疫之后,不由也变了脸色。

    即便是从别处饮水过来,即便是重新挖井,也没有那么快。

    何况,毒井在此,总是个祸害,就地掩埋?又怕那水映在地下,流到边上的庄稼田里地里,同样会祸害无穷。

    “依我看,下毒之人定然又是你那云初妹妹。”高逸轩冷冷的朝赫连筠望了一眼,“她故意引你我出来,让赫连奚那混蛋欺负李青歌,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你想,一旦丫头受辱,你我还能干的了别的吗?自然,为她下毒害人提供了有利的时机。”

    赫连筠黑沉着脸,其实,他心里也是怒到不行。

    边上,兰千雪见两个男人掐架,瞧的是不亦乐乎,心里还盼着,打吧打吧,打起来,他正好可以趁乱带着小乖乖。

    李青歌瞟了三人一眼,沉声道,“先别说谁是谁非,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想不是吗?”此刻,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是最冷静的,她蹲下、身子,仔细的瞧着桶里的水,然后道,“师父”

    她本是叫惯了口,因又情形危急,将之前两人的不快暂时忘了,所以,就这么喊了出来,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而赫连筠却是猛然僵住,一双眼睛带着惊喜的光芒,定定的看着李青歌。

    师父?她还叫他师父

    她并没有恨他吗?

    这一刻,赫连筠差点喜极而泣,却是装的面容不改的,问了一句,“何事?”

    李青歌头也未抬,只认真道,“我想试一试。”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随后起身,看着赫连筠,道,“师父,你留在这里,若有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处理。我和逸轩雪儿要先回城一趟。”

    “嗯?”

    “我想,我可以配出解药。”李青歌又补了一句。

    “啊?”兰千雪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愕的看着李青歌,顿时揶揄起来,“小乖,你又要配药?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给我配的药尤其是那尸兰花,是人吃的吗?哼,你可别说,这次还要用什么可怕的东西做药引子,万一真的是的话,这水即便是好了,我猜也没人敢喝。”

    “逸轩,你骑马带我。”李青歌直接忽视兰千雪的话,对高逸轩吩咐着。

    兰千雪郁闷的瘪了瘪嘴巴,看他二人已经上了马,连忙飞身上了一匹马,追了上去,“小乖,你等等我呢。”

    这边,赫连筠静静的站在水井边,看着李青歌与高逸轩策马离去,心内五味杂陈,夜风吹过,刮在脸颊竟然有丝丝冷冷的疼意。

    ——

    一回县城,李青歌便直奔最大的一家药房,简单的跟掌柜的说了几句,便直接去药库里面找药。

    身后,高逸轩看着那掌柜的没听明白,反而想上前揪住李青歌时,一把拍在了他肩膀上,随后,自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全部砸进他怀里。

    那掌柜的一见银票上的金额,顿时吓傻了眼,随后就是乐的眼睛晕乎乎的。

    兰千雪见状,十分鄙视的冷笑一声,却是对高逸轩的,心想,有钱了不起啊?

    他还是大理城的少主呢?他们家那银子多的都快霉了。

    不过,一想到大理城,还有里面住着的那个老怪物时,他心里顿时如刺扎过,狠狠的痛了下。

    ——

    李青歌是来找药的,她知道几味药放在一起,是可以化解那种毒的。

    高逸轩与兰千雪两个人不懂,但都陪在她身边,每当她取出什么药需要用的时候,两人会自动伸出手替她拿着。

    “你抢什么?”看高逸轩一双都拿着药,兰千雪气的嚷了起来,“小乖明明是让我拿的。”

    “她说的吗?那怎么到了我手上?”高逸轩凉凉的瞅着兰千雪,就见不惯他明明一个大男人,却顶着比女人还要妖娆美丽百倍千倍的脸,还有,那一头如海藻般散落肩头的乌发,那一双如深海般漂亮的眼眸真是,漂亮的让人真是不爽呢。

    兰千雪鄙夷的瞪他一眼,“小乖在这呢,小爷懒的跟你动粗。”然而,话虽如此说着,那眼角却是时刻盯着李青歌,见她从一个抽屉里又拿出一大包药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从李青歌手里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边还谄媚的对李青歌笑,“小乖,这个重,我帮你拿着。”

    高逸轩嗤的一笑,“幼稚。”

    “雪儿。”李青歌眼角一抽,自兰千雪怀里拿过药,然后,两指捻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又放进了抽屉里,“这个药我弄错了,应该不需要的。”

    “——”兰千雪顿时面色难看起来,怎么到他这里就不需要了。

    李青歌却已经转身朝其他货柜而去。

    做事的时候,李青歌就是极其认真的,全身心的投入,因此就连近在咫尺的两个大男人,也完全抛到了脑后,对于他们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完全没在意。

    她此刻一心想找到解药,来缓解清水县的危机。

    瘟疫,她是见过的,那种还有着生命的死城,看不到希望的恐惧——真的可怕。

    如果,她不能配出解药,这整个县城的百姓只怕都要遭殃,为了以绝后患,哪怕是这些百姓无辜,皇上怕是也不会让他们逃往外地,说不定还会集体绞杀

    这样的惨剧,不是没发生过。

    ——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青歌配齐了所有的药,“我们走吧。”

    上马之前,高逸轩将手里的药往兰千雪怀里一塞,“麻烦了。”

    一语未了,已然携了李青歌上马,策马先行离去。

    兰千雪气的捶胸顿足,连忙抓起药,骑马追上去。

    ——

    马背上,李青歌侧首抬头,看着高逸轩夜色下尤为俊朗的眉目,只是,细看之下,他苍白的唇角还有干涸的血丝,不禁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好的很呢。”高逸轩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是在女人面前,哪有示弱的呢。

    李青歌放心的点头,“这就好。”

    还以为她这是关心自己,高逸轩心里就跟裹了蜜似的,一手抱着她的腰,轻声道,“丫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好。”

    李青歌却是目光望向了远处,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其实,她能配的药只是抑制那种毒的,但是要完全解毒的话,就不是很确定了。

    但有高逸轩在的话——事情完全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的。

    ——

    高逸轩低了下头,看着她没有反抗自己的怀抱,反而将头微微枕在他的胸口,心里更甜了,唇角不自觉的飞扬起来。

    只是,乐极生悲——

    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水井之后,李青歌竟然朝赫连筠借了把匕首,要放他的血。

    “丫头,你不是来真的吧?”看着她右手匕首,左手一只青瓷大碗,高逸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逸轩。”李青歌也不想这样,她知道他身上有伤,若放血的话对他身子不好,可眼下,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不起,就这一次。”

    “可是,为什么?”高逸轩十分不解,只要她能给自己一个理由,就算让他死,他也是乐意的,可是,突然就拿了匕首要他放血,他真心有点犹豫了。

    赫连筠与兰千雪同样疑惑的看着李青歌,虽然,这两人都十分不待见高逸轩,但是,也不能让他枉命。

    李青歌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解释,一把捉住高逸轩的胳膊,用匕首猛然一划,就见殷红的血珠不住的往碗里滴落。

    “逸轩,对不起。我的那些药还不足以对抗那毒。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忘记我曾经给你吃的赤龙胆了吗?赤龙胆能百毒不侵,同时也能解百毒的。所以”

    她话没说完,所有人都懂了。

    赫连筠深深的看着李青歌,眼底用过复杂的情愫。

    兰千雪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高逸轩,嘿,被放血了呢。

    而高逸轩却是缓缓的勾起了嘴角,浅浅的笑了起来,温柔的看着李青歌,“好了,我懂,你要多少,尽管拿去。”

    李青歌抬头,白了他一眼,心底却是无限感动,但见他胳膊上的血痕以及不住滴落的血珠,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很快,那碗底被血水淹没,李青歌连忙拿出止血的药洒在高逸轩的胳膊上,又将绷带与他包扎好。

    兰千雪一旁瞧的愣愣的,乖乖,这止血药还有绷带都是从那家药店拿的,难道,那时,这小丫头就已经想放高逸轩的血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对策.......

    将高逸轩身上的血做了药引子,李青歌很快配出解药,并且,亲自投放了一点放在水桶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由底下人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条狗,先试着喂了一点水,等了越半个时辰,在确定无碍之后,方交药全部交给赫连筠。

    “谢谢。”赫连筠十分感激的朝李青歌深深望了一眼,接过药,转而吩咐属下分发下去,务必让每一口井水都是干净无毒的。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青歌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还来得及妲。

    “小乖,你这次可真是积了大德了。”兰千雪看着李青歌,看着那张小脸上清亮干净的眸子,心里着实是喜欢。

    李青歌愧不敢当,她只是做了一名医者该做的事,事实上,这瘟疫还没开始,而她只是配解药而已,想当年,爹亲自去瘟疫去治病救人,那才是让人敬佩——可是,爹却落得那样的下场禾。

    “丫头,忙了大半夜了,也该累着了吧。”看她神色突然落寞下来,高逸轩怕她累着,温柔道,“我带你先回客栈吧,这里有三殿下和兰公子守着,你可以放心。”

    “?”兰千雪错愕,“凭什么我也要守在这里?”他又不是西陵国的人,而且,他也想陪着李青歌呢。

    话说,他从大理逃了之后,一路艰辛的来投奔李青歌,好不容易找到她了,还未单独与她好好说说话呢,就这么着,又要将他撩下了?

    他可不依!

    “本少出了血,丫头出了力,三殿下尽了心,请问兰公子,你呢?难道就不该为清水县的百姓做点什么?”高逸轩微微挑眉,冠冕堂皇的说。

    哼,如果这样说,兰千雪可就不答应了,鼻子一哼,冷笑道,“如果不是小爷我发现的及时,只怕现在已经酿成了无法挽回的灾祸,哪里还轮的着你来放血?小乖也不会这么累,说不定你和那个男人还在打架,打死打伤都说不定呢。说到底,该是小爷救了你们,救了这全县的百姓”

    在李青歌跟前拔高自己,兰千雪那是一点不含糊。

    “是吗?”高逸轩微微一笑,还待说什么,被李青歌拦了下来,“逸轩,雪儿说的也没错,若不是他发现的及时,现在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再者,雪儿一路辛苦,还是让他也跟我们一起回客栈休息吧。”

    说着,李青歌的视线朝赫连筠瞟了一眼,想要开口,突然意识到白天发生的事,还有他那句让她揪心的话。

    他说,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跟前。

    “兰公子今天的义举,本殿下不会忘记,清水县的百姓亦不会忘记。”赫连筠很认真也很客套的说,“这里有本殿下就可以了,你们都回去吧。”

    得到了肯定,兰千雪美丽的面上漾起花样的笑来,眉眼之间格外动人,“还是三殿下明事理。那小爷就先告辞了。”

    说着,朝赫连筠一拱手,转身就去高逸轩边上抢李青歌。

    哼,前两次都被他先下手了,这次他可不能输,他一定要让小乖坐他的马。

    高逸轩自然不肯答应,他的女人怎么能与别人共骑一匹马?那样亲密的接触

    正待伸手要拦,李青歌看着他那只绑着纱布的胳膊,秀眉微皱,道,“逸轩,我还是跟雪儿一起,你的胳膊有伤,怕不方便。”

    她是真心这么说的,她不会骑马,每次坐他的马,都是他一手握缰绳,一手圈着她的腰护着她。

    而眼下,他一只胳膊受伤,再不能护着她,她倒不怕自己会掉下来,就怕自己到时候出于本能,再碰着她的伤口就不好了。

    “我没事。”高逸轩根本不将胳膊上的那条小伤口当一回事,看兰千雪得瑟的朝自己扬眉笑,不禁黑着脸道,长臂一捞,将李青歌拦腰一抱,飞身上了马。

    兰千雪只听得李青歌‘啊’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就看见那匹雪白骏马飞奔了出去,留下一片扬尘,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混蛋男人,竟然耍诈

    “逸轩。”在马背上,李青歌心里砰砰的跳,他骑的太快,她真怕会有什么闪失,一边揪紧他的衣服,一边喊道,“逸轩,你骑慢点——”

    高逸轩垂下头,笑睨了她一张吓的煞白的脸,不禁笑道,“死丫头,还觉得我不行吗?”

    “行,行,你行,好不好?但是能不能别骑那么快?骑马又不是赛马。”李青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怕他不安心骑马,又补了一句,“别骑那么快,你胳膊上有伤,再动着伤口不好。”

    “嗯。”高逸轩点头,马速果然慢了下来。

    很快,兰千雪也追了上来,狠狠的朝高逸轩瞪去,“喂,你是土匪吗?又来抢的?”

    高逸轩侧眸也朝他瞪了过去,却没有开口回话,却是用眼神朝自己怀里示意了下。

    兰千雪朝他怀里一望,就见李青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太累了,才睡着。”高逸轩怕他再吵,小声说了一句。

    兰千雪突然呆住了,愣愣的坐在马背上,看着高逸轩的马又超出了自己很多,却突然没有了追上去的心思。

    刚才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李青歌窝在那男人怀里的姿势。

    她是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完全一副小女人依偎在心爱男人怀里的姿势。

    那是全身心的交付与信任。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兰千雪心里很不好受起来。

    夜色下,他美丽妖娆的面庞渐渐浮上一抹苍凉之色,夜风吹过,海藻般的发丝丝丝缕缕的飞扬,不时扫过他的面颊。

    脑海里,不由想起他与李青歌第一次相识的场景。

    那时,他不过是玩心大起,去了诗茶会去胡闹,却被她当场逮个正着。

    那时的她,模样虽然不错,但到底还是太青涩,脸上稚气未脱,身形更是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片子一枚。

    他自然不放心上,可没想到她不但能品出茶里的东西,还能认出他是谁,更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她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朝那茶壶里下了药

    这样一个看起来纯净似水单纯柔弱的小丫头,心思却邪邪的——

    让他第一次好奇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对女人有了这样的兴趣。

    所以,后来,他会去赴约,更甚至,想赖上她缠上她——甚至有了娶她的打算。

    可是

    这小丫头似乎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那个男人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是,他看的出,那男人对小丫头真心不错。

    不由得,他又想到了梅思暖,那个比做事比男人狠辣打架比男人凶残甚至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人

    小乖说,她也到了京城。

    他知道,梅思暖的生意做的很大,几乎有人的地方,就有她的一亩三分地,这女人,跟他大哥一样,都是挣钱没个够的人,那只手恨不得染指天下

    可是,他也知道,梅思暖怕冷,这西陵国此时已然到了寒冷的冬季,早晨深夜都会结霜结冻,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此时来这地方的,何况,西陵国的生意并不是很大,她没有必要亲自来,其实,以前她也不是亲自来,她手底下的四个死忠男人,哪一个来都能撑的了局面。

    所以,兰千雪是知道她来的目的。

    是她偷偷放了自己,不然,那冰玉寒铁索,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她一声,就偷偷逃了——

    她大概是觉得他不够义气,想找他兴师问罪了吧?亦或者

    兰千雪眼眶里突然涩起来,想起自己当众撕毁婚约,那女子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讥笑与隐藏的悲伤,心里又是一阵恼。

    明明,她爱的人该是大哥,可是,却又对他这样?

    他悔婚,不是正合他意吗?

    他离开大理,不做大理城主,让大哥来做,他们不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么?

    又何苦千里迢迢来寻他?

    “笨女人。”视线朝前方望了一眼,发现高逸轩的马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额之中,兰千雪咬牙低咒了一句,也不知是说李青歌还是梅思暖。

    但,策马追赶了几步,兰千雪却突然掉转马头,朝赫连筠的方向奔了去。

    ——

    清水县郊外的一处宅院里,灯火辉煌,赫连云初坐在大厅里,听着探子的回报,手里的果盘嗖的就砸到了地上。

    “解药?”这么快就配出了解药?

    猛然一拍桌子,赫连云初站起了身,脚边两个捶腿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她盛怒的模样,乖乖的侍立一侧,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哼,本公主倒小瞧了她。”她冷然一笑,心底对李青歌更是恨到了极点。

    这小贱人,天生貌美,勾的男人一个个的对她魂不守舍,更可恶的是,她还懂医术,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她的计划。

    “公主,接下来怎么办?”底下跪着的探子问道。

    “怎么办?”赫连云初被这话问的一气,抬脚就朝那探子的胸口踹了过去,“本公主还想知道怎么办呢?给我滚。”

    “是。”那探子忍住胸口的一口血,恭敬的往后退,却在退到门边时,又被叫了回来,“站住。”

    “公主——”

    “你过来。”赫连云初脑子一转,阴测测的笑了,随后,对他低声交代了一番。

    这厢,探子一走,那边上伺候的两个男人连忙凑了过来,一人捶肩,一人揉着胳膊,“公主,您都快坐一夜了,瞧瞧,天都快亮了,让奴才两个伺候公主歇下吧。”

    赫连云初正想着对策,被这两个外表俊美的男人这一包抄,顿时身子就有些软,但一双美目看他们二人一眼,心底无辜又气起来。

    一人一巴掌打了下去,“滚,不长眼的蠢货,没见本公主正心烦着吗?”

    那两人捂着脸颊,委委屈屈的就跪在了一旁。

    赫连云初越瞧着越觉得恼火,抬脚就踢了过去,“滚,本公主让你们滚,听见没有?”

    那两个男人吓的连忙起身,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边,赫连云初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冷笑起来,口里连连叫道,“蠢货,蠢货,就这样也配是个男人?”

    可是,伺候他的男人,若真的像个男人,她会用一切手段折磨的他最终向自己臣服卑躬屈膝的不像个男人。

    一等他们不像个男人,她便又瞧不上他们。

    突然的,她脑海里闪过高逸庭那俊朗冷峻的面庞,心底冷笑,迟早,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让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匍匐在她脚下,求她恩宠。

    ——

    等李青歌等人走了,赫连筠亲自监督底下的工作。

    可没一会儿,兰千雪竟然策马回来了。

    “怎么回事?”赫连筠双瞳一缩,本能的认为是不是他们出事了,所以兰千雪才折回。

    兰千雪连马都没下,直接道,“三殿下,本公子突然有事,还望你能知会小乖一声,就说:我走了。”

    “走?”赫连筠正自疑惑,那兰千雪却驾着马跑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突然,一道慌乱的叫喊声传了过来,赫连筠再无暇想其他,连忙发问,“何事?”

    “东庄死人了,据说是喝了那水井里的水。”那跑过来的侍卫急切回道。

    “什么?”赫连筠想都没想,立刻上马,“快带本王去看看。”

    “是。”

    ——

    东庄离这个村子不足三里,所以,骑马很快就到了。

    天色还未亮,但村民们却已经举着火把,围在了村口。

    赫连筠下马,由侍卫挥散人群,“让开,让开”

    这些村民不知赫连筠究竟是何人,但能带着一般官兵,自然是个当官的,因此,他一来,就有人围上来道,“大人,您可得做主啊,二狗子是喝了井里的水死的。可我们听说这井里的水有毒,还能传染所以,我们想把二狗子的尸体烧了,免的害了全村的人。可是,二狗子的娘死活不同意,还咬人。”

    “去去去,大人自有定断,你们快散开。”贴身的侍卫是跟惯了赫连筠的,知道他不喜被人碰触,连忙趁那几个人还没碰到主子的衣服时,大刀一抽,喝退了几人。

    这边,那二狗子娘听闻有大人来了,也是吓了一跳,转而,却扑在了儿子的尸体上,死死的护着,一边还哭叫道,“不能烧不能烧啊,我儿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不能烧了他啊。”

    “大婶子,二狗子他已经死了,得瘟疫死的,不烧了他咱们都活不了啊。”有人又劝着。

    “是啊,你想让咱们村的人都跟他一样的死掉吗?张柳氏,咱们可都是住了十几年的邻居,你最好乖乖让开,不然,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说着,竟有几个年轻小伙上前就要抢人。

    “住手。”一官兵冷喝了一声,随后恭敬的对赫连筠道,“主子,您看”

    赫连筠站在尸体边,眯眼望去,只觉得此人的症状,不像李青歌说的中了那什么瘟疫之毒的症状,况且,这瘟疫一说只有他与李青歌等人知晓,这些村民是如何得知的?

    “烧了他,烧了他”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立刻跟着起哄的喊着,那火把一举一举的,火热的光很是刺眼。

    “不要,你们要烧了他,干脆连我老婆子也一起烧死算了。”

    赫连筠冷锐的目光朝嚷嚷的人群扫了一眼,冷声问,“谁告诉你们他是得了瘟疫死的?好端端的又如何会得了瘟疫?”

    不知是他冰冷的语气,还是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气度,竟让吵闹的人们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朝这个他们刚才还未来得及看的男人身上。

    “说,是谁告诉你们,他得了瘟疫?”赫连筠一手背后,一手指着地上的尸体。

    “啊”有人一愣,连忙道,“他就是得了瘟疫,不然怎么会死,还有,这井里的水被人下了毒,那毒会传染,那不就是瘟疫吗?大人,您快点烧了他吧,不然,咱们都要被传染上的。”

    “井水被人下了毒?谁告诉你的。”赫连筠冷冷一笑,随后,问边上的侍卫,解药可都洒下了,侍卫点头,他这才吩咐人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亲自舀了一瓢,当着村民的面,喝了两口。

    “大人,这水有毒”有人试图阻止,这么美的男人要是死了多可惜啊。

    可是,不容阻止,赫连筠却将小半瓢的水喝了个干净,面色却无半点异样,“你们看我有事吗?”

    “这——”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不是说有毒吗?为何这位大人没事?”

    “可是,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而且,二狗子就是喝了里面的水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筠却已经懒的理会村民,命侍卫找来一名仵作,当场验尸。

    验尸的结果很快出来,这二狗子不是毒发身亡,却系被害身亡。

    “被害身亡?”二狗子娘一听自己儿子是被害身亡,顿时呼天抢地的哭起来,“哪个天杀的,竟然要害我儿啊,大人,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

    底下村民也有疑惑,“可是,我们检查过了,二狗子身上一处伤都没有,只有嘴唇青紫,眼睛里耳朵里都流血,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赫连筠朝仵作使了个眼色,那仵作立刻恭敬回道,“回主子,此人伤在头部,因头发遮挡,是以很难发现。”

    “头上?那就更不可能了,二狗子的头我们也见过了,没有破没有肿,也没有流血”

    仵作不等众人说完,便又走到尸体边上,蹲下、身子,用专业的器具,拨开死者的头发,自他发顶间抽出了一根血迹斑斑的铁定。

    “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二狗子娘差点哭死过去,“谁这么残忍,竟然向我儿头上扎钉子,呜呜呜——”

    仵作拿着钉子向村民解释,“这是一枚被火烧红的钉子,在最热的状态扎进人的身体,是不会出血,更不会被发现的。”

    “哦——”人群中发出一声声似懂非懂的叹息声,“竟然是被人谋害——”

    “大人,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将凶手捉到,为我儿伸冤呐。”

    村民们也纷纷响应,一定要抓住凶手。

    赫连筠却是不动声色的命令几个侍卫,将刚才闹的最凶的几个年轻人抓了起来,偷偷的给带了走。

    “各位父老乡亲请放心,此事,衙门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这井水,没有问题,请大家也别再信什么瘟疫下毒的谣言”

    等贴身侍卫安抚好了村民,赫连筠这才转身离开。

    但才上马,就又有人来报,又是一个村庄死了人。

    赫连筠是知道了,此人定是知道井水里的毒被解了,于是又想出这样一招,不停的杀人,在百姓之间造成混乱局面。

    “你且听着”

    这一次,赫连筠倒没有亲自前往,只是对侍卫交代了几句,由他去办。

    另一方面,他则是安排人手,一方面各村守护,做好防卫工作,另一方面缉拿杀手。

    ——

    这一夜,忙的够呛,赫连筠更是滴水未沾。

    好在,天亮之时,局面已经得到控制。

    连着四五个村子死了人,但最终都不是中毒而亡,皆是死于非命。

    杀手也抓了几个,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全部被关进了县衙的囚车。

    同时,村民们也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有人想搅乱这次救灾,于是乎,经过一系列的教训,还有官衙里的人办事效率,大家都自发的开始相信衙门相信政府了。

    所有谣言到他们这里,却是如何也不信了,甚至还帮着衙门将散播谣言的人抓起来。

    李青歌昏睡了几个时辰,半上午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她是被饭菜的香气给诱惑醒的,一睁眼就看见桌子上摆着四五样还冒着热气的菜式。

    “醒了吗?”高逸轩正在洗手,见她睁着眼,连忙走了过来,拿起边上的衣服给她,“醒了就起来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哦。”歇了几个时辰,李青歌觉得精神好多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不自觉的红了红脸,却什么也没说。

    高逸轩瞧她羞涩的样子,知道她想什么,便笑道,“你放心,黑灯瞎火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看不见的话,他怎么给她穿的?

    李青歌愕然,但看高逸轩那眼底流露的坏坏的笑,不禁皱眉,怎么回事?

    “来,穿好。也不知这尺寸对不对。”他心虚的将外衣套在她身上,脑子里却回味着昨晚。

    是的,没有点灯,怕看见她的身体无法自拔,但也因为如此,为了给她穿衣,他也是摸了半天才穿好的。

    “没关系的。”李青歌口里这么说着,但等衣服上身之后,不由睁大了眼睛,什么叫不知道尺寸对不对?这尺寸分明是照她身上量的一般,哪里不对呢。

    “正好呢。”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赞道,却没发现高逸轩眼底狡黠的光芒,目测加手测,对她的尺寸,他自然了如指掌了。

    “来,先洗洗。”怕她再回过味儿来,高逸轩连忙出去帮她打了热水梳洗。

    梳洗完毕,两人一起坐到了桌子边,看着美味的菜肴,李青歌笑问,“都是你做的?”

    “还能有假?”高逸轩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夹了块豆腐,那样的滑嫩,经过他的筷子,竟没有碎。

    李青歌笑着接过,然后开始吃起来,味道真的很不错。

    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因此,她破天荒的吃了又多吃了一碗饭。

    高逸轩瞧了,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以后还要经常给她做好吃的才行,这样她才能吃的多吃的好,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基础打好了,未来才可——性福。

    ——

    吃罢不算早的早饭,两人又骑上马,李青歌突然惊呼,“雪儿呢?”该死,她竟然到现在才想起他来,刚才吃饭也没叫他——

    “他走了。”高逸轩抱她在怀里,说道,“昨晚,三殿下派人来说,兰公子似乎有急事,赶着走了。”

    “走了?”李青歌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事这样急?”

    高逸轩道,“你别担心,三殿下已经暗中派了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事。”

    “哦。”李青歌没再说什么,但心里面却有着小小的歉意。

    兰千雪千里投奔于她,还救了她,而她却还没来得及报答,甚至没来得及与他好好聊聊,就这么走了?

