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点设定?
【道之境界】
1.【悟道】
2.【明心】
3.【出尘】
4.【超凡】
5.【入圣】
6.【乘龙】
【悟道】之后:每每有人有机缘可以与上苍借境界。比如跨两个境界相借。但有借并重者以命相抵,轻者则跌落境界,永世定在某一境界。甚至由于违反天条,引得天怒,引来大劫。
每个境界有上中下三品,乘龙之上。
入圣可称为圣境,但境界压制,苦境不许出现入圣之人,否则会有天罚。
悟道之下,皆为蝼蚁。
可言术士,可言法师,却不是入道之人。
职业:【封卦师】:断绝道气,以凡人之躯力抗炼气士。
【书中地图】:
(苦集灭道)四境
【集境天下八州】
“神机”“天策”“冠军”“平阳”“安枕”“西凉”“藏剑”“万花”,分别对应集境八州。
一、α测开启!
深海三千尺。
一个少年正握着鱼叉,那柄鱼叉插在一头异形怪鱼的头上。
这条鱼长约十数丈,人首鱼身,鱼鳍状如双翼,有七八丈之宽,其鱼斑如虎纹。
这怪鱼似乎想说什么:“噗噗噗噗噗!”
“你说什么?”少年身上有避水珠,此乃上等灵器,在三千尺的水下使人行动如平常。
“噗噗噗噗噗!”那怪鱼海王一脸悲愤之色。
少年一拍脑门:“忘了你在水下了!”说完暗掐灵诀,将海王的头纳入避水范围。
“人,你为何要伤……噗噗噗?”话音未落,少年就又掐诀让海王的脸部陷入水中。
“看你不顺眼。”少年平静地说道。
“???”海王一脸问号,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得罪何种大能,肉身成圣,童颜黄发,力量超凡,所以不敢太过造次。
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这少年仙术寻常,让他不免出言询问。
“云姨常说:‘本以为游进哥哥的鱼塘,没有想到哥哥是海王。’所以叫海王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海王怒了,你这娃娃礼貌吗?你们人类的海王和我这个海王一样吗?这少年是不是脑子瓦特掉了?老子活了八百岁,还没有谁敢用言语戏弄过我!
何况……
我好歹也是修行800年的海中霸者,虽未化形,但你这小娃娃竟胆敢说我不好看?
海王一个翻身,想要将头上这个该死的少年甩出身外,然后一口吞掉他。
这少年竟如钉子一般钉在他的身上,纹丝不动。
是我小看了吗?
这少年为何偏偏要找他的麻烦?
“我想要问你一件事。”少年开口说话,又掐诀将海王纳入避水珠范围内。
“耐心有限,问完这个问题,就是你的死…噗噗噗噗!”海王刚要不客气,就又被扔回海水中。
“哦,那我不问了。”少年生生憋回自己的问题。
“……”海王如果不是海洋生物,一定会被少年奇特的脑回路给呛到一口海水。海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头顶上的这个少年。突然记起少年拿鱼叉刺破自己的头,着实可恶。
“云姨常说:‘坏人死于话多。’我像坏人吗?我不像啊,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可甜可盐又奶又萌,不会死的,所以我还是少说点话。”他伸了伸拳头。
云姨说过,只要他击败海王,就可以外出历练了。
所以,他要击败这海中的王者。
这一下可把海王给逗乐了,只是这乐起来的表情却无法被少年得知:“人,你可真是太……噗噗噗噗。”海王再一次在水底吐泡泡,引得不少海底生物以为这位大爷是在表演杂技。
少年又掐诀将他戏弄一次。
玛德,不能忍!海王暴怒。
叠加了暴怒buff的海王决定弄死这个少年!
于是气运双翼,以水下极速行八百里。
修行者都清楚,水下极速,可破避水珠术法。
速度,是海王最大的凭仗。
纵然避水珠是极品灵器,但在绝对速度面前,灵器依旧不够看。
万物相生相克,天道循环之理。
那少年没有了避水珠,定然死于海底高压!就算他凭借一口气浮上海面,也会因为压力的突然改变,肉身被挤压而爆体!
