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炎VS赫连玉 ——婚事。
四王妃?就是让我嫁给小胖子拓跋裬?
父皇的话让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父皇觉得裬皇子这一年多进步很大。”父皇抚摸着我的头,说,“而且,他心地纯良,与你年纪相仿,父皇觉得,小玉儿跟了他不会受欺负。”
扑哧——因为父皇的话,我没忍住笑出声来,想到拓跋裬动不动就说不出话脸红的样子,我怎么会受他欺负,我不欺负他他就烧香拜佛吧。
父皇见我笑了,也是长舒一口气,“玉儿这算是同意了吗?妲”
“啊?”我一愣,想起皇兄之前交代的话,连忙道,“不,父皇,我不嫁。”
父皇脸色僵了下,过后又温和的问,“玉儿不喜欢裬皇子吗?禾”
“也不是,”我笑着窝进父皇怀里,“玉儿不想嫁人,玉儿想陪着父皇。”
父皇也开心的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又说道,“玉儿就算嫁了人,也可以常回来看父皇啊。”
我一顿,仔细看父皇的脸,父皇竟然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我有些慌了,“父皇,我还小,要不让皇姐们嫁吧。”
“玉儿。”父皇握住了我的手,轻轻一叹,“我的玉儿也有十二了吧?”
“还差三个月零十天。”我掰着手指头算着。
父皇微微笑,目光慈爱的看着我,“你皇姐们自会有人去办,只是,父皇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小玉儿。”
“父皇?”我听不太懂父皇的话。
父皇又道,“大玥与我西陵离的并不远,且父皇对大玥国有恩,我的玉儿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吃苦。”
“父皇”父皇似乎一定要让我嫁人了,我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惶恐起来,“父皇,我不想嫁,父皇,你是不是不喜欢玉儿了?玉儿向你保证,再也不调皮了,也不惹冯娘娘生气了,父皇”
“玉儿。”父皇深深的叹息,眼睛里涌出一丝无奈与悲凉,“父皇也不愿意你这么早就离开父皇身边,可是”
“父皇既舍不得玉儿,为何还要玉儿嫁人?”我差点就哭起来。
父皇深深的看着我,沉沉一叹,“父皇老了,怕”他突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道,“父皇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着我的玉儿好好的,能嫁人生子,一世无忧”
父皇说的很忧伤,我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靠在父皇怀里,哽咽道,“父皇,我舍不得你,你别让玉儿嫁人”
“傻孩子,你总归是要嫁人的。”父皇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说,“父皇已经安排了裬皇子住在品玉阁,这段时间,你们多接触接触。玉儿,相信父皇,裬皇子人不错,心地也善良,你若嫁了过去,他不会亏待你的。”
“父皇”我说不清心里头什么感觉,我对嫁人没有太多概念,只知道,嫁人就得离开皇宫,离开父皇,也许,一辈子也别想回来,我的三皇姐就是远嫁他国,距今十载都没回过一次。
而我,从一生下来,就在父皇身边,就在这个宫里,从未踏出过皇宫半步,虽然,我无数次憧憬外面的生活,可是,我却不敢想象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的情景。
“好了。”父皇没再让我说下去,“你先回去吧,父皇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可是”
“去吧,父皇累了。”
父皇疲倦的朝我摆摆手,我竟然发觉,父皇的眼睛周围已经长满了皱纹,以前让人惧怕的眼神如今也没了多少威严。
是啊,昨晚不是我的错觉,父皇是真的老了。
“父皇,我给你捏捏肩吧。”我想多陪父皇一会。
父皇却摇头,“下去吧,一会让冯娘娘过来就好了。”
虽然我不喜欢冯妃,可是,父皇喜欢,我也只得作罢。
出了父皇那里,我心情很沉重。
嫁人——,这在我成长到这么大的时间里,从未想过的,如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砸到了我跟前,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关键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兄交代。
父皇让我嫁,皇兄却不让我嫁,我该听谁的?
“玉妹妹。”突然,拓跋裬的笑脸挡在了我眼前,我一怔,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他,“你?”
“好巧哦,我正要去找玉妹妹呢。”拓跋裬笑着说。
我看着他,一时间犹回不过神来,“你找我干嘛?”
“我来瞧瞧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拓跋裬神色关切的问。
“哦。”我哼了声,径直往前走。
“玉妹妹。”拓跋裬跟了上来,“你没事吧?”
我摇头,闷声不响的继续走着。
拓跋裬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我瞧玉妹妹气色不好,该是病未痊愈吧,要不要再唤太医来瞧瞧?”
我停了下来,疑惑的瞅着他,“我没病。”
“”拓跋裬担忧的看着我,“可是,那几天都说你病了,而且,你现在气色很差。”
“哦。”那几天因为身上不舒服,我就推说病了不见人的,“我没事。”
我又要走,拓跋裬就一声不吭的跟在我身侧。
“你跟着我干嘛?”我突然问他。
拓跋裬愣怔,“我不放心”
“你走,我不要你跟着。”突然想到父皇让我嫁给他,我就开始讨厌他了。
似乎是被我眼底的厌恶给惊了,拓跋裬脸色煞白的说不出话来。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径直跑开,回到自己宫中,谁的话也不理,直接趴到床上难过起来。
月娥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问又不敢,只在门边徘徊,我瞧见了,越发气闷,索性拉上了被子盖住了脸。
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声轻唤唤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皇兄。
“醒了?”皇兄摸了摸我的头,拉我坐起来。
我迷糊的看着他,房间里已经点了灯,朦胧的光线下,他的脸美的竟有些不真切。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皇兄问我,也不等我回答,他已经起身走到桌子边,端了一碗熬的香喷喷的鱼片粥过来。
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确实饿了,连忙接过来,三两口就吃了个精光,“皇兄,我还要。”
“呵。”皇兄笑了,用帕子擦了我嘴角的残粥,过后,又拿了一碟子桂花糕来,“你爱吃的。”
一碟子桂花糕,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平时,因着这糕点太甜,父皇不准我多吃的,想不到今天皇兄给我带了这老些的。
我双手各抓了一块,这边咬一口那边咬一口的换着吃起来。
皇兄看着我,无声的笑了,一直等我将糕点全部吃完,这才帮我擦了擦嘴,“饱了吗?”
“嗯,差不多了。”我揉着肚子说。
皇兄起身,“跟我来。”
“去哪?”我好奇的跟过去。
皇兄侧目看着我,笑,“你一口气吃了这么多,该出去消消食了。”
“哦。”我也觉得有些撑的慌,尤其是那甜腻的糕点,吃起来可口,可是进了肚子之后,好涨肚子的。
“公主,您醒了?”月娥她们看见我出来,显得很高兴,但一瞅见我身边的皇兄,个个显出惊吓的神色,纷纷行礼道,“十九殿下”
皇兄未发一言,只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平身,我迈着小步跟在他身侧,眨眼对月娥她们笑,小声道,“我跟皇兄散步,一会回来。”
月娥她们面面相觑,我已经随着皇兄出了门。
天已经很黑了,只是到处宫灯闪烁,也就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只是,凉一些罢了。
我紧了紧衣衫,靠在皇兄身边,问,“皇兄,我们去哪散步?”
“玉儿想去哪?”皇兄侧首,轻声问我。
我想了想,这宫里我待了十几年了,还没有哪一处没去过的呢。
“那随便逛逛吧。”我说,实在想不到哪里好逛的。
“好。”皇兄道。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起,我不由抬头看皇兄。
皇兄也正好垂首,朝我温柔一笑
赫连炎VS赫连玉 ——捉奸。
皇兄平时很少笑,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看。
我瞧的痴了,也忘记抽回手,就那样乖乖的跟着皇兄走。
走了一会儿,皇兄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仰首朝天空望去,“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也跟着望向天空,只见幽蓝色的天空中,一枚新月像白梨花一般静静的绽放。
确实很美禾!
忽地,我感觉手心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了起来,我贴在了皇兄的胸口,准确的说是,皇兄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皇兄——”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可是,光线朦胧,我看不清妲。
“玉儿。”皇兄的手慢慢的捧上了我的脸,我这才看清他眼睛里满是温柔与深情,我茫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皇兄要做什么。
“喜欢皇兄吗?”他深深的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问。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说不出话来,只点头。
皇兄又笑了,微微扬起的嘴角划着温柔的弧度,“玉儿一直陪在皇兄身边,可好?”
我又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玉儿真乖。”皇兄轻轻笑出了声,漆黑的眼睛里就像落满了星光,熠熠闪闪,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皇兄也喜欢玉儿。”
我笑了,仰起头朝他说,“我知道。”皇兄在这个宫里是出了名的冷漠,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就算对父皇都如此,只有对我,他会跟我说话,对我笑,还会让我跟他一起吃饭,甚至还喜欢给我梳头,教我念书写字。
“知道就好。”皇兄满足的叹息一声,将我抱的更紧了。
他的力气可真大,我感觉我的腰都快被他铁一般的双臂给勒断了,我在他怀里挣扎,叫道,“皇兄,快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皇兄笑,稍稍松开了我。
我扶着他,长舒一口气,可是,那口气还没吐出,肩膀突然被他摁住,我只觉得一道阴影而下,刚想叫唤,唇就被人堵了起来。
皇兄又在咬我了?我吓的想尖叫,可是,嘴巴一张开,他的舌头就伸了进来,吮、吸着我的舌头。
我难受的不知所措,感觉所有呼吸都被夺走了,窒息般的痛苦让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双手使劲的捶打着他。
皇兄也像是发了狠般,舌尖强劲地缠绕住我的舌头,搅得我舌根生疼。
我渐渐没了力气,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身子更像是一滩水似的自他怀里缓缓滑落。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身子一震,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皇兄,适时的用手掌托住了我的腰。
“玉妹妹”拓跋裬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皇兄怀里拽了出来。
我正头昏脑涨、眼晕目眩,冷不防被人一拽,人就朝拓跋裬倒了过去。
“玉妹妹,你没事吧?”拓跋裬扶着我,担忧的问。
我脚底虚浮,就像踩在云端上,“是小胖哥哥吗?”
“玉妹妹。”拓跋裬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而,眼神森寒的射向皇兄,“十九殿下,你刚才对玉妹妹做了什么?”
他这厉声质问,陡然让我记起来了,刚才,皇兄在咬我
不过,没有上次那样的痛感,却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不是都看见了?”皇兄负手而立,一脸笑意。
“你,你”拓跋裬气的脸煞白,我能感觉到他扶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两人的对峙中,我渐渐有了些力气,也反应过来他们二人为何会如此,忙解释道,“四皇子,不疼了,皇兄一定不是故意咬我的。”
“咬?”
他们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我瑟缩了下,不明白两人的眼神为何都像要吞了我一般的感觉,我说错什么了吗?
“皇兄”我无辜的看向皇兄,虽然刚才他咬了我,让我很难受,可是,从心底里,我还是依赖他多一些。
皇兄看了我一眼,突然勾唇轻笑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我刚想过去,就被拓跋裬使劲一拽,“玉妹妹,别过去。”
我看着拓跋裬那愤怒冷冽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怔住了,“四皇子”
“跟我来。”拓跋裬不顾我的疑惑,半拉半拽的拖着我往他的寝殿而去。
“皇兄。”我回头看皇兄,而他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竟然也没拦着。
整个品玉阁的人都惊呆了,大概没见过一向以纯良乖顺著称的四皇子会有那样冰冷暴戾的时刻吧。
就连我也吓呆了,被他一直拖拽到他的宫里,也没敢反抗一下。
到了他的卧房,他让我坐下,随后,就站在我跟前,双目如狼一般审视着我。
我害怕的颤了下,心想,这还是不是当年的小胖子啊?怎么不像啊。
若当年,小胖子像现在这样,我是决计不敢碰他一下的。
“他”拓跋裬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我,“他刚才除了咬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我愣了下,脑子瞬间的空白之后,就摇头。
他轻舒了一口气,但神色却没有缓和下来,“你刚才说你皇兄咬你?那么,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我以为他是在为我打不抱不平而觉得皇兄在欺负我,忙道,“没有,皇兄他人很好的。”
“除了今晚,以前有这样对你吗?”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我。
在他这样严厉的眼神逼视下,我垂下眸子,老实交代,“有过一次,那次皇兄以为我是贼”
碰,我话未说完,就见拓跋裬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吓的我立刻噤声。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他很快收回手,语气尽量温和的问我,“吓着你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已经红肿了的手背,小心翼翼的问,“疼吗?”
他哼了一声,抓住了我的手,道,“玉妹妹”
我一僵,想起他刚才捶桌子的情景,不禁有些后怕我曾经欺负过他,忙赔笑道,“四皇子。”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怜惜,这让我后怕的心渐渐松了下来,看来,他不会秋后算账的。
“玉妹妹,答应我。以后别再接近你十九皇兄。”
“为什么?”我猛然甩开他的手,看来,他跟我父皇还真像,也对十九皇兄有成见。
他大概没想到我反应如此大,一时间有些懊恼,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为你好。别再接近他了。”
“我不。”我猛地起身,朝他说,“我皇兄咬的是我,又没咬你。你干嘛不让我接近他?”
拓跋裬垂首望着我的眼睛,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玉妹妹,你就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他他不是好人。”
“那你是好人吗?你不让我跟我皇兄接近,你也不是好人。”我气道,突然想到什么,我冷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皇兄不让我嫁给你,你才生他的气,对不对?”
“你皇兄不让你嫁给我?”拓跋裬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眼神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一不小心就把皇兄给招了出来,我自知失言,忙道,“我自己也不想嫁给你。”
拓跋裬被我这话打击的愣怔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顿觉自己占了优势,就道,“你别让我嫁给你,别生皇兄的气。我就让你还住在这宫里。”其实,我这样说,已经是吃了亏的,可是,看他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的样子,我就心软了。
哪知,拓跋裬不领情,反道,“不管如何,你不能再接近他。”
我也气了,“你管不着。”
“你父皇总管的着。”拓跋裬说。
我顿时慌了,父皇与皇兄之间感情本就不好,若知道皇兄三番两次的咬我,肯定更生气的,说不定惩罚皇兄呢。
“你敢?你要是告诉父皇,我就不理你了。”
拓跋裬神色很痛苦的样子,“玉妹妹,你当真以为你皇兄那是在咬你?”
我急了,跺脚,“都说了,我皇兄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也没有咬疼我。不信你看,我也没受伤。”
拓跋裬摇头,眼神很无奈,“那好,我不告诉你父皇,不过,你也答应我,以后别单独跟他在一起。别再让他咬到你。”
赫连炎VS赫连玉 ——捉奸
皇兄平时很少笑,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看。
我瞧的痴了,也忘记抽回手,就那样乖乖的跟着皇兄走。
走了一会儿,皇兄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仰首朝天空望去,“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也跟着望向天空,只见幽蓝色的天空中,一枚新月像白梨花一般静静的绽放。
确实很美禾!
忽地,我感觉手心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了起来,我贴在了皇兄的胸口,准确的说是,皇兄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皇兄——”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可是,光线朦胧,我看不清妲。
“玉儿。”皇兄的手慢慢的捧上了我的脸,我这才看清他眼睛里满是温柔与深情,我茫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皇兄要做什么。
“喜欢皇兄吗?”他深深的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问。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说不出话来,只点头。
皇兄又笑了,微微扬起的嘴角划着温柔的弧度,“玉儿一直陪在皇兄身边,可好?”
我又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玉儿真乖。”皇兄轻轻笑出了声,漆黑的眼睛里就像落满了星光,熠熠闪闪,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皇兄也喜欢玉儿。”
我笑了,仰起头朝他说,“我知道。”皇兄在这个宫里是出了名的冷漠,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就算对父皇都如此,只有对我,他会跟我说话,对我笑,还会让我跟他一起吃饭,甚至还喜欢给我梳头,教我念书写字。
“知道就好。”皇兄满足的叹息一声,将我抱的更紧了。
他的力气可真大,我感觉我的腰都快被他铁一般的双臂给勒断了,我在他怀里挣扎,叫道,“皇兄,快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皇兄笑,稍稍松开了我。
我扶着他,长舒一口气,可是,那口气还没吐出,肩膀突然被他摁住,我只觉得一道阴影而下,刚想叫唤,唇就被人堵了起来。
皇兄又在咬我了?我吓的想尖叫,可是,嘴巴一张开,他的舌头就伸了进来,吮、吸着我的舌头。
我难受的不知所措,感觉所有呼吸都被夺走了,窒息般的痛苦让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双手使劲的捶打着他。
皇兄也像是发了狠般,舌尖强劲地缠绕住我的舌头,搅得我舌根生疼。
我渐渐没了力气,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身子更像是一滩水似的自他怀里缓缓滑落。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身子一震,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皇兄,适时的用手掌托住了我的腰。
“玉妹妹”拓跋裬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皇兄怀里拽了出来。
我正头昏脑涨、眼晕目眩,冷不防被人一拽,人就朝拓跋裬倒了过去。
“玉妹妹,你没事吧?”拓跋裬扶着我,担忧的问。
我脚底虚浮,就像踩在云端上,“是小胖哥哥吗?”
“玉妹妹。”拓跋裬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而,眼神森寒的射向皇兄,“十九殿下,你刚才对玉妹妹做了什么?”
他这厉声质问,陡然让我记起来了,刚才,皇兄在咬我
不过,没有上次那样的痛感,却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不是都看见了?”皇兄负手而立,一脸笑意。
“你,你”拓跋裬气的脸煞白,我能感觉到他扶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两人的对峙中,我渐渐有了些力气,也反应过来他们二人为何会如此,忙解释道,“四皇子,不疼了,皇兄一定不是故意咬我的。”
“咬?”
他们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我瑟缩了下,不明白两人的眼神为何都像要吞了我一般的感觉,我说错什么了吗?
