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兰公子。
“你这贱人!”高云瑶气的浑身发抖,抓着高逸庭的手就爬了起来,扭身,就朝夏之荷扑了过来。舒骺豞匫
高逸庭一惊,忙从后面将她拦腰截住,“瑶儿,休得无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两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厮打,成何体统?
“大哥,是她故意推的我。”手指着夏之荷,高云瑶嚷了起来,但是翠湖边上这么多人,她还真不敢像上次那样鲁莽了,但心中怒火难平,只得咒骂了起来,“你,你等着,等回府,本小姐非撕了你不可。”
高逸庭亦有些心惊的盯着夏之荷,如果说上次李青歌的事是因为嫉妒,那这次瑶儿的事呢?睚眦必报,还能说她宽厚待人,心善贤良吗?
但高云瑶的话也说的重了些,他只得沉声喝道,“瑶儿,快别说了,这里这么多人,你想人人都知道你是何等刁蛮泼辣吗?遽”
“”高云瑶面色发白,举目四望,果然,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看猴子似的,对她不时指指点点,顿时有些发慌了,若这一幕被三殿下看了去,那她
“哼。”夏之荷冷然一笑,伸手掠过腮边的鬓发,无限风情的说道,“瑶妹妹,现在可不是吵架指责的时候,你要想会情郎,这副模样可不行呢,呵,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离这不远有条飞凤街,那边可能有卖衣服的店铺,你这会子有空在这里骂我,还不如赶早去那换一身衣服,才是正经呢。”
高云瑶听言,嗤之以鼻,“你有那么好心?”无非是想支走自己,好做坏事吧邯?
“瑶儿,我送你过去。”高逸庭也觉得妹妹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像话。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如果飞凤街没有成衣铺,那她一定赶回来将夏之荷撕了,“好,”这时只得这样了。
“瑶儿。”高逸庭看看高云瑶。
高云瑶却立刻换了一副温柔的嘴脸,微笑道,“大表哥,你送瑶妹妹去吧,我先在附近看看,哦,那边李妹妹也在呢,我先去找他们好了,一会儿再见。”
说着,抬脚迈着莲步,异常优雅的朝李青歌那边走去。
夏之荷心里早已打定主意,高云瑶那蠢货,有她咋咋呼呼的存在,定然会扰了她与三殿下见面的兴致。
而接近李青歌,无非是因为听说她与赫连筠今日有约。
呵,这么多人,她自然难找赫连筠,可若是李青歌与之约好了,那么,跟着她自然不会出错。
况且,她自认为美貌无双,有李青歌主仆几人的绿叶相衬,倒更能显出自己的脱俗不凡,不是么?
盯着夏之荷的背影,高逸庭幽深的眸子越发暗沉,眸心荡漾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大哥!”高云瑶喊他,“那贱人有什么好看的?她巴不得你不在,她好去勾男人呢。大哥,你快送我去换衣服。若晚了,那三”说到三殿下时,她忙闭了口,怕哥哥听去又要阻挠,只在一边摇着他的手,不耐烦的催着。
高逸庭眉心微蹙,低垂的眼睫掠过眼底情绪,转身,径直上了车。
高云瑶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
这边,扭头看高逸庭的马车走了,夏之荷心中顿喜,步子也走的格外的轻松欢快。
“这茶”老者摊前,李青歌连续品了两口杯中茶水,方放下杯子,眸中闪过狡黠的幽光,微笑道,“这不是茶。”
“不是茶?”众人唏嘘,不是茶,还摆这干什么?不知道今天是诗茶会么?
那老者捋着花白胡须,也跟着笑道,“姑娘可真会玩笑,不是茶,老朽摆在这做什么?”
“那就要问老伯您了。”李青歌对上他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这是水”只见老者目光微怔,李青歌低低一笑,突然,上身一倾,低低说道,“而且还是掺了迷、药的水,对不对啊?如兰公子。”
老者目光明显一变,几近凌厉,“”
“别动。”瞟见对方右手似乎有动作,李青歌忙低声喝道,“如果如兰公子想在此被人扒光衣服验明正身的话,不妨试试?”
“是吗?”右手背后,老者青白苍老的面上突然展出一轮笑来,那笑容说不出的邪肆,就连原本幽深苍老的眸子也突然间晶亮的出奇,“姑娘认识老朽?难道姑娘也曾是本公子的裤下之臣?”最后一句说的极轻,但声音却不复之前的苍老,清润如冷玉,却轻佻至极,宛若蛇一般滑腻妩媚,李青歌双颊微红,正要说话,夏之荷翩然行来,带着一阵香风,软语娇俏道,“李妹妹,二表哥,你们都在呢?”
李青歌回头,见夏之荷站在身后,不禁笑了笑,“原来是夏姐姐?”
“李妹妹,你们在做什么呢?品茶么?”就好像那夜的不愉快全不存在一般,夏之荷温柔的问,一派兴致嫣然的模样。
高逸轩偏瞧她这模样不顺眼,冷言讥讽道,“荷表妹怎么一个人来了?大哥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难道也放心?”瞧她打扮的如此美丽,不怕被别的男人拐走了么?
夏之荷只当看不出听不见他的嘲讽,只柔声道,“大表哥送瑶儿妹妹去买衣服了,我看见你们在此,就先来了。哦,李妹妹刚才可是在品茶?”
说着,眼睛又看向李青歌,一双美丽的凤目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还真能装,“正是呢,夏姐姐来的正好,有没有兴趣也来品尝一番呢?”李青歌浅笑邀请。
夏之荷倒也不推辞,今日之行,本就是要在万花丛中脱颖而出,如果各方面都能将李青歌打压下去,那三殿下不就能对自己刮目相看么?
听说三殿下曾经的红粉知己柳如烟就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哼,她想,她夏之荷也不差,只是出身差了点而已。
葱白的细指捻起桌子上的杯子,夏之荷微笑道,“好,既然李妹妹说了,那姐姐就先尝一尝。”
举杯置唇边,她浅浅的抿了一小口,但很快蹙眉,这茶水又苦又涩,真是难喝之极。
“这”夏之荷立刻用帕子擦拭唇边的水渍,凝眉对李青歌道,“这这算什么茶?又苦又涩。”转眼,对老者道,“老伯,你这是将家里的茶叶末拿来了吗?”然后,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柔声道,“老伯定然也是喜茶之人,只是,你的这茶只怕存放时间太久,味道已然变了,不然这样,这边有许多卖茶之处,老伯不妨拿着银子另觅好茶呢。”
夏之荷极力表现的温和知礼,软声细语,既不会折了老者的面子,又能体现自己的善良大方。
只是,老者那一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银子,却是充满了讳如莫深的神色。
“呵,夏姐姐真是大方。”李青歌也看着那银子,眼底笑意更深,如果让夏之荷知道,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富甲天下的大理城的当家少主,不知还会不会拿出这锭银子出来现世呢?
“呵。”夏之荷也跟着笑了,“也没什么,我想,老伯一定也是爱茶之人,这点银子若能买到他爱喝的茶,能让他开心,就好。”
李青歌淡淡的笑望着老者,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捋着花白胡须,轻咳了一声,无比正经道,“两位姑娘能到老朽摊前品茶,实乃老朽之荣幸。只是”
他晶亮的眸子朝李青歌和夏之荷二人扫了一眼,继续笑道,“只是,你们其中只有一位品对了。”
“哦?”夏之荷眸光璀璨,自认为自己品的不会出错,便佯笑着问李青歌,“妹妹是如何品的?”
“小姐说这不是茶,表姑娘却说这是茶叶末。”醉儿巴巴的说着,反正,她认为自家小姐从小对茶深究了得,她认为不是茶,那就肯定不是茶,什么茶叶末?根本就是夏之荷扯淡。
“不是茶?”今天这可是诗茶会,不是茶来做什么?笑话,夏之荷已然胜券在握,抿唇笑道,“妹妹是不是玩笑呢?这茶既苦又涩,分明是存放了许久的茶叶末的味道。”
“哦,姐姐喝过茶叶末?”李青歌好笑道,夏之荷一怔,“姐姐莫急,不如听听老伯如何说的?”
“好。”夏之荷颔首,微风徐徐,衣袂翩飞,衬的她如花面容更是俏丽非常,“老伯,你说说,我跟李妹妹,到底哪一个品的对呢?”哼,刚才她还给了老头一锭银子,若这老东西不是个傻的,就知道该怎么说。
谁知,老者哧的一笑,目光深深的看着夏之荷,道,“自然是——”
夏之荷挺直了脊背,唇角飞扬,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清雅如斯又有几分自得的笑来。
“自然是这位李姑娘。”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手指了李青歌,目光也缓缓从夏之荷身上移到了李青歌身上。
“”夏之荷一愣,差点一个踉跄,如斯笑容僵在脸上。
众人听言,扑哧一声儿笑了。
“我就说嘛,我家小姐怎么会错?”醉儿得意洋洋的睨了一眼夏之荷,哼,早看她不顺眼了,陷害小姐不算,今儿还厚脸皮的跟过来,妄想抢小姐的风头,活该,出丑了吧。
夏之荷美丽的表情瞬间碎裂,“怎么会?老伯,您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不是茶?不可能,她瞬间怀疑是不是这老东西和李青歌串通好的。
“老朽自己的东西还会搞错吗?”老者冷锐的目光扫了夏之荷一眼。
“不是。”夏之荷连忙收住狐疑惊愕的情绪。
“输就是输了,表姑娘莫不是输不起?”醉儿讥笑说道。
“我——”夏之荷气结。
李青歌并未理会她,只对老者说,“既然老伯也说是我品对了,那么,可否兑现之前的承诺?”
“那是当然。”老者一扬手,倒颇有几分洒脱之感,“姑娘这边请,老朽有话想单独与姑娘说。”
“好。”李青歌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跟随老者身后,走到离摊位几百米远的翠湖边上。
一扭头,老者略带轻佻的眸子仔细上下的在李青歌身上打量着。
李青歌忽地一笑,“如兰公子都是这么看人的吗?”
“本公子虽然阅女无数,可似乎与姑娘,还是第一次相见吧?”兰千雪稍稍偏着头,斜挑的眉梢,带着几分逗弄,“还是说,姑娘小小年纪,便已听闻本公子名讳,想与本公子一度***?”
“难道如兰公子就不想听听,我是怎么认出你的?”李青歌不理他戏谑的话语,只面无表情的问。
“”修长的手指捋过耳侧白发,兰千雪弯起唇角,声音魅惑如斯,“这有何难?但凡仰慕本公子的人,都会对本公子了解一二。”
李青歌听言,亦是笑了,“世人都知,天下采花大盗如兰公子,相貌出众,文采风流,自出生以来,身上自有一股兰花的清香,对此,不知多少女人恨不能一生相随,但,也未必所有女人都如此。”
“哦,这么说你是那个例外?”看李青歌至始至终都没有感情的双眸,兰千雪有些挫败,但他自我安慰,那是因为没有显露真容,倘若,他露了真容,这小女子定然难逃他的魔力。
“废话不多说了。”李青歌不想与个登徒浪子啰嗦,转而直截了当说,“如兰公子,刚才你已经说过,若我能品出杯中茶水,便——”
“我归你了。”兰千雪往前一步,也不管脸上的那张老皮未摘,竟然贴近李青歌,就朝她狠狠的抛了个媚眼。
李青歌皱眉,冷声道,“听闻北国的小公主北琳琅十分爱慕如兰公子,为了追踪如兰公子,上个月就离国出走,不远万里来找你。你说,人家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如此辛苦的找你,我是不是该怜香惜玉些,告诉她你的行踪呢?”
“”果然,闻言,兰千雪脸色大变,与此同时,一手搭在了李青歌肩头,旁人看,会觉得两人亲昵至极,可只有李青歌自己知道,此刻,若兰千雪那一掌再靠脖子一点,她的脑袋会立刻搬家。
“说,你是谁?”竟然对他的事了如指掌?
“小女子李青歌。”李青歌倒也不怯,只斜睨着他的手掌,之前泡茶时还枯槁的手掌,此刻却修长如玉,反正幽冷的光芒,如刀锋般锐利,“如兰公子莫不是想反悔?”
“你想要什么?”兰千雪冷声问。
李青歌伸手弹开他的手刀,邪佞勾唇,“如兰公子若信守承诺,青歌当然不会为难。”
“哦?”兰千雪凌厉的望着她,一个不贪自己美色的女人,十分可怕。
李青歌定定的望着他,认真道,“不但不会为难,而且,我有办法让你避开麻烦。”
兰千雪凝眉,眸中划过疑色,“你怎知我有麻烦?”
“呵。若没麻烦,如兰公子何以将自己装扮成这样?”李青歌反驳笑问。
兰千雪瞬间耷拉个脑袋,“好吧,说说看。”
“如兰公子的麻烦,当然是身上的香味。”李青歌笑道,女子也就罢了,偏生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总是散发着兰花的清香,就这一点,让他无论逃到哪里,都能被人一下子认出,“即便你今日刻意用药粉遮掩,但是,小女子还是闻的出。而且,你总不能天天抹这种蚀香粉。”
兰千雪一瞬不瞬的盯着李青歌,眸中渐渐多了丝敬佩之意,“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懂的倒多。”
不是她懂的多,而是前世便对这兰千雪略有耳闻,恰好今日碰见罢了。
“这样,”李青歌道,“今日之约,你说过,若我品出茶水,连你都归我差遣,那么,你就是我的人了,从此后,你就得听我的。”
兰千雪,“”
“既然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帮你。”李青歌不顾他难看的脸色,径直说道,“你放心,我这里有一种可以遏制你体内毒素的药——”
“你?”这下不止是敬佩,更有惊愕惊惧,“你怎知本公子身上有毒?”
“不然哪个男人身上会有兰花香气?”李青歌白了他一眼,当然,她这么说也是纯属于敷衍的,她知道他身染怪毒,却不知他为何中毒,只得这么说。
“真的能遏制?”兰千雪眸中有了松动,世人只知他身上有异香,还当是其故意勾、引魅惑女子所用,却不知那每月一次的蚀骨之痛,让他生不如死。
“嗯。”李青歌点头,然后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兰千雪垂首,就听她在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听罢,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来,“你?你你竟然让我”
“又老又丑的老头子,你都装了,老婆子有何不可?”李青歌道。
兰千雪哀嚎一声,任命道,“罢,只要你能给本公子配出解药,本公子就任你随便折腾吧。”
李青歌抿嘴一笑,“别说的那么难听,其实,我也是为你好,反正,你不敢现原形,留在本姑娘身边,能为你省去多少麻烦?”
“好。”让他装女人,还是个老女人,这是为他好?兰千雪咬牙。
李青歌却是不理他的感受,只道,“好了,我那边还要忙,记得,今晚子时过后来找我。”
“嗯。”兰千雪点了点头。
李青歌交代完毕,自行先回来。
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高逸庭。
当然,他并未走近众人,只是远远的立于行人之间,审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原来,听了高云瑶的话后,又想着夏之荷的举动,高逸庭便留了心。
送高云瑶去买衣服是假,借口离开是真。
只是,将高云瑶送了半路,他立刻返身折回,就是想看看,这个他深爱过的女人,是否真的心生他想。
如果,夏之荷真的有了其他的意思,他将如何??
他不知道,可是,奇怪的是,心底并未有多大的痛苦,只是有些愤怒。
李青歌回来,醉儿最先上前,好奇的问,
“小姐,你们都说了什么?”
李青歌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探讨了某些茶道而已。”
“是吗?”夏之荷望了望湖边的兰千雪,眸中闪过狠色,真是个没眼色的老东西,亏她还破费了一锭银子,竟然不识抬举!
高逸轩心生疑惑,只是茶道?可刚才他分明看见那老者身上那一瞬间散发的杀意。
当然,李青歌不说,他也不问,她身上有太多的谜,等着他慢慢去了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说不出的伤。
“李姑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呢?说不定主子也在。舒骺豞匫”这时,阿福过来,手指着翠湖上荡漾着的画舫,建议道。
李青歌还未说话,夏之荷便挡了过来,她一眼认出阿福就是一早来接李青歌的车夫,忙挤出笑脸问,“这不是三殿下府上的车夫吗?”
阿福朝夏之荷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正是。”
夏之荷忍下心中雀跃,笑问,“你家王爷怎么没见?”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阿福直接道遴。
夏之荷有些失望,“”转头看李青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罢,反正他们约好了不是吗?只要跟着李青歌,绝对没错。
李青歌却是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夏之荷的心思,她怎会不知,前世荣宠之至,这世,野心依旧,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只是,上一世,她跟了赫连奚,这一世,赫连奚有了柳如烟,还会要她吗梆?
而她,也似乎志不在赫连奚,而在赫连筠呢?不然这么没脸没皮的粘着自己做什么?
可惜,赫连筠只说这边有诗茶会,让她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却并没有与她约定一起来看的,所以,跟着她也没用的。
“夏姐姐,我们打算去别处看看,你呢,是不是要在这里等等大少爷?”李青歌问。
夏之荷面色一僵,讪笑道,“大表哥他跟瑶妹妹在一块呢,我先与你们一起吧,说不定等会儿能碰上呢。”
“哦。”跟就跟吧,李青歌倒无所谓,只是,她刚才可是喝了兰千雪的迷、药,不知道待会会怎么样?
一行人商量好了,便沿着翠湖边上往西而去,那边有座小桥,直达联排的画舫,倘若不想从那小桥通过的话,靠岸边上每隔十米处就有一条小木舟,但凡你想去哪座画舫,都会有人送。
李青歌等人选择走路,无非也是想欣赏一下岸边的景致。
“小姐,那边围了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呢?”从一出来,醉儿的一双眼睛就不够看的了,此刻,不晓得又看到了什么,喜的叫了起来。
李青歌寻着她视线望去,就见一排灌木之后,围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便道,“好啊。”
醉儿忙牵了画儿跑在前头,惊的翠蓉跟在身后,连连叫唤,“跑慢点,仔细摔着了。”翠蓉经过那件事后,也曾有过一个孩子,不知生父是谁,但身心受辱之后的她仍旧深爱那个孩子,只是,不想,天有不测风云,那孩子五岁时得了重疾,最终于一个深夜死在了她怀里,所以,见着画儿之后,她时常会想起那个孩子,无形中也当画儿如自己亲生的骨肉一般疼爱。
而相比之下,李青画也比同龄的孩子懂事的多,最难得的是,他有一颗纯良的心,曾经,因为她残损的面容,她被人当成疯子,还被许多小孩扔过石头,可是,画儿不一样,他敢直视她的脸,甚至敢用那软乎乎的小手抚摸她脸上的疤痕,那一刻,那小小人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暖意,那一声声的翠蓉姑姑更叫的她心里暖暖的。
“呵呵,翠蓉姐姐,你也小心着吧。”看翠蓉小步追跑着,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子滑到,身后的翠巧跟着取笑起来。
今天,风和日丽,主仆欢愉,大家心情都很不错。
李青歌也是笑了,跟翠巧说,“你也去玩吧,我这里不用伺候,对了,醉儿身上带了银子,你们看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去买就是了。”
翠巧一吐舌头,笑道,“那好,奴婢过去凑凑热闹,呵呵。”
“你肚子饿不饿?早上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高逸轩走在她身侧,体贴的问,因为这次诗茶会,乃是难得的商机,周边不少小摊小贩纷纷聚集了来,就这里这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那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李青歌摇了摇头,“不饿呢,我们也去瞧瞧。”反正来就是玩的,抛去一切过往,其实,李青歌本是个天真烂漫爱玩闹的女孩儿,只是,后事磨难毁了她原本的性子。
高逸轩瞧进她眼底的笑意,心里也是开心,忙道,“好。”
夏之荷跟在身侧,有些不耐烦,“李妹妹,那边腌臜的很,那么多人,气味也难闻,莫若我们去别处吧?”和那么多老百姓挤在一处,真的玷污了她的身份。
高逸轩斜眼睨了她一眼,故作清高,没人请你过去。
李青歌淡淡笑望着夏之荷,“不如姐姐在此等一会儿,我去瞧瞧怎么回事?回头再说与姐姐听,就算气味难闻,也只熏我一个人,如何?”
“”夏之荷被说的脸皮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是,姐姐是瞧着妹妹什么样的人物,怕那些人不仔细,冲撞了妹妹就不好了。”
“谢姐姐惦记着,青歌没那么娇弱,呵呵。”李青歌笑着,便与高逸轩还有阿福一起朝那边热闹的地方走去。
夏之荷气结,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青歌,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蹄子,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与三殿下回合才是正经?
眼看着众人真的将自己丢下,她又郁闷的一跺脚,紧接着提着裙子快步追过去,“李妹妹,等等姐姐。”
李青歌只当没听见,径直与高逸轩还有阿福说笑。
夏之荷黑着脸,也怪平时没怎么锻炼的结果,本来就没多少一截路,只是因步子走的急了些,追上来的时候已然脸红气喘,额头还出了汗。
“李妹妹”
“咦?”李青歌故作惊诧,“姐姐怎么来了?有事?”
夏之荷一边擦着汗,一边喘气道,“呵呵,姐姐想,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就陪妹妹一起过来瞧瞧。”
“还是别。”李青歌忙道,“这边人这么多,夏姐姐娇花一般的美人儿,要是被人挤了踩了,更或者不小心碰着了,可如何是好呢?”
她言语之中满是揶揄,让夏之荷心中作呕,却还强笑道,“哪里的话,妹妹都能来,姐姐就更不惧了。”
“呵,那姐姐就跟着吧。”李青歌倒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只一掉头,又继续朝前走。
夏之荷连忙提裙跟上,那慌乱焦急的模样与李青歌优雅自若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窗晴斗碾小团龙,活火新瓯浅焙红。
江涨雪融山上日,缸倾酒尽落花空。”
刚接近人群,李青歌就听得一女子温柔动听的声音,好一首充满奇趣的回文诗。
李青歌心中赞叹,人群中已经爆发了热烈的掌声,都嚷着好,还要来一首,只听那女子说,“三样茶,我还是觉着这普洱最是上层,不知爷觉得如何?”
“你说哪样好就哪样好,爷的口味,你不是最清楚吗?”略带轻佻的声音,李青歌觉得有几分熟悉,从人群的缝隙望去,就见一英姿挺拔的男子,将手搭在女子肩头,形容十分亲昵。
是他?赫连奚?
说来也怪,与赫连奚也不过数面之缘,可是,竟然听着声音,看着背影,李青歌便一眼就认出了他,或许也是此人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霸气吧,即便是身穿普通公子哥的衣服,只往那一站,也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是赫连奚的话,那么他怀中的女子便是柳如烟无疑了。
“呵呵,掌柜的,怎么样?我姐姐厉害吧,你这里的普洱茶看来都要归姐姐所有了。还有这套瓷器”
“兰儿,”柳如烟止住妹妹的话,说道,“不过是来玩的,何以当真真的要东西?”
“怎么不能?这上面写了,谁若能品出茶的意境出处以及感触,可向掌柜的索要喜欢的东西,妹妹看这里也就这普洱茶和这套瓷器还能入的了眼。”柳如兰拉着姐姐的胳膊,神态骄纵。
柳如烟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只听那掌柜的笑言,“这位姑娘,您也别推辞,刚才您对本店三样茶的品评,那真是绝妙至极,尤其是最后一首感触小诗,小老儿若将它写了表在店中,那定能带来不少生意呢,呵呵,所以,即便没有这小姑娘的索要,小老儿也会将这两样东西赠送给姑娘,只是,东西浅薄,怕入不了姑娘的眼。”
柳如烟面含笑意,抬首看了看赫连奚,见他耸耸眉,没有其他意思,便道,“好,既然掌柜的如此说了,那这普洱茶,可否送小女子一两先回去尝尝。其他的,掌柜的就自己留着,等下或许还有高人来访呢。”
“姑娘客气了,那小老儿就帮姑娘把茶包好。”
“多谢!”柳如烟客气的道谢,柳如兰却骄傲的扬了头,“掌柜的,今天你遇到我姐姐,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哦。”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
李青歌站在人群之外,瞧见了里面的一幕,不禁微微一笑,果然,京城才女柳如烟不同凡响,人美聪慧更善良。
“小姐。”见好戏差不多了,醉儿便带着李青画挤出人群,看到李青歌,兴奋的道,“小姐,你看到了吧?柳大小姐好厉害,和小姐一样的厉害呢,不但能一口品出几样茶来,就连茶的出处,怎么烹制,甚至用了什么水?就连种茶之人的模样都说了,真真是奇事。”
“呵,这天下能人多着呢,你以为你家小姐就是天下第一了?”李青歌笑睨道,想起上次在筠王府喝的那茶,可是用的梅花花瓣上的露水,试问究竟爱茶到何等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露水还罢,可还得梅花花瓣上,未经阳光照过的,这不单是毅力就能坚持的,更有其中深层的爱吧。
醉儿咧嘴笑,“小姐也厉害,呵呵。”
“就你会说。”李青歌也笑,这时,看了下左边那个小广场,就见翠蓉翠巧两个似乎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往回赶,便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小的看热闹,她们两个现买了好吃的,还不快去接。”
醉儿与李青画乐不颠的迎了上去。
翠蓉将几窜烤的喷香的肉串给李青画,看他一边吃自己则在一旁帮他擦嘴角的油渍。
翠巧买了些烧饼,据说是什么祖传的,里面的馅儿可有门道了呢,李青歌接了一个来尝,确实比以前吃过的鲜美可口。
然后,拿一个给夏之荷,却发现夏之荷站在人群猴,,双眸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人。
自然,夏之荷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赫连奚,当然,柳如烟那是她猜出来的。
从头至尾,她都一瞬不瞬的关注着柳如烟,想看看这位现今五殿下的宠姬,曾经三殿下的红颜知己,究竟如何模样?行事又是怎样的做派?
这一瞧,直让夏之荷内心燃起了嫉妒的火焰,本以为她自己就够美的了,可是,当柳如烟侧首抬眸看赫连奚的那一幕,即便是个侧颜,朱唇皓齿,温婉如玉,美丽的让人心动,可想而知,当这样一个美人睁着一双明眸善睐,深情款款的望着你的时候,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抵挡的住?
怪不得这贱人能勾的了三殿下,同时还能俘获五殿下的心。
“夏姐姐,刚烤出来的烧饼,要不要吃?”李青歌直接将烧饼递到她眼前。
夏之荷一愣,双眼盯着那边上烤的焦黄的烧饼,不禁皱眉,这也是人吃的吗?她们夏家就连三等奴仆也不吃这东西。
“我不饿。”她说。
李青歌也不多劝,反自己和其他人吃的欢,倒让夏之荷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那个”她想说要不也尝尝味道吧,李青歌却将最后一块分给了一个路过的小童,那小童大约三岁,由父母带着,见到他们几个人人人手中拿着烧饼啃,竟咬着手指看的笑,李青歌见着可爱,非常喜欢,前世,囡囡也喜欢咬手指,也喜欢那样瞅着她笑。
当即,李青歌拿出一块烧饼,追了上去,递给了那孩子。
小童父母原想谢绝,但看李青歌盯着小童那带泪的目光,也不知心底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竟然沉默不语,只任由李青歌将烧饼掰的小小的一块喂进小童嘴里。
“囡囡,吃,好吃。”李青歌痴痴的望着小童,满眼的希冀与怜爱。
小童许是感觉到了李青歌目光中的慈爱与友善,竟然张着小嘴,吃了一块,又要另一块。
李青歌笑着又继续喂他,一边喂一边细细的看他吃,那眼神就好像总也看不够,就好像要将这一幕永远的看进心里,“囡囡,慢慢吃。”漆黑的眸中突然涌出泪来,李青歌却浑然不觉,泪花之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囡囡喜欢的笑。
直到那对夫妇抱着孩子走了,李青歌目光依旧怔怔的,整个人呆若木鸡,就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丫头,丫头”高逸轩看出不对,忙喊她。
李青画也抱着姐姐的腿,喊着,“姐姐,怎么了?”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李青歌,为何突然间会变得,变得浑身弥漫着浓郁的哀伤,毁天灭地一般,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那包含的沉痛绝望哀伤。
“李姑娘。”曾经历过痛不欲生的翠蓉,突然觉得她身上的这种气息与自己曾经的某个时段很相似,不由过来,伸手温柔的抚在了她的肩头。
心中甚是疑惑,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李青歌一惊,宛若噩梦初醒,却是连周围的人都没看一眼,整个人颓然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落到地上,融进泥里。
众人懵了,不明白她怎么了,就是想哄也不知从何入口?
高逸轩更是心疼极了,只陪在她身侧,一遍遍的喊着,‘丫头,没事,轩哥哥在呢。’
然而,李青歌流泪依旧。
很快,李青歌的脚下,有一小片地方被泪水浸湿。
哭吧,哭吧,好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
不是她软弱,只是,她太想囡囡了,那么好吃的烧饼,如果囡囡能吃上一口,该有多好。
都别管她,也别问她,就让她痛快的哭一场吧,为囡囡,为曾经逝去的小生命。
夏之荷一旁见着,不住冷笑,还真是个怪胎,先是追着人家孩子跑,然后看到人家走了,竟然也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她不自觉的站到了众人之外,看着路过之人的指指点点,不禁转过了头,状似与李青歌等人不是一处,分明不像一同被取笑的嫌疑。
可是,突然的,一缕银白色从身旁掠过,她本能的抬头,就见赫连筠优雅如斯的从身旁走过,心头大喜,刚想喊,却见他从容的走到了众人之间,在李青歌跟前站定。
“怎么了?可是本王让你等急了,这才哭鼻子?”
矜贵之中独有的温和声音,让李青歌微微一怔,泪光迷离间,就见一双石青靴子落在自己跟前,银白色的衣摆随风翻卷,上面的精美图案似乎也要活了过来。
怔怔抬首,李青歌依稀看到了一条玄色的绸裤,银白镶着金边的袍子,腰间一条嵌玉腰带,很是华丽。
“你?”李青歌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头却仰的高高的,甚至脖子都有些酸了,晶莹的眸子被泪水洗过,越发的澄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却让人莫名心动心痛。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李青歌目光怔怔,盯着那差点贴到自己下巴的手,只觉得这只手,很漂亮很漂亮,修长的五根手指,就连指甲都修剪的那么整齐圆润,阳光下,竟然还能折射出暖容的光来。
她喜欢干净漂亮的东西,不自觉的,她将手伸出,却迟疑的僵在半空,他——
众目睽睽之下,赫连筠微微勾起漂亮的薄唇,反手一握,将她小手握在掌心,稍一用力,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怎么哭的这样伤心?我不过来晚了,又不是不来。”他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潭,深深的望着她,充满怜惜,温凉的指腹温柔的掠过她的眼角,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他他不就是当今西陵国最受宠的三皇子赫连筠么?
夏之荷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逸轩也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忘记了说话。
其他人更是如此。
就连,那边刚散去的人群,也不由朝这边聚了来。
赫连奚怀拥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这深情的一幕,眼角的余光却瞟着怀中人儿渐渐僵住的神色,还有那双眸之中微微流露出的伤!
——
那首柳如烟做的小诗,是灵儿借鉴古人的,嘿嘿,灵儿不会写诗,亲们别见怪哈,最后,求票求荷包O(∩0∩)O~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戏弄。
李青歌只觉得眼角有凉凉的东西轻柔抚过,泪花逐渐散去,水润晶亮的瞳仁格外明净。舒骺豞匫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锋挺的眉,漆黑的眸,高耸的鼻,紧抿的唇,眼角细细的眯起,带着让人心动的笑。
“你?”脑子一点一点的清明过来,李青歌有些发懵的盯着赫连筠。
赫连筠双眸含笑的望着她,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那深邃的眸底溢满温柔的神色,指尖挑过她垂落眼前的发丝,温柔的替她捋到耳后,露出精致干净的面容,“好了吗?”