当海王再向头上望去时,哪里还有那少年的踪影!想必已经被淹死了。
“学人当英雄?找死!”海王有些得意起来。
“那个,对不起,你的速度有些太慢了。”少年的声音如雷击一般震动海王。
“你在哪?”海王四处寻找少年的踪影。
少年微微一笑:“我一直在这儿。”
“怎么可能,你那避水珠……噗噗噗噗。”
避水珠罕见在于,要用成年蛟的蛟龙胆炼成,而获得蛟龙胆就等于杀害一头蛟龙。虽然世上蛟龙上万,但作为龙族近亲,谁人会找成年蛟龙麻烦?蛟龙喜欢群居,这无疑是与一个族群宣战。
“避水珠?只是我的玩具啊……云姨说这是是最垃圾的……”少年左手从裤兜中掏出一把避水珠,然后扔在自己周边。默念术法:“道连江海,水低四野。”只见那些避水珠三五连环,结成阵法,气势无穷。
“这是……”海王语塞,他闻所未闻,世上竟然有如此豪奢之人,难不成真的屠了一族蛟龙?
“结阵!”少年眼神肃然,
避水珠结阵后,将千米水域隔绝出一个空间出来。
“水中不好用力。”
那少年举起自己的右手,一拳轰在鱼叉上,鱼叉激射而出连根没入海王的脑门之中。
“哈哈哈,这种拳头和这种凡器,对我来说,不痛不痒……”话说到最后,声音竟是变形走音,他的脸先是变成方形,又被撕扯成海胆形状,最后被挤压在一起成为一股绳子。
“砰!”一朵血色烟花在海底深处炸开。
“这家伙有些不经打啊。”少年苦恼的望着自己的拳头。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这海王据说也就海王胆值点钱了。”
但少年找了几圈,只发现了破损的半粒海王胆。
“用劲过猛,竟然打碎了,罪过罪过……”少年有些沮丧,原本以为的收获颇丰变成了白忙一场。但却又开心起来:“云姨说过:只要赢了这头畜生,我就能外出历练了。”
海王尸体散发出的血腥弥漫了方圆几公里的海域,一些水下的王者循着血腥味而来。
那少年心情不好,眼神一冷:“你们也想分一杯羹?”
他身上莫名威压一下子震散开来。
那些水下王者被高层级的气势给吓得跑开。
少年杀了海王,就拥有了比肩海王的血脉压制之力。
以前他们害怕海王,现在他们同样会害怕这少年。
甚至他们感觉这少年比海王还要可怕。
少年的所作所为惊动了沉眠已久的远古存在。
那位远古存在本不会苏醒,但是这方海域本就是他所在合道的地方。
他用意念询问道:“你是谁?”
“我是秦小赢啊。”
那意念有些诧异:“秦小赢,是谁?”
二、向世界挥舞自己最自信的拳头
秦小赢,秦是秦小赢的秦,小是大小的小,赢是输赢通吃的赢。
今年他12岁,一个不算大但足够懂事的年纪。
小赢就是大胜。
云姨经常拿秦小赢的名字开玩笑。
那远古大能没有因为秦小赢杀掉一个蝼蚁而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好奇为何一个少年竟然会打破自己的休眠。
这种事,亘古罕见。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远古大能掐算一番,并未有太多发现,于是就放走了秦小赢。
一只有点意思的蝼蚁。
寿元不足三年。
三年之内,若无法成为修真之人,他的身躯必定承受不住他体内的奇怪能量,爆体而亡。
在它看来,生死不外如是。
一只有意思的却注定要死去的蝼蚁,他不想动手。
秦小赢高兴的拿着一块海王天鳞作为证据回到海边的小木屋中。
这个小木屋他已经住了五年。
五年前,他还只是仙侠镇中的一个小乞丐。若不是云姨突然出现,他不会有堪称为家的去处。
“云姨云姨,我可以出门游历了!”秦小赢推开门喊道。
小木屋中,却空无一人。
秦小赢怔怔地……云姨走了。
桌子上留下一封信。
小赢亲,启。
小赢赢:
我,你最无敌美丽可爱的云姨,已经受够了长达五年的保姆生活,就在刚刚,嗯,就是你去打海王的时候决定:我要走啦。
这件事,老娘就这样如此开心愉快的决定啦。
所以写封信通知你一下。
再也不用给你洗衣服,也再不用给你讲老娘当年叱咤江湖时候的英武身姿了。特别是有辣么多帅气哥哥们拜倒在我的仙裙之下。
留下这封信,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不干了!