“皇兄”我无辜的看向皇兄,虽然刚才他咬了我,让我很难受,可是,从心底里,我还是依赖他多一些。
皇兄看了我一眼,突然勾唇轻笑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我刚想过去,就被拓跋裬使劲一拽,“玉妹妹,别过去。”
我看着拓跋裬那愤怒冷冽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怔住了,“四皇子”
“跟我来。”拓跋裬不顾我的疑惑,半拉半拽的拖着我往他的寝殿而去。
“皇兄。”我回头看皇兄,而他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竟然也没拦着。
整个品玉阁的人都惊呆了,大概没见过一向以纯良乖顺著称的四皇子会有那样冰冷暴戾的时刻吧。
就连我也吓呆了,被他一直拖拽到他的宫里,也没敢反抗一下。
到了他的卧房,他让我坐下,随后,就站在我跟前,双目如狼一般审视着我。
我害怕的颤了下,心想,这还是不是当年的小胖子啊?怎么不像啊。
若当年,小胖子像现在这样,我是决计不敢碰他一下的。
“他”拓跋裬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我,“他刚才除了咬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我愣了下,脑子瞬间的空白之后,就摇头。
他轻舒了一口气,但神色却没有缓和下来,“你刚才说你皇兄咬你?那么,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我以为他是在为我打不抱不平而觉得皇兄在欺负我,忙道,“没有,皇兄他人很好的。”
“除了今晚,以前有这样对你吗?”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我。
在他这样严厉的眼神逼视下,我垂下眸子,老实交代,“有过一次,那次皇兄以为我是贼”
碰,我话未说完,就见拓跋裬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吓的我立刻噤声。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他很快收回手,语气尽量温和的问我,“吓着你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已经红肿了的手背,小心翼翼的问,“疼吗?”
他哼了一声,抓住了我的手,道,“玉妹妹”
我一僵,想起他刚才捶桌子的情景,不禁有些后怕我曾经欺负过他,忙赔笑道,“四皇子。”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怜惜,这让我后怕的心渐渐松了下来,看来,他不会秋后算账的。
“玉妹妹,答应我。以后别再接近你十九皇兄。”
“为什么?”我猛然甩开他的手,看来,他跟我父皇还真像,也对十九皇兄有成见。
他大概没想到我反应如此大,一时间有些懊恼,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为你好。别再接近他了。”
“我不。”我猛地起身,朝他说,“我皇兄咬的是我,又没咬你。你干嘛不让我接近他?”
拓跋裬垂首望着我的眼睛,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玉妹妹,你就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他他不是好人。”
“那你是好人吗?你不让我跟我皇兄接近,你也不是好人。”我气道,突然想到什么,我冷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皇兄不让我嫁给你,你才生他的气,对不对?”
“你皇兄不让你嫁给我?”拓跋裬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眼神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一不小心就把皇兄给招了出来,我自知失言,忙道,“我自己也不想嫁给你。”
拓跋裬被我这话打击的愣怔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顿觉自己占了优势,就道,“你别让我嫁给你,别生皇兄的气。我就让你还住在这宫里。”其实,我这样说,已经是吃了亏的,可是,看他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的样子,我就心软了。
哪知,拓跋裬不领情,反道,“不管如何,你不能再接近他。”
我也气了,“你管不着。”
“你父皇总管的着。”拓跋裬说。
我顿时慌了,父皇与皇兄之间感情本就不好,若知道皇兄三番两次的咬我,肯定更生气的,说不定惩罚皇兄呢。
“你敢?你要是告诉父皇,我就不理你了。”
拓跋裬神色很痛苦的样子,“玉妹妹,你当真以为你皇兄那是在咬你?”
我急了,跺脚,“都说了,我皇兄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也没有咬疼我。不信你看,我也没受伤。”
拓跋裬摇头,眼神很无奈,“那好,我不告诉你父皇,不过,你也答应我,以后别单独跟他在一起。别再让他咬到你。”
赫连炎VS赫连玉——亲吻。
对于拓跋裬的要求,我想都没想的欣然接受。
其实,即便他不提,我也知道防备,再不能让皇兄咬我了,对了,也不能让他咬上其他人,不然,他本就不讨喜的冷漠性子再加上这个怪癖,只怕更多人会不喜欢他的。
拓跋裬见我答应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仍旧叮嘱我说,“要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
“你放心。”我打断他的话,想着皇兄平日里待我的好,还是将今晚的事当做一场意外,“皇兄不是那样的人,大概大概他今晚喝酒了。”
皇兄不胜酒力,这个我知道的,因为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
有一次,与他一起吃早饭,我突然来了兴致,就让月娥烫了壶酒,其实,我也不太会喝,不过喝着玩罢了,可谁知,皇兄的酒量更差,连我都不如,两杯下肚,竟然醉的不省人事,足足睡了大半日才缓过来妲。
所以,我确定,皇兄今晚定是喝了点酒,这才不清醒了做出这样的事来。
拓跋裬飘忽似的笑了下,“但愿如此吧。倘若他今后再对你做这样的事,你告诉你父皇。”
“知道了。”我笑他啰嗦的像个婆子。
拓跋裬苦笑,轻轻嘀咕了一句,“真的知道才好。”
我却听的一清二楚,不禁皱着鼻子,笑他,“你好啰嗦。”
“玉妹妹。”看见我笑,拓跋裬神情恍惚了下,过后很郑重的问我,“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胆大的敢问我这个问题,我当即有些怒了,“当然不愿意。”
他似乎被我的话伤着了,当即苦笑着摇头,“我知道是我妄想了,玉妹妹这样的好,我配不上”
“额”他要是像之前那样凶悍,我还好些,可他突然这样子,像是被我欺负似的,我就有些心软,“不是,其实我舍不得我父皇,我不想离开西陵。”
“这么说。”拓跋裬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玉妹妹并不讨厌我,只是因为舍不得皇上,才不想嫁我?”
他的话吧好像也没错。
我并不讨厌他,哪怕他曾经胖成那个样儿,我也只是想欺负他,但真的不讨厌。
另外,我也真是舍不得父皇。
但是,被他这样一问,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见我茫然不语,拓跋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四皇子,不如你娶我皇姐吧。”我突然好心的提议,“我九皇姐长的可美了,明天我带你见见,好不好?”
拓跋裬的脸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此事以后再说。”
额,不乐意吗?我九皇姐貌若天仙,西陵贵族想娶她的,据说都能沿着宫门排到郊外了。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宫。”突然,拓跋裬起身对我说。
我也跟着起来。
拓跋裬突然就牵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的甩了开,但见他面色讪讪,我解释道,“出了门就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没再坚持,“我让人送你。”
“嗯。”我也没再推让。
——
这一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皇兄化身为狼,凶狠的咬着我,我吓的哭了,醒来一瞧,皇兄果然坐在我身侧,目光幽幽的望着我。
因着那个梦,我忽然害怕皇兄,又哭起来。
“怎么了?”皇兄用手指帮我擦泪。
我拨开皇兄的手指,委屈的望着他,“皇兄,你干嘛要咬我?”
皇兄神情僵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道,“还在为昨晚的事难过?”
我摇头,目光幽怨的瞪他,“刚才你想咬死我——”
“刚才?”皇兄面颊通红,目露疑惑,“你”
我猛地坐起来,仔细的看着他,獠牙呢?皇兄才咬我的獠牙怎么不见了?
“皇兄,刚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
“皇兄刚才像狼,咬着我的脖子,好疼,我都喘不过气了。”
皇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玉儿,你刚才做梦了?”
“”我眨眨眼,也迷糊起来,摸了摸脖颈,感觉有点轻微的疼呢,但又不太像被咬的。
“告诉皇兄,玉儿刚才做什么梦了?”皇兄和蔼的笑着问。
我愣了,真的是做梦?是了,皇兄是人,怎么会是狼呢。
我破涕为笑,“我梦见皇兄变成了狼,好可怕,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哦?”皇兄神色变幻,瞅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忽地,他一低头,牙齿轻轻咬上我的脖子,“是不是这样咬的?”
“啊。”我一声惊叫,连忙闪躲,岂料,皇兄一把反握住我的手,顺势一带,我便撞进了他怀里,许是用力过猛,他整个人没撑住,向后倒在了床上。
有他当人肉垫子,我也没摔的很痛。
想到他又想咬我,于是,我一鼓作气,就那样骑在他身上跟他纠缠了起来。
哼,以为就他长了牙吗?就他会咬人吗?
我也会!!!
当即,我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下巴。
贝齿咬过他光洁的肌肤,我清楚的听到他‘噢’的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很痛,对不对?”我抬起头,望着他下巴上的小小齿痕,得意的挑挑眉。
“疼……”他轻轻的喊了声疼,只是语气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带着满足的笑意。
“看你以后还敢咬我?”我因为报了仇,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他吃吃一笑,一双大手猛然滑至我的腰上,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晕了。
惊呼过后,才挫败的发现,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被他反扑过来,此刻,又被他压到了身下。
“皇兄……”我有些惊恐的望着他,一点也没忘记,刚刚我是真的咬了他。
那双黑玉般的眸子就像黑暗之中的豹子一样,散发着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他,该不会又想反咬回去吧?我有些怕了,“皇兄,是你先咬的我,我刚才也只那么轻轻的咬了你,并没有用全力的,你,你不许再咬我了,不然,我告诉父皇……。”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这让我心底暗暗的鄙视了下自己,没用的家伙。
“傻瓜,那不是咬。”他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挑开我腮边的一缕发丝,碧波涟涟的眸子里望着我,柔情缱绻。
“那是亲……吻,懂吗?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轰--有什么在脑子里瞬间炸开,炸的我几乎体无完肤。
亲吻?
相爱?
我乱了。
我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不是。”
可是,他的眼神让我莫名心慌。
“皇兄。”我带着乞怜的声音唤他。
皇兄眼神渐渐清明,定睛瞧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我慌乱的不知该怎么说好。
“傻瓜。”皇兄拉我起来,微微笑道,“皇兄吓你的呢,皇兄答应你,以后都不咬你了,好不好?”
可是,他这样的解释并没能让我心安,反倒我的心越发慌乱起来。
“皇兄,我想回宫。”
“怎么了?不舒服?”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摇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皇兄的寝殿的,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样一副画面。
皇兄压在我的身上,深情的告诉我,那是亲吻,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玉妹妹。”忽地,拓跋裬的声音响在耳侧,我怔怔抬眸,就见他不知何时竟然站到了我边上,十分担忧的问,“你怎么了?这一大早的你去哪儿了?”
“四皇子。”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是亲吻?”
“额”拓跋裬俊美的双颊陡然红的像火烧似的,“玉妹妹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他大概也不知道吧,“我去问月娥。”我没再理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又往前走着。
拓跋裬又追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目光凌厉的望着我,“玉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炎VS赫连玉 ——丑事。
我看着拓跋裬的眼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我说过皇兄咬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今晚,他又要咬我,却说那不是咬,是——亲吻。
这更加让我糊涂,又有些说不出的慌乱。
见我不语,拓跋裬眼神越发森寒,拽着我的胳膊都疼了,“是不是他又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嘴唇,看的我心里发虚,努力用牙齿咬着唇,好像要将嘴唇咬到肚子里去,不让人看见。
“该死!”拓跋裬森冷的眸底瞬间燎原起愤怒的火焰,那只手就跟贴爪子似的,扯着我就走妲。
“去哪啊?”我突然害怕起来,脚掌蹬地,另一手抱着边上的树干,就是不肯走。
拓跋裬猛然回首,几乎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你在怕什么?”
“你你要干嘛啊?”趁他一松懈,我连忙抽回手,改为双臂紧抱树干,恨不得自己长在树上。
拓跋裬看着我,恼怒的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哄我,“快松开,我带你去见你父皇。”
“见我父皇?”都这么晚了,干嘛要见我父皇?
“玉妹妹。”拓跋裬见我如此,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皇兄在欺负你,知道吗?”
我很迷惘,确切的说,是脑子里很乱,我不知要怎么办。
皇兄欺负我,可是,他除了咬我,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事,而且,我也没受伤,更让我纠结的是,皇兄除了这个怪癖之外,对我很好。
我不想让父皇知道,我怕父皇会因此惩罚皇兄。
“我不去。”我抱着树干,坚定的回答。
拓跋裬恼的不知拿我怎么办才好,他在我边上踱着步子,看的出很暴躁的样子。
这与他平时那样温雅乖顺一点也不像。
“你不是问我什么是亲吻吗?”忽地,他用力扯开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跟前,双眼如星似的的盯着我。
我忽地就慌了,感觉问错了人。
他猛然垂首,我慌乱后退,也许是皇兄对我做过同样的动作,让我由此产生了一种本能的防备。
但是,我没逃掉,后背被他大掌给抵住。
我惊恐的看着他,“小胖子,你敢”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亲吻——”近距离的看,可以看的很清楚,他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一只受伤发怒的兽。
他也要咬吗?我脑海中警铃大作,猛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要。”
而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愤懑的声音,“放开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就瞧见拓跋裬神色痛苦,一只手被人捏住,似乎要断了一般。
“皇兄?”我回头,惊见皇兄就站在我身后,他宽阔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
“赫连炎。”拓跋裬恼羞成怒,顿时抬脚朝皇兄踢来,皇兄身形一闪,一手抱着我敏捷的后退了好几步。
“皇兄,你怎么在这?”我靠在皇兄怀里,疑惑的问。
“笨丫头。”皇兄在我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叹道,“我若不来,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被人吃了?我心下一沉,难道拓跋裬要吃我?
“岂有此理。”拓跋裬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目光愤怒的盯着皇兄,“赫连炎,你无耻,你身为玉妹妹的皇兄,你竟然对她做那样的事?”
“你呢,刚才想做什么?”皇兄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反驳,可是,从我的角度来看,皇兄幽漆漆的眸子里荡漾着一片冷光,看的我瑟缩了下,皇兄抱着我的手就更紧了。
拓跋裬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冷笑道,“皇上已经答应过我,会将玉妹妹许配于我。我和玉妹妹很快就会成亲,这一切之事都是迟早的,而你”他咬了咬牙,恨道,“休想再碰她。”
“碰了又当如何?”皇兄当着他的面,伸手托起我的下巴,问我,“你答应嫁给他了?”
我一颤,忙摇头,“没有。”
“乖。”他微凉的食指在我唇上轻轻一点,恣意笑起,“怎样?玉儿并没答应嫁给你。”
“你——”拓跋裬温润的脸被气的有如这半夜的空气一样凉,估计是觉得跟皇兄斗嘴,没有丝毫的胜算,他便看向我,“玉妹妹,过来”
我才不过去呢,他刚才也要咬我,我别开脸,不去看他。
拓跋裬一阵挫败,气恼道,“好,好赫连炎,你欺小玉儿年小无知,但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下去的。你这种禽兽,会遭天打雷劈的。”
他竟然如此诅咒皇兄?我愕然的同时也愤慨,“小胖子,你住嘴。”我手指着他,愤怒道,“你再敢骂我皇兄,我立刻让你搬出品玉阁。”
拓跋裬悲凉的笑了声,“玉妹妹,但愿你有一天不会后悔今天的话。”
说罢,他径直转身,朝他自己寝殿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除了莫名,就是憋屈。
明明是他想咬我,明明是他诅咒皇兄,怎么到头来,他像是被欺负了?
我摸摸鼻子,看向皇兄,“皇兄”
“乖。”皇兄摸了摸我的脸,笑道,“今晚,你表现很好。”
很好?我诧异了,明明一切这么糟糕。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皇兄说。
“好吧。”想不到深更半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倦了。
——
第二天,我才吃过早饭,就有隔壁寝殿的人来请,说是他们四皇子请我过去。
我想着,定然是拓跋裬那小胖子事后觉得昨晚太过分了,这才请我过去道歉的。
毕竟人家是客,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所以,我欣然接受。
关键还有,我不想跟他闹的太僵,我还想跟他学武呢。
我跟着那宫女一径到了品玉阁,门口并没有什么人伺候,就连里面也没人。
穿过层层帷幔,她带我进到一间小厅,“玉公主,您在此稍等一会,四皇子马上就来。”
说完,她自离开了。
我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期间,有宫女上了茶水点心,但拓跋裬还没来。
我不禁有些闷了,道歉还迟到,真让人心里不痛快,看来,他并没多少诚意嘛。
这小厅里就只我一个人,喝了两口茶,我就觉得无聊了。
算了,他不来我也不等了。
正打算离开,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
恩恩啊啊似女子急促又压抑的低吟。
谁受伤了吗?我想。
好奇心促使我顺着那声音找了过去。
穿过小厅,我竟然到了一间小房的门口,那声音更大了些,时而尖锐,时而压抑,似痛苦,又似欢愉
说不出什么感觉,听的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回事?我使劲推了推门,“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声,回答我的确是女人唔唔唔的声音,还有男人粗嘎的喘息。
什么人?我急死了,想一探究竟,但门打不开。
正当我转身准备去叫人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见屋侧那敞开的窗户,我顿时乐了,连忙跑了过去。
顺着那敞开的窗户瞧进去,眼前之景,惊的我全身有如坠入冰窖。
一个粗壮的男人正骑在那柔弱的女子身上,一双手不停的撕扯着女子身上的衣物,露出她雪白娇嫩的肌肤,不止如此,男人的嘴也正不停的啃噬着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痛苦的凝眉,却使劲抱着男人的肩膀,拱起上身迎合着他的粗野
我吓的一声尖叫,感觉全身冷的发抖。
里面两人听见声音,猛然停住,朝我望来。
我顿时觉得闯祸了,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只是,还未跑两步,迎面撞进一个温软的怀抱。
“玉妹妹,怎么了?”拓跋裬扶住我,疑惑的问。
我仍旧在打颤,连话说也不利落,只用手指着身后小屋。
拓跋裬目露疑惑,“怎么了?”说着,就要带着我回去看,我连忙拽住他,“别去,别去”本能的,我觉得那样的一幕是不好的,不该看的。
拓跋裬却是非看不可,只是,他在窗边扫了一眼之后,立刻怒喝,“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本王滚出来。”
赫连炎VS赫连玉 ——诱导。
随着拓跋裬一声断喝,门很快被打开,两个男女衣衫不整、抖抖索索的就跪了过来。
“四皇子饶命,饶命啊”
“混帐东西,竟然在本皇子寝宫就做下这等肮脏之事?来人,拖出去”
拓跋裬凶狠的样子,着实又吓了我一跳。
那两人更甚,女子匍匐在地,掩面而泣,身子抖个不停,那男子则不停的磕头求饶,“都是属下的错,求四皇子饶了絮儿吧,奴才愿意承担一切罪过禾”
“不,三郎,要死一起死,呜呜”那女子猛然抬头,哭倒在男人的怀里。
男人紧紧搂着害怕的发抖的女人,不住向拓跋裬求饶,“四皇子,念在属下跟您多年,求您饶了絮儿吧,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一时糊涂妲”
“不,不,絮儿也有错,四皇子,若不是絮儿硬要跟了来,三郎他也不会四皇子,要罚就罚奴婢吧。”
“不,罚属下,都是属下的错。”
两人互相揽起了过错,倒让拓跋裬一时冷了脸,不知做何打算,忽地,他偏过头,视线就落在了我身上,“玉妹妹,你说该如何是好?”