李青歌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他温柔的出声,才吓的后退几步,这厮作什么妖遴?
“三殿下,你”众目睽睽之下,李青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里使劲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究竟怎么了,赫连筠何时来的?又怎么突然对她这个样儿?看周围人各异的眼神,很不对劲。
“丫头。”高逸轩最先反应过来,忙将李青歌拉到自己身侧,心疼的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李青歌心中一痛,刚才的事渐渐的又在脑子里清晰过来,是呀,那小童跟囡囡一般大的年纪,多好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强笑道,“没事了,刚才”
“小姐,刚才你真是吓死我们了。”醉儿拍着心口,心有余悸的说,从来没见小姐那个样子呢,就连老爷夫人不在了,也不曾这样。
“哦。”李青歌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就”
“别说了,我知道。”高逸轩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她也没多大,就父母双亡,大抵是看那孩子有爹娘疼爱,心有所感,才会那样的悲戚吧。
他怎么会知道?李青歌苦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一道如刺般的目光绞着自己,抬眼望去,就见赫连奚右侧的柳如烟,正冷森森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莫名。
“爷。”这时,阿福满心欢喜的叫了一声,随后,走至赫连筠的身边,刚才自家主子对李青歌的温柔,他是看在眼里的,想不到这些年了,除了柳姑娘,主子还能对别的女人这样好,哎,心疼之余,阿福也很欣慰,能走出柳姑娘的阴影自然是好的,而且李姑娘真的很不错呢,所以,当看到李青歌被高逸轩扯走之后,阿福本能的想帮自己主子。
他这一声叫唤,自然的引来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赫连筠的身上。
夏之荷也回过神来,虽然,刚才赫连筠对李青歌的温柔举动让她嫉妒,但是,这在见到他的喜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葱白如玉的细指理了理鬓发,确认完美无瑕后,她泌着脚尖,迈着莲步,轻盈婀娜的朝赫连筠走来。
“三”
刚弯下身子准备行礼,岂料,‘三字’刚到嘴边,就被另外一道男声打破。
“三哥。”赫连奚怀拥着柳如兰,悠然的穿过人群,朝这边走了过来。
夏之荷一阵气闷,却只得站在人群之间,亦不敢贸然上前。
赫连筠望了过去,眸色幽幽,“原来是五弟?”
“三哥雅兴,想不到在这里能碰到三哥,还真是稀罕呢。”赫连奚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将柳如兰搂的更紧,微微眯起的双眸斜睨着柳如兰,邪肆道,“兰儿,见到三哥,怎么也不行礼。”
“我”柳如兰身体僵硬的靠在赫连奚的怀中,从第一眼见到赫连筠与李青歌在一块后,她便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他第二眼,此刻,被赫连奚这样一提,她心口兀地一跳,匆匆抬眸,瞟了赫连筠一眼,却连他的眼神都没注意到,忙半垂眼帘,想要福身行礼,“妾身”
话音未落,赫连筠便挥袖打断她,“不必了,弟妹有孕在身,不用如此客气。”
“三哥还真是体贴呢。”赫连奚勾唇一笑,眸中荡漾着戏谑的光亮。
柳如兰面色唰的白了,只垂眸不语,此种尴尬境地让她无所遁形,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更是无颜面见赫连筠,但听赫连奚嘲讽的冷语,不免又担心赫连筠。
赫连筠轻轻一哼,亦抿唇一笑,才道,“五弟过奖。”
“丫头,我们走吧。”人家兄弟两人在明争暗讽的,他们在旁看着不好。
李青歌点头,她也不想参与到这两个人的事情上。
然而,她刚转身,还没走几步,夏之荷却连忙走过来,扯住李青歌,急道,“李妹妹,这是要走吗?”
不然还能干吗?李青歌故作不知她心思似的,只点头,“嗯,去别处看看呢。”
“三殿下和五殿下皆在此,好歹妹妹与我等也该行个礼,打声招呼才是。不然,传出去,该说我们不知礼了。”夏之荷轻轻睨了她一眼,完全一副大姐姐的模样,似在教导她该怎么做人。
李青歌笑着摇头,“这倒不怕,两位殿下来此,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扮,只怕也不想被人知晓身份,弄的兴师动众的。”
“”夏之荷听着,也情知有理,但是,这样难得的机会,她怎么能跟李青歌就走了呢?从头到尾,三殿下都没看到过她一眼呢。
李青歌却不理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前世凭着美貌与极致的运气,还有那句‘凤瞳凤颈,极其贵也’的后命箴言,让她被赫连奚看上,后来更是平步青云,荣宠极致。
可这一世,显然,她没那个命。
希望有多高,失望就得有多少,哼,爬的越高,摔的越惨,不知这夏之荷到了那一天后,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
夏之荷眼见着李青歌等人要走,眸中漾过恨意,哼,大概是怕自己会抢了她的风头,会夺了三殿下的眼球,这才急着离开吧。
心中冷笑,她不甘愿的紧跟其后,突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脚下一崴,‘哎哟’一声儿,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李青歌在前面,暗自翻了个白眼,好白痴的理由呀。
“李妹妹,李妹妹”见李青歌等人似乎没听见她的叫喊,她连忙起身,一拐一拐的跟了几步,大声喊了起来,当然,她这一喊,也吸引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赫连筠那边,也不由得朝这边望了过来。
李青歌刚想站定转身,高逸轩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别理她。”
李青歌笑,不止是笑高逸轩这句孩子气的话,更好笑,自己装听不见,身边的其他人竟然也同时装聋,就连醉儿翠巧她们几个,也全都跟没听见似的,各走各的。
看来,这夏之荷笼络人心的本事,也有失灵的时候了。
“呀,还真是无情呢。”柳如烟见状,竟然好心的上前,扶住了夏之荷,尖声喊道,“那李姑娘,你的姐妹摔倒了,你也不管吗?”她这么大声喊,无非是想让在场的人都清楚,李青歌究竟是怎样无情的人,连跟自己同行的姐妹摔倒了,竟也不管不顾,何其铁石心肠。
“不,李妹妹是没听见。”夏之荷忙柔弱的解释。
柳如烟冷笑,“喊那么大声,没听见才怪,只怕听见也装没听见,这位姑娘,我看你的这位好妹妹并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夏之荷垂首,咬了咬发白的唇,一副委屈无从诉出的模样。
李青歌在前面轻叹一声,看来自己想躲清静是不能了,斜眼朝醉儿使了个眼色,醉儿立刻心领神会,朝后望了一眼,然后,诧异道,“呀,表姑娘怎么了?”
“我”夏之荷欲说又止的模样,只想让众人更深的怀疑谴责李青歌。
哪知醉儿也不追问,只拽了拽兴致嫣然的李青歌,叫道,“小姐,表姑娘摔倒了。”
“啊?”李青歌似乎一惊,忙转身,朝夏之荷与柳如烟望了一眼,眸中满含讶异,“呀,夏姐姐,你你摔了?”
她急忙小跑了回去,拉着夏之荷的手,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摔哪里了?让妹妹看看。哎,都是妹妹不好,只顾着自己玩,倒忘了姐姐。姐姐这样的娇美人,这般柔弱,风一吹都能倒似的,妹妹怎么能不顾你而自己去玩呢,真是该死,早知姐姐会摔,妹妹就该背着姐姐一起玩才是。”不就是做戏么,谁不会呢?
担忧的眼神,娇俏的话语,配合在一块儿,竟然充满了童稚的味道,再加上李青歌本身年纪就小,这般说出来,别人也不会当她是成心嘲讽,反觉的这姑娘率真可爱至极。
相比之下,夏之荷与柳如烟两个就显得小家子气太多了。
夏之荷原本极力表现的柔弱无依想得众人的怜爱,不想反被人嘲笑没用,而柳如烟更被人戏言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有可能是居心不良。
“不过摔一跤罢了,往常我们在田地里头,摔跤那不是常有的事,又没摔坏,弄的一副要死的样子,给谁看呢?”
“就是,没用死了,还是姐姐呢,却不如妹妹这般活脱。要是连路都不会走,干脆躲在家里好了,还出来做什么?出来不就是玩的,难道还得妹妹在边上伺候着呀?”
“是哦,出来玩就好生的玩,没的装什么大小姐。对了,刚才我瞧见那妹妹哭的可怜,这当姐姐的竟然躲在一旁一声儿也不吭的,真的是姐妹么?”
“是呀,是呀,我也瞧见了。切,要真说是无情没良心的,我瞧着这当姐姐的才是呢,妹妹哭成那样,她不但不哄一声儿,还自己个儿躲在一边,生怕会粘上什么晦气似的。倒是妹妹,听见姐姐摔倒了,看把她急的,小脸都白了呢。”
“别是装的不?我前儿听说书的说,那个什么人家的小姐,想引男人的注意,就故意的装摔倒,这里这么多的”那人朝四周瞟了一眼,没敢说这么多好看的男人,但眼里的桃花泛滥显然说明了一切。
“那位姑娘开口就指责别人无情,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按理说,你扶了人起来不就行了,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帮着指责起了妹妹,啧啧”
“嘿,欺负人家小姑娘小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好不热闹,李青歌无辜的耸耸眉,她本只想将计就计,不想人们的心还是公正的,对于他们口里的话,她只觉很有趣,尤其是看见夏之荷与柳如烟两个臊的青白交错的小脸,更是觉得痛快。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各位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李青歌微笑着对围观的人说,“我的这位夏姐姐身子一向不好,这不,前一阵还病了一场,才好没多久,因在家里也闷的慌,这才趁今儿热闹想出来逛逛,都怪我一时贪玩,倒忘记照顾姐姐了。所以,你们别怪夏姐姐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夏姐姐。”
说着说着,李青歌小嘴一瘪,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夏姐姐,你没事吧?摔到了哪里没有?”
“小妹妹,你别难过了,你的这夏姐姐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摔一下就能摔坏的?”
“是呀,我刚才瞧见了,不过崴了下脚,应该没事的,别担心了。”
“哎,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在家休养,没的跑出来闲逛什么?瞧这身上衣服穿的还这样花哨单薄,这岸上一吹风,那不是成心找病吗?”
“真是,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让这么小的妹妹担心,真是不该呀。”
想不到李青歌的话不但没能消除众人对夏之荷的曲解,反倒对她更摇头不满起来。
夏之荷满头黑线,这帮子低贱的东西,竟然敢如此消遣于她,该死,该死等哪一天,她做上了王妃,甚至于更高的位置,哼,这些人,她要让他们一个个的好看。
尤其是李青歌面甜心苦的贱丫头,平时看着那样骄傲冷清的一个人,想不到也是个演戏高手,竟然三言两语就将一帮看客拉拢了过去,置她于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柳如烟心里甚是气恼李青歌的好运气,都已经那样了,竟然也会扭转局面。
但怕自己又被人指责,她早已悄悄的松了夏之荷,退到了姐姐柳如兰的身侧。
李青歌对众人的话,只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只得闭嘴不说了,然后体贴的扶住夏之荷,道,“夏姐姐,你没事吧?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她今天丢脸丢大了,竟然沦落到被一帮市井小民指着鼻子骂,哼,此仇她夏之荷记下了。
“没事的。”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夏之荷也趁势扶着李青歌的胳膊,似乎脚踝真的受伤了,不能走路,“李妹妹,我的脚好些扭了,不能走了,怎么办?”
“啊?那疼不疼?”李青歌立刻做出担忧之色,然后安慰道,“夏姐姐别怕,我让轩哥哥去找马车,我们立刻回府,找大夫瞧一瞧。”
“回府?”夏之荷心下一沉,她可不是想回去,她是想“哦,别,妹妹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能因为我就回去了呢?”
“那”李青歌眼眸轻转,透过一丝狡黠,“妹妹确实想玩来着,那不如这样,我让翠巧先送夏姐姐回府?”
“”夏之荷只差一口鲜血没当面喷到李青歌脸上,“不,不用了。”
“夏姐姐想一个人回去?那怎么行,你的脚扭伤了,怎么着,我也得派人送你到府才放心,哦,不如这样,我找辆车子,让人直接送你回高府?”
“我看如此甚好。”早看出夏之荷是装的了,高逸轩冷笑讥讽。
夏之荷面色讪讪,道,“好像也不怎么疼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走呢。”这一次倒精了,生怕李青歌又抢了话,忙不等她回话,自己就推开李青歌,自己试着走起路来,一边走一边咬唇蹙眉的,似乎有点疼,但还可以忍受的样子。
“姐姐,你别逞强哦,万一再伤到筋骨可就麻烦了呢。”李青歌忙上来扶她。
夏之荷却后退一步,伸手止住她,“妹妹不用,姐姐真的可以自己走。刚才那一崴,初时是有点疼,但好在不严重,歇了这么会子,倒没觉得多疼了呢。”
“哦?”这夏之荷呀夏之荷,真是李青歌心底好笑,真想让高逸庭看看,看吧,这就是你爱的如命的女子,多么会伪装呀?却又多么愚蠢的可怜?
李青歌将她当猴子似的耍了半日,见她脸白气喘,不禁恶从心中来,好吧,夏之荷,既然你想跟那就来吧,我李青歌给你机会,不过,若有什么闪失,后果自负哦。
“哦,真的不疼了吗?那太好了。”李青歌天真的笑了起来。
夏之荷也跟着笑了,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勉强尴尬,心里更是将李青歌恨极,她本想借着崴脚,博得男人的同情与怜爱之心,如果借机能让人谴责李青歌,就更好了,不想,最后竟然成了这样??
“好了,她没事了,你也别担心了。”高逸轩趁机靠了国来,贴在李青歌耳边,戏谑的笑道,刚才那一幕真是让他吃惊呢,想不到这小丫头也有如此鬼灵精的时候。
李青歌微微抿唇,浅浅一笑,就觉一股陌生的气息裹了过来。
“歌儿这是想去哪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吗?”赫连筠站在她的另一侧,微微偏首,一双墨漆的眸子星光点点,带着几分笑意的望着她。
李青歌浅浅勾唇,正欲说话,夏之荷早已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弯下身去,用自以为最动听的声音,温婉说道,“民女夏之荷见过三殿下五殿下。”当然,也为怕引来围观,她的声音倒说的不大。
“哦。起来吧。”赫连筠连看都未看夏之荷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视线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李青歌,他在等李青歌的回答。
李青歌却是看夏之荷尴尬的神色,笑着牵起她的手,将她领过来,对赫连筠说,“夏姐姐是我的好姐妹,刚才就想过来与你行礼,只是,我见你与五殿下在说话,就没让。”
夏之荷闻言一喜,想不到李青歌会亲自领自己与赫连筠认识,忙也附和笑道,“正是呢,因怕打扰两位殿下说话,所以,民女未曾给两位殿下请安行礼,还请两位殿下不要见怪!”
赫连奚幽幽一笑,却未说话,只笑笑的看着李青歌。
而赫连筠总算冲李青歌的面子,淡淡扫了夏之荷一眼,只一眼却让夏之荷心花怒放,娇羞的面容立刻绽放如花的笑容来。
但,也只那一眼,赫连筠便移开了眸子,然后对李青歌说,“歌儿想去哪儿玩?如果不介意的话,本王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可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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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该怎么虐夏之荷呢?嘎嘎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掳走她。
但,也只那一眼,赫连筠便移开了眸子,然后对李青歌说,“歌儿想去哪儿玩?如果不介意的话,本王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可有兴趣?”
歌儿?想不到他叫的如此亲昵?不仅其他人,就连李青歌自己听到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话说,他们之间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夏之荷更是错愕非常,眼珠子几乎粘在赫连筠的身上而忘记收回来,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如此讨好于他,他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只轻描淡写的瞟了自己一眼,就好似自己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敷衍一下都显得多余。舒骺豞匫
可是,他对李青歌,从头到尾,都是温柔备至,甚至软语讨好。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夏之荷究竟有哪里比不上李青歌了?相貌还是家世亦或是才情?凭什么遴.
“李妹妹,三殿下盛情,妹妹不该推却哦。”夏之荷轻轻笑道,心底却早已嫉妒成狂。
李青歌微微仰首,对上赫连筠深邃如潭的双眸,莞尔一笑,道,“三殿下邀请,那是我们的荣幸,想来,今儿巧,有好的玩了?”说着,李青歌看了看身旁的醉儿等人,一个个皆欢天喜地的模样,除了黑沉着脸的高逸轩。
赫连筠却不像她这般心思多,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她李青歌一个人的身影,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跟我来!梆”
说着,竟然伸手执起李青歌的小手,那么的自然,就好像牵了千百回一般。
李青歌身子一僵,本能的缩回了手,脸色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高逸轩早已闪到她身侧,母鸡护崽似的揽她入怀,对赫连筠黑着脸道,“三殿下,请。”
赫连筠淡淡的望了他一眼,继而又将视线落在李青歌身上,一双水光盈盈的凤眸,幽深的瞳孔如墨晕染,深深的一眼,似有痛楚掠过,却稍纵即逝,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没有说一个字,转首,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微风拂过,墨般的发丝从肩头轻轻飞舞,露出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华丽之中带有几分飘逸与灵动,柳絮轻飞,宛若缥缈的雾气荡漾,使他的身影显得更加朦胧,却似乎又有一些说不出的孤独与落寞。
李青歌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了瞬间的失神。
阿福见状,忙喊了与声‘爷’,便迈开步伐紧随其后。
“我们走吧。”高逸轩见赫连筠孤单单的走在前边,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这才笑嘻嘻的对李青歌道。
李青歌扶额望天,有些无辜,更是莫名,她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赫连筠与高逸轩两人争抢吃醋的对象了呢?当然,高逸轩还好说,对他这样的行为,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可是,赫连筠刚才的举动算什么?还有最后那一眼,心疼中似乎还带了点哀怨,哀怨之后还有些气恼真是复杂又纠结,莫名让人心虚,就好像做了多大的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哎——
心内轻叹,却突然惊醒,怪道,原来如此?
李青歌回眸一瞧,就见赫连奚与柳如兰等人也一起跟着呢。
难怪,难怪呀
李青歌再瞧瞧前面赫连筠的背影,好气又好笑。
笑的是自己竟然被人利用做了枪使,真是柳如兰貌若天人,气质脱俗,自己怎能与她相比呢?赫连筠找自己还真是找错了对象,拿自己去气柳如兰或者赫连奚,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在场的,就算是夏之荷,那也比自己漂亮呢,要一个女人做挡箭牌,显然,夏之荷比自己更合适,瞧她刚才谄媚温柔的劲儿,只怕赫连筠一个眼色,她立刻能配合出花儿来。
当然,李青歌气的也是这个,她一生最重感情,同样也最恨感情,前世受情所累,这世亦被情所缠,如非情不得已,她不会动情,可,今日赫连筠竟然如此待她说实在的,她心里多少有一些些受伤的。
“怎么了?”高逸轩注意到她失神的神色,忙问,“若不想去的话,不必勉强,轩哥哥带你去别处玩,你想划船吗?我去租艘过来?如何?”
李青歌摇头,“不必麻烦,先跟去瞧瞧再说。”
“哦。”高逸轩有些失望的长叹一口气。
夏之荷这时撵了上来,走在李青歌另一侧,笑吟吟的问,“李妹妹,也不知三殿下要带我们去哪里见识?”
“三殿下是想带我们小姐,不是带我们所有人。”醉儿听见她那话儿,忙从后面窜了出来,语带几分挑衅的说道,哼,你夏之荷能勾搭高逸庭算什么本事?我们小姐还能得三殿下这样的人物垂青呢,瞧你那眼神,羡慕嫉妒恨了吧。
夏之荷脸色果然僵了那么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附和醉儿笑道,“是呢,今儿我们都可是沾了李妹妹的光了呢。”
李青歌只笑笑,也并不谦虚一下,只优雅高贵的继续前行。
身后,也不知柳如烟说了什么,倒逗的赫连奚吃吃低笑起来,然后,便是柳如兰轻轻斥责妹妹的声音。
没走多远,赫连筠便在一处木筏前停了下来。
“这是要坐这个吗?”李青歌行来,瞧着岸边停放的几只木筏,疑惑的问,前世因来高家的途中不幸落水,后来,她遇水就怕,从没再坐过船,不过,今世
“嗯。”他轻描淡写的瞅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跟来的夏之荷,见赫连筠突然对李青歌这副冷清的态度,不禁乐极!
她心念念的想在赫连筠跟前多露几个脸,想让他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因此,不等李青歌再说话,她忙一闪身,挡在了赫连筠与李青歌之间,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状似无意的捋过腮边鬓发,风情万种的笑望着水中木筏,“呵呵,三殿下心思果然奇巧,荷儿长这么大,船倒是坐过几次,就是这样的木筏子还从未坐过,不知道上去会是怎样的感觉,好让人期待哦!”一边说话,一边拿兴奋的眸子使劲的瞅着赫连筠。
赫连筠却置若罔闻,那双幽深的眸子遥望着碧波荡漾的湖心,唇角微微的勾起,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表姑娘。”醉儿从旁奚落的冷笑,“你可要当心了哦,这木筏子可不比船,更不比这大路,要是再摔了,那可就不是崴了脚那么简单,说不定啊,连小命没了都有可能呢。”
“”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心找她眉头是吗?夏之荷眼底浮现一缕凶狠,却又突然灵光一闪,从醉儿话中似乎得到了什么灵感似的,她微微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醉儿的奚落,大方道,“多谢你提醒,那我等会可要小心了呢。对了,李妹妹,你坐过这木筏子吗?一定很有意思吧。”
李青歌莞尔浅笑,不置可否,其实,她水性很好,不然那次落水,她也不会活着,只是,又因那次落水,她心里有了阴影,又怕了水而已。
“没坐过。”她轻轻道。
赫连筠听言,不自觉的扭头朝她望了一眼。
高逸轩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不怕,我在你边上,不会让你掉下水的。”
“呀。”醉儿突然惊道,“小姐,你你不是最怕水么?”来到高家之后,有好些个晚上,李青歌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甚至醒了还在哭,她问了,李青歌只告诉她,梦见又落水了,所以害怕。
李青歌面色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发白,她自然懂醉儿的意思,只道,“也没关系,这么多人在呢,总不能让我掉进水里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之荷那边,眸中闪过一丝阴测测的光芒,连嘴角冷冷的笑意都没收敛住。
众人说话间,赫连奚几人也走了过来,看着这几支木筏,赫连奚邪肆笑道,“让佳人乘坐木筏,未免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这一则木筏不安全,二则要是在上面吹着风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姑娘们身子可都单薄的很。”说着,他搂着柳如兰的手又紧了紧。
柳如兰面色通红,却始终强装笑意,不敢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若说别的可能会触怒赫连奚,一旦惹恼了这疯子,吃亏的总是自己。
另一方面,她不说,也是怕赫连筠担心,这样很好,就假装自己很幸福,自己很受宠,真的很好。
“这个就不劳五弟担心,为兄自有分寸。”赫连筠道,双眸看向李青歌,李青歌心下一颤,就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众人只觉得眼前似有什么一晃而过,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呼,湖面上,一只小木筏早已顺风而去。
岸上,众人皆愣,高逸轩更是愣神的看着空空的身侧,不由咬牙,该死,竟然从他身边将李青歌就这么掳走了?当他是死的么?
高逸轩气急,不等众人反应,纵身跳到了一只木筏上,快速朝前面那只追了过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个个傻了眼,唯有赫连奚见状不动声色的笑了,怀里,柳如兰早已面色惨白,失神的盯着已然到了湖心的那一对背影,心中隐隐有苦涩溢出。
“真是”柳如烟气红了眼睛,想骂什么,但碍于赫连奚在,不敢,只得心里诅咒,诅咒李青歌不得好死,竟然连续勾搭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姐姐曾经深爱的男人,另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可恶。
夏之荷只觉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整个人瞬间颓然的几乎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她装好卖乖了好半天,甚至谋划好等会和李青歌乘坐一张木筏,然后趁人不备将其推落下水,如果死了更好,不死也权当给她点教训,出出心口的恶气也好,可结果竟然是这样?三殿下竟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从高逸轩身边抢了李青歌走了?
这
能置自己的名誉不顾?干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莫非赫连筠真的爱极李青歌?已经打算将两人关系公布于众了吗?
不,不可以,若他真的爱上李青歌了,她要怎么办??
可是,眼下,他们都走了,她要怎么去追?
“五殿下。”夏之荷立刻想到了赫连奚,忙转身朝他这边走来,轻轻道,“呵,三殿下跟二表哥他们都走了,五殿下,那我们”她面露一丝尴尬之意,实在是想引众人对那三个不满。
“这里还有木筏。”醉儿鄙夷的睨了她一眼,不就是想勾搭三殿下么?有本事也像二少爷一样自己追去呀。
夏之荷面色青白交错,心里早厌极了醉儿这多嘴的丫头,但碍于赫连奚在场,只得干笑,“你会划吗?”
“会呀。”醉儿眸中漾着一缕坏笑,小时候,她经常拐带着小姐去府后的后山小溪里玩水,所以,这划船撑筏之事,她拿手的很,“只是,表姑娘敢坐吗?”
嘿,如果她夏之荷够胆,她不介意帮忙撑竹筏,哈哈。
夏之荷当即脸都绿了,这小蹄子什么心思,她自然晓得,她才不会那么傻真跟她坐,要是被丢进水里,亏的还是自己。
“姐夫。”柳如烟此时开口了,娇滴滴的声音充满了讨好的味道,“姐夫在那边不是有艘船么?不如,我们请夏姑娘一起,再去追三殿下他们,如何?”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等赫连奚开口,夏之荷兴奋的忘了形,但好在很快意识到,又道,“说好了一起去玩的,可不能便宜了他们三个。”
“不能便宜了他们三个,好,哈哈”赫连奚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一挥手,道,“走,本王就送你们过去。”
“谢谢姐夫。”柳如烟忙娇声道谢。
柳如兰秀眉微蹙,其实,她早想回去,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提及,赫连奚定然又会认为她心虚,认为她心里还想着赫连筠,到时候又不知要怎么折磨她了?
哎,须不知,她与赫连筠早已回不到过去,而,看刚才的情形,赫连筠有了李青歌,只怕也不愿回到过去了吧。
他们曾经那个桃花树下,手捏花瓣,神情忧伤的念着‘桃花树上桃花人,桃花树下桃花魂’的少年,此生再不会属于她了。
眸中突然涩涩的发痛,柳如兰深吸了与口气,唯有将眼睛睁的大大的,才能阻止住泪水涌出。
赫连奚不漏声色的瞟了她一眼,眸中涌现冷意,“怎么?兰儿累了?”
“嗯。”柳如兰心头一跳,抬眸,触及到他幽冷的眼神,忙摇头,“不”
“是吗?”赫连奚俊眉微锁。
“呵。”柳如兰忙赔笑,“有一点点,可能刚才走的多了,有一点点累。”
“哦。”赫连奚突然一侧首,贴近她的耳畔,低低道,“只要不是心累就好。”
柳如兰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般,凉飕飕的。
赫连奚,这个男人,总是会一眼看穿她全部的心思,无论她怎么隐藏都不行。
“走吧,再晚可能就赶不上三王兄了。”见她惊惧,赫连奚又神色如常道。
——
湖面上,木筏飞快划过水面,凉凉的风夹杂着一丝湿意迎面吹来,李青歌只觉脚下轻飘飘的,不敢睁眼,双手本能的揪紧了赫连筠的衣袖。
赫连筠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运功撑筏,身后,高逸轩紧追不放,不过,要想追上他,很难。
斜眼看着李青歌,那紧张的模样,赫连筠心口微微的疼,但眸子里却溢出笑意。
“怕?”他低低的问。
李青歌此刻只觉得呼吸都难,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他问话,心里只盼着快点到岸,她她还是很怕水,害怕那种被水淹没的痛苦,那种灭顶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与无力。
赫连筠知道她是真的怕了,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将她更紧的揽进怀里,贴着自己的身体。
“别怕。”木筏顿时像一支离弦之箭,划破层层水面,像飞一般驶向前方,很快,到达一处画舫前。
木筏停下,李青歌才要睁眼,却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子一暖,一股好闻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
他竟然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李青歌惊悚了。
怔怔抬头,迎面跌进他一双黑如子夜的眸中,那如墨般的瞳孔幽深如潭,仅仅是一秒的对望,李青歌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下坠,没入了他深邃的目光中。
“歌儿。”许久,那漂亮的薄唇突然动了动,发出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李青歌怔愣,就听他道,“到了。”
李青歌举目四下一望,才知道自己被他带进了一座华丽的画舫之中。
“放我下来。”头还有一点点的晕,但还不至于不清醒,李青歌知道到了安全的船上,忙道。
“嗯。”赫连筠低哼了一声,双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看的李青歌有些莫名,突然坏心思的想,他该不是害羞吧?
但转瞬,李青歌又狠狠的嘲笑了一翻此种想法,他若害羞,刚才怎敢当着众人的面那样待她?最后还敢强行掳了她?
“三殿下今天的行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呢。”李青歌稳了稳神,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不知三殿下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今日之后,她的名誉只怕又要受损了,哎
面对她咄咄逼人甚至带着气恼的眼神,他微眯眸子,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低声说道,“可有受了惊吓?”修长白皙的指尖覆在她额头上,温柔的撩开那几缕被凉风吹乱的发丝。
抑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李青歌拍掉他的手,“你说呢?三殿下突然这么”边说边抬头望他,却不防再次落入了他深邃的眸子,几乎就要窒息。
为何,他总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就好像情人间
做戏未免太真了吧?
“你若愿意,我娶你。”那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深情爱怜的笑容,他声音比先前还温柔了几分。
李青歌顿时觉得有些不对,惊的连连后退,“三殿下,你”
这个男人,本是温柔的声音,本是怜惜的动作,却让她心底涌出无尽的恐慌。
“你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吧?”娶她??怎么可能?可为何从他眼中却看到了认真?
该死,他们并不熟,好不好?
“如果不是玩笑呢?”赫连筠步步逼近。
他的眼神让人心慌,李青歌一时失措,只道,“我们不熟。”
赫连筠眸底划过一些失落,却更坚定道,“只要你嫁我,我们还有后半生的时间熟悉。”
——
关于书名,灵儿其实也很郁闷的,编辑说无线那边嫌《毒妾》这个名字太正太简单了,要求改,无奈灵儿取名无能,所以,就偷懒的加了两个字,呵呵,俗是俗了点,但内容不变,精彩依旧,亲们多担待点,继续支持啊。
话说,刚开始改的时候,灵儿自己差点没认出《名门毒妾》是我的书,汗哒哒的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害怕?
李青歌愕然,身子靠在船身,被他逼到退无可退,“你,三殿下?”
他的骤然靠近,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强大的气场让李青歌本能的往后缩了缩,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味让她有些晕眩,但还是有点结巴的逞强道,“三殿下,你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舒骺豞匫”
“我说过不是玩笑。”赫连筠长臂一伸,再次将她捞进怀里,垂下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歌儿,我不是玩笑,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种略带霸道的眼神让她心惊不已,李青歌嗫喏,双手推拒在他胸口,“什么不记得了?我跟你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虽然救过你两次”
“三次。”他果决的打断她,甚至带了那么点凶狠的味道遽。
李青歌错愕,“三次?”
“你果然不记得了。”他自嘲的笑了,眼神却是难过的模样。
“你?”他到底在说什么?船舱里一次,普济寺后山一次,总共不就两次,难道今天这也算一次?替他在旧情人面前挽回了面子记?