    “我们走吧。”高逸轩不想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骑上马。

    李青歌想着赫连筠那边的事,也只得打好精神,不做他想。

    ——

    郊外的一处院落里,赫连云初一根竹签直接刺进了一名男侍的喉管,看着那鲜血溢出,她幽冷一笑,随手拨开尸体,对边上战战兢兢地下人道,“给本公主收拾干净了。”

    随后,踏门而出。

    一路景致不能入她眼分毫,此刻,她眼底只有浓浓的杀气。

    一夜之间,她全盘计划竟然全部落空。

    李青歌,赫连筠,果真好样的,哼哼——

    本来,她还不想那么快结束游戏。

    可是,是他们自找的,让她渐渐失去了游戏的心思。

    那么,不如亲自出马,直接拗断他们的脖子来的痛快。

    “公主,奚王殿下来了。”绕过一处回廊,突然有人来报。

    “他来的正好。”赫连云初眼眸一眯,露出算计的邪光,手指本能掐断边上一只腊梅花,随后扔到了地上。

    ——

    “如何?你的三王兄不好对付吧?”大堂里,赫连奚端坐在主座之上,悠闲的喝着茶,似乎并不为此事着急。

    赫连云初看他一眼,屏退下人,自与他隔桌而坐,道,“是啊,这一点,五王兄倒比我知道的清楚。”

    赫连奚眸色微冷,放下杯子,笑道,“你我在此斗嘴有何意义?别忘了,他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看见你计划失败,王兄我心里也是难过的。”

    “杀了他。”赫连云初突然偏过头望着他,眸里闪烁着嗜血的冷光。

    “杀?”赫连奚手指掠过唇角,眯起眼睛道,“要如何杀?”

    赫连云初坐直了身子,双眸直直望着前方,冷声道,“光明正大的打,本公主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暗算的话——”

    说着,她又一歪身子,对赫连奚低低说了一翻计划。

    赫连奚听罢,不由朗声大笑,“还是云初皇妹想的周到,这男人哪,谁都一样,就连你三王兄也不例外,一但遇到了那李青歌的事,定然会乱了阵脚,到时,你要杀他就容易的多。”

    赫连云初听罢,冷冷一笑,只等晚上

    ——

    因为忙,赫连筠只在士兵们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过了一夜,他根本睡不着。

    看着高逸轩与李青歌两人相携而来,这心里涩涩的疼。

    就这样放手了吗?好不甘心。

    可是,除了放手,他又能怎样?

    如果,如果李青歌的心,有那么一点在他身上,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将她夺回来。

    可是,她心里没他,让他觉得好无力——

    “怎么样?”经过昨夜的同甘共苦,高逸轩对赫连筠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

    同时,他也想通了,虽然,赫连筠差点做了伤害李青歌的事,可是,到底还是放弃了。

    并且,这男人深爱着李青歌,依他看,这男人的爱李青歌的心,一点一不比自己少。

    就因为这样,看到李青歌跟自己,他才会发了疯,才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吧?

    换位思考一下,初入西陵皇宫的那夜,看到李青歌扮的小奴模样乖巧的站在赫连筠的身后,还有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不也让他嫉妒的快发疯吗?那晚,他偷袭她,不也差点失控伤害她吗?

    所以,他能理解赫连筠。

    还有,李青歌已经答应嫁给他,多好呀。

    他已经够幸福的了,但同时,对赫连筠失去佳人还是有些同情的。

    何况,李青歌都已经原谅,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赫连筠眸光掠过李青歌,落在前方一片荒败的水塘里,“已经没事了。”

    “哦,那就好。”高逸轩道,看了看李青歌,见她也是别开眼睛,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还是别扭,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尽管不愿承认,可是,赫连筠在小丫头心中,那绝对是个特别的存在。

    如果他不好,只怕他们的未来也会蒙上阴影。

    “诺,给你。”高逸轩自马背上取了一个食盒,上前两步,直接丢进赫连筠怀里,笑道,“本少起了个大早做的,你也尝尝吧。”

    赫连筠一愣,没想到高逸轩会给自己做东西吃。

    李青歌更是惊讶,昨晚不是还打架吗?现在就这样了?

    “对了,我和丫头白天会留在这里,帮你镇守一下,你也忙了一夜,要不要回客栈歇息歇息?”高逸轩瞟了一眼简陋的帐篷,问。

    赫连筠打开食盒,看见一小壶酒,一大碗香梗米饭,还有两碟菜,一碟麻婆豆腐,一碟鸡丝青菜汤,只是,汤被舀去了,只剩鸡丝与青菜,看起来也是十分美味。

    不得不承认,他想的很周到。

    这个男人心很细!

    嫁给这样的男人,李青歌是能得到幸福的吧?

    可是

    赫连筠将食盒盖好,眼睛深深的朝李青歌望去,他等了这些年的小女人放手么?

    “你快进去吃吧,早凉了。”生怕他那深情缱绻的眼神再动摇了自己女人的心,高逸轩连忙揽过李青歌的肩,说道,“这里挺闷的,我带你去别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好。”正不自在呢,所以,高逸轩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李青歌的附和。

    终于,看着他二人对视一笑,赫连筠漠然的转过身子,走到了帐篷里。

    ——

    灵儿悲催的,竟然忘了今天大封,苦逼的赶啊赶啊,第一个万更,第二个争取11点前放上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变态。

    看着赫连筠落寞的身影隐在了帐篷里,李青歌心里泛出苦涩的滋味。

    他们二人,自小结缘。

    却是异世的缘,重生而来,她忘了他,而他却还记得她。

    记得那桃花林里的一吻,记得他说提前订下了她,将来必会娶她妲。

    在她心里,他是个陌生人,而在他心里,她却是那样明媚开朗的小女孩,亦是他未来打算娶的新娘。

    后来,种种机缘,她救他,他也救过她。

    他们是最好的茶友,他们有共同的喜好。

    再后来

    他成了她的师父,她成了他的徒弟。

    再往后

    说不清谁欠谁,谁又伤了谁?

    他的痛苦他的失落他的寂寞,她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是,一人一颗心。

    她的已经许给了高逸轩,再也分不出来给他了。

    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太好。

    那样优秀的男人,只能让她有仰望的份,没错,她的心也不止一次的为他心动过。

    可是,她却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少女,甚至可以说是,她是经历过太多的妇人,她的心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苍老的多。

    前世之苦,之痛已经让她没有了这个年纪女孩子的梦幻与憧憬。

    她要的并不多,有个疼爱自己的男人,这个男人无需多优秀,无需权贵滔天,无需才倾天下。

    只要,他能给她一片安稳!

    显然,高逸轩比他更合适自己。

    再有,她从来不认为这个世上,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不过是习惯而已。

    在她心里潜藏的意识里,与其说赫连筠深爱着她,不如说是赫连筠更深爱着当年桃花林里的那个解语小姑娘。

    多少年来,他执着于那时年幼的李青歌,这种感情累积而来,就变成了对她的深爱。

    这种爱让她欣喜过、快乐过,但更多的却是恐慌与压力。

    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怕给予不了他想要的。

    一旦他发现他惦念多年的小姑娘却并非她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要该如何?

    他,赫连筠,或许也只是习惯习惯的想念爱慕年幼的李青歌,慢慢的变成了,爱着而今的李青歌。

    深深的吸了口气,李青歌忍下心头苦涩,想着,时间是改变习惯的最好良方,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掉爱着她的习惯。

    也许,很快,他就会遇到那个值得他钟爱一生的女人。

    一个人,真的可以爱着很多人,她是这么觉得的。

    自古帝王后宫三千,总有那么几个是他深爱的吧。

    而寻常之人,又何尝不是呢。

    人,皆有七情六欲。

    夏之荷能一面喜欢着高逸庭,一面妄想着赫连筠。

    高逸庭一面爱着夏之荷,另一边却又发誓要此生只娶自己一人。

    更有高逸轩,在她李青歌之前,他有过多少女人?也许如他所说,逢场作戏,但她认为,即便是逢场作戏,总是喜欢的吧,若是讨厌的,哪里有做戏的兴致?

    甚至赫连筠自己,在自己来京之前,他与柳如兰的一段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过往,难道,真的只当她是自己的替身吗?

    试想想,如果真的只当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一天两天可以,一年两年

    这些年,谁是谁的影子已然分不清了。

    亦或者,这些根本不再重要,重要的不过是眼前之人罢了。

    而她,一面贪恋着高逸轩的好,却一面又不舍赫连筠的爱

    说她卑鄙说她贪心,什么都好。

    她就是这样的心。

    但她的心却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都要冷硬。

    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如何取舍。

    此生,既然选定了高逸轩,她必然会全心全意对他,而赫连筠,会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祝福他一切都好。

    “丫头,想什么呢?”高逸轩也看出了赫连筠的落寞,耸耸眉,不是他不厚道,而是感情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

    李青歌展颜一笑,“看见毒情终于解决,我心里高兴。”也为自己能在关键时刻帮了赫连筠一把而感到庆幸。

    “走,我们去村子里再转转,看看有没有能做的。”高逸轩再次提议。

    “好。”

    ——

    这一日,赫连筠似乎很忙,对视察回来的高逸轩与李青歌也视而不见,像是忙的没时间招呼。

    其实,他在逃避。

    无论高逸轩还是李青歌,谁都看的一清二楚。

    傍晚,高逸轩借了村民的厨房,炒了两个菜,让李青歌给赫连筠送去。

    “我——”李青歌不解的望着他,没有接他的菜。

    其实,还有一点,她不敢面对赫连筠,昨天的事,在他二人心里都留下了不小的伤痕。

    即便,她原谅他,可是,他自己呢,他能走出他的心么?

    “去吧。”高逸轩将两个菜碗往她手里一塞,鼓励道,“去吧,那男人这一整天看着可真别扭,就跟要死了似的,丢魂落魄的,我看着都不舒服。你快去吧,他一见你,兴许就好了。”

    “可是,我——”李青歌不明白高逸轩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与赫连筠的关系?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我信你。”高逸轩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俯首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一整天了,你发了多少次呆?失了多少次神?别告诉我,不是因为他。”

    李青歌大骇,“逸轩。”

    “嘘。”高逸轩食指抵着她的唇,轻声道,“什么都别解释,我懂,我也信你。去吧。”他知道,如果赫连筠不能放开心扉快乐起来,李青歌心里一直会有阴影的,这一次,他算豁出去了。

    “谢谢。”李青歌说不出的感动。

    “好了,去吧,他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高逸轩又催了一声。

    李青歌这才‘嗯’了一声,端着菜碗去了赫连筠的帐篷。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没入那灰色的帐篷,高逸轩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吧,他其实没那么伟大,让自己的女人去安慰别的男人,他心里亦不舒服的。

    ——

    赫连筠正躺在一张兽皮铺成的躺椅上,一手抚在胸口,另一手无力的垂落,无数发丝散落胸前,衬的他俊脸苍白异常,他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很疲倦也很痛苦。

    李青歌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头狠狠一抽,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出去。”许是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赫连筠疲倦的哼了一声。

    “是我。”李青歌喉头一哽,滚出两个微弱的字来。

    长睫轻掀,露出一丝光芒,他眯着眼睛就看见李青歌站在椅子边,手里端着菜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他并没有起来,甚至微眯的眸子也未完全睁开,就那样雾眼朦胧的瞅着她。

    “那个,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两样菜是逸轩亲自下的厨,你尝尝。”再也忍受不住那样的眼神,李青歌几乎是慌乱的将菜碗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就想逃。

    身后,躺椅发出吱呀一声响,随后是赫连筠淡漠的声音,“谢谢——”

    李青歌顿在门口,“不谢。”

    随即,没了声音。

    昏暗中,他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背影,微弱的光打在她身上,那样的恍惚,似乎随时就要消失一般。

    他想要上前将她留下,可是,她的人,她的心,却早已给了别人。

    他终究是被她遗忘在这昏暗的角落

    “师父。”终于,李青歌又喊出了自己心底最愿意的称呼,“明天我就回京城了。”

    “哦。”很淡漠的轻哼声,可是,只要李青歌回头就会望见,赫连筠眸子里的苦涩,还有挽留。

    其实,他不想她那么快离开。

    “多保重!”李青歌想不出别的话来,身后那道始终绞着她的视线让她心口抽抽的难受。

    话音一落,她迈开双腿,几乎是跑着出了帐篷。

    帐篷里,昏暗之中,赫连筠身子缓缓朝椅子倒去,轻轻闭上的眼眸遮住了心底的痛,唇边溢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丫头。”看着李青歌从帐篷跑出来,高逸轩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问,“怎么了?”

    “没事。”李青歌抓住高逸轩的胳膊,道,“逸轩,我们回去吧。”

    “额。”高逸轩识趣的没再多问,只道,“你先等下,我去牵马。”

    “好。”

    不一会儿,高逸轩将飞雪牵来,正准备上马之际,赫连筠自帐篷里走了出来。

    微风拂过发丝,扫过他俊美的脸颊,竟是说不出的寂寥,“我送你们。”

    “”李青歌怔住。

    高逸轩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笑道,“那好呀,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客栈吧,这里得到了控制,你没必要再留下。”

    赫连筠点头,没再说什么,命侍卫牵了一匹马来,自己先上了马。

    高逸轩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是抱着李青歌翻身上了马。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回到县衙。

    赫连筠命人在县衙的紫竹轩二楼小暖阁内备了酒菜,说是为他二人送行。

    高逸轩欣然同意,这男人能做到此,证明他的心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放下了。

    李青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但是赫连筠为她送行,她必须去。

    但席间,两个男人一杯一杯的喝闷酒,再看赫连筠的神色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选择了先回房。

    ——

    回到房中,李青歌倒头就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黑乎乎一片,心头怅惘不已。

    都道感情伤人,这伤何时能得好?

    师父,忘了青歌吧。

    哎,一翻身,李青歌趴到了枕头上,将一腔难过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青歌闻声一惊,那两个还在那边喝酒,此时来的又是谁?

    她本能的想起赫连奚之事,顿时心生警觉,抽出了枕头底下的匕首,人悄悄的下了床,躲到了床后的角落里。

    “丫头。”门被推开,高逸轩的声音随即飘了进来,很是焦急。

    身后,跟着赫连筠,浑身散发阴冷的气息,进来时,更将门也关了起来。

    “逸轩。”李青歌自暗处闪出,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怎么了?”

    “快走!”他只急切的说了两个字,上前抓着她的手,便将她带入怀中,随后,飞奔到窗前,破窗而出。

    赫连筠也没阻拦,而是冷静的跟随其后。

    李青歌懵住了,在破窗而出的刹那,她本能的回头,就见自己刚才趴着的床头,已然被冷箭给钉满了,那冷箭之上还用油布烧起了火,很快,幔帐缭燃,整张床淹没在火海里。

    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他们?

    而且,显然目的是她。

    院子里,许多黑影掠过,如鬼魅一般。

    而从后窗跳出的廊檐下,亦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声音,随即,又是一声巨响,李青歌惊骇的看着自己住的地方,整个的三间的小楼在自己跟前踏倒,一片火势自下面窜了上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逸轩——”李青歌紧紧贴在高逸轩怀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高逸轩沉声解释了一句,抱着李青歌就往马厩那边跑。

    而赫连筠早已牵了两匹马出来,一匹就是高逸轩的飞雪。

    高逸轩抱着李青歌,飞身朝疾驰而来的飞雪奔去。

    而此刻,整个县衙陷入一片火海,看来,她住的那处烧的还是晚的,而其他的地方早已烧的一片烟熏火燎的。

    两匹马迅速冲过火圈,朝县衙外狂奔而去,身后的冷箭如雨点般射了过来。

    高逸轩紧紧将李青歌护在身前,而赫连筠抽出腰中软剑,折身到了高逸轩的身后,剑光闪烁,迎着那些密集的箭雨,激风斩下,将那些直射而来的箭一一斩断。

    突然的,火光之中,一抹纤细的黑色身影让他心下一窒。

    隔空之中,那双枯深狠毒的眸子还是让他认出了她。

    而那双眼睛在看清楚了赫连筠之后,立刻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再次放箭行动。

    然而,看着那逃离的远去的三人,那双眸子里迸射出幽怨又狠毒的暗光。

    ——

    “为何要放他们走?”赫连奚走了过来,有些愤怒的质问。

    “哼,谁说要放他们走了?”赫连云初眸光邪光一闪,冷笑道,“县衙大火,已经惊动了百姓,很快便会有人涌来救火。”

    “趁乱杀了他们不是更好?”赫连奚眯起眸子,阴测测的道,“难不成你还怕伤了那些无辜百姓?”

    “可是,趁乱,他们也更好逃不是吗?”赫连云初讥诮的望了他一眼,随后,拿出一柄弓,试了试,冷声道,“放心,那两个男人的人头,今晚本公主就会给你送来,还有,那个女人”

    “要活的。”赫连奚猛然补了一句。

    赫连云初淫邪一笑,“行,既然五王兄好这口,皇妹怎么能让你失望呢,定会给你送活的。”

    说罢,带着自己的一干人马,纷纷上马,却不是朝李青歌等人离去的方向,而是另一路。

    ——

    出城的几条路都被封锁了起来,根本无处可去,可若是继续留在县城,可能会牵连那些无辜的百姓。

    不得以,三人只得改变方向,朝县衙后的那片林子疾奔而去。

    冷厉的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林子里,安静的只有马的嘶叫,还有自己的呼吸。

    薄雾蔼蔼,甚至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李青歌惊魂未定,本以为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却不料,猛然间,一把银白色的光迎面掠来,犹如闪电,几乎是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暗器呼啸而至。

    半空中,刀光剑影,兵器相交,迸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李青歌心惊的发现,这林中显然早就埋伏了人,而他们刚刚逃出了狼窝,显然又再次跌入了虎穴。

    只是,这一伙人和刚才的那一伙人是一起的吗?

    而这些人竟然能预知到他们的路线,然后堵截他们。

    难道,今晚他们就要葬身于此么?

    突然,无数箭雨齐齐射来。

    她只觉身子一寒,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已经被高逸轩抱着,直接从马背上滚落。

    紧接着便听见飞雪一声嘶鸣,李青歌心口一绞,就见飞雪的前蹄上豁然插着一支长箭。

    “飞雪。”那黑色的血自飞雪雪白的皮毛上渗出,李青歌大骇,连忙喊着,“有毒,箭上有毒。”

    一面匍匐着朝飞雪倒地的位置爬去。

    “你要去哪?”高逸轩扯住她,一面折枝挡箭。

    而前方不远处,赫连筠早已与那些汹涌而来的黑衣杀手杀成了一片。

    “飞雪中了毒箭,我不救它会死的。”想起飞雪那么有灵性,也是高逸轩最心爱的坐骑,此刻,却瘫倒在血泊之中,呜呜的出着气,慕容九红了眼眶。

    高逸轩朝飞雪望了一眼,眸中闪过泪花,却是紧步追上她,猛然将她拽住,深褐色的双瞳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飞雪的仇我会报,你的安全最重要。”

    李青歌自然知道,但是,飞雪毕竟还没死,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不管,她猛然推开高逸轩,朝飞雪扑了过去,随后,匍匐在飞雪的前蹄之上,用力拔出它的箭,然后用口对着它的伤处,狠狠的吸了两口,将毒液清除,再狠狠的拍了拍飞雪的额头,朝它耳朵里喊道,“飞雪,快逃,快逃”

    她没有止血的药,能为飞雪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许是听到了她的喊声,飞雪挣扎着起身,就要朝高逸轩跑来。

    高逸轩却是上前抱住李青歌,将她往飞雪背上一放,喊了声,“飞雪,带他走。”

    赫连筠还被乌压压的黑衣杀手围攻着,他不能就这么逃了。

    听的懂人话,飞雪极力忍着马蹄上的疼痛,驮着李青歌就朝林子深处狂奔而去。

    李青歌紧张的抓起了马鬃,一边大喊着,“飞雪,快停下,快停下。”赫连筠与高逸轩两个还在那里,她怎么能一个人走?

    看飞雪带着李青歌走了,高逸轩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随后,返身,飞奔着朝那厮杀的人群奔去。

    看高逸轩折回来,那些杀手顿时蜂拥着朝他砍杀过来。

    高逸轩眼神冰寒,只脚尖从地上挑起一把大刀,握在手中,便如嗜血的杀神一般的迎了上去。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杀人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不过是没有这样杀过罢了。

    眼见着一个个黑衣人如树桩般被自己砍倒。

    赫连筠猩红着眼睛,冷然的望着回到自己身侧的高逸轩,手中软剑一扫,围绕在身侧的杀手顿时嚎叫着倒地。

    “你回来做什么?”他异常冷峻的问。

    高逸轩砍落了身前一个杀手手里的刀,冷笑道,“要走一起走,你想死了让丫头心里一辈子忘不掉你吗?”

    赫连筠深眸微敛,没好气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本少只是手痒,谁让这些贼胚找死。”高逸轩一个横劈,直接斜劈了赫连筠身后想要偷袭的杀手,“喂,小子,用心点,你若死了,是不会让丫头难过的。”

    赫连筠冷然一笑,“本殿下就是想死,阎王也不敢收。”

    说罢,手中的软剑更加的凛冽的朝杀手们挥去,气势更十倍勇于之前。

    高逸轩一怔,“这人?刚才是……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隐藏实力?”

    “小心。”赫连筠的声音猛然响在耳畔,眼前寒光闪过,数十只冷箭被卷的扔到半空。

    望着脚边散落的枝枝冷箭,高逸轩猛咽了口口水,赫连筠这厮好吧,若不是他及时救住他,此刻,她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身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那昨晚两人打斗?他竟然只和自己势均力敌?

    “快走。”这时,赫连筠扫开一片血路,朝高逸轩冷声急道。

    虽然他功夫不错,这些杀手中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可是,杀了一批,又一批上来。

    显然对方都是些不怕死的死士,而且对他使用的是人海战术。

    就那样堆着让你杀,总有你杀的手软的时候。

    而等到你筋疲力竭之时,也就是对方杀你之时。

    何况,他还担心李青歌。

    高逸轩望了一眼,只觉得围上来的杀手越来越多,似乎都带着必死的决心要杀了他二人。

    连高逸轩都不得不服了赫连筠了,竟然值得对方下这样的血本。

    不说血流成河,可这半片林间却是尸横遍野啊。

    “快走。”赫连筠飞身上马,自高逸轩身边飞奔而过。

    “哦。”高逸轩连忙飞身坐到了他身后,他也知道硬拼的话,一拳难敌六手,他们两个迟早会被拖死。

    朝李青歌离去的方向,两人一路不敢懈怠。

    天黑路险,他们想逃出去树林,很难,但好在,只要找到隐蔽的去处,那些人想找到他们,也很难。

    ——

    听见马蹄的声音,李青歌心口砰砰直跳。

    刚才,她骑着飞雪逃到林子深处。

    飞雪身上有伤,她只得让它先停下,然后撕了自己的衣服替它简单的包扎了下,便让他逃亡林子深处避难。

    毕竟,飞雪有伤,也跑不了多远,留下来不但救不了它的主子,反而还会让人担心。

    再者,飞雪皮毛似雪,这夜里尤为显眼,他们若在一处,怕招来祸端。

    所以,李青歌让飞雪先逃,自己再三保证,等它主子一来,就去找他。

    飞雪这才流着泪的疾奔而去,而李青歌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的观察这边的一举一动,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她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自然,就不能回去给那两个男人添乱。

    但好在,就在她担心的快忍不住要冲回去的时候,马蹄声想起,她偷眼望去,就见前方昏暗中,一匹马朝这边飞奔而来,那上面坐着的就是高逸轩与赫连筠。

    她欣喜之极,连忙跑出来,朝他二人奔去,“逸轩,师父,逸轩啊。”

    谁知,才跑了两步,脚下一紧,不知被什么东西缚住,整个瞬间腾空而上,直接被人用网圈住,吊在了树干之上。

    马蹄声戛然而止,高逸轩紧张的飞身落马,朝她那边奔去。

    “丫头。”

    赫连筠急忙起码撵了上来。

    “别过来,有陷阱。”李青歌大声嘶喊。

    恰此时,数十只火把齐齐点燃,从密林深处,豁然走出几十个黑衣人。

    李青歌大骇。

    高逸轩与赫连筠同时杀气顿显。

    “快放了她,本殿下还可给你们一个全尸。”赫连筠坐在马背上,冷测测的盯着那些黑衣人。

    高逸轩却是一边冷眼瞪着那些黑衣人,一边悄然向李青歌方向移去。

    “六皇子,别动。”忽地,那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厉声朝高逸轩喊来。

    高逸轩顿住,眼神骤然阴冷,“赫连云初”

    “哼。”被人认出来了,赫连云初也不介意,直接拉下黑纱,朝两人冷笑,“三王兄,六皇子,别来无恙啊。想不到连本公主训练的那些尸阵都能破了,还真是厉害呢。”

    尸阵???别人不知道,李青歌却是知晓这简单两个字的厉害。

    那是一种非人的手段,通常是寻着正常的人,然后给他吃一种能丧失本性的药物,此药能让他们丧失人的基本情感与机能,却能够增加体力与功力,最后俨然一具听话的尸体,不怕死不怕痛,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基本等同于活死人。

    这样变态的东西,在曾经混乱的年代,有人兴兵夺权也用过,想不到今天赫连云初竟然也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赫连云初,能一夜之间在清水县下毒,还能利用尸阵,本殿下也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呢。”赫连筠冷冷说道,手中的软剑紧紧握紧,他在瞅机会,一旦赫连云初分神,他便会用软剑割破织网,那么,高逸轩便有机会救人。

    可是,赫连云初似乎看穿了这两个男人的心思,果然,一旦动情,这男人与女人都一样,智商低的很呢。

    “三王兄,六皇子,本公主劝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轻易妄动。本公主既然能抓了你们的心上人,自然就有办法留下她,甚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呵呵。”说着,赫连云初一挥手,上来两个黑衣人,走到李青歌底下,猛然扯开下面的植被,火光照射下,那一床大的深坑里毒蛇交缠如麻,一团一团,翻滚着、死缠着,一波又一波。

    任凭李青歌这样不怕蛇的人也觉得恶心起来,因为这些蛇群之间,不时有人的头盖骨被顶了出来,随后又被蛇群淹没,只是,只要望了一眼那黑洞洞的眼窝,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李青歌双眉紧锁,努力咬住牙,才忍住胃部的不适。

    “你想做什么?”高逸轩听着那深坑里不时传来的‘斯斯’之声,顿觉头皮发麻,他讨厌那恶心的东西。

    “哼。”赫连云初看着两个男人变了脸色,大笑道,“没什么,不过让你们别动罢了,你们可听好了,这些可都是本公主养的宝贝,这几天,本公主因为要忙着对付你们,可有好几天没给他们喂食了呢。他们可馋了,若是饿了的话,一个大活人不肖半个时辰就会被他们吃个精光呢。呵呵,再瞧瞧你们的小女人,这细皮嫩肉的,味道定然能让我的宝贝们喜欢,说不定一扔下去,宝贝们抢都来不及呢,哪里能等的了半个时辰,眨眼间说不定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所以,你们可千万别冒险哦,不然,可别怪本公主手下不留情。”

    说着,她还仰首朝李青歌笑了起来,“李妹妹,别怕,姐姐我舍不得真拿你喂了我的宝贝的。”

    “你想怎样?”李青歌冷眼瞪着她,前世赫连云初狠毒,她是知道,只是想不到这一世,还见识到了她变态的一面。

    但是,这些蛇

    李青歌对蛇也有些研究的——

    见李青歌不动也不哭,就像完全无动于衷一样,赫连云初一记重拳像是砸到了棉花上,心里顿时恼怒起来。

    哼,她想看这个女人哭,想看她痛哭流涕的向自己求饶

    可是,李青歌竟然这样的态度。

    “哼,不想怎样。”赫连云初一耸肩,视线又缓缓落到了两个男人身上,“青歌妹妹还真美呢,这样的小美人,也难怪三王兄与六皇子会争抢不休。就连本公主都瞧不过去呢,所以,本公主今晚就做件好事,让你们其中一人得到他。”

    顿了顿,她又自顾自冷笑一声,“不过,得不到的那人嘛,活着也是痛苦,不如就可怜可怜我的这些蛇宝宝们,主动喂了他们好了。”

    “恶心的女人。”高逸轩朝她冷睨了一眼,“长的跟怪物似的,丑也就罢了,心肠还这么毒,怪不得养这些怪物本少看你是缺少男人的爱,心里变态,这才想着这变态的法子,真是不要脸,你若缺男人就说句话,本少跟京城的几家老鸨子都熟的很,以你的姿色嘛,自然是没有客人愿意要了,不过,要是把脸蒙起来,身上再擦点粉什么的,盖盖那一身的臭味,晚上,灯一关,说不定还是有男人愿意上你的。”

    “找死。”赫连云初一怒,“你敢骂本公主,本公主厉害就要你的心上人死无全尸。”说着,手一扬,那边两个扯着绳索的人,手指轻轻一松,那李青歌就随着网往下一落,直接落到了快接近地面,那底下的蛇群更是朝上翻滚拥挤着,恨不得跳上来来撕咬李青歌的肉。

    “死怪物,你敢伤了她,本少”高逸轩心头狠跳,却听赫连云初冷笑道,“哟,本公主原本没想伤她,不过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既然,本公主丑的像怪物,没男人要,那么,你的小美人这样子美,不知道男人们见了会如何呢?正好,本公主的这些属下,已经好几个月没摸过女人了,不如,本公主做做好事,就将她赏了他们享用好了。”

    “阿大,你们几个把她解下来,随意处置,别玩死了就行。”

    “是。”赫连云初身侧,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立刻摩拳擦掌的朝李青歌而去,身边还带了几个黑衣人。

    高逸轩眼睛迸发出森冷的寒光,“赫连云初,你想找死。”

    “是吗?”赫连云初没有看高逸轩,倒是朝赫连筠看去,“怎么,三王兄,不见你说话,莫非你也觉得皇妹这主意不错?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糟蹋,也是一种刺激,对吧?”