问我?我愣了,那两个人也同时抬头看我,目光带着乞怜,“玉公主,求您饶了我们吧。”
“那”我最见不得别人这样求我,顿时心软了,看着拓跋裬,“要不饶了他们?”
“饶了?”拓跋裬似乎笑了下,但很快又非常严厉的看着两人,“好,看在玉公主为你们求情,你们二人又情真意切的份上,本皇子今天就饶了你们,不过,本皇子有个要求,回大玥以后,你必须得娶絮儿为妻,从今以后好好待她,不然,本皇子一定严惩不贷。”
那两人愣神了,但很快,痛哭流涕,双双向拓跋裬磕头致谢,磕完了他又来磕我,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忙忙的让他们起来。
那两人不管不顾,额头都要磕破了,最后,还是拓跋裬让他们起来,他们才肯起来。
本来挺糟心的一件事,最后竟然能皆大欢喜,挺好。
处理了他二人,拓跋裬又带我回到了前面的小厅,问,“你怎么一个人去了那里?”
“我听见了声音就去了啊,我以为”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我双颊又火烫起来,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拓跋裬瞧着我,递给我一杯热茶,然后道,“张三与絮儿,两人跟了我多年,我知道他们俩暗生情愫,也准备挑个好日子完成他们的心愿,不想,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让你笑话了。”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过后,就没话了。
“好在他们俩之间有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乐的成全。”见我不语,他又自顾自道。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就问,“你找我干嘛?”
“哦。”拓跋裬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窘迫,“昨天,是我太鲁莽了”
果然是找我道歉的,我就笑了,然后就道,“你也知道啊。你昨天那样对我,还骂我皇兄,是你的不是。”
拓跋裬垂首,没有说话。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愧疚吧,马上又道,“不过呢,本公主心胸宽阔,就原谅你一次。仅此一次哦,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拓跋裬这才抬头,朝我微微一笑,“玉妹妹真是善良。”
“那当然。”我憨憨一笑。
“张三与絮儿两个今天做了那样的事,唐突了玉妹妹”他突然深深的望着我,瞧我面色一白,又道,“想必玉妹妹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个”我使劲喝了一口热茶,才觉得好些,确实,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受伤了,到后来看到那样的场景,还以为那女子受到欺辱结果
“忘了吧。”拓跋裬道,“玉妹妹还太小,对于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尚不能明白。但是也别怕,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吧。”
忘?我是想忘来着,可是,偏偏一闭上眼,那画面就格外清晰。
这一日自皇兄怀中醒来,我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皇兄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突然的就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对男女,我不自在的拂开了皇兄的手,“皇兄”
“嗯?”我垂下眼睑,却被皇兄托起了脸,“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皇兄,帮我抓到那个贼人。”我突然恳求道。
皇兄一愣,“贼人?”
“就是天天半夜将我抱到皇兄这里的贼人啊。”我说,虽然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起来第一眼就见到皇兄,可是,自从那天在拓跋裬那里撞见那一幕之后,我就越来越不自在了。
尤其是拓跋裬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只有相爱的男女才可以相拥而眠做那样的事。
可我跟皇兄是兄妹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皇兄定定的望着我的脸,似乎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似的。
“皇兄?”
“你不喜欢皇兄这里?”皇兄反挑眉问我。
我有些不解,“不是。但”
“那有什么不好吗?”皇兄忽地冷笑,“有那贼人送你过来,省的你自己翻墙爬狗洞的,不是更好?”
“皇兄我总不能天天过来打扰你。”之前那两次,我是闹着玩的,可没想过天天过来,最近,月娥她们也发现了不对劲,有几次都问我怎么起的那么早,也不喊他们伺候。
皇兄挑起我腮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低低的笑,“皇兄不怕你打扰。”
“可是”
“嘘。”皇兄食指抵在了我唇上,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他却对我笑说,“皇兄喜欢你,你也喜欢皇兄。这样就好,不是吗?”
“对了,昨天去了那小胖子那?”等我打消了那个念头,皇兄又问。
“嗯。”被他这一提,我又想到了那画面,突然间,觉得热起来。
“看到了什么?”皇兄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敢撒谎,但又不敢说,“没看见什么啊。”
“是吗?”皇兄嗤的一笑,“那小胖子没对你说什么?或者教你什么?”
我茫然的摇头,“没有啊。”
“看来他算是白费心机了。”皇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看的我心里一慌一慌的,忙要起身,“皇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慢着。”皇兄突然拽着我的胳膊,我又摔进他怀里,他宽阔的胸膛瞬间将我包裹,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莫名慌乱。
我使劲推他,皇兄却将我箍的更紧,眉头皱紧,望着我,“你在害怕?”
“皇兄”我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为何,我发现皇兄看我的眼神,让我想到了那个三郎看絮儿。
“他一定对你说了什么吧。”皇兄突然松开了我,冷笑着说。
我迷惘的看着他。
“傻瓜。”皇兄突然敲了敲我的脑袋,“他那是嫉妒你对我比对他好。”
“嗯??”我迷糊的看着皇兄。
皇兄笑了,“玉儿爱父皇吗?”
“嗯。”父皇是我最亲的人了,我自然爱父皇的。
“那玉儿就不爱皇兄了吗?”
“嗯?不——”我忙摇头,“我也爱皇兄。”
“呵。”皇兄唇角笑意越发深了,温和的抚摸着我的头,说,“皇兄也爱小玉儿。皇兄所做的一切都是疼小玉儿,懂吗?”
“嗯。”我点点头。
“乖。”皇兄亲吻了下我的额头,温柔的说,“不过,只有皇兄可以对小玉儿这么做,其他任何人,都不许,知道吗?”
“父皇也不行吗?”我疑惑的问,我也常常喜欢窝在父皇怀里撒娇的。
皇兄轻轻捏了下我的下巴,笑道,“不行。”
“”我顿时有些挫败,“可是,父皇和皇兄都是玉儿最亲的人啊。”
“那好吧。”皇兄终于妥协了,“除了皇兄和你父皇,小玉儿不得让任何男人亲近你,知道吗?”
“裬哥哥也不行吗?”我问,那天之后,我已经原谅了拓跋裬,他还答应先教我练剑的。
“不行。”皇兄想都没想,冷声拒绝。
赫连炎VS赫连玉 ——承认。
我暗暗惊诧于皇兄如此激烈的反应,不过,面上虽然答应了,可是,皇兄不在,拓跋裬找我的时候,我又将他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禾。
每天,在我锦玉轩的一处僻静后院里,拓跋裬手把手的教我剑法。
只是,我或许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一个简单的招式,拓跋裬教了我三天才会,但是,依旧不能让他满意,他说我只会使蛮力,没有技巧。
为此,我有着深深的挫败感,但我真的很努力,即使受伤了也不在乎。
拓跋裬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
他说这皇宫里有的是高手侍卫,还说,他也可以保护我。
但是,我还是想自己强大一些,尤其是每晚毫无察觉的被贼人所掳之后,我更有了危机感。
那贼人今天不过是掳人,但哪天若起了坏心眼,就算要杀了我,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我练剑不但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有,我心里暗自决定,要将那贼人捉住,不管皇兄总是劝我现在这种状况很好,但我总是不甘这样被人摆布。
我一定要亲手捉住那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距离拓跋裬等人到西陵一月有余了妲。
这一日,父皇又将我叫了过去,还是提到我和拓跋裬的亲事,我自然是不同意,但是,这次父皇却没那么好讲话了,说是,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只要他一道圣旨,我就得嫁去大玥国。
最后,我哭着跟他闹,要嫁他自己嫁,我是不会嫁的。
父皇无奈,答应我,现在可以先定亲,等来年我再大一些,与拓跋裬感情再深一些,那时再举办婚礼。
我还想拒绝,但是,父皇脸色阴沉的可怕,似乎只要我敢说一个不知,他立刻就准备一顶轿子,直接将我送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得答应了。
父皇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将拓跋裬带来做聘礼的礼单给我瞧了,那么长的一大摞,我自然是没看,父皇说都是好东西,看的出,不仅是拓跋裬,还有整个大玥国对我这个未来四皇妃都是十分看重的。
我根本不在乎,而且也不想嫁人,但是,当着父皇的怒气,我不太敢说了,所以,我决定去找拓跋裬,让他亲自对父皇说。
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他的影子,伺候他的人说他出宫了,我等到日落黄昏,也没见他回来,真是气死人了。
晚上,我一个人睡在床上,想到白天的事,心里憋闷又委屈,一个人抱着枕头就哭了。
我突然好想母妃。
我从来没见过她,甚至,连她的画像都没有见过,可是,伺候过她的宫女跟我说。
我的母妃有着天底下最深邃的眼眸和最迷人的笑容。
父皇最爱的女子便是她。
我想,若母妃还在世,她是绝不会这么早就想我嫁人的,而且还嫁的那么远?
我就是个没娘的孩子,父皇也不疼我了,我好难过啊。
哭着哭着,我也不知道时辰,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了什么响动,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瞟见了一抹紫红色的衣摆。
“皇兄?”我本能的想叫出声,记忆中,只有皇兄最喜欢穿这个颜色。
那人慢慢靠到了我的床前,坐在了我身边,大掌轻轻的抚摸着我肩头的发丝,一声浅浅的叹息轻轻溢出。
就是这个人掳我的吧?我顿时被这个念头激的清醒了大半,但我不敢明目张胆的起来,我多留了个心眼,一手偷偷的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了我藏了许多天的匕首。
就在那人伸手揽过我的腰,想将我抱起之时,我大喝一声,猛然抽出匕首,对上了那人的脖子。
“皇兄?”我话未喊出口,肩头一麻,整个人不能动了,但是,我瞪的大大的眼睛,却是将皇兄瞧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惊愕了。
皇兄似乎也愣了下,但过后又轻轻的笑了,他自我手中抽出匕首,把玩在手上,“你就拿这个来捉人?”
“皇兄,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能动弹,只能瞪着他。
“呵。”皇兄笑了下,食指又在我肩头点了下,我又能动了,不过肩膀还有些麻。
我顾不得这些,只问,“皇兄,怎么是你?”
“怎么?我就不能来?”皇兄将匕首插到他自己靴子里,“皇兄,那是我的。”我连忙想抢。
“这东西危险,你以后少拿。”
“我可以用它来抓坏人。”我道,那匕首是拓跋裬送给我的,因短小精致,随身携带方便,我才要的,他说,遇到危机状况,这个可以救命的。
谁知道,我第一个用来对付的人竟然是皇兄。
“哼。”皇兄冷笑,“真要是有坏人,你这个只能伤到你自己。”
我不服,猛然抬头,气问,“你干嘛来?”
话问出口时,我陡然一个激灵,吃惊的望着他,“皇兄你不会就是那个掳我的人吧?”
我很想否认这个念头,但是,今晚他的确是被我捉到的啊。
“你说呢?”皇兄微微勾唇,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我有了一丝不确定,应该不是皇兄,我记得之前几次在他床上醒来,皇兄很生气,为此他还骂过她呢,他那么反感她出现,怎么会掳她呢?
“呵呵,我真傻,怎么想到会是皇兄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笨,竟然会觉得那贼人就是皇兄?
可是,皇兄却一手托住我的下巴,深深的望着我,“你猜的没错,就是皇兄。”
“什么?”我愣住。
“你想要抓的贼人就是皇兄。”皇兄很严肃的告诉我。
“怎么可能?”我干笑一声,依旧不信,“皇兄,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大概他是因为我用匕首袭击他,他生气了才这样说吧。
“是我。”皇兄松开了我,双手却紧紧的握住了我的肩,“小玉儿,皇兄每晚都带你回我寝殿,难道不好吗?”
“”我见鬼似的望着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在皇兄的怀里安然入睡,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皇兄,难道你不开心吗?”皇兄又问。
“可是”
“皇兄喜欢小玉儿。”他打断我的话,重重说道,“小玉儿也喜欢皇兄不是吗?”
看着他渐渐涌出异样神采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害怕起来,”皇兄,你捏痛我了。”
我想推开他的手,他却抓的更紧。
“你答应与他定亲了?”
我一愣,但很快明白他的话,点头,“父皇生气了。”
“他生气你就答应定亲?”皇兄的脸色也很不好,比父皇之前对我发火时的脸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真是好为难啊,“就是定亲。定亲我不用离开这里的。”我解释着。
“那么,定亲之后呢?再过几年,你就打算嫁给他?”皇兄不依不饶的问,我感觉我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我皱着眉头,使劲拍打他的手,“皇兄,你别这样,快松手。”
皇兄看了我一眼,手指慢慢松开,佞笑,“小玉儿,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我揉着肩膀,泪眼婆娑。
父皇对我凶也就罢了,皇兄竟然也对我这么凶?
“你说过不嫁人。”皇兄道。
我眨巴着眼睛,有些迷惘,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不记得了。
“可是,父皇”
“别跟我提他,只说你。”皇兄突然大喝一声,吓的我一抖。
似乎感觉到我的害怕,皇兄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尽量轻柔下来,“说,你想嫁给他吗?”
我也不知道是被他吓的还是怎么,当时的我一阵发蒙,只顾着摇头,说实在的,我说不清想不想嫁,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成亲这种事,在我十二年短暂的生命里,显得太突然了,突然的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乖。”见我摇头,他似乎很满意,“记住,谁都不许嫁。”
“可是,父皇”我瘪着嘴,想起父皇的样子,又委屈道,“父皇让我嫁,如果我不嫁,父皇就不要我了。”
“皇兄要你。”皇兄将我搂进他的怀里,安慰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一切交给皇兄。”
当时的我还很信赖皇兄,觉得他想到了法子说服父皇收回成命,可谁知,竟然是那样的,让人万劫不复!
赫连炎VS赫连玉 ——宫外。
我看皇兄笃定的眼神,心里渐渐安定了下来,好吧,交给皇兄。
可我没想到,皇兄的法子竟然就是将我带到了宫外。
夜色弥漫,我吹着冷风,脑子里一阵迷糊,“皇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难道是怕父皇逼我嫁人,就想将我藏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出宫看看吗?”皇兄将我往怀里揽了揽,然后,一拉缰绳,策马而去禾。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吓的赶紧又窝到了皇兄怀里。
皇兄的怀抱很温暖,我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而我,也躺这里温暖舒适的床上。
“醒了?”皇兄就坐在我的床头,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温柔的笼在他的身上,越发衬的他笑容干净而温暖。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举目四望了下,这才想起昨夜疯狂的事来妲。
“皇兄,我们这是在哪儿?”
皇兄扶我起来,给我拿了干净的衣物,笑说,“起来再说,你会喜欢的。”
“哦?”我挺欣喜的,连忙穿好衣服,跟着皇兄出门。
很干净清爽的四合院,不及我锦玉轩的四分之一大,但满园花草飘香,树木葱茏,格外清幽,最有趣的是,廊下还挂了一排的鸟笼,里面各色有趣的鸟儿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十分热闹。
我跑到一只花雀儿的边上,伸手逗它玩,“皇兄,这是什么鸟儿?嘴巴红红的,真好玩。”
“它叫相思鸟。”皇兄站在我身边,为我介绍。
“那这只呢?”我又到了另只边上,拿起小食盘给榻喂食。
皇兄微笑,”它叫云雀,还太小”这时,皇兄打开了鸟笼,很快,就见一只大一些的雀儿飞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只虫子。
“这是小云雀的娘亲?”我惊奇的问。
“嗯。”皇兄笑着点头。
不一会儿,我就将这一排的雀儿都问了个遍,皇兄一一回答,过后又牵着我的手,说还有东西让我看。
我乐坏了,跟着皇兄饶到后院马厩,皇兄牵了一匹皮毛像雪一样漂亮的小马过来。
“这是?”我惊喜的望着这漂亮的小马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人极了,还有那雪白的皮毛,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又滑又软。
“送给你的。”皇兄温柔的看着我,说。
“真的吗?”我有点受宠若惊,怕皇兄反悔似的,立刻抱住了小马驹的头,“它叫什么?”
“还没取名字,你说呢,叫什么好?”皇兄问我。
我看歪着头,看小马驹温顺可爱的模样,就叫道,“就叫雪儿吧。”
“好。”皇兄微笑点头,问我,“想不想骑骑?”
“可以吗?”我瞧着雪儿尚小,怕她禁不住。
“来这边。”这时,皇兄又从马厩里跳出了一匹浑身褐色皮毛的高大骏马,一翻身就上了去,然后朝我伸出了手,“过来。”
原来皇兄是带我坐另外一匹,可是,我是想骑我的雪儿的。
皇兄并没给我时间犹豫,一伸手就将我抱了上去,
“雪儿?”
“它会跟上的。”
皇兄策马离去,直接从后院的院门冲了出去,雪儿随后跟了上来。
原来,后面是一处广袤的草地,绿草茵茵,十分美丽。
皇兄带着我在草地上狂奔了一会儿,然后才同意让我单独骑着雪儿。
因我不会骑马,皇兄就在雪儿身侧,时刻保护着我。
雪儿很乖,似乎很胆小,我第一次单独骑马又紧张又兴奋,雪儿似乎也是这样。
她不敢跑,只敢迈着小短蹄子慢慢的踱步,生怕把我摔着似的。
我俩小心翼翼的沿着这草地来回的踱着步子,惹的皇兄在后面瞧了哈哈大笑,还说我跟雪儿真是天生的一对,我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骑雪儿了。
我不在乎,反正我喜欢雪儿,这辈子只能骑它也好啊。
中午,皇兄亲自做饭,而我,则是体贴而殷勤的给雪儿喂草料。
经过上午在草地上来回的踱步,我俩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在我给她喂草料的时候,它还不时拿头蹭着我的手,感觉好极了。
中午饭很简单,一锅白米饭,两碟菜,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在宫里没吃过。
皇兄告诉我,一个是小白菜,清炒的,另一个是茄子,蒸的。
这两样菜都是他自己肿的,就在后院马厩边上那块空地上。
我吃惊的了不得,皇兄不但能烧饭做菜,还能种菜?