“好吧,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能不能松开我?”李青歌也有些恼了,她气恼的盯着赫连筠绝美的脸,这样的人实在不像做出这种事的人呢,“你知道吗?”尽管不想说,但是,为免他欺人太甚,李青歌还是冷声指责起来,“你今天这样做,我李青歌从今以后有多难做?哼,说的好听的,那是你三殿下风流倜傥,说的不好的,那是我李青歌水性杨花,不要脸的勾、引你。”
“你害怕?”赫连筠长眉一挑,冷笑讥讽,若害怕,怎么会跟高逸轩如此亲昵?
“哼。”害怕?没错,前世深受流言之苦,她该害怕的,可是,说来也怪,前世战战兢兢地过日子,那些脏水还是不停的往她身上泼,让她无所遁形,而这一世,她早已将那些流言蜚语抛诸脑后了,哼,世人皆有一张嘴,爱说什么不是她能管的了的,前世是她糊涂,竟然会为了那些有心人的恶语痛苦心碎,这一世,她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只要他人不嫌嘴疼,说吧,她李青歌不怕。
反正,日子是她自己过,她过的好便好,其他人与她何干!
但是,在赫连筠跟前,李青歌却摇头叹道,“怕,我当然怕,小女子不过草木之人,怎能与三殿下您相比呢?您是金玉贵体,自有皇家庇佑,而青歌能怎么办呢?别说是你,就是有心人若真想利用此事来陷害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我淹死。”
“嫁与我,便什么事也没有。”修长的睫毛下,那含水的剪眸里,有一丝温柔漾过。
李青歌微微咬唇,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而他,就这样深深的与她对视着,似乎,他很有耐心。
嫁人?这样的话她已经不少次从高逸轩那里听见过,可是,赫连筠这样说,让她不得不思索他的意图。
“三殿下,你想我怎样?直接说吧。”李青歌终于不耐的开门见山的问。
修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伤掠过,“歌儿,你说过的”
他话未说完,就听高逸轩冷冽的吼声,“快放开她。”紧接着,人已经冲了过来,狠狠扯开高逸轩,将李青歌拉到身后,然后转身,担忧的问,“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对你怎样?”刚才,老远的,他似乎瞧见赫连筠在将她抵到船角,在强吻她么?
但看她完好的唇,他才放了心,是自己看错了吗?
“我没事。”看到高逸轩担忧的眼神,李青歌心中溢出一丝暖意,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
“嗯。”没事就好,他就怕赫连筠会做出勉强她的事来。
转身,高逸轩狠戾的瞪向赫连筠,如果不是当着李青歌,他真想一拳砸碎了他那张脸,可恶的家伙,竟然从他怀里抢女人。
“我们回去吧。”他道,再也不想看赫连筠一眼,更不想李青歌与他再有什么纠葛。
李青歌看了眼赫连筠,却见他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与高逸轩,清美的的脸上却都有一抹冷冷的讥笑。
讥笑?李青歌十分不解。
“三殿下”
“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高逸轩真是对赫连筠厌恶到了极点,听李青歌还如此温柔的唤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青歌知道高逸轩生气,只得轻声安抚他,“你别急,我有话要与三殿下说清楚。”
“那好,你说,我在这边等你。”高逸轩主动走至一边,他也不是完全不懂礼的人,不是吗?他可以不听他们说话,但得看着他们,哦,准确的说,该是赫连筠,这小子对李青歌的觊觎之心,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
但是,有些话还未等李青歌说,赫连奚的船已经靠了过来,紧接着一行人蜂拥上来。
“小姐。”醉儿有些担心的最先扑过来,生怕李青歌会有个什么好歹来,毕竟小姐怕水。
紧接着,弟弟,翠巧翠蓉都围了过来,目中皆有担忧之色。
李青歌瞬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一边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一边对几人笑道,“我没事,三殿下知我怕水,所以带我先来了这里。”
“哦。原来这样呀。”醉儿迷糊的哼道。
翠巧与翠蓉两人相视一眼,却抿唇不语,傻子都能看的出,三殿下掳走李青歌是出于何意。
夏之荷最后战战兢兢地从那艘船上上了这艘船,翠巧她们跑的快,没有人理她,更没有人扶她,所以,她站在晃荡不稳的船上半天,等着所有人都走了,很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的拱着腰,从踏板上小步小步的挪了过来。
才一上来,就听李青歌说‘三殿下知她怕水,所以先带她来了这里’的话,不由得妒火焚心,她也怕水,她还晕船呢,为什么三殿下就不知对她怜香惜玉?
“李妹妹。”她踉跄着朝众人行来,突然,船身一晃,夏之荷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众人不由朝她望来,就见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许是衣摆太长太碍事了。
“哟,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李青歌瞧她狼狈的模样,心底暗笑,面上却极无辜的望着,并没有让醉儿等人去扶,当然,自己更是站着不动。
是她自己非要跟着的,不是吗?
船身总有那么点摇晃,夏之荷只觉得头晕脑胀,胃里一阵翻滚,似乎要连隔夜饭也要呕出来了,整个人难受的要死。
如果这船板是大床的话,她铁定躺上去不起来了,可是,毕竟不是,何况众目睽睽。
夏之荷面色紫涨,还带有晕船过后的蜡黄,原本美丽的凤眸里也浮现出痛苦不堪的疲倦与憔悴。
听见李青歌说话,她忙扬起头,喊道,“李妹妹,快来扶姐姐一把。”
“哎哟,我真傻。”李青歌忙一拍脑门,叫道,“醉儿,你这小蹄子,也太没眼力见了,没瞧见夏姐姐又摔了么?还不快去扶一把。”
“小姐,醉儿当真是没瞧见呢。”醉儿身子一扭,娇嗔道,“都怪我昨晚没睡好,这眼神呀确实差了点,呀,表姑娘,你可别见怪呀,刚才在岸上你已经摔了一跤,想不到到这里又摔一跤,好生奇怪哦,这跤怎么都让表姑娘一人给摔了?”
夏之荷被她这疯话直接气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欲要与之反驳,又显得自己小气,毕竟醉儿只是一个丫头,而是她是主子小姐,没的跟奴才一般见识,会损的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小蹄子实在可恶。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两个一样让人生厌,哼,他日,若摆布了李青歌,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拔了这丫头的舌头,让她胡说八道。
在夏之荷愤懑窘迫的眼神中,醉儿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弯下腰,双手扶住夏之荷的胳膊,轻声道,“表姑娘,让奴婢扶你起来。”
“谢谢醉儿姑娘了。”夏之荷忍下心中恶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醉儿红扑扑的小脸上更是洋溢着大大的灿烂的笑,“不客气。”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眸中狡黠之光一闪而过,刚扶夏之荷起来半个身子,却手上一滑,就让夏之荷整个人又是一屁股狠狠的坐到了甲板上,而她许是被夏之荷带的,竟然好死不死的跪压到了夏之荷的身上。
“哎哟。”夏之荷大腿上的肉被醉儿的膝盖死死的压了一下,顿时痛的尖叫起来。
“呀,表姑娘,对不起。”醉儿慌忙从她身上起来,然后双手来至她背后,使劲的往起托住她。
夏之荷气的心肝儿都痛,该死的贱人,刚才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用?夏姐姐若被你再摔坏了,看你如何?”怕醉儿再闹就露馅了,李青歌便亲自走了过去,狠狠睨了醉儿一眼,挤开她,然后,亲自扶了夏之荷,“夏姐姐,你没事吧?醉儿这丫头毛手毛脚惯了,想不到又让你摔了一次,真是对不住,回去我就替姐姐好好教训她一顿。”
“哦,别,别”人都在呢,她怎么也不能表现的太小气,不是吗?夏之荷无奈之中,只得隐忍着表现大方。
“不行,这丫头办事总这么着,可怎么得了。”李青歌扶她起来,一边替她拍着裤腿上的灰尘,一边严厉说道,“这今天是夏姐姐,若改明儿换做其他人,知道的,说是这丫头蠢笨,办事不伶俐,不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小肚鸡肠心眼歹毒总把人往坏处想的人,那还不说我是李青歌唆使的?”
夏之荷面色一僵,李青歌最后那句话就将她心里欲要说的话给堵了个死。
才她真的准备说,奴才办事那都是看主子的意思,想要趁机拉李青歌下水的,不管怎么着,也得让人知道,醉儿再次摔了她那也是极有可能与李青歌有关的。
就算整不倒她,起码也得也要溅她一身臊。
可是,李青歌都这样说,她若再这样说,那自己不就成了她口里的小肚鸡肠心眼恶毒喜欢把人往坏里想了么?
请君入瓮,李青歌果然够狠,她才是那最恶毒的人吧。
夏之荷狠狠咬下一口恶气,倒拍着李青歌的手,安慰道,“好了,我也没怎么着,你也别怪她了,醉儿这丫头,我瞧着对你倒有几分真心,又是你从灵州老家带过来的,原就比别人来的亲,可千万别为我而坏了你们主仆的情谊。”
李青歌闻言,淡淡一笑,夏之荷这话说的有意思,看似为醉儿求情,实则却是挑拨她们主仆的关系,她说自己与醉儿比别人亲,又当着翠巧翠蓉的面,无非是想将她与醉儿与高家的其他丫鬟生分出来。
“呵呵,夏姐姐说的哪里话?原是她无亲无故,撵了几次撵不走,这才带了来。没办法,人又糊涂,办事毛手毛脚,平常跟着我,也就让她陪画儿这小子玩罢了,其他的事,可不敢交予她做。”李青歌道,“幸好,老太太将翠巧给了我,不然,我这荷香苑早已不成个样子了。”
翠巧站在一旁,听言,微微的笑了,其实,李青歌不说,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在李青歌心目中地位是比不上醉儿,但她真的不介意,因为,从李青歌待醉儿的态度上,她看出李青歌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跟在这样的人后面,心里踏实。
所以,她是真的不介意的,但听李青歌委婉的解释,要安抚自己,她心里骤然间涌出许多暖流。
若非在意,何需解释?
终于,她在小姐心目中也是有了地位的。
翠巧心里感动,也更坚定了要好好伺候李青歌的心。
“姑娘就是偏心,翠巧姐姐聪明,办事自然是好的。醉儿笨,办事差,但是,醉儿对姑娘的心可一点不假哦。”醉儿在旁佯装吃醋道。
翠巧赶过来,食指轻轻在醉儿的额头戳了一下,笑道,“看把你这小蹄子能的,还翠巧姐姐聪明,醉儿笨?我看你这分明是反话?心里还不知怎么骂我呢?”
“哪有,醉儿敢骂姐姐,姑娘还不把我吃了哇。”醉儿闻言哇哇大叫起来,倒逗的翠巧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你就是让姑娘吃,姑娘也得敢吃你才行呀。”
一行说着,众人都笑了。
这三个主仆间不伤大雅的玩笑,让人觉得很温馨,倒把个夏之荷弄的讪讪的。
“轩哥哥。”趁众人注意力皆落在别处时,柳如烟悄悄儿的来到了高逸轩的身侧,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高逸轩偏首,冷眼睨着她,“何事?”
“上次的事,是烟儿错了,烟儿不该”
“罢罢罢”高逸轩才懒的听她道歉解释,于他而言,她不出现那才是最好的,此刻,他一双眼睛,全在李青歌身上,明媚的阳光下,她甜美的笑如梦似幻,早让他的一颗心全部融化其中了。
柳如烟瞥了瞥正在与醉儿等人说笑的李青歌,不由心生寒意,“轩哥哥,你就原谅烟儿一次吧。”
高逸轩,“”
“丫头,你慢着点,仔细摔到湖里去。”看他们几个说笑着过来,高逸轩连忙过去迎李青歌,柳如烟道歉的话早被他抛在脑后。
柳如烟银牙几乎咬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沁出了血来。
一旁的柳如兰见了,暗自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妹妹一向聪明伶俐,何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那高家二少几次拒绝她,分明是对她无疑,她又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烟儿。”怕她气恼之下再惹出什么事来,柳如兰轻轻的喊了一声。
柳如烟先是没听见,直等姐姐喊了三四声,才回过神来,忙笑道,“姐姐,怎么了?”
柳如兰摇头叹息,将她拽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瞧你刚才瞧着李姑娘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若让别人瞧了去,会怎么想?”
哼,柳如烟冷冷一哼,她此刻当真想将李青歌剥皮削骨,吃她血肉呢。
看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柳如兰吃惊至极,忙道,“烟儿,你可不能做傻事?”
“呵呵,姐姐说什么话呢?烟儿能做什么傻事?”柳如烟怕心事被这个聪慧的姐姐看出来,从而阻挠自己,忙一改神色,赔笑道,“姐姐就别管烟儿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再这么操心,对宝宝可不好。”
提到宝宝,柳如兰面色越发担忧起来,情绪似乎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别人只当她备受奚王宠爱,内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苦处。
赫连奚之所以要她,无非是享受从赫连筠手中抢夺的快感。
如今,这份快感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在褪去,而她,于赫连奚的用处也在慢慢的减少。
说不定,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赫连奚就根本不会看她了。
不是吗?赫连筠已经有了李青歌,那么,赫连奚还要她做甚?
一个不受宠的姬妾的孩子,在奚王府能过怎样的生活呢?
“姐姐,你怎么了?”柳如烟看姐姐突然变的脸色,疑惑的问。
柳如兰苦笑,“没事。”即便再苦再难,孩子,她一定会好好抚养的。
人都到齐了,赫连筠与赫连奚两人在一块儿,不知说了些什么,脸色皆不是很好。
但碍于众人之面,却都好兄好弟的模样,然而,那做戏的样子,就连傻子都能看的出,他俩不和。
好在,赫连筠邀请大家进船舱里面,这才免了众人的尴尬。
这艘船不是很大,船舱大厅布置很简单,几张木质桌椅,透着古朴的味道,一水的淡蓝色纱帘随风轻摆,倒让人觉出几分宁静与惬意来。
赫连筠坐到了主座之上,其他人依次坐到了客座之上。
很快,赫连筠一拍手,和缓的乐音缓缓响在了大厅,几个妙龄女子,身着白褂绿裤,简洁干净的各自捧了茶具进来。
李青歌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今日本是诗茶会,看来赫连筠这里也有准备。
果然,只见三名女子来到自己桌前,一人执壶,一人拿杯,一人捡茶,很快,一杯杯茶水冒出了清香的气息,但还不止这些。
只见其中一女子笑着对李青歌道,“姑娘,请。”
“哦。”李青歌依言,揭开杯盖,一股热气腾的从杯中窜出,倒让她心口一跳,紧接着就望见,飘渺的水汽在眼前幻化出一副美丽的富贵牡丹图画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人不由惊呼,纷纷揭开杯盖,眼前飘渺升起的水汽,皆在半空中幻化成各种花草的样式来。舒骺豞匫
大厅内,一声声惊呼不绝于耳!
李青歌目露惊喜,心中甚讶,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烹茶幻技?
只是,她心中所想,并未说出口,而对面的柳如兰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莫非这就是”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紧紧的盯着赫连筠。
他还记得?她曾经不过随意提了一次,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遽?
一股湿热渐渐漫上了眼眶,他怎么这么傻?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还这样做什么?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先负了他呀!
只是,赫连筠始终冷峻的神色,从他出现到现在,都没朝她望过一眼,让她又心疼不已。
终究,他还是恨她的价!
“兰儿见过?”身旁突然传来赫连奚清冷的声音,柳如兰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惊了一身冷汗,她转过头看了看赫连奚,见他双目之中冷光幽幽,不禁心下一沉,嗫喏道,“不,没,也只是猜测而已”
“哦?”赫连奚挑挑眉,审视的望着她。
柳如兰心一慌,立刻垂下了眸子,双手本能的死死揪着衣摆,心底盘算着该怎么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呀。”突然就在这时,夏之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喜叫道,“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烹茶幻技?”因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见多识广,所以,她这一嗓子喊的很大声,那突兀的声音立刻引的众人看向她。
不管众人眼神如何,总之,她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一道道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焦点,以往的那种优越感让她高昂起漂亮的头颅,“三殿下。”终于找到能与赫连筠说话的机会了,夏之荷面露优雅的笑,连声音也越发清越起来,“不知小女子猜的可对?”
赫连筠歪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颚,神情淡淡,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夏之荷的话。
夏之荷不觉一阵尴尬,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她看到赫连筠的眸子始终看着李青歌时,虽嫉恨,但计也从心头来。
“李妹妹,听说你对茶艺极有研究,你说说,姐姐猜的对还是不对?”话音一转,她直接问起了李青歌,若赫连筠真的关注李青歌,势必会连带着注意到她的。
李青歌未及回答,就见赫连筠突然坐正了身子,俊美的脸上竟然洋溢起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宛若明媚阳光如丝落下,晶莹透亮,一双漂亮的凤眼,眸光潋滟,美不胜收,恍若流光溢彩划过,看的人不觉痴了。
“歌儿,说说看。”声音低低柔柔,宛若情人温柔的手掌轻轻抚了上来,无端让人骨酥如麻。
李青歌满头黑线,冷冷的瞪了一眼赫连筠,这厮是真不想让她好过了,他没瞧见,他的话一出口,在场之中,除了醉儿等几个贴身的人外,其余的皆将自己当成了肉中刺眼中钉了么?
赫连筠却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兀自低低的笑,眼波流转,笑容摄人心魄般,让李青歌不自觉的收回了目光,害怕沉溺。
“呵。”她若回答,只怕就坐实了她与赫连筠之间的暧昧了,所以,李青歌微顿,便又看了眼夏之荷,说道,“青歌孤陋寡闻,倒不知晓,不如,夏姐姐给我们说说看。”
夏之荷正求之不得,忙笑着抢道,“其实,姐姐我也只是小时候听人说过。”
接下来,夏之荷清了清嗓子,美丽的容颜上挂着优雅端庄的笑,缓缓向众人介绍道,“这烹茶幻技呀,来源于古西祠国,据闻那里的人喜茶爱茶,茶艺非常了得,其中有一种就叫做烹茶幻技,能将煮出来的茶幻化成各种样式,例如今天看到的花草等。不过,随着古西祠国的灭亡,这套技能也随之消亡,当今之人别说是没见过这个,只怕听过这个也很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眼神有意朝李青歌瞟过去,眼底眉梢不自觉的涌出几许骄傲与得意,“所以,李妹妹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姐怎会不知?小姐不但知道,小姐的烹茶技巧比那还好呢。”醉儿嘴快的说了出来,哼,她就看不惯夏之荷那轻狂样儿。
“哦?”夏之荷才不信她那鬼话,当即挑衅似的问向李青歌,“李妹妹,她这话可当真?若李妹妹真会的话,不若为我等表演一番?”哼,这烹茶幻技失传已久,这几个妙龄女子不知是赫连筠从哪儿找来的,能幻化出各种花草,已然不易,据闻,真正幻技厉害的,不但能幻化花草鸟兽,人物,甚至能幻出动态场景呢,能让人如临其境。
不过,这种技巧可不是三年两年就能练成的,瞧李青歌这样儿,她不信,她会这个?
李青歌不觉朝醉儿睨了一眼,哎,真是多嘴的丫头,怎么就管不住那张嘴呢?醉儿自知失言的吐了下舌头,随后低下头猛灌自己茶喝,茶水都喝光了,也不敢将杯子放下来,生怕再被李青歌责怪,小姐行为处事不喜张扬,偏她一时不服给忘了,哎,回去准又要挨训了。
“是呀。”柳如烟坐在李青歌右手下的位置,瞟见李青歌主仆的神色,料定她是不会,而是醉儿那丫头说嘴逞强,不由冷冷一笑,趁机落井下石道,“李姑娘若会这样的技艺,真是难得,刚才那几下,这几位姑娘表演的太快了,我还没瞧个真切呢,就没了,既然李姑娘会,那就再让我等开开眼呢?你们说,好不好啊?”最后一句,她大声喊了出来,目的就是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让李青歌想推却都难。
哼,她就是想让李青歌当众出丑。
夏之荷朝柳如烟望了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似在对付李青歌这件事上,颇为惺惺相惜起来。
醉儿放下杯子,瞅着火药味很浓的柳如烟,不明白她为何会针对自家小姐?但看着小姐面临此种境地,她心里懊恼不已,都是自己给小姐带来的麻烦。
“那个,我家小姐这几日不舒服”醉儿笨拙的想要为李青歌解释,然而,话未说完,就听得柳如烟‘切’的一声轻叱,“主子说话哪有你奴才插嘴的份儿?李姑娘,你是不是该管一管你的丫头呢?这里在座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让她们几个奴婢坐上客位已是失礼,现在这奴婢竟然不分尊卑的胡乱插嘴,你说,是不是该掌嘴呢?”
“你”何曾听说个这些?即便是当乞丐的日子,也没人敢如此骂她呀,醉儿当即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柳如烟就要开骂,就连翠巧等人听言,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说实在的,以前的确没有的事,但跟了李青歌之后,她待她们如一家人一般,也自然的让她们卸下心防,渐渐的没有了主仆之间的疏离与生分,但猛然被柳如烟这么一提,几人心中犹如扎进了一根刺,翠巧当即有些心虚的想起身,却被翠蓉一把拉住,低喝,“坐下。”然后,拿眼狠狠剜了一眼柳如烟,不过一小小太傅之女,轻狂什么?
“醉儿。”李青歌见状,轻叱了一声,朝醉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姐。”醉儿眼圈红红的,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在李家,虽然名为李青歌的丫头,可李家夫妇从没有当她是奴婢来看,李青歌更是如此,两人情同姐妹,甚至同吃同睡的,今天不想被柳如烟这样说,她心里委屈死了。
“哼。”柳如烟见状,轻蔑的冷哼一声,还当李青歌多了不起,原来不过尔尔,自己的丫头受屈,不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柳如兰见妹妹实在有些不像话,毕竟这里最大的可是赫连筠与赫连奚,他二位还未说话,她胡说什么呢?不明摆着遭人厌烦吗?“烟儿,玩闹也该有个限度,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快给李姑娘赔个不是。”
“给她?”柳如烟眼底竟是鄙夷,摇摇头,哼道,“我又没说错,连个奴婢都管不好”
“你——”柳如兰气结,但也知道这个妹妹的犟脾气,一时之间也知说不转来,所以,只得自己对李青歌赔笑道,“李姑娘,烟儿就是这样任性,她是无心的,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李青歌笑望着柳如兰,徐徐开口,“柳二小姐说的也没错,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奴婢自然是不能与主子坐在一起的。”
听言,醉儿等人目露惊色,眸中有着茫然。
“哼。”柳如烟却是冷冷一哼,轻蔑的笑,刚要再嘲笑几句,就听李青歌话锋一转,又道,“若如此的话,青歌与二小姐只怕都得起身离座了,毕竟这里还是三殿下与五殿下为尊,你我不过普通百姓,位卑身贱,怎能安然就坐?如此,岂不是对两位殿下的大大不敬?”
闻言,赫连奚邪肆的双眸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深深的凝着李青歌。
柳如兰目光一敛,重新细细的审视起李青歌来,倒是个聪慧伶俐的丫头,不像外表给人的那般柔弱。
赫连筠双眸潋滟,唇角上扬,眉宇间竟是温柔的笑意。
而高逸轩之前还在暗恼柳如烟死性不改,竟然欺负小丫头,不想丫头嘴巴也厉害,很快就反驳了回去,此刻,他倒放了心,不禁心底笑起来,所谓担心则乱,真的如此,想想,小丫头那是什么人?刺猬似的,浑身的刺扎人的很,就连他一不小心都会被扎的浑身伤,何况柳如烟呢?
哼,碰上李青歌,只有柳如烟倒霉的份,他要担心,也不该担心李青歌,好吧,还是乖乖看戏吧,话说,小丫头整人的时候,那股子腹黑阴狠的劲儿,让人害怕又让人沉迷的。
只要她不对付自己,高逸轩觉得就好。
“额”醉儿等人也很快明白过来,李青歌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的意思很明显,醉儿翠巧等于她是奴婢,可她们于赫连筠赫连奚亦是皇子与草民之别,若醉儿等冒犯了主子,那她们岂不也冒犯了两个皇子吗?
柳如烟一愣,没想到李青歌竟然将两个殿下给绕了进去。
“我”
“不过——”话还没说完了,李青歌紧接着冷冷一笑,不给对方片刻思考的机会,又道,“今天乃是三殿下邀请青歌于此的,可以说三殿下是主,青歌是客,所以,青歌能坐在这里,那是三殿下恩赐与礼遇,倒不知柳姑娘能安然坐在这里,是为哪般呢?”
“我”柳如烟被她一句话问的脸白无措,心中气急,不由嚷道,“我跟我姐夫来的。”哼,就不信赫连奚的面子会低于她李青歌的?
“哦?原来如此。”李青歌了然一笑,然,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之中同样充满轻蔑与鄙夷,“我还当这里是柳姑娘的地盘呢?原来柳姑娘不过仗着五殿下的面子,也是来做客的?”
“”柳如烟哑口无言,心里像烧了团火似的,然而,面对李青歌的刺言,却无从反驳,因为她说的没错,她是来做客的。
李青歌冷冷的望了一眼柳如烟,继续道,“而醉儿翠巧翠蓉几个那可是本小姐请的,在外人面前,她们是奴婢,可是,在本小姐心里,她们是知冷知热的好姐妹,柳姑娘是托五殿下的福,前来做客,这三位姐姐自然也是可以跟着本小姐一起来了。哎,既然都是来做客的,柳姑娘不如心胸放宽一点,没的主人还未发话,你这当客的却一旁指手画脚说嘴说舌的。”
“你?”敢说她指手画脚说嘴说舌?柳如烟气的柳眉倒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李青歌,神色严厉。
“你干什么?想打架呀?”醉儿当即也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横眉冷对柳如烟,哼,这小娘们,她早想揍了。
“醉儿。”李青歌冷喝一声,“怎么又如此冲动?平常我是怎么教你的?被狗咬了,难道你也要咬狗么?”
醉儿一懵,但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翠巧等人个个抿嘴偷笑,那低低的笑声直让柳如烟面红耳赤,羞愤不已,“李青歌。”她咬牙恨道,“你敢骂本小姐是狗?”
“哎呀呀,我们小姐可没那么说,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哦。”翠巧本就牙尖嘴利,又在李青歌身边待久了的,这点骂人的小伎俩还是有的。
“你们,你们”柳如烟面红交错,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烟儿。”柳如兰暗自摇头,这个妹妹根本不是那李青歌的对手,为免她继续丢人现眼,她一把拉住柳如烟,脸色说不出的严厉,“烟儿,不得放肆,还不快坐下。”
“姐姐。”柳如烟揉了下眼睛,哽咽道,“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她们欺负我。”
“胡说什么呢?”柳如兰恨铁不成钢的冷睨着她,训斥道,“李姑娘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若当真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我”柳如烟倒也不算太笨,心知姐姐这是为自己解围,但对李青歌,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还我什么我?你呀,也该好好收敛一下你这急脾气。”柳如兰摇头叹道,“李姑娘,舍妹真是太任性了,她若对你有不敬之处,还请李姑娘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才是。”
“好说,好说。”李青歌也不谦虚,点头道,又将柳如烟狠狠的气了一把,直气的捶胸顿足,“姐姐”姐姐好歹也是奚王宠姬,只要她在奚王面前一句话,这李青歌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为何姐姐要如此怕李青歌呢?
“呵,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一场,不过闹着玩罢了。”夏之荷看了半天好戏,一开始还以为柳如烟能出面教训李青歌,谁知最后倒被李青歌给收拾了,不免有些失望,所以,柳如烟退场之后,她觉得该是自己上的时候了,“对了,李妹妹,姐姐对烹茶技艺一向痴迷,李妹妹今天就勉为其难,为我等献艺一次吧?好么?”
又来了,李青歌长出了一口气,明显有些不耐。
柳如烟听言,颓丧的情绪顿时又高涨起来,整个人有如死前回光返照一般,叫道,“对啊对啊,表演给我们看看呀。别光知道说嘴。”哼。
高逸轩冷冷瞪了柳如烟一眼,“要你多什么嘴?”
“我——”柳如烟脸色一沉,却没多说什么了,该死,她怎么忘了,她不是早就决定好,以后对高逸轩要换一种方式吗?可怎么一下子就又原形毕露了呢?这下,只怕他对自己更加厌恶了吧?该死,都怪那个死贱人李青歌,每每一见到她,她都控制不住自己,气死了。
柳如烟咬白了唇,低头不语,在高逸轩面前,只得服软做个安静的小媳妇样。
夏之荷见了,不觉冷笑,没出息的女人,男人是不能惯的。
随后,又看看李青歌,“李妹妹,怎么样?好不好说句话呀,好歹两位殿下都在,就算不看姐姐面子,也看看两位殿下的面子呢?”她这明显有架桥拨火之意了。
李青歌手指捻着桌子上的杯子,幽幽冷笑,轻轻吐了两个字,“不好。”
“”众人没想到她如此不留情面的直接拒绝,连委婉都不会。
赫连筠微眯的眸中,笑意更大,只道,“好。”
“什么?”夏之荷愣神,“李妹妹,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表演。”李青歌放下杯子,直接道。
“两位殿下在此,你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柳如烟斥道。
“是啊。”夏之荷倒无所谓,本就想着李青歌表演不出,会当众出丑,此刻,想不到李青歌脾气硬,竟然直接拒绝,哼,那岂不是直接得罪了两个殿下?如此甚好。
“李妹妹,你别闹了,两位殿下都在,大家可都巴巴的等着看你表演呢。你可千万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呢。”
“哦?”李青歌目露讥讽,手指撩开额头的一缕发丝,沉声道,“大家都等着看?我怎么不知晓,从头到尾,我只听见你与柳姑娘在起劲。别人,可什么话都没说,尤其是二位殿下,青歌并未听见二位殿下说想看青歌表演呢?所以,夏姐姐,你也别撺掇我了?青歌虽爱茶,但技艺茶的很,没的拿出来,辱了两位殿下及众人的眼,那岂不是姐姐的罪过?”
“”夏之荷微愣。
紧接着,翠蓉接口道,“所谓品茶觅知音,其实,这烹茶之技亦是如此,对一个连茶都不知为何物的人,在她面前展示烹茶的高超技艺,无疑是对牛弹琴。表姑娘,你就别难为小姐了,烹茶幻技,我听小姐说过,也叫‘君相知’,表姑娘既然知道它,难道就不知道它的典故?或者也不过是与世间众人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夏之荷愕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嫉妒。
“大哥。舒骺豞匫”
高云瑶独自坐车去飞凤街逛了一趟,好容易买了一身新衣服,又重新梳了个头,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到了翠湖边上,刚一下车,就看见细柳轻拂间,一道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瞧,不禁讶异,那不是大哥高逸庭吗?
哼,刚才不到半路就丢下自己,一个人非要回来,怎么现在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岸边?难道没找到夏之荷那小贱人?
看着高逸庭的背影,虽冷峻却又落寞,柳枝不时随风掠过他的发梢,而他也浑然不觉遽。
高云瑶讥诮一笑,但转瞬又有些为大哥难过起来。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她忙跑了过来,拽着他的袖子,疑惑的问,“你不是回来找夏姐姐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难道没找到?”
哼,夏之荷那贱人,果然没安好心,竟然丢下大哥一个人,也不知跑哪里快活去了缄。
高逸庭微微一惊,偏头看着高云瑶,好一会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嗯。”高云瑶露出笑脸,然后松开他,后退两步,再站定,原地旋了一个圈儿,裙摆飞扬,煞是美丽,“哥,你看,瑶儿这身衣裳好看吗?”