    赫连筠眸中划过一丝幽暗的光,那边,正当几个人将李青歌从网里拖出来,就听见她一声叫喊道,“大少爷,快来救我!”

第二百六十四章 蛇阵。

    “大少爷,快来救我。”李青歌忽地朝远处喊了一声,赫连云初一愣,本能朝前方望了去,她身边的几个欲对李青歌施暴的黑衣人亦是惊了下,话说,别人尚可,这个高家大少爷对自己主子的影响力很大呢。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趁着空儿,李青歌猛然一脚用力踹开身边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不防,身子一软,直接跌进边上的蛇窟。

    凄厉的尖叫顿时响彻夜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再看那跌进蛇窟的黑衣人,瞬间被蛇群席卷翻滚很快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一阵恶心,更有人撑不住的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李青歌趁机,夺路而逃,而另一头的高逸轩早已飞身而出,自她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带着她向安全的地方飞奔而去。

    “混账!”知道上了当,赫连云初怒骂一声,夺过身侧属下手里的刀,用力向脚下的一根绳索砍去,刹那间,一只夜色下闪着银白色冷光的密织的巨网朝高逸轩李青歌罩了过去妲。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隽秀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手中软剑如冷冽的月光,劈向那巨网,半空中,寸寸断裂

    “该死。”看自己精心布置的网被赫连筠劈成了碎片,赫连云初气的跺脚,“哼,本公主今天就让你们死无全尸。”说着,自腰上取下一杆玉笛,置于唇边,一缕悠扬却异常诡异的乐音在空中悠悠响起。

    李青歌一听,顿时大惊,“不好,逸轩,快逃。”她一边抓紧了高逸轩的衣裳,让他用轻功带自己逃,突然又想起赫连筠,便朝后面嘶喊,“师父,快逃,那些蛇”

    而此刻,空气中除了那诡异的乐音之外,更有让人汗毛直竖的斯斯之声,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毒蛇吐芯子的声音。

    “啊,啊”

    身后传来声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赫连筠本能回头一望,就见之前几个准备强、暴李青歌的黑衣人,因为跑的慢了点,很快被那从蛇窟翻滚而出的蛇群给吞没,不肖片刻,血水遍地,拆分的森白的头盖骨与四肢自蛇群滑腻的身子上浮浮沉沉。

    顿时,胃里一阵翻滚,赫连筠再也受不住的飞身上树,扶着树干吐了。

    然而,那些蛇似乎能寻着人的味儿,一条条纠缠着翻滚着,竟然顺着那树干攀爬了上来。

    赫连筠挥起软剑,朝那蛇身劈下去,一条条小蛇断了无数节,断裂的尸块掉了下去,可是,更多的蛇却踏着尸体朝上又爬了来,那一双双小眼睛里竟然冒着邪恶的光芒。

    “师父,有毒。”前方,自高逸轩肩头,李青歌看清了身后发生的一切,看到高逸轩再准备举剑杀蛇时,她大喊了起来,“师父,快跑,那些蛇有毒。”

    与此同时,翻滚前行的蛇群,在夜色下泛着湿冷幽凉的寒光,飞速的朝高逸轩李青歌追了来。

    高逸轩听着身后异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忍不住想回头,却被李青歌猛然抱住了头,“逸轩,别看,快跑。”

    她是看出来了,这些蛇是赫连云初精心侍养的,不但喂过剧毒,甚至以人的血肉为食,早已不同寻常的蛇类,可以说这些蛇已经变种成了某种邪恶的怪物。

    被它咬一口,不但会致命,而且身体会在片刻间化作血水供其食用,所以,刚才那落入蛇窟之人还有未来得及逃跑的人,皆是顷刻间化为乌有,葬身蛇腹的。

    死的不可谓不冤枉、惨烈。

    同样,这些蛇即便是死了,它身上的血依旧是有毒的,若被溅上一点在身上,同样会死的很惨。

    所以,杀了它们容易,可难保不会溅到血滴到自己身上,哪怕只有一滴,自己也就完了。

    而且,李青歌觉得,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些蛇群之间定然还有条蛇王,只是,到现在还没出现,恐是赫连云初留的后招。

    也或许,她觉得这些蛇阵就足以让他们三人死无葬身之地。

    赫连筠也知这些蛇诡异的很,也不恋战,飞身逃离。

    然而,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可没那么好运了,逃的快的还好,逃的慢的直接被蛇群淹没。

    原来,这些蛇只听命于赫连云初,而其他人则全可以成为它们的猎物,因此,即便是赫连云初的属下,也不能幸免的被蛇群攻击。

    李青歌头皮一阵阵发麻,但看着远处翻滚而来的蛇群,还有不停滚动的森白的骨头,只觉这赫连云初丧心病狂至极。

    竟然连自己人也能下的了如此毒手。

    “不好,前面没路了。”飞快的脚步止于一片悬崖绝壁之上,高逸轩瞧着仅一步之遥的万丈深渊,脚边的石子滑落下去,瞬间没了声音,他乍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再回头,看着追来的蛇群,更是心口一缩,全身起了无数小米粒。

    这样的恶心??

    怪不得小丫头不让他回头,他连忙别开脸,宁愿对着万丈深渊,也不愿意对着那些让人厌恶恶心的东西。

    “你们没事吧?”赫连筠紧跟着就追了过来,看着近处的悬崖,再看着已然追来的蛇群,不禁拧紧了双眉,“你带歌儿从侧面走,我”

    “来不及了。”不等他话说完,李青歌沉声打断,一双眼睛四下一望,就知道那些蛇群已然呈包围的趋势围了过来。

    而这些蛇群之后,便是赫连云初,那一枚玉笛,依旧吹奏着邪恶诡异的乐音,似一曲来自阴间的催命符似的,而这些蛇群就是来自地狱来索命的怪物。

    “本王杀了她。”赫连筠提起软剑,准备越过蛇群,直接取赫连云初的脑袋。

    “师父。”李青歌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没用的,只怕你还未近她的身,就会被蛇群攻击。”

    “恶心的东西。”高逸轩厌恶的冷哼,猛然挥出一掌,那爬在前方的几十条蛇瞬间被击到半空断成了碎片,鲜血四溅。

    “不要。”李青歌忙一低头,双手同时高高举起,挡住了左右两侧两个男人的脸。

    “丫头。”

    “歌儿。”

    “蛇血有毒。”李青歌简单而急切的回了一句,看着已然逼近三人的蛇群,当即一跺脚,与其死于蛇腹,还不如跳下悬崖

    正待这时,一道白光自脑海中闪过,李青歌想也未想,两指放进唇里,仰首朝这天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宛若野狼嘶鸣

    高逸轩与赫连筠两人皆是一愣,但瞧那些攻击而来的蛇群竟然也不动了,似乎也跟他们一样,像是被李青歌的口哨声给吓的愣住了。

    远处,暗夜之下,赫连云初眼底涌出一丝诧异之光,但很快乐音重起,那些蛇又像魔法解除一般,纷纷又不怕死的冲了来,有的甚至跃地而起,吐着信子张着嘴就扑了来。

    诡异!!!

    赫连筠高逸轩二人将李青歌护在身后,打算与这些恶性的畜生拼个死活,却听到后面的李青歌喊了声,“别动。”随后,低低的沉沉的乐音缓缓响起,但很快响亮起来

    两人惊愕回首,就见李青歌两手夹了片树叶,放在唇边,神态悠然的吹起了欢快的乐曲来。

    悠扬的树叶之曲自唇边缓缓溢出,在昏暗的树林内幽幽荡漾着,曲调简单,却宛若天籁,有着一种不属凡尘的空灵,却又好似充满了魔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追随,想要膜拜……

    赫连筠双眸深凝,颇为讶异的望着前方原本翻滚在一起的蛇群,竟然出奇的分成了两排,秩序有然的朝李青歌的方向俯首不动,似乎群臣在静等着君王的训诫一般。

    高逸轩瞅着李青歌那恬静不变的容颜,眼底露出赞赏的光芒,想不到小丫头还有这等能耐?他不禁对这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竟会破噬魂曲?”赫连云初气愤又错愕的盯着李青歌,那一双眼睛也如毒蛇一般,沾着阴冷的寒光。

    竟然只用一片叶子

    耻辱的感觉顿时淹没了赫连云初,“哼,就算你会破噬魂曲又能如何,今晚,你们休想逃出去。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她早就算计好了,埋伏在客栈,先是以火攻,若他们葬身火海便罢,若侥幸逃脱,她也有法子,出县城的几条路,都被她设法堵住了,唯有上县衙后山的这条路是通着的。

    她不怕他们不往山里跑,因为这些人哼,自以为正义之人,定然会想着那些低贱的百姓,不想连累他们,也会往这无人的山林里逃。

    而这山林里,她早已埋伏了精心挑选的三百死士,还有她养了多年训练有素的蛇阵

    哼,不是被她的死士杀死,便会坠入蛇腹,而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这个晚上,她已经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只给他们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赫连云初,你以毒蛇噬魂,究竟害死了多少人,你就不怕报应?”李青歌冷冷迎上她阴毒的视线,毫不示弱,心里却在盘算着,看赫连云初处变不惊,只怕真是被她猜中了,还有后招。

    她的这首小曲,不过是当年无聊,跟着爹瞎学的,能破噬魂曲,能制服小蛇,但是,如果蛇王的话,只怕她的功力太浅。

    “是吗?”赫连云初冷笑,“就怕你们看不到。好了,时间不早了,本公主也没那个耐性,现在就送你们下地狱吧。”

    说罢,那枚闪着冷玉光泽的玉笛又置于唇边,诡异充满邪恶气息的乐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强势淫邪百倍。

    很快,就听见林间传来沙沙之声,像是树叶摩擦,又像是风吹破竹,但一股异常阴冷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只感觉汗毛直竖,危险的气息陡然升起。

    “不好。”李青歌惊呼一声,跨步上前,将赫连筠与高逸轩挡在了身后,树叶置于唇边,连忙吹奏起来。

    而之前静静膜拜李青歌的那些小蛇,纷纷掉转舌头,朝赫连云初那方向攻了去。

    赫连云初眼神一冷,流露邪恶的寒光,唇角一勾,李青歌惊见,一个庞然大物自她头顶豁然跃来。

    那是一条青色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李青歌等人扑来,那对血红色的眼睛,一看就能感觉出眼神内的狠毒与无情。

    赫连筠与高逸轩大骇,连忙闪身上前,护住李青歌。

    而李青歌却不动声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看那可怕的东西,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的吹奏出最美妙的曲子来。

    这时,就见突然恍惚的小蛇群,纷纷一跃而起,朝那条巨蟒就攻击起来。

    只是,那巨蟒太大,一路滑行,更是压死无数,而那些卷到它身上的,不是被甩的老远,就是被他直接吞入口中。

    眼看那巨蟒猩红着眸子,张着血盆大口向李青歌咬了过来,赫连筠一时大骇,情急之下,手里的软剑如蛟龙出谷一般,带着万千气势朝那蛇眼刺去。

    却不料,那蛇特有灵性,蛇头一闪,蛇尾嗖然朝他扫了过来,赫连筠顿时携着李青歌飞身而起,而高逸轩也跟着飞出,却不料,那蛇立刻又一摆尾,直接将高逸轩的双腿困在身下,动弹不得。

    赫连筠带着李青歌落到一块空地,再看着那巨蟒头又掉了过来,心中骇然,从来没见过这么个大家伙,刚才纵然跑的快,身下的衣摆仍被它撕下了一块,若不是他运气好,只怕半边肩膀都要被它咬掉了。

    “逸轩。”李青歌知道自己的曲子再对蛇王无用,一睁眼,就见蛇尾处,高逸轩正抱着蛇尾,在那苦斗着,看他的神色,似乎很痛苦。

    赫连筠立刻飞身,想上巨蟒的头顶打它七寸,然而,那巨蟒狡猾的很,张着大口朝他恶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液,赫连筠连忙躲闪,却不想,那蛇头趁势追击,猛然撞到了他的后背,有如千斤顶一般的力量砸了过来。

    赫连筠重重的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半天起不来。

    而那巨蟒逮着机会张着大口就朝赫连筠咬了过来,李青歌脑子瞬间空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倒流,直直的冲上了头顶。

    “不要!”大叫一声,她猛然抓起赫连筠掉在地上的软剑,就在那巨蟒的大口咬来之时,狠狠的向上顶了上去,正中巨蟒下颚,鲜血如注,从她头上一路浇下,腥臭的气味顿时让人作呕。

    不远处,赫连云初脸色大变,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那边,颤抖中的巨蟒一痛,疯了般的扭摆起身体,蛇头高高昂起,将还握着软剑的李青歌直接吊了起来,再用力一甩,想将她甩出。

    但,李青歌此刻也是快被激疯了,赫连筠摔成重伤,高逸轩还被蛇尾缠着。

    她知道,再要多缠一会,高逸轩就会窒息而亡的。

    不要,不要

    她不要他们死,谁都不能死,谁也不能让他们死,就连这可怕恶心的东西也不行。

    李青歌双手死死的抓着软剑的柄,不停有蛇血自那巨蟒的下颚出涌出,她知道,巨蟒每剧烈的动一次,它自身的伤就会更厉害,而她在被巨蟒甩的左摇右摆之时,手中的软剑也在巨蟒的皮肤里切割着。

    杀了它,杀了这畜生——

    李青歌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突然,她瞟见周围高大的树干,计上心头。

    当巨蟒甩着头想将她扔出去的时候,李青歌突然大喝一声,借着这股力量,脚蹬到树干上,使劲全身的力气,手中利剑用力切割而去,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嘶吼,惊飞了林中所有飞鸟。

    那巨蟒的半颗脑袋就那么被李青歌的软剑给切了下来,滴溜溜的滚落到地上,同时,李青歌也坠落到地,那巨大的蛇身痛的在地上翻滚,疯了般朝她瘦小的身子压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坠崖。

    赫连筠忍着胸口的剧痛,急忙朝李青歌扑来,带着她小小的身子,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直接闪到一棵树干之后。

    然而,那少了半颗脑袋的蛇王,即便性命丢了大半,气势上也仍旧狂风席卷,掀起惊涛骇浪,蛇尾一挥,直接挥断了树干,从两人身上直接擦了过去,不过,幸运的是,高逸轩因此得到了解脱禾。

    被蛇尾捆了许久的高逸轩,浑身僵硬发麻,这猛一解脱,整个人如冰冷的雕像一般,直接栽倒在地,一动也动不了。

    “逸轩。”李青歌被赫连筠按趴在一个浅浅的土坑里,正好瞟见前方的高逸轩,以为他是死掉了,顿时惊呼,就要爬起来。

    “歌儿。”恰好蛇身滚过,赫连筠本能的翻身护到了李青歌身上,只觉得滑腻腻的皮肉沉重的自后背翻滚而过,让人作呕的同时,感觉身上的皮都快被揭了一层似的。

    李青歌也感觉到了,那青色的蛇皮自眼前滚过,腥臭的气味刺的眼泪都涌出来了。

    昏暗的林中,不时响起可怕的巨响,那蛇王因下颚被李青歌切了一半,不止是剧痛,更带着一种复仇的心,恨不得将她咬个粉碎,那一双猩红的眸子像是要滴出血来,不停的搜索着李青歌的位置妲。

    但李青歌被赫连筠护在暗处的土坑,再加上那蛇王受伤,嗅觉早已失去,咋一寻人来就格外的困难了。

    因此,它开始恼羞成怒,不停的摧毁着林子里能摧毁的东西,甚至于它的主人赫连云初都识趣的躲到一边,阴冷的看着那三个人在蛇王的疯狂肆虐下狼狈不堪。

    轰轰——大树倒塌翻飞宛若雷鸣电闪一般,那巨大的蛇尾不时扫在地上,宛若无数长鞭同时挥舞半空,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高逸轩总算在这几乎混乱到沸腾的情况下,意识渐渐清醒,身子微微动了动,就想起身

    蛇王觉察到了活物,那一双嗜血红眸立刻朝高逸轩扫了过去,长长的蛇尾顷刻间就像高逸轩席卷而来。

    李青歌全身突然发冷,睁大眼睛,张着嘴巴,却连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而身侧,赫连筠的身子早已飞出,半空之中,凌厉的掌风向蛇王的七寸挥去,宛若一道匹练似的寒光,狠狠打下。

    李青歌巴巴的瞪着眼睛,想看那巨蟒被击碎,却不料,隔空之中,一枚银色冷光如电般飞出,挡去了赫连筠的掌风,而那巨蟒的蛇尾重重朝高逸轩砸了过来。

    尽管他闪的快,但蛇尾依旧扫到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弹起又重重摔到在地。

    而那巨蟒似乎还不肯放过他,硕大的头颅又朝他转去,意图很明显,就是直接将他吞于腹中。

    赫连筠立刻飞身,直接落到了巨蟒的身上,挥出掌风直接打在它的身体上,那翻飞的血肉不时溅到半空。

    赫连云初瞧了,顿时怒到血往脑袋里涌,手中一枚银色毒镖,就要射向赫连筠。

    这一幕看的李青歌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仓皇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那柄断剑,就朝赫连云初疾奔而来,“贱人”

    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暗算赫连筠身上,赫连云初没有注意到李青歌,因此,当她携着断剑刺来之时,整个人只是出于本能的一闪,但那锋利的剑刃仍旧割破了她脖子上的肉,露出一道丑陋的血痕。

    赫连云初诧异的瞪着全身狼狈的李青歌,脖子上的疼让她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一股湿热的液体自脖颈间流淌,是血

    “你敢伤我?”举着两指在眼前看了看,那血的颜色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邪恶的暗红色。

    “伤你?”李青歌双手紧紧握着断剑,对着赫连云初冷冷一笑,“我是想杀了你。”只可惜,她功力不济,没能一剑割掉她的脖子。

    赫连云初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突然仰首大笑起来,“就凭你,李青歌,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吧?”

    说着,她收起了手里的暗器,单手伸出,朝李青歌道,“本公主赤手空拳,让你三招。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杀的了我?”

    “何须你让?”李青歌不屑的扬起漂亮的下颚,朝她嘲讽笑道,“你不过是多练了几年邪功,多杀了许多无辜之人,这才有了今日的底气吧?哼本小姐虽然不会功夫,但是,也绝不会屈服于你这种怪物之下的。”

    赫连云初被她那声‘怪物’给刺激的面容纠结阴狠,沉声道,“好,好,本公主有心让你,你竟不领情,那好,本公主现在就让你好好尝尝怪物的厉害吧。”

    说着,摆开架势就要攻击李青歌。

    李青歌敏捷的身子仓惶往边上闪开,一边叫道,“哎呀呀,你急什么?本小姐话还没说完呢。”

    赫连云初气结,怒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都事到临头了,莫非还想跟那两个男人告别?哼,就怕那两个比你还要先死。”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头望去,就见高逸轩已然恢复大半,正与赫连筠联手对付那巨蟒,不由得,她眯紧了眼睛。

    李青歌也趁势看了去,她知道,眼下,那两个人对付巨蟒已然很吃力,若再被她分心的话,怕是三人都难活命。

    为此,她不但要拖住赫连云初,还要为他二人赢得时间,更主要的是,她要自保。

    她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

    “不不不”看她眼底的寒芒,李青歌忙摆手道,“师父和二少都对我很好,能与他们这两个世上少有的好男人死在一处,那是青歌的福气,青歌很知足。不过,公主的话也没错,青歌确实想与人告别。”

    “哦?”赫连云初看她落寞的垂下眼睑,不由冷笑问,“是谁?”

    “高逸庭。”李青歌不假思索的回答,抬眸,灼灼清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赫连云初,“公主也许不知,我与高家大少高逸庭从小就有婚约在身,虽然后来解除了婚约,可是,这心里哎,公主也是女人,总该知道,这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总是忘不掉的,虽然,他未与我成亲,但到底是自小的姻缘,青歌心里对他还是”

    “不要脸。”赫连云初听不下去了,直接骂起来,“逸庭根本就不要你了,你竟然还想着他,真是不要脸,三王兄和六王爷两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吗?下贱”

    “耶?公主这么激动做什么?”李青歌眨了下眼睛,很是茫然的问,“再说了,即便是心里想着,青歌又不会对他怎么样。虽然,大少爷不止一次的来找我,求着青歌与他和好,还发誓说过,此生只娶青歌一人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怜悯也成不了喜欢——”

    “你你你——”赫连云初脸皮气的发抖,吼道,“李青歌,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逸庭根本就不爱你,所以才与你退婚,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他爱慕于你,分明是你污蔑他”

    “嗯?”李青歌稍稍偏了下脑袋,迟疑道,“公主这么生气?莫非你喜欢大少爷?”

    赫连云初顿了下,陡然,昂首挺胸,傲慢一笑,“是又如何,本公主喜欢了就敢承认,本公主就是喜欢他,你又能如何?”

    “噢,呵呵”李青歌突然用手半掩嘴唇,十分不厚道的嘲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找死?”赫连云初手中毒镖骤然朝李青歌射了去,那速度快如闪电,李青歌怎能避的及,她却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见那毒镖正朝自己眉心刺来。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谁知,与毒镖一起来的,竟然还有赫连云初本人。

    她一手弹开毒镖,另一手紧紧的扼住李青歌的脖子,直接将她推出几米之远,重重的抵在了一棵大树之上。

    哼,就这么让李青歌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手劲很大,李青歌被勒的出来气,脸色开始紫涨起来。

    “贱人——”对上李青歌痛苦的俏脸,赫连云初阴冷的眯眸冷笑起来,“不错,这张脸确实很美,怪不得能迷倒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哼——”

    冷哼一声,她另一只手豁然多出一枚毒镖来。

    她拿着毒镖轻轻拍了拍李青歌的脸颊,用那锋利的刀锋沿着李青歌的眉峰往脸颊缓缓游弋着。

    “你说,我这手要是稍稍用点力,你的脸会怎样?”

    李青歌清澈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她,眸中轻蔑的意味很是明显。

    这让赫连云初很是恼火,她稍稍松了松手,怒道,“贱人,别以为我不敢,本公主杀人越货的事都干过,难道还怕划花你的脸?”

    “好啊,你划啊。”喉咙一得到放松,李青歌也能说话了,但傲然的迎上赫连云初歹毒的视线,看着她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狰狞的脸,还有那一头枯草似的黄毛,不禁怜悯似的冷笑起来,“可即便你划花了我的脸,你也还是丑的让人恶心。”

    “贱人。”赫连云初气到吐血,手里毒镖举起就要朝李青歌漆黑的眼睛里扎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青歌头一歪,那毒镖自她耳侧,割断了她一缕发丝,狠狠的扎进了身后的树干,而同时,李青歌手里始终紧握着的断剑却狠戾的朝赫连云初的腰上扎了进去。

    “唔——”一声痛苦的闷哼,赫连云初皱起眉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青歌,“你”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李青歌眼神冷的像来自地狱,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断剑又狠狠的朝前抵进了几分,那刺穿皮肉的感觉让她心底发颤,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是恶魔,她不断催眠自己,决不能手软。

    赫连云初眼睛里涌起血般的红来,像地狱爬出的恶鬼,索命般的朝李青歌瞪着,过后,那溢出血丝的唇轻轻一咧,冷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那干枯的身体猛然后退一步,李青歌双瞳陡然瞠大,就那样惊愕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离开自己,将她的身子与断剑分离,鲜血亦是一点一点的顺着她腰上的伤处如注喷出。

    果然是恶魔,这都不死?