快速拔光了饭菜,我立刻跑到马厩那边去看。
原来这就是小白菜和茄子哇,刚才我就看见了,还以为是杂草呢。
可是,皇兄什么时候能在这里种菜?我很好奇。
皇兄但笑不语,还跟我一一介绍了那一片菜地里的各种菜,不但有小白菜和茄子,还有辣椒豆角韭菜,两个南瓜也结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吃了。
我开心死了,很想尝试一下自己种菜是什么感觉。
皇兄说不用急,等这一茬菜吃了,下一茬,会带着我一起种。
我表示很期待。
下午,没有再骑马,皇兄带着我,在菜地里除草。
一开始,我觉得很新奇,可是,过了一会儿,手指头就酸了。
皇兄说我不是干活的料,捡着被我扒的小白菜和韭菜,说要是再让我干下去,他这片菜地就被祸害光了。
最后,我就搬了张小椅子坐在边上,看皇兄干活。
感觉挺奇怪的,身着华丽长袍的皇兄在菜地里干活,这样的画面即便我亲眼看见了,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晚饭很简单,皇兄就将我当草除掉的小白菜和韭菜洗净了,又和了点面,直接给我包饺子吃了。
我也包了,可是,我总是做不好,那饺子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张着大嘴,馅儿一会就跑了出来。
无奈,最后,还是皇兄一个人做了。
我没想到皇兄的手艺那么好,饺子下出来之后,口感滑嫩,尤其是那馅儿,美极了,比我在皇宫吃的还要好。
我问皇兄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手艺。
皇兄眼神微微顿了下,过后笑着敲我的头,让我吃饭不许问这问那的。
吃罢了晚饭,天色也暗了下来,我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看皇兄收拾碗筷,晕黄的烛火轻轻的笼着他,那一刻,我心里暖意融融。
我问他,明天要玩什么。
皇兄一边刷碗,一边问我想玩什么。
我真不知道宫外有什么好玩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皇兄就说明天带我去集市上玩,我欣然点头。
收拾妥当之后,皇兄又烧了热水,给我洗漱之用。
我突然觉得皇兄好能干,比月娥伺候的还要贴心呢。
洗漱完毕,我的床铺也铺好了,床单被褥都是我喜欢的水蓝色,上面还绣着洁白的小花,看着很舒服。
“皇兄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喊。”皇兄将我被子又掖了掖,说,“一个人害怕吗?”
他见我目光乱瞟着,就笑着问。
老实说,长这么大,我还没在陌生的地方睡过,以前在宫里,我寝殿的外间,都有伺候的宫女,我想什么的时候,一喊他们就会来的。
可现在,屋内灯火很暗,我能望见窗户边微微晃动的树影。
皇兄在这,我是不怕的,但皇兄一离开,整个屋子里就剩我一个人时,我的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感觉那窗户边晃动的树影也越发诡异起来。
我是害怕的,可我不敢找皇兄,怕他笑话我,毕竟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而且,我怎么能让他瞧出我如此胆小呢。
不得已,我身子缩到了被子里,于一片黑暗之中,又惊又怕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皇兄将我从床底上抱了起来。
我很奇怪,我怎么就钻床底下去了?
皇兄问我昨晚是不是找耗子打架了?我知道他是在揶揄我,也就不甘心的没有反驳,但心里真是奇怪。
吃罢早饭,皇兄说带我去集市上玩,我坚持带雪儿一起。
虽然才过一日,但我和雪儿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情谊,光自己玩,把它撩在家里,这样的事我做不出。
皇兄很无奈我的纠缠,最终同意我牵着雪儿一起出去玩!
本来应该是很愉悦的一次宫外游玩,却不想在街上又遇到了让人扫兴的事!
赫连炎VS赫连玉 ——恶霸。
街市离我们住的宅院并不远,我们是走着去的,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一路上,我与皇兄迎来了不少投注的目光,我得意洋洋,尤其是身边有漂亮的雪儿相伴。
皇兄带着我给雪儿买了漂亮的马鞍,还有挂在脖子上的铃铛,我乐颠颠的都给雪儿配备齐了。
过后,我就对街上的美食进攻,小笼包、米粉、冰糖葫芦什么的,我每样都尝了,还买了半只烟熏鸭,但是肚子撑不下了,只得让皇兄拿着,想中午回去当菜吃。
吃好了,皇兄就拉着我进了一家成衣店,说是要给我买几套新衣服禾。
我对新衣服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但想想,昨晚出来的急,一件衣服也没带,而皇兄那边也没有备着的,昨晚沐浴过后,穿的还是皇兄的衣服呢,大的不得了。
成衣店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一见我们来,那眼睛就冒了绿光,从我身上扫了一眼过后,就粘在了皇兄身上妲。
“这位公子,您看上了哪个款式?告诉您啊,这套可是我们这里最新最好卖的款式,这京城里的贵公子都喜欢穿呢,我看公子您相貌不俗,气度不凡,要是穿上这身衣服啊”
我好奇又好笑的看着那老板娘围着皇兄吧啦吧啦的讲个不停,可皇兄却是拉着我的手,满店铺里转了一圈,过后,指着几套女装让老板娘包起来。
老板娘愣了下,过后讪笑道,“原来是给这位小姑娘买的啊?”
我笑了,“我皇”
“正是,麻烦老板娘替我们打包好。”皇兄客气的说道。
“嗳,好,好”老板娘瞅了皇兄一眼,有种越看越喜欢的感觉,连道了两声好,也没见动。
“老板娘,你看我皇兄看呆了。”我使劲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使劲的笑,其实,自从皇兄到了皇宫之后,这宫里很多人都被他的相貌惊呆过的,包括我。
老板娘面皮一红,连忙去打包衣服,“对了,这位姑娘,您要的尺寸是”
尺寸?什么尺寸,我不太懂,以往穿衣服自有人来量的。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兄已经报了个尺寸给老板娘。
我一瞬间对皇兄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皇兄真是厉害,不但给我选最漂亮的衣服,而且连我穿多大的衣服也一清二楚。
皇兄看着我,笑容迷人。
“呀,这件衣服真好看。”忽地,一道甜腻的女声响起,就见一道红色身影朝老板娘那过去。
“哟,是翠红姑娘啊。”老板娘立刻殷勤的招呼。
“老板娘,这套衣服我要了。”那红衣女子说。
老板娘迟疑,“这个”目光却是朝我们望来,“这衣服就这一套了,这位公子已经订下了,若二少奶奶喜欢的话,小的即刻再订几套过来,不出三天就能给您送过去。”
那红衣女子的目光嗖的也朝我们这边望来,忽地,就定在皇兄的脸上,不能动弹了。
“哎呦,小宝贝,看上这衣服了?”这时,从外又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还带着几分酒气,来了就将那红衣女子抱进了怀里。
红衣女子一阵尴尬,想推开他但又推不开,只得道,“好了好了,三爷,奴婢才走这么一会,您怎么就跟来了?”
“小宝贝,没你在,爷还有什么趣儿。”那男人说着就拱着嘴朝她脖子里啃了去。
我瞧的目瞪口呆,皇兄却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将我的头摁住,脸贴在他胸膛,不让我看。
我也不想看啊,可是,皇兄这样摁着我贴在他怀里,我闷的快喘不过气啊。
“包好。”我就听皇兄对那老板娘说。
“皇兄。”我双手捏着他的腰,想要挣开他。
“这位公子。”忽地就听见那红衣女子异常妖娆的声音,“原来这套衣服是公子看上的啊?可巧了,翠红一来就看上了这衣服,能不能请公子割爱?”
割爱?为什么要割爱?皇兄买给我的衣服干嘛要让给她?
我本想推开皇兄跟那女的说清楚,不想皇兄死死的箍住我,让我不得动弹。
后来,我不知道皇兄做了什么,就听那女人道了声‘谢谢’。
难道皇兄就把那衣服让人了?我不服呢。
“一百零三两银子,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店吧?这不,小的给您把零头抹了,一百零银子,怎么样?”那老板娘客气的说。
“不用。”皇兄接过衣服,丢了银子给她,估计数额挺大,听那老板娘惊喜连连的声音,“这,这多谢公子。公子您慢走,下次再来。”
皇兄带着我往外走,这时,终于松开了我。
我回头,就想看看被皇兄让走的衣服,不想,一转头就见那红衣女子撵了过来,许是跑的太急,在门口的时候一个没刹住,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摔了过来。
我本能的伸手去扶,可身子却被一股力道拽到了后面。
紧接着就听碰的一声响,那女子直接摔趴在地,而皇兄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皇兄?”他这是见死不救啊。
“公子?”那女子抬头,泪光迷离的望着皇兄,像是乞求他扶她起来。
我连忙弯腰,想扶她,却被皇兄拦住了,只带着我要走。
但是,那女子立刻尖叫起来。
她后面,那个肥男人踉跄着步子来了,却是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淫笑道,“小宝贝,你还真是猴急,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着了?哈哈,走,爷带你回房去。”
说着,就扛起女子要走。
那女子立刻惊叫起来,“三爷,快放下,奴婢还有事呢。”
“什么事比老子重要。”
“三爷,你若不依,以后就别到翠红这来。”
“小美人,爷什么时候没依过你,反倒是你,都多少次了,还只是摸摸,别的什么都不让干,快把爷憋坏了。”
“爷,刚才那位公子让了奴婢这衣服,奴婢还没谢人家呢。”
“这有什么好谢的?”
“爷,”忽地,那翠红就倚在肥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就听那肥男人道,“还能美的过我的小美人你吗?”
“不信你自己去瞧”
我和皇兄还有雪儿三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之前那半醉的肥男人就带着人拦住了我们。
与别人只看皇兄不同,这男人一来,眼睛就没瞅皇兄,倒是视线一直游移在我身上。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被人那样看也是十分窝火的事情,而且,那几乎露骨的神情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本能的往皇兄边上靠了靠。
“这位姑娘。”想不到那胖男人说话倒像是很有礼,“在下常三”
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眉宇之间有着傲慢之色。
我不解,问皇兄,“他这是在跟我说话?”
而此刻,皇兄眸底一片暗沉,看不出情绪。
“你有什么事吗?”皇兄不答,我只得问。
那人一听我说话,笑的肉都快从腮帮子里挤出来似的,“姑娘,看你似乎远道而来。在下常三,不知有没有可以帮到姑娘的地方?”
我看起来像是需要帮忙的吗?而且远道而来?这里不是京城?
我奇怪了,看着皇兄。
皇兄俊脸阴沉,只对着那几个人阴阴的吐了两个字:“滚开!”
“什么?”那胖男人以为听错了,竟又讶异的问了句。
“滚开!”皇兄微微眯目,看着这几个人。
皇兄一出现这种眼神,我就知道皇兄生气了,而且气还不小。
看来,这几个人不但惹着了我,也惹着了我皇兄了。
“哟,小子”那男人这时才正眼看了皇兄,谁知,这一看,顿时又傻了,那像是酒醉猩红的眼睛直直的瞧着我皇兄,恨不能将他一口吞了似的。
我连忙护在我皇兄身前,“你干嘛?”我讨厌那人看我皇兄的眼神。
“啧啧,翠红那女人果然没说错,果然是人间绝色啊。”那胖男人抹了把嘴上流下的口水,淫笑着就对我皇兄说,“小子,跟爷走吧。爷保证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爷一辈子好好疼你。”
“三爷。”后面来的红衣女子听见这话,吓的一呆,过后连忙过来就道,“三爷,您不是只要女的?”
赫连炎VS赫连玉 ——欺辱(万字更一更)。
“三爷。”后面来的红衣女子听见这话,吓的一呆,过后连忙过来就道,“三爷,您不是只要女的?”话一出口,许是觉得不妥,那女子忙又改口道,“三爷,这位公子和姑娘年纪还小,怕是不能让三爷您满意,三爷若不嫌弃,不若去我翠红屋里”
“哼~~~”那常三轻蔑一笑,胖乎乎的手指捏向翠红的脸颊,哼笑道,“怎么?现在求着爷了?”
“三爷——”翠红微怔,转瞬又笑颜如花,“怎么?三爷不要翠红了吗?”
“要,怎么不要。”常三十分豪爽的一挥手,“你跟他们俩一起跟爷进府,爷都一样的疼着。”
“三爷”
翠红还想说什么,常三已然露出不耐的神色,但对我跟皇兄,却仍旧露出讨好的笑来,“两个小美人,跟爷走吧。爷会好好待你们的。妲”
“额”我疑惑的看着他,“我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翠红僵住,常三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跟爷走,爷保证你很快就会熟悉啊”
他话未说完,忽地惨叫一声,众人不知为何,就见他那一张大嘴里血水漫了出来,而他也只能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他的那些属下也不知怎么了,就扶着他拼命问,他也说不了,手指拼命的指着我皇兄,眼神凶悍如兽。
“他怎么了?”我好奇的问皇兄,皇兄没有回答,只是,神色严厉的带着我,绕过了那帮人。
我清楚的看到,当我们绕过那些人时,那个常三对我们投以怎样凶狠的眼神,他拼命的挥手,甚至朝那些属下打了去,可是,他说不出话,没有人知道什么意思。
一路上,我都在想,是不是那常三太得意了,大笑时忘了分寸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了,这才出了一嘴的血,还不能说话。
想想我又觉得他活该,谁让他长的难看说话还不好听,更可气的是,他瞧着皇兄的眼神让人厌恶。
回去的路上,皇兄一直没有说话,脸色还不好,我想他一定是被那常三气狠了,我想找他说话,可是,几次开口都被他挡了回去。
我有点闷,心里很怪胖子常三。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可没想到,我们前脚刚进屋,后脚,常三竟然带着好几十个粗壮大汉拎着棍棒刀剑的就撵了来。
是要打架吗?我顿时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兴奋,但我总有种摩拳擦掌的冲动。
想我跟拓跋裬练剑也有些时日了,但每次与他对打,他总是让着我,今天可遇着人了。
哪知,还没等我拿起门边的门栓,皇兄已经保护性的将我揽在了怀里,神情十分蔑视又厌恶的盯着这些来人。
常三的半张脸都被纱布蒙着,说不了话,但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我们,生怕我们跑了似的。
然后,他边上一个形象猥琐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俨然是他的心腹,代替他说着话。
“就是你伤了我家主子?”那八字须手指头一抹胡须,眼神阴毒的盯着我皇兄。
果真是来打架的,可是,那常三不是自己咬到了舌头吗?我就不忿了,才想替皇兄辩白,皇兄自己就开口了,手指着他们来的那个方向,沉声道,“滚开这里。”
“什么?”那八字须显然没料到我皇兄如此答复,气的胡须都颤了,当即回头跟常三耳语了一翻,过后,又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告诉你们两个,乖乖的跟我们爷回去,我们爷就对今天的事既往不咎,照样的疼你们。如若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
“你这人好奇怪。”我气道,“我都不认识你们,干嘛要跟你们走啊?”
皇兄一把扯住我,制止我跟他们理论,“你先进去!”
“额。”我才不干呢,要打架了我怎么能不在?何况我也不放心皇兄一个人啊,这里这么多人呢,皇兄要吃亏了怎么办?
“进去。”见我不动,皇兄将我推了一下,送进了门里。
“别让那小妞跑了。”常三拍了下那八字须,八字须立刻将矛头对向了我,他边上的几个大汉立刻就朝我这边扑来,但碍于皇兄威严的气势,几个就挪了几步,便没敢再动了。
那八字须一瞧,顿时恼了,就朝皇兄吼了起来,“喂,小子,识相的就带着那小妞乖乖的跟我们走,不然,这些奴才们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若真动起手来,伤着了你那如花似玉的脸可就不好了。”
皇兄面不改色,却狠狠朝我睨来,“还不快进屋去?”
“啊?”我吓了一跳,瞅着皇兄严厉的神色,我有些乞求道,“他们来者不善,我想留下”
“进去。”不等我话说完,皇兄又厉声喝了一句,吓的我脖子一缩,立刻朝里跑去,只不过,想让我错过这场好戏,没那么容易,我偷跑了一段,然后,顺着墙角又偷偷的溜了回来,只在门缝里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哼。”大概是见我溜了,那八字须冷笑起来,“臭小子,你以为让她进去,她就能逃的掉吗?我实话告诉你,我们爷看上的人,那就没一个能逃的掉的。能看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怎么样?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动手啊?”