高逸庭盯着她笑逐颜开的脸,脑海里却闪现着李青歌被赫连筠带走时的情景,心里窝火极了。
“瑶儿。”突然,他双眸闪过阴冷,紧紧盯着高云瑶,倒把她吓了一跳,“哥,怎么了?”怎么突然神色看起来好可怕。
“你不是喜欢三殿下嘛?”高逸庭凉飕飕的问。
高云瑶立刻脸红,垂下眸子,娇羞无限的扭着衣带,“哥,你说什么呢?瑶儿哪有”心里却是砰砰直跳,不知大哥突然提及这个想做什么?
高逸庭指着湖心那艘漂亮的画舫,道,“三殿下就在那艘船上,大哥带你过去。”
“真的吗?”高云瑶立刻惊喜非常,双眸几乎溢出光来。
“嗯。”高逸庭点头,“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啊?”高云瑶一愣,撇嘴委屈道,“你不会又是不准我喜欢三殿下吧?”上次,大哥就那样警告过她的。
高逸庭眸心微蹙,低沉着嗓音道,“不,”
“真的?”高云瑶兴奋抬头,却又对大哥突然转变的态度有所不解。
“大哥不但准许你喜欢三殿下,大哥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得到三殿下。”高逸庭直直望着妹妹,眸底闪耀着让人心惊的恨意。
高云瑶听了这话,满心欢喜,早已没了他想,反正,大哥总不会害她的,不是吗?何况,有了大哥的帮忙,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大哥,那我们快去吧。”一想到三殿下就在那艘画舫上,高云瑶的心也早已恨不得飞过去,近在咫尺,好想见他,自从那次大哥生日宴上,见过三殿下一面之后,她就对他朝思暮想,白天想,晚上做梦也想
“慢着。”高逸庭拦下她,神色严厉的警告,“若想得到三殿下的垂青,首先,你就得改改你现在的性子。”
“”高云瑶听言,不解的眨眨眼。
高逸庭却是邪佞一笑,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吸引人。
李青歌,似乎就是个样本!
——
画舫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听着翠蓉的话后,皆有些愣神,想不到那个烹茶幻技还有那么好听的名字,叫‘君相知’,似乎还有一段很不寻常的典故呢。
“”夏之荷也很愕然!紧跟着就问“什么其二?”
“这个。”翠蓉微微一笑,正欲说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禀报赫连筠,说是高家大少爷与大小姐求见。
呵,今儿这人来的够齐呢,李青歌暗想。
旁边座上的夏之荷听言,面色微变,心里有些恼意,该死,那两个怎么就来了呢?可千万不能坏了她的好事呀。
赫连筠晶润的眸子朝李青歌瞟了一眼,见她神色淡漠,微微勾唇,轻笑道,“有请!”
“是。”小厮立刻出去。
很快,高逸庭随妹妹一起进了来,然后走至中央,躬下身子,与赫连筠赫连奚行礼,“微臣见过三殿下五殿下。”
“小女子见过三殿下五殿下。”高云瑶也立刻随兄长,恭敬的行礼,从一进来,心就砰砰的跳,好想见一见三殿下,可是,兄长的交代,她不敢违逆,所以,从头至尾,她都是低垂眼帘,温柔乖巧,不敢逾礼半分。
李青歌见了,倒暗暗吃惊,若论以往,这高云瑶怕是会不知死活的犯花痴了,想不到今日那温婉有礼的模样,倒有三分大家小姐的闺秀样子了。
“赐座。”赫连筠道。
有侍从加了两个位置,高逸庭与妹妹分别坐下。
高云瑶落座后,双眸微掀,正好瞟见对面的夏之荷,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好个小贱人,果然在此,哼,她也想勾、引三殿下么?真是妄想。
待看到夏之荷旁边坐着的李青歌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想不到这李贱人也在?哦,对了,今天不就是赫连筠邀请李青歌的吗?想来,他们还都是沾着李青歌的光,才得以见着赫连筠了呢。
如此一想,高云瑶心里更是火了,总有一天,赫连筠会完完全全属于她高云瑶,什么李青歌夏之荷,还有那什么柳如兰,全都下地狱好了。
眸底荡漾着一抹阴毒的光,高云瑶心里想的歹毒,但面上却始终沉静,平时多嘴的她,也谨记着大哥的话,要多笑少语,藏拙于巧!
夏之荷也心生讶异,但好歹她们也是表姐妹,虽然心里厌极高云瑶,但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表现出格外的亲昵出来,“瑶妹妹,你总算来了?才我还记挂着,不知你衣服可买好了,正打算喝了这杯茶,就去飞凤街看看呢。”
说的好听,记挂着?怕是巴不得她永远不会出现吧?
高云瑶心底冷笑,脸上却扬起一缕甜甜的笑意来,“多谢姐姐惦记着,还好,我一去就找到了,这不,怕姐姐担心,一换了衣服,我就立刻赶了过来,可找了半日,不见姐姐踪影,哥哥担心死了,还怕姐姐会出意外呢,后来听人说,姐姐在三殿下的船上,我与哥哥也就放了心。”
她这话多少有些讽刺和指责的意思,毕竟高逸庭担心你夏之荷,而你却跑到别的男人船上逍遥快活,实不应该。
夏之荷装作什么也听不出,一径浅笑盈盈,“呵,因看见了李妹妹,就随她一起来了,又怕你们找不到我担心,正想着该不该出去等呢,可巧,你和大表哥都到了。”说话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朝高逸庭瞟了去,见他神色如常,便也安了心。
然,高逸庭心里却并未如她所想,原本,他打算中途折回,是想暗地里审视夏之荷,看她到底像不像高云瑶所说,但谁知,返回之后,他的一双眼睛再也容不下夏之荷,只盯在李青歌身上,不能自拔,看到她在老者面前,那淡定自若的气度,还有与醉儿等人说笑时的纯真,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倒不知道,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会那样美?弯弯的眉眼,晶亮的双瞳,水润润的唇角向上扬起,精致的五官,如画一般,阳光落下,像是会发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心动。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高逸庭目光淡淡扫过李青歌,状似漫不经心,其实心里却在此刻下了一个不小的决定。
他要她,哪怕她心里有着别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二弟,亦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贵王爷赫连筠,他也决计要定了她。
因为,在场男人之中,唯有他高逸庭才是她李青歌未来名正言顺的夫,不是吗?
李青歌本来垂首研究杯中的茶,不想理会这突然又多出来的人,可是,一道刺刺的目光一直绞着自己,让她突然打心眼里有点发冷的感觉,抬眸,却什么也没望见,似乎大家都正常的很。
“李姑娘。”柳如烟恰好也无聊的张望,迎面就看到了李青歌,不由冷笑道,“可巧了,庭哥哥和瑶姐姐也来了,今儿人倒齐全,不如,李姑娘为大家助助兴,将那段烹茶幻技给大家表演一下呢?虽然,我们对茶道没有李姑娘研究的这么深,但是,都是爱茶之人,李姑娘就行行好,权当给我们这些土包子一个大开眼界的机会呢?”
李青歌不由皱眉,自视甚高的柳如烟竟然自称土包子,敢情今儿是决计与她耗上了。
翠蓉等人也跟着厌烦起来。
“没完没了了吗?我看你是想看茶技是假,找我们小姐麻烦是真的。”醉儿抑制不住心中的厌恶,冷哼讥讽道。
“柳如烟。”高逸轩微眯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声音低沉,里面有着浓浓的厌恶,“连杯中之茶都不知是何物,你何配我家丫头为你表演?”
“你?”柳如烟气的一抖。
“怎么?”高逸轩勾起唇角,眼底竟是鄙夷之色,“若你能品出杯中茶来,再说别的。”
“我”柳如烟气的一哼,垂眸望着杯中已然凉透了的茶水,不禁有些犹豫,她暗自瞟了眼姐姐,只要姐姐肯帮自己,那么,她铁定敢。
虽然,她从小就讨厌这苦不拉几的东西,但是,奈何姐姐却嗜茶如命,简直就是个茶痴
柳如兰触及到妹妹的目光,当即知她心中所想,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作弊,不好——
看姐姐摇头,柳如烟一阵丧气,但是,高逸轩都这样说了,他是明摆着看不起自己,这怎么行,输给别人行,输给李青歌,她就是死也不服。
当即眼圈一红,十分可怜的朝柳如兰望去。
柳如兰见之,心顷刻间就软了下来,说来,这个妹妹也是可怜,因为父母去世的早,她们姐妹从小就由祖父带大。
祖父为人刻板刚正,对她们姐妹要求极严,她性子喜静,倒觉得还好,可这个妹妹从小活泼好动,倒受了不少的拘束,以至于自己嫁进了奚王府,她常常的借口躲到奚王府来玩。
说实在的,因疏于管教,妹妹变得越来越任性骄纵顽劣。
想来,她这个姐姐也是有责任的,这些年来,她只顾着自己,也着实没有顾忌到妹妹,印象里,妹妹一直还是那个梳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娃,会闹着自己给她讲故事的爱哭鬼,可谁知,就在自己不经意间,这小丫头已然长大,她出落的美丽,有了自己的主意和小心思,更有了喜爱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这丫头变的不理智,甚至
哎,想到此,柳如烟不觉一阵心灰,又是心疼,想当年,自己不也如此么?
为了那个桃花树下忧伤的少年,她不也曾傻傻爱过?
“哎。”幽幽的叹了口气,就连柳如兰自己都不清楚,她竟然朝妹妹点了点头,最后的一丝心软与不忍,让她最终对妹妹妥协了。
柳如烟双眸一亮,心里乐极,有姐姐帮忙,不把那李青歌打的落花流水,才怪呢,哼哼。
“轩哥哥。”柳如烟倒也不想作弊,反正被人看去了,反倒不好,不如,直接让姐姐出场好了,“我知道我是一粗人,对茶这种东西,是不懂。可是,我姐姐懂。不如,让我姐姐来给你品一品这茶,如何?”
柳如兰一惊,想不到妹妹将她抬了出去?
“烟儿”
“姐姐。”柳如烟立刻打断姐姐的话,撒娇道,“姐姐,你就品一个吗?权当大家一起开开心,不好吗?”
柳如兰蹙眉,不是她不想品茶,而是不想当着赫连筠品茶。
“姐夫,你快劝劝姐姐呀。”见自己说不动,柳如烟立刻搬出赫连奚。
赫连奚扬眉瞅了柳如兰一眼,倒是没说话,但那不可捉摸的眼神却让她心慌不已,是他又看出什么了吗?自从进了奚王府之后,她再也没碰过茶了,今天诗茶会,她本不想来,可是赫连奚坚持带她出来散心,这才出来的。
但只那一眼之后,赫连奚便收回视线,转而,邪肆的目光却瞟向了李青歌。
“李姑娘。”那一声轻唤,让众人一惊,包括李青歌自己,亦是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怎么回事?今天这兄弟俩中邪了不成?怎么都那么温柔的可怕。
高家两兄弟同时黑了脸,赫连筠则唇角笑意冷凝。
赫连奚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宠姬在场,便对着李青歌继续放电,“李姑娘,能不能卖本王一份薄面,本王也很想见识一下‘君相知’的魅力,不知可否?”
“这”李青歌有些迟疑,眸中溢过痛楚。
高逸轩见状,只当她为难,忙出声道,“不就是喝茶吗?哪里有那么多名堂,你们若想看,只要三殿下一声令下,让刚才那几个姑娘,再为大家表演一次就好。”
“二哥,什么表演呢?是李妹妹吗?瑶儿也很想看呢。”高云瑶细听了一会,也情知柳如烟针对李青歌呢,心中大喜,忙也出来搅局。
但她话一出,就接到高逸庭投来的冷冽目光,不由轻轻吐了下舌头,然后,低头装淑女。
“歌儿。”赫连筠迟迟开口,声音慵懒而充满诱惑,“本王对烹茶幻技倒是略知一二,但不知这‘君相知’与之有何联系?歌儿能不能与本王细说说?”
“是呀。”夏之荷终于逮着机会了,忙也附和着问,“李妹妹,你就说与我们听听,这君相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哼,孤陋寡闻也就罢了,偏那翠蓉还整出个什么君相知出来,倒叫她显得粗鄙了,眼下,她怎么也得将这局扳回来。
李青歌轻轻抬头,眸底却有着掩藏不住的伤,君相知么?呵,君相知
“李姑娘。”这时,柳如兰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看着李青歌,目光之中满是温柔的诚意,“李姑娘,既然众位都有些想看,李姑娘就不要推辞了吧。正好,对烹茶幻技,我也略懂一些,倘若李姑娘愿意的话,我愿与李姑娘共演一出。”
是嫉妒吗?她不知晓,可当看到赫连筠一直粘在李青歌身上那温柔的目光时,她心里好难过,是真的难过。
可是,她又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不是,她不是嫉妒,她只是爱茶,爱茶道,所以,对失传已久的茶技有所向往罢了。
可是,她爱茶是为谁?学习茶技又是为谁?那大冷的天,天还不亮,她就独自去梅园里才那初绽梅花苞上的露水,又是为谁?
为他那主座位置上尊贵的男人。
可,天不随人愿,她与他到底还是错过了
众人听言,不由一阵低呼,既然有柳如兰相陪,那李青歌再无推辞之理了。
李青歌掀起细眸,静静的看着柳如兰,不知为何,从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伤,一种能让自己感同身受的伤。
“好。”再说话时,她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让边上的高逸轩听了,很是担心了起来,怕她是不是刚才被赫连筠带过来时,吹着冷风了。
柳如兰目露感激,缓缓起身,朝李青歌点头致谢,“多谢李姑娘成全。”
“不,该是我谢柳姑娘才是。”李青歌亦起身,真诚的致谢。
她缓缓走至大厅中央,那纤弱窈窕的身影,还有她清丽脸上挂着的一缕浅浅微笑,无端让人心怜起来。
真的要表演吗??
夏之荷显然有些反应不及,李青歌这小贱人邪的很,经常给人措手不及,原以为她根本不会,是醉儿与翠蓉两个故弄玄虚,岂料她真的上场了?那怎生的好?若她真的会,那么这岂不是她又一次夺人眼球的机会?
想到这儿,夏之荷又恨了起来,只盼望着李青歌表演过程中能出错才好。
高云瑶耸耸肩,不以为然,她自认为,有柳如兰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在,李青歌只有被比下去的份。
而柳如烟也跟高云瑶一般想法,在她眼里,姐姐那就是如神一般的人物,那李青歌站与姐姐身边,那只能是泥水与云彩之别。
柳如兰也款款走了来,对李青歌温婉的笑,“李姑娘,不知你要我如何配合?”
“听闻柳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李青歌含笑道,“不如,柳姑娘为青歌作画一副,青歌依画为你烹茶一出,如何?”
第一百三十章 温柔为谁?
“听闻柳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舒骺豞匫”李青歌含笑道,“不如,柳姑娘为青歌作画一副,青歌依画为你烹茶一出,如何?”
柳如兰心下微讶,李青歌会烹茶幻技已然是让人吃惊之事,想不到还能根据别人的画来幻化出场景?怎么可能?
先别说这项技艺失传已久,世间甚少有人知晓此技。
而她,亦是机缘巧合学得一两样,如今天看到的幻化花草,还是可以的。
即便是师父,技艺高超纯熟,但也只是那固定的几样,能随意模仿别人画作幻化?这等技巧也只是从师父口中听过,但师父说这世间已经没人会这个了遽。
但这李青歌怎么
一双秋水明眸,不由的再次细细打量起了李青歌,眼前女孩明眸如点漆,秋水潋滟,宛若深藏一汪碧湖,肤白若雪,白的清灵剔透,不是极美,却是极耐看。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李青歌莞尔一笑,“若柳姑娘觉得不妥的话,那桨”
“不,不”柳如兰连连摆手,吃惊之余更多的是钦佩,就像当年,为搏赫连筠一笑,她苦学三月,终于能幻化出桃花来,师父就十分惊喜的夸她聪明,说别人一年两年也未必能学出,想不到她三月就做到了,呵,须不知,那时,她心中有希冀,所以,学习也快,只可惜,后来终究没能让他看到过一眼。
可今天,李青歌能依画幻化的话,那么依她这小小年纪,甚是难得,而自己的那点雕虫小技与之相比,只怕难登大雅之堂。
“能为李姑娘做画,是我的荣幸。”柳如兰真心说道。
李青歌看出她眼底的诚意,柔婉浅笑,“能与柳姑娘合作,青歌亦很高兴。”
柳如兰浅浅弯唇,美丽的面上漾着干净而清雅的笑来,执起了李青歌的手,她眸中闪着惺惺相惜之意,如果,两人能早几年认识,该是多好的事啊。
“不知柳姑娘要做什么画?”李青歌微笑着问,然,面对柳如兰的热情,她却是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许是冷情惯了,她不习惯与不相熟的人这般亲近。
柳如兰微微一窒,轻轻道,“桃花。”如水眸子漾过一缕伤,控制不住的扬起,极快的瞟了眼主座之上的男人。
然,只那么轻轻一瞥,她却是极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目光温柔的笼在李青歌的身上。
那种温柔,是她从未见过,亦未感受过的。
心尖儿一颤,酸涩的滋味很快在胸臆间蔓延。
世人都当她是赫连筠的红颜知己,都当她是赫连筠心尖上的那个人,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
因为除了自己,赫连筠从未与哪个女人亲近过。
他肯听她说话,肯陪她看雪景,喜欢她煮的茶,能知道她弹琴时有没有用心,甚至他说喜欢看她喋喋不休的样子。
那么,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定是与众不同的,因为,那么多的例外,都只为她。
所以,即便她说话时,总是得不到他的回应,他也认为那是他性情使然。
唯一一次,她任性的拽着他陪自己看雪景时,亦是她不小心滑进了荷塘里,被他救起之后,趁机缠上他的。
而喜欢她煮的茶?呵她会爱上喝茶煮茶,却是受他的影响,每次听他说喜欢什么味道的时候,她都反复试验多遍,直到能煮出他想要的味道,可是,自始至终,他会说她煮的茶好喝,可她却从未见过他眼里真正露出的喜爱,她想,这也是他性情使然,男人,总是内敛的,何况于他这样尊贵的男人?
喜欢听她弹琴,却总是那一首曲子,她唯一一次听他哼过,便记了下来。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哼那首曲子时,脸上洋溢的温情暖意,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神情,但是,她喜欢,喜欢看他陶醉温暖的样子。
所以,她也一遍一遍的学习那首残肢不全的曲子。
而他,竟然也喜欢听,这就足够。
再到他说,喜欢看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她惊喜,常常的没话也要编出三分话来,活脱脱由原来安静的自己变成了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就是为了吸引他更多的目光,可是,他看着自己他的目光确实不止一次的落在她身上,可是,却让她根本捕捉不到,或者说,他的眼睛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后来,她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正是,他肯留自己在她身边,唯一的理由,便是她身上有他心中那个人的影子。
为此,她痛苦过,可是,一年年的下来,除了自己,他的身边并未出现过其他女人,而据自己了解,赫连筠更是不可能与其他女子接触的。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如此认为。
直到此刻,当亲眼看到赫连筠望着李青歌那深情而温柔的眼神时,她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心中不安的感觉,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这个男人,并无传言中那样爱自己,或许,自己在他心目中一直只是个影子罢了。
“柳姑娘。”李青歌见柳如兰突然失魂落魄的眼神,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似的,不由惊道,连忙上前扶住她。
柳如兰心口酸涩的疼,靠在李青歌肩头,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有孕在身,不易多劳累,我让人给你抬张椅子过来。”李青歌体贴的说,此时,已经有人抬了长桌,铺好了画卷,摆好了画笔颜料,她又吩咐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然后,亲自扶着她坐下。
柳如兰坐定,稍稍歇了会神,才觉好些,微微抬首,朝李青歌感激的笑了笑,“多谢李姑娘。”
“不客气。”李青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将画笔递到她手上。
柳如兰心里对李青歌的感觉,一下子又好了许多,这样清灵善良懂礼的姑娘,是配的上赫连筠的。
如果,赫连筠能得李青歌相伴,那么,她也该放心了吧。
柳如兰低低一叹,却是拿着画笔,认真的在画卷上做起画来。
李青歌一旁看着,暗暗惊叹于柳如兰画工极高,寥寥几笔便将那一副春满桃花的妖娆景致给勾勒了出来,粉嫩的瓣儿盈盈,洁净而透明,鼻端似有香气袅袅,只是,看她收笔时,眉宇间的那一丝惆怅与落寞,再看画作,李青歌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副桃花的确妖娆到迷乱了人的眼,可是那漫天桃花雨下,似乎该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不然,就少了分灵动与意境。
不过,李青歌极其聪明,很快就猜到这是柳如兰隐晦之作,而那桃花纷飞如雨下,背景中定然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大概便上三殿下赫连筠吧?想她刚才说要画桃花时,那眼睛却是不自然的朝赫连筠瞥了去
罢,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这柳如兰如若再想不通,只怕日后有的是苦,但看那赫连奚,就不是个好惹的呢。
“李姑娘,就这样吧。”柳如兰搁下笔,神色似有倦意。
李青歌点头,“好。”让人将画作展开与众人看。
“好。”柳如烟瞧着,最先拍手叫好,然后,得意的瞅着李青歌,“李姑娘,我姐姐这画可是做好了,但不知你能不能将这画中景致幻化出来呢?”
众人不由看向李青歌,有担忧的,有期待的,也有幸灾乐祸想看李青歌出丑的。
李青歌浅浅一笑,却是先命人扶柳如兰回座,然后再吩咐刚才烹茶的几个妙龄姑娘为自己准备茶具开水。
那几个妙龄女子,本以为自己茶技了得,不想今天遇到了高手,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不由得多了几分兴致,都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那样高超的技巧,还是这小姑娘耍嘴逞强。
东西很快准备就绪,长长的桌子上,一应茶具茶水俱全,李青歌站在桌子前,双眸澄澈无暇,安静的盯着这些东西,唇角不由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前世之景渐渐浮现眼前。
那时,为讨高逸庭欢心,她苦练琴棋书画,然而,最终比不上那夏之荷,后来,她不断学习烹茶之技,就想以己之长博得他的另眼相看,可是,到头来
眼底苦涩绵延不绝。
君相知,何为君相知?
其实,那是她自己取的名字,至于那个典故她的心她的情她的爱,一点一滴全部融入那苦涩的茶水之中,那美妙的幻术,不过是她心中的希冀,期盼有一日,君能知晓妾身拳拳之心切切之意。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前世,未曾表演给那个人看过,也未曾让一个人看过,想不到今日
“到底怎么回事?还表不表演了?”柳如烟有些不耐烦的问,“我姐姐早就画好了,你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要是不会,就直说好了,让我们这么多人干等着,总是不好吧?”
高逸轩冷睨了她一眼,“等不及,你可以先滚。”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生怕李青歌会有什么差池。
柳如烟,“”脸色一沉,身旁的柳如兰忙拍拍她的手,用眼神警告她稍安勿躁。
柳如烟冷冷一哼,斜着眼睛看李青歌,哼,都这样了,看这小贱人还能有什么花招。
高云瑶见状,亦是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本来她就不信,李青歌出身灵州那种小地方,完全的土包子一个,会那么高深的茶艺?怎么可能,打死她都不信,所以,此刻,她只安静的坐着,静等着看李青歌的笑话,也等着李青歌出丑那一刻,再狠狠的奚落一顿,好出出心头的火气。
而夏之荷,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脑子昏昏的,眼前好似出现赫连筠微笑着向她招手的情景,她乐的一喜,忙举步向他跑去,谁知自己刚一挪步,桌子上的杯子剧烈一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就连桌子也差点被撞翻在地,她这才猛然一惊,发现有两个丫鬟连忙过来帮她重新收拾了桌子,为此,她歉意的朝众人看了眼,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青歌身上,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是以她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那种眩晕迷蒙的感觉又来了,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手指狠狠的掐了下手腕,疼痛间,她看清楚了大厅中央的李青歌,但很快,她的影像就又模糊起来,怎么回事?脑子里也有些晕晕的,难道又晕船了?可是船明明没动呀,她难过至极,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要被烧着了一般,怎么搞的?好热
她开始有些承受不住的揪着衣服!!!
高逸庭微眯着眼睛,似乎看出了夏之荷的异样,但也只那么一瞬,很快,他的目光就完全被李青歌吸引,将夏之荷完全的抛到了脑后。
就着温水净了双手,李青歌纤白的细指执起一双白玉筷子,在茶罐里挑起一片一片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的放进排列成排的品杯之中,每一杯中俱倒了五六分的开水,水汽早已缭绕升腾了开,茶叶刚刚落入,很快在水中打了个璇儿,李青歌又执起水壶,朝杯子里蓄起了开水,茶叶遭水冲撞,在杯中几番浮浮沉沉,一缕清香幽幽的在空气中弥漫了开。
众人不觉看的痴了,烹茶之时的李青歌姿态娴雅,纤指挑动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宁静悠远的气息,恍若谪尘天人,出尘绝世。
一排的品杯之中很快就又升腾出丝丝的水汽,这水汽与之前似大有不同,似受了魔力一般,那袅袅升起的水汽在升腾的过程中,恍若月下飞天一般的翩然曼舞,曼唯美的如梦似幻。
渐渐的,空气中弥散着袅袅的桃花香,清风循香而来,携着粉嫩的桃瓣,于半空中轻柔曼舞,翩跹,轻盈,一派天地相偕的妙处。
风起,桃枝轻颤,簌簌,落下桃瓣无数。
桃花暗香浸浸,兀自缭绕。
美丽的花瓣雨下,似有一白衣少年手捻花瓣,低垂的长睫,遮住的却是你猜不懂,一汪水盈盈的心事。
柳如兰不觉痴了,心魂就似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桃花绚烂的午后,她第一次随祖父进宫,却在御花园中最偏僻的一处,遇见桃花纷飞如雨下,白衣少年惆怅着一怀心事,手执花瓣,低低念着:桃花树上桃花人,桃花树下桃花魂。
那一刻,少女心扉牟然间开了
其他人也一个个的睁大了眼睛瞧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梦境似的一幕。
好美,让人好似置身于阳春三月桃花雨下,美的那么不真实。
一旁还着烧着的炉水再次蒸蒸沸腾。
李青歌趁着这空儿,又挑起几片叶儿轻拈入壶,以雪之魂沁之。
少顷,一股沁人茶香弥漫。
桃花落尽,天地一片清然,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李青歌完成了一切,然后,吩咐那几个妙龄女子,将桌上茶水,分别送与众人桌前,邀之品评。
“好,好茶。”高逸轩只尝了一口,便惊喜叫道,其他人,也都露出赞赏之意,即便如柳如烟等落井下石不安好心之流,喝了一口,也不得不从心底佩服,这茶水比自己喝过的所有都要好喝的多,就好似一股浓郁的近乎化不开的清冽馥郁之香直接在口中荡漾开来,让人好似置身于连绵翠绿的竹林之中,身旁有潺潺溪水轻轻流淌,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澈而淡雅,微风起,竹叶沙沙,淡雅的竹香就像揉入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整个人都与这自然万物同化在一起。
好美妙的感觉!!!
“小女子献丑了。”
直到李青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似乎才从那美丽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但见李青歌,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等众人夸赞,已然优雅如斯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安静的坐着,似周遭一切又与她无关了。
“李姑娘,好技艺。”心里实在是喜欢的不行,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柳如兰盯着李青歌半晌,好容易真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青歌淡淡一笑,“谢夸奖。”
“切,不过是雕虫小技,街上玩杂耍的差不多。”虽然心里讶异佩服,但面子上,柳如烟打死也不承认李青歌技艺高超。
醉儿嘲讽一笑,“有本事自己来一个呢?别光知道耍嘴皮子,有事了就让自己姐姐出马,自己倒躲后面去了。”
“你——”柳如烟一咬牙,好好好她一个主子小姐,犯不着和这等没见识的奴才一般见识。
“想不到李姑娘茶艺如此之深,让本王大开眼界。来人,赏。”赫连奚笑眯眯的看着李青歌,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的佩玉,命人赏与李青歌。
柳如兰一见那玉,微微吃惊,这玉虽然不是很名贵精致,皇室中也有大把,但是,却是赫连奚最为偏爱的一枚,平常总喜欢贴身戴着,也不喜人碰,以往她伺候他穿衣之时,也是不得碰一下的,想不到今日竟然舍得赏给李青歌。
心底渐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倒不是担心有了李青歌自己会失宠,而是前车之鉴,柳如兰似乎已经看到了赫连奚对李青歌的必得之心,而自己的今日就是李青歌的明日。
不,不可以
她如今已经沦落到此番境地,怎么再能让李妹妹也受此痛苦呢?何况,赫连筠应该是喜爱李青歌的吧,他不能再失去了——
“王爷,此玉乃男人佩饰,怕不适合李妹妹的。”柳如兰忙道,“既然王爷要赏,不如拿臣妾这簪子如何?”说着,她从发间拔下一枚白玉簪子,“臣妾也十分喜欢李妹妹,不如就将这簪子赠与妹妹,可好?”
说着,不等赫连奚拒绝,忙从那托盘上取回了玉佩,将自己的发簪放了上去。
当此情况,赫连奚自然也不好发作,只邪佞的笑笑,将柳如兰搂入怀中,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低道,“还是兰儿想的周到,回去后,本王定会好好赏你。”
那‘赏你’二字听来说不出的邪气,让柳如兰本能的颤了一下。
“多谢柳姑娘。”收柳如兰的东西总比收赫连奚的东西要好,李青歌也不推辞,忙起身准备收下。
然而,她的手刚一碰到簪子,邻座之上的夏之荷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抢过簪子,笑嘻嘻的喊了一句,“好漂亮的簪子,多谢王爷赏赐。”
众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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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丑态。(万更来了)
好美!
落花满天,迷乱了人眼。舒骺豞匫
他在对她笑。
修长的指尖温柔的拨开她发间的花瓣,他眼神迷离,带着惊艳,说:荷儿,你真美。
夏之荷的心,有如这满天飞舞的桃花,绚烂极了,她满面娇羞,心底像是抹了蜜似的,手中拿着簪子,甜甜的瞧着,随后,道,“三殿下,你帮荷儿戴上。邂”
那小厮早已惊的呆了,双手紧紧握着托盘,惊愕的瞪着夏之荷。
三殿下?这女人竟然唤自己三殿下?老天,她这是跟他有仇,想他早死吗?
他不安的朝那主座之上的正主望了一眼,只见赫连筠听言,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一双潋滟凤眸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幽光哂。
“三殿下,奴才”那随从忙紧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然而,话未说完,那夏之荷竟然扑了过来,扑在他身上,将头枕着他的背,一脸甜蜜羞怯的说道,“三殿下,你好坏,这里会有人看见的。”
明媚阳光如丝落下,他俊美的脸庞漾着温柔而深情的浅笑,他拥她入怀,微微低首,轻轻吻着她的发梢。
心,狂乱的跳着
那小厮如触电般颤了起来,连忙不顾夏之荷,坐在地上不住往后退着,心底怒骂,这荡妇究竟中了什么邪?怎么偏偏惹上他了?真是晦气,难怪一早上就眼皮直跳,原来灾星在这。
“三殿下,这簪子好美,你还没为荷儿戴上呢?”她双眸柔的快滴出水来,举着簪子就朝那小厮扑来,还口口声声的喊着‘三殿下’。
众人皆是错愕,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那夏姑娘好端端的发起***来,还偏偏叫上不相干的小厮,瞧那小厮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却被夏之荷举着簪子,满屋子追着跑,实在可怜。
“三殿下,你好坏,荷儿不追了啦,三殿下想怎样,荷儿都答应就是。”夏之荷旁若无人的褪下了肩头衣衫,露出白嫩如瓷的肌肤,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睛里只瞧的见三殿下那含情脉脉的样子。
众人看了,更是跟着一阵脸红心热,听她这口气,两人莫不是正行好事?