现在,立刻,马上。
这五年,你吃老娘穿老娘的,学的还是老娘的,老娘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所以剩下的路,你就自己去慢慢探索吧。
人生很长,你要学会一个人去走呢。
比心。
不那么爱你的云姨留。
看完信,秦小赢苦笑一声。
神经跳脱的云姨,终于也离开了这个囚禁了她五年的牢笼吗?
还有,臭云姨,你什么时候给我洗过衣服?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哪件活不是我干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云姨。
有了记忆后,秦小赢便不知父母是谁。
别的少年都有父母关爱,唯有他,不过仙侠镇中一个无人理睬的小乞丐,靠着街坊邻居的救济过活。
若不是云姨突然出现,他还是那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在心中,秦小赢早已经将云姨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他甚至还想抹一把泪,纪念好不容易离去的云姨。
不过秦小赢眼尖,发现信背面还有一行字:
不用谢我,更不用为我留下你那些难看的蛤蟆泪,虽然你人长得不难看,但云姨我可是看惯了帅气哥哥们的神奇女子啊。
把字写在这是因为前一页纸不够用了。
我想说:若非必要,不要使用你那个变态到极致的一拳必杀……
毕竟这是一个修行占据主导的世界。
剑气、法术,阵法、阴谋……哪一样都比你那小豆芽菜一般的肉体强横十万倍。
所以凡事多用脑子。
这是云姨纵横天下的艺术,嗯,对,就是艺术,不准反驳!
算是还有那么一点想你的云姨留。
云姨,我谢谢你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比野兽更可怕的是人心啊。
秦小赢哼哼两声。
小爷我,立刻马上要开启江湖之路了!
但……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先。
今天吃什么好呢?
不如……
今晚吃鸡?
黄历上说: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于是劈柴,烧水,拔毛,烧烤。
鸡皮在美德拉反应的作用下出现了焦褐色。
香喷喷。
秦小赢吃掉一只鸡后,为了不浪费食材,又把后院的猪也宰了吃了。
给他踏上江湖送行。
何况,他还只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青葱少年。
对于吃,秦小赢总会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
酒饱饭足,人生快乐事。
…………
一觉醒来,秦小赢突然有些惆怅。
所谓的江湖,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目连大海,满目青山。
远处天空上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
一个道士踩着一把剑从山北面而来,降落到小木屋边。
他身着黄土色道袍,长鬓挂肩,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
此时的秦小赢正在……跷着二郎腿晒太阳。
阳光洒在他有些黝黑的皮肤上,散发出黑铜色的光泽。
他大老远地就看见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这栋小木屋前面。
“道长,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秦小赢站起身,眯着眼,用手挡着有些刺眼的海边艳阳。
“福生无量天尊。”道士念了一句,“吾乃避尘君,小友,我在天上观这边妖气甚大,所以下来探查一番。”
“妖气?”秦小赢没料到这道长竟然有这番说辞。“你是捉妖的道士?”
“除妖卫道,吾辈义不容辞。”避尘君说的话义正言辞,但秦小赢总觉得这道士说话不够直白,比如江湖人士不应该自报一下家门吗?看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不过云姨言传身教之下,秦小赢早就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论起坑人,云姨可是专业的。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道长探查一番了。”
那道人取出一副罗盘,上面有八卦、天支地干。掐指用口诀算了一番,顺着罗盘来到秦小赢小木屋前。
“小友,家中就你一人吗?”道人问。
“家中就我一人。”秦小赢答道。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那就好办了。”他心中暗道。
“妖物就在你这屋子中,只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道人说。
“那怎么办?”秦小赢有些紧张起来。有妖?我看事出反常才有妖!我倒要看看你这臭道士要耍什么花招!