    李青歌不待她完全退出,猛然抽出断剑,再用力向她心口刺去,只是,这一次,赫连云初心底的魔性被彻底激发,血盆大口一张,怒吼一声,一手直接迎上她的断剑,生生刺穿了掌心,再用力向前,冷冽的掌风直接拍到了李青歌的胸口。

    疼痛袭来,五脏几乎碎裂一般,更主要的是,她那一剑还未刺到这恶魔,而整个身子竟然被人拍飞,身后,却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那边,赫连筠与高逸轩同时飞身想来救,但,奈何那蛇身缠住了赫连筠,高逸轩转手一掌,直接拍向了巨蟒的眼睛,两指一抠,残忍的扣出一只血红的眼珠子。

    那巨蟒痛极,赫连筠脱身,但看岸上早已没了李青歌的踪影,心口像突然被人剜空。

    牟地,身侧一道身影急速向崖边飞去,赫连筠大骇,连忙起身去拦,正好在高逸轩的身子坠入深渊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快上来。”赫连筠半趴在崖边,用力的拉着高逸轩,脚边,不停有滑落的石子,无声无息的坠入深渊。

    高逸轩不防赫连筠会拦他。

    但是,小丫头在下面——

    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下面。

    “我去找丫头。”他艰难的说了一句,猛然挥出一掌,劈开赫连筠钳住自己的手,身子瞬间淹没在了黑色雾霭之中。

    赫连筠手臂震麻,跌坐在地,再看时,那万丈深渊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这么两个人都掉下去了?

    赫连筠头皮一阵发麻,心口惶惶的颤他怔怔的看着那黑洞洞的怪物似的的崖底,不敢相信,最心爱的女人和她爱的男人都已经坠下去了。

    他有种噩梦的感觉,双手握紧,紧的有些疼。

    崖底冷冽的风吹了上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吹干了他眼角的泪,但是,心底怎么那么痛——

    怎么可能

    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不远处,赫连云初捂着腰上的伤,自地上爬起来,瞧见崖边独坐的赫连筠冷冷一笑,哼,今晚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除掉了李青歌,她也算圆满了。

    再瞧着自己与蛇王都受伤严重,再留下来,未必敌的过赫连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保命要紧。

    趁着赫连筠没回过神来,赫连云初急忙带着蛇王,灰溜溜的跑了。

    “想走?”

    还没等跑出林子,赫连筠的身影却如鬼魅般落在了赫连云初的跟前。

    赫连云初失血过多,神情近乎恍惚,但被他阴气沉沉的话一激,整个人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哟,三王兄,你还活着啊?”

    “你不死,三王兄怎能死?”赫连筠眯起双眸,眼底迸发出森冷的杀气,手中一柄带血的断剑直指赫连云初,“今晚,三王兄要将你碎尸万段。”

    赫连云初心口一缩,就见那断剑如灵蛇一般朝自己刺来,她慌忙大叫闪躲,却避让不及,左边肩膀生生的被刺上一剑,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痛袭来,一条胳膊被齐根切断,抛出多远。

    “啊——”凄厉的惨叫让脚边的蛇王也不由得为之胆颤,但它衷心护住,在听到赫连云初的惨叫声时,连忙用身体将她圈了起来,不让赫连筠的剑伤到。

    “哼,你这畜生该和她一起下地狱。”断剑一挥,直接扎进蛇王的肚皮,一路飞身滑下,将它开膛破肚。

    浓烈的血腥味呛的人发呕!

    ————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谷底。

    已经死了吗?李青歌紧闭的眼睛颤了颤,沉重的眼皮疲倦的掀开,白晃晃的光线让她狠狠眯起了眼睛,但那微弱的视线之下,仍旧望见,高远的天空洁净而明亮,片片白云轻轻飘着,像大海里浮动的白帆。

    哦,没死,她没死禾.

    她死过一次,自然知道死的滋味,第一次,那只有痛苦与绝望,满眼的灰色就好像烧成灰炭的荒漠,哪里有眼前的半点生机。

    是了,的确没死——

    这个念头一经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惊喜的一翻身,惊起一片水花,她这才惊觉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趴在岸边,而下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索性那水并不深,她很快爬上了岸,疲倦的躺在了岸上的草地上,环顾四周,入眼便是山峦如画、浅草茵茵,很美。

    她幽幽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脑子里逐渐想起昨夜之事,也不知赫连筠与高逸轩怎样了?

    他们知道她坠下悬崖,定然急的要命吧。

    不过,呵呵,她李青歌总算转运了,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竟然没有死,而且,身上不痛不痒的,除了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不舒服,再有微风拂过,感觉很冷之外,倒没有别的了妲。

    “唔——”歇了片刻,李青歌猛然坐起身。

    她还活着,很好,但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然,赫连筠还有高逸轩着急担心不说,她就怕他们会做傻事呢。

    李青歌站起身来,朝上望了一眼,绝壁悬崖,一眼望不到顶,不禁满头黑线,掉下来容易,爬上去太不可能。

    但这悬崖下面似乎是山峦重叠的深谷,那么一定能寻出出去的路的。

    此刻她仰起头,眯起了眼睛看着天空,根据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了此刻的时辰。

    应该是午时左右,那么,她能有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不一定能寻出出谷的路,但一定要抓紧时间,熟悉下这周边的环境,至少要在夜色来临前,寻一处安全的庇护所,再有找点吃的。

    她想,即便她不能自己出去,但是,赫连筠与高逸轩也一定会下来找她的。

    眼下,她第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她折断一根两指粗的树枝,既当防身的工具,又当拐杖,沿着一条少有荆棘的路走去。

    可是,没走多远,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那一片荆棘丛中,豁然躺着一个人是趴在那里,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衣服还有整个的感觉

    李青歌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扔掉手里的棍子,就朝前面跑了过来,一路荆棘割破她的衣衫,划破她的皮肤,也浑然不觉。

    “逸轩,逸轩”跪倒在他身侧,李青歌用力将他转过身,看着他衣衫褴褛,身上脸上都是伤,嘴角还有殷红的血丝凝固,心里又急又痛。

    忙用手指在他鼻息间一探,气息微弱,但还有气。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

    他也是被打下悬崖的吗?还是他

    看到自己落下悬崖,也跟着跳了下来?

    是了,他会轻功,即便被打入悬崖也没那么容易掉下来,何况还有赫连筠在呢,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坠落。

    那么——

    将高逸轩抱进怀里,李青歌抹了把被泪花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他被树枝划破的脸,气的很想骂醒他:傻瓜,真是个大傻瓜,他一路就喜欢缠着她粘着她,可别的也就罢了,这跳悬崖也是能随便跟着的吗?那是要死人的,死人的

    幸好,他没死,不然——

    等等,李青歌突然灵光一闪,看了看自己。

    再想到自己是被赫连云初一掌拍飞坠入悬崖的,当时,那种气血倒流全身像是要爆炸的痛感她记忆犹新,怎么现在她倒没事了?还有,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不管如何也该有点伤吧,可是,她竟然一点事没有,甚至精力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

    她猛然想起,自己醒来时身处的那片蓝湖。

    莫非——

    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这里,她一没药二没人三没器具,也就只能指望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了。

    “逸轩,别怕,我马上救你。”李青歌连忙起身,想抱起高逸轩,然而,她纤细的胳膊别说是抱起他了,竟然连抱他坐起来也是十分吃力。

    蹲下、身子想背他,但是他只两条胳膊往她肩膀一搭,就直接把她压的跪趴在地上,甚至,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她身上,让她费力的又将他推下去。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又不能拖着他走,毕竟,他身上有伤,而这地上除了荆棘之外,说不定还有暗刺树桩许多看不见的危险,她不能冒险。

    四下看了下,发现,周围荆棘多,大树也多,她顿时计上心来,连忙起身,折断几根小指般粗的枝条,再扯下一片荆棘,除掉上面的刺,抽出一根长长的藤蔓来,然后,用藤蔓将那些枝条帮在一处。

    前世,自己带着囡囡过活的时候,劈柴这类的粗活都是她自己干,闲暇时,她甚至还会用手刀雕刻一些小玩意给囡囡玩,而编制于她,乃是无师自通的,那时,她院外正好长着一棵柳树,每到春天,柳树发芽,漂亮极了,她先是摘来柳枝编成帽圈给囡囡套着头顶玩,接着一时兴起,便用多余的柳条编制小花篮,到后来,她会的更多,不止是简单的小花篮,小箩筐,最让她自豪的是,有一年的春天,她收集到了许多的柳枝,然后褪了柳皮,打磨光滑,竟用柳枝缠在了一处,编成了柳席。

    那样炎热的夏天,她终于可以和囡囡睡在冰凉的柳席上,虽然有些硌人,但真的很凉快舒服。

    也许是熟能生巧,李青歌很快就用藤蔓缠好了树枝,一个简单的树枝床就坐好了,随后,她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铺在上面,再将高逸轩一点点的抱到上面,确定他躺好,不会掉下去之后,她这才这前面,将四五根藤蔓捏成的绳索挂到了肩上,一点一点的拖着他走。

    幸好,这里离她才离开的那片蓝湖不远,很快,李青歌将高逸轩拖了来。

    看着那一汪见底的水面,透着澄澈的蓝,那水底甚至能清楚的倒映着碧蓝的天空。

    李青歌审视的望了一眼,蹲下、身子,伸手探进了水里,这才惊觉——原来,这水竟是温的,怪不得自己一直泡在水里也没冻僵。

    而且,她乍然茅塞顿开,是了,这是应该是一口温泉,且泉水能有疗伤的效果,虽然不明其中道理,但,她已然来不及想其他,忙返身将高逸轩抱坐在自己怀里,轻轻脱下他撕的破烂似的外袍,中衣然后,直接将整个树枝床拖进了水里。

    借着浮力,高逸轩的身体能泡在水里,但是又能不让水淹没,如此,正好。

    李青歌便坐在岸边,手里拽着藤蔓的这头,也怕树枝床会飘远,另外,她也不时起身,查看他的伤情。

    真如自己所料,高逸轩那气色好多了,被她用温泉之水洗过的面颊也渐渐的有了丝血色,气息也逐渐回转了过来,但是,那被树枝刮破的血痕却没有变。

    李青歌有些气馁,难道这温泉水只能治内伤,却不能治外伤?

    那么,他身上这些伤口要如何处理,再没有药的话,说不定会感染尤其是在这荒山深谷,怕更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

    低头看着高逸轩平躺在树枝床上,那紧抿的薄唇还有些苍白,那俊朗的面颊,几条擦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即便高逸轩好了,可是,两个人总得要吃的,没有体力,在这深谷,无疑也是危险的。

    趁着天色还早,她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

    将手里的藤蔓系牢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李青歌又朝他看了一眼,确定不会有意外,这才转身,拿起地上他的衣物,在水里简单的搓洗了一翻,便晾到了树枝上。

    忙完之后,这才沿着之前的路又出发了。

    她要找一些能对高逸轩有用的草药,还有最好能找些吃的。

    ——

    李青歌没走多久,高逸轩就醒了,温热的湿意让他觉得很舒适,通体舒畅,只是,有些疲惫,想动却没有多少力气。

    缓缓睁开眼睛,悠远的天空飘荡着几缕白云,甚美。

    耳边是风过深谷的声音,鼻端缭绕着幽谧的气息

    这里是?地狱?却似乎要比想象中的好太多。

    如果这就是地狱,他倒不担心小丫头会害怕了。

    对,小丫头呢。

    高逸轩脑海里闪过李青歌的脸,整个人顿时想坐起来,然而,稍稍一动,那树枝床在水中摇晃起来,更多的水蔓延过来,差点将他呛着。

    他吓了一大跳,这才惊现自己在水中,随着这树枝床摇摇晃晃,他的视线也快速的搜寻起来。

    他怎么会在此?自然不会是直接掉到这上面来的。

    那么,肯定是有人救了他。

    是小丫头吗?

    她没事,她没事

    太好了。

    高逸轩一激动,整个人往边上一偏,树枝床就势一歪,他整个的就倒在了水里,好在这水不深,他站起来才知只到腰上。

    他身上还是有外伤的,尤其一双腿,之前被那巨蟒的蛇尾捆过,到现在还有些麻木的没有知觉般。

    因此,在本就有水力的阻隔下,他行走起来就更艰难了。

    好容易爬上了岸,他整个人也近乎虚脱一般。

    再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洗干净了晾在树枝上,他顿时一喜,更加肯定这是李青歌所为。

    他忙上前,看那衣服还是半干,便想到也许小丫头还未走远,就在附近。

    高逸轩迫不及待的想见她,想确认她没事,再者,这四周荆棘密布、深谷荒林的,他也怕她出事。

    等气息平稳,稍稍恢复了点体力,高逸轩便寻着那被踩过的痕迹找了去。

    ——

    李青歌没料到自己才走高逸轩就醒了,她满心思的要找食物和草药,因此,不知不觉中走了多远。

    怀中还抱着一些才路上采的野果子,她尝了几个,虽然有些涩,但也不算太难吃,自己倒是可以,就不知道高逸轩那张刁嘴能不能咽的下。

    不过,几个野果子也裹不了腹,如果可以,她能逮些活物就好了。

    不论是她还是高逸轩,都需要营养的食物来补充体力。

    然而,一路行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别说那些大型的动物,什么老虎豹子狼之类的危险动物,竟然连小兔子小松鼠这些东西也没有,甚至于杂草从中,她也找了,一条蛇都没找见。

    真是,她不禁有些沮丧,这么好的环境,为何都没有动物生存呢?

    李青歌一边啃着野果,一边继续前行,突然,前方一处崖壁上一片随风摇曳的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立刻将半颗野果全部吞进口里,她朝前面跑了去,仰首定睛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本以为这里草药是没戏了,就想着能多摘点野果之类的,或者打些猎物回去充饥。

    却不想,食物没找到,这草药却到手了。

    地锦草——不但能止血还能解毒,那么一大片的地锦草,应该可以治好高逸轩身上的外伤了。

    李青歌一喜,扔下怀里的果子,徒手就向那半壁爬了上去。

    那半壁乃石头累积而成,可是,等李青歌手一攀之后,才发现这石头竟然脆的很,稍一用力就碎了,无奈,不能借助他力,她只得用手指抠进沙土里,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身下,不断有碎石滑落,而她的身体也似乎摇摇欲坠,随时有与石头一起滚落的危险。

    高逸轩恰好看到了这危险的一幕,急忙跑过来,“丫头,丫头,你干什么?”

    李青歌恰好爬到地锦草边上,一手刚揪住了几片叶子,就听见身后高逸轩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一回头,就真的见高逸轩站在底下,十分惊愕又担心的望着她。

    “逸轩,你没事了吗?”李青歌真是开心,连忙又采了几棵地锦草抓在手里,而高逸轩此刻却已经向上爬来,他本想施展轻功,却发现内力不在,而且,双腿若灌了铅似的,提不起来,他这才不得已也朝上爬去。

    李青歌才一回头,一惊,忙喊道,“逸轩,别上来,我马上就采好了。”说着,双手利落的将那地锦草一片不落的全部摘了过来,两手装的满满的,回头,朝高逸轩一笑,“逸轩,你快下去站好,小心石头掉下来伤着你。”

    “你慢一点。”高逸轩怕她担心,只得闪在一边。

    但上去容易,下来可难了,尤其是双手还抓着东西,李青歌一急,脚下更是打滑,整个人就顺着那些碎石一起摔落。

    是的,是摔,直接朝前摔了下去。

    高逸轩吓的血色全无,忙上前,举着双手要接。

    却不料,没有内力的她,不但没接住,反而让她狠狠的压倒了自己。

    好在,有他做肉垫,李青歌并没伤着。

    “你怎么样?压着没有?”李青歌忙翻身起来,惊慌的看着他。

    高逸轩躺在地上皱着眉头直哼哼,“压到了。”她那一双胳膊撑到了他的肋骨,压的好疼。

    李青歌慌了,“那能不能起来?我看看,别伤到了骨头。”

    骨头倒没伤着,但是被她那样砸下来,确实很痛的。

    “好了,我没事,不过,你要这草做什么?”高逸轩疑惑的问。

    “地锦草,可以治好你脸上的擦伤还有身上的其他伤的。”李青歌立刻宝贝似的将药草收好。

    高逸轩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过,“你就是为了这东西,差点连命也不要了?”明明是很责备的话,可是,那语气却怎么也狠不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两人世界。

    李青歌愣了下,看他眼底涌现的自责,忙打着哈哈,笑睨了他一眼,“都怪你了,好好的跑来,非得往上爬,害的我一担心,脚下没稳,这才掉下来的,还好没事。”知道他并无大碍,她才又揶揄了一句,“你做了肉垫,也是活该。”

    高逸轩也笑了,看她身子无恙、笑容明媚,之前的担心心疼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好,她还活着,就在自己身边,还笑的如此明媚。

    伸手将她小手握进了掌心,感觉到掌心一片湿粘,他一顿,连忙摊开她掌心,细一瞧,就见她柔白的掌心密布着细小砂砾,还有擦伤血痕禾。

    李青歌也是愕了一下,刚才就光顾着担心会压坏高逸轩,倒没觉察到自己手心擦伤了,这一下立刻觉出点点疼来。

    又怕高逸轩担心,她连忙想缩回手,干笑道,“呀,竟然一点不疼?怪不得我都没发现呢。”

    她哪里是没发现?她根本就是怕自己担心。高逸轩疼惜的望着她,抓紧她的手指,置于唇边,轻轻的帮她吹掉掌心里的砂砾。

    “逸轩。”他一低头,李青歌正好瞧见他侧脸的擦痕,忙道,“我们回去吧,我这里有药,你得快点上药才行。妲”

    “回哪儿去?”高逸轩环顾四周,头顶是天,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再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还能去哪儿?

    李青歌展颜一笑,将地上散落的地锦草全部收集好,这才起身,道,“就回刚才的地方,那边有水,也安全。”

    “嗯。”高逸轩跟着起身,也觉得她这提议不错,目前,这崖底环境也不熟悉,天也不早了,贸然去找其他地方的话,或许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危险。

    ——

    回去的路上,李青歌不禁咋舌,怎么跑的这样远了?这幸好是高逸轩找了过来,不然,她准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可是,回到蓝湖边,李青歌又有些沮丧起来,药找到了,可是食物

    那几个野果子也被弄丢了,现在肚子好饿,估计高逸轩也好不哪儿去。

    她的心思高逸轩一路看在眼里,只是,也没多说什么,直到她帮自己上好药之后,他才穿了已经晒干了的衣服。

    “丫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要去哪?”李青歌立刻爬起来,抓着他的胳膊,“你身上有伤,再说,天都快晚了,你要去哪?”

    正是因为天快晚了,他也感觉到气温似乎降了不少,也许,夜间会更凉。

    他与小丫头待在这湖边,没有食物没有住处怎么能行?

    他倒还行,可是,不想让李青歌受委屈,再说,她身子弱,若真的冻坏了可怎么好?

    “别担心,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高逸轩柔声哄着她。

    “可是——”

    “别可是了,再可是,天黑了,我的小丫头就得挨饿受冻了。”

    说着,高逸轩扶李青歌靠着一棵大树根底下坐着,“乖,你就坐在这儿,什么也不用坐,乖乖等我回来。”

    “哦。”李青歌也确实是累了,自从醒来之后,其实,她也是疲乏的,后来还找到了高逸轩,将他拖到蓝湖,还编了树枝床,还寻药寻食物

    虽然最后效果甚微,可是,这一双腿着实走的酸了,还有双手手掌也擦伤了,即便上了药,还是有些不方便。

    “那好吧,你别走远了。”

    “嗯。”

    高逸轩答应着便离开了,李青歌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掩在一群苍翠之中,也懒的收回来,双瞳之间有着深深的依恋。

    ——

    说到做到,高逸轩并没走多远,也并没离开多久,便回来了,只是,手里还多了两条用草绳串起的肥硕大鲤鱼,一只被褪了毛的野山鸡。

    李青歌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啊看啊,却不料,他从自己相反的方向回来了。

    当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她心头一跳,一回头,就见高逸轩提着东西朝自己走来,“丫头,看我带什么好的来了?”

    说着,还将手里丰硕的战果高高举起,在李青歌跟前显摆了一下。

    李青歌一双眼睛都冒了光,摸着树干飞速爬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似的,张开双臂轻盈的向他迎了上去。

    “鱼吗?啊?这是什么”她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鱼,一边又好奇的指着那已经褪了毛的家伙。

    “鸡呀。”高逸轩笑道,因为怕逮着活物回来杀,李青歌见了难受,所以,他直接杀了褪毛带回来了,那鱼也是,直接掏了腹中脏物,洗干净带回来的。

    “你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些?”李青歌真是服了,为什么刚才她去找的时候,别说鸡呀鱼呀的,就连只蚂蚁好像都没找见。

    “呵。”高逸轩侧过脸,朝她扬唇一笑,“以后我教你。饿坏了吧?我先把这些东西煮好。”

    到了湖边,高逸轩又将手里的野山鸡递给她,自己则又几步跨到那边草丛,寻找干草树枝。

    李青歌疑惑的跟了去,小麻雀似的粘在他屁股后面问东问西,“逸轩,你要干什么?生火吗?可是,我们没有火折子?再说这里没有锅,也没有油盐,这些东西要怎么弄熟?”

    “逸轩,你是要搭架子吗?”

    “逸轩,你怎么连小树都拔起来了?也要当柴火?”

    高逸轩并没有一一作答,而是手脚利索的干着自己的活儿,不消片刻,一大堆干草还有树枝被抱到了湖边。

    李青歌看他忙忙的连话也没空说,也就瘪瘪嘴,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看他用几根粗一点的树枝搭起一个简易的架子,她便在旁为他递递树枝什么的。

    “你坐这儿就好。”百忙之中,他朝她笑了一眼。

    “可是——”李青歌觉得自己也得帮上点什么才好,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呢。

    “不用,你坐着就好,我来。”在高逸轩的认知里,这些粗活就该是男人干的,女人嘛,吃喝玩乐就够了。

    而小丫头,暂时吃喝玩乐供不上,但也不至于让她累着。

    “你在钻木取火?”看着高逸轩用一根尖利的树枝在那根较粗的树干上飞速钻去,里面还放着一些干草,李青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钻木取火?这个——行吗?

    看她怀疑的眼神,高逸轩坏坏勾起了唇角,落日的余晖轻柔的洒在他脸上,晕染出一片温暖的橘色。

    “小东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若能给你生出火来,你又有何表示?”

    “表示?”李青歌俏鼻一皱,盯着手里的食物,很是大方的道,“大不了,待会让你多吃一些了。”

    “你还真够大方。”高逸轩笑望着她,满眼深浓的宠溺。

    李青歌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一双眼睛只紧紧的盯着他手下的树干,突然,看到上面冒起了青烟,不禁兴奋的大叫,“冒烟了冒烟了。”

    话音未落,又见一丝幽蓝色的小火苗从干草里窜了出来,李青歌乐的几乎要跳起来。

    “真的着了,真的着了呢。”

    高逸轩趁势低下头,朝那小火苗吹了吹气,那小火苗顿时燃着干草,烧了起来,他又朝里扔了几棵干树枝,还有松油那火陡然烈起来,火红的光蹭蹭的往上窜,松油烧的吱吱作响,吓的李青歌忙后退了几步,怕那火星子溅到自己。

    “别怕,伤不到你的,过来坐,这边暖和。”高逸轩朝她伸手,李青歌忙又走过来,挨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看着他又用树枝串起野山鸡和鱼放在那个简易的架子上烧烤着,不禁笑了,揶揄道,“想不到你还会这些东西?可见你平时有多顽皮。”寻常家的孩子哪里会这些啊。

    高逸轩没有解释,只是,将烤鸡和烤鱼都交给了李青歌,“你拿着,就像我刚才那样,放在这架子上烤就行了,注意多翻翻,别烤焦了。”

    “你干嘛去?”看他起身,李青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说来奇怪,当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深谷醒来之后,想着未来也许要面临的危险,没有害怕,没有恐惧。

    可当有了高逸轩在身边,她突然觉得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一般,变得很依赖他。

    甚至就在他起身的刹那,她突然觉得,若是他不见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暗暗鄙夷了下自己,伸出去的手稍稍缩了回来。

    高逸轩看她这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脸却又笑了,“怎么?舍不得我走?”

    “不是。”火光之下,李青歌的脸红彤彤的,对上他深情的眼眸,她笑的有些心虚,“天晚了,我是想告诉你别乱跑。”

    “傻瓜,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高逸轩蹲在她跟前,用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捋到耳后,“你乖乖把这鸡和鱼烤好了,那边还有几棵大的树干,我去弄了来,不管如何,晚上总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搭房子?”李青歌猛然想到了这层。

    高逸轩摇头,他哪里有那能耐,“弄不好,但总比坐在这里吹风强。”

    说完,他走到那片荆棘之后,又拖着几棵高大的树干回来了,扔在湖边,再折身,却抱了些干草回来。

    李青歌看了一会,见他一个人忙的,自己也帮不了什么,索性安心烤吃的吧。

    那野山鸡的皮被烤出了好看的焦黄色,上面还有一层油出来,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的。

    还有那鱼,看着有些焦,可是,她试了下,里面的鱼肉可嫩着呢。

    空气中飘着满满的鱼香和肉香,李青歌觉得满意极了,不时回头看看高逸轩,“逸轩,快烤好了,你过来吃。”

    “等一会儿,马上就好。”那边,高逸轩用结实的藤蔓将最后一根木头绑在了一起,这才拍拍手朝李青歌走了来。

    “去洗手了。”李青歌并没有将肉给他,而是朝湖边努了努嘴。

    高逸轩听话的去了,洗干净了手,这才回来,坐到她边上,“我看看,手艺如何。嗯,不错,好香。”

    他拿起野山鸡,先撕了鸡腿递给李青歌。

    李青歌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吃的太急,直烫的她小嘴一麻,嗷嗷的捂着嘴就叫起来。

    高逸轩连忙将一只竹筒递给她,“快喝点水。”

    李青歌看了眼那竹筒,心想,这是从哪儿来的?