这真是太诡异了,三殿下明明坐在那好好的?而这女人竟然将小厮错认为三殿下来发情?是故意整出的闹剧,还是说这女人太***,整日思慕三殿下,以至相思成魔,成了此刻这般丑态。
呼已经有人憋不住的笑了起来,但碍于三殿下那张阴冷的脸,立刻又将笑给收了回去。
赫连筠早已被夏之荷那一声一声酥麻入骨的‘三殿下’叫的头皮都发麻,冷着脸,令两个亦是惊愕的丫鬟,去将夏之荷控制住。
“啊,你们是谁?”突然来了两个女人将自己架了起来,夏之荷顿时像只炸了毛的鸡似的,神色尖利的嚷了起来,“快放开我,听见没有?”
“姑娘,快清醒一点吧。”有个丫鬟实在瞧不下去,低声劝道,却冷不防被夏之荷挣脱一只手,然后重重的扇到了脸上。
“还敢顶嘴?”夏之荷趁机甩开另外一个,纤细手指狠戾的指着那被打的茫然的丫鬟,冷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我是堂堂的三王妃,你这贱婢,竟然敢顶嘴?来人啦,将她拉下去,掌嘴。”
疯了,她这是疯了吗?
两个丫鬟见鬼似的望着她,其中一个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
高逸庭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好容易从这种诡异情况下反应过来,也不管夏之荷是真中了邪还是故意在这装疯,忙离了桌子,上前去拉她,“荷儿,别闹了。”
他厉声断喝,却不料夏之荷一瞧见他,那一双美丽的凤眸立刻露出轻蔑凉薄的笑来,“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大表哥呀。”
亏她还能认出自己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声称自己是三王妃,她这脸到底还要不要了?高逸庭冷着神色,喝道,“快跟我回去。”
“放肆。”夏之荷用力甩开高逸庭的手,冷清之中带着一股高傲出来,她严厉的瞪着高逸庭,轻蔑冷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名侍卫罢了,也敢在本王妃跟前无礼?”
“荷儿?”高逸庭惊的连话也说不出了,“荷儿,你怎么了?”之前的怒火此刻化成担心来,他不敢相信,他的荷儿会说出这种话来,除非中了邪了。
“别碰我。”见他要上前,夏之荷连忙后退一步,摆出高不可攀的姿态来,“哼,你想求我回心转意吗?大表哥,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就没爱过你。而你也根本配不上我。如今,我已是三王妃,呵,若你肯好好替我办事的话,本王妃倒不介意在三殿下跟前为你多美言几句,给你一个锦绣前程,如何?”
这可真是疯了,不但疯了,还痴心妄想呢?
高云瑶听见她如此说,当即为哥哥不值,同时,也为夏之荷那口口声声的‘三王妃’气的快要吐出来,就她,也配?当即,也忘记了哥哥之前的嘱咐,她气愤的怒吼起来,“夏之荷,你真不要脸,你才算个什么东西呢,就你也配做三王妃?我呸,哼,我哥哥真是瞎了眼了,会喜欢你这贱货。”
“瑶儿。”高逸庭回头怒喝,一个夏之荷就够了,再来一个高云瑶添乱的,他真是受够了,当场脸色就气的铁青,众目睽睽之下,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哼,原来是你这贱人?”夏之荷一见高云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早就想摆布了这蠢丫头了,于是,嘴角微翘,冷笑连连,“高云瑶,本王妃早就想找你算账了,想不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把这不长眼的小蹄子给我绑起来,拿针来,先将她这张乱说话的嘴,给本王妃缝起来。”
那阴毒的目光嚣张的语气,当即让在场之人不由的蹙紧了眉色。
不管此女是真疯还是假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起码证明,她的心肠是何等的阴毒,尽管她长的还不错,但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时,那一张美丽的脸在众人眼前也早已扭曲成了毒蝎一般丑恶起来。
“你,你?”高云瑶一跺脚,就跳骂道,“你这贱人,你还敢缝本小姐的嘴,本小姐看你先闭嘴吧,还三王妃呢,我看你三贱人还差不多”
“够了。”高逸庭大声怒喝,当即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上前一步将夏之荷拦腰扛了起来,随后,羞愧的对赫连筠道,“三殿下,高某惭愧,现在就带表妹先行告退了。”
赫连筠沉着脸,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高逸庭领命,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高逸庭,你个王八蛋,你快放开我。”夏之荷却不干了,在高逸庭肩头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放开我,听见没有,不然,我让三殿下杀了你,杀了你”
她疯了般嘶喊着,语气之中充满了凶狠暴戾,高逸庭的俊脸顿时覆了一层冰霜,而再冷也冷不过此刻凉透了的心。
她竟然说——杀了他?呵,与自己青梅竹马,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一生梦想只想成为他高逸庭的妻的女人,竟然当着众人喊别的男人,还扬言要杀了他?
“三殿下,殿下”那夏之荷见说不动高逸庭,便扯开嗓子,大喊起赫连筠来,那尖锐的嗓音,直窜船顶,似乎要将整艘船掀翻才罢,“三殿下,救我,快救救荷儿”
醉儿皱紧眉头,不由将李青歌抱的紧紧的,一手圈在他耳侧,另一手遮住他眼睛,生怕这丑陋的一幕脏了孩子的心。
直到高逸庭将夏之荷强行带了出去,那尖锐的余音仍然绕着大厅回旋了好几圈,才算消停了下来。
沉寂,整个大厅一片诡异的沉寂,毕竟这等事与三殿下有关,谁也不敢第一个开腔。
李青歌低低垂首,从头至尾,都没正眼瞧过夏之荷,然她的丑态却早在她预料之中,其实,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到。
之前兰千雪摊前品的那茶水之中,被放了迷幻药,夏之荷喝了自然不会好。
想到这,李青歌眸中掠过一丝幽光,当兰千雪将壶中茶水倒进杯子的时候,她就闻出了不对,是以,当举着杯子品尝之时,她根本没喝,只用舌尖轻轻沾了点水,很快,便知,这茶水其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杯子,杯壁里俱涂了一种迷幻药,能使人产生幻觉,幸好,她只尝了那么一丁点,而且,水刚倒上,药性根本还没散发,所以,她没事。
而夏之荷来的时候,茶水已在杯中浸泡多时,那迷幻药早已融入茶水之中,而她竟然不管不顾的喝了一大口,自然难逃厄运。
想来,也是这夏之荷心思不正,不然,亦不会真的中招,当着众人的面,口口声声与三殿下赫连筠***
李青歌一想到她娇滴滴的唤着三殿下,还自称本王妃,这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真的很好笑,只是,不知道那赫连筠听了,会作何反应?
众人沉默,皆各怀心思,有几个还沉浸在刚才的闹剧之中,低着头偷着乐的,譬如高逸轩与醉儿两个。
也有的看了好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譬如五殿下赫连奚,“三王兄真是好艳福呀,不动声色的就有美人自动投怀?呵呵,弟倒是不知,何时竟有了三王嫂?”那奚落的笑声听的众人心肝儿都在发颤,都知道这两个皇子不和,可最近也奇了怪了,这两人见鬼似的还经常的偏要搅在一处,让跟的人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稍有不慎,这两人之间的那根弦会崩断。
“呵。”都以为赫连筠听了此话会动怒,可是,他却幽幽的笑了,自嘲道,“是呢,王兄也甚是疑惑,若说五弟可是情场高手,惯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美人自该向五弟投怀送抱才是。说到本王,倒是要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了。”
得,两人又杠上了,分别伺候两人的随侍丫鬟们,个个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暗祈祷,别再出什么事,那一次,赫连筠提剑杀到奚王府的事,让他们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哈哈、”赫连奚亦邪肆疏狂的笑了起来,“王兄还真是会抬举为弟呢。”说着,他很快一手搭到了柳如兰的肩头,将她搂入怀内,笑道,“幸好兰儿通情达理,不然,若是哪个会吃醋的婆娘,岂不是要将醋缸打翻了?”
一句话,说的柳如兰面颊滚烫,有如火烧,她尴尬的笑笑,“王爷说哪里的话,三王兄那是开玩笑呢。”
“呵,兰儿能如此想,本王甚是欣慰。”赫连奚一垂首,竟深深的吻向她的发间,柳如兰当即全身僵硬如石。
其他人看了也只当没看见,纷纷垂首,不敢看第二眼。
赫连奚双眸闪烁着璀璨的光,紧紧盯着柳如兰红的快滴血的脸颊,邪肆笑道,“想不到兰儿还是如此害羞,哈哈。”
柳如兰将头低的不能再低,羞愧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上一次的耻辱还未过去,想不到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尤其赫连筠还在,他竟又如此对她?
一丝酸涩的水雾弥漫眼底,想哭却又不敢,心中纵又万分屈辱与委屈,她也不敢当着赫连筠的面表露出来。
因为,她不想让他担心,她只想让他以为,其实,她过的很好。
再抬首,柳如兰眸色澄明,一派娇羞无限,“王爷”惹的赫连奚笑的更欢。
众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柳如兰果然魅力无限,能让赫连奚笑的这么开心。
唯有李青歌看出了柳如兰眼底的那一抹受伤。
被自己的夫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这不是恩爱,而是羞辱。
没错,赫连奚就是故意逗弄柳如兰来羞辱赫连筠的。
许是柳如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眼底才有那无法抹去的伤吧,现今的夫君当着曾经的恋人的面来羞辱逗弄于她,她的心里一定苦不堪言罢。
“各位。”许是女人间的惺惺相惜,让李青歌无法坐视另一个可怜的女人忍受身心煎熬,她终于出口,“茶艺也看完了,不如我们再别处逛逛,这船舱里呆久了,倒有些闷的慌。”说着,纤细小手果然抚了抚额,似乎真的难受。
“好。”高逸轩连忙附和,这里他找呆不下去了,无聊到他想发疯。
李青歌朝他微微一笑,紧接着就听赫连筠也说‘好’。
自哥哥走后,高云瑶本想着追出去一起走的,但是三殿下还在呢,她舍不得走,何况,走了夏之荷,她心里乐还不及呢,怎么能丢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她也不敢放肆,眼下李青歌提议要走,那么是不是说她就会有单独与三殿下相处的机会呢?想到此,高云瑶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无法抑制的喜悦让她大胆的朝赫连筠望去。
此刻,赫连筠正好带头站了起来,身材挺秀高颀,一身银白镶金边袍子,衬的他丰姿奇秀,神韵独超,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觉间,高云瑶双眸之中桃花泛滥,恨不能就此扑过去。
“各位,请。”赫连筠道。
众人也跟着起身,却冷不防听见柳如兰一声痛呼,“唔”紧接着便见她弯下了腰,神色痛苦,双手死死的按在腹部。
“兰儿。”赫连奚吃惊的扶她重新坐到椅子上。
柳如烟亦是吃了一惊,忙摇着姐姐胳膊,紧张的问,“姐姐,你怎么了?肚子痛吗?”
“别动她。”出声的时候,李青歌人已经到了跟前,推开柳如烟,她迅速为柳如兰把了下脉,眼神不觉露出一丝疑惑。
“李姑娘,我”柳如兰呼吸短促,眉宇间竟是担忧,“我的肚子好痛,头也有些昏沉沉的,是不是孩儿有问题?”
李青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触及到她眸底那一丝哀求的目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只敛住神色,沉声道,“别怕,没事的,许是刚才作画时累着了,我扶你进客房歇一会儿吧。”
说着,她扭头看向不远处静默而立的赫连筠,“三殿下?”
赫连筠俊美微蹙,幽深的眸底隐着让人看不出的情绪,听李青歌喊,也没回,只对身边侍候的一丫鬟说,“带他们进去。”
“姑娘,请随我来。”那丫鬟忙上前帮忙搀扶柳如兰。
“你还能走吗?”李青歌问。
赫连奚这个时候,倒有几分夫君的样子来,挥开丫鬟,独自将柳如兰抱了起来,“卧房在哪里?带本王过去。”
“是。”那丫鬟忙前边带路。
赫连奚抱着柳如兰朝前走着,李青歌随后跟着,柳如烟本欲追随,却被她拦了下来,“你放心,你姐姐没事,她需要安静一会儿,你等在这里吧。”
说罢,不等柳如烟回答,径直转身走了,柳如烟气闷,但事关姐姐,也只得作罢。
而其他人,各自又留在了厅内,不敢去扰。
走廊的尽头,便是一小间收拾干净的卧房,里面隐隐还散发着栀子花的清香。
那丫鬟将被褥铺好,赫连奚忙将柳如兰平放了上去,然后,握着她的双手,神色忧虑,“兰儿,怎么样了?”
“没事,让王爷担心了。”柳如兰摇了摇头,看着赫连奚眸子里的忧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若说他爱她,他后院除了王妃之外,连带她共有姬妾三十二位,甚至于他娶她,目的也是不纯,更别说这种发生今天的羞辱了。
嫁给他之后,她常常的在想,如若自己不是心中念着赫连筠,他还会这样对她吗?
若说不爱,自从进了奚王府之后,别说奚王妃,就是其余三十一个姬妾,他却都未碰过,一夜夜的侍寝让她身心疲惫,直到太医诊断有了身孕,她才算暂时躲过了每个夜晚那段痛苦的噩梦。
如果说只是贪恋她年轻的身体,那么,她有孕之后,他完全可以去其他姬妾那里。
可他依然陪在她身边,甚至常常的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丝温柔,譬如说,怕她身子不便,帮她整理衣衫,有时会温柔的抚着她的小腹,对她幻想着未来孩儿的模样
每每那种时候,她都有种错觉,他是在乎这个孩子的,甚至于,也是在乎她的。
可是
“五殿下。”李青歌站在床侧,看了眼柳如兰复杂纠结的眼神,暗自轻叹,又轻轻对赫连奚道,“我想给夫人检查一下,五殿下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赫连奚侧首,幽幽的盯了李青歌一眼,“好,兰儿就交给你了。”
说着,又轻轻揉了揉柳如兰散落枕边的黑发,“你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一下。”
“嗯。”柳如兰乖巧的哼了一声,脸上漾起甜蜜幸福的微笑。
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还当这二位是一双恩爱无比的夫妻呢。
赫连奚与丫鬟一起出去,李青歌亲自将门关了起来,转身,走到桌子边,给柳如兰倒了杯热水,“你现在有孕在身,茶这种东西,还是别碰为好。”
柳如兰感激的朝她望了一眼,随后,挣扎着想起来。
李青歌忙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上前一手扶住她,一手将枕头拿起,给她靠在身后。
“来,喝口水。”
柳如兰接过杯子,倒真是有些渴了,一仰头,全部喝了,“谢谢。”
李青歌淡笑,“不客气,还要吗?”
“不了。”柳如兰拿帕子轻轻拭了下嘴角的水渍,然后,笑看着李青歌,抿着嘴儿不说话。
李青歌有些莫名,“怎么了?”她脸上有东西不成?她本能的想伸手摸脸,但还是克制住了。
柳如兰将被子往下拽了拽,这样的天气,盖着被子,有些热。
“我在想,这世上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李姑娘这样好的人?”
李青歌唇角一勾,有些好笑的睨了她一眼,“你故意装头昏肚子疼,难道就是想我来说这些话的?”
“呵。”柳如兰也是笑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李姑娘,刚才的事”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李青歌本不想多事,但看着柳如兰那哀求的眼神,本能的就心软了。
或许,这就是美丽女子独有的优势吧。
这柳如兰与夏之荷不同,夏之荷也很美,甚至于五官精美的丝毫不亚于柳如兰,但是,美的太过张扬太多做作,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柳如兰的美在于优雅,在于气质,更在于她有颗良善坚韧的心,她有如润玉般的沉静,即使沉默也能让人感受出她的美来。
这点,她妹妹柳如烟可就差的老远。
对柳如烟,李青歌是说话都嫌浪费时间与口水,可是,面对柳如兰,她竟然一次次的为之破例
“说吧,找我什么事?”李青歌坐在床头,突然,瞥见她手腕上些微的淤痕,眸子微微一缩,若她没看错的话,她腕上的淤痕应该是被软物勒出的。
心头猛然一跳,难道是赫连奚那混蛋背地里虐待她?
柳如兰亦是心下一沉,触及到李青歌的目光,双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含糊道,“那个昨儿不小心碰了一下。”
碰伤与勒伤可不一样。
当然,李青歌也不点破,只嘱咐道,“那你以后可要多当心了,怀着身孕的人,最怕摔跤碰撞。”
“嗯。”柳如兰感激点头,“李姑娘,一次次的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照顾好自己。”李青歌清澈如水的眸中,难道涌起一丝暖流,她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低低道,“照顾好这个孩子。”
“我会的。”柳如兰微笑,突然问,“李姑娘,你很喜欢孩子吧?”
李青歌一窒,“”
柳如兰莞尔,眼神带着期盼,“不如这样,好不好?等我的孩儿出世,就让她认你做姨娘,如何?”孩子认她做姨娘,也就等于自己成了李青歌的姐姐。
李青歌脑子里只有孩子二字,竟一时没想到柳如兰其他的意思,“好。”她重重点头,眸底竟有水汽涌现。
柳如兰着实一惊,“李姑娘?”
李青歌深吸了一口气,笑,“好了,姨娘也认了,你放心,将来我会疼她的。那么,你的事,可以说的吧?再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
“李姑娘。”柳如兰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似真怕她走了似的。
李青歌坐了回来,拍拍她的手,轻声道,“说吧,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
柳如兰望着李青歌真挚的双眸,心底感动,却是摇了摇头,“李姑娘帮我多次,再不能麻烦你了。”
“叫我青歌吧。”都当人家孩儿的姨娘了,再叫李姑娘显得生分。
“青歌。”柳如兰紧握着她的双手,神色有些激动,“能认识你,真好。”
李青歌弯唇浅笑,前世,她根本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一世,想不到,身边有了醉儿翠巧翠蓉,如今又多了柳如兰。
“我今日找你,是因为一个人。”当着李青歌,柳如兰也不想隐晦,直截了当的问,如果不问清楚,只怕她日夜悬心。
“谁?”李青歌疑惑。
“三殿下赫连筠。”柳如兰一字一句,双眸直直望进李青歌的眼睛。
“他?”李青歌满心疑惑,继而想到是不是今天赫连筠对自己表现的太过亲昵,刺激到她了,但她也没有解释,只静等她继续往下说。
柳如兰点头,眸中漾着一丝纠结与迟疑,但终究还是问出口,“妹妹与三殿下认识多久了?你们之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哦。”果然如自己所料,李青歌轻轻一笑,“你还惦记着他?”
“哦,不不不”似怕李青歌会误会似的,柳如兰忙摇头否认,“我就是”她有些吞吞吐吐,目光躲闪,最终,还是在李青歌干净如婴儿般的眸子里,坦白自己的心,“是,我希望他能过的好。”
李青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李姑娘。”突然,柳如兰握紧她的手,乞求道,“三殿下一直不快乐,我,我希望你能带给他快乐。”
“”李青歌觉得这误会有些大了,解释说,“你误会了,我跟三殿下不熟。”
“不,青歌妹妹,我知道你顾忌我,所以才这样说,但是,我告诉你,没事的,我既已经嫁作他人妇,从此后自与三殿下一刀两断。”柳如兰真切的说,“何况,三殿下他他心里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我。”说到最后,眼底的那一丝落寞挡都挡不住。
没有她?怎么可能?不然今天这赫连筠发什么神经,突然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不是为了演戏给她看?
瞎子都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哎——
但李青歌也没点破,情爱之事,她本就不愿多掺合,何况,看的出来,这柳如兰念念不忘赫连筠。
前世受过太多情爱之苦,这一世,她只想清静度日,“我只说一遍,”李青歌认真说道,“我与三殿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他并不熟悉,至于,他今天为何这样对我?你大可以去问他自己。”
“”柳如兰愣了一下,看李青歌并不像撒谎,不由得有些迷糊了。
若如李青歌所说,她与三殿下并无关系,那么,她看到的算什么?即便是做戏的话,那眼神还能有假吗?那是打心眼里流露出的密密柔情,不是装就能装的出来的,不然,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为何从来没有感受过?
不,她不信,做为过来人,她太懂赫连筠那眼神所包含的情愫了,但是李青歌既然不承认,她也不多说什么了。
“青歌妹妹能不能帮我再倒杯水来?”柳如兰微笑着说,气氛有些压抑,她立刻识趣的转换话题。
李青歌点头说好,起身,拿着杯子走到桌子边倒水,但水倒出来,却发现有些凉了,她道,“姐姐先歇会,我去给你换点热的来。”
“不用了,将就一下就好。”柳如兰说着已经伸出了手。
李青歌却不给她杯子,“你能将就,孩子不能将就。”说着,端着杯子自顾自出去了。
望着她柔弱的背影,柳如兰一阵发怔,这样倔强而又率直的女孩,是不会对她撒谎的吧,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思及此,一丝丝喜悦却也是爬上了眉梢,她暗自鄙夷自己的小心眼与自私,是的,就算做了他人妇,她仍旧在意思念那个男人?知道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时,她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开心的,但很快,内心又涌出小小的失落,为赫连筠,如果能有李青歌这样的妙人儿陪伴,他会过的很好吧?
很快,李青歌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这水刚烧开的,有点烫,先凉一下再喝。”
“嗯。”看着她体贴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柳如兰会心的笑了,“李姑娘很会做家事?”不然,这些下人们干的端茶递水的事,她不会做的这么自然纯熟?如果是妹妹烟儿来做,只怕不是跌了杯子就是洒了水的,弄不好还要烫着自己的手。
“会做一些。”李青歌并未过多解释,这点小事,于她根本不算什么,前世挺着大肚子伺候人的活儿,那才真不是人干的呢。
柳如兰敏锐的观察出,李青歌面冷心热,不喜说话,就算她与人说笑打趣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出她的眼神是寂寞的,那笑意始终渗透不到眼底,就好像一直没有阳光照射的阴暗角落似的。
为此,她甚是疑惑,明明才这么点大的女孩,照理说不该如此,譬如妹妹烟儿,好似比她还要年长两岁呢,到现在还是疯丫头一个,天塌下来也不管的人。
“水好了。”两人一阵沉默,李青歌静静的坐在床头,双目只盯着那杯子,待水差不多的时候,她端起来,侧着杯沿倒了几滴水到手背上,试着不烫了,这才递给了柳如兰。
柳如兰对她的这种行为惊诧不已,“妹妹真是细心。”
李青歌苦涩一笑,这种细心其实也是需要代价的,前世她一个人带着囡囡,因为囡囡小,且不会说话,而她自己也不过半大的孩子,初为人母,什么也不懂,因此一开始喂水喂食物时,不是烫着就是凉着囡囡,经常弄的她哭,后来,也是慢慢摸索出这个办法来的。
柳如兰喝了水,见李青歌眼露悲戚,不由心下感怀,忙笑道,“妹妹待我这样好,不如姐姐给你唱首歌听,好不好?”
李青歌微愣,“唱歌?”那好似是前世的事情了,曾经的她也很唱歌,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抱她唱歌的情节,她记得后来,自己抱着囡囡唱歌的情景。
可是,那一切都好遥远,好遥远。
遥远到她快要忘了母亲的样子,快要不记得给囡囡唱的什么歌儿了。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柳如兰望了她一眼,径直儿哼了起来。
李青歌一听,记忆闸门嗖然打开,本能的跟着哼道,“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柳如兰顿时惊喜若狂,“妹妹也会?”这还是她从赫连筠那里听来的呢,每每看赫连筠哼着这首小曲儿时,那神态说不出的温馨。
听到儿时旧曲,李青歌整个人也显得欢快了一些,“哼,这是我们灵州童曲,很小的时候娘就教过我。”
“哦。”柳如兰因这首小曲,也觉得与李青歌亲近了许多,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竟痴痴问,“对了,李姑娘,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李青歌微怔,貌似这句话,好久好久之前,似乎也有人问过,好似,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她都不记得了。
不过,上一世,她最喜欢做的事:“葬花。”她轻轻一笑,无限落寞与伤感。
娘曾说过,世人只知花盛之时的美,却鲜少有人过问花落之后的伤。
“葬花?”柳如兰似乎不解。
李青歌孩子气的笑了笑,轻轻道,“不过是缝个干净布袋,将那落了地的花瓣装在里头,然后找块干净点的地方埋了,也算是给了这花一个结果。”
“哦。”柳如兰点头称是,的确,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傻事,突然,脑海之中嗖然闪过一幕景象,她突然抬眸,定定望着李青歌,讶异的连手中杯子也打翻了。
“你是说葬花?”
——
看到最后,可能又有亲说像《红楼梦》了,嘻嘻,话说,最后那一点灵感确实来源于黛玉葬花,亲们表喷灵儿啊。
关于‘君相知’,留言里的亲说对了,确实取之于《上邪》,亲们都太厉害了,汗哒哒的哇O(∩0∩)O~
至于青歌与赫连筠是否早就相识?嘻嘻,卖个关子,亲们猜猜看(⊙o⊙)。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逞,(万更)
那一年,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她随祖父进宫赴宴,第一次进宫,她欣喜又紧张,但很快因为无人熟识而变得无聊,就一个人在御花园中瞎转,就在她以为迷路差点要哭的时候,看到了那一片桃林中,翩然飞舞的桃花雨下,一抹纤白的身影。舒骺豞匫
那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凌空飞舞的桃花,漫天洒落,轻盈得像是五彩的蝴蝶在他身边翩然飞舞,一身雪白的衣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瀑布般流泻而下的乌黑发丝,长长地垂到腰下,宛若最上等的丝绸般闪亮动人,美丽得极尽妖娆的脸孔让日月也为之失色。
眼前的一切美好的是那么的不真切。
她瞧的痴了,想要上前,却又害怕惊扰了这不似凡间的人儿。
可是,即便是屏住呼吸,她的突然造访,还是扰了他邂。
少年突然偏过头,白净的肤色,宛若凝脂,阳光下亮闪着古瓷般的光,两瓣薄润的樱唇紧紧的抿着,黑曜石般晶亮的双眸沉静的盯着她。
“对对不起,我”她嗫喏着解释,为自己打扰了他而抱歉。
然而,他只那么沉沉的盯了她一眼之后,就掉过头去,根本不理会她的解释,修长手指捻过肩头的桃瓣,长长的睫毛低低垂下,唇角微翘,似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般,随后,又将桃瓣装进了腰间一个紫色绸袋里哂。
再看那桃树底下霍然放着一把小花锄,柳如兰眸露惊喜,也不顾他是否乐意,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然后,蹲在地上为他捡起了落了一地的碎红。
当她捡了小半裙子之后,他突然开口了,“你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冷,比这三月初暖乍寒的天气还要凉,然而,真的好听,如玉碎,如雪化,宛若天籁。
柳如兰欣喜扬眸,他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忙将自己裙子里的花瓣给他看,“我帮你一起捡。”
“不用。”他清冷拒绝,幽深黑沉的眸子里似乎漾过一丝嫌恶与愠怒。
柳如兰心下一沉,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拒绝呢,不由得,双眸之中很快弥漫起了水雾,但看少年转身不理自己,又一个人背过身去,轻轻的捡起地上的一枚桃瓣,然后细细的用指尖拂去上面沾惹的泥土,她的心牟然动了。
她倔强的又开始帮他,并且学着他的样子,将桃瓣上沾的污渍一一的用指尖抹掉,然后再欣喜欢快的重新放进自己的裙兜里。
“呵。”虽然他一直不看自己,冷漠的当自己是空气一般,但柳如兰心里却欢快的不行,在他身边雀跃的就像一只小鸟似的。
“你知道吗?我也喜欢将这些落败的花儿捡了埋了,总觉得她们开放的时候那么美,残败的时候也该有个好的归宿。寻常,我这样做的时候,妹妹还有其他人都说我傻,嘻嘻,想不到你竟和我一样,也是个傻子?呵呵。”
她自顾自乐呵呵的说着,却冷不防一抬眸,就瞧进了他深邃如海的眸里,“你”是因为说他也是傻子,惹他生气了吗?
“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着头看自己新穿的绣鞋,缎面早已被泥灰弄脏了。
“用这个吧。”他却轻轻一叹,将腰间的绸布袋子丢进了她怀里。
“嗯。”她惊喜非常,忙坐到一块石头上,将裙子里的花瓣,尽数倒进了他的袋子里。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由最开始的冷漠,到慢慢的接受,柳如兰一直不懂他为何突然变化,但是,自那以后,自己却是唯一一个能接近他的女人。
无疑,自己对于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
可,今日听到李青歌说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葬花时,她的心口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怎么了?”李青歌将跌落到地的杯子捡起来,然后拿起帕子擦拭她身上手上泼到的水。
柳如兰面色惨白,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枕头上,望着李青歌担忧的神色,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哪里不舒服吗?”李青歌是大夫,她的突然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忙执起她的右手,为之把脉,还好,脉相虽弱但还比较稳,休息一下就好。
“没事,你躺一下,尽量深呼吸几次。”她边说着,一边走到小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让一丝清凉的湖面微风吹了进来,卧室里的空气顿时好了许多。
柳如兰也觉得清爽多了,心口郁闷之气缓缓消散。
瞧着李青歌一张清丽但还充满稚气的小脸,她暗自好笑,应该是多想了吧?
李青歌才多大?好像只有十二而已,而赫连筠今年十九,这两人相差整整七岁。
而自己遇到他的那年,应该是在五年前,五年前赫连筠不过十四,而李青歌最多七岁
想想,太不可能了。
“怎么一会子板着脸一会子又偷着笑了?”李青歌坐到床头,好奇的问。
柳如兰又坐直了身子,抿嘴一笑,然后道,“你猜?”
“”李青歌摇头,她不想也不喜猜别人的心事,若她不想说便不说就是。
“哎。”柳如兰轻轻睨了一眼李青歌,心里对之前的那个猜测更加的怀疑了,如果说赫连筠是因为李青歌才会允许自己接近的,但是,两人性格明显差别太大。
她跟李青歌分明是两个类型的人。
“对了,你跟三殿下是怎么认识的?”顿了顿,柳如兰又忍不住问,其实,嫁给赫连奚的这一年里,她心里时刻记挂着赫连筠的,但因为身不由己,所以,从不敢表现出来,此刻,当着李青歌,因着她的为人,她便能畅所欲言,希望能更多的说说关于赫连筠,哪怕仅仅是提及他的名字,她的心里也好受些。
怎么又是赫连筠?李青歌心里有了些不耐烦,只简单的道,“我救过他一次,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什么?”这个倒让柳如兰惊讶了,她连忙抓起李青歌的手,急切的问,“怎么回事?筠哥哥他遇到危险了吗?”
李青歌眉心微蹙,自动省略来京城船上的那次,只说了普济寺后山赫连筠遇袭,自己与高逸轩正好路过,救了赫连筠而已。
“他受伤了?”柳如兰脸色又是变了,说不出的凄惶与担忧,让李青歌有些莫名与无辜,只安慰道,“三殿下他没事。”今天不都看到了吗?那厮好端端的,还能用轻功带她直接跃过湖面,来到画舫呢。
“可是。”柳如兰显然比她要想的深远的多,“躲过了一次,那下一次呢?还能那么幸运吗?”