“无妨。贫道学艺多年,对付妖物自然有一手,只是法力余波太大,唯恐伤及于你,你不如避开千米之外,待我出手降妖后你再回来?”避尘君说道。待他转身,自己就出其不意,让他魂归九泉。
“道长……”秦小赢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避尘君不明白秦小赢为何叫他。
“我没见过妖物,我这人从小就胆子大,不怕你说的那什么余波。要捉妖你就赶快吧,我这还等着做饭呢。”秦小赢说道。
“这……”避尘君脸色急转,他本有要事在身,但在天上之时,看到此地有灵光流转,知道是宝物光芒。于是动了贪念,这才有了之前那番说辞。
“你看那是什么?”看此子肉身孱弱,身上并未有道元流动,是一个普通人无疑了。避尘君突然出声,吸引秦小赢注意。
“什么?”秦小赢转头望去。
道人随手掏出一把长剑,想将剑从背后刺入秦小赢身体中。这家伙竟然要看自己捉妖?此地哪里有什么妖!既然你要找死,就怪不得道长我心狠手辣了!
“铛。”竟是金铁相击的声音。
这少年上身没有任何衣服蔽体,为何剑却刺入不进他的身体?
“道长,你这是做什么?”秦小赢故作惊恐。
“你……是人是妖?”避尘君大惊之下,右手作法,口中默念定身诀,要将秦小赢定在原地斩杀。
“道长,这里只有人,哪里会有妖?”还未察觉危险存在的秦小赢打开小木屋的门,回头问道。云姨说过:“坑人,就要坑个大的。”她还说:“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对方依仗自己修道多年,哪里会想到秦小赢自己有一拳必杀的极招?
“定。”门开,避尘君双指射出法诀。低层法术只要默念口诀便可做到发射,不过读条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定身决击中秦小赢后背,诡异的转了一个圈,掉头击中避尘君。
避尘君:“???”发生了什么?自己使出的定身诀竟然不听自己使唤,弹中了自己。
“行走江湖,总要有几件法宝傍身,是吧道长?”秦小赢沉声问道。
“你……是谁?”避尘君察觉到一丝危险。
“我?我是秦小赢啊。”秦小赢笑起来人畜无害。
避尘君只觉得遍体生寒。
三、故事将从第四章开始
“秦小赢,秦是秦小赢的秦,小是大小的小,赢是输赢通吃的赢。”秦小赢说道。
“只要三个呼吸,我便能挣脱这定身诀……现在先跟他拖时间。”避尘君暗道。
他强笑道:“小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一个呼吸。
“误会?我想应该是不存在的。”秦小赢舒展了一下筋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右手。
云姨常说:“世间怎能让恶人当道,善人遭受欺凌。”
这种仗着自己有一身术法的修仙者,杀人如麻,心恶如狼。
秦小赢已知善恶,所以要在此斩恶!
“不不不不,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说,这里有一件灵宝,只要找到它,我就能给你换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避尘君决定用半实半虚的方法诓骗这少年。毕竟这少年看上去憨憨的,应该挺好骗的。
第二个呼吸。
“是吗?”秦小赢轻轻吐息,双拳在腰。他用眼光扫了一眼小木屋桌子上的海王天麟。“你是说那件海王天麟吗?那也算得上宝物?”