    “快喝点水。”高逸轩索性直接端着竹筒朝她嘴里灌水,一边怪道,“小东西,就这么贪嘴吗?又没人跟你抢,你要爱吃,另一只鸡腿还是你的。”

    “我——”李青歌才要反驳,那竹筒内清凉的水就滑进了口里,之前被烫着的口内,果然舒服多了。

    她忙推开他的手,道,“我又不知道那么烫,何况,我还凉了那么久呢。”

    “傻瓜,这皮里面的热气没散,自然烫了,有没有好一点?我瞧瞧——”

    说着,他就要看她的小嘴,吓的李青歌身子一缩,连忙将鸡腿塞进高逸轩嘴里。

    “谢娘子赐肉。”高逸轩笑着,果真就势咬下一片肉来,吃的是津津有味,李青歌看的瞠目结舌,“那个,不烫吗?”

    高逸轩耸耸肩,“为夫皮糙肉厚不怕烫。”

    李青歌满头黑线。

    “快吃吧,还是要趁热吃才好。”高逸轩说着,就又撕下一片鸡翅来,自己先啃了,另外一条鸡腿,果真还是给李青歌留着。

    ——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篝火闪烁,发出吱吱吱吱的声响,两个人很快将一只鸡两条鱼吃了个精光。

    李青歌将吃净的鸡骨头丢进了火堆里,溅起一片火花,火花之后,她笑的格外欢乐,“逸轩,你那房子今晚能搭起来吗?”

    吃好东西,这厮就又忙活他的木头房子去了,可是,她看了好半天,也就看到几根木头搭起的架子。

    要住在这里的话,也跟住在外面没什么差别呢。

    “小丫头,你敢取笑我?”高逸轩这时抱着干草准备到房顶上去,但是又觉得不妥,忙又将干草放下,转身又朝另一边取。

    “喂,你干嘛去?”李青歌吐掉嘴里的一根草根,连忙爬起身来。

    “你也跟来吧。”高逸轩走了两步,回头说了一声。

    得了令,李青歌连忙小步朝他跑了去,走在他身侧,好奇的问,“要去哪儿?”

    “来了就知道了。”夜色下,李青歌走在他身侧显得格外的娇小,那带着懵懂又茫然的小脸,不时望着他,让他不由感慨,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小丫头装的,果然是装的。

    她根本就是个孩子嘛,一个身高才及他肩膀,跟在他身侧,走路得用跑的才能撵的上他的小丫头片子呢。

    ——

    月挂中天,月光穿过树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两人忙了小半夜,终于在山谷里利用有限的条件下,简单地搭了个斜顶小棚子,上面层层叠叠地盖上了大而厚实的树叶,而四面高逸轩也用大大的芭蕉叶子和搓出来的草绳做了四面叶墙,据说这样不但能挡风,还能防雨,更能防野兽。

    李青歌对最后一句分明是嗤之以鼻,这样的小屋子能挡野兽?她小手指一戳就能戳破那芭蕉叶,何况野兽的獠牙?

    不过,她也没戳穿,看着高逸轩将之前的干草全部抱进了小棚子内,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床铺似的,她不禁想着,这男人其实真的很心细。

    之前还以为他要用这些干草搭房顶的呢,原来留到了这里。

    “过来试试。”高逸轩将自己有些破的宽大袍子脱了下来,铺在了厚厚的草床上,然后,笑着对李青歌发出邀请。

    ——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丫头,可以吗?

    李青歌看着他那袍子,抿嘴轻轻的笑了下,“一身的汗味,那袍子还能当被单用吗?”

    “那正好,用你的。”一缕光芒自眼底一闪而逝,高逸轩一把抓起袍子扔到一侧,转脸就起来,饿狼扑羊似的,张着双臂就朝李青歌扑来,似乎就要剥她的衣服。

    李青歌‘啊’的惊叫一声,几乎条件反射的拔腿就往外跑。

    “傻瓜,都半夜了,要往哪儿跑?”高逸轩哈哈大笑起来,长臂一伸就将她捞进怀里,贴着她的背将她牢牢的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低吃笑,“怕成这样?小东西,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呢?禾”

    谁怕了?李青歌双颊火辣辣的烫,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毕竟,都已经答应过嫁给他,甚至还为他做了那样的事

    她并不是那种扭捏矫情之人,一旦决定了便会去面对的。

    因此,对于两人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也渐渐的有了心里准备的。

    只是,只是妲.

    暗自翻了个白眼,其实也都怪这厮平常太不正经,被他吃豆腐占便宜太多,她都成了本能反应了。

    一旦他有不轨的眼神或者动作,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见她不语,高逸轩坏坏一笑,薄唇微启,对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就坏坏的咬了下去,“怎么不回答?嗯?”

    “回答什么?”李青歌愣了下,就感觉到有个湿软的东西正舔舐着她的耳后,全身的神经顷刻间麻成一片,有如电流划过,剧烈的颤抖了下,“你”

    “身子这样的凉?”好在,他很快停了下来。

    将她小小的身子转了个,正面对着自己,一双手自她腰上滑落,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凉的像浸在冰水里似的。

    “冷成这样?怎么不说话?”若不是他亲她抱她,也不知道她冷的像个冰人一样。

    这深谷里,昼夜温差大的很,白天有阳光,李青歌觉得还行,可没想到,天一黑,温度骤然降了许多,幸好,之前都是坐在篝火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烤着火,也就没觉得太冷,但一进小棚子里,顿时又不行了,虽然不至于受不了,但确实很冷很冷

    “有点冷喔。”在他深邃的目光下,李青歌这才后知后觉的瑟缩了下。

    “等着。”高逸轩松开她,转身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就见外面的篝火移到了小棚子里。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空间,原本简陋的临时小屋,竟然一下子变得温暖又温馨许多。

    “这——”李青歌站在一边,看着高逸轩又添了木枝与松油,那篝火顿时烧的劈啪作响,眼角眉梢荡漾着惊喜的笑。

    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果然好暖和呢——

    “好了。”忙好了,高逸轩拍拍手,走到李青歌身侧,抓起她的小手,在掌心轻轻搓了搓,“一会就暖和了。”

    “嗯。”李青歌仰首,看到他发顶粘了一根枯草,便踮起脚尖,想伸手帮他拿下来。

    可这样的动作,在这样的夜晚,还在爱着她的男人面前,却极暧昧到容易让人误会的。

    高逸轩本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而且极容易遐想的男人。

    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李青歌是因为他今晚表现太好想给他一个奖励。

    这个奖励嘛,嘿嘿,看她踮起脚朝他伸手就能猜的到。

    她是想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好给他深情一吻。

    于是,不想她太累着,他一手搂上她腰际,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俯下身子,对着向往已久的红唇温柔深情的吻了下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李青歌惊愕的瞪大眼睛。

    本想推开他,但是,看着他紧闭的双眸,俊美的脸庞带着虔诚与珍视,火光掩映下,竟也美得如同天神一般。

    李青歌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双小手轻轻滑落,小心翼翼的环上了他的腰

    感觉到她的迎合,高逸轩心底一喜,灵巧的舌趁机滑入她口内,由浅浅的一个吻慢慢加深。

    温柔辗转,李青歌渐渐融化了一般,夜晚的寒风从细小的缝隙里吹进来,但是,因在他的怀中,似乎感受不多一丝寒冷,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温暖,驱走她内心的冰凉。

    真的好温暖!!!

    想不到重生以后,还能得到如此幸福。

    此生,能有这样一个男人爱自己,够了够了——

    真的足够!!!

    缓缓掀起眼帘,眼前的男人深情而投入,她微扬唇角,缓缓的伸出舌尖,带着几分羞怯而又坚定的去回应着他。

    她生涩的回应,让高逸轩惊喜万分,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灵活的缠住了她香甜的小舌,汲取她口中甜美,想要更深更多。

    李青歌渐渐有些承受不住,双颊染上了醉人的桃红色,呼吸急促,娇喘连连。

    高逸轩呼吸粗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她醉人的模样,已是再也移不开目光,不想放手。

    “丫头,可以吗?”他声音沙沙的,低沉而热切,目光如熔浆般炙热滚烫,几乎要融化了她,猩红眸中布满深浓的***,吓的李青歌不敢再抬头,细若蚊音般的哼了声,埋首在他胸口的双颊更加的火烧火燎。

    得到她的默许,高逸轩轻柔地除去她身上的外袍,然后是中衣,亵衣,亵裤,直到雪白粉嫩的身子怯生生的在他面前时,眼中的欲火更加浓重。

    抱着她压到了草床之上,他已迫不及待的褪去了自己的衣物,低头吻住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双手迫不及待地上下摸索着。

    一遍遍眷恋的流连,让李青歌仿佛被置身于火海之中,几乎连自己也要燃烧起来。

    那一张小脸绯红一片,乌黑的发丝妖娆的散落,微眯的眼神……透着迷离的魅惑。

    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温度,还有,他身上的那种微妙的变化。

    她有些害怕,但是害怕中带着甜蜜。

    高逸轩强健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身子,温润的唇瓣缓缓滑落,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甜蜜而又细致,那是一种带着极致温柔的呵护。

    “丫头……”

    他低声轻唤着她的名字,细碎温柔的呢喃。“嗯。”她轻轻喘息着,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灼热,身子微微颤抖,想要拒绝,却又无法拒绝。

    那种愉悦而又熟悉的颤抖,那种从心底蔓延而出的情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抬眸,望着眼前眸色氤氲的男人,额前细碎却又飘逸刘海半遮着他的脸,但是却挡不住那眸中灼热滚烫的勾魂光芒,还有,那眸底深处潮湿而又迷离的神情。

    “逸轩……”

    这样的他魅惑到了极致,让她无法抗拒。

    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此刻,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眼中,心中,全部都是他。

    她微咬着唇,任凭他吻着——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肤。

    极致的缠绵,细细的喘息,深深的呼吸……

    “喔——”突然,高逸轩懊恼的想要杀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屋子里面原本快要沸腾起来的空气顿时冷凝,李青歌根本反应不及,酥软的身子被他猛然捞起,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就朝她身上胡乱套了起来。

    李青歌晕乎乎的,一双眼睛茫然又无措,身体更是木讷的随她摆布,连衣服被他穿反了也不知道。

    “有人来了。”好歹用衣服将她包了起来,高逸轩立刻又给自己套了条裤子。

    “有人?”李青歌坐在草床上,一阵迷糊。

    什么人?

    她犹自疑惑,话未问出口,高逸轩已然抱起了她,直接跃门而出,清冷夜色下,飞身躲进一片阴暗的荆棘之后。

    李青歌从头到尾的迷糊,刚才还热情似火,转眼间夜风吹来,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冰窖一般,还好,高逸轩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他滚烫的体温暂且还能为她驱寒。

    只是

    她不安的看着他比夜色还要阴沉可怕的脸,正要问缘由时,突然,四下围过来的火把让她心口一紧。

    果真有人???

    是谁?

    李青歌疑惑的看着高逸轩。

    高逸轩食指抵在了她的唇边,这些人是敌是友,他还不得而知,所以,还是先躲躲为好。

    不过,该死的,竟然在最后关头坏了他的事

    小腹处那压抑的快要爆的感觉,真是要命。

    李青歌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前方,看到四下的人全部围到了小屋前,火光冲天,一片光亮之中,她瞧见赫连筠眉头深锁,随后,弯腰进了那小屋。

    “是师父。”心头一喜,李青歌竟然没问高逸轩,就那么跑了出去,“师父,我们在这,在这——”

    后面,高逸轩额头布满黑线,死丫头,差点就成了他的女人了,转眼间又朝别的男人跑去?让他情何以堪?

    更可恶的是,赫连筠那混蛋男人果然是他的克星,阴魂不散竟然到了如此让人讨厌的地步?

    细想来,似乎每次他与小丫头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搅局。

    “真是让人讨厌的男人!”高逸轩狠狠的踢开脚下的荆棘,大步朝那小屋走去。

    一听到李青歌的声音,赫连筠浑身一震,连忙从屋子里出来。

    “师父。”

    看到赫连筠浑身是血的从小屋里出来,李青歌愣了下。

    而看到李青歌完好无损,赫连筠再也想不到其他,大步踏来,伸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

    他抱的好紧好紧,双臂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身子勒断了,“歌儿——”

    一天一夜的担心,一天一夜的不眠,一天一夜的痛苦,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在见到她安然完好的那一刻,全部化作了幸福。

    就这么抱着她,再不想她消失不见。

    “呀,原来是三殿下呀,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来来来,为我们劫后余生,你我也该抱一抱才是。”高逸轩大步跨来,就想将李青歌从他怀里扯出来,哪知,赫连筠却连一个眼神都没递给他,直接吩咐左右侍从,刀剑伺候。

    高逸轩脸色顿时黑沉,十分不爽的瞪着他,“喂,我说,你抱够了没有?好歹你也是堂堂皇子,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也该注意点形象。”

    “师父——”李青歌怕高逸轩误会,再有怕自己再被抱下去真会窒息,于是,在他怀里,她小声的抗拒了下。

    “你有没有事?伤着哪儿没有?”赫连筠这才稍稍松开了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

    李青歌突然满心自责起来,她与高逸轩在而师父却为她担心至此。

    看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袍,上面血迹斑斑,还有他深陷的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神——

    她知道,他定然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来找她。

    “师父,我没事,一点事一没有。”李青歌努力笑着说。

    “哦。”赫连筠双眸却还是死死盯在她身上,准确的说是盯在她的胸口。

    李青歌一窘,垂下头就发现,该死,高逸轩是怎么给她穿衣服的?前后根本不分,她的亵衣带子没系好,外袍前面穿到了后面,后面穿到了前面。

    怪不得赫连筠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喂,禽兽,往哪儿看呢?”高逸轩顿时拨开侍卫挡在自己身前的刀剑,冲上前去,就要护住李青歌。

    岂料,赫连筠长臂一挡,将他弹开,随后,一手圈在李青歌腰上,很霸道的拥抱姿势,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占有的味道。

    他眼神森冷,充满鄙薄的瞪着高逸轩。

    “禽兽?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这个词。”哼,别以为他看不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李青歌穿反的衣服,还有小屋内暧昧的气息,那用干草铺的厚厚的草床

    “你?”高逸轩咬牙,“赫连筠,丫头是我的女人,我对她”爱她才会想着要她,何况,都要娶她了,他并不觉得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你们并未成亲。”赫连筠简单冷峻的打断他的话,“即便她心属于你,但在未成亲之前,本王决不允许你碰她。”

    “是吗?”高逸轩不怒反笑,双手环抱,邪肆笑道,“可惜,三殿下你来晚了一步,就在刚才,本少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了这丫头的男人——”

    李青歌双瞳一缩,“逸轩?”他胡乱说什么?他们明明还没

    “是吗?完完全全?”赫连筠才不信,这男人脸色堪比锅底,典型的欲求不满,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既然他都如此说了,他也不会客气。

    “想不到你果真禽兽,歌儿还不到十三,还差两年及笄,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两年时间都等不了?哼——”

    这话说的李青歌同时也汗颜了一把,刚才,她也是默许的

    “赫连筠,你要干什么?”高逸轩突然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赫连筠深深的看着怀里的李青歌,义正言辞道,“歌儿父母不在,本殿下做为她的师父,自然得护着她。”

    “”高逸轩眼底闪过冷锐的光,“赫连筠,你休想借口接近小丫头。”

    “本殿下若想接近她,何须借口。”赫连筠嘲讽的勾唇,怀里李青歌却不安的动了下,“师父,逸轩他”

    “本殿下不想听解释。”知道她想维护他,赫连筠心里有些气着了,手一紧,在她腰上重重捏了一把,“这么急着想嫁人了?”

    “啊,不是——”李青歌忙摇头。

    “赫连筠,我跟丫头真心相爱”

    “那么。”赫连筠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既然真心相爱的话,那么等她及笄之后再三媒六证的过来娶吧。”那幽冷的双眸也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不错,在那之前,本殿下绝不允许你碰她一根手指头。”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小丫头的倔脾气。

    高逸轩敢笃定,赫连筠那男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用他的那一套该死的理论忽悠小丫头的。

    什么成亲之前不能同房,不准他碰她一根手指头之类,那完全是他故意的,哼,自己得不到,也不让他好受。

    真是可恶到极点的男人!

    可是,最让他懊恼的是,笨蛋小丫头似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竟然也觉得他们刚才在小屋里差点擦枪走火的行为是不对的。

    当着赫连筠的面,那死丫头竟然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低声低气道,“师父,对不起。禾”

    她竟然对赫连筠道歉?

    道歉什么?对不起什么?他们那样也是爱到极致水到渠成呢妲。

    他还没怪那男人坏他好事呢?

    “小丫头,过来。”高逸轩也是真的恼了,黑着脸就朝李青歌瞪来,小东西到底懂什么?这个时候他才是最该被道歉的人好不好?

    欲求不满,关键时刻被打断,他差点憋出内伤?要是从此以后不能一展雄风,看她以后的性福向谁要去?真是个小笨蛋,竟然赫连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青歌心口一跳,看高逸轩面色不善,再瞧赫连筠更是神色不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要打起来吧?

    好不容易大家劫后余生,不该好好相处吗?都摆着一张臭脸做什么?

    “师父,逸轩夜深了”

    “睡觉。”

    “睡觉。”

    李青歌话未说完,就被两道异口同声的话给打断,惊愕的张着小嘴,呐呐的动着小舌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睡觉?往哪儿睡?这么多人呢难道不该是连夜返回县衙吗?

    赫连筠转身,吩咐一众手下,就近休整。

    众人听言,立刻闭了火把,喘口气的功夫,竟然像鬼似的,一下子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这么晚了”

    赫连筠看着她,温和的道,“别担心,他们就在附近。”说罢,牵着李青歌的手,带她往小屋走去。

    快进去的时候,李青歌突然想到了高逸轩,一回头就瞧见他杀人般的眼神,立刻叫了声,“逸轩”

    “进来。”赫连筠一个用力,将李青歌扯了进去。

    高逸轩瞧到内伤,这男人管着李青歌就像管他自家女人似的,过分不?太过分

    “赫连筠。”直接冲进去,高逸轩大有找那混蛋男人大打一架的冲动,反正,他现在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

    “逸轩。”李青歌正坐在草床上,看高逸轩怒气冲冲的进来,连忙起身,拦下他。

    赫连筠正站在篝火边,脱着自己布满血污的外袍,看他进来,不禁停下动作,勾唇佞笑,“本王身上血迹未干,不如连你一并收拾了,再洗不迟。”

    “口气不小。”高逸轩冷哼一声,“本少倒想领教一番,你还有何本事没使出来。”

    李青歌立刻扯住了高逸轩的胳膊,“逸轩,你干什么?师父找了我们一天一夜,肯定累着了。再说,你不累吗?白天又是打猎又是造房子的”

    “不累。”高逸轩低下头朝她眯眼一笑,过后,又目光凶狠的看向赫连筠,“再说,本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今晚的好事都被这小子坏了,哼,既然他自己找来了,不打的他满地找牙他就不是男人。

    赫连筠将外袍往角落里一丢,转身就朝外走。

    那意思很明显,这小棚子里太小,不适合打斗,再说,还有女人在场呢。

    要打去外面打个痛快。

    李青歌郁闷了,抱着高逸轩的胳膊,就喊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见面就要打架。是因为我吗?如果是的话,那好,你们直接打我好了。”

    说着,她气呼呼的甩开高逸轩的胳膊,挺着小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两个男人愣了下。

    高逸轩见李青歌铁青着脸色,明显认真的样子,顿时慌了,连忙哄道,“傻瓜,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竟当真了。再说,就是舍得打他,也舍不得打你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那眼睛狠狠剜了赫连筠一眼。

    赫连筠眉峰微蹙,想不到高逸轩在李青歌跟前竟然如此没节操,一句话就让他服软了

    “歌儿,男人之间的事,你不必掺合,你放心,我只是教训教训他,不会让他死。”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高逸轩很不爽的冷笑道,转而,双手扶着李青歌的肩,柔声道,“你放心,再怎么说,他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冲这个,我也知道分寸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差点让赫连筠吐血

    “你们——”

    看两人目光隔空撕斗着,李青歌也真的气了,两步走到两人中间,怒道,“好,你们要打可以,打死打伤我也不会管。但是,前提是,你们从此后再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她小手指着高逸轩,冷声道,“我之前说嫁你的话,你全当被风刮了。”

    “还有你。”不等高逸轩说话,她又指了指赫连筠,眼神有些痛,“你也不再是我敬重的师父我的我们之间也再无任何瓜葛。”

    “丫头。”

    “歌儿。”

    “好了。”看两人同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李青歌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走到草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冷声道,“我也乏了,想歇着了,你们要打,麻烦去远一点的地方。”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然后,皆是看着李青歌,似乎是想确定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唬他们的?

    “怎么还不走?我要睡了。”见他们不动了,李青歌冷着脸赶人。

    两个男人心头咯噔一下。

    都知道,这小丫头脾气倔的很,那性子一旦上来了,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刚才的话,明显的就是,如果他们去打架,就等于与她绝交的意思。

    绝交啊——

    连之前说要嫁给他的话都能否认了,高逸轩当场就不淡定了,好不容易快到手的娘子,就这么跑了?他可不干。

    “哦,丫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呢。”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神色十分疲倦,两步就走到李青歌边上,也坐了下来,哼哼道,“唔,是好累,也好困,那,睡吧,睡吧。”

    说完,他还一手搭在了李青歌的肩头,眼角的余光却是朝赫连筠望去,倒想瞧瞧那厮如何反应,哼,那家伙的死活自然与他无关,若他因此与小丫头闹僵,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哪成想,赫连筠这厮不上当,竟然也默默的走了回来,也挨着李青歌坐了下来,瞪的高逸轩眼珠子都疼了。

    “歌儿,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赫连筠低着头,那略带黯哑的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自责与疼惜,顿时让李青歌卸下心房,那眼泪珠子夺眶而出,惊的高逸轩心口一抽一抽的,又是心疼又是不甘啊。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小丫头心软了。

    “师父——”李青歌悄然抹了把泪,哽咽道,“我知道,你和逸轩是因为我才要出去打架的。可是,我也恳请你们,就算为了我,和好吧。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你们之中谁受伤了,我都不会好受,那样子跟打在我身上有什么差别?”

    “好。”赫连筠也伸手,圈住了李青歌的肩,将她搂进了怀里,“我答应你。再不与他为难。”

    高逸轩手中突然空了,再瞧他二人,心中又酸有涩,但却也没多说,只安静的坐着,瞧着那一堆明灭不定的篝火发呆。

    过了一会儿,身侧的人儿突然动了下,高逸轩一偏头,就见赫连筠对他做了个噤声的眼神。

    原来,李青歌不知何时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高逸轩忙挪到一旁,赫连筠轻轻的将李青歌放到了草床之上。

    高逸轩脱了外袍,轻柔的盖在了她身上。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两个男人眼中涌出同样的温柔情愫。

    “那个。”还是高逸轩先小声的打破了沉寂,他一边朝篝火里添着树枝,一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了来。虽然让人心里不那么快活,但是多谢!”其实,尽管与小丫头之间的好事被打断,他心里不痛快,但是,他知道,当时的赫连筠也一定快痛苦疯了吧,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跟着小丫头一起跳了下来,而他呢?虽然留在了崖上,但心一定比死了还要难受。

    赫连筠坐好,捡了块松油丢进火堆里,看着那火苗窜起,耀的他俊脸通红,“我是为了歌儿。”

    “呵。”高逸轩轻轻的笑笑,不管为了谁,他都该道一声谢的,何况,歌儿是他的女人

    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一小会的功夫,高逸轩将之前备用的树枝柴火全部丢进了火堆里,而赫连筠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朝那里扔着松油。

    可当两人发现,那小一片的篝火竟然燃成了大片的火堆,似乎有将整个小屋燎原的趋势,两人皆有些傻眼了。

    赫连筠连忙踢开几根树枝,高逸轩也连忙上来帮忙。

    “你们俩——”被巨大的动静给惊醒,李青歌翻了个身,睁着迷糊的大眼睛,朝他俩看着,看着两人用脚踢着什么,那地上散落一片的烧的焦糊的树枝,顿时想到了什么,腾的就坐了起来,气呼呼哭道,“你们竟然又打了起来?”

    “没有。”赫连筠本能的解释,李青歌不肯相信,高逸轩连忙道,“是是是老鼠,我跟你师父在逮老鼠。”

    赫连筠满头黑线,这解释

    “老鼠?”李青歌很是狐疑,这地方有老鼠吗?怎么白天没见着。

    “别但心,都被我们赶跑了。”高逸轩怕她再追问,连忙过来,扶着她又躺下,“乖,你睡吧,没事了。”

    李青歌确实困的很,但还是不放心,“你们真的不是在打架?”

    “当然不是。”高逸轩理直气壮地道,“你看看,我身上有伤吗?再瞧瞧他,有伤吗?何况,你还在睡着呢,我俩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里打架。”

    说的有理,李青歌便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幽幽的哼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歇着吧。”说完,似乎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好。”高逸轩轻轻应了声,帮她拉好袍子,然后,轻轻捋过她滑落腮边的发丝。

    那样温柔深情,赫连筠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揪了下,隐隐作疼。

    转身,逃也似的从小屋内走了出去。

    高逸轩猛然想到什么,再抬头,就见他的衣角在门口一闪。

    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

    第二天,天大亮,李青歌才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身边只有高逸轩,少了赫连筠,她不由疑惑。

    “哦,他起的早,在外面候着呢。”高逸轩如是解释。

    李青歌这才放了心,穿好衣服鞋子,两人一起出来,果然就见赫连筠正独自坐在蓝湖边上,微风拂过他长长的发丝,多少有些寂寥的味道。

    “师父——”李青歌喉头哽了哽,还是喊了出来。

    赫连筠回过头来,已经洗净的面上展现一轮笑来,“醒了?”