“”李青歌暗自低头,这些就不是她能考虑和决定的事了,“你在这里歇着,我先出去了,要不要叫五殿下过来陪你?”其实,李青歌这样说,也无非是提醒她,如今她已是赫连奚的女人,再胡思乱想,于人于己都不好。
柳如兰神色一僵,有些怔住,“不,不用。”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见到赫连奚。
“那好,你先歇一会儿,我走了。”李青歌道,怕她又将自己与赫连筠扯在一处,她真的不想。
柳如兰瞧出她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心底微微的笑,还真是个率直的孩子呢,“好,你去吧。”她说,“对了,刚才我与你说的话,你”
“你放心。”不等柳如兰说完,李青歌径直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柳如兰点头,“谢谢。”
李青歌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径直打开、房门,出了去。
大厅里,几个人依旧如前那般坐着,各人脸色不同,似乎很安静,但很快,李青歌就听到高云瑶的声音,似乎,所有人都没说话,唯有她一个人兴奋的叽叽喳喳,哪怕无人回应。
“三殿下,今天我那荷表姐实在是太失礼了,竟然那样对三殿下您不敬,小女子见了实在羞愧的很。”
无人应声,赫连筠歪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腮,闭目似乎在小憩一般。
高逸轩则逗着李青画玩儿,不知说到了什么趣事,逗的小家伙趴在他怀里猛笑。
翠蓉这一门心思都在李青画身上,看见李青画笑了,她也跟着流露出慈爱的笑来。
翠巧与醉儿两个干脆坐到了一起,埋首不知在小声聊着什么。
赫连奚此刻却不在厅内,许是因为太担心柳如兰,一个人跑到甲板上透气去了。
剩下的柳如烟,因为担心姐姐,什么心情都没了,再见高逸轩对李青歌的弟弟都那么好,这好不容易才积攒下的信心,瞬间又跨了大半,这个男人,真的还会属于她吗?
高云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谁知连半个回应都没有,不禁怒火中烧,这些人
双眸不由朝赫连筠望去,但见他眉宇间似有倦色,心里一想,定然是因为刚才夏之荷不怕丑的举动让他厌倦疲乏了。
“三殿下。”高云瑶关切的看着他,继续道,“夏之荷的事,三殿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那个女人下贱的很,平时在府里就勾、引我大哥,幸亏我哥哥早已有了李姐姐这个未婚妻,对她根本不理会,所以,她才没得逞,不想,她竟然不知羞耻,今天又跑到这里来胡闹,真是小女子也替她羞不过来了。”
她自以为聪明的摇摇头,对夏之荷那是鄙夷到她太姥姥家了,另外,她如此说自认为高明的很,既撇清了兄长与夏之荷这贱人的关系,又委婉的告诉三殿下,李青歌与兄长有婚约在身,让他不要再做他想,如此,一下子打击了两个情敌,嘻嘻,那么,剩下的不就自己一个人了么?
果然,就见赫连筠轻轻的掀开眼帘,一双深邃的眸子朝这边望了过来。
高云瑶心口猛然一跳,一股喜悦很快溢满心田,“三殿下”刚喊了一句,就见李青歌缓缓从自己身后走了来,而赫连筠温柔双眸只望着她,不由得,怒火在胸口燎原,双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衣摆,恨恨的朝李青歌瞪去,恨不能将她瞪成了一个窟窿。
“你回来了?我姐姐呢?”柳如烟急忙离开座位,朝李青歌逼问过来。
李青歌站定,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她没事,你可以进去陪陪她。”
“哼。”柳如烟并不领情,只发狠似的瞪她一眼后,便朝那卧室的方向奔去。
“姐姐。”柳如烟一走,李青画就朝她扑了过来,今天是姐姐带他出来玩,可是那些人个个缠着姐姐,害他连跟姐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画儿。”一半天竟是让人厌烦的人与事,此刻,李青歌乍一瞧弟弟那张逐渐长开的俊脸,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伸手在他粉嫩脸颊上抹了一把,她笑嘻嘻道,“饿不饿,姐姐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饿。”李青画立刻点头,刚才翠蓉姐姐给他买的烤串,好好吃哦,不过,翠蓉姐姐不让他多吃,只给吃了三根,现在,他又馋的掉口水了,见姐姐问,忙一把抱住姐姐胳膊,撒娇道,“姐姐,那烤串好吃,画儿带你去吃,好不好?”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翠蓉摇头笑道,自己因担心那烤串上的肉没烤熟,怕画儿吃了闹肚子,所以,狠心只让吃了三根,就不允了,这小子跟自己这边软磨硬泡了好半天,她也没松口,这下倒好,找上姐姐了。
李青画手指抵着下巴,小大人样,“不,给姐姐吃。”
“好,那等会姐姐吃,你不许吃哦。”李青歌笑着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这小家伙的那一点小心思能骗的过谁?无非是趁自己吃的时候,也来蹭几口。
李青画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小嘴一咧,憨憨的笑了起来,撒娇卖萌,那可是他最拿手的本事,此招一出,百试不爽。
李青歌立刻也跟着笑起来,“你若爱吃,下次让翠蓉姐姐给你烤着吃。”
李青画一听,乐了,忙又蹭到了翠蓉身边,话说,翠蓉的厨艺真的好棒。
翠蓉一见画儿跟自己亲昵,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恨不能现在就回府,立刻给画儿烤它几十串肉来,好好将这馋嘴的小家伙喂个饱!
高云瑶见他们几个旁若无人的说笑,本能的眯起了眸子,露出鄙夷的神色,当着三殿下的面呢,从何体统?
她故意轻咳了几声,好似在提醒他们要注意形象,然后,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赫连筠,谁知,赫连筠竟然眼角含笑的看着他们,尤其是李青歌。
高云瑶不明白了,这李青歌有什么好看的?与几个贱婢还有那贼小子一起,大庭广众之下就谈吃喝,那么俗不可耐,三殿下竟然瞧的津津有味似的?
怪了,该不是这李青歌真的会什么妖术迷惑了三殿下?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可笑的事?
若说那柳如兰还差不多,这李青歌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的很,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中毒期间,李青歌那样折磨自己?哼
不,她一定要让三殿下看看这李贱人的真实面目才行。
“咳,李妹妹。”高云瑶高傲的看向李青歌,故意拿捏的声音听来有些僵硬。
谁知,李青歌根本懒的搭理她,只淡淡瞅了她一眼,便漠然一笑,随后,对赫连说,“三殿下,今日盛情,青歌多谢了,青歌还有他事,就不打扰三殿下了,在此别过。”
“要走?”他幽幽的开口问,身子已然缓缓的起来,优雅的踱着步子,下了几步台阶,朝李青歌一步一步走来。
李青歌故意忽略他眼底的不舍,微微笑道,“嗯,画儿说饿了,我想带他出去买点吃的。”
“吃的?”赫连筠微微挑眉,潋滟的眸光朝翠蓉怀里的李青画望去,俊美的面上渐渐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你叫画儿?”
李青画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赫连筠,奇怪,一直被传言称作人冷心冷的三殿下,一点也没让小家伙感到害怕,相反,李青画心里对他有了股很莫名的亲近与喜欢,“嗯。”他重重点头,然后,甜甜的笑问,“哥哥叫三殿下吗?”虽然名字一般,但是,这个哥哥长的好美,在他心目中,爹一直是最美的,后来,有了轩哥哥,想不到今天又见了这位三哥哥,竟然比爹还有轩哥哥都要美呢
扑哧——醉儿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在画儿脑门上戳了一下,道,“三殿下可不是名字”
话未落,就见高云瑶摇摇摆摆的扭了来,沉声冷喝,“放肆,三殿下的名讳也是你们能乱说的吗?”她狠狠的瞪着醉儿,不知深浅的贱婢,三殿下在,有她说话的份吗?然后,目光柔柔的充满崇敬的看向赫连筠,“三”
“来人。”赫连筠神色微冷,突然唤了一声,若不是因为怕吓到了小朋友,赫连筠只怕当场要将高云瑶丢出去。
立刻有两名随侍过来,“属下在。”
“请这位高姑娘出去。”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云瑶一愣,呆呆的看着赫连筠,“三殿下”
“高姑娘,请。”其中一位随侍走到高云瑶身侧,说道。
“我”高云瑶心有不甘,冒犯他的人又不是自己,他为什么要请自己出去?“三殿下,小女子”
不等她话说完,赫连筠一个冰冷的眼神丢了过来,却不是在高云瑶的身上,这样的女子,他连瞧也是不想瞧一眼的。
那两个侍卫接到主子冰冷的眼神,也不再问了,一人架住高云瑶的一只胳膊,就朝外拖了去。
“喂,你们,你们放开我,我还有话没对三殿下说呢,喂,你们放开,快放开,三殿下,三殿下唔唔唔”
那两个侍卫怕高云瑶再惹恼了赫连筠,会连累到自己,其中一人听见她叫喊,忙一手捂住了她嘴,直接快速拖到了门外,然后,狠狠丢到了甲板上。
大厅内,李青画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赫连筠,这个哥哥生气发火的时候好帅哦,一句话就将那个大小姐丢了出去,呵呵,要是他能早出现就好了,那样,姐姐也就不用受那高大小姐的欺负了。
“你可以喊我筠哥哥。”面对着李青歌喜悦的眼睛,赫连筠微微低首,温和的说道。
“筠哥哥,我叫李青画,你可以叫我画儿。”李青画也很懂礼貌的自我介绍。
赫连筠唇角微扬,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伸手抚了抚李青画的头,问,“是你饿了吗?”
“嗯。”李青画点头,其实吧,不是太饿,就是很馋外面卖的烤串。
“想吃烤肉,是不是?”赫连筠微笑着问,刚才他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李青画立刻双眸冒出亮光,“嗯。哥哥也一起吃呀。”他兴奋的邀请,这么多人都吃的话,姐姐和翠蓉姐姐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边上看着吧,嘻嘻。
“”这小子也太热情了吧,才见面就邀请人一起吃烤肉?李青歌本能的白了弟弟一眼,高逸轩更是轻轻在他头顶敲了一下,“小子,胡说什么呢?人家三殿下才不会跟你一起去吃烤肉呢。想吃烤肉呀,还得轩哥哥带你去。”说着,连忙将李青画抱了起来,大有立刻离开这里的趋势,话说,赫连筠这厮到底怎么回事?先是讨好李青歌,现在又对画儿下手了吗?真是可恶。
李青画人小鬼大,立刻看出了轩哥哥与这位筠哥哥之间不对付。
虽然,很喜欢筠哥哥,但是,轩哥哥一直对自己那么好,他不能没了兄弟义气,所以
但是,他那点小心思还没说出口,就听赫连筠开口了,“来人,将那卖烤肉的请过来的。”
“”
众人汗!!
“这不太好吧。”总不能因为他们喜欢吃,就将人家连摊子都搬过来,那其他人呢?
高逸轩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道,够狠呐,这小子,竟然连烤肉的直接叫过来,那么,这下,李青画这小子还能走么?
果然,就见李青画两眼冒光,然后有些抱歉的看着高逸轩。
李青歌眼角微抽,看着赫连筠,直觉他是不是热情过了头了,而且,现在赫连奚与柳如兰都不在,他这演戏给谁看呢?“三殿下”
刚要说,却发现,一名侍卫已经带了卖烤肉的过来的。
那湖边小广场共有五家卖烤肉的,全都被带了来,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器具之声响起,众人一瞬间默了。
“请。”赫连筠威严的吐了一个字,自顾自又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背过身去的同时,唇角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眼底竟是得逞的笑意。
李青歌无奈,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再这么贸然的走,似乎太失礼了,何况,瞧画儿那眼巴巴的神情,只怕馋虫早就在肚子里叫唤了,那醉儿更好,索性丢了众人,跑到其中一个摊子前,开始挑选肉了,让李青歌就是想拒绝都来不及了。
看李青歌默认的眼神,翠蓉翠巧两个也像得了令似的,也抵不住那烤肉的香味,一起到摊前,自己拿了肉自己烤了。
李青画急的不行,忙忙的从高逸轩怀里滑了下来,贼精的溜到翠蓉跟前,他知道,只要跟着翠蓉姐姐就会有肉吃,而且是最好吃最喷香的肉哦。
很快,这厅里弥漫着浓烈的烟火的气息,李青歌看着这几个忙的不亦乐乎的家伙,暗自摇头,却也跟着笑了。
好吧,都是一帮馋嘴的家伙!!!
高逸轩也是一声哀叹,都是些没义气的家伙呀,一顿烤肉就全收买了,枉费他平日
哎,不提也罢。
哀叹过后,高逸轩也立刻加入到了烤肉行列。
他是这样想的,赫连筠能用烤肉收买李青歌,那么,他也可以借花献佛呀,嘿嘿,待他小露几手,定让这些小家伙们吃的满嘴留香,吃一串想一串,呵呵。
李青歌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过后,也挤到醉儿那摊前,挑了两串,放到架子上烤了起来。
上头,赫连筠歪坐在椅子上,单手支腭,目光慵懒而动人的看着眼前一幕,笑意不经意间自眼底流过。
李青歌很是好奇,他请大家吃,难道他自己不吃吗?还是他喜欢看着别人吃?
正想着,本能的抬头朝那处望了一眼,却迎面对上赫连筠含笑的眸子,那里碧波涟涟,柔情缱绻,不觉一失神!
——
这大厅里,其乐融融,很快,笑声一片。
而另一边,高府,夏之荷的院子里,却弥漫着一股阴霾的气息。
所有伺候的丫鬟全被赶了出去,从来没见过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那样子真的太吓人了,那凶狠的眼神似乎要将她们全部吃掉似的?几个胆小的丫鬟还吓哭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高逸庭一声令下,大家全都躲的远远的。
夏之荷是被高逸庭强行扛回来的,并且手脚都用腰带给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出了画舫,那夏之荷更像是疯了一般,对他又撕又咬,引来围观无数,更有正义感强的民众,以为他是强抢民女的强盗呢,差点没将他围殴,更甚至,还有人报了官,将官府的两个衙役带了过来。
高逸庭气的肺都要炸了,好歹解释了半天,甚至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两个衙役才放了他,并且,向民众解释,说大家误会了,这位不是强盗歹徒,他是高家大少爷,也是皇上跟前的侍卫,这位姑娘是他表妹,两人因闹了点小矛盾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反正将他那点窝火的事情全部说了。
到最后,那些民众竟然像听说书似的,竟然全都围着那两个衙役,不时问些八卦的问题
高逸庭羞恼之极,但更可怕的是,夏之荷还嚷嚷着,她是三王妃,嘶喊着让人杀了他。
为怕再节外生枝,也管不了那些民众八卦的嘴了,他连忙扛着夏之荷回到了马车。
到了车上,夏之荷更是不安分,厮打他不算,竟然还企图跳车。
气的发疯是一个因素,为了她的安全也是一个因素,高逸庭不得以,才扯了自己的腰带,将夏之荷手脚都绑了起来。
但夏之荷双眼通红,就像个泼妇疯妇似的叫骂不停,他一气之下,拿了块帕子又堵住了她的嘴。
这不,回来时,府里的下人们,看到他们这副模样,都吃惊的不行,而他更是暴躁的想杀人,所以,将夏之荷带回她的院子时,就将里面伺候的人全部哄了出去,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将她丢到了卧床上,头也不回的出了去。
院子外面,几个丫鬟胆战心惊的不时朝里张望着,生怕会发生什么吓人的事,但见高逸庭从里怒气冲冲的出来,一个个吓的忙挺身立正,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恨不能在大少爷跟前隐形。
不过,高逸庭根本就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脑子一片空白的走到院子里,提了一桶冷水,然后,黑着脸又奔回了房中。
床上,夏之荷被他那一摔,摔的五脏六腑都疼,正哼唧唧的在床单上翻滚着,挣扎着想起来,冷不防,就见高逸庭阴沉着脸返回,手一扬,桶里的冷水哗的一声照着她的头顶砸了下来。
“贱人,你给本少好好清醒清醒。”低声咒骂了一句,高逸庭丢了手中的木桶,转身,冷峻的离去。
夏之荷呆了,这一桶的冷水泼下来,只让她浑身冷战,脑子发懵,从头到脚都**的滴着水珠,脸上模糊一片,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想骂,但是嘴里还塞着帕子,根本喊不出来,只气的用头不停的撞床。
混蛋,王八蛋,高逸庭,你敢对本王妃动粗,本王妃一定要诛你九族,你等着,等着————
屋外的丫鬟们见高逸庭冷着脸走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回来,连忙的又悄悄的回了来,刚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砰砰的声响,众人惊愕,忙推开、房门,就见地上湿漉漉一片,木桶歪在了一边,而夏之荷,就像只掉在阴沟里的落汤鸡似的,不停的乱扑通。
“小姐,你怎么了?”几个丫鬟忙走到床前,将夏之荷松绑,取下她口里的锦帕。
刚一得到自由,夏之荷便扬手朝最近的那丫头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口里骂道,“混帐东西,你们都死了吗?没见着那混蛋对本王妃无礼吗?”
众人惊了。
“小姐——”挨打的丫头手捂着脸,有些惊惧的望着她,“什么王妃?”
“你还敢问?”夏之荷柳眉一竖,眼底迸射出阴毒凶狠的寒光,抬脚,就要朝那丫鬟踹去,然而,许是被绑的时间太长了,手脚血脉不痛,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所以,这刚一抬脚,就觉得全身重心不稳,整个人支撑不住的直直朝床底下摔了去。
众丫鬟竟然本能的散了开,待看到夏之荷跌怕在地上时,又是惊悚了。
“小姐。”大家忙伸手来扶,毕竟是表姑娘,若真的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几个怕也不得好过。
夏之荷被扶了起来,发丝凌乱,嘴角还磕破了,隐隐露出血丝来。
几个丫鬟瞧了,更是心惊,忙要给她擦脸。
却见夏之荷狠狠甩开搀扶的丫鬟,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双眸狠戾的瞪着她们几个,“好个贱婢,你们几个听好了,本王妃今天不揭了你们的皮?”竟然敢弄摔她?都不想活了吗?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表小姐这是疯了不成?这怎么一口一个本王妃?她是哪门子的王妃?
“来人。”见她们不出声,也没跪地求饶,夏之荷更恼了,连忙喊了起来,“来人,来人,将这几个贱婢给本王妃拉下去,每人三十板子。”
几人听了,先是吃惊,继而害怕表姑娘这是疯了。
也不知谁嘀咕了这么一句,其他人个个面露慌色,都不敢留在此处伺候,一窝蜂的竟又跑了出去,临走时还将房门给锁了起来。
“不得了了,表小姐这是魔怔了,我们赶紧去找大少爷。”
“大少爷?你没见大少爷刚才想杀人的样子吗?你敢去你去呀?”
“我——”
“我看还是去找太太吧。”
“对,去回大太太,就说表小姐突然得了失心疯。”
“是。”几人商议后,派了其中一人去找大太太拿主意,其他几个则在门口守着,生怕夏之荷发疯乱跑。
而屋里,夏之荷见几个丫鬟跑了,还当是她们害怕了,不由得冷冷一笑,身上虽然在滴水,她也浑然不觉,反倒,一派嫣然的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在外面几个丫鬟眼里,实在是惊悚极了。
“这表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样子了?”一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了,背过身来,疑惑的自语。
其他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只从门缝里朝里瞧着,也生怕夏之荷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只是,夏之荷倒也挺不傻,看了半天,她也并未伤害她自己,只是不时的扭捏作态,对着空气放浪的笑着,口里还一遍遍的娇滴滴的唤着:三殿下,然后
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夏之荷突然也不知怎地,竟然脱光了衣服,抱着床头柱子,狠狠的亲吻了起来!
这香艳火辣的一幕,直烫着了门外一众丫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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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空虚。
飞花满天,落红无数。舒骺豞匫
无数粉嫩花瓣散落在地,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被子,柔软且舒适。
她与他相拥倒下,温暖的香气弥漫周身,让人快活的想要死掉一般。
他的手带着温热的气息,缓缓游遍她全身,让她全身酥麻不已,舒服的颤抖,忍不住抱住他想要更多。
“三殿下,给我,快给我遽”
她主动脱了他的袍子,柔白的手指抚上他精壮的胸口,带着几分调皮缓缓向下移动
看到他迷离的双眸布满***的潮红,她吃吃的笑了,抬首,吻上他的唇,主动将自己贴向了他。
—辊—
几个丫鬟趴在门口,被里面***的场面,臊的是面红耳赤,心口砰砰乱跳。
“不行,若是太太见了,可怎么得了?”突然,其中一个丫鬟紧张的说。
其他人脸色也是唰的变了,个个害怕的不行,“是啊,若太太见了保不齐以为是我们几个照顾不周,到时连累我们”
“不怕的,大少爷带表姑娘回来的时候,已然不像样子了,何况,大少爷吩咐,不准我们靠近一步,想来,此事不与我们相干,我们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嗯。”几人思虑一翻,觉得此话有理,为今之计,管什么表姑娘,还是将自己撇清为上策。
几人立刻商议好,还是躲出去,然后装的不知情为妙,然而,刚下几步台阶,正准备离开这院时,就见之前派出去的丫鬟已经兴冲冲的回来,后面李碧如正推着大太太缓缓行来。
自从得了大太太允诺,这李碧如算是很尽心的照料着大太太的生活起居,几乎是从不离身,晚上睡觉,也只在大太太卧房外的小隔间里搭张床,为的就是能更好的照顾大太太。
几个丫鬟心中俱是一沉,只道不好,想跑,但大太太已然进了院子。
几人忙迎了上去,想阻止大太太进屋。
“太太”
“究竟怎么回事?什么失心疯?好好的人怎么就失心疯了?”不等那丫鬟说完,大太太便严厉的问,冷冽的眼神直盯的那丫鬟浑身发憷,说不出话来。
见太太这样问,知道是隐瞒不过,作为一直以来贴身照顾夏之荷的丫鬟紫嫣,虽不情愿,但还是识趣的站到了前面,回道,“太太,是这样的,才大少爷突然带了表姑娘回来,回来的时候,大少爷神色看起来很不好,而表姑娘”
“表姑娘怎么了?”大太太不耐烦的问,一面朝那门望去,“表姑娘在里面?”
“嗯。”紫嫣忙道,“表姑娘是被大少爷绑着回来的,而且,现在”紫嫣一想到屋里的情景,突然就没了底气,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那样的话真是羞于出口的。
绑着的?怎么可能?庭儿那孩子对那荷丫头如此上心,怎么舍得绑她?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大太太心生疑惑,狠狠瞟了紫嫣一眼,怪她说话说不清楚,但见她双颊绯红,眼神躲闪,说话更是吞吞吐吐,便知事情蹊跷,还是决定自己先进去看看为好,于是,又冷声吩咐道,“既然表姑娘在里面,本夫人且去看看,究竟怎么个失心疯?”
“太太——”紫嫣等人想拦,如果让大太太看到那样的***场面,会不会气火攻心?然后连带她们一起办了?
“怎么?”大太太冷凝了紫嫣一眼,“不是说失心疯么?本夫人难道不能去看?”
“这——”紫嫣面露难色,只低着头小声嗫喏道,“太太最好做下思想准备,表姑娘她她眼下只怕”
既然说是失心疯,难免会有不雅和意外的举动,大太太立刻会意,沉声对李碧茹道,“你推我进去,你们几个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紫嫣等人立刻答应,也为有大太太在,此事算有了个主心骨而松了一口气。
李碧如推了大太太到了门口,隔着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难耐的喘息还有一些古怪的声响,让人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又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起来。
难道?毕竟有过不堪的经历,李碧茹很快猜到里面发生了何事?心没来由的沉了下来,难道是那夏贱人与大少爷在里面胡搞不成?
大太太闻声亦是脸色难看之极,回眸,阴狠的瞪了众人。
紫嫣心下一颤,知道大太太或许听出了什么,忙小跑着过来,轻轻道,“要不,太太您先进去看看?”
“里面是什么人?”大太太问,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鼓,若是庭儿在里面的话,那么自己这么冒失的进去,岂不是连自己儿子的名誉也毁了?
“回太太。”紫嫣忙回道,“就表姑娘一个人。”
“就她一个人?”大太太心生疑惑,那为何会有那般下贱的声音?
她狠狠的睨着紫嫣,却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倘若她敢说谎,后果一定很严重。
紫嫣忙点头如捣蒜,“是,只有表姑娘一个人,但是,她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了,你且外面候着。”听到这样的答案已经足够,大太太没让她把话说全,毕竟听这声音,再联想众人的反应,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何事。
“是。”紫嫣忙退下。
“太太。”紫嫣走了后,李碧茹小心翼翼的望着大太太,如果里面有什么不堪的话,她是不是要回避的好?
大太太却没想那么多,反正李碧茹既跟了自己,以后知晓的事只怕更多,哼,她知道的越多,那就越不敢离开自己,而她控制的就越深。
大太太冷冷一笑,仰首瞧了她一眼,道,“开门。”
“是。”李碧茹依言推开、房门,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本能的敛住了呼吸,自从上次那痛苦不堪的经历之后,她痛恨这种气味。
然而,眼前的一幕很快让她忘记了心中厌恶
就见那一张梨花木的大床上,夏之荷全身赤、裸的跪在在被褥上,一双手死命的揉着自己胸前的两团雪白柔软,漂亮的头颅高高的仰起,眼睛微眯,眼神迷离,双唇微张,不时发出痛苦而又愉悦的声音。
这
李碧如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连礼义廉耻完全抛到了脑后,一双眼睛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显然还沉迷在***中不能自拔的女人身上。
大太太也是惊愕的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生平最恨放浪不知羞耻的女人,想不到她的亲侄女,竟然大白天的自个儿在房中做这种肮脏下作之事??
“混帐!”再也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大太太冷喝一声,“推我回房。”
“是。”李碧如忙低下了头,再不敢看,但是,这心里却是对夏之荷鄙夷极了,哼,瞧着像仙女似的,原来也不过是个贱人,甚至比那外面卖的婊、子还要下贱。
哼,临走的时候,这李碧如多了个心眼,她转身推着大太太的车子,并没有带上夏之荷的房门。
“紫嫣。”大太太到了院中,冷冷的看向紫嫣,紫嫣心头一颤,忙垂首,“太太有何吩咐?”
“你负责守在门口,不许一个人进到这院子里,其他人,各自散了吧。”大太太脸色紫涨的吩咐着,“还有,等你们姑娘清醒了,你让她来见我。”
还能清醒吗?都疯成这样了?紫嫣纠结的抿唇,点点头,“是。”
“哼。”大太太冷哼了一声,示意李碧茹推自己走,然而,出了这院子,她这脑海里还是反复出现着夏之荷在床上自——慰的场景,心中厌恶更甚,然,体内却是一阵空虚,想想,老爷都多少年没有碰过她了?好像自从有了瑶儿之后,再没有了吧,这些年,她也苦呀,但是,却从没有此刻这般空虚难耐,好像身体突然空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好想被填满!
迎面的微风吹的人晕乎乎的,大太太竟不自觉的双腿夹紧,想要寻求一丝快慰,然而,得到的却是更大的空虚,让她恨的想咬人。
“唔——”一声痛苦的低吟难耐的哼出口,大太太眉心皱成了一团,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恨那个男人——高远。
“太太?”李碧茹看大太太面色潮红,神色痛苦,紧张的问,“您没事吧?”
大太太一惊,浑身的冷汗瞬间激了出来,微眯的眸子嗖然睁开,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了,看李碧茹疑惑的看着自己,忙摇头道,“没事,就是这双腿,突然又痛了起来,等会,你扶我躺下,再帮我捏捏吧。”
李碧如眼神一黑,心底咒道:老不死的,又是捏退?可怜她这双手,端茶递水擦身子不算,还要推车子,替她捶腿捏腰的,更甚者还得伺候着这老东西吃喝拉撒。
真真要把人给磨死了,想当初,在厨房里干活也没今日这般苦呀?
若不是看她是高逸庭的娘亲,若不是看她在高府还有几分地方,若不是看她对自己还有几分用处,她早已忍不住想要掐死这磨人的老怪物了。
“你在想什么?”大太太见她发愣,冷笑着问。
“额,没——”李碧茹一惊神,忙讪讪一笑,但好在她聪明机警,脑子转的快,面对大太太审视的目光,快速回道,“才想着,大太太这几日才好些,怎么这腿又疼了起来?莫不是大夫的药没用?奴婢想,要不要大少爷再换个大夫瞧瞧?”
“哼?你在担心本夫人?”大太太拂开她的手,讥诮阴冷的盯着她。
李碧如心下一颤,却还坚持道,“太太说哪里的话,奴婢哪一日不为太太念经百遍,只盼着太太能早日康复,再不要受这种罪了?”
“哼,念经?”大太太双手撑在车扶手上,冷冷的上下打量着李碧茹,直瞧的她心虚不已,心里更是将大太太骂上了千百遍,但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问,“太太,您在瞧什么呢?”
大太太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没经过?又岂会不知李碧茹心里所想。
一个人,最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嘴巴,越是会甜言蜜语将人哄的天花乱坠,只怕心里越是对你恨之入骨。
譬如,她唐婉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嘴巴再会说,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所谓眼睛是心灵之窗,这句话真的不假,一个人若要口是心非时,你不要听她的话,只需看她的眼睛,就比如刚才李碧茹,口里说盼着她好,那一双水灵的凤眸里隐藏的却是恶毒的恨意,她岂会看不出?
“呵”大太太突然弯唇,慈眉善目的笑了,“不错,怪道庭儿常在我跟前夸你。”眼下还是用的着这小丫头的时候,大太太不介意多用用。
“哦?”李碧茹娇俏的双颊立刻飞出红晕,一双眼睛里满是惊喜羞怯,“大少爷在您跟前说奴婢了?”
大太太瞧了,亦是心中冷笑,看吧,这次的眼神倒是真心的,看来,她对庭儿确实有着非分之想。
哼,这样的贱婢,竟然对她的儿子有想法?若是以往,她定然不动声色的将其摆布了,可如今,大太太反倒觉得不错,正因为她对庭儿有所想法,才不敢忤逆自己背叛自己。
“呵,他说你身世可怜,模样儿好性情好,最难得的是对我也孝顺”
“真的?”李碧如心头大喜,一抬头,对上大太太戏谑的眸子,又赶紧垂了下眼皮,娇羞道,“大少爷过奖了,若不是大少爷相救,奴婢哪能有今日能有福气侍奉大太太?”
“嗯。”大太太听言,似乎很是欣慰,点头道,“好孩子,庭儿的话原本我还不信,但这些日子,你在我身边伺候,一点一滴,本夫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放心,他日,本夫人一定为你做主。”
“真的?”李碧茹真是乐糊涂了,竟然相信大太太说的话,而忽视了大太太只说为她做主,却并没有说做主将她许给大少爷的话……
大太太微笑,“本夫人说话难道还能有假?”
“不,不敢——”李碧茹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快活的笑,这种笑却是大太太最恨看到的,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幸福吗?快乐么?想都别想。
“好了,我也乏了,你且送我回房歇息。”
“是。”李碧茹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就好像看到了幸福正在前方不远处对她招手了,是以,从此后,照顾大太太也越发的尽心尽力来。
——
约莫一个时辰后,夏之荷从筋疲力竭中渐渐清醒,当看到偌大的床上凌乱不堪,而自己全身赤、裸且下身粘糊糊的时候,她惊呆了,整个人有如坠入冰窖之中,从心底开始冒着凉意。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人
她忙将自己藏进了被窝,待看清这里正是自己的闺房时,更是迷惑了。
在自己的床上?那么是谁?高逸庭吗?
混蛋,那个混蛋
突然,脑子一疼,一幕幕不堪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过来。
“不——”她惊悚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快要发疯的感觉,大喊起来,“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耻辱的事来?还有在画舫上,当着众人的面
“不,不要——”她痛苦的连心肺都要炸了,双手使劲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门外,紫嫣听到里面痛苦的哭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夏之荷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还不住的用头磕着床柱子,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紫嫣忙扑上去拦住她,“姑娘,姑娘”
“不,你碰我。”夏之荷一把甩开她,但随之滑落的被子,露出她雪白的身体来,臊的她连忙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滚出去。”她嘶吼起来。
“好,好,我不碰,不碰。”紫嫣还当她在发疯,忙轻声哄着,“但是,你也别扯头发撞床好不好?”若是撞死了,她可赔不起呀。
“滚,滚”夏之荷抬头,凶狠的朝她瞪了一眼,但是,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幕,她心都提了起来,只惊问,“太太来过?”