看到熠熠生辉的海王天麟,避尘君吞了一下口水。海王天麟,那可是至宝啊,据说一千头海王中只有一头能掉落这种鳞片,这种鳞片如果镶嵌在防具上,可以免疫两次法术攻击,在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如果是做成武器呢?可以有水伤加成,破开法术防御。
“你刚才用什么反弹了我的定身诀?”避尘君问道。
两息半。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可我也不会大慈大悲如实的告诉你。”秦小赢如小恶魔一般说道。云姨给他的护身法宝可多,这种反弹法术的法宝,是作为护心镜使用的。
就在第三息,避尘君即将挣脱自己的定身诀的时候,他瞠目结舌的看到秦小赢弓步向下,用左手压紧自己的右拳,做出一个古怪的拳架来。
秦小赢的眼神凌厉起来,“一拳,动山河。”
避尘君脸色一变,他感受到天地元气一下子涌入这少年的拳头之中。
“跑!”这是他脑中仅存的念头。但腿脚不听使唤,他腿刚挪动几分,那少年的拳动了。
一拳,动山河,更是断恶灭罪。
口气大,威力也大。
海边风急,浪更急。
避尘君身前身后,气浪乍现,炸开万丈海潮!
拳动海边狂澜,定罪人间生死!
“轰!”
一拳正中避尘君面门。
饶是强横如海王,也败倒在此拳面前。
避尘君一介凡胎,能比海王的肉身更强吗?
答案是不能。
秦小赢,此刻身前无人。
避尘君真的化为了天地间的一粒灰尘。
人非其名,不能避尘,却是归入红尘。
……
避尘君消失后,地上却多了一个须弥袋。
须弥,本是佛家说法,“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道家更喜欢称为乾坤袋。
这袋子本身便是一个灵器,是一个可移动仓库,可以使人随身携带大量物资。但是每个乾坤袋能装的物品数量并不一样,更不能装入高于自己品级的灵器物品和生灵。
比如避尘君这个便是一个品级一般的乾坤袋。
开启乾坤袋需要其主人的提前设定好的法诀,若无法诀,袋子便无法开启。
这也是乾坤袋防盗之法。
可是云姨发现了一个八阿哥,可以手动撬开乾坤袋,取出里面的物品。
只是这样一来,作为灵器的乾坤袋再也无法使用。
这个八阿哥,只有秦小赢这样的暴力人士才能使用。
用云姨的话来说,乾坤袋只是将你的物品存进一个未知的空间中,而法诀是一把“钥匙”,若想打开,普通的方法不外乎有两个,软破和硬破。
软破就是花足够长的时间去试法诀,比如一般乾坤袋设定口诀字数为六个,那么就要穷举所有法诀尝试,这样做耗时耗力不讨好。
硬破就是云姨发现的手段。在念口诀时,不管错误还是正确,会有一股能量由人身传递到乾坤袋中,验证口诀正确与否。
假设这股能量瞬时足够大,便能够化身万能钥匙,冲开乾坤袋中的“锁”。
能量的灌输也存在技巧,那就是时机问题。
早了晚了,乾坤袋容易毁掉。
时机的掌握,比力量的把握更考验人。
幸运的是秦小赢早就把云姨的这手学到。
所以他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打开了避尘君的乾坤袋。
里面东西不多,两个定影珠,一封书信,一套换洗道袍和八颗灵石。
“穷鬼一个。”秦小赢撇撇嘴,这些东西让见惯了大世面的他有些生气。怪不得那避尘君看到宝光竟然如此失态,这是穷怕了。
他从海里捕了几条鱼,炖成了鲜鱼汤,边喝鱼汤边展开信读起来。
避尘师弟:
尘寰一别,十载有余,我在仙侠镇附近发现那人踪影,正是我等为师门报仇的绝佳时机。三日后我们在镇东青秀山相见细谈。
玄真子。
布下阵法?师门恩怨?看上去倒是挺有趣,也挺有江湖味,只是跟秦小赢关系不大。秦小赢现在干掉避尘君,又怎么会去趟这浑水?
自然是躲的越远越好。
他收拾好行囊,然后踏入江湖。
耳畔,响起云姨月下醉酒时常唱的那首歌。
她说: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她说,千杯不解饮,万杯苦沉沦。
她说,疏狂君莫笑,赤子苦境人。
可是区区一壶酒,何以慰风尘,醉眼四处看,皆为梦中人,小儿少年狂,足以醒世人,傍身无碎银,哪敢入红尘?