    高逸轩别开脸,故意忽视初阳之下,这厮美的不像话的笑颜。

    “嗯。”李青歌立刻牵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赫连筠看着她的笑脸,如初绽的清荷,心头无数感伤不甘也渐渐释然了。

    他缓缓起身,朝她走来,“那我们离开这里。”说完,一拍手,立刻有两个侍卫抬了细竹枝变成的小轿椅过来。

    “这是?”李青歌好意外的看着这东西。

    “路上不好走,你坐上去吧。”赫连筠简单的说道,这是他昨晚上花了半夜的时间,亲手坐的。

    “我——”李青歌不自然的看了眼高逸轩。

    高逸轩轻柔一笑,“坐吧,你师父一番心意。”

    “多谢师父。”李青歌展颜一笑,欣喜的像个孩子似的,立刻坐到那小轿椅上,对着两个抬她的侍从,客气的笑道,“麻烦两个小哥了。”

    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突然对自己无暇的一笑,两个侍卫当即大脸一红,心头砰砰乱跳起来,常年从军生涯,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当即傻呵呵的笑起来。

    ——

    众人即刻出发,沿着这条深谷一路往南行,大约走了小半日,便到了这清水县底下的一个小村子。

    原来,这里是跟那深谷连在一处的。

    约莫过午的时候,众人就在村子边歇息,赫连筠遣散了属下,只与高逸轩李青歌到了一户看起来像是这个村子的大户人家,想讨口水喝,也想歇息会。

    只是,事情并没如愿,早在看到三个如此俊朗漂亮的哥儿姐儿路过之时,这村子里的人就传开了,家家户户的人儿纷纷出来看稀奇来了,把个李青歌窘的不行。

    一开始,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将目光粘在了身边两个男人身上,可渐渐的,似乎就变了味儿,议论也就慢慢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李青歌是两人的妹妹,看三人气度皆是不凡,像一家人。

    也有人李青歌是高逸轩的媳妇,站在一处比较相配。

    但立刻也有人反驳,说该是赫连筠的女人,他俩才是珠联璧合。

    更惊悚的是,有人还说,她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女人据说什么什么国度里面,女人稀缺,共妻这种事很是平常!

    ——

第二百七十章 我只要你......

    面对耳边不时传来的各种议论,李青歌臊的满脸通红。

    可这些都是普通的村民,你不可能去打去骂去阻止,而且,即便是去解释的话,怕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说不定更糟。

    而身侧两个男人听着那些话,也觉得越来越不妥,再瞧李青歌面如火烫,知道这小丫头脸皮薄,哪里还顾得上歇息,直接带着李青歌,飞速跑了。

    三人一路无话,走到最近的一处小镇,吃了点东西,随后租了辆马车,直接赶往清水县。

    —妲—

    回到清水县衙,李青歌才知道,赫连云初死了,与她的蛇王蛇孙还有那些死去的属下,一起被埋在了那蛇窟里。

    京中也传来消息,根据赫连筠提供的信息,皇上赫连炎已经派人核查。

    在京城近郊的一处大宅子里,赫连云初的一切私密被大曝于天下。

    她不但在此聚众**,专门搜罗美貌男子供自己享用,而且,一旦对哪个男人失去了兴趣,竟然就会拿他练就邪功,或者直接丢进蛇窟喂蛇。

    等皇家侍卫找到这里的时候,还有十几个被训练折磨的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内,只剩半口气了。

    而赫连云初的**的那张大床之下,竟然还有个暗格那暗格里还有着几具散落不规则的尸骨。

    具还活着的人说,赫连云初每每喜欢几个男侍同时伺候,若觉得谁没有卖力,让她不舒服了,当场直接毙其命,然后丢进下面的暗格,过后会被人清理走。

    而这下面的尸骨,大概是因为赫连云初近些日子没有来这里,之前被她杀死的男侍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因此尸首腐烂,只剩一堆枯骨。

    这个天之娇女,不仅残忍变态的令人发指,她还暗地里训练杀手死士,不但接一些杀人的单子来赚取银两,同时,她还制造了几起针对皇室成员的暗杀。

    其中,针对赫连筠的就好几起。

    而这一次,她暗中追随赫连筠来清水县,目的不但要除去赫连筠,还有要赫连奚。

    当这两个最有可能成为西陵下一任帝王的皇子死了之后,她便有足够的能力取而代之了。

    当赫连炎,亲眼看到近身侍卫在赫连云初的暗宅内搜到的龙袍之后,大羞成怒,下令彻查此事,凡与赫连云初有过瓜葛之人,一缕严惩不贷。

    其实,与赫连云初关系最近的,明里虽是赫连筠,可暗地里却是赫连奚,两人一起勾结,谋划篡位

    虽然赫连云初死了,但是赫连奚也不该脱了干系的。

    但是,皇上下来的圣旨里却丝毫没有提到赫连奚与赫连云初此事的关联,反以另外一个莫须有的办事不力的罪名给调回了京中,让其留在奚王府面壁思过,没有圣旨不得擅自出入。

    而赫连筠却被皇上直接调回京中,说是让他亲自彻查赫连云初之事,而这边赈灾之事,因为已经步入了正轨,再换个人过来监督即可。

    于是,简单的休整一夜,赫连筠、高逸轩、李青歌三人准备第二天一起出发回京。

    这一天夜里,洗漱过后,李青歌并没有就寝,而是一个人站在窗户边,看着天边的一轮冷月失神。

    说着的,她真想就此离开这里,离开西陵国,去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

    可是,娘亲、画儿他们还在宫里,她走不得!

    更有,高逸轩另一个让她疑惑的身份——北国六皇子北天明。

    他怕是也难与她携手天涯吧?

    “怎么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吹风?”突然,耳侧响起高逸轩的声音,李青歌一惊,微眯了眸子,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廊下,只是边上那一棵高大的白玉兰树遮住了,这才让她没一早注意到。

    李青歌见他走近,不由问道,“你也没睡?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呵。”高逸轩轻笑一声,靠了过来,半个身子倚在窗台,大掌自然而然的覆到了李青歌的手上,微微凝眉,“这里风大,也不知道多披件衣服。”

    “准备睡了,来关窗户的。”李青歌说着瞎话,倒是并没有将手收回来,任由他温热的大掌暖着自己。

    信她才怪!谁关个窗户,会在窗户边傻站着半个时辰不动的,还一脸失神的望天,满怀愁绪的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她,其实,他来了很久了,只是,她看天,他看她而已。

    其实,他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过来。

    但是,站了半个时辰后,他发现,这丫头不但脾气拗,这失神发呆的本事也是不小的,他想,如果他不过来的话,她能这样雕像般的站一晚上。

    那样可真就要被冷风吹坏了,这里可是风口呀。

    可到底,高逸轩也没戳穿她的胡话,只低着头,望着她白嫩嫩的小手,两指细细的在她掌心,沿着那清晰的纹路轻轻的摩挲着,“丫头,睡不着?”

    “?”李青歌愣了下,忙摇头,“不是,我真的准备睡了呢。”她不由得猛抽回手,笑容有些僵。

    话说,她是不是又想歪了?

    瞧她那警惕的神色,高逸轩就知道,他那句话让她想歪了。

    他不是想跟她一起睡,好不好?

    他只是

    “你是在担心宫里的伯母与画儿,还是,怕我北国六皇子的身份?”盯着她的眼睛,他很严肃很认真的问。

    话题一下子转的太快,李青歌怔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高逸轩又抓起她的小手,道,“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告诉你,此事别担心,我会将伯母与画儿,还有那些你在乎的人,全部完好无的带出宫的。”

    “”李青歌心口忽地涨涨的,就像被什么突然填满

    “如果是后者。”高逸轩唇角一勾,突然笑了下,两指稍稍一用力,在她掌心轻轻掐了下,“你让我进屋喝口茶,我慢慢告诉你详情。”

    “详情?”李青歌不解,还未答应他,这厮却已经身子一跃,自她身侧跳进了屋里。

    “你?”李青歌瞪大眼睛,却见他手指一挑,窗户碰的一声关了个紧。

    李青歌陡然慌了起来,瞪着他,“我又没说我想听。”

    “你想听!”他嬉皮笑脸的伸出两指,在她俏生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下,转而,优雅的坐到了椅子上,一手把玩着李青歌用过的茶杯,一边朝李青歌坏坏的笑,“你坐过来。”

    李青歌并没有坐过去,而是一个人坐到了床头,摆弄着枕头,咕哝道,“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可要歇息了。”

    她脑子里还记着赫连筠的话,成亲之前,不该让他碰自己的。

    何况,她还有娘亲在世,不管怎样,也得让娘亲见见他才行。

    所以,对于高逸轩的性子,她太了解了,经常稀里糊涂的就被他占了便宜去。

    因此,她不敢掉以轻心。

    “呵。”高逸轩突然起身,就朝床边走来,高大的身子突然朝李青歌覆了下来,完全将她小小的身子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你?”李青歌猛一抬头,就瞧见他邪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禁一阵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你还愿意跟我吗?”忽地,他往她边上一坐,几近惆怅的问。

    “?”李青歌狐疑,“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知道。”高逸轩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笑完,转脸看着李青歌,十分无奈的模样,“说真的,连我自己有时候都糊涂,我究竟是谁。”

    “逸轩——”突然,被他眉宇间的悲凉给震住了,李青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高家浪荡的二少爷,北国神秘的病秧子六皇子,还有”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下,眼底似有哀伤弥漫,“西陵皇家赫连清亦是当今皇上赫连炎的胞兄,睿王私生子”

    “什么?”李青歌惊愕的看着他,迟迟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当初接受不了高逸轩就是北国六皇子,那么,此刻,她更接受不了,他竟然是那被一夜之间被灭了门的睿王之子——

    不是说睿王一家四百多口,无一幸免,甚至连王妃养的波斯猫廊下挂着的鹦鹉斑鸠都被扭断了脖子。

    那么,他又怎么??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竟然也是赫连家的人——

    高逸轩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似乎疲倦般的靠在床头,抱着她的枕头,幽幽道,“曾经,我以为自己就只是高家的二少爷,可,十岁那年,却又成了北国的天明皇子,原来我娘竟是北国陇裕太后的嫡亲的侄女,亦是北国传闻中叛逃的皇后,直到我娘去世那一夜,我才知道,原来我爹不是高远,也不是北帝,竟然是死去多年的西陵睿王赫连清——”

    “怎么会这样?”看着他疲倦又哀伤的面容,李青歌心内五味杂陈。

    “逸轩”她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双目定定的望着他,“逸轩”

    高逸轩的视线总算回到了她身上,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十岁那年,陇裕太后接我回北国,赐我身份。高远于我有养育之恩,而,西陵皇帝赫连炎亦有收留保护我与娘亲之恩”

    “逸轩”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这纠缠不清的关系,一定让他很痛苦。

    “陇裕太后痛恨西陵,常常告诫我,若不是睿王勾、引娘亲,娘亲便不会弃国、甚至弃了皇后之尊,与其私奔西陵,那么,我也就不会成为天下人不耻的私生子,永远有着见不得光的身份——,所以,睿王一家惨死完全是活该。”

    “西陵皇帝念我是睿王最后一丝血脉,便留了我和娘的性命,将娘亲赐给了高远,却以妾室之名羞辱她不堪的身份。”

    李青歌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发酸,想着第一次见到的二夫人那样的明媚,却原来心里装着这么多的苦楚,怪不得,她进高家不到一年,二夫人便油尽灯枯。

    叛国、弃夫、私奔,还有最心爱的男人因自己而遭遇灭门

    这普天之下,竟然没有她容身之处。

    若不是因为那最后一点血脉,她怎能苟合于世

    “丫头。”忽地,他反手将她小手紧握掌心,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轻轻的笑了,手指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下,笑道,“这么着你就哭了?”

    “逸轩”李青歌眨巴着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曾经,她以为的那样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却原来有着这样一段心酸的身世。

    高逸轩瞧着她的小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叫你师父瞧见,还以为我又把你怎么了呢。”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他可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说真的。”高逸轩一本正经道,“在高家,他们也没亏待我,虽然是个庶出的,可是大哥待我真的不错银钱上也从没短了我的。后来,偶尔会去北国,我也不过是当玩玩罢了。陇裕太后那个老婆子权欲熏心,妄图利用我帮她巩固势力,还不断的非议指责娘的不是,所以,没事,我就去给她惹点麻烦,让她头疼头疼不过,北国太子虽然是个真正的病秧子,不过,聪颖非常,明辨是非,将来定然会是个一代明君。”

    “”他话题转的可真快,不过,这后面说的怎么像是遗言似的?

    “至于西陵哼,想指望我替睿王报仇,与北国为敌哈哈,那更是妄想。”高逸轩突然笑起来,看似邪肆轻狂,李青歌却瞧见了其中的无奈与悲凉。

    “睿王是谁?若不是娘亲最后告诉我,我根本都不知道赫连国还有这样一号人何况,报仇?那种无聊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

    说着,高逸轩伸手将李青歌揽入怀中,抱的紧紧的,“有了你这丫头,就算皇帝我也懒的做,说什么报仇”

    “你?”李青歌挣扎着抬头望他,“逸轩,真的能放下吗?”

    “自然。”高逸轩回答的十分爽快,“不然,我如何回来见你?”

    在离开她的那几个月中,他将一切恩怨情仇已然看透,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而今,谁也入不了他的心,唯有李青歌三个字深深的烙进了他的心底。

    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李青歌心里莫名的就心安起来。

    放下,一切放下。

    只与她

    她忽地羞红了脸,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若一辈子就这样窝在他怀里,已是足够。

    “丫头。”高逸轩却托起她的小脸,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那么,不是那个有着使不尽的银子的阔少,亦不是位高权重的皇子既没权也没势又没钱,你还要我吗?”

    李青歌也看着他,看他期待的眼神,突然一本正经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要考虑一下。”

    “啊?”高逸轩愕然的叫了声,随后,乞怜般的圈着她的腰,讨好道,“可是,我会做饭,还会暖床再说,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李青歌嗤的一声就笑了,稍稍直了直身子,对上他性感的薄唇,轻轻吻了下去,辗转呢喃,“逸轩,我要你,只要你。”

    高逸轩身子一僵,不是因为这个浅涩的吻,却是因为她这句话。

    逸轩,我要你,只要你

    “丫头”喉间滚过一丝叹息般的呢喃,他拥紧她的身子,带着她深深的吻了下去,轻轻阖上的双眸,悄然滑落两滴晶莹的泪珠。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教训。

    第二天,李青歌独自坐着马车,高逸轩与赫连筠两人则骑着马,一起回京城。

    一路上,赫连筠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知是李青歌多心还是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刻意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种冷漠与疏离,比之陌生人也没太大差别禾。

    李青歌几次想问,但是话到口边,都被他漠然的态度给噎到了回去。

    高逸轩也是瞧出了端倪,只安慰她道:你师父不是跟你,他是过不了自己那关,你多给他一些时间。

    李青歌最后想想,还是听了高逸轩的话。

    —妲—

    几天之后,回到宫中。

    李青歌独自回到永福宫,赫连筠与高逸轩自去皇上那边。

    醉儿等人皆是呆住了,直到李青画扑进李青歌怀里,大声嚷着,“姐姐,你回来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围了过来。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

    “小姐,快急死我们了。”

    “小姐,你不在的这几天,画儿天天哭着要姐姐”

    “让你们担心了。”李青歌非常抱歉,那一夜,她做了噩梦,半夜去找高逸轩,结果,就被他带出了宫,临行前,连个招呼也没让她打。

    翠蓉见她风尘仆仆,忙拽开醉儿等人,拉着李青歌坐下,“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好。”一面又吩咐醉儿跟翠巧,“你们快去给小姐准备浴汤,让小姐好生洗洗,人也清爽些。”

    被她这样一说,李青歌倒有些不好意思,回来的这几日,也算是日夜兼程,她好没好好的洗过澡呢,再加上出门的时候连件换洗的衣裳也没准备,都是高逸轩在路上买的,材质款式什么的,自然与她往日穿的不能比。

    且也没空儿换衣,这一回来,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倒憔悴了许多。

    醉儿翠巧听言,忙‘嗯’了一声,下去准备。

    这边,李青歌接过翠蓉递来的茶,浅浅抿了一口,再抱着画儿,一边揉着他的头发,眼神慈爱的像个长者一般,看着他的小脸,疼惜道,“瘦了,姐姐不在的这几天,你定是没有乖乖吃饭。”

    “画儿有乖乖吃饭。”李青画倚在姐姐怀里,有些撒娇的说,“画儿就是想姐姐。姐姐,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画儿一起?”

    “是啊。”翠蓉这时也好奇的问,“那天早上,秋月突然从外面回来,还受了很重的伤。我们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是不说。后来,还是春花将她送出宫外,说是去疗伤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李青歌微微蹙眉,秋月是因为自己被高逸轩的人伤着的,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她是赫连筠的人,改日还要向他问问才行。

    “小姐,你没事吧?”见她失神,翠蓉小声的又问了一句。

    李青歌摇头,转而笑问,“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们都好吗?”

    “嗯。”翠蓉点头,说道,“皇上很照顾我们,不时有赏赐的东西送过来呢。”

    “哦?”李青歌眉头皱的更甚,皇上一想到他对娘亲的所作所为,她就格外反感痛恨起来,赏赐东西?难道是想收买她们姐弟么?

    瞧她脸色似乎不悦,翠蓉忙道,“东西,都在那边小阁里放着呢,一件都没碰过。小姐,你等会要不要看看?”

    “不用,就先收着吧。”李青歌气归气,但皇上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的,何况,她现在还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还有其他事吗?”这时,醉儿与翠巧已经准备好了浴汤与干净的衣物,李青歌起身,简单的又问了一句。

    “没,没了——”本想说昨儿个惜玉公主的人气势汹汹的来过一次,但想李青歌定是疲倦了,翠蓉也就没拿这件闹心的事烦她了。

    “好。”李青歌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哄道,“画儿,你先跟翠蓉姐姐出去玩一会,姐姐洗好了,再去找你。”

    “好。”李青画很听话的点头,随后还欣喜的笑道,“姐姐,等会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好。”

    ——

    沐浴过后,李青歌换了一身秋香羽缎对襟的襦裙,外罩了绣有精致水纹的天青色短袄,乌黑的长发未干,松松落落的披散在身后,长及腰际

    午后的阳光不错,碎金般的洒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李青画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无聊的晃动着双腿,看到姐姐从屋里出来,顿时跳下来,朝她跑来,“姐姐”

    “慢着点。”李青歌忙笑着迎了过来。

    李青画从领口处翻出一个小香囊来,指给姐姐看,“姐姐,看,这是那个贵妃娘娘送给我的。”

    “贵妃娘娘?”李青歌自然的想到了娘亲,一把抓住画儿的手,紧张的问,“你见过贵妃娘娘了?”

    李青歌一愣,摇头,“没有。”

    “那怎么?”

    “是贵总管带我去的,贵妃娘娘还亲自做了点心给画儿吃了,然后还赏了我这个荷包,只是,娘娘她好像生病了,不能见人。”

    “哦。”这么一说,李青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姐姐,贵妃娘娘说,以后画儿随时都可以去看她呢。”李青歌小脸布满喜悦,道,“姐姐回来了,不如姐姐陪画儿一起去找娘娘玩好吗?”

    “好呀。”李青歌爽快答应,她也想娘亲了,即便不能见面,能身处一屋,感受她的气息也好。

    ——

    姐弟俩手牵着手兴冲冲的就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从画儿那里得到的消息,赫连玉近来似乎一直住在养心殿。

    住在养心殿,那不就意味着跟赫连炎那禽兽在一处么?

    虽然之前在给赫连玉的糕点里下了药,那种药能让人虚软无力,像是生病了一样。

    她本想着让娘亲看起来像病重,那样,赫连炎就不会对她下手了。

    可此刻一想,那赫连炎是什么人?娘亲可是他的皇妹啊,这样禽兽的事都能做下,还会在乎娘亲是不是在病中吗?

    想到这,李青歌不禁为娘亲捏了把汗,也暗恼自己思虑不周详。

    牵着李青画的手,匆匆就往养心殿而去。

    途径一处穿堂时,迎面走来赫连惜玉以及她的十几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侍女。

    李青画本能就的朝姐姐边上靠了靠,因为这些人看起来很明显,不是路过碰上,而是专门来截他们姐弟的。

    “姐姐——”

    李青歌未语,只是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安慰他别怕。

    一折身,李青歌带着弟弟想从另外一条路走。

    她不想惹麻烦,她还急着见娘亲呢。

    可是——

    “站住!”一道严厉的女声响起,自赫连惜玉身后立刻冲过来两个侍女,将李青歌姐弟拦下。

    一回来就惹上这瘟神公主,李青歌心里着实恼火,目光幽幽的瞟过那侍女,凉凉的问,“什么事?”

    “什么事?你眼睛瞎了吗?遇见惜玉公主,不过来跪拜行礼,还想往哪儿逃?”那侍女不客气的道。

    “哦?”李青歌哼了声,就见赫连惜玉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已然高傲的孔雀般走到了自己跟前。

    “李—青—歌!!!”她冷笑着盯着李青歌,一个字一个字从口里将李青歌的名字咬了出来。

    李青歌迎上她冰冷的视线,淡淡问,“公主特地拦下民女,不知有何贵干?”

    “李青歌,你当真跟本公主装糊涂?”那冷傲的神色瞬间在李青歌淡然的态度下碎裂,赫连惜玉朝她吼了起来,就差举起双臂,张牙舞爪了。

    李青歌眉都没动,只轻轻道,“民女不知。”

    “你?”赫连惜玉死死的盯了她一眼,冷哼道,“哼,有人告诉本公主,你是随六皇子一起回的宫。”

    哦,原来还是因为那北天明的事啊?那么,这赫连惜玉是对高逸轩真的上心了?

    “如何?”李青歌突然挑衅的问了一句。

    “如何?”赫连惜玉气的花容失色,“你这不要脸的贱婢,你竟敢勾、引六皇子?你也不拿着镜子照照,你身上哪一点能配的上他?”

    “你才下贱,我姐姐才不稀罕什么六皇子呢。”李青画早已受不了她对自己姐姐那嚣张的态度,再又听见她骂,当即挥舞着小拳头,就想揍赫连惜玉。

    “呵,哪里来了个小畜生,还敢对本公主行凶?来人——给本公主好好的教训这小畜生。”赫连惜玉十分不屑的看向李青画,立即命人要教训他。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李青画气的抬脚想踢她,但被李青歌一把拽了回来,“画儿,画儿”

    “姐姐她欺负姐姐,让画儿揍她——”前些日子,他跟春花后面,学了不少的功夫呢,真想即刻就将这个丑巴巴的劳什子公主砸个稀巴烂。

    李青歌微微敛眉,耐心教导道,“你又暴躁了,姐姐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你都知道人家是畜生了,还跟畜生一般见识作甚?咱们都是知礼的人,你这样做每的玷污了自己,岂不是不值?”

    李青歌小脸一皱,哼唧道,“可是,畜生也该有畜生的礼数,以前云姨养的猪啊狗啊的,做了坏事,还要一顿棒子呢。为什么她就不能打?”

    “额——”李青歌愣了下。

    而边上,赫连惜玉听着这姐弟俩的对话,明摆着是将她比作猪狗一样的畜生来骂,当即气的扬手,就朝李青画的小脸扇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众人呆了,只见李青歌收回手,而赫连惜玉则抚着自己的脸颊,满脸错愕,“你,你敢打本公主?”

    李青歌揉了揉自己的掌心,刚才那反手一巴掌,她用尽了力气的,此刻,看着赫连惜玉立刻肿了的半边脸颊,她冷笑嘲讽,“公主还真是健忘呢,公主又不是第一次被民女打了,何必还装作如此惊讶的模样?”

    “你——”赫连惜玉真快吐血了,好,也不说了,立刻对身后一群侍女招手,“给本公主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是——”众宫女才要回答,就见李青歌纤细的身影猛然上前,一手扼住了赫连惜玉的脖子。

    “大胆!”众人才要上去帮忙时,惊见李青歌五指间豁然闪耀着几根寒光闪烁的银针,那尖细的针尖正对着赫连惜玉的脖子,许是她刚才力道用过了点,此刻,已经有血点自赫连惜玉的脖子上渗出来。

    “大胆刁女,快放了公主,不然——”

    “哼!”不等她们威胁的话说完,李青歌冷然一笑,却对着赫连惜玉,双眸阴测测的冒着寒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我说,公主殿下,你该是多么犯贱,多么的想死,才一次又一次的找到我这里来?今天我要不让你死透了,只怕你还是不死心吧。”

    赫连惜玉脖子被掐,几乎喘不过气来,又听她如此说,当即也有些吓住了。

    此刻的李青歌不同于以往,以往她再恼火,也会顾及她公主的身份,可今日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杀她?

    “你,你敢杀本公主?”

    “有何不敢?”李青歌眼神突然一冷,食指一用力,一枚银针自赫连惜玉精致的锁骨处猛然扎了进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赫连惜玉身子抖的像筛糠似的,然而,脖子那里却是僵住的,那里还有四枚银针等着她呢。

    “你,你——”她喘息着,痛苦的冒出了冷汗,又惊又惧的盯着李青歌,“本公主警告你,你若敢杀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诛灭九族么?让你父皇来好了。”哼,若连九族都算上的话,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他赫连炎,然后他的子嗣,赫连家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不是吗?

    “你?”她竟然不怕?可赫连惜玉怕了,那一瞬间,第二根银针尽根没入她肩头白嫩的肌肤里,针刺入骨的疼痛,让她全身打起了哆嗦。

    “李姑娘,李姑娘——”众侍女瞧的傻了,但公主此刻在她手里,若她稍不乐意,那银针往她喉管一扎,公主可就没命了呀,她们怕了,扑通一排跪在了李青歌跟前,乞求着,“求您大人大量,放了公主殿下吧,求您了。公主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也都没命了,求求您了。”

    “是吗?”李青歌冷眼扫了地下跪着的宫女,冷笑,“你们与这恶魔助纣为虐,我凭什么要在乎你们的死活?”