皇兄面不改色,倒是那常三不能说话急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劲的在跟那八字须打着手势,嗯嗯啊啊的哼着。
好半天,八字须终于明白了,随后吩咐随从,“你们都听好了,将这对男女给爷绑起来。记住,别伤着,要是让那娇嫩的肌肤磕着碰着了可仔细你们的脑袋。”
说罢,一招手,那些随从们一窝蜂的就朝皇兄扑了来。
我一惊,就想冲出去帮忙,可还没等我挪动脚步,就听见一声声惨叫声。
从门缝里,我根本瞧不见皇兄是怎样出手的,但是,眼前不停飞舞的肢体,晃了我的眼。
我还没来得及眨一下,战斗就结束了,满地狼藉,残破肢体,哀嚎声不断,血腥味浓重。
胃部一阵翻滚,我再也忍不住的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我无法想象,这样残忍的事情会是皇兄做的。
虽然没有杀人,可是,断人肢体呕
许是那帮人呻吟的声音太大,皇兄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屋角的我。
“还没死的马上滚,不然,死无全尸。”皇兄淡然若风的声音在我听来阴冷至极,那些能在地上挣扎的哀嚎的,听言马上想跑,就是腿断了爬也朝那路上爬着。
“慢着。”皇兄突然一言,让那些人吓破了胆,连忙磕头,“公子,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其中,就数那八字须头磕的最重,我能清楚的看到有血从他额头流出来。
常三也是吓傻了,大概也没料到,他带来的那么几十号人竟然被皇兄瞬间灭掉,徒留在地上挣扎的残躯。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若有一点痕迹”皇兄微冷的声音让那些人连忙磕头道,“小的们立刻收拾,立刻收拾,求公子饶命,饶命”
皇兄冷眼扫过他们,再没多说一言,转身,就朝门里走来。
我吓的连忙躲到了树后。
皇兄进来,将院门也关了起来,然后,直接向我的卧房那边走去。
我一吓,该怎么解释我没有听皇兄的话乖乖回房呢。
我想跟在他身后,奈何双腿发软,一步也不能走。
没一会儿,皇兄又从我房里出来了,站在廊下看着屋角的我,目光复杂。
我扶着墙壁,陌生又惊恐的看着皇兄。
刚才的一切简直像场噩梦,我以为打架就是打架,却不想那样的惨烈,眨眼间,本来好端端的人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
我别开眼去,看着外面的人见鬼似的一个个的逃了,心里更是不舒服。
“都看见了?”皇兄突然就出现在了我身侧,他的声音惊的我心口一颤,我猛然抬头,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双眸,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我若不对付他们,他们势必会得寸进尺,你我将不会安宁。”皇兄说,一手伸来,想要碰我,我却往后一缩,“可是,也没必要那样。”
“他们不都活着?”皇兄挑眉看我,手还是强硬的搭在了我的肩上,将我揽了过去,“你该知道,亵渎皇室该是怎样的罪名?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这里毕竟不是皇宫,而且,我说不好也许是那一瞬间,皇兄浑身散发的戾气让我害怕,我始终难以忘记那些人眼底的惊恐,就像见到了地狱修罗一般。
而他竟然也在片刻间就伤人至此。
我有些害怕,万一哪天惹他不高兴,他会不会
“瞎想什么?”皇兄突然气恼的敲了下我的脑袋,“他们是坏人,若皇兄不教训他们,迟早还会有别的人这样做。”
“哦。”我心虚了下,想着皇兄以往对我的好,为刚才想到他的坏而安安愧疚了下。
午饭,我一口饭也没吃下,就连那热的香喷喷的烟熏鸭,我也没有动半块,只要一想到那血腥的场面,我胃里就难受的收紧
皇兄喂了几次,最后我都忍不住的吐了出来,无奈,皇兄也就没勉强我吃饭了。
他也没吃,而是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
他没说话,我也不敢先开口,关键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起身回房,但怕惹恼了他,就一动不敢动的坐在他身边。
大约是感觉到我的僵硬,皇兄偏过头看我的时候,眉峰微微拧了下,“讨厌皇兄了?”
我点头,忽地觉得不对,连忙又摇头,对上他审视的双眼,道,“没,没有”
“刚才的事让你怕了?”
“我”我说不来谎的,只点头哼了声,“嗯。”刚才的皇兄和我心目中的皇兄差别甚大,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皇兄眼神有些无奈,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也没再解释什么,只是微微仰首,看着遥远的天空。
我亦有些无奈,其实,我是想听他的解释的。
不是一句教训坏人那么简单,教训坏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能在瞬间做出反应将人伤残,如果不是出手一惯的狠辣,又怎么会?
我突然想起拓跋裬的话来,他说我皇兄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真的不是吗?
“觉得皇兄是坏人?”突然,皇兄扭过头,敏锐的捕捉到我看他的视线,并且猜出我心中所想。
“皇兄。”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漾过点点伤,我忽地什么也没想,扑进他怀里,“皇兄,你不是坏人。”心里更祈祷着,别让皇兄变成让我害怕的坏人。
我听见皇兄轻轻笑了下,过后推开我,看着我欲哭的眼睛,“皇兄是坏人。”他说。
我愣住了,茫然的盯着他。
“如果皇兄是坏人,小玉儿要怎么办?”他一手托着我的下巴,深深的望进我的眼睛里。
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使劲摇头。
“傻瓜!”皇兄轻叹一声,我瞧的出他眼睛里的疼惜之色,“既然不知道,那就别想了吧。乖乖的待在皇兄身边就好。”
“皇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宫?”也许是第一次出宫,第一次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虽然才过一天,我就已经开始感到不安了。
“我想父皇。”我说。
“再过两日吧。”皇兄说,“皇兄还有点事情要办,过两日就带你回宫。”
“哦。”我只得答应。
——
接下来的两日,皇兄并未带我出门,而他自己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很好奇,他不是说有事要办吗?难道就是除除杂草、溜溜马的?
因为那一件事后,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不太敢主动跟皇兄讲话,所以,尽管好奇,我也没问。
想着,两天的时间终于到了,再忍一夜,明天就可以回宫了,所以,什么也都能忍下。
但没想到,就这一夜还是出事了。
这一天傍晚,皇兄亲自备了些酒菜,到我房里。
我知道皇兄酒量差,所以,喝了一杯之后就劝道,“皇兄,吃菜吧,别喝酒了。”
“怎么?皇兄酿的酒不好喝?”皇兄笑着问我。
皇兄酿的酒自然好喝,清冽辛辣中还夹杂点甜丝丝的醇绵,可是,要是喝醉了,耽误了明天回宫就不好了。
“好喝,不过我肚子饿了,想吃饭。”我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了皇兄。
“可是,皇兄今晚只想喝酒。”说着,他又斟满了酒,一杯给了我,“再陪皇兄喝一杯。”
“皇兄?”我看他酡红的双颊,猜想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喝。”皇兄不由分说的将杯子塞进我手里,我纠结的看着杯中酒,最终在皇兄的逼视下,只得妥协,“好吧,那就只喝这一杯哦。”
皇兄笑,“好,就这一杯。”说完,他一饮而尽,再举着空杯子望着我,我只得跟他一样,喝了干净。
皇兄还想倒酒,我连忙起身抢过酒盅,“说好了就喝一杯的。”
“皇兄也不能喝吗?”他笑望着我,满眼戏谑。
就是他才不能喝呢,我自己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就这一酒盅的酒喝完了,也不会醉的太厉害,可皇兄不一样,一两杯就醉的人,还能指望他喝多少。
再让他继续喝下去,铁定会醉的。
“不能。”我抱着酒盅摇头。
皇兄无奈的笑着,“现在就想管皇兄了吗?”
不是管,我根本就是为皇兄好啊,“明天就要回宫了,皇兄不能醉了。”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跟他喝酒,才两杯,他就醉的睡了一天。
他眼底的笑意突然冷凝了下来,“你就这么想回宫?”
难道皇兄不想吗?我奇怪他干嘛突然沉下脸来。
“好吧,不喝。”终于,他也妥协了。
吃罢晚饭,皇兄便回自己的房间了,我简单的梳洗了下就上床睡觉,想着明天就能回宫见到父皇了,心里很开心。
我还给父皇带了礼物,月娥夏兰她们也都有份,就连拓跋裬,也没忘。
昏暗中,我兴奋的想着,这几天我不在皇宫,他们一定急死了吧,明天突然看见我,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呵呵,想想就有趣,到时候我会告诉他们,我
想了想,我突然有些失望,好像这次出宫,除了那天皇兄带我去集市上逛了一下之后,我就再没有怎么玩了。
天天待在这四合院里,不是陪着雪儿在草地漫步,就是陪皇兄在菜地除草
总觉得辜负了这次难得的宫外之行。
但出来过总比一直闷在宫里头强,好歹回去还能对月娥她们几个得意一回呢。
想想也觉得高兴。
就这样,在兴奋与失望间徘徊的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好似听见了响动,我感觉有陌生的气息缭绕在我身边。
我甚至感觉到了被人压在了身下,那种窒息的快透不过气的感觉。
有湿热的东西在舔着我,哦,不,又想在啃咬
我惊恐极了,可是,却怎么也醒不了,我就像一条被人抛上岸的鱼,被人翻过来翻过去的折腾,欲挣扎却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一种无边的恐惧蔓延在我心底,我意识里想到了月娥曾经对我说的鬼压床经历,可怕,难道我也遇到了鬼吗?
可是,害怕了那么一会,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眼前一片透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一屋子的金色,清晨微风吹动床边的纱帘,微微作响。
总算是活过来了,我竟有种从地狱走一番的感觉。
想想昨晚,哎,那种鬼压身的噩梦感觉还是如此清晰。
但因为是白天,我就没那么怕了,反倒觉得有些新奇,就是有些失望,没能睁开眼睛看一看那鬼长什么样子,可惜啊。
“醒了?”皇兄突然推门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盆热水。
“皇兄”我急切的想告诉皇兄昨晚的经历,但刚想坐起来,却突然觉得浑身酥软的不行,“唔,一定是昨晚被鬼压的。”我难过的揉了揉脖子。
“怎么了?”皇兄将水放好,走到床边,将我的外衣拿给我。
我艰难的坐起身,看着皇兄,神秘兮兮的问,“皇兄,你有过鬼压床的经历吗?”
“鬼压床?”皇兄疑惑的望了我一眼,眼神僵直了那么一瞬,很快避开我的视线,道,“你快换衣服吧,皇兄去准备早饭。”
“嗳,皇兄,你对我说说嘛。”我急切的说,然而,皇兄什么也没讲,就急切的走了。
我很失望。
穿好衣服后,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脖子上突然有了几个深深的红印,像是被牙咬的。
我吓傻了,这鬼也太狠了吧?
我连忙解开里衣一瞧,发现胸口也是一片雪白的肌肤上,那一个一个小小的红印显得尤为突出。
我头也不梳了,连忙跑去厨房找皇兄,“皇兄,那鬼咬我了,皇兄”
皇兄正在盛粥,见我惊慌失措的进来,就放下了碗,“怎么回事?”
“你看。”我站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脖子,“被鬼咬的,身上还有呢。”呜呜,怪不得昨晚那么难受,就像食物似的被人一遍遍的啃噬。
皇兄微锁眉头,深深的目光瞧的我有些心慌意乱,我怕了,几乎是哭着问,“我会死吗?”
“怎么会?”皇兄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那鬼干嘛找上我?”我害怕。
“不是什么鬼。”皇兄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笑说,“也许是这里太久没住人了,虫子多了些。”
“是被虫子咬的?”我尽管有些不信,但明显的,听皇兄这样一解释,我心里放松多了,被虫子咬总比被鬼咬好。
“嗯。”皇兄很歉疚的看着我,“抱歉,都是皇兄的疏忽,没有将房间打扫干净就让你住下了,别怕,等回宫了找太医拿点药抹上,很快就没事的。”
见他言之凿凿,我信了,“嗯,还好,也没疼没痒,不过,那虫子真讨厌。”
“呵。”皇兄笑着拉我坐到桌子前,“好了,快来吃饭吧。”
“嗯。”
一顿早饭还没吃完,外面突然响起了熙攘喧闹之声,我一顿,还以为是那常三又带人来报仇了。
出来一看,却是大批的官兵,领头的那人一见我,立刻从马上下来,恭敬的朝我下跪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他这一跪,其他士兵也立刻朝我跪拜。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连忙道,“都平身吧,你们怎么都跑这儿来了?”
这时,皇兄也出了来,那人一见皇兄,整个脸色都变了,“十九殿下?”
皇兄没容他继续说下去,只道,“回宫。”
——
回宫,我是坐着马车的,但只有我一人,皇兄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我问了,人也不答。
不过,幸好,我的雪儿他们没忘记给我带上。
因为昨晚没睡好,这马车又颠簸的厉害,我很快便在马车里睡着了。
等醒的时候,人已经在皇宫了,是父皇亲自将我抱下的马车。
“父皇。”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父皇,真好。
可是,父皇双眼赤红、眉目憔悴的模样让我心惊,“父皇,你怎么了?”
“玉儿回来了就好。”父皇心疼的将我抱回他的寝宫,冯妃娘娘迎了上来,“皇上,玉公主终于回来了吗?”
一听她的声音,我就起腻,“父皇,我自己下来走。”
父皇没有说话,但也轻轻的放我下来,“玉儿,告诉父皇,这几天你”他目露哀色,最后的话颤抖着唇也没说出来,眼睛却是盯着我的领口渐渐的又涌现出一片暴戾之色。
“来人,将那畜生给朕带过来。”
“皇上,您消消火,玉公主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冯妃娘娘忙揉着父皇的胸口,哄着他坐了下来,然那一双水样的眸子,也狠狠的瞧着我,视线下移,也落在了我的脖子上,目光渐渐露出鄙薄之色。
我摸了摸脖子,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忙解释道,“父皇,没事的,不过是被虫子咬了一下,抹点药就好。”
“虫子咬的?”冯妃声音陡然拔高,似乎想笑,但被父皇冷冽的眼神一瞪,立刻屏气凝神。
“玉儿,朕派人送你先回去。”父皇说。
“父皇,我给你带了礼物呢。”我才见着父皇,话还没说几句,不想走。
父皇摆摆手,“你先下去,父皇还有事”
“父皇——”我上前拉着父皇的手,撒娇道,“父皇,这几天我可想父皇了。”
“呵——”冯妃轻嗤一笑。
“你笑什么?”我讨厌她那种笑声。
这时,有两个侍卫却带着被五花大绑的皇兄过来。
我一下子惊的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父皇,你干嘛?”转瞬一想,定然是皇兄偷偷带我出宫,惹父皇生气了,我连忙跪下,替皇兄求情,“父皇,不关皇兄的事,是玉儿想出宫玩,这才求着皇兄的。”
“你,你”父皇看了我一眼,过后,愤怒的目光直视皇兄,“你个畜生,玉儿是你妹妹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为你求情。你对她你就下的去手?”
到底怎么了?我一片茫然,什么叫下的去手?皇兄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啊?
“父皇”
“你住嘴。”父皇突然厉声喝止我,“来人,将玉公主带下去。”
“我不要。”我不在,父皇还不知要怎么惩罚皇兄呢,何况,皇兄本来就不招父皇待见,这次,偷偷带我出宫,还不被父皇惩罚啊?
“带下去。”父皇厉声说,两个宫女立刻上前拉我,我气了,一把甩开她们,然后还是求着父皇,“父皇,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保证,我再也不偷溜出宫了。”
想不到一次出宫竟惹的父皇大怒至此,我有点怕了,想着我还带了礼物哄父皇开心的,连忙道,“父皇,我有好东西孝敬”
“下去。”父皇朝左右侍女喝道,那两个侍女不敢怠慢,连忙又拉我。
我急了,“父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能惩罚皇兄,不然,玉儿以后就不理父皇了。”
“玉公主。”看我与两个宫女纠缠着,父皇气的脸皮都在抖,冯妃忙又替父皇揉了揉胸口,等他气顺了,这才走到我跟前,道,“玉公主还是少说两句吧,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气坏了身子”
我瞧着父皇憔悴的神色,也知道自己不该惹父皇生气,但是,皇兄
“玉公主,别闹了,这边有你父皇为你做主,你跟本宫先下去吧。”冯妃突然牵起我的手,拉我出门,我想挣开,但是,她的力气好大,我竟然挣不脱。
我有些不甘,但最终顺了冯妃的意思,跟着她走,因为,我不想再气到父皇,不过,临出门时,我还是嘱咐了一句,“父皇,不管你怎么罚皇兄,玉儿都会一起跟着受着的。”
听了我这话,父皇眼底闪着霜花,而我们一出门,我就听见皇兄邪肆的笑声。
我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时候皇兄还能笑的出来,莫不是疯了?那样的话,父皇会更生气的。
可冯妃没让我回去,而是拉着我一转弯,直接进了另一间屋。
一进屋,她就将我推坐到椅子上,冷冷一笑,“玉公主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平时单纯的像个白痴,就连你父皇也一直夸你纯真美好。哼,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下贱,勾搭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勾搭起自己的皇兄?”
“你说什么?”勾搭?我顿觉受到了侮辱,起身就想与她理论,却不想,她一伸手,死死将我按坐在椅子上,“别以为你是公主,本宫就不敢对你怎样?”
我被她眼底森冷的寒光给吓住了,“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她冷然嗤笑,“公主敢做,还不敢让人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我迷惘的望着他,这时,我骤然听见父皇的喝斥声,不禁一惊。
冯妃当即笑道,“这间屋子与你父皇卧室是相连的,那边有什么动静,这里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什么?”我惊恐了,“你”
“嘘,听听。”冯妃食指抵在唇边,邪笑着指了指隔壁。
我就听见父皇道,“我知道你恨朕,恨朕薄待了你们母子。可是,玉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竟然如此费尽心机的对她?看她如此为你求情,你的心能安吗?”
“我娘当年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你酒醉强了她,却不给她名分,反而将她充为官妓,你的心能安吗?”这是皇兄的声音。
我的心一阵绞痛,官妓?皇兄的娘亲吗?
“你?”父皇似乎不知怎么回答,但转瞬又厉声道,“朕做什么自有朕的主张。你敢欺辱朕的玉儿,这一次,朕绝不会饶过你,来人”
“怎么?终于忍不住要杀了我了?”皇兄冷笑,“不过,你想用什么理由杀你的皇子呢?拐带公主,还是哄骗了公主的身子”
啪——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是父皇打的吗?
“混账!朕要处你极刑。”
“好啊,赫连鸿,我早知道,你眼里容不下我。你不就是害怕那个传言吗?这些年也难为你了,对一个惧怕的人还要忍到现在?那场大火没有杀了我,现在,终于有了借口”
“你,你胡说什么?”
“原来你对玉儿的爱也不过如此,枉她一直崇敬你这个父皇。”
“住口,玉儿是朕最疼爱的皇儿,朕待她”
“你敢说你就没利用她?哼我待她究竟如何,赫连鸿,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便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探子还能不告诉你?”
“”
“你明知道,我对玉儿有不轨企图,你不也没有阻止吗?难道你不是亲眼看着我一步一步的将她带入地狱?”
“住口,朕怎么会朕只是不想你再误入歧途,朕甚至都为她安排好了,朕打算将她远远的嫁出西陵,朕”
“够了,”皇兄一声怒喝,“赫连鸿,别为你的自私卑鄙找借口。你利用玉儿接近我,不就是想用她来毁了我吗?哼,玷污公主,还是亲生的妹妹,这个罪名足以让我死无全尸,不是吗?而你,所谓的给玉儿安排,不过是怕她影响了皇室清誉,这才将她远嫁,嫁的远远的,永远瞧不见,你以为就能逃的掉良心的责问了吗?”