紫嫣疑惑的点头,“是。”怎么问起太太?难道她好了不成?“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太太来过?”夏之荷一颗心彻底掉进了冰窟,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太太说,等姑娘醒了,就过去一趟。”紫嫣试探性的说,想看看夏之荷的反应。
夏之荷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太太找她,能有什么好事?之前,她在床上呜呜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可是,她明明记得是和赫连筠?
哦,不,不是赫连筠,根本就是她对着大床发情?
可是,那感觉为何那样的真实?就像真的?让人难以自拔??
夏之荷也不算笨,很快想到,此事定有蹊跷,她今日之辱,定是受他人陷害!
“姑娘。”见她咬牙不语,脸色阴沉,紫嫣怕她又犯病,忙小声唤了一声。
夏之荷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坚强面对,她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倒下的,绝不会的。
“姑娘?”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她冷声道。
紫嫣一愣,就听她不耐吼道,“还不快去。”
“啊,是。”紫嫣忙出去准备。
这边,夏之荷疲倦的靠在了床头,闭上了眼睛,不敢想这一日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丑事,只想着到底谁这般狠毒陷害自己?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高云瑶,这小贱人自从上次高逸庭生日宴后,就一直针对自己,今天早上还故意踩她的手,而她反击将她绊倒摔下车后,难保她不会记仇,想要报复。
但很快想到,依高云瑶那脑子,只怕想不到这样歹毒的法子。
第二个,自然就是李青歌了,对于李青歌,她最是捉摸不定,但依照女人的心性,自己抢了她的男人,上一次又指使哥哥害她,她李青歌伺机报复更有可能,但是,今天的相遇明明只是碰巧,她不信李青歌会提前知道,可是,老者摊前的那一杯茶水??
但如果那水有问题,李青歌自己也喝了,为何会没事?况且,李青歌等人先在摊前,而自己后去,她又怎么会提前知晓?
想想,夏之荷又摇了摇头,脑海里乱极了,痛苦极了,她不得不用双手垂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慢慢的整理思绪。
突然,李青歌当场表演烹茶幻技的那一幕闪现在眼前。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正是那时开始觉得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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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都想解释的,但又怕说不好会引起亲们的误会和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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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灵儿现在是一个人带宝宝,宝宝前几天刚满一周岁,还不会走路,灵儿每天的时间基本上都花在她身上了,就算码字,那也都是挤出来的时间码的。
每天六千字,灵儿最少得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得趁小家伙睡觉的时候,快快码的,而且,还得不到整时间,因为宝宝睡觉时间不定,有时候一个小时,灵儿就能码一个小时,睡半个小时,灵儿可能电脑刚打开,一个字没动,就又得伺候她了。
这里说的,我相信有宝宝的宝妈们是最能体会的。
留言灵儿是想回的,但确实也耽误时间的,灵儿最大的限度是,保证每天有足够的时间更新像样的故意情节来奉献给大家,希望亲们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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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美的男子。
“如兰公子,你还真是不守时呢!”李青歌冷笑着说,漆黑眼底却是一片森凉。舒骺豞匫
此刻,她正侧身躺着,一手托腮,状似慵懒至极,然,另一手却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对准了‘醉儿’小腹以下的地方,只要手上稍一使力,就能让眼前之人从此之后绝子绝孙,尽失男人的快乐。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如兰公子?醉儿怎么听不明白?”‘醉儿’无辜的大眼睛满是迷茫,她半跪在床上,双手撑在李青歌耳侧,如墨发丝顺着肩头滑下,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不时扫过李青歌的脸颊,竟带有几分挑、逗的意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隐隐的泛着蓝色的光芒,像只猫似的,神秘野性又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诱惑?没错,他正在对她实施媚术。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李青歌心下骇然,忙闭上了眼睛彗。
然,这个时候,稍一分神,就被兰千雪单腿突然一个用力,将那只拿匕首的手给压到了身下,李青歌一惊,双眸本能睁开,就见那兰千雪故作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身下那闪着寒芒的匕首,鬼叫道,“呀,小姐,你你拿这玩意做什么?要是割伤了自己可怎么好?”
边说着,边用两根细指将匕首捻了起来,然后像扔脏东西似的,赶紧丢到了地上,还一边不忘教训,“小姐,这刀呀剑呀匕首呀,可不是姑娘家该玩的东西,小姐以后可不许再拿这些东西了,知道吗?”
李青歌自他身下抽回手,利落的起身,靠着床头坐下,然后,冷冷的看着这个‘醉儿’好笑的表演,哼,还算识趣,没有继续对她施行媚术勾。
“小姐,你看什么呢?醉儿脸上有花不成?”终于在她清冷的眼神下,兰千雪似乎玩不下去了。
“没错。”李青歌哼的冷笑,目光幽冷的望着他的脸,“我家醉儿的脸长不出如兰公子这么招人的花来。”
兰千雪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她这话怎么听来不像是夸他,倒像是损他呢?
“好了好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刚才还花枝乱颤的笑脸,顷刻间变得莫名烦躁,他一边厌烦的嘟囔着,一边双手一起,胡乱的扯下发间的朱钗,让一头浓黑的墨发尽数落下,妖娆的散落在肩头,发尾处微微的卷起,宛若美丽的海藻般,迷人至极。
李青歌眸中瞬间漾过一丝惊艳,看惯了醉儿的脸,从来只当是可爱有余,美艳不足,不想,今儿兰千雪妆扮的醉儿,那亦娇亦嗔的姿态竟然别有一番风情,眼角眉梢无一不展露着极致的魅惑,然,发现到李青歌紧盯着自己的双眸时,那一双碧蓝色的眸中,嗖然散发着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你的眼睛?”李青歌惊骇,才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蓝色的,倒很少见。
“哼!”兰千雪讥诮勾唇,冷然一笑,挑眉,“怕了?”说着,竟当着李青歌的面,纤白的手指移至自己耳后,两指轻轻一动,哧的一声微响,一张薄如蝉翼般的面皮从他脸上剥了下来,露出一张
好美的一张脸,好美
纵然美色见过不少,男人女人兼而有之,如高家两兄弟,如赫连皇族的两个皇子,尤其是赫连筠那绝美如天神般的容颜,还有那周身的尊贵清华之气度,女子,更如夏之荷,柳如烟,还有柳如兰
可是,当那薄薄的面皮撕下之时,那一张美丽的脸庞跃入眼帘,李青歌的心还是无法控制的飞速跳了一下,有那么瞬间,竟然连呼吸也滞住了,双眸紧紧的盯着这张脸,连眨眼都忘记了。
他是那样的娇美动人,就连作为女子的自己也不及。
干净透明的脸上粉黛未施,却自有一种清灵白韵,娇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还有那饱满红艳的嘴唇,芬芳的犹如桃花般诱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此刻满含忧郁的低低垂着,朦胧的光线下,在眼睑处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让人无端生起几分怜爱来。
许是觉察到李青歌的失神,兰千雪牟地抬起头来。
他的眸深邃的宛若一汪碧湖,里面漾着一圈一圈动人的涟漪,顾盼流转之间,带著若有若无的引诱,还有一丝孩子气狡黠。
“我好看吗?”
乍然恢复的男声清润如冷玉,让李青歌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呵,你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不过”修长的手指将腮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让原本就美到极致的脸庞越发的轮廓分明起来,他眼波流转,魅惑如斯,“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乖,我好看吗?”
说着,他竟然向前靠了一点,将头枕上李青歌的胸口,然后,分外小鸟依人的仰起头,露出雪白皓齿,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咪似的,“说啊,我的姑娘。”
李青歌无语,只觉冷汗阵阵,传闻都说如兰公子风流成性,偏喜欢在女人堆里滚混,而且还有怪癖,送上门的不要,偏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夜半三更偷闯女子闺阁,然后施展极致风情,与人春风一度,在别人连他什么模样都不知晓后,他却在人身心交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以,他的这种混蛋作风也为他赢得了‘负心薄幸’之名,但凡女子提及他的名字,无不爱的发狂又恨的切齿的。
就比如此刻,李青歌对怀里这似女非男的货,就有种爱恨不能之感。
很想将其踢下床,但是,一对上那一双碧水涟涟柔的都快滴水的眸子,看着他乖巧讨好装无辜可怜的模样,竟无端不忍起来。
“美,你很美”只是,一个男人美成这样,未必是好事,不然,他也不会成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李青歌叹息着说,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灵魂深处一般。
她眼底的一抹怜惜让兰千雪的心一颤,美丽的面上骤然间狂风暴雨一起发作,从来,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惊艳的,甚至露骨的,那种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露骨邪恶。
可这女人,这可恶的女人
竟然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兰千雪从来只当女人是玩物,这世间只要他想,哪个女人不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这个女人的可怜。
哼,她竟然敢可怜他?
该死
一双纤纤玉指猛然推开李青歌,衣袖飞过,一股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紧接着,李青歌只觉得脖子一紧,呼吸瞬间就被夺了去。
触动到他心底的痛了吗?李青歌勾唇冷笑。
“哼,”兰千雪单手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墙上,看到她雪白的脸上逐渐泛出难受的轻紫,不由邪恶的笑了,笑的花枝乱颤,“我的姑娘我不喜欢你的眼睛,很不喜欢”
李青歌却是死死的望着他的眼睛,眸底有着诡异的笑。
“尤其是这样的笑?”兰千雪碧色眸中划过一丝阴毒,两指一伸,似乎就要剜出她的眼珠子来。
然而,他的两指刚刚碰上她的眼皮,却突然觉得全身一麻,紧接着整个身体僵硬如石,那两根手指就那样对着李青歌的眼睛,动也不能动。
李青歌艰难的掰开他的另一只手,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过后,趴在床上猛烈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身后,男人一动不能动,就连说话也不能,但是,那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还是让李青歌感觉到了。
不过,既招惹了他,她也不怕。
等好受了一些后,李青歌才又平静的靠在了床头,静静的盯着他的侧脸半晌,不得不说,他美的太过分了,无论正面侧颜,眼角眉梢鼻子嘴唇,甚至那下巴的轮廓,无一不完美,就连他发火动怒,想要杀人时,那狰狞在气在他脸上呈现的竟也是种残忍的美来。
呵,真不知这是老天厚待于他还是薄待于他?
“兰千雪。”能感受到兰千雪浑身那股子即将喷发的怒火时,李青歌这才幽幽开口,那清冷的声音,宛若这冰凉的夜风一般,轻轻吹过,竟然平复了兰千雪那颗疯狂到想要杀人的心。
“你中的不过是‘红颜一醉’,全身酥麻僵硬,会有点难受,但不会对身体有害,半个时辰后,药效会自动消失。”
那碧色眸中漾过一丝阴狠的笑,似是在筹划半个时辰后要将李青歌碎尸万段似的。
李青歌也瞧了出来,不觉轻蔑的摇了摇头,“我能让你半个时辰不能动,也能让你一辈子不能动。你自己掂量掂量,假若,你觉得世间并无你可留恋之处,那么,青歌倒可以做做好事,成全于你。你放心,我这里要人命的药最多,痛苦的不痛苦的都有。你若想死的惨烈,我保证你死了一次,下了地狱都会发抖。你若怕痛,我可以让你死的不知不觉。如何?”
果然,就见兰千雪那漂亮的眼珠子里流露出痛恨的光芒来,李青歌一耸眉,问道,“怎么样?你想用那种死法?如果是惨烈的,你就眨一下眼睛,温和一点的,你就眨两下眼睛。要是不想死呢”
就见兰千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敢眨,眨一眼是死,眨两眼还是死,那谁知能不能等到第三眼?她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呢?
看他那模样,李青歌心底嗤笑,面上却平静无波,继续道,“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就不用眨眼睛了。”
“”兰千雪双眸几乎瞪瞎,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世间有谁不用眨眼睛?死人还差不多?
李青歌说完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他身侧,一双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细致的监督着他,好像怕露过了什么似的。
终于,等到兰千雪那双眼睛瞪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么长时间没眨眼睛,你是不想死,对不对?”
这才知道呀?真是个蠢女人?李青歌话一落,兰千雪骤然松口气般的垂下了眼睫,眼皮猛烈的眨了几次,刚才真是累死他了。
“啊,你眨眼睛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李青歌突然像捡到宝似的,惊喜的叫了起来,然后不厌其烦的一下一下的跟着数了起来,直吓的兰千雪面色煞白,眼珠子陡然睁的老大,再不敢眨眼了。
“一共十二下。”李青歌疑惑的盯着他,“十二下?那你是想死还是不想呢?”
如果可以说话,兰千雪真想一口口水喷死她,谁想死了?他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死?
“怕死?”就在兰千雪腹诽之时,李青歌突然将他身子一推,让其挪了个位置,与自己对面而坐。
兰千雪眸中立刻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来,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在女人跟前,服个软不算什么。
“怕死就好。”李青歌却幽幽的笑了,然后,又正了正神色,道,“兰千雪,我今日找你来,并非有意与你为敌,更不是为了杀你。但是,如果你再敢对我不敬,我会让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说着,手指间霍然多了个药瓶,将瓶盖打开,然后将瓶子往兰千雪鼻端一放。
一股恶臭袭来,兰千雪嫌恶的皱紧了眉头,干咳了几声后,正想怒骂,却发现自己四肢能动了,不由得,冷了颜色,就要发作。
“还想再真的死一次?”李青歌嘲讽冷笑。
兰千雪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李青歌那小恶魔似的脸,恨恨的咬了贝齿,收回手,冷哼一声,“算你狠。”想不到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拐带蒙骗女人无数,今天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真是,奇耻大辱!!!
“如兰公子该说话算话才是。”李青歌看他不驯的神色,平心静气的说,“首先,我对你没有坏的意图,更没有恶意,相反,我还能帮你解掉身上毒,但条件是你要帮我做好一件事。”
“本少身上的毒,就连江湖神医玉灵子都束手无策,你小小年纪,竟然口出狂言?”兰千雪鄙夷嘲笑,白天,听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不信,之所以晚上会如约而来,无非是是被这小丫头吸引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反正近来无聊的很,长夜漫漫,一个人空虚寂寞,来逗逗这牙尖嘴利的丫头,也算不错。
可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是吗?”李青歌却不介意的笑了笑,“看来,我刚才的药下的还是轻了点。”
陡然,兰千雪面色变了变,双眸狐疑的盯着李青歌,“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暗恼自己这一次果然是大意了,上一次,她能轻易闻出杯中水的问题,并且,众目睽睽之下,能不着痕迹的多洒了种药粉倒另一个女人的杯子里,今日,她更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施毒,这些让他之前的满腹不信,竟变得有半分信了。
“灵州李青歌,我记得我早就说过了。”李青歌道,“你身中血兰花之毒,此毒之中,还包含了之母蛊,其实,毒本身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身上的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蛊毒在你十岁之时发作过一次,然后每年一次,但是,如今我瞧着,只怕已经到了四经八脉,倘若流入心肺,只怕你性命不保。”
“”兰千雪惊愕非常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事先调查过的话,那么,她的医术只怕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了,竟然连这些都能知晓?
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希冀,“你,你真的能解我身上的毒?”
“七分把握。”面对一个早将自己当成死人一样的人,却又对生命如此渴望的人,李青歌不想撒谎,其实,让他帮忙,无法是看上了他高超的易容术,如果,他真的不答应的话,她亦不会勉强,大不了换别的法子。
七分把握??这已经高出了兰千雪的惊喜,尤其是看到李青歌自信又真诚的双眸时,他那颗早已被阴暗腐蚀过的心,竟然缓缓注入了一丝暖阳。
“我,我信你。”剪水明眸中,竟有波光熠熠流动。
“好。”看他的神色,李青歌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真的是把老太婆吗?”记得上次湖边,她那么说过。
李青歌轻轻一笑,“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兰千雪心里却没了底,好在变成不同的人混迹于世,他早已习惯,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真实的样子,真实的身份,真实的生活。
“你可以走了。”商议过后,李青歌道。
兰千雪一懵,似乎没从她的话中明白过来,“你赶我走?”
“不是赶,是请。”李青歌理所当然的说,“天这么晚了,你也要回去休息。我只需你为我办一件事,到时你再来即可,不用时时侯在我这边。”
“”兰千雪皱眉,然后摇头,到底是个没经事的丫头呀,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
如此美丽的男子在她跟前,她竟然能视若无睹??
好吧,太小,还不知晓男人的好处?
想到这,兰千雪倒吃吃的笑了,趁李青歌不备之时,猛然一低首,在她粉嫩的脸颊上飞速的轻啄了一口。
李青歌一僵,只觉得腮边一痒,眼前一道人影晃过,那兰千雪早已没了影子,徒留空中轻佻而婉转的笑声,“我的姑娘,想要找我,南街祥瑞客栈。”
“”李青歌暗自朝天花板白了一眼,再垂首时,牟然看见床上一抹雪白帕子,帕子一角用金银线绣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芳香至极。
这男人?还带着这么喷香的帕子?果然
莫不是真将自己当成女人了?
李青歌好笑的摇头,然后,将帕子掷于一边,径直吹了灯,歇息!
——
第二天天麻麻亮,李青歌还在睡梦中时,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吵闹声,细听之下,却是高云瑶叫嚷的声音,大抵就是让李青歌出来,她要找她算账什么的。
唔李青歌便没当回事,只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下。
外面,自有醉儿与翠巧帮她挡着,高云瑶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落败而回罢了。
果然,如她所料,不到半个时辰,外面就安静了。
李青歌窝在自己的床上,难得的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日上三竿,她也觉得精神百倍起来,陡然,想起,昨儿与三殿下赫连筠有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忙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换了一身衣裳,便独自出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急切。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醉儿正在廊檐下喂雀儿,看见李青歌一声儿不吭的就往外走,忙紧跟了几步,问。舒骺豞匫
李青歌‘哦’了一声,只道有点事,要出府一趟。
“小姐也要出府?要去哪儿?”醉儿忙将手里的小食盘放下,双手在裙上随意的搓了搓,欣喜道,“要不,我陪小姐一起吧。翠巧翠蓉两个一大早就出门了呢。”昨儿玩了一天,她兴头正足呢,似乎那玩的兴致到今天还不减呢。
“哦。”这件事,翠蓉早提过,李青歌也知道的,今儿是翠蓉那曾经夭折的孩儿的祭日,往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煮一碗孩子爱吃的鸡汤面,亲自去坟前祭拜,可今年,因跟了李青歌,回去不便,所以,她打算去庙里为那个孩子烧烧香,祈祷菩萨保佑那孩子将来能托生个好人家,再别受苦了。
而李青歌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派了翠巧陪着彗。
李青歌回头,看醉儿那张满是期盼的小脸,莞尔一笑,“就知道玩?”
醉儿嘻嘻一笑,“小姐今儿要去哪儿玩呢?”
“不是玩,今天我有事要办,你就留在府里,无聊的话,就陪画儿一起写写字吧。”李青歌道,话说,醉儿那字写的,实在是不敢恭维,虽然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两人一样的老师,可到现在,醉儿的字写的比蚂蚁爬的也好不了多少鼓。
从心底里,李青歌觉得,一个女子虽不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起码得能识字读书。
醉儿原比自己大了两岁,今年也有十四,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这亲事似乎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前世亏待于她,这一世,她怎么着也对给她一个好的未来,若能给她寻个好夫婿,也不枉自己重生一场。
一听写字,醉儿那本就不大的小脸顷刻间拧巴的更小了,忙摇摇头,“罢,我还是逗我的小眉儿玩吧。”说着,又折身返回,走到廊檐下,拿起食盘,继续给那只她最疼爱的小画眉鸟喂食。
李青歌无奈的摇摇头,但愿自己能护住她的单纯。
——
李青歌走后,张氏突然开了门出来,走到醉儿跟前,堆起笑脸问道,“醉儿啊,刚才跟小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瞧张氏,醉儿心情就不爽,心情不爽,这脸色自然很差,她转了个身,背对着张氏,懒懒道,“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张氏那叫一个气堵呀,她不过白问了这么一句,谁知这小蹄子还拿乔了?哼,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她怎敢如此对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她心里却是一灰,如今,她混的连小姐的面都很难见到,更别提受到其他的恩惠了,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巴结一下这小蹄子,看能不能在李青歌跟前说个话儿卖个巧儿,只要李青歌肯接纳自己,她就有信心再次夺得她的宠信。
权衡再三,张氏心里虽不悦,但面上却装作不在乎,仍旧一副嬉笑的嘴脸,“哟,你这丫头,跟嬷嬷我说话也这么见外了?你想想你小时候,嬷嬷还给你喂过饭呢?”
“不记得了。”醉儿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的说。
脑海里却嗖然想过曾经的往事,冷笑,给她喂饭?倒确实有过那么一次,那是她病了,夫人那天刚巧带着小姐出了门,便嘱咐了她来照顾自己,而她是怎么照顾的?夫人让厨下给她炖的补品,被这老婆子背地里端去跟自己的女儿吃了,而端给自己的却是已经凉透了的剩饭剩菜,自己气的没吃,不想这老婆子等夫人回来时还恶人先告状,说自己不省事,即病了就该好好养着,就算没胃口吃不下也得强撑着吃点,万不该打翻了饭碗?
为此,夫人还说了自己一顿。
张氏被她阴阳怪气的样子气的胖脸紫涨,但是,自从到了高府后,这李青歌一直疏远她,甚至只让她忙活院子里的一些粗活,根本不让她近身伺候,以往伺候吃饭穿衣出行的这些活,现在全部由醉儿这死蹄子一人办了。
这倒罢了,关键是,她也看出来了,这李青歌自来了这里之后,似乎一下子能耐了起来,不但将大太太整治成了那样,甚至还能在这高府混的如鱼得水,但凡是个下人的,背后无不说她好的。
看来,只要来日李青歌与高逸庭婚事一沉,这高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势必非这丫头莫属。
所以,为了自己将来考虑,张氏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将李青歌的心再笼络了回来。
而接近李青歌的第一步却是得从醉儿身上下手。
“不记得?那还记得这个吗?”张氏从后拿出一碟子糕点来,端到醉儿跟前笑道,“小时候,你们都爱吃嬷嬷我做的糕点呢。”
醉儿睨了眼那糕点,忙捂住鼻子,一脸嫌恶的挥手道,“唔唔唔,快拿开,拿开,我最讨厌这甜腻的味道了?嬷嬷,你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都大了,口味也变了,尤其是小姐,最厌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了。”
“”张氏被噎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气呼呼的哼道,“醉儿,你你这蹄子,休要欺人太甚。”她都已经这样拉下脸,就差没跪地求她了,这小蹄子也太过分了。
“哦?我欺你了吗?”醉儿索性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认真的与她掰扯起来,“张嬷嬷,你说,我好端端的在这干我的活,你老来了,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还拿这东西来熏人,还提什么小时候?哼,直说了吧,你来我这献殷勤,是不是又想向小姐要什么?”
“”被醉儿这一股脑的数落,张氏哑口无言愣了半晌,待回神时,醉儿已经摔门进了屋里,只留她气的将那糕点一气儿撒到了地上。
“娘。”此刻,见院中无人,红喜从门里闪了出来,见母亲那浑身发抖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娘,你何苦与一个贱婢一般见识?”
张氏看了女儿一眼,自从那件事之后,红喜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才十几岁的年纪,竟然早早的就有了白发,亏她天天一早就帮她拔去白发,不然,如今她还不知落个什么模样。
但这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女儿的身体更是彻底的毁了,皮肤日渐暗沉松弛,甚至下身常常的流出恶臭的味道。
她知道,许是感染上了什么脏病了,但是,又不敢叫大夫来瞧,倘若真查出什么脏病来?她们娘俩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背地里,她都使钱,托出门办事的人,偷偷去买些妇科的药回来。
可是,这药吃了一罐又一罐,这么多年攒的银子也几乎见底了,可红喜却一点好转不见,反倒日渐的消受憔悴了。
想到这,她不得不急呀。
这个女儿只怕是靠不上了,她得为自己将来考虑,所以,这些日子,她都在想着怎么讨好亲近李青歌,奈何,李青歌身边有三大瘟神,醉儿翠巧翠蓉,别说是她,就连太太开始派来跟她的伺候丫鬟们,也都在院内干活伺候,她的房间那是万万不得入的。
哎,翠巧翠蓉两个,那是一对尖酸泼辣的货,想她们说情?切,指望她们架桥拨火还差不多。
原本以为醉儿蠢钝,易对付一些,可刚才之事,又让张氏颓丧的想要去死了。
就连带着看自己的女儿也不顺眼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又出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还嫌你老脸的老脸丢的不够大吗?”张氏在醉儿那里受了气,这下正好在女儿这里出了来,越骂越起劲,“呜,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养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哎——”
“你老做了什么孽,还需要问我吗?”红喜本来听见张氏在醉儿跟前讨了没趣,见外面没人,想出来劝劝,不想母亲劈头盖脸就骂,她这心里顿时也怒火冲天起来。
丢人?出了那样的事,她以为是她愿意么?都怪那个混蛋男人?她一个弱女子能反抗的了吗?能活着从那地狱回来,已经不易,不想母亲没有半点体恤,反倒是见天的谩骂羞辱,让她真恨不能一死了之。
但是,想到死,她多不甘呀!
“你,你这小蹄子,你还敢顶嘴?”张氏气急,冲上前去,甩开膀子就给红喜一个大耳刮子,“小贱人,若不是你,老娘怎么会被人嫌弃成这样?”在她认为,她一切的霉运,都是这不争气的女儿造成的,若不是她去勾、引大少爷,怎么会被送到那种脏地方?若不是她得了那脏病,又怎么会花光她的银子?还害的她在这府里成天抬不起头来,天天的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这样的日子,过的还有个什么劲儿。
红喜捂着发疼的脸颊,含恨的盯着张氏,却没有再顶嘴反驳了,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打骂,心,早已凉透了—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是天的母亲,也是靠不住的—
哼,她不信她的命运会这么惨?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到那时,哼,老贱人,到那时,看你还能说什么??
想到前儿,周嬷嬷突然背地里找了她,说的那件事,红喜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芒,心中杀意顿涌。
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她也要让别人常常苦痛的滋味,尤其是那——李青歌!
——
李青歌不知自己走后院中发生的事,此刻,她独自坐在一辆马车上,望着手里的护身符,陷入了沉思。
这护身符用红色绸布制成,然后用金线勾勒,中间两个字绣的歪歪扭扭,但依稀能辨认出乃是‘平安’二字。
这是出自娘亲的手笔,自从昨儿赫连筠交予她手中时,她即一眼认出。
娘是个生活白痴,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女工刺绣做饭洗衣,甚至叠被铺床都不会,为此,她常常懊恼,很羡慕那些能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人。
记得有一阵子,娘不知道从哪里受了刺激,买回了好多绸布针线,然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苦练刺绣。
最后的结果是,娘的手指被针扎的可怜,爹一气之下,将剩余的布料针线全都丢了出去,幸好,娘做的够多,除去他们一家子的,这府里竟然人手一份娘亲亲自做的护身符,当时,她得的也是这红绸布配金线的‘平安’符,与赫连筠塞给自己的一模一样,而醉儿的是明黄绸布上红线绣的‘平安’二字,红喜的则是蓝布金线的‘平安’,虽然,布料丝线不同,但每一份上都绣有娘最美好的祝福‘平安’,虽然,那‘平安’二字没一个一份绣的好看,皆是扭曲的不行,甚至有的还丝线缠绕,分不出里和外,但,当时府里每个人都很开心。
所以,时隔多年,这护身符放在掌心,她还是一认就出,没错,这就是娘绣的。
只是,她的早已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但醉儿的却还一直保留着,并且一直贴身戴着,昨儿,她也偷眼瞧了,那‘平安’二字真是一模一样的。
想来奇怪,这个倒与自己丢的那个一模一样?
还是这本是赫连筠自己的?
但是,娘亲绣制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当年他也得了?还是自己府中有他的亲戚,然后转赠于他?
不,不可能,就算要赠,也不会用娘的这个?因为娘的绣工着实是拿不出手的,何况,若不是亲近之人,谁人会送这护身符?
一路疑惑不解,很快马车停到了筠王府门口,那车夫在外说道,“姑娘,到了。”
李青歌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轻轻的捻了符,然后塞进怀里,起身,下了车。
付了车钱,李青歌径直去敲筠王府的大门。
开门的福伯,一见是李青歌,顿时眉开眼笑,慈善的说,“是李小姐,王爷正在后花园,请随我来。”
“好,多谢。”李青歌温婉有礼的说,心里倒是有些意外,依上次来所见,这王府可是萧条的很,没想到还有花园,但不知那花园里都种的什么?
穿过几处回廊,福伯指着前方一片绯色的林子,说道,“王爷就是桃园。”
“哦。”入眼皆是绚烂的粉色,微风一过,漫天桃花如灵巧的蝶儿在翩然起舞,倒真应了那日烹茶幻技中的场景。
只是,那一日,她是受柳如兰画中提示所得,不想,这里倒又能看出这样的一副真景了?
福伯将她领到此处,便恭敬退下,李青歌便独自微笑着朝那桃园走去,心里想着,这片桃园,大抵就是这赫连筠与柳如兰不能忘怀的过往了吧?
但是,叫了自己到这里来?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的还不止这个,而是,已然夏天,这里竟然还能桃花绚烂,难道这里的节气与别处不同??
迎面吹来扑鼻的桃花香,让人觉得分外心怡,一片片的花瓣在身后落下,倒让她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然,桃园不小,这赫连筠会在何处呢?
李青歌进了桃园,举目四望,但这里除了累累桃树,哪里有半个人影?
“三殿下?三殿下”她大声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不禁凝眉发闷,会不会是福伯搞错了?或者是那赫连筠一开始在桃园,后来又去了别处呢?
罢,自己还是去找福伯,然后,到一偏厅等着才是。
可是,正当她转身要走之时,头顶却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这就要走了吗?”还真是没有耐心呢。
李青歌一惊,本能仰首,就见一片妖娆之中,那一抹银白,竟闪亮的耀眼。
她微微眯起了眸子,盯着悠然坐在树干之上的男子,嘴角微抽,却还是客气的说,“原来,三殿下在上面呀。”
“要上来吗?”话一出口,竟然也不等她答话,银白的身形一闪,李青歌只觉身子一阵轻盈,整个人就被他带到了树干上,与他并排而坐。
额头布满黑线,李青歌错愕的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眼前男子即便如孩童般淘气的坐在树干上,也能呈现出不一样的优雅来,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映衬着粉嫩桃瓣,依稀透着淡淡的粉色,墨玉般的眼睛深邃如海,散发着浓浓的暖意,此刻,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突然,修长的手指朝她头顶而来,李青歌本能一僵,却见他手中霍然多了一枚桃瓣。
是从她发间捻下来的。
“紧张?”他深深的望着她,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
李青歌点头,过后又忙摇头,干笑道,“我我怕高。”是的,即便不过一人多高的树干,她也不敢望下看,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树枝,生怕一不小心会摔下去。
而且,这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带了她上来,等下还得抱着她下去吗?
不然,她要怎么下去?