    “啊?”众宫女愕然。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第三枚银针进了赫连惜玉的右手食指指尖。

    原来,众宫女,求情之际,赫连惜玉想甩开李青歌,却不想被她的银针直接刺进指心,疼的她当即连喊都喊出来,那小脸惨白一片,密布的汗珠如瀑般不住滚落。

    “怎么样?疼吗?”看赫连惜玉几乎支撑不住的向地上摊去,李青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冷冷的问。

    “你,你,魔鬼——”赫连惜玉突然惧怕的看着她,只觉得那眼底没有一丝暖意的李青歌,比地狱里来的恶鬼还要恐怖。

    “哼,那是你。”李青歌冷笑着一把将她推开,任由她痛苦狼狈的跌坐在地,随后,在她挣扎想起来之际,她慢悠悠蹲下、身子,对赫连惜玉低声嘲讽道,“别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可以乱害人,恶有恶报这句话没听过吗?你该想想的你的云初公主姐姐——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被切成了一块又一块死无全尸”

    “你,啊,你说什么?”赫连惜玉陡然吓的汗毛直竖的。

    李青歌盯着她惊恐的眼睛,凉丝丝的道,“你若想死,本小姐会满足你,知道吗?这银针上有毒你每胡乱发脾气,毒素就会扩散的越快,你每害一个人,那毒便会发作,到时,你会全身溃烂,化作脓水比你云初姐姐还要惨,她虽然死无全尸,可是,你会尸骨无存”

    “啊?毒——”赫连惜玉惊恐的盯着自己的手指,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李青歌趁众宫女忙活赫连惜玉之际,带着李青画悄然离开。

    哼!!敢打画儿,即便不杀她,也让她此生不得安生,除非她从此收敛心性,否则迟早会暴躁而亡。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认。

    出了那处穿堂,李青歌脸色依然阴沉,跟着的李青画一路不敢吭一声,好容易快到养心殿了,他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姐姐’,神情怯怯的。

    姐姐的样子好可怕,尤其是刚才教训那个畜生公主的时候,把他都吓着了,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狠的姐姐呢禾。

    李青歌转脸,一瞧弟弟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吓到他了。

    一直以来,她在弟弟跟前都是温和慈爱的好姐姐形象,不想,刚才,她被赫连惜玉给气的一时没控制住。

    赫连炎欺负娘亲的画面已经成了她心口的一根毒刺,而他的宝贝女儿又来欺负她跟画儿,哼,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不教训一下,她怕自己会憋死。

    不过,看画儿这模样,李青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宠溺的揉了揉他的额头,笑道,“画儿,姐姐刚才厉害吧?”

    “”画儿愣了下,就见李青歌对他眨了下眼睛,十分俏皮的道,“哼,谁让那公主要打我们画儿呢,真是可恶,不过”转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脸纠结的皱眉,“画儿,刚才姐姐是不是太过了?我这手到现在还哆嗦呢。”

    李青画一听,立刻摇头,小脸满是一本正经道,“不,姐姐一定都不过分,那个公主欺负姐姐,欺负画儿。画儿也想揍她呢。”说着,他还举起了小拳头朝空气挥了挥。

    “嘻嘻。”李青歌一笑,一把捉住弟弟的小手,急忙道,“好了,刚才姐姐也教训她了,咱们快跑,不然再被那公主逮回去,可有的受了。妲”

    “哦。”李青画立刻警觉起来,跟着姐姐后面就撒起脚丫子跑起来。

    两个人就像在做一场特别有意思的游戏似的,等跑到了养心殿的门口,小姐弟俩终于停了下来,想起刚才教训人又落荒而逃的画面,两人大眼瞪小眼,窝在一处快活的笑开了。

    “哎呦呦,咱家当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东西来了呢。”贵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瞧着两个小人儿坐在台阶上哈哈傻乐,面上也不由露出了慈祥的笑来。

    “贵总管。”李青歌立刻止住笑,拉着弟弟起身。

    “贵爷爷。”李青画则十分熟络的跟贵祥打招呼,显然,这几日的相处,不仅是与贵妃娘娘,与贵总管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正好,娘娘才还在里边念叨你们两个呢,快随咱家进来。”这些天,因为李青歌的关系,赫连玉心情愉悦多了,就连皇上也跟着精神气爽起来,因此,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会察言观色,恨不得这姐弟俩天天来。

    没想到这么顺利,李青歌忙牵着弟弟跟着。

    层层纱幔被挽了起来,两扇雕刻精致的窗户也敞了开,一缕午后的阳光温柔的斜照进来,映着屋角的一个越州大插屏,折射出蓝魅的光,特别好看。

    空气中少了药味,还多了一些清雅的花香。

    李青歌再朝里进去,果然就见赫连炎常坐着喝茶的那张大桌子上,摆了一只插屏,里面大抵是今早新摘的腊梅,那股子清新似乎还沾染了清晨草露的芬芳。

    “娘娘,李姑娘李少爷来了。”贵总管隔着珠帘,对里面说。

    珠帘之后,一道纤美的身影顿了下,继而搁下手里的笔,朝外走来,却并没有走出来,只是,靠在门边的一条春凳上坐下,随后,对贵祥挥了挥手。

    贵祥立刻明白,转身,对小姐弟道,“你们两个就在这玩吧,皇上正在御书房与三殿下说话,还要一会才能回来。”交代完,他自是识趣的出去,到门口守着。

    “娘娘。”贵祥一走,李青画兴冲冲的冲到珠帘边,兴奋道,“姐姐回来了。”

    这几天,娘娘一直跟他念叨着姐姐,他知道娘娘定是担心姐姐,所以,姐姐一回来,他立刻提议要来看娘娘。

    “哦。”里面的赫连玉轻轻哼了声,却并没有说话。

    李青画还小,再加上母子俩一年未见,小家伙对她的声音,即便觉得熟悉,也不会怀疑其他。

    可是,李青歌

    上次的那个点心,她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与赫连炎的这层关系,让她始终无法直面女儿。

    小歌儿与她爹李南风的关系最好。

    她因身子不好,小歌儿早产出世,出生的时候就像只小猫似的,不会哭,甚至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睁眼睛,那时候恰逢寒冬腊月,冷的要死人,李南风心疼孩子,常常解开衣服,用自己的体温来暖着小歌儿。

    对他来说,小歌儿因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女孩子家,对他意义自然不同,在他心里,甚至比画儿还要看重三分。

    所以,小歌儿与他爹关系最亲最近。

    赫连玉怕见李青歌,一方面羞愧于自己的处境,另一方面,见到了女儿就如同见到了亡夫那种痛让她选择了逃避!

    李青画愣住了,本以为娘娘会很开心,可是她突然的冷淡态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小心肝突然受到了打击,脸上也自然的沮丧起来。

    怎么了?难道娘娘不想见到姐姐吗?可是,这些天,娘娘的态度让他感觉到,她是很喜欢很喜欢姐姐呢。

    看弟弟突然撅着嘴一副受屈的样子,李青歌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只怕仍旧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她们姐弟,说不定又开始退缩了。

    不行,好不容易,让她之前有些动摇,她怎能放弃。

    “画儿。”李青歌弯下身子,对弟弟轻轻笑道,“姐姐忘了,姐姐回来的时候还给你跟娘娘带了礼物呢,不如,你现在让贵总管带你回去拿一下好吗?就在我房里的桌子上。”

    “喔。”有礼物?真好,娘娘看到礼物一定会开心的。

    李青画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对赫连筠躬身行礼,“娘娘,画儿先回去帮您拿礼物,等会再来陪您。”

    说完,就朝外跑了。

    “画”赫连玉想喊他回来,但一出口,她又心惊的看着门外的李青歌。

    女儿的心思如此明显

    她有些胆怯了,甚至想要逃避。

    “李——”她故意粗了粗嗓子,然而,李姑娘三个字还未喊出,李青歌已然掀了珠帘,直接闯了进来。

    “娘——”

    四目相对,李青歌望着娘亲消瘦的面庞,已然泪如雨下。

    赫连玉忘了躲忘了藏,亦忘了所有不堪与屈辱,就这样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女儿,张了张手,像她小时候那样

    李青歌立刻扑进她怀里,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娘亲,“娘”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了那一声心底想念已久的称呼。

    娘还活着,还能像小时候这样抱着她。

    真好,真好

    “歌儿,歌儿——”赫连玉也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口里一遍遍的唤着女儿的名字,脑海里却不断闪过李南风的脸,还有一家四口快活又短暂的点滴片段,心,更是痛作了一团。

    “娘。”李青歌哭了一会儿,连忙用手抹了泪,自娘亲怀里起来,看着赫连玉泛红的眼睛,忙又用手替娘亲擦泪,“娘,你还活着,真好。”

    本是无心之语,却戳中了赫连玉的痛处,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随李南风一同死去,也好过如今受人钳制欺凌,过着忍辱偷生的日子。

    瞧着赫连玉擦干的眼泪又如雨下,李青歌知道她痛苦的是什么,只安慰道,

    “娘,如今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该开心才是,娘,快别哭了。”最主要的是,等会若赫连炎回来,发现不对劲,那就麻烦了。

    “恩恩。”赫连玉也知不能哭的太狠,忙用袖子擦了泪,转而,抓着李青歌的手,认真道,“歌儿,你还回宫做什么?娘正打算让贵总管偷偷将画儿送出宫的。”

    赫连玉怎么也没想到赫连炎会出尔反尔,一再拖延不让儿女出宫,他们在宫中一日,她就担心一日,不得已,她才想到了贵祥。

    “娘。”李青歌摇头,“要走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赫连玉怔了下,视线有些茫然的垂了下来。

    她何尝不想离开这个牢笼,可是,赫连炎怎会放她走?

    “歌儿,”赫连玉忽地笑了起来,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李青歌的头发,一边缓缓道,“娘是生在这皇宫长在这宫中,娘的根就在这皇宫,如今,你爹已经不在了,娘再无处可去,只有这里,还算是娘的家。娘年纪大了,只想留在这里”

    了却残生吗?李青歌本能的想到了这四个字。

    可是,这怎么可以?娘哪里老了?娘还不过三十的年纪呀,比翠蓉也就大一二岁罢了。

    况且,娘生的纤弱娇小,这副模样出门,别人也定不会想到她竟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虽然爹没了,可是,娘的人生才过了一小半,三十岁的年纪,未来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啊,怎能了却残生?

    即便她想,她李青歌也不允。

    爹不在,她自然有那个义务代替爹来给娘幸福快乐。

    “娘。你的根不在皇宫,爹虽然不在了,可是,还有我跟画儿呀。我们才是这个世上与你最亲的人,娘,画儿才八岁,歌儿还未及笄,还未嫁人难道娘就放心不管我们了吗?”

    “歌儿——”如何要不管?若真的不管,她又何至于这样痛苦。

    什么都能舍弃,唯有这一双儿女舍弃不下,放心不下,这才让她在割腕之时迟疑了下——这才让赫连炎逮到了机会将她掳了来。

    “可是——”看着女儿那期盼的眼眸,赫连玉心中痛苦万分,她好想点头,好想跟孩子们一起,看他们长大,看他们成家。

    可是,一想到赫连炎那阴冷的眼神,她就胆怯了。

    如果她胆敢离开他,这个男人,绝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而那后果定是她承受不了的。

    她不敢

    见赫连玉迟疑不决,李青歌反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郑重道,“娘,你别怕,有歌儿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跟画儿。你只要做好思想准备,很快,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歌儿。”赫连玉诧异的盯着女儿,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变了许多。

    尤其是她说话时,那股子沉静冷锐以及镇定与自己印象中的可爱单纯又有些怯弱的女儿完全不同。

    “娘,听我的。”李青歌扶着赫连玉坐下,自己依偎在她膝盖边,继续道,“娘,等我们离开了皇宫,就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从此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娘,我们会和从前一样幸福的。”

    和从前一样幸福?可以吗?赫连玉陷入了迷惘。

    回到从前,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一定可以的。”李青歌用力点头,想给娘亲最大的勇气,“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我这边安排妥当了,我自会来告诉你。眼下,皇上那边”

    赫连玉神色一窒,本能的她觉得女儿似乎知道了什么,心口惶惶乱跳。

    “总之,娘眼下你最主要的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让赫连炎那禽兽欺负了,后面那句话李青歌没说出口,但是,她却知道,那禽兽的一举一动对娘的影响肯定很大。

    她不怕带不走娘,就怕娘自己心性未决。

    “好。”赫连玉思索了下,在女儿坚定的眼神下,也缓缓点头。

    不知为何,在这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儿跟前,她突然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

    自己已经给孩子们面上蒙了羞,失去了一个做娘亲的体面,已经怯懦过一次了。

    那么,这一次,她想赌了一把,即便失败,大不了一死,可是,她努力了,为了孩子们努力了。

    李青歌突然笑了,抱着赫连玉的脖子,就将脸在娘亲的怀里蹭了蹭,撒娇笑道,“娘,这才乖嘛,娘我现在得走了,娘,好好保重,明天我再来。”

    要走了吗?赫连玉突然好舍不得。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李青歌一惊,却是贵祥领着李青画回来了。

    李青画蹦蹦跳跳的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从珠帘后,赫连玉就瞧见他手举着什么朝自己兴冲冲跑来的模样,心头,顿时融化了

    孩子,她的孩子,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能认?为什么不敢认?

    不,她的孩子,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守护。

    南哥哥不在了,她就更要替他守护好他们。

    “画儿。”赫连玉一做决定,立刻起身,似乎就要掀帘子出去,李青歌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娘娘,您快坐着。”现在还不是让娘亲与画儿相认的时候,画儿太小,怕一时间难以消化期间的缘故,更有,他小孩子心性,一旦见着了娘,还能离了去??

    然后,对画儿嗔道,“画儿,慢着些,娘娘这里呢,也乱蹦乱跳的没规矩。”

    赫连玉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李青歌笑了笑,暗恼自己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没有女儿沉的住气。

    李青歌朝她眨了下眼睛,用唇语喊了声‘娘’,过后,出了去,牵过画儿的手,带着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贵祥早已出了去,一屋子,两个房间,隔着珠帘,一家三口闲闲的聊了起来。

    与最亲近的人在一处,时间总是过的快的。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天色黄昏了,李青歌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忙带着李青画告辞。

    赫连玉透过珠帘目送着他们出去,等姐弟俩出了门,她又跑到窗户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头怅惘不已。

    谁能想到,本来好好的母子三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难过之余,却又有希望攀上心头。

    歌儿说的,会带她离开!

第二百七十三章 贬为庶民。

    踏着暮色,李青歌带着弟弟向永福宫走去,一路上,她都想着,之前高逸轩说过要带他们出宫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筹划的。

    “李姑娘。”刚回到院子,还未进屋,就有两名宫女候在门口了禾。

    里面的翠巧听言,连忙出来,对李青歌道,“小姐,你回来了?她们两个是皇上派来的,说是请你过去一趟。”

    “去哪?”李青歌疑惑的看向那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倒也客气,道,“雪阳宫。”

    “雪阳宫?”那是皇上的寝宫,可皇上却一直喜欢歇在养心殿的

    而且,皇上为何要请她去他的寝宫?

    不容她多想,两个宫女道,“李姑娘,请。”

    “好。”李青歌将画儿交给翠巧,简单嘱咐几句,便跟着两个宫女一起走了。

    —妲—

    雪阳宫中灯火通明,硕大的夜明珠分别放于殿角四周,照的殿中如若白昼。

    两名宫女先进去禀报,随后,才让李青歌进去。

    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李青歌一顿,骤然想到,呵,一下午陪着娘亲说话,倒把教训赫连惜玉的事给忘了呢。

    看来,她还是太过愚蠢,竟然又来找她所以为的靠山皇上赫连炎了。

    想到这个,李青歌自己都为赫连惜玉的不识趣和愚蠢而汗颜。

    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会看的清,皇上若真的想为她出头,真的想惩罚她李青歌,那么,她早在第一次下毒害赫连惜玉之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她还能活的好好的踏进雪阳宫。

    哼,叫她来,无非是皇上想让她与惜玉公主对峙。

    如此,其实,那赫连惜玉已然落了下风了。

    不然,以传言中,赫连炎对赫连惜玉的宠爱,只怕一看见她脖子上手指上的伤,就该直接派人杀了她李青歌的,何至于还要对峙?

    所以,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青歌并不担心。

    既然,那赫连惜玉还不肯消停,她也不介意再落井下石一次。

    眸中寒芒掩去,等进入内殿之时,李青歌已然换了一副纯良温顺的笑颜。

    “民女见过皇上,公主殿下”她稍稍福身,施施然行礼,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将跪在赫连炎脚步的赫连惜玉又气了个正着。

    “起来说话。”赫连炎朝她抬了抬手,顺势端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

    “父皇——”泪痕未干,见赫连炎如此漫不经心,赫连惜玉就又哭了起来,“父皇,这一次,你再不为玉儿做主,玉儿真就不能活了。父皇——难道您就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小小的民女,如此欺辱玉儿?”说话的同时,她还用她那根受伤的绑着厚厚绷带的手指指着李青歌,泪眸之中,溢满怨愤之色。

    李青歌直起身子,看着小脸青肿,脖子上手指上还有右腿上都绑了绷带的赫连惜玉,不禁愕然,“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她不过给了这公主三针教训,一针锁骨,一针肩膀,一针手指

    那银针甚细,即便全根没入肉里,也不过能出一粒血珠而已,疼是疼的很,但却不容易看出伤来,血珠一抹,只怕连痕迹也找不见。

    所以,这种银针扎人的法子,经常会被有些有心人拿来用。

    既伤了人还能不让人找出破绽——

    显然,这惜玉公主也是回去后,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伤口,无法指正李青歌,于是乎,自己又给自己添了这些伤来。

    瞧瞧,脸被揍了,脖子被掐了,还有手和腿也是断了么?

    那她如何能跪的如此安然?

    赫连惜玉愤怒的瞪着李青歌,哼,装模作样,她如此模样不都拜这贱丫头所赐吗?竟还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她怎么回事?

    “李青歌,你打了本公主,还想抵赖吗?你用针扎本公主的脖子手指,还下了毒——,你还说云初公主死无全尸,你不但要让本公主死无全尸,还要让本公主尸骨无存,李青歌,我父皇待你不薄,不但照顾你和你弟弟,还将永福宫赐给你们,可是你呢,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屡次伤害于我,非要置本公主于死地不可。”

    李青歌被她说的似乎越来越糊涂,小嘴一瘪,那粉嘟嘟的唇动了动,似要解释,却又茫然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最终,只得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的看着赫连惜玉。

    “你”还敢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赫连惜玉紧握的双拳都有些疼了,几乎咬着牙道,“李青歌,今天本公主找你到父皇跟前,也不是要问罪于你,本公主只想与你在父皇跟前说个清楚。若当初,本公主确实伤害过你,但那都是误会,何况,你伤害本公主更狠不是吗?如今,那些事都过去了,本公主也早都忘了,原以为可以和你和平共处,可没想到,你却呜呜——”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哽咽道,“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本公主,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李青歌,你太过分了,你说,到底要本公主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需要本公主跟你跪下求饶吗?”

    说罢,她倒真的转了个身,似乎就要朝李青歌弯腰磕头。

    把个李青歌倒真吓了一大跳,呵,一想刁蛮只顾横冲直撞的惜玉公主今天竟然聪明的玩起了苦肉计?

    如此一来,似乎是用软刀子来逼迫皇上惩戒她了。

    李青歌故作慌乱的连腿了好几部,那一张小脸也是苍白的几乎没有了颜色,说话也是打着颤儿,“公主,您这话可是从何说起,民女担当不起啊——公主,皇上在这呢,您这样跪民女,岂不是冲撞皇上吗?”

    赫连惜玉眼底闪过冷芒,她本就做做样子,哪里真像跪这么低贱的丫头,但被李青歌这么一说,似乎不跪还不行呢。

    但一跪的话,也如李青歌所说,父皇在此她跪李青歌,岂不是当这贱丫头与父皇同尊了吗?如此,岂是冲撞父皇?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嗖然,跪与不跪,似乎成了一个问题!

    然而,赫连惜玉到底也是个聪明的,脑子一转,急忙冷笑责问道,“你担当不起?你如何担当不起?你自称民女,可是,比我这个公主还要尊贵呢。何况,你眼里有父皇吗?有我这个公主吗?”

    顿了顿,她又控诉道,“但凡,你眼里有父皇一点,有我这个公主——,你也不会如此放肆,公然对本公主行凶。”

    “公主——”李青歌眉头一蹙,似乎这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惊愕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似的,“公主,您的意思是,您身上的伤是民女所为?”

    “难道不是?”赫连惜玉气的差点站起来,但一想到自己的腿是受伤的,还是跪着比较像一点,于是,又跪在那里,怒视着李青歌,“今天下午,难道不是你突然发疯的对本公主行凶,还扬言要本公主尸骨无存?难道不是你”

    如此愤怒的指责,让李青歌愣了下,一双漆黑的眼珠子茫然无措的动了动,视线缓缓落到皇上赫连炎的身上。

    此刻,赫连炎一边安静优雅的喝茶,一边听着两人互相指责,不发一言,那闲适的神情,根本不像是来主持公道,更像是闲的无聊看一场更无聊的戏,然后,闷的无情无绪。

    李青歌满头黑线,皇上还能不能表现的更淡定无视一些???连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父皇——”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赫连惜玉也觉察到气氛不对,好像就她一个人像竖了毛的公鸡似的,而其他两个人都没反应,让她完全有种,用尽全身力气使出的拳头砸在空气中的无力感。

    “父皇,你若不信,可以直接问她。”

    赫连炎这才掀了掀眼皮,目光幽幽的看向李青歌,“你说呢?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李青歌有些迟疑,但似乎迫于皇上的威严,最终老实交代,“公主所言,不是真的民女冤枉。”

    说着,她抬起明亮的双眸,看着赫连炎,一字一句认真的解释着,“皇上明鉴,公主乃千金之躯,民女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何况,之前的教训,对民女来说也够了,民女哪里还敢招惹公主?何况,皇上也知道,民女才从外面回宫,连口气还没歇着,哪里就有那个心去对公主行凶呢?再者,公主身份尊贵,出行势必前呼后拥,侍女成群,民女一介草民,又不会武功,也没其他本事,怎么就能对公主行凶?而且,还能将公主伤成这样?民女自认为没这个本事,何况,惜玉公主身边的人也都是皇上精心挑选伺候公主的,岂能如此没用,任由公主让人欺辱?”

    赫连炎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玉儿,你还有何话说?”

    “父皇。”李青歌的牙尖嘴利,在以往的几次交锋中,赫连惜玉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对于李青歌的这一翻话,她也不意外,“父皇,玉儿没敢说谎,说谎的是她李青歌。父皇,下午跟随玉儿身边的侍女都能作证,是她突然过来卡住了玉儿的脖子,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迫其他人不敢靠近,然后才肆无忌惮的殴打我的。”

    这样的说辞,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赫连炎目光又缓缓的看向李青歌。

    李青歌眼角一抽,皇上根本就是不管事,或者说,他是闲的不知如何打发时间,让她与赫连惜玉内斗让他看着玩的,不然,如此伎俩怎会看不出?

    “皇上,民女下午一直与弟弟在一起,民女的弟弟也可以作证,民女并没有伤害过惜玉公主。”

    “你弟弟,那么点大的孩子说的话能信么?”赫连惜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李青歌唇一勾,冷笑着将她的话反驳了回去,“公主的侍女,皆是对公主唯命是从,她们的话更不得信。”

    “你?你?父皇,你看看,她就是这样,哪里还当我是公主之尊。”赫连惜玉似乎逮到了什么把柄似的,立刻又叫嚣起来。

    李青歌也不甘示弱,反正皇上心底自有一杆称,无论怎样,只怕结局都只有一个,所以,她也懒的装了,直接道,“那公主让民女如何?没做过的事也要承认吗?那公主不是让民女在皇上跟前说谎吗?公主难道不知,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民女可是惜命的很,才不会明知死路,还不怕死的往上撞。”最后一句,她明显有警告的意味。

    “你?你没撒谎?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公主在撒谎了?本公主将自己打成这样就是为了陷害栽赃你了?”赫连惜玉气的花枝乱颤,有些语无伦次。

    李青歌一耸眉,不解道,“这个嘛,民女也很奇怪。公主为何要这样做?”

    “你?”赫连惜玉一抬手,似乎触动了手上的伤,立刻疼的嗷嗷叫起来,一边还朝赫连炎撒娇起来,“父皇,好痛。”

    赫连炎总算开口,“来人,宣太医。”

    “父皇——”赫连惜玉一吓,连忙道,“父皇,玉儿身上的伤已经让花嬷嬷包扎过了,太医院的那些庸医,还是让他们别来了。”

    “花嬷嬷?”李青歌突然惊叫了一声,“哦,对了,公主,刚才来的路上,民女遇见花嬷嬷了,她正在找公主呢,好像说公主的”

    说着,她的视线犹疑的看向赫连惜玉的双腿。

    赫连惜玉一惊,双腿本能的缩了缩。

    李青歌莞尔一笑,道,“花嬷嬷说她的绑腿不知被公主拿到哪儿去了,还有,公主喜欢的那个侍卫花嬷嬷已经将她带到了您的房里,正等着公主您”

    “什么?她胡说。”一见李青歌邪恶的眼神,赫连惜玉一慌,怕她再说下去,本能的站起身,就朝李青歌扑了来,“你住嘴,住嘴,再敢乱说——”

    “耶,公主,您真是厉害,腿都受伤了,还能如此步履矫健,呀,这手也很厉害,差一点就能扇到民女了呢。”李青歌坏坏的揶揄。

    赫连惜玉顿时僵住,怔怔回首,就见赫连炎铁青着脸色,忙扑通跪倒在地,哭道,“父皇,您要为玉儿做主,这贱民不但伤害玉儿,还敢污言秽语来陷害玉儿——”

    “额——”李青歌忙捂住了嘴,后悔道,“皇上,民女民女一时嘴快,花嬷嬷交代过,不让乱说的,民女皇上权当没听见。”

    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她屋里怎么会有男人呢?赫连惜玉气死,“父皇,她害我。”

    “有没有害你,父皇派人前去,便会知晓。;来人,立刻去惜玉殿,给朕好好的搜搜。”赫连炎严厉的道。

    “父皇——”赫连惜玉慌了,“父皇,你不信玉儿吗?父皇——”

    “信你?你说,你手脚好好的,为何要说是她行凶于你?”赫连炎厉声质问。

    “父皇。”赫连惜玉也知道自己戏演砸了,连忙道出实情,“父皇,玉儿错了,这腿上的伤是玉儿装的,可是,脖子上,还有手指上,真的是伤了,被李青歌用针扎的,到现在还疼呢,但是,银针细小,根本看不见伤口,父皇,玉儿这才出此下策,想让父皇给玉儿做主。”

    “荒唐。”赫连炎气的起身,“你装伤害人,还敢狡辩?”

    “父皇?”赫连惜玉满脸绝望,“父皇,为什么你不信玉儿,偏要信那个贱丫头。”

    “贱丫头?”赫连炎脸色阴冷,目光沉沉的落在赫连惜玉的脸上,此刻,她满脸泪水滴花了她故意化的伤残装,让原本还算清丽的小脸脏兮兮一片,让人不忍目睹。

    赫连炎心中对她本有的一丝疼惜,也被彻底磨光了。

    “玉儿,朕这些年疼你宠你,要你做西陵第一公主,可是你,这些年,你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刁蛮恶毒胡作非为,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贱丫头?难道就因为你是朕的孩子,是公主,就可以任意践踏别人吗?如此,朕倒是该让你知道,没有公主身份,你与普通人有何区别?”