“放肆,放肆,胡言,简直一派胡言!”父皇气的不行。
而我在隔壁的小屋里,听的也是心肝儿都在颤,究竟是怎么了?
——
还有一更,尽量在十二点前发上来。
赫连炎VS赫连玉 ——冤孽(万字更二更)。
“胡言?”皇兄冷然一笑,“这皇宫守卫森严,我就那么容易带公主出宫?何况,即便带走了她,你的那些属下是酒囊饭袋不成,还要等这几天才能找到人?”
“你,你这畜生,你拐带玉儿出宫,还玷污她的清白,如今还敢在此禾”
“玷污清白?还是你希望我玷污她的清白?”
“你——”
“虽然我是很想那么做,可是——”皇兄停顿了下,又冷笑道,“我偏不想遂了你的愿。”
“畜生——”
“不过,知道你从一开始便没安什么好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掉进了陷阱。”
“”
我听的直冒冷汗,父皇,皇兄究竟当我是什么?原本我以为的宠爱与血亲,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忽地,冯妃两指捏住了我的脸颊,逼着我仰头看她,“你放开。妲”
“也不过有几分姿色而已,竟然真的迷惑住了他,还让他不顾禁忌。你究竟有何能耐?”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的脖子,忽地,另一手抓上我的衣领,猛然一扯,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
从未被如此羞辱过,我羞愤交加,猛然就向她胸口撞了去。
然而,冯妃身形太过敏捷,竟然毫不费力的闪了开,我直接摔趴在地。
而她,就那样居高临下充满鄙夷的看着我,“还真是下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我痛恨的瞪着她,冯妃绝对没有我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她在父皇跟前所有的乖顺柔弱都是装的,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仅这间可以窥探父皇的屋子,甚至她敏捷的身手
这样的女人在父皇跟前,父皇很危险。
但此刻,我也知道,在她跟前我讨不着好,因此,我也没敢乱来。
但我想,她到底还该忌惮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只是,我不懂,她为何要带我到这间密室来偷听。
冯妃死死的盯了我一会,见我不反抗了,这才蹲下来,两指托起我的下巴,冷笑,“玉公主大概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吧?”
我挣脱她的手指,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她忽地扬唇笑了,语气却充满讥诮嘲讽,“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要问我怎么样?我能怎样呢?即便是恨你也不能杀了你啊。”
我惊了,她竟然如此大胆的暴露杀我之意,尽管没那么做,难道她就不怕我秋后算账吗?
“呵呵,放心,今日之后,你再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了。”
我就奇怪了,难道我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吗?皇兄不但能一眼看穿,此刻,冯妃也是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却是鄙夷的冷笑,“被你皇兄掳出了宫,如今这个样子被接了回来。哼,只怕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西陵第一公主与自己的亲皇兄***成奸的事。”
***?成奸?好阴毒的词,刺的我心尖儿都在疼。
“你无耻!”我骂她。
她反手就扇了我一个耳光,目光狠毒的剜着我,“你下贱!被自己的皇兄玩成这副德行,还敢回来?”
“你——”这女人竟然敢如此对我?我气的疯了,她打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皇兄与我
我拼尽全力起来扑向她,哪知她腕力惊人,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将我死死的抵在了墙上,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脖子,手指头在那些红印上圈圈点点,“哼,都是他做的?他该是多疼你啊,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
那细细的手指忽地在我胸口使劲掐了下去,那一双水眸里迸射出嫉妒成狂的寒芒。
我疼的惊叫,双脚使劲朝她腿部踢了过去,可这女人是铁做的,竟然也不觉得疼,反而,越发用力,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他偏偏要你?”
“放”我想这女人是个疯子,我今天真倒霉,偏偏遇见了她,我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跟她进这间密室?万一她将我杀死在这里,外人岂不是连尸体也找不到。
我怕了,正当我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时,她却突然松开了手。
骤然灌进口里的空气让我肺部一阵疼痛,我跌跪在地,扶着墙壁不住的咳嗽起来,胸腔难受的快要炸掉一样。
“我不会威胁你的皇位,”忽地,隔壁传来皇兄陡然拔高的声音,这让我牟然清醒过来,我好想喊皇兄救命,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实在难受。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冯妃突然掏出帕子,在我脸上脖子上擦了擦,阴邪的问,“怎么样?亲哥哥的滋味如何?他亲你的时候压你的时候是不是很舒服?”
“疯子。啊。”
她陡然掐住我的下巴,厉色戾气,“说。”
“皇兄。”我想放开喉咙喊,但刚才被她一掐,此刻喉咙还痛,尽管拼尽全力,可是沙哑的声音还不足以让隔壁听到,何况,皇兄父皇此刻也不会想到我。
“你只因一个术士的妖言,就断定我会弑君夺位,残杀父兄?就让我跟我娘在那种下贱之地过活,甚至不惜让人放火烧死我们?”
“够了。”
“不够,你欠我跟我娘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不过,我可以不报仇。我会离开皇宫,离开西陵,我会永远消失。但是,我要带玉儿走。”
“你休想。”
“不然,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冯妃阴毒的眼睛又看向了我,“带你走?”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隔壁传来,“来人,将十九皇子押入天牢。”
天牢?去了那里之人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的。
我慌了,可比我更慌的却是冯妃,她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拖着我就往外走,“你皇兄是因为你才这样,你还不去救他?”
救?我乱了,迷糊之中,人就被冯妃推到了父皇跟前。
皇兄此刻还跪在地上,瞧见我来了,晦暗的眼神亮了下,但很快却是看向冯妃,眸底一片阴霾。
“玉儿?”父皇看我回来,十分惊讶,“你的脸?”
我才想起刚才被冯妃打过,脸上还有些疼。
“哎呀,皇上都是臣妾无能,玉公主死活不愿意走,说什么也要等十九皇子安然无事。臣妾是死活拦不住啊,这不,在门口还差点跟臣妾打了起来。”
“她的脸是你打的?”皇兄冷眼看向冯妃。
冯妃立刻板着脸道,“拉扯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碰上的。”
“你——”父皇生气的看着冯妃,“谁让你拉扯她了?如此不小心。”
“皇上——”冯妃似乎十分委屈。
而我此刻也懒的再为自己伸冤,我只想保住皇兄,“父皇,你饶了皇兄吧。”
“饶了他?”父皇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好,好,此事父皇自有主张,玉儿这些天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乖乖回去,晚上父皇再来看你。”
“不要,父皇。”我不依,“我若走了,父皇还是要将皇兄关进天牢。父皇,皇兄就是偷偷带我出宫玩了一趟,现在,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父皇就别责怪他了,好不好?”
父皇突然凝眸看我,“你偷听了?”
我一愣,自知失言,但父皇跟前,我不想撒谎,便点了点头。
不仅父皇,就连皇兄,脸色都变了,“小玉儿”
“混帐。”父皇骂向冯妃,“朕让你带她走,你竟然——”
“皇上恕罪,玉公主死活不肯走,臣妾也没法子。”冯妃立刻跪下请罪。
“滚,滚——”父皇不耐的吼着她。
冯妃立刻识趣的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朝我剜了一眼。
“父皇。”
“住嘴。”父皇的怒气也波及到了我,不等我解释,就喝止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朕令你即刻回房,不然,连你也一起关进天牢。”
我错愕的回过不神来,父皇要将我关进天牢?
“小玉儿,”皇兄这时轻声喊我,“乖,听话,先回房。”
“我”
“皇兄没事。”
“还不快走。”父皇见我跟皇兄说话,立刻又吼起来。
我瞧父皇气的直喘,生怕惹出事端来,连忙道,“好好好,我走我走。父皇,你别生气,你——”
“你走,父皇自然不气。”父皇跌坐在椅子上,尽量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今天这事闹僵了,我多留也无益,只能先回去慢慢想法子了。
我不安的离开,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只是,回寝殿的路上,父皇与皇兄的交谈内容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旋,我
父皇质问皇兄拐带我还玷污了我的清白?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可皇兄说,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想借此有个正当理由处死皇兄?然后将我远嫁
这根本不可能,父皇怎会设计害皇兄,更不可能利用我毁我。
可是,如果都不是,他们的争吵是为什么?又为什么闹到要关天牢的地步?
我乱了,等我回到锦玉轩的时候,整个人大概乱糟糟的狼狈不堪,月娥等几个一个个惊悚的张大了眼睛,“公主——”
“我没事。”我简单的敷衍他们,生怕他们再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好累,给我准备点热水,我想沐浴。”
“哦。”月娥连忙指挥其他宫女去办,自己则一路跟着我进到卧房,眼圈红红的。
“你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气受了?”我问。
月娥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却很快背着我擦了,“奴婢没事,只是,公主受苦了。”
“哎。”我一声叹息,长这么大,今天是最糟糕的一日,被父皇骂,被父皇的宠妃打,还差点被关进天牢。
想着,我也是委屈的眼圈红了。
月娥上前抱住我,“公主,没事了,别哭,别哭,皇上会为公主做主的。”
父皇?我突然失望起来,我在外的几日那么想念父皇,可是,一回来,父皇却如此待我?
我推开月娥,“别说了,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
“公主,四皇子来了。”夏兰的声音刚响起,拓跋裬的身影就已经冲了进来。
该死,这是我的卧房,他竟然大喇喇的就闯进来了?
月娥想拦他,却被他一把推了开,他直接扑到我跟前,吓的我连连后退,“你要干嘛?”
“玉妹妹。”那一声急切的轻唤之后,我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里泪光点点,但隐藏于后却是深深的愤怒,甚至杀气,“那个混蛋,他果然对你做下了这禽兽之事?”
“你说什么?”我瞪他,我已经够烦了,他又来添什么乱?
他突然上前,双手捏住了我的肩,制止我再逃,“玉妹妹,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我怒了,“不就是出宫玩了几天,你们到底想怎样?”
“公主。”月娥忙上前扯住我,“公主别说了。”然后又劝拓跋裬,“四皇子,公主才回来,您还是等等再过来吧,”
我瞪着拓跋裬。
拓跋裬很受伤的样子,苦笑,“难道你也对他动情了不成?别忘了,他是你的亲哥哥。”
我听的头都快炸了,“你们到底想怎样?”
“是你,你想怎样?”拓跋裬痛心的说,“你知道你被掳走的这几日,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到处找你,晚上都不敢睡觉,就怕梦见你有不测,你”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仔细看了看他,才发现,与我的狼狈相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才几天没见,他眼睛凹陷,神情疲倦而憔悴,甚至,那一身华丽的衣裳也是皱巴巴的,像是几天都没换过。
“你一直在找我?”我有些歉疚的问。
拓跋裬没有说话,只是忧伤的望着我。
月娥说,“公主,四皇子这几天天天都会来,每天都会打听公主的情况,不仅如此,四皇子每天都会出宫寻找公主。”
“你”我想不到他如此关心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出去玩也不说一声的,害你担心了。”
拓跋裬摇摇头,“你回来就好。”
“嗯。”我点头,“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我看你也挺疲倦的,不如也先回去歇——”
“不。”拓跋裬猛然上前抱紧了我,“我不走。”
“啊,你。”我想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让我抱一会,求你。”
我尴尬极了,月娥却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退下了。
“四皇子,我已经回来了,你别担心了。”我安慰他说。
“跟我走吧,回大玥。”过了好一会儿,他稍稍松开了我,说。
“跟你走?”我不解,继而摇头,“我不要。”
拓跋裬捏紧了我的胳膊,声音有些急促和沙哑,“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西陵还有你容身之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再没有那一刻有此刻这般惶恐了。
为什么都这样说?皇兄说让我走,冯妃说我会被人唾弃,就连拓跋裬也说西陵没有我容身之地?
到底怎么了?为何几日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跟我走吧。”看出我的惊惧,拓跋裬又软软的哀求了一句,“你放心,你过去的事,我全当没发生,我们回大玥,我们重新开始。”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你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西陵就没我容身之地?”
“玉妹妹”拓跋裬疼惜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身上,视线一点点的阴冷起来,“你放心,你皇兄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猛然推开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如此对他?父皇要关他进天牢,你也说他要受到惩罚?”
“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拓跋裬似乎是被气着了,手指着我身上,唇角颤抖的吼道,“难道你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身上他不要告诉我,你是自愿的?”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我就奇怪了,一回来,一个个的都朝我身上看,我真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拓跋裬眉头皱了下,忽地抓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他胸前,压低声音,“你告诉我,这几天,你皇兄带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我气的嚷起来,“除了遛马就是除草。就逛了一次街,还惹了常三那个坏人。”
拓跋裬显然不甘心,又问,“晚上呢,你们睡在哪?”
“当然睡床上。”我白了他一眼。
“你和他睡在一起?”
“我皇兄那人有洁癖,他最讨厌我睡在他床上了,他才不会跟我睡一块。”平时,在宫里半夜到他床上,那都是贼人害的。
“你们是分房睡的?”他显然不信。
爱信不信,“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拓跋裬无奈又痛心,“你还记得那日在我殿中看到的吗?三郎与絮儿。”
“干嘛?”又提那些。
“我问你。”拓跋裬眸中有着隐忍的痛苦,“你皇兄有没有像三郎对絮儿那样对你?”
嗡——我脑海中一个激灵,狐疑的看着拓跋裬,再联想到父皇的怒火,冯妃的羞辱,难道——
这才是一切罪魁吧?
“你们该不是以为”那些话有些难以启齿,我说不出口,可是,皇兄怎么可能对我那样?他是我皇兄,亲哥哥,三郎和絮儿不是要成亲的关系吗?
“有没有?”拓跋裬紧声又问了一句。
我顿时吼道,“没有。”
“那你身上是怎么回事?”他凝眉质问。
“虫子咬的。”我不耐的说,都被气的快哭了。
“虫子会有这样的牙印?”拓跋裬讽笑着说,显然,他认为我在撒谎。
“牙印?”是人的??
拓跋裬一把将我扯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对着我脖子照,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虫子能咬出这样的印子?
“不是虫子咬的?那是什么咬的?”我气的反问他。
他突然笑了,是被气笑的,我看的出,“你倒反过来问我,你那好皇兄做的好事,你不问他,倒来问我?”
“皇兄咬的?”我的心陡然一沉,心口惶惶。
见我如此,拓跋裬神色复杂,“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
他又恨又痛的看着我,“被人骗去了还不知道,还在处处为他说话。难道那天三郎和絮儿的事,还没让你明白什么是男女之事吗?”
“不,不可能。”我摇头否认,皇兄对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呢?而且,我也没见他咬我啊。
“难道——”他见我毫不知情的样子,陡然眼神森寒,“他趁你熟睡之际”
“什么啊。”我迷糊了,这一天人都快被搅的疯了。
看我快崩溃了,拓跋裬也不敢再问了,忙扶着我坐到椅子上,“别急,我不问,什么都不问。你好好歇着,一切有我,有我。”
我连回答都懒了,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好累,真的好累,我什么也不想去想。
我不知道拓跋裬什么时候走的,我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整个锦玉轩里一片死寂,其他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月娥一人守在我屋里,神色惶惑。
“月娥——”我挣扎着起身,喊她的时候扯动了嘴角,有些痛。
“公主。”月娥连忙过来扶我,看我龇牙咧嘴的,忙道,“太医已经来瞧过了,公主脸上的伤只要抹点药膏,很快就会好的。”
“哦。”我要起来,我想打探皇兄的消息。
“公主,你要去哪?”月娥想拦我。
“找父皇。”
“公主,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月娥劝我。
“不行。”我道,“父皇要关皇兄进天牢,我听人说过,进了那里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皇兄禁不住的。”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为十九殿下说话?”月娥摁住我的肩膀,似乎有些义愤填膺。
“怎么了?他是我皇兄啊,而且,以前你们不都说他好的吗?”我疑惑的问。
“可是,再好他也不能对公主您做下那样的事啊?”月娥不忿道。
“?”
“公主,您别去了。”月娥顿了顿,直截了当道,“皇上下午已经颁发圣旨了,十九皇子已经被圈禁了。”
“圈禁?”我顿时全身发凉,进入天牢是必死无疑,可是,被圈禁起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可是,比死还要难受。
父皇他怎么可以?皇兄也是他的皇儿,不是吗?
“我要去找父皇。”我推开月娥,踉跄着朝外走。
月娥从后抱住我,苦苦劝道,“公主,您听月娥一句劝吧,十九皇子那是罪有应得。而裬皇子不计前嫌,向皇上提亲。公主您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提亲?”我更是吃惊到不行。
皇兄被圈禁,我却要成亲?这都什么事
“不行,我要找父皇说清楚。”我立刻甩开月娥。
月娥就像缠藤似的立刻又缠了上来,“公主,皇上下了令,这些日子,不准你踏出锦玉轩半步,不然,要拿奴婢们问罪啊,公主,求您了,安生几日吧,等您和裬皇子的亲事定下来,到那时,皇上心情大好,公主再悄悄的为十九皇子求求情,不就行了吗?”
“不。”干嘛要悄悄的?何况,皇兄也没有罪大恶极,为什么父皇不顾父子之情要将他圈禁?
我不理月娥,月娥大概也怕伤着我,也不敢太拦我,只是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苦苦劝着。
我走到了大门口,却不想哗啦啦一排的侍卫简直像从天而降般挡在了我跟前。
我知道,我锦玉轩有侍卫暗卫守护着,可是,他们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我跟前的,可今天——
“月娥。”我叫来月娥,问,“这是怎么回事?”
月娥脸色难看,吞吞吐吐道,“皇上怕公主出现意外,特加派了人手保护公主。”
“保护本公主还是看着本公主的?”我气道,朝那些侍卫吼道,“快让开,我要见父皇。”
“公主,您还是请回吧,皇上若想见你,自然会召见。”为首的一名侍卫还算客气的说。
我不依,上前想推开他,“你快让开,我有事要见父皇。”
“公主,请您回房,不然,别怪属下无礼。”那人忍着脾气道。
我火了,“你想怎样?”
月娥连忙拦住我,“公主,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皇上吩咐的,他们也没办法啊。”
“可是。”我哭了,“见不到父皇,皇兄要怎么办?”
月娥一声叹息,“公主,你先回房,十九皇子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反倒是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若冒冒失失的再过去求情,搞不好反惹恼了皇上,到时候只怕事情更糟。”
月娥的话提醒了我,但也让我心酸,什么时候我见父皇竟然也会受到阻挠了?而且,想要说个事还得看他的心情?