我,秦小赢,今日便要踏入红尘,寻找我安身之所。
特别是云姨见他第一面时,面带怜惜地说:“秦小赢,你的寿元已经不足10年了。”
也就是秦小赢15岁那年,注定要死。
五年来,云姨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让秦小赢跨过修真的那道界限。
只要踏入那道界限,磡破道法,由天地元气所补充秦小赢失去的生命本源,便能够冲破那寿元障碍,百岁无忧。
秦小赢这幅体魄天生不适合修行。
他的身躯如同破损漏水的铜盆。
聚不住道元,就谈不上悟道。
云姨经常说,修真就要像喝水那般简单。
她是修行的天才,三千道法,在她手下精彩纷呈。
如天女散花,天山飞雪。
更如鼓动山川,红日白云。
云姨的境界很高,但有多高,秦小赢却说不出来。
秦小赢当下只想活下去。
境界高如云姨都束手无策,秦小赢就说:既然生命无常短暂,我就要去江湖闯一闯。
江湖很大,秦小赢想求那一线生机。
四、少年要报恩
从海边的小木屋翻过一座山,就是仙侠镇。
秦小赢来到仙侠镇。
7岁之前,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对于这里,他有许多好的与不好的记忆。
看他年少多病,唯恐他死在宅中,所以仙侠镇的义庄不收他。
流浪街头,生活不易。
饿了,就去化缘讨些吃的。
困了,就找个狗洞或者墙脚睡一晚。
渴了就去喝河水,顺便洗个澡。
冬天天冷,寒冬腊月,最易冻死叫花。
他就借宿茶馆外的茶庐,茶庐有三四米那么高,是土法堆砌,里面可以藏人。
秦小赢就这炉灰余温睡一晚。
“晚上睡觉别将炉子给弄灭了,小心我回来揍你!”那茶博士虽然口气硬,但心肠并不硬。这小乞丐没有家,他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将茶庐借给秦小赢住一晚。
第二天,他将人家的炉灰扫好,然后才去讨饭。
有时候年景不好,有上顿没下顿,草根树皮不是没吃过。
饿的时候,他就去听书。
最喜欢听的是素墨虚传奇、剑神大破诛仙阵等话本。
有的说书先生不仅说起书来好听,还教会了他许多道理。
这里的许多人都给予过他帮助。
镇东头的王伯,曾经给他一个白面馒头,他抱着馒头睡了两晚上觉才舍得吃它。
镇西南的田婶,每个月都会将一些家里的碎布交给他,让他给衣服打补丁。
这些恩情他都记在心里。
被镇北的恶少欺负,街边的流浪犬追咬,河边的大鹅啄屁股,这些事情,他当然记得,可是恨不起来。
因为他们不配在自己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
云姨说,人总是喜欢记那些温暖而美好的事。
比如义庄中的那些孩子,他们曾给他塞过一些吃的。
他还记得那个叫做燕然的女孩子。
偷偷给他了一颗鸡蛋。
那可是他第一次吃鸡蛋,咸中带甜,可真好吃。
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给予自己的不仅是一份善意,更是让秦小赢多了一个看世界的角度。
他很感激云姨,让他不那么孤单,人生也不那么灰暗。
云姨当然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而那些帮助过他,欺负过他的人,更是他成为秦小赢的原因。
这五年,云姨不许他踏入仙侠镇一步。
所以云姨一走,报恩的念头就越发强烈。
报恩之后,再入江湖。
要不是他们,自己等不到遇上云姨的那一刻。
他现在没什么钱,幸运的是他有8颗灵石。
1颗灵石价值百金,黑市兑换的话,可能只有八十金左右。