    “父皇——”赫连惜玉一惊,在赫连炎阴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视线下,浑身止不住打颤。

    “即日起,惜玉公主贬为庶民,逐出皇宫,永远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违者杀!”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想我了?

    “即日起,惜玉公主贬为庶民,逐出皇宫,永远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违者杀!”

    赫连炎声音不大,却充满冰冷而肃杀的气息,空气骤冷,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一般。

    赫连惜玉跌坐在地,仰着头望着那个长久以来被自己奉为天神般的父皇,久久反应不过来禾。

    “庶民——庶民?”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泫然欲滴,赫连惜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的连眨也不敢眨一下,那样待宰羔羊般的无助与绝望,倒让李青歌心口狠狠的软了一下,觉得这一次对她的惩罚是不是狠了点。

    可是,这样的惩罚,却是赫连炎做出的。

    李青歌觉得无力之余,又有惊惧。

    这就是帝王

    他可以宠你上天,以至于能容忍你肆意妄为、乱杀无辜

    但他也可以拉你下地狱,甚至于一个小小的不满,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妲。

    曾经那个传言中被他疼在掌心奉若珍宝的西陵第一公主赫连惜玉,转眼间,就因为她李青歌(也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借口,皇上想要惩治赫连惜玉的一个借口——),而被贬为庶民。

    庶民?不得踏入京城

    可自小长在深宫,没有踏出过皇城半步的千金贵公主,沦落民间若没有好心人帮衬着,这今后的日子——,再加上赫连惜玉这样的性子,还有数不清的仇家,未来之路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皇上此举,分明是想置赫连惜玉于死地了。

    “父皇,你是吓唬玉儿的,对吗?父皇——”也许,赫连惜玉未必想到这层,但是从小娇生惯养,从小前呼后拥惯了的她,怎能忍受没有公主之尊,怎能忍受不在皇城生活

    赫连炎不再看她一眼,只沉声道,“朕已经不止给了你一次机会,但是你竟然屡教不改,甚至变本加厉,实在是有辱皇室尊严,你今日所为,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吗?既如此,走吧。你放心,朕不会让饿死街头,朕会让花嬷嬷伺候着你。去吧。”

    “父皇。”赫连惜玉大叫出声,似乎此刻才意识到自身处境,忙跪爬上前,抱住了赫连炎的双腿,哭着哀求道,“我不走,玉儿不要离开父皇,不要”

    “来人。”赫连炎不动分毫,但眼底已然有着不耐。

    贵祥进来,赫连炎使了个眼色,“将她带出去,另外,传朕旨意,惜玉公主贬为庶民,即刻起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是。”贵祥也是愣了愣,但好在身在宫中,这种事也是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惜玉公主,快随咱家走吧。”

    “滚开,我不走,不走,父皇。”赫连惜玉反而将赫连炎抱的更紧了,一副缠藤似的模样,“父皇,我不走,除非我死,不然,玉儿绝不离开皇宫半步,不离开父皇半步。”

    “公主——”贵祥皱眉,看着赫连炎阴沉的神色,连忙招来两名宫女,一人一边,掰开赫连惜玉的手指,将她强行拖出去。

    “父皇,父皇,你们不要碰我,我要父皇,父皇,你好狠的心呐”

    一声声呼喊,求饶,到最后的控诉

    都不见赫连炎眼神松动半分。

    李青歌僵在一处,眼睁睁看着赫连惜玉被拖了走,心头滚过万千情绪,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出了赫连炎温润如仙的外表下,那颗残忍而冷酷的心。

    能对自己的皇妹做出禽兽之事,能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做出绝情之事——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如果自己偷偷带走了娘亲,那么,后果会怎样?这个男人会怎样?

    突然,李青歌有些不敢想了。

    但也是因为知道这男人的本性,李青歌才觉得更要将娘亲带出宫才是。

    留在这样冷酷残忍的君王跟前,以娘亲的性子,将来未必讨着好的。

    忽地,一道冷锐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李青歌心口一窒,抬起头来,就见赫连炎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目光让她无端心虚起来。

    其实,赫连惜玉今日所言也不全是说谎的,而最后说到什么侍卫之类的,也是她信口胡言,想刺激她而已

    “你不走?”直到李青歌在他目光下有些撑不住了,赫连炎才慢悠悠的吐了三个字。

    “啊。”李青歌表情呆了下,过后,忙行礼,“民女告退。”说罢,转身快步朝宫外走去。

    “哼。”赫连炎低低一笑,几步撵上她,在快要出门的刹那,突然说了一句,“今天娘娘很开心。”

    李青歌浑身一僵,宛若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她回首,就见赫连炎眉眼含笑的望着她,“以后没事,可以多带画儿去养心殿陪陪娘娘。”

    “额。是。”李青歌不想这件事竟然都被赫连炎知道了。

    她没料到的是,赫连炎打发走了高逸轩与赫连筠之后,便急切的赶去养心殿,想陪赫连玉共进晚餐。

    赫连玉当时正靠在窗口,回想着女儿下午说与自己的话,畅想着未来出宫后的新生活,那精致的面容上一派希冀之色,再加上宫灯晕黄的光辉打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动人温婉,全然不似往日之冰冷漠然。

    赫连炎当时就心动了,远远的站在一棵树下,看了许久,不忍惊扰了这柔美如画的一幕。

    等她返身进去的时候,他才跟着进了屋。

    而赫连玉见到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胆怯逃避或者说冷漠,竟然主动开口说了一句话,“皇兄,今日回的晚了?”

    她是在责怪他回来晚了没有陪她吗?还是在关心他事务繁忙没有顾的上吃饭?

    还是

    一瞬间,赫连炎几乎被这句主动问候感动的想哭,多久了,自她十几年前离宫而去,再到年前将她掳进宫中,她都从未主动与他说过话,而今,竟然

    今日回的晚了

    潜在的意思是,她在等他吗?她希望他能回来的早点陪他吗?

    大喜过望,赫连炎也并未失去理智,在命人上菜的时候,他悄悄的拉了贵祥去一边,细问之下,才知道李青歌姐弟下午来过了。

    原来如此——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小玉儿并不是因为自己才表现的如此。

    但是,她能主动跟自己说话,甚至还吃了自己夹给她的菜

    这就够了,对于长久以来备受冷落的他来说,已然算是不小的鼓励和安慰了。

    所以,李青歌临走的时候,赫连炎才说了那一番话,让她多去陪陪小玉儿。

    小玉儿一开心,那么,他自然开心。

    ——

    李青歌战战兢兢地回到了永福宫,翠蓉见她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立刻迎上前来问,“小姐,怎么了?皇上找你过去所为何事?”

    朝翠蓉摆摆手,李青歌有些无力的坐到椅子上,猛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问,“画儿呢。”

    “醉儿带他梳洗去了。”翠蓉道,“小姐,饭菜还热着呢,要我现在端来吗?”

    “不了,我直接去厨下吃吧。”李青歌闭目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刚走到门口,就见远远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正是高逸轩。

    李青歌心口一跳,一种欣喜跃满心头,让她忍不住的加快了脚步想跑去相迎。

    但边上有翠蓉等宫女,她跑了几步,又止住了脚步,只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他慢慢行来。

    “我听说皇上找你了。”高逸轩走近问道,但见李青歌双颊酡红,不由直接伸手摸了上去,“怎么了?脸这么红?”

    李青歌头一闪,避开他的手,嗔道,“谁脸红了?”好吧,她是看他走来,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才想到,原来不过半日没见,自己竟然已经开始想念。

    也许,这就是爱了吧。

    想到这个,她才不自然的脸红的,谁知道竟然被高逸轩给瞧了出来,这脸上就更加烧烫起来。

    “呵。”高逸轩邪邪的勾唇,头一低,贴在她耳畔,吃吃偷笑,“想我了?”

    “谁——”本想捶他,但想到翠蓉还在,李青歌立刻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么晚了,六皇子找青歌有什么事?”

    说话的同时,李青歌还心虚的朝翠蓉偷瞥了一眼,果然就见这丫头那一双眼珠子使劲的盯着高逸轩看,有些狐疑的模样。

    “哦,本王有件事想请教李姑娘,能否进去一叙?”高逸轩很配合的正经起来。

    李青歌嘴角微抽,却顺着他的意思道,“那,六皇子,里边请。翠蓉,倒茶。”

    “啊,额——”翠蓉乍然回神,忙自觉先进去倒茶。

    倒完茶,也不等李青歌吩咐,自觉的出来,还撵走了门口伺候的宫女。

    屋里,顿时就剩李青歌与高逸轩两人。

    “请坐,”李青歌朝一边的椅子上走去,还没落座,就被高逸轩拦腰从后抱住,惊的她本能一跳,就在他怀里挣扎起来,“逸轩——”一边不安的朝屋外望去。

    “傻丫头,人都走光了,让我抱一会。”高逸轩将她小身子翻了个个,面对面的抱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双眸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笑。

    “半日没见,想死我了,你想我了吗?”

    “你——”李青歌瞧他色眯眯的笑,佯装着恼的在他腰穴上一掐,气哼哼道,“谁想你了?”

    “不想吗?”高逸轩就势往前一压,直接将李青歌压坐到了椅子上,上半身俯身向下,将她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间。

    “你干什么?”这厮那是什么眼神也太露骨了吧?

    李青歌抬脚就想踢他,被他双腿一夹,将一双腿牢牢制住。

    “哈哈,瞧你急的样儿。”高逸轩很不厚道的取笑,一双眼睛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坏坏笑开,“还说没想我,刚才谁一瞧见我就从门里冲出来,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我——”李青歌面色一窘,但就是不想让他得意,白他一眼道,“突然看到一道人影飘过来,跟个鬼似的,我那是吓的好不好?”

    高逸轩满头黑线,怎么不好比,比鬼??这死丫头他有洁癖的好不好,他那么帅,竟然与那种恶心的东西相提并论。

    “嘴硬。”两指惩罚性的在她下巴上捏了下,高逸轩突然敛住嬉笑之色,一本正经道,,“好,就算你不想我,可我想你了,要怎么办?”

    “”

    “亲一下。”

    他说到做到,话音刚落,那带着凉意的薄唇,已然映上了李青歌粉嫩的唇瓣。

    不等她反应,他已然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很快离了开。

    一转身,高逸轩已经抱她起来,自己坐到了椅子上,而李青歌则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李青歌顿时脸红起来,推拒着他,“放我下来。”

    “皇上找你何事?”高逸轩却立刻用严肃的话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李青歌看着他的脸,哼道,“惜玉公主被贬为庶民,已经逐出皇城了。”

    “哦?”这倒让他有些意外,“没有别的了。”

    李青歌摇了摇头,“没有了。”

    “对了,逸轩,你说过,可以安全的带我跟娘亲一起出宫。”

    “嗯,我来就是为此事。”高逸轩点头,然后,对着她耳边,小声的交代了一翻。

    李青歌听罢,觉得此法好倒是好,但是真的能成吗?

    她有些担心。

    再说,出皇宫有那么容易?一旦赫连炎发现不对,肯定会封锁皇城,到时谁都走不掉。

    “出皇城不怕,有你师父在。”高逸轩一语道破她的担忧。

    “什么?”李青歌错愕非常,这件事赫连筠也知道了?

    高逸轩直接道,“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与其将来知道,还不如现在让他参与进来。何况,他对你一直存有歉意,伯母的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李青歌震惊的无以复加,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逸轩后来还交代了什么,她似乎也没怎么听进去。

    直到高逸轩走后,翠蓉进来。

    “小姐。”翠蓉走到李青歌跟前,瞧她依然神色不佳,不由疑惑道,“刚才的六皇子——”

    “怎么?”李青歌猛然抬头,倒把翠蓉吓了一跳。

    翠蓉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李青歌,老实交代,“翠蓉觉得,刚才的六皇子很像一个人。”

    “哦?”与高逸轩曾经住在一个府里,翠蓉又是高家的婢女,对他梳洗自然不怪。

    “翠蓉觉得,他太像二少爷了。”见她不语,翠蓉直接说了出来,神情还带着一丝哀伤,“说来,二少爷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竟然没有一丝音讯。小姐。”

    即便是受过高远的欺骗,大夫人的毒害,可是,对于高家,对于耿直的大少爷,开朗的二少爷,还有老太太,还有其他的丫鬟们还有那里的一花一草,翠蓉都有着说不出的感情。

    李青歌见她落寞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他就是高逸轩,但话到嘴边,立刻警觉起来,现在根本不是说的时候。

    “呵,天下相似的人多的是,我也觉得六皇子某些方面确实很像二少。”

    “嗯,小姐果然也是这么想的。”翠蓉立刻喜道,“要是他真的就是二少该多好。”

    李青歌微微一笑,安慰道,“你放心,二少有消息了,他现在很好,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真的?”翠蓉惊喜不小。

    李青歌重重点头,“真的。”

    等离开了皇宫,高逸轩便可以不再做那六皇子,到那时,他们再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亲事。

    处理好了李青歌与赫连惜玉的事,赫连炎急忙赶往养心殿。

    才那一顿饭,因为赫连惜玉的关系,他并没有吃好确切的说,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赫连玉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种愉悦美好的氛围被破坏了。

    此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去,想重温刚才的感觉。

    ——

    养心殿里,赫连玉已经梳洗干净,正歪靠在床头,读着一本贵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野闻杂记,看着里面逗趣的小段子,不时抿着唇,发出低低的笑声。

    赫连炎走到门口,听到这种笑声,震惊的无以复加,当即停下脚步,悄悄的立在珠帘后,静静的看着里面妲。

    真的在笑——

    那清丽的小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每翻一页看到新的内容,就再也忍不住的眉眼弯弯,咯咯轻笑。

    心口柔成一片,想不到她竟然笑了,在他的寝殿里,在他的大床上,那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可不可以认为。

    在她心里,已经慢慢接受了他??

    “谁?”猛然觉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困着自己,赫连玉受惊般抬头,就见那珠帘之后,明黄色的身影一动。

    “我。”赫连炎连忙出声,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受惊的小兔般,赫连玉一见赫连炎,猛然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手里那本书也被藏到了身后。

    瞧着那黑漆漆的眼睛依旧畏惧的望着自己,赫连炎心头一阵失望,但还是挤出笑容,温和的笑问,“什么书?看的这么出神,连朕回来了都没发现。”

    “没,没什么——”赫连玉紧张的将书掐在掌心里,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往哪儿藏?

    赫连炎早已猜到她在看什么,其实,还是他嘱咐贵祥去民间搜罗来的。

    小玉儿从小就不喜欢宫中生活,更不喜欢那些规矩,她向往民间,对民间发生的一些逸闻趣事也非常的有兴趣,还记得她小时候,特别喜欢拉着花嬷嬷给她讲民间的一些故事。

    每每瞧她双手托腮听的入神的那小模样,他心底就会涌出一股一股的暖流。

    但以前,他每每以兄长的身份教训她,不许她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准花嬷嬷给她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她是公主,不是野丫头。

    他常常那样告诫她。

    可是,当她渐渐的大了,渐渐的有了公主的威仪与端庄,他却越来越怀念那个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的野丫头。

    “拿来我瞧瞧。”赫连炎坐到了椅子上,朝她伸出一只手。

    赫连玉赶紧往后缩了缩,紧张道,“没什么,皇兄日理万机,累了吧,我让贵祥进来伺候”

    “唔——”不等她逃出门口,赫连炎猛然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子挡在了她跟前。

    “额。”赫连玉差点撞在他胸口,抬头,迎面跌进他如幽潭般见不到底的深邃眸中,一时间,慌乱不已,急忙垂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皇兄”

    “贵祥帮朕办事去了。”他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脸,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深邃的线,就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她的脸好小,差不多只有他的巴掌大,尽管他命人精心调养了这些日,可是,脸色依旧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娇怯不胜,让人我见犹怜,不忍触碰。

    这也是他自那一夜之后,这么长时间再没碰过她的原因。

    可是,今晚尤其是想到她能主动与自己说话,还能一个人看着书笑出声来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有种时光重现的感觉,好似回到了那美好的从前。

    那时的她还小,那时的她格外的依恋他

    “皇上。”赫连玉神色一变,试图挣开,却被他捏住,干净修长的手指猛然暧昧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微凉的指腹开始勾勒她的唇形!

    赫连玉心下一颤:他要做什么?

    “你伺候朕沐浴更衣吧。”末了,看赫连玉僵直的身子快像根石雕一般,赫连炎才幽幽开口,一面张开双臂,大有让她伺候脱衣的意思。

    赫连玉惊的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什什么?”

    “伺候朕沐浴更衣。”赫连炎微微挑眉,幽深的眸子里荡漾着十足的邪气,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赫连玉赶紧低头,只顾望着自己的绣鞋,轻颤道,“皇上,玉儿笨手笨脚,怕伺候不好,还是等贵总管回来”

    “他晚上不回来。”赫连炎简单的话打断了她的请求。

    “那我找其他人过来。”说着,她就想绕开他出去。

    对着她逃似的的背影,赫连炎轻笑,“朕已经将他们支开了。朕今晚只想你伺候。”

    赫连玉脚上一软,一个踉跄差点瘫到地上,回头,瞧着赫连炎那满是揶揄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缓缓朝她走来,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摇头,“还是这么怕我?”

    赫连玉垂首,不看他的眼睛,可是,他的话语却低低的响在耳畔,似叹息一般,“可是,小时候你有多粘着我”

    “玉儿那时候不懂事,给皇兄添麻烦了。”赫连玉战战兢兢道。

    赫连炎突然双手捧起她的脸,“皇兄喜欢喜欢我的小玉儿那样粘着我”

    “啊。”看他深潭似的眸内,渐渐漾起某种危险的情绪,赫连玉轻呼一声,忙挣脱他的手,急着向外跑去。

    “有人向朕提亲了。”望着她脚步不稳的朝外逃跑,赫连炎淡淡的说了一句。

    赫连玉跑到门口,听闻这句话,猛然想到什么,站住,回头,见他没有追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为谁提亲?”

    “李青歌。”赫连炎双手环抱,慵懒的靠在了房门边,目光淡淡的朝她望着。

    “”赫连玉眉峰一锁,将信将疑,扶着门框,问,“是三殿下?”她记得他上次跟自己提过此事,她并不太赞成,深宫大院,女人的地狱,她不想她的歌儿会在这种地方度过一生。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对她招招手。

    赫连玉立刻警觉起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就范吗?

    不,他若真的不想放过自己,太容易了,她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她就是不想过去。

    他太危险,他浑身的每一处似乎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她恐惧害怕。

    赫连炎薄唇一抿,似乎有些不悦,也似乎有些无奈,“是北国六皇子北天明。”

    “北国六皇子?”赫连炎微微垂首,脑海里仔细搜索着这个人,好像听过,但“啊。”一眨眼的功夫,赫连炎竟然已经到了她身边,吓的她腿一软,差点跌出门槛外。

    赫连炎快速伸手,圈住了她的腰,这才将她又带了回来,看着她惊慌到越发苍白透明的小脸,不禁皱眉取笑,“还是当娘的,竟然还不如女儿沉稳镇定。”

    想到李青歌小小年纪,每次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即便遭遇陷害指责,亦是镇定自若,还总能机智的化险为夷,甚至还能翻身为主,打击对方。

    这样的聪慧,这样的气度在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身上,是让他有些吃惊和欣赏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他心底喜欢的还是这个当娘的笨笨的模样。

    他双眸之中溢满浓浓的宠溺,让赫连玉一阵不自在,忙推开他,问,“皇兄答应了吗?”

    赫连炎微微一笑,手指捋过她耳侧滑落的发丝,“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赫连玉头一歪,想避开他的手指,不料,他指尖一滑,轻而易举的落在她的肩上。

    “嗯,你若觉得行,那朕便会答应此桩婚事。届时,朕会收小歌儿为义女,以公主之尊嫁与北国,那时,你也不必担心她会受欺负了。”赫连炎考虑的很周到。

    但赫连玉却是觉得不妥,北国六皇子,那也是皇室成员,这天下后宫皆一样

    何况嫁与他国,即便有了公主之尊又能如何?倘若得不到男人的宠爱,别说是公主就怕到时过的连奴婢也不如。

    她不放心。

    不过,今天下午与歌儿聊了许多,她发现,歌儿真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思想成熟,见底很深,很有自己的主见。

    所以,当赫连炎如此问她,她也没有直接回答,只道,“这件事事关歌儿的终身幸福,我想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好。那你明日就问问吧,天明皇子打算三日后离京,若可以的话,想带着歌儿一起回北国。”赫连炎牵起她的小手,开始往内寝走去。

    赫连玉不知不觉的跟在他身侧,“走的这么急?”

    “是呀,说是跟来的小公主又偷偷跑了,天明皇子担心她,所以想提前回去。”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内寝,赫连炎拉她一起坐到了椅子上,脸色说不出的温和。

    刚才,两人牵着手,一路聊着李青歌的事,那种感觉,让赫连炎突然有种像是普通人家夫妇之间的感觉,为了女儿的婚事,做父母的在细细斟酌,生怕一个考虑不周而耽误了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赫连玉一手还紧紧抓着那本书,赫连炎瞧了,无声轻笑,自她手里拿了去,“看就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以后需点亮了灯再看,躲在床边那角落里,不怕眼睛看坏了吗?”

    “”

    “好了。”赫连炎将捏的皱巴巴的一本书,铺展后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起身,高大的身形立在眼前,立刻让赫连玉心口一缩,那强大的压迫感也让她顿时警觉她竟然与他并排坐在了一起??

    “你自己先歇息一会,我去洗洗换套衣服。”赫连炎并没有真的勉强她伺候自己,而是丢下一句话,自己就去偏殿的浴池了。

    赫连玉有了那么瞬间的错愕,他竟然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

    不过,马上,她又焦虑胆怯起来。

    这些日子,两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大床上,他都没有碰过她,最多也就是抱抱她而已。

    可今晚,他表现的太反常了。

    难道他又想

    赫连玉怕起来,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待会又怎么面对他,倘若他又要强行对她她要怎么办?

    歌儿已经说过带她离开这里,再不能出现什么差池了。

    可是,要怎么办?

    现在就逃?

    逃到哪里去?

    不管如何,不能留在这个屋子里。

    一想到那一夜的凌辱,赫连玉脸色唰的惨白,头皮都在发麻。

    不行,她要离开这屋子,大不了,她去永福宫找歌儿

    “小玉儿,你这样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赫连玉才下了决定,一咬牙就朝门口跑去,可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赫连炎低低沉沉的声音,听来似乎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意味。

    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赫连玉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定在了门口,不敢前进,也不敢回头。

    沉闷的感觉几乎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赫连玉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复,既能不惹着他,又能保全自己?

    ““哦,是要去找朕吗?”他的声音突然就响在了耳边,带着沐浴过后灼热的气息,烫的吓人。

    “皇兄。”赫连玉一转身,正好望见他衣衫未系裸露的胸口,那强健的线条透着让人惧怕的力量。

    她低着头,声音嗫嚅的解释着,“不是,我是瞧着刚才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过去,因为好奇,所以出来看看。”

    看她双手垂在身侧,静立如雕像一般,赫连炎有些好笑,这么多年了,这丫头一撒谎就紧张到全身僵直、双手垂立的毛病还没有改掉。

    “哦。”赫连炎并没有戳穿她的谎话,而是轻轻一笑,似乎相信了,“外面风大,你又穿的这么单薄,别去了,走,跟朕进去。”

    他温热的大掌牵起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

    赫连玉一万分的不愿意,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从小就怕他,依从于他,这样的习惯似乎持续到了现在。

    她现在还是怕他,但又本能的会听从他。

    他将她带到床边,看着她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惧意,心底到底是失望的。

    “睡吧,朕今天有些累了。”揉了揉她的头发之后,赫连炎先掀开了被子上了床,随后,一侧身,面朝床里,背对着赫连玉,那副模样似乎真的是困极。

    赫连玉愣了愣,难道自己想错了?他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意思。

    如此一想,她稍稍松了口气,也为自己刚才差点一念冲动去找歌儿而捏了把汗,倘若让赫连炎知道自己害怕他而去找别人的话,只怕现在又要震怒了。

    幸好,幸好。

    她心里偷偷的拍着自己的心口。

    “把灯关了,刺眼。”突然,赫连炎扭头朝她望来,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哦。”赫连玉不敢怠慢,知道他这个习惯,连忙走到床头,将那处宫灯吹灭。

    “睡吧。”昏暗中,赫连炎扫了她一眼,随后又面朝里,沉沉睡去。

    赫连玉微微咬了下唇,这才脱了外衣,轻手轻脚的掀开一点被角,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几乎是贴着床边睡的,生怕碰到他。

    赫连炎眼睛大睁,清晰的感觉着身侧小女人的一举一动,心里失望之余又有些不甘,一翻身,长臂将她圈进怀里,头枕到她的肩甲处,深深的呼吸着自她身上传来的香甜气息。

    赫连玉全身僵硬,但他依然如前些日子一样,再没有其他举动,她也就慢慢松懈下来,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也沉沉睡去。

    不过,她睡了去,赫连炎却睁开了眼睛。

    昏暗中,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近乎痴迷的望着她的小脸。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能抱着她入睡,能在午夜醒来,看见她恬静的睡颜

    该有多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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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697/ 第一时间欣赏毒妾最新章节! 作者:秋水灵儿所写的《毒妾》为转载作品,毒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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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妾介绍:
“你还是省省吧,再过几日,大少爷就要迎娶云初公主了,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小杂种去阎王殿吧。” 除夕之夜,风雪肆虐,一张浸湿的宣纸朝她脸上覆来,让她以最不甘与屈辱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她是他结发的妻,为他忍下父母之仇,为他中毒毁容,甚至还为他生下了孩子,可到头来,为了前途,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他残忍将她杀害,连不到三岁的女儿亦不放过。 蚀骨之痛,锥心之苦——她用灵魂发誓,若有来世,再不与人为善,今日所受,他日定要一一讨回。 芳魂重生,恶女归来。 婆婆狠毒?送你归西! 小姑刁蛮?直接毒哑。 小三伪善?撕开你的美人皮。 ......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浴火重生的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决心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将前世背叛过她的那些人一一斩尽杀绝! 只是,万没想到,再世风华,惹来孽缘无数。 前世错过的男人,为她默默守候。 前世无缘的男人,对她一见钟情。 前世未曾遇见的男人,对她死缠烂打。 更甚者,还引来一只比女人还要俊俏的妖孽,为她要死要活…… 是阴谋?是真情?或是另一场生死较量? 繁华落尽,究竟谁才能打动那颗尘封的心?伴她看云卷云舒?毒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