我无奈又难过的回到了屋内,月娥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人拿了食盒过来,里面都是热乎乎的饭菜。
“公主,这些都是裬皇子让人准备的,都是公主爱吃的。”月娥兴冲冲的将饭菜摆上了桌,劝道,“公主,您快尝尝。”
“不吃。”皇兄落难圈禁,我却好吃好喝,这样没义气的事我做不出。
见我不接筷子,月娥又叹气道,“公主,看在裬皇子一片心意,你好歹吃一点啊,不然,奴婢见了裬皇子也不好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知道拓跋裬向父皇求亲后,我对他开始反感了。
我都说过了不要嫁给他,他竟然还求亲,让我心烦。
月娥愣了下,追着我走到床边,又道,“公主即便不为裬皇子,也该为了十九皇子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疑惑看他。
月娥轻轻一笑,“公主您想想,十九皇子如今落难,这满朝之中,除了公主您还有谁能救他?如果公主您不吃不喝,糟蹋坏了身子,到时候,谁又有精力去救十九皇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陡然明白过来,现在的我跟皇兄是在一条船上。
哦,不,只有我好了,皇兄才能好。
因此,没等月娥再劝,我便起身来到桌子边,对着满桌子好菜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我被关在寝宫,一连数日都不得出门,也没什么外人进来,唯有拓跋裬一天山趟的来。
我真的烦了。
看着他又给我带了饭菜,我气道,“你当我是猪啊,每天这样的喂?”
扑哧——
月娥和拓跋裬两个竟然同时笑出了声。
“就你那点食量,也敢跟猪比?”拓跋裬笑着将饭菜摆上了桌,今天,他还带了酒,“坐吧,陪我喝一杯。”
“不喝。”我气道,他却不以为然,自斟自饮了起来。
“喂,要喝回你那边喝去,我闻不得酒味。”我气的上前夺过他的酒杯,撵人。
“玉妹妹。”拓跋裬坐的稳如泰山,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许是染了些酒意,变得湿漉漉的,“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本来不讨厌的,可是,让我嫁给他,我就讨厌了,“是,行了吧?”
“呵。”他勾唇一笑,直接用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这人是不是喝醉了?
“你这傻瓜,那人是你皇兄,你跟他永远不可能,知道吗?”
“要你管?”我很好笑,他的意思莫不是我想嫁给皇兄?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我不管谁管?”他喝酒的空儿还能睨我一眼,只是那一眼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怜惜,让我突然心头一软,似乎自己有些欺人太甚,或者像月娥那日失口说出的‘不识好歹’。
“你的事一出,就算是公主又能怎样?还不是要遭人非议。”
“裬皇子,您喝醉了。”月娥生怕他说出不好的,连忙劝道,“不如,奴婢扶您回去吧。”
“醉?醉了倒好。你这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他又灌了口酒,过后踉跄着起身朝我一步步走来,“你再留在西陵,不但他会毁了你,就是那些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
我被他步步紧逼,直退到了墙角,“你乱说什么?”
那时,我还不知道,是拓跋裬的主意,他怕我遭受到别人的异样的眼光与非议,这才让父皇关我紧闭。
而那些我被关锦玉轩的日子,整个皇宫都盛传我和皇兄苟且的事。
我不知道,在我迷糊的这些日子,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的龌龊。
“跟我走吧。”他忽然扔了酒壶,双手撑在我的耳侧,目光乞求的看着我,“玉妹妹,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为了你,我第一次介意自己的体型外貌。那一次回大玥后,我努力习武健身,再也不敢吃寻常爱吃的东西,短短一年的时间,我让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儿,变的觉得能配的上你了,我才敢过来见你。”
他喜欢我?从第一次就开始了?那时我可是欺负过他的,“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没人比我更爱你了,知道吗?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跟我走吧”
月娥被惊的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拖住他,“裬皇子,您喝醉了,别再说了。”
拓跋裬甩开月娥,几乎哽咽道,“为什么你就算爱上那个男人,也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我的傻丫头。你知道吗?如果爱上任何其他的男人,我都不会再纠缠你。可是,那个男人,是你的皇兄啊,你跟他迟早会被他拖到地狱的。”
我吓傻了,他是说我爱上了皇兄?
不,我爱皇兄,可不是那样的爱,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啊。
“裬皇子,求求您别再说了,您会吓着公主的。”月娥从地上爬起来,却又不敢叫其他人来帮忙,似乎怕别人听去他这有违礼数的话来。
拓跋裬这才停了下来,被月娥拽着有些不稳,但那一双眼睛却充满受伤的神色,紧紧的看着我,“傻丫头,我不想看你受伤,跟我走有什么不好?”
我紧紧的贴着墙壁,那一瞬,看他有如小兽般不甘又挣扎的样子,我真的差点就答应了。
可是,说不清为什么,答应的话我始终说不出口。
多少,我也是有些不甘的吧,不甘心这样被人摆布?
如果我就这样跟他走了,岂不是向世人宣告了我和皇兄之间不伦之事吗?那么,皇兄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月娥,送裬皇子回去。”我努力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的吩咐。
“是。”月娥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过后,扶着拓跋裬慢慢向外走去。
他们一走,我顿时虚软的靠着墙壁跌坐在地,空荡荡的寝殿让我有种无助和无力。
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的我,第一次遇到了人生最棘手的事情。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更不知道求助于何人。
但是,我始终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要嫁人逃离,也要给自己一个清白,给皇兄一个清白。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这所谓的清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当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真相,唯有我被亲情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瞧不见。
我当皇兄是哥哥,是手足。
皇兄却将我当成了用来深爱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只能让我想到‘冤孽’二字!
赫连炎VS赫连玉 ——答应。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而我依旧被关在锦玉轩,我没有皇兄的一点消息,就算派月娥出去打探,也是一点打探不到,我急的快疯了!
而父皇仍旧不肯见我,除非我答应嫁给拓跋裬禾。
自那日醉酒之后,拓跋裬也再没找过我。
我就像一个人被关在了井里,每日里精神恍惚,急起来就拼命的摔东西,想找看守我的侍卫拼命,静下来就一个人坐在窗台前,看日出日落。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窗前的那棵大树,茂密翠绿的叶子变黄了,落尽了。
天地一片灰白苍凉的颜色。
我想着皇兄宗人院里会不会冷?会不会饿?他有洁癖,会不会有人每天帮他打扫屋子收拾院落?
终于有一日,我妥协了。
我答应嫁给拓跋裬!
月娥当场喜极而泣,似乎等我这话等的太久了,“公主,您终于想通了,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妲”
我没有她想的那般喜悦。
我只是想出这锦玉轩,我只是想见见皇兄
月娥出去了一会,很快就惊喜的回来了,说父皇答应见我,并且当场撤掉了所有的侍卫。
拓跋裬也来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他竟又消瘦了不少,眉宇之间更是老成了。
“玉妹妹。”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有些哽咽不成声,“你瘦了。”
我没有说话,也懒的开口,我只绕开他朝外走去。
尽管这皇宫里我早已熟悉,可此刻我仍旧迫不及待的想走出去瞧瞧。
也许,不止是我觉得整个皇宫的景致对我来说变得陌生了,那些景致于我大概也是如此,身旁经过的宫女们,瞧着我的眼神也是陌生的。
月娥跟在我的身侧,拓跋裬也在,可我一直不觉,直到他开口说话,“玉妹妹,你想去哪?皇上正要见你,不如我陪玉妹妹一道过去。”
是啊,等了那么久,我该去见父皇了,我便答应了一声。
再次见到父皇,我也是吃了一惊。
父皇俨然又老了一圈,而且病的不能下榻了,看到我来,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顷刻间落下泪来,“我的玉儿,快到父皇跟前来。”
瞬间,我心底积压许久的对父皇的怨恨与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过与悲伤。
“父皇,你怎么了?为什么病了也不告诉我,也不准我来见你?父皇”我哭着扑倒在父皇的床前。
父皇手指颤抖的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叹道,“父皇对不住我的小玉儿,父皇咳咳咳”
“父皇。”我立刻起身帮父皇揉着背,父皇却是止住我,这时,冯妃带着两个宫女进来了,“皇上,您该吃药了。”
见到我,她似乎一愣,“哟,这不是玉公主吗?怎么没多日子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瞧这小脸瘦的,一点肉都没了,下巴都尖了。”
我瞅着她,十分不喜她说话忸怩作态的样子。
“好了,药搁在这儿吧,你先下去。”父皇吩咐冯妃。
“皇上,这药凉了有一会了,再搁就怕凉透了,还是让臣妾伺候您先喝了吧。”说着,冯妃就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要来给父皇喂药。
父皇眼神一冷,朝她瞪去,“让你下去就下去,啰嗦什么?朕现在还没死,朕的话你还得听咳咳咳”
我忙扶住父皇靠好,却不想父皇这一咳,十分厉害,满手心里都沾染了血丝,我顿时吓的心脏一缩,双腿就有些发软,“父皇——”
父皇面色一片灰白,但只用帕子拭了血迹,然后颓然的靠在床头,并无一言。
我看的出,这应该不是父皇第一次咳血,可是,父皇何时病的这么重了?
“父皇”看父皇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发酸。
“玉公主。”冯妃竟然还没走?我顿时恼了,难道父皇病了,他的话就没有威严了吗?“你还不走?”我朝她喝道,“没听见父皇刚才的话吗?”
冯妃不恼反笑,“哟,玉公主被关了这些日,人瘦了,脾气倒是渐长呢。”
“你还不快滚?”我气的真想拿碗砸她,但不能浪费了那一碗药。
“哼。”冯妃冷然一笑,过后又道,“皇上,这药您可一定要喝了,臣妾就先下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父皇才摇摇头,瞅着我一副无奈的神色,“父皇这是老了。”
“不,父皇,您一点也不老。”我不看他花白的头发,不看他松弛的皮肤,还有浑浊的眼睛,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父皇,曾经那个可以双手将我举到头顶的父皇,那样的有力。
“父皇,您只是病了,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等您好了,玉儿还要跟父皇一起去骑马打猎呢,父皇,您答应过玉儿的,可是一次也没带玉儿去过猎场。”
“父皇只怕要食言了。”父皇苦笑,枯瘦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眼底满是愧疚,“父皇关了你这些日子,你一定恨死父皇了吧?”
我使劲摇头,所有的恨都抵不过父皇此刻衰老病弱的样子。
如果父皇能够好起来,我就算永远不出锦玉轩也无所谓。
“父皇也不想的,但是,父皇只怕没多少时间了。”父皇说话时又咳了两声,我连忙端起药来,父皇却是摆手,“不用了,天天喝,还不是这样。”
“可是,父皇,药总要喝,不然,怎么会好?”我劝着。
父皇让我将药放下,拉着我的手就说,“别忙了,乖乖的坐着陪父皇说会话。”
“父皇”
父皇打断我的话,继续说,“小玉儿,不管那天,朕与你皇兄的对话你听去了多少,父皇都想说,你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儿。父皇就算是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我信父皇。”
“朕让你嫁给裬皇子,不为别的,只想给你找个依靠的人。你虽然兄弟姐妹众多,可是,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对你?你还小,又单纯,若父皇不在了,难保会成为他们争夺利益的牺牲品,只怕哎也怪父皇这些年太宠你,这才让你招人嫉恨,朕实在是怕没了朕,你会遭人欺负。”
“父皇,你别说了,我懂。”
“不,玉儿,你听父皇说。父皇不想我的小玉儿将来心里会留着这个疙瘩。你该幸福的,知道吗?”
父皇慈爱的看着我,过后又道,“你十九皇兄,他朕知道你担心他,朕答应你,等你嫁去大玥之后,朕一定会放了他,赐他封地,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真的吗?”我很惊喜,父皇竟然先想到了这些。
父皇点点头,“真的。”
“我想见见皇兄。”我趁热打铁,开口请求。
父皇凝了凝眉。
“父皇。”我立刻撒娇。
父皇叹息,“裬皇子就在外面,你该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我”在骤然想到,拓跋裬就是我要嫁的人,而他却误会我跟皇兄
可是,最终,还是皇兄占了上风,“父皇,就见一次,最后一次,我要将父皇即将赦免他的好消息说给他听。”
父皇听了只得依了,“好,就这一次,回来之后,切不可再提你皇兄,就安安心心的将养身体,年底做你的新娘子。”
“年底?”我算了算,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嗯。”父皇又咳嗽了两声,“父皇想趁着现在身体还撑的住,想亲眼看你出嫁。”
我拒绝的话立刻说不出了,“好,我答应父皇,我以后会乖乖的。”
“这就好。”父皇道,随后说是累了,让我先退下。
我瞧着父皇精神不济,只得先出了来,又挂念皇兄,忙着人带我去宗人院。
拓跋裬听我如此说,一句话也没有。
不过,我还是请他跟我一起过去,有些事我必须让他清楚,比如我跟皇兄之间是清白的。
嫁给他,是作为西陵公主,而不是一个没有了清白而去他那里避难的可怜女人。
只是,事情并不如我所愿。
在宗人院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看守的人硬是说皇兄不肯见我,就算我说我立刻就要嫁人了,要离开西陵,嫁去大玥,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皇兄还是不肯见我。
我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但只得离开,离开之前,给了些银子给看守的人,命他好生照顾我皇兄。
赫连炎VS赫连玉 ——抢亲。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年底将近,可皇兄仍旧不肯见我。
我想皇兄是恨我的,如果那次不带我出宫,也许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期间,我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去趟宗人院,给皇兄送些吃的穿的用的,尽管他一次也没收过。
日子就这样无望的消磨着,拓跋裬自我答应亲事之后便回国筹备了,想想过不久就要来了吧禾。
宫里头也忙了起来,父皇身子大不如前,但欣喜于我婚事将近,后半生终于有所托,他还是硬撑着非要给我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而最清闲的似乎就只有我了,我每天除了数日子还是数日子,盼着日子快点,因为,只要我一嫁人,父皇就会放皇兄出来妲。
可日子过的太快,我又心底惶惶,我不想嫁人,更害怕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就在我整天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消磨下,婚期终于到了。
踏着西陵国冬日的第一场雪,拓跋裬带着丰厚的聘礼来迎娶我了。
我说不清什么感觉,没有欢喜没有期待,亦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紧张。
出奇的,婚礼前夜,我内心竟然平静的像一汪湖水,我想,大概是之前的这些日子,所有情绪都已经爆发过,这才如此吧。
那一夜,我命月娥叫来以前伺候过皇兄的太监贵祥,包了好多吃食,还有药材,以及御寒的衣物,让他转交给皇兄,并且告诫他千万不要说是我让送的,因为那样,皇兄肯定不会收。
打发了贵祥之后,我就睡觉了,什么也不想去想。
然而,睡到半夜,我还是被吵醒了,月娥点了灯,惊慌失措的进来说皇兄不见了。
我一时迷糊,未明白什么意思,月娥这才急着说,皇兄杀了看守,逃出了宗人院,皇上正命人到处缉拿,因怕皇兄会过来找我,所以,刚才,那吵嚷的声音是父皇命守卫围住了锦玉轩。
我原本平静的心瞬间乱了,皇兄逃了?会来找我吗?
我坐卧不安。
我希望皇兄能来找我,这样,在我出嫁前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可我更害怕,杀了宗人院的看守逃出来,这无疑是罪加一等,我很怕父皇因此再重惩于他。
可,一直等到了天亮,锦玉轩里安稳如常。
没多久,就有父皇派来的得力宫女过来为我梳妆打扮,以便吉时到了可以出发。
因为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觉,而且整个人处在紧张与焦虑之中,因此,宫女们为是忙碌的时候,我竟然犯了迷糊,甚至还当着人面打起了瞌睡。
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弄好的,只记得迷糊之中,连绵的鞭炮声响起,还有喜庆的乐声,奏的人耳朵都嗡嗡的响了。
我蒙上了红盖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扶我进了轿子。
坐进轿子里之后,我才忽然想起,我还没有拜别父皇呢
我想下去,但轿子颠簸的厉害,我便朝外喊,我要下去,但乐声鞭炮声太大,根本没人在听我的话。
我气的揭了盖头,掀开轿帘,看见边上的月娥,朝她喊着。
月娥一见我这样,吓的张大了眼睛,一伸手就将我的脑袋摁了进去,口里喊着阿弥陀佛,“公主,奴婢求您了,马上就要出宫了,裬皇子的人就在宫门口,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哦。”
“我还没拜别父皇呢。”我说。
“公主昨儿晚饭不是跟皇上一起吃的吗?”
“可是”
“别可是了,公主,这么多人,被人看去了不好,公主您还是忍忍吧。”月娥说着又拉下轿帘,不让我露头。
我闷的不行,只靠在轿子里生闷气,哎,想着父皇大病初愈,心里一阵难受,父皇这辈子最疼的就是我,虽说将我托付给了拓跋裬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可是,我真的走了,只怕最难过的就是他了,我几乎都能想的到,父皇一个人待在寝宫的凄凉。
过了不知多久,轿子停了一下,我模糊的听见有人说话,不知说的什么,但大概也是猜的到,宫里人送我出嫁,但是,出宫后,自有拓跋裬迎亲的人来迎,此刻,大概就换成了拓跋裬的人了吧。
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我清晰的认识到,此去之后,再回西陵不知是个什么状况了。
从西陵到大玥,大概要经过五日的路程,再加上迎亲队伍行走缓慢,只怕还得多些时日。
白天,我就安静的坐在轿子里,晚上,自有人搭建临时住处,月娥夏兰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在我身边,我的心里稍稍好过。
因为没有到真正的拜堂时间,碍于礼数,拓跋裬也不能来见我,每日里,他都派心腹丫鬟过来我这边请安问候,还给我送东西。
总体来说,这一路,除了轿子里坐的难受沉闷之外,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劳累辛苦。
我想着,父皇说的没错,拓跋裬是个体贴的,未来的生活,我应该会过的很好吧。
可是,就在我心里已经开始接受这桩亲事时,事情偏偏出了差错。
就在迎亲队伍出发的第三天,也就是快出西陵国境,即将踏入大玥国土时,这一夜,出事了。
有人杀进了迎亲队伍,不仅是大玥的人,还有西陵送亲的人,也都瞧的真切,那人就是我十九皇兄——赫连炎。
而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当是遇到了恶人,月娥夏兰也吓坏了,纷纷将我护在身后。
但我的帐篷之外,拓跋裬派的守卫却是无一幸免的被杀了。
当看着皇兄浑身是血一脸冷傲的进了帐篷时,月娥吓的昏了,夏兰捉着我的手瑟瑟发抖,连呼救的声音都喊不出,我也是。
我怎么也想不到与皇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
“皇兄”我害怕极了,刚轻轻喊了一声,皇兄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拽进怀里,“跟我走。”
“你休想。”拓跋裬这时提剑进来,他亦是浑身血,很吓人。
“哼。”皇兄一声冷笑,“就凭你,也想娶他?”