可是,一想到再被他抱着,她双颊不自觉的火辣辣的烫起来,心里着实郁闷的不行。
“呵。”闻言,他低低轻笑,笑的暖暖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关键是她根本就不想上来,李青歌心里暗恼,但情知事情已然这样,多说无益,还是谈正事要紧。
她可没忘了今日此行目的,从怀中掏出那个护身符,李青歌直截了当的问,“这个,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昨天,本来就问的,可谁知这厮坏的很,说什么,想知道答案,自己一个人到他府上,他会尽数告知,有外人在场,他会不喜什么的。
“你还真是急呢。”倒一点也不会拐弯抹角?赫连筠心底微微的有些失落。
自己昨日给了她这个护身符,却没有告知来历,就想让她自己看了这东西,然后能想到点什么。
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
哼,她果然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更连她说过的话也不记得了。
难道问的有什么不妥吗?是他自己说只要自己今天能来,会将答案尽数告知的呀?
但瞧他突然落寞的神色,李青歌有些莫名,但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问,“抱歉,三殿下,我知道是我太过急切,但是——”她看了眼手中护身符,心底一酸,眼眶逐渐泛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她方道,“此物乃我娘亲手所制,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是你送给我的,是你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的。”抬眸,赫连筠深深的望进她的眼里,似乎在询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吻定情。
李青歌愕然,她疑惑的盯着赫连筠,却发现,他眼底并未有半丝玩笑之意,不由得垂首细看那护身符,这的确是娘亲亲手所制,与自己丢掉的那一块也一模一样,可是,说是她送与他的,还亲手给他戴上的,怎么可能?
记忆中仅有的几次碰面——
哦,不对,那个护身符丢失多年,并在他们认识之前的。舒骺豞匫
还是她丢了,被他捡了??
这,似乎更不可能呢,即是捡的,又怎知一定是她的彐?
这么片刻间,李青歌百思不得其解,脑子有些乱。
“三殿下。”再次抬眸,李青歌眼神说不出的认真,“能否告知详情?”
赫连筠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微微仰首,那宛若深海般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深邃的,忧伤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眷恋祜。
“五年前”他低低说道,声音低沉有力,彷佛带着天生的蛊惑力量,让李青歌的思绪不自觉的跟随着他的话语,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才到了高家。
哦,不,那是前世的五年前,而赫连筠所说,自然是这一世的五年前,而较前世而言,该是十年前
那时,她应该只有七岁?
七岁——好遥远的年纪,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模样,满脑子里更多的却是关于前世,自己进了高家之后的记忆。
安静的垂首,幽深的眸子朝她淡淡望了一眼,见她亦垂眉凝神之时,赫连筠继续说道,“灵州,李府后山上的那一片桃园。”
“你?”不等他说完,李青歌惊诧的抬眸,“你怎么知道?”李家宅院后确有一座小山,山不高,山坡下有一大片地,当地有几户人家合伙包下了那块地,种植了大片的桃树,每到春天,桃花盛开,美丽极了,自纪事以来,她就经常随醉儿还有红喜偷偷的从后院的狗洞里溜到那儿玩,直到后来,几人偷吃桃子,被人逮了,才去的少了。
虽然时隔多年,她记忆深处,仍然有那么一片美丽的桃林,只是,从不敢触碰罢了,那里有她生命中最为纯粹美好的所在。
那时,爹娘健在,张氏对她也好,哪怕是虚伪的,而醉儿与红喜,则是自己两个最为交好的小伙伴,三人经常一起淘气,却也是最讲义气的时候。
就连那一次偷桃子吃被人逮到,也是因为她年岁小,跑不快,被人抓住了,她两个才又回来,与她一起受罚的。
想到后来,爹罚她们三个跪祠堂思过,并且不给饭吃,醉儿等祠堂里只有三人时,贼兮兮的从里衣的兜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然后,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她一口,一小口一小口的分吃着一个桃子,那一起的欢笑两世难忘。
只是,世事难料,物是人非,谁知当年三个知己的小女孩,如今变成今日这般样子?
曾经的美好,如今想起来,却是那样让人痛彻心扉!!
赫连筠敏锐的察觉到她眼底涌现的伤,心内似有什么被触动,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继续说道,“那一年,桃花盛开,绚烂至极”
却也是他生命中最为灰暗的时刻!!
在那之前,他并不知晓自己的爹娘是谁?只知他们身份非常,而他则是个被寄养在别人家中的一个不详之人。
在那个家中,他虽然面上光鲜,锦衣玉食,但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相反,常常会受到那家少爷们的排挤与羞辱。
就在十四岁那年,一碗鲫鱼汤中却被下了狠毒的砒霜,他侥幸没有喝那碗汤,然而从小就伺候他的阿四却当场七孔流血而亡。
这件事很快闹的很大,养父一家因这事,全部被羁押候审,最后被定下谋害皇家子嗣罪名,全部诛杀!
也是自那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爹乃当今皇上,而自己的娘亲乃得宠贵妃。
自己更是贵为当今圣上的第三子。
当年,皇家传来喜讯,当今皇后与宠妃林氏,同时传出身孕,甚至连临盆的日子都不相左右。
林氏得宠,却不是这后宫之中真正的主子,为此,与皇后明争暗斗,每每非得拔个头筹才能消停。
就连这一次产子亦是如此,得知腹中竟有一对双生子后,她更是嚣张跋扈到不行,并且,暗地里筹划着,一定要比皇后先生下孩儿,如此,抛去前面两个夭折的皇子外,她的孩儿就为长,将来立储方面定然会占得先机。
哪知,有一日,皇后不知为何,突然传来要早产的消息。
为怕节外生枝,这林贵妃竟然糊涂到猪油蒙了心,不顾自己与胎儿死活,竟然勒命太医给自己开了副催生的药来,拼了命也要将那孩儿先生下来,非抢在皇后前头不行。
结果,这林贵妃于当夜就生产了,两个胎儿先后来到了人世,只是,第一个活了下来,第二个一生出来就是个死胎。
为此,皇上将给林贵妃开药的太医满门抄斩,而林贵妃自己,因这件事,身体差点被掏空,还损失了一个孩儿,再加上听闻皇后并未产子,只是正常的腹痛,许是那日吃坏了东西,闹了一夜肚子后,就自行好了,并且于她痛失一子后的半月,也平安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儿,更是精神抑郁,几度差点自杀,更何谈照料那侥幸活下来的孩儿?
后来,林贵妃许是想通了,不过,皇后吃准了自己那要强简单的性子,而故意布的那一局罢了,甚至,当晚来给她开药的太医,也是皇后背地里指使的,不然,她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能催生的药?若不是那太医自己提及,她怎么会强求?
心灰意冷,林贵妃也自知不是皇后的对手,何况,自那以后,她的身体状况已然不允许她再有其他的孩子,而唯一的孩子,三殿下赫连筠,身子不好是其一,在这宫中,更是危机四伏,所以,林贵妃暗地里将孩子送出了宫,偷偷寄养在灵州一户人家。
那些年,除了有人定时送银子之外,赫连筠对其他的一无所知。
而遇到李青歌的那日,恰是养父母一家受刑之日。
那时,他不知怎样的心情,只感觉整个天都灰了,他的世界倾塌了,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养父母一家对自己不好,甚至被人收买,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可是,那些人,却都是陪了他十四年的人,曾经一度,也是他自以为最亲近的家人。
虽然,他们想要自己的命,会让他痛苦,可是,得知他们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却一点也不好受。
当时,他坐在桃花树下,满地的落红,在他眼中,俨然如那些人的血一般。
在他认为,是他害死了他们,那些,他曾经叫过‘爹’,叫过‘娘’,叫过‘哥哥姐姐’的人
而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杀害养父一家的人,却是他的亲生爹娘。
他理不清,更弄不懂,甚至,都不知道该恨谁!
那种蚀心的痛苦与寂寞,就像一只阴毒的虫子,在他体内,一点点的蚕食着他,让他恍若行尸走肉一般。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时,远处蹦蹦跳跳的来了一个不大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身粉嫩嫩的衣裳,衬着粉嘟嘟的小脸,比那盛开的桃花还要娇嫩。
她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连眼睛里都充满了璀璨的笑意,一边蹦蹦跳跳的跑着,一边口里还念着《桃花赋》。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她声音很甜,很脆,充满了童稚的味道,听来格外的舒服。
让他几欲闭上的双眸,也不自觉的睁了开。
“耶?”就见那小女孩蹲在自己跟前,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好奇的盯着自己左看右看,“你是仙人吗?”
“”
“妖精?”听他不语,她又好奇的问。
“那是姐姐?”忽地,她捉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温度,笑了,“你是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赫连筠不觉蹙紧了眉,将手缩了回来,却是闭上眼睛,不再看她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嘻嘻,我娘说了,仙人和妖精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人了,我瞧姐姐这么漂亮,那是仙人好呢,还是妖精好呢?”那小小的人儿索性坐到了他身侧,与他热聊了起来。
聒噪,她知不知道,她吵到他了?
但是,他依然懒言不语,双眼紧闭,双唇抿紧,神情厌恶的不行,似十分厌烦这个突然到来的小丫头,然而,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她小麻雀似的聒噪,听着她在耳边,一遍一遍的说着‘我娘怎么,我娘怎么的’时候,他心里有的只有羡慕。
当他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时,心里竟说不出的失落,慌忙睁眼,却发现,她正在桃花树下,将那些飘落在地坠入泥土的花瓣,一枚一枚的捡了起来,收拾干净了,再装进腰上精致的布袋里。
看他疑惑的看自己,小人儿一拍布袋,骄傲的说道,“这是我娘给我缝的,怎么样?还凑合吧?我娘说了,世人只知花盛之时的美,却鲜少有人过问花落之后的伤。所以,将那落了地的花瓣装在里头,然后找块干净点的地方埋了,也算是给了这花一个结果。”
“哼?”对于她骄傲得意的话,他嗤之以鼻,心里竟然闪现一抹恶毒来,“什么叫结果,花落如同人亡,不过都是个死字。你拣的这些落花,就如同人的死尸一样,死都死了,死在哪里还不都一样?装在布袋里,不还得埋进土里?”
原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吓着她,至少也会让她讨厌自己,然后识趣的走开。
孰料,她竟然小大人样的叹口气,朝他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他跟前,使劲的瞅着他的脸,“漂亮姐姐,你是不是要死了?”
“”哪有人这样问话,真是个笨蛋,但对上他澄澈干净的眸子,赫连筠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何况,他本就准备死在此地,不是吗?
他没答,或许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她,却解开了领口,自脖子上取下了那枚护身符,然后对他说,“过来一点,我勾不到。”
“你要干什么?”他不解,却自动的向她这边靠了靠。
然后,她费力的将她的护身符系到了他的脖子上,完了,还一副欣赏杰作的模样,点头道,“这就好了,漂亮姐姐,这是我娘做的护身符,我娘说了,戴上他会一辈子平安的,你不会死的了。”
“”当时的他,不知该对她做何反应,可能有些讥诮她幼稚的举动,他不信这么个做工粗糙的什么符会佑人一辈子平安,但是,他却没舍得解开还给她,并且,不知不觉中,死的念头竟然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漂亮姐姐,你家在哪儿?”过后,她问。
他又黑着脸,“我没家。”
“和爹娘赌气离家出走的吗?”她烦人的再问,气的他真想哄她走,直接吼道,“他们都死了。”
她无辜的眨了几下眼睛,很是镇定的面对着他的咆哮,过后,突然嘴一咧,哈哈笑道,“果然如此,姐姐是为什么事跟伯父伯母闹翻了呢?”
“”赫连筠无语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还真是不一般的热心呢。
“多管闲事!”
“难道是他们逼漂亮姐姐嫁人?”
“”真想敲开这小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是男的。”他终于受不了朝她吼了起来,连他男女都分不清,胡乱猜什么。
“O。”她小嘴瞬间张成了大大的哦字,“是漂亮哥哥?”她歪着小脑袋,细细的看着他,似乎不信。
他郁闷的哼了身,“嗯。”
“那漂亮哥哥你被爹娘逼着娶亲吗?”
“”这丫头的爹娘到底是怎么教她的,还是她这么小小年纪,就着急嫁人了??
“是。”他懒的解释,只闷哼了一声。
“哇,是真的哦。”她惊呀的叫了一声,随后,一屁股坐到他身侧,颇为同病相怜的愤慨起来,“原来漂亮哥哥跟歌儿一样啊?”
“你??”他惊愕的望着她,难道她这么小,就真的被逼嫁人了吗?
“娘说,跟我定亲的那个哥哥,等我及笄的时候就会来接我走,让我现在一定要乖,不然,那个哥哥会不喜欢。可是,歌儿不想走,不想离开爹,不想离开娘,不想离开弟弟还有醉儿红喜徐伯伯张嬷嬷”
“定亲?”心里竟然涌出一股气恼之意,什么样狠心的爹娘呀,这么小的年纪,就给她定亲了?
“你不喜欢?”
“嗯。”小丫头认真的点头,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忧郁,“我问娘,会不会陪歌儿一起去,娘说,等成亲了,歌儿就是夫家的人了,歌儿要一个人到那个哥哥家里,呜呜”
被她突然的哭声搅的心烦意乱,他竟然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到那个哥哥家里,那跟漂亮哥哥,好吗?”
“?”她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懵懂茫然。
他微微一笑,心里说不出有几分认真,反正,当听到她与别人定过亲时,他就非常的不舒服,就想着将她抢过来,据为己有,“你要是愿意嫁给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不带你离开家好不好?”
“那”她好像有那么一点听懂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似怕她反悔似的,他霸道的将她的小脸捧了起来,然后,自以为很男儿气概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好了,我在这里做了记号,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要嫁也只能嫁给我,不许嫁给别人,听到没有?”
“”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突然,小嘴竟然一咧,她哇的大哭起来。
——
见他双眸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唇看,李青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又不太真切,毕竟当时年小,又过去那么多年,她哪里能记得?
但是,听他说,那一吻算是定情之物时,她真的无语了,堂堂三殿下,怎么能做这么荒唐的事?即便真的有过,可都是童言戏语,何必当真?
不过,如此解释,倒也说的通自己的护身符为何在他身上了。
“王爷。”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沉默时,福伯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说。”赫连筠莫名有些恼火,这小丫头不记得也就罢了,他说的这么清楚,她竟然还没有记起来的意思?
“外面有个姓夏的姑娘,说来找王爷赔礼来的。”福伯战战兢兢道,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来不合适,但外面那姑娘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说是因为一件事冲撞了王爷,若不亲自来赔罪,心里过意不去,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他就心软了。
“夏姑娘?”李青歌眸子一转,即刻猜到是夏之荷,不觉阴测测的笑了。
“你认识?”赫连筠疑惑的看她。
李青歌邪肆勾唇,坏心的戏谑道,“怎么?三殿下连三王妃都忘记了吗?她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呢。”
“原来是她?”赫连筠立刻想到是船上那个得了花痴的女人,不禁脸色难看至极,嫌恶不已,“让她走。”
“额,是。”福伯转身,李青歌却喊住他,“等一下。”
“?”赫连筠不解,难道她想为那个女人求情。
“三殿下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李青歌径直奚落道,让赫连筠本就黑沉的脸色更加黯然,她果然一点都不在乎呀。
“你是想本王开门迎接,最好真的让她做本王的女人?”他不禁挑眉反问。
“那倒未必,不过,起码,你得看看人家来是做什么的吧,许是,真心悔过,想要赔礼呢。”
“好。”赫连筠紧紧的盯着她,说,“那就依你,让她进来,本王倒想看看她怎样赔礼?”
“呵。”李青歌弯唇一笑,望了望地面,又道,“既然王爷有客,那么,小女子就先告退了,能不能烦王爷差人给小女子送把梯子来。”
赫连筠却是冷冷一笑,长臂圈在她腰上,不等她拒绝,就将她带下了地面,然后,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听着,乖乖留在这里,我们的事还没完。”
“”李青歌无辜的眨眨眼,没完?什么意思?听他那口气,好像一个质问妻子的醋坛子相公似的??
看她怔愣,赫连筠却是势在必得的笑了,转身,朝桃林外走去,漫天飞落的桃瓣,渐渐迷离了他英挺非凡的背影。
“哦,我记起来了。”一想到他临走时那坏坏的眼神,李青歌不服的喊起来,果然,就见赫连筠激动的转过身子,双眸闪烁着激动与期盼,却听李青歌喊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漂亮姐姐,对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奴为婢。
筠王府,一处小偏厅内,夏之荷一身素净的衣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静等着福伯将三殿下给她找来。舒骺豞匫
昨晚,得到了大太太的宽恕,回房后,她又独自思虑很久,最后方做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那白天里疯狂而耻辱的举动,可谓让她颜面扫地,再想挽回,只怕比登天还难。
但是,自毁其身的举动,于她百害之中,却仍旧是有一利的,至少,能将她的想法很好的告知了三殿下,不是吗?
今日前来,就是想探探赫连筠这边的口风,倘若她花痴般的告白,正合他意,那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做了他的女人,岂不是比成天里为如何接近这男人愁思苦想要好的多?倘若,他对自己无意,那么自己也说成,自己是受他人陷害,这才有了那样失礼的举动,从而乞求他的原谅,有了这第一步的接触,日后要见,就容易的多,哼,那么快到手的东西,她倒没多大兴趣,相反,越难得到,越能激起她征服的***彗。
想到这,她不觉吃吃低笑起来,却牵动了腮边一处磕伤,这是昨天从床上摔下来磕在地上磕破了皮的,现在已经结痂,但一笑,那才长好的结痂牵扯着还是有些疼。
纤白的细指轻轻抚上那处的伤,夏之荷一双美丽的水眸中顷刻间荡漾起狠毒的冷笑来。
哼,高逸庭疗.
昨日对自己那般冷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等着,等她夏之荷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时,他高逸庭,还有整个高家,都要跟着下地狱。
“姑娘,王爷来了。”突然,福伯一声通传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急忙敛去眸中戾色,她笑的清浅而温婉。
自椅子上起来,乖巧的站在一旁,不敢正眼去看来人,只偷偷的掀了掀眼皮,就见福伯通传过后,自动闪到了门边,身后,赫连筠,一身银白的亮绸袍子,丰神如玉的进到了屋里。
“小女子夏之荷给三殿下请安。”夏之荷忙福了福身子,恭敬的给赫连筠行礼。
赫连筠却是连看也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主座之上,然后,接过福伯递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连叫她免礼起身也不曾。
夏之荷一顿,微微俯下的身子,在不等他叫起时亦不敢擅自起来,偷眼瞧着赫连筠面色清冷如常,一时猜不透情绪,只一咬牙,牙齿咬过唇下之肉,痛的眼圈一红,哽咽道,“三殿下,民女今日前来,是专程给三殿下赔罪的,昨日之事,民女”
说到这,许是想到了昨日之失态之举,不觉眼泪汪汪的流了下来。
“民女昨日对不起三殿下,做了有辱三殿下之事,民女该死。”
说着,扑通一声,竟跪倒在地,垂首无声的流出悔恨的泪来。
赫连筠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杯子,微微掀起眼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不置可否。
本来就该死,既然知道,何不直接死了谢罪?何苦还来玷污他的眼睛?
福伯见了,倒是有些惊了,不明白这样漂亮的姑娘怎么惹到自己主子了,按理说,筠王爷鲜少与女子交往,不该与女人有瓜葛才对呢。
“王爷——”福伯似乎想为夏之荷求情,但一触及到赫连筠递过来的眼神,瞬间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中,只道,“王爷若没其他吩咐,奴才先告退了。”看这女子行事,只怕与王爷有着什么不可让外人知道之事,他一个奴才,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门口侯着。”赫连筠沉声道。
福伯微愣,点头,“是。”果然,出了门,只乖乖的站在廊下,不敢离开半步,但也不敢离房门太近,怕听到不该听到的。
屋内,只剩下孤男寡女一对妙人儿,夏之荷的心倒稍稍放松了不少,没有外人,她的话也更能说的出口的。
稍稍抬首,夏之荷一双美目泪光盈盈,直直的看着赫连筠,似有无限委屈,却无从说起一般。
“王爷,”粉润的唇瓣直被她咬出了几道白色,她才苦苦哭求道,“但民女冤枉,民女并非有意冒犯三殿下,还请三殿下明鉴,民女是被人陷害的,当时的事,民女根本控制不了,甚至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哦?”赫连筠淡淡的望着她,幽深的眸底看不出情绪,“你今日来,不是来赔罪,而是来请本殿下为你伸冤的?”
“”夏之荷一窒,忙摇头道,“不,民女只是想让殿下您明白,民女不是有意冒犯,民女是受他人陷害。还请三殿下原谅民女的无心之失。”
“起来吧。”赫连筠轻轻一抬手,突然道。
夏之荷心口陡然一跳,立刻喜逐颜开,今日的她特意穿是素净的衣裳,月白的衣裙,外罩淡紫纱衣,衬的她素朴雅致,此刻,那样微微一笑,倒格外的动人。
“谢三殿下。”谢过之后,她直起身子,纤白手指似无意中撩过耳侧的发丝,让清雅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赫连筠看了她一眼,脑海里想的却是李青歌,不知道那丫头还在不在桃园了?想到临走时那丫头可恶的喊他‘漂亮姐姐’,眼底竟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笑意。
夏之荷一见,心中大喜,暗道,莫非这是三殿下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
如此一想,更是得意忘形,再瞧着赫连筠那清润如玉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的想要亲近,步子不觉间朝前走了几步,靠近说道,“民女”
她这一出身,让赫连筠猛然抬首,似乎一惊,但过后瞧着夏之荷谄媚讨好的模样,不禁心生厌烦,只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夏之荷有些反应不及,之前那讨好的笑意僵在脸上,要上不下的,很是尴尬,“三殿下,民女”
“你走吧,那件事本王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若觉得冤屈,大可以去衙门击鼓鸣冤。”赫连筠难得肯与自己不喜欢的人,说上这么一连串的话来。
夏之荷优雅的表情瞬间碎裂,只木然的盯着赫连筠,心底到底不甘,好不容易来了,怎能如此被打发走?
“可是——”她犹自说道,“就算三殿下大人大量,可是,民女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民女想,若三殿下抬爱,民女就算是做牛做马,亦甘愿服侍三殿下,以弥补民女所犯下的过错。”
她说的情真意切,却让赫连筠看的几乎作呕,相比较此女的虚伪做派,那李青歌呛死人不要命的执拗直率脾性,倒真的好的多。
“你想服侍本王?”他微挑眉梢,眼底漾过一丝邪恶的情绪。
其实,关于此女,他亦有耳闻,乃高家大少爷的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关系甚笃,似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那高大少却就是与那小丫头定亲的人。
哼
“嗯。”夏之荷忙又跪在他脚下,诚恳说道,“能伺候三殿下,是民女的福分,求殿下成全。”
赫连筠冷笑,眼底闪烁着讥诮的寒意,“你想如何伺候本殿下?还是你想直接成为本殿下的女人?”
“”夏之荷心下一颤,抬眸,惊惧的望着赫连筠,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亦不敢贸然回答,只道,“不,民女不敢,民女自知身份卑微,能伺候三殿下左右,为奴为婢,自是心甘情愿。”
“为奴为婢?”赫连筠一双眼睛似要看透她的灵魂一般,夏之荷本能心虚的垂下了眸子,心跳陡然如雷鼓一般。
“好。”突然,赫连筠低声道,夏之荷的心也跟着猛然跳到了嗓子眼,他是同意了吗?同意自己留在他身边?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现在为奴为婢,她也能有把握,将来有一日,定当能成为他的女人,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甚至成为这男人的主人。
可是,莫大的幸福还没来得及体会,紧接着赫连筠的话却让她从飘渺的云端,一下子掉进了冰冷的地狱,直砸的她头晕眼花、肝胆俱裂。
“不过,本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奴才奴婢。你既这么想伺候本王的话,不如这样,高侍卫每日在宫中,不辞劳苦的守护深宫安全,护在父皇左右,也算是为本殿下向父皇进了不少的心。本殿下这些日子还在想,到底赏他些什么好呢?今天见了你,倒提醒了本王。”
一番话说的夏之荷通体发凉,“三殿下,您这是”要将她赏给高逸庭吗?
“来人。”不等她话问完,赫连筠厉声叫道,门外,侯着的福伯,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完了,王爷一定气的不轻,他忙忙的折身进了屋子,“王爷,您有何吩咐?”
赫连筠邪肆勾唇,唇角划过一抹狠戾的弧度,“叫两个人,将这个奴婢送到高侍卫那里,就说本王赏的,让他尽情享用。”
福伯惊愕,吃惊的看了眼夏之荷。
夏之荷更是吓的傻了,真的要将她赏给高逸庭?这算怎么回事?她原本就与高逸庭情投意合,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成为高逸庭名正言顺的妻,可现在,她竟然要做个下贱的奴婢,还是被人当做货物一样赏赐给了高逸庭?
“不,三殿下。”一想到自己以被赏赐的奴婢身份出现在高逸庭跟前,夏之荷一颗心瞬间碎成了千片,她慌忙跪倒在地,恳求哭道,“三殿下,求您,饶了奴婢吧,若奴婢有得罪您的地方,求您——”
“怎么?你不愿意?”不等她话说完,赫连筠沉沉一笑,目光阴冷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夏之荷一颤,从心底里怕了,刚才是她自己说愿意为奴为婢,既然为人奴婢,自是没有与主子讨价还价之理。
想不到她精心筹划一夜的东西,竟想不到是挖了坑将自己埋了。
可是,她又如何去面对高逸庭?“三殿下,奴婢愿意,奴婢自去找高侍卫。”
赫连筠脸色一沉,“你既是本王的奴婢,本王赏赐,自然要人送了你去才行,来人,将她带下去,收拾一下,今晚送到高府。”
“是。”福伯立刻答应着,然后叫了两个丫鬟过来,带夏之荷走。
夏之荷脚步虚浮,神色茫然,整个过程都太快了,她甚至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就被两个丫鬟带了出去,然后丢进一间昏暗的屋子。
处理了夏之荷,赫连筠立刻往桃园飞奔而去,看他那急切的身影,福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多年,主子一向冷的像块冰似的,对任何事都冷冰冰的,似乎提不起任何兴趣,不想今日也有这样的时候。
待看到桃园里那一抹葱绿的身影时,赫连筠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眼底眉梢溢满笑意,哼,算这丫头识相,若她真的敢不听话溜走的话,他敢发誓,定会亲自去高家将她掳出来。
其实,李青歌没走,并不是因为他临走时那句威胁的话,而是
其一,这里景致不错,说真的,真的与她李家后山下的那块桃林很像的,坐在桃花树下,看着那随风飘落的桃瓣,呼吸着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让她真的好似回到了当年——那个纯真的年代。
其二,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至少得得些东西才能回去,不然,岂不亏了。
见到远处缓缓行来的银白身影,李青歌忙站起了身子,拍拍身下的尘土,静等他走到近前。
“等急了吗?”一走来,他就笑盈盈的问,许是因为走的急,原本白皙的肤色竟然染起了驼色的红晕,煞是好看。
李青歌莞尔一笑,眼底透着几分狡黠,“王爷说哪里的话?青歌还怕耽误了王爷与美人温存呢。”
“”一句话激的赫连筠脸色很难看,小丫头,几年不见,嘴皮子见长,竟然敢奚落他来了,“你倒是清楚的很呢?”他冷笑勾唇,眸底一片深邃的暗沉,看的人莫名心慌不已。
哼,这丫头,一别就是五年,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想不到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有派人暗中留意李家,在得知李家夫妇意外亡故之后,他吃惊之余,竟不顾身险,独自跑去灵州,谁知到了才知李青歌兄妹被高府的人接走了,他连忙追赶,岂料路上遇到暗袭,他身负重伤,阴差阳错的竟然躲进了她的船舱。
五年,当年那个小不点的丫头如今出落的更加水灵漂亮了,连他也差点认不出。
上次,高家大少生日宴,他原本可以不去,就是为了李青歌,才借故去找高远打探母妃病情为由,那时看到李青歌,认出她就是船上救下自己的人儿时,他心潮澎湃,激动的不行。
之后,普济寺又得她救。
呵,想来老天怜他,竟然屡次在自己为难之时,将她送与自己的身边。
五年前,他人小位薄,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别提守护于她。
而今,再次重逢,无论如何,他也要誓守那时之约,娶她爱她护她!
看着他眼底突然涌出的炙热光芒,李青歌本能后退一步,心道,她不过试探的问了那么一句,至于要发火吗?须不知,赫连筠此刻却是想她想的身心都在着火了。
“王爷没有留下她?”李青歌不怕死的问了一句。
赫连筠上前一步,与她贴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说呢?”
李青歌敏锐的感觉到了,就凭这一句话,就知道那夏之荷肯定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了,哼,不知她那攀荣富贵的心思,会不会懂得收敛呢?
“对了,云初公主的伤怎么样了?”李青歌突然问,高家的人她不会放过,这云初公主,她也不会放过。
赫连筠对于她突然的转换话题,很是不悦,“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她了?”
“哦。”李青歌一笑,“上次她的伤是我给治的,作为医者的本能,随便问问。”
“她,很好。”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自眼底一闪而逝,赫连云初,敢背叛他,自然就得承受背叛的代价。
李青歌撇撇嘴,“那就好。”不过,敏锐如她,虽然错过了赫连筠眼底的寒意,但是听他的语气,也知他对赫连云初有了芥蒂之心,呵,这就足够。
云初公主,今世,若没了赫连筠的庇佑,看你如何飞扬跋扈?
西陵第一公主?哼,我李青歌迟早要将你从那尊贵的位置拉下来,让你尝尝被人踩踏成泥的滋味。
“去吃饭?”看她垂首不语,似在冥想着什么,赫连筠突然提议到,因为他发现,这小丫头一旦垂眸不语时,那浑身散发的阴霾气息,让人心里堵的慌。
李青歌抬首,展颜一笑,“不了,我。”
“喜欢吃什么菜?”他不等她拒绝的话说完,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径直带着她走。
李青歌一懵,由于他步子大,她不小心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朝他后背撞了过去。
哎哟,她低呼一声,只觉得鼻子酸胀,那眼泪瞬间就溢满眼眶。
这人?她很不满的瞪着他,看起来清清瘦瘦、斯斯文文,谁知行事竟如此霸道?还有他这身体是铁做的吗?不过碰了一下,感觉鼻子都塌了似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回头,心疼的看着她有些发红的鼻子,轻叹一声。
“还不是你?”李青歌狠狠睨他一眼,就见他长臂一伸,揽上了自己的腰肢,不禁心一慌,“喂,你”
“还想被撞吗?”将她抱进怀里,他低低的戏谑。
李青歌满头黑线,是他突然捉了她的手,将她带着走,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才不小心差点摔了的。
但是,她发现,只要一与他说嘴,他倒更喜欢似的,所以,吓的也就没说了。
只低低道,“行了,我会走,不会再撞到你了。”
“不怕,很快就到了。”他说。
李青歌眼角直抽,她根本不是跟他客气好不好?
“我不饿。”她说,语气是很明显的生气了,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懂吗?
“本王饿了。”知道她今天要来,他一早就等着了,连早饭都没心思吃,此刻,肚子真的饿了。
李青歌,“那王爷自去吃就是了,青歌来了这里也半晌午了,现在该告辞了。”
“吃了饭,本王送你回去。”他倒是很客气,语气更是说不出的温柔。
李青歌脸色发青,“王爷”
“到了。”赫连筠低头,看了眼她就像暴风雨要发作的脸色,突然眨眼笑道。
李青歌一愣,紧接着就被他抱进了厨房,里面正有三两个仆妇在做事,见到他们,先是愣神,继而忙跪地行礼。
“免了,都出去。”赫连筠直接将她抱到灶台前,然后,吩咐其他人。
几个仆妇面面相觑,但都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识趣的散了开。
李青歌倚在锅台边,郁闷的盯着他,要吃自己吃就是了,干嘛带着她?而且还直接带到厨房?
谁知,赫连筠一捋袖子,说出了一句让她瞠目结舌的话来,“喜欢吃什么菜?本王与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