“赫连炎,今天就是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带走玉妹妹。”拓跋裬像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嘶吼着。
我的心在不住的打颤,“皇兄,不要”然而,不容我求情,甚至,连惊恐的空儿都没有,我只觉得肩头一麻,整个人顷刻间陷入了黑暗。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干净澄明,再也没有了嗜杀的血腥。
皇兄一身蓝色的锦缎长袍,修长挺拔,玉树临风,他站在床头冲着我笑,“醒了?”
“你?”我猛然坐了起来,尽管眼前美好,可是,昨晚的厮杀还是一瞬间涌入我的脑海,“这里是哪里?拓跋裬呢?还有月娥夏兰,其他人呢?”
我陡然想起了那一日,皇兄是怎么对待常三那些人的。
那么,昨晚
我昏倒前一刻,分明看到拓跋裬挥剑朝皇兄砍来。
可皇兄没事,那么,拓跋裬??
“你杀了他?你”我一激动,头又是一蒙,整个人撑不住的靠倒在床上。
“玉儿,”皇兄立刻扶着我。
“你是不是杀了他?”我严厉的质问,心里怕极,倘若皇兄真杀了拓跋裬,我该怎么办?
不是怕当寡妇,而是,拓跋裬他真的无辜,他除了无辜的喜欢上我,想要娶我之外,并无过错,他不该为此没了性命啊。
“你放心。”皇兄握住我冰凉的手,安慰道,“他没事,月娥夏兰她们也都很好。”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他们现在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大玥国。”皇兄说。
我挣扎着起来,他们都到了大玥国,我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新郎回去了,新娘子却没在,这对拓跋裬来说,定是不小的羞辱,弄不好,大玥和西陵百年来的友好邦交就要毁于一旦。
“你要干嘛?”皇兄摁住我。
我深深的望了皇兄一眼,几月未见,皇兄瘦了,但是,却越发清俊出奇。
见他如此,我也就放了心,“皇兄,送我回大玥。”
“”皇兄望着我,忽地幽幽的笑了,“小玉儿,你觉得皇兄冒着生命去将你掳了来,还会送你回去?”
赫连炎VS赫连玉 ——避嫌。
我被皇兄的话震的许久反应不过来,“皇兄,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突然之间,我怒了,“你为什么要杀人?你在宗人院的时候,我去了那么多次,可是你一次都不愿意见我。为什么现在又杀了那么多人掳走我?禾”
“你忘了皇兄说过的话?”皇兄对我的怒火根本不以为然。
皇兄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哪都能记得?
皇兄见我根本想不起,便冷笑道,“不许嫁人,忘了吗?”
“我”依稀是记得自己答应过皇兄,可是,“嫁人有什么不对吗?”父皇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皇兄眼底掠过一抹愠怒,手指忽地捏住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你想嫁人了?还是已经喜欢上了那拓跋裬?”
我下巴传来疼痛,努力摇头想挣脱,可结果是更疼,“皇兄,你想干什么?”我突然间觉得委屈,眼泪汪汪的瞪着他,“父皇说了,如果我不嫁,永远别出锦玉轩,而你也一辈子都得关在宗人院。”
皇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惊骇的戾气,不过,转瞬即逝,“好了,没事了。”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哄道,“现在我们都出来了,你就不用怕了。”
不用怕?怎么可能?“皇兄,我是要到大玥跟拓跋裬成亲的,你现在不但杀了人,还将我掳到这里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我再傻也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只怕拓跋裬那边已经恼羞成怒,而父皇肯定也是焦头烂额,还不知道怎么找自己呢。
最让我恐惧的是,害怕两国因此有了嫌隙,也怕皇兄成了两国共同缉拿的犯人,那么,他今后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无论落在哪一方,结局都会很惨很惨。
“一切有皇兄。”皇兄将我抱进怀里,轻柔的在我耳边哄着,我却根本听不进去,我使劲推他,叫道,“皇兄,送我去大玥吧,现在就走。”我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但我想着若能在最短时间内出现的话,事情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妲。
皇兄松开了我,目光复杂的望着我,“小玉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怔愣望着他,“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皇兄似讥诮的问我。
“皇兄不想让我嫁人。”我道。而且,我看的出来,皇兄很讨厌拓跋裬。
皇兄敛眉,“既然知道,还说这样的话?”
“可是,这已经是举国皆知的事啊。我都答应了,现在怎能反悔?我不能让父皇难做,更不能让拓跋裬受辱啊。”我甚至苦口婆心的开始劝皇兄了,“皇兄,我知道,你是怕这桩亲事委屈了我,可是,没关系的。拓跋裬人很好,对我也好”
“你还是不懂。”皇兄忽地冷笑一声,打断我的话,“傻玉儿,你还是不懂。”
“我懂,我怎么不懂。”我连忙道,“皇兄,我知道你对我好,不想我被父皇逼迫去嫁人,可是,父皇总归是我的父皇,他不会害我的。而且,父皇也答应过我,只要我一嫁人,父皇就会放你出来,还会赐你封地”
“你信了?”皇兄嘲讽的问了一声,当时的我未看到他眼底的杀气,也并不知晓,就在我成亲前一夜,父皇却是派人给皇兄送去了毒酒。
我不明白皇兄为何这样的反应,他和父皇之间的误会积怨真的太深了。
“皇兄,你别怪父皇好吗?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从小就在宫中,从未出去过半步,那一次出宫,一定是让父皇担心了,所以他才这样生气,但是他已经答应我不再追究,放你出来——”
“够了。”皇兄似乎到了忍耐的极限,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将我带了起来,“看来你还很精神,那么,我们继续赶路。”
“赶路?要去哪?”我被他拖下了床,他三两下就给我套上了衣服,外面还罩了件厚实的披风。
将我收拾妥当,他握住我的手,扬唇轻笑,“陪皇兄浪迹天涯,可好?”
浪迹天涯?我惊悚了,可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带到了屋外。
外面,明媚的阳光下,白茫茫一片,想是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雪依旧下的不小,这一脚踩下去,雪直漫到了我的小腿肚子。
我艰难的行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因为有皇兄牵着还不至于摔跤,但是,也走的极不稳当。
“皇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敢再提回大玥,怕触怒他,但我也多留了个心眼,想趁他不备偷偷溜走。
我不知道皇兄是不是防着我,竟然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还浪迹天涯?我有些恼了,“就算浪迹天涯,也得有个路线吧,难不成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有何不好吗?”皇兄回答的理所当然,“反正有皇兄在,你跟着就好。”
我心里一阵气闷,从皇兄这里看来是套不出什么话了。
忽地,皇兄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打横抱起来。
“你干嘛?”我瞪他。
皇兄不看我,只道,“你鞋袜都湿透了。”
我这才感觉到,小腿以下却是透心的凉啊。
不过,别以为他一点小恩小贿就能打动我,他乱杀人又掳了我,这件事我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他的。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兄终于带我到了一处集镇,也许是因为大雪的关系,整个集镇一片沉寂,偶有一两个行人神色匆匆而过。
皇兄带我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进客栈,我真佩服皇兄的胆量,他难道不怕官兵来抓吗?
“放心,没人能抓的到你皇兄。”又一次猜到我心思般,皇兄笑着对我说。
我皱起眉头,一声叹息,“皇兄,你这次真的闹大了。”如果大玥跟西陵联手,还怕抓不到他?
“你在担心我?”到了房里,暖和了许多,皇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嗯。”我当然担心啊,“皇兄。”我瞅着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饿了吗?我让人准备饭菜。”他说,一边丢了一个包袱给我,“里面有干净的衣服,你把这身湿衣服换下。”
“哦。”看皇兄出了门,我整个人颓然沮丧的倒在床上。
要怎么办?我倒是挺想跟皇兄浪迹天涯、自由自在,可是毕竟是西陵的公主啊,我身上有着这个身份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啊。
更何况,我不能自己一走了之抛下父皇不管。
可皇兄那样的态度,让他送我回大玥想想那夜他杀入帐中的情景,让他送只怕比让他死还难。
罢,还是自己偷偷溜走吧,大不了到了大玥之后,再给皇兄写信报平安。
只要自己到了大玥,就能安抚好拓跋裬,然后,再向父皇求情,一切只当没发生过,皇兄还可以有他的封地,有他自由的生活。
如此一想,我立刻来了精神,忙起身下床,想趁皇兄不在,偷偷找个人打听一下要如何去得大玥国。
可刚一拉开门,皇兄豁然站在门边,吓的我连连后退,“皇兄?”
“你要去哪?”皇兄走了进来,审视的望着我。
“啊”我有些心虚,含糊的解释着,“我,我想看皇兄回来了没有。”
“是吗?”皇兄眼帘低垂,道,“怎么还没换衣服?这湿衣服穿的久了会着凉的。”说着,走到床边,从包袱里拿出我的衣服,“过来,换上。”
我生怕被皇兄看出异样来,便乖巧的到了他跟前,想从他手里拿衣服,“谢谢皇兄,我自己来。”
然而,皇兄却没给我衣服,反将衣服又扔到了床上,转眼,那一双手就落到了我的肩头,缓缓下滑,定在了我的胸口,开始帮我解着衣带。
我顿时慌了,忙揪着衣领退后,讪讪道,“我自己来,那个,皇兄,你能再出去一下吗?”
“以前,皇兄也为你穿过衣服。”皇兄坐在床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被瞧的脸通红,干笑道,“以前那不是还小嘛。”
以前,皇兄不过是个清俊的少年,话不多,对我来说,性格还算温柔。
而我,更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可此刻,才一年多的时间,皇兄俨然长成了俊美如斯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魅惑的男人气息。
而我,在答应拓跋裬的亲事之后,有管事的嬷嬷专门教了我一些男女之事,虽然没有全部明白,但至少我还是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即便这个男人是我皇兄,年纪大了也该避嫌。
赫连炎VS赫连玉——银子。
皇兄终于起来,我以为他要出去,却没料到,他忽地走到我跟前,长臂一伸,捉住我的手,将我带进怀里,“现在也不大啊。”揶揄的口吻,戏谑的眸光自我胸前打量,我没来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全身一僵,正迷乱之际,就听皇兄耳边轻笑,“罢,今天先饶过你。”
直到听到一声门响,我才回过神来,心下骇然,皇兄刚才说今天先饶过我?莫非他已经猜到了我想要逃走的心思?
我有些怕怕,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换好了衣服,乖乖的坐在床边等皇兄回来妲。
不一会儿,皇兄就回来了,身后,小二还端来了饭菜。
皇兄看了我一眼,笑道,“换好了?过来吃饭。”
我乖巧的走过去,有些讨好的喊了他一声,“皇兄。”
皇兄眼底笑意更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还亲自为我盛了碗热汤,“来,先喝点热的,暖暖胃。禾”
“谢谢皇兄。”我立刻接了过来,态度有些受宠若惊般,心想,皇兄如此待我,应该没有生气,或者他根本没察觉到我想偷溜。
如此我渐渐放下心来。
几样菜都是我平时爱吃的,又有皇兄不时为我添菜让我多吃些,所以,这一顿,我比平时都吃的多些。
吃饱喝足,皇兄也没说继续上路,就拿了一本我看不懂的书,一个人坐在窗边小榻上看。
我立刻觉得机会来了,在他边上来回转悠了几圈,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儿,就道,“皇兄,这里太闷了,我能不能到院子里走走?”
皇兄合上书,我怕他要跟我一起出去,忙道,“不用你陪,我就随便走走,马上回来。”
说完,不等他回答,逃似的打开、房门,冲了出来。
一回头,没看见皇兄跟出来,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路小跑的下了楼,大厅里没有客人,好容易在柜台后找到了算账的掌柜的,我就想找到了救星般抓着他,“大叔,你告诉我,从这里到大玥国要怎么走?”
掌柜的放下账本,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小娘子是想去大玥国?”
“嗯嗯,怎么走?”看来他是知道大玥的,我激动的问。
“这个”掌柜的有些迟疑,“这里离大玥国远的很,小娘子是想一个人去?”
远的很?我只在乎这个,忙问,“有多远?我骑马大概多久能到?”
“这个不好说,现在冰天雪地的,再有两日就到除夕了,这个时候小娘子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怕不太好走。”掌柜的很恳切的对我说。
我蒙了,怪不得今天一上午,路上很少碰见人,估计都准备过年了。
“对了,您相公不是跟你一起的吗?”掌柜的突然问,“怎么他不知道要怎么走吗?”
“啊?相公?”我忽地笑起来,“大叔,您认错了,他是我皇是我哥哥。”虽然我想走,但同时却也怕暴露身份,我不想皇兄被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够回到大玥,再让父皇赦免皇兄的罪,然后,才敢让皇兄露面。
“哥哥?”掌柜的讶异了下,但又笑笑,“小娘子还是上楼吧,这里凉,看您不像是常出远门的吧。”
“哦。”这确实是我走的最远的一次,全然不懂要怎么办啊,想了想,我又有些不甘,又问,“掌柜的,您说我要是租辆马车,能送我去大玥吗?”
“这个?”掌柜的看着我,没有回答,似乎在考虑。
我忙道,“我有钱。”但是,一搜口袋,空的,哦,对了,银子都在皇兄身上,不过,我是可以偷的,在皇兄那边偷东西,我是经常得手的,没什么难的。
“这个自然是可以,不过节下将至,怕没人愿意跑这么远的路。我看小娘子还是先回房,再听听您相公,哦,不,你兄长的安排。”掌柜的劝我。
就是不想让皇兄知道啊,这话我自然也不敢跟掌柜的说,“那么,价钱出的高还是有人乐意的,对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回头我帮您打听打听。”掌柜的道。
“真的吗?太感谢了。”我欣喜非常,也不忘叮嘱,“对了,这件事您别对我哥哥说啊,我哥哥总说我什么都不懂,这次我想替他把这些先办好。对了,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具体的得跟人家车夫谈。不过,这节下的出远门,怕是银子一定不会少要,少说也得一百两吧。”掌柜的说。
一百两?我并清楚具体是多少钱,但是,皇兄那肯定带了不少,我欣然答应,“好,一百两就一百两,掌柜的,你要是打听好了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千万别告诉我哥哥哦。”
“嗯。”掌柜的会心的笑了。
办好这件事后,我心里松快了许多,想着不能出来太久,忙又叮嘱掌柜的不要忘记,然后才蹬蹬蹬的又上楼了。
皇兄还在看书,连姿势都未变,见我进来,眼皮未抬,就那么慢悠悠的问了一声,“回来了?”
“嗯。”我有些心虚,不敢看他,更怕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泄露心中的秘密。
“怎么不多走会?”我刚走到床边,皇兄又问了一句,吓的我心口一跳,忙道,“外面到处是积雪,也没什么好逛的。”
“哦。”皇兄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我的鞋子上,我一惊,我并没有去外面,所以,鞋底是干净的,“那个,我怕弄脏了鞋,就在走廊上走了走。”
“嗯。”皇兄便没再说什么,又翻了一页,继续看书。
我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口,生怕他再问下去,我会露馅,但还好,皇兄什么都没怀疑。
我见他看书看的认真,并未关注到我,又放下心来,趴到床里,拿出两个包袱。
打开一看,不过都是我跟皇兄的换洗衣裳,再无他物,更别说银子或者值钱的东西。
“皇兄。”我不得我开口问。
“嗯?”
“我想再问掌柜的要一间上房。”我小心翼翼的说。
“为什么?”皇兄又翻了一页,面无表情的问。
这需要解释吗?皇兄只要了一间房,难不成晚上要跟我睡一起?
“皇兄,你刚才就订了一间房。”我提醒道。
“?”皇兄放下书,朝我看来,“有何不妥?”
我不得不说个明白,“这里就一张床。”怎么睡?难不成他能睡那张小榻?
“床是小了的,我们两个挤一挤也是够的。”皇兄说。
“什么?”我吓的跳起来,“挤一挤?”
皇兄看着我,微微挑眉,“你身子弱,这大冷的天,没有皇兄在,你确定不会冻坏?”
“怎么会?”
“这里不是宫里,没什么取暖的,只有两床被子。”
“那我也不会冻死。”
“皇兄怕冷。”
“那你让掌柜的多拿两床被子过来。”
“要加银子的。”
一听银子,我立刻来了精神,但也不敢问的太明显,“皇兄,你的银子放哪了?”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皇兄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我连忙摆手,何况,我干嘛要皇兄养我?“那个出门在外,有银子总归方便一些。对了,你就拿一些银子给我嘛,我再要一间房和棉被过来好不好?”
“银子不多。”皇兄不甚在意的说。
我听了却是心里咯噔一下,“不多是多少?有一百两吗?”
“一百两?”皇兄微微眯目,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数了数,最后笑了,“总还得省着点花。”
“这就是有了。”我激动起来,两眼冒光的朝他手里银票望去,真恨不能抢过来哇。
可是,皇兄却又将银票叠好,放进怀里。
我一阵失望。
皇兄抬头,看我,“你想要?”
“嗯。”我本能点头,但马上又摇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然皇兄肯定会猜忌的。
“到底要不要?你要的话就给你。”说着,皇兄又掏出银票,数了一张给我,“诺,这是一百两。”
“给我的?”我都不太敢相信,皇兄会这么好,还是皇兄在试探我呢?我正迟疑着上前,没想到,就当我的手快抓到那银票时,皇兄却突然收回了手,将银票又塞回了怀里,“算了,还是放皇兄身上比较好,你想要什么,就跟皇兄说,皇兄给你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