对于秦小赢来说,足够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外面有一层黑纱相间,这衣服唤为白蝉衣,只因衣服薄如蝉翼,仙气飘飘,非世家弟子绝无此财力买的起。
他去黑市换了百金。
租了一辆牛车,然后来到面坊当中,拿出10金买了三百斤面粉,让面坊老板将细面又筛了三遍,只余下一百斤的精细面。
所谓细面,就是比一般面粉更要多筛两遍。而这又筛了三遍,这面的口感那近乎极致了。
他又去肉铺,选了十头牛,每头牛都选了脊柱两侧的部位,将肉割了下来,得了二十斤上等牛肉。
他又去糕点铺子,买光了所有的糕点。
去女红铺子,买了些女子最喜欢的小物件。
他驾着牛车挨家挨户去送。
先去的王伯家。
王伯的头已经花白了,牙齿也掉光了。儿子儿媳妇嫌他老了,将他赶到柴房去住。
那老人的儿子儿媳,看到秦小赢衣着谈吐相不凡,连忙请他进屋。
秦小赢没有理他们,而是顺手提起肉、面来到柴房。
当王伯看到秦小赢的时候,已经有些认不出秦小赢了。
“是我,王伯,我是秦小赢啊。”秦小赢丝毫不嫌弃柴房的脏乱,席地而坐,在王伯身边陪他聊天。
“秦小赢?”王伯眼中所见之人,渐渐同昔年那个身影联系在一起。“你还没死?”王伯咳嗽起来:“那一年之后,你突然就不见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连个尸首都没见着。”
“我拜了高人,去练武艺去了。”秦小赢笑道。
“这样啊,你是个有福的孩子啊。”王伯也笑了。“哪像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一点孝心,将我赶到这柴房来……”
秦小赢连忙打住王伯,不是他不想管别人家里的事,而是他怕自己走了之后,这些肉、面都会被他儿子儿媳抢走:“王伯,这些面、肉你留着吃,要是我以后还活着,每年都来看你。至于你这儿子、儿媳……”
“你们过来。”秦小赢眼神一冷,身上气势一下子散发开来。
那儿子儿媳都在柴房门外,听到秦小赢喊他们,连忙来到他跟前,点头哈腰的。
秦小赢心中叹了口气:“我从小没爹没娘,想孝敬他们二老都不知道去哪孝敬,你们可倒好,把老人赶到柴房来住?柴房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那儿子被说中心事,满面赤红,倒是那儿媳刁钻野蛮,叉腰道:“这老东西早就下不了地干活,每天光吃饭就要吃半个成人的饭,我们没赶他去大街上已经是有孝心了。”
王伯听得此语,痛心疾首,竖指骂到:“畜生啊!”
“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王伯曾经与我有恩,所以我来这里报恩。我会存一些银两到钱庄中,每个月都会给王伯送来,这是给王伯养老送终的钱。”
那王伯儿子听到有钱:“钱你交给我俩,我们替他保管就是……”
秦小赢冷笑道:“这钱给了你们,怕是到不了王伯手中了。我会跟钱庄掌柜的打声招呼,让他给王伯请个丫鬟来,每个月伺候他。你们俩若是待他不好,钱庄掌柜就会报官。在我们仙侠镇,不管是民风民俗还是官方律法,不孝可都是重罪!但若你们能尽心服侍王伯,这每月也会有钱给你们一些。行了,你们去腾下屋子,把你们住的屋子腾出来,让王伯住进去。”
秦小赢将一斤肉裹在布里攥进手,然后将肉生生捏成肉泥。王伯没牙,这些肉泥正好可以给他做肉糜吃。
王伯儿子儿媳妇都有些傻眼。他们何时见过这种狠人。
“我爹住我的屋子,我们住哪?”儿子有些傻眼。
“我刚才看了,你们住的北屋,阳光通风都好,适合老人住。你们家不还余着一间西屋吗?要不你们搬柴房?”秦小赢没拿正眼瞧他们俩。
“王伯,你安心去住。儿子儿媳要再待你不好,我就让官把他们抓起来。”秦小赢转头望向王伯,宽慰道。
“好,好孩子。你这样记着别人恩情的好孩子,就该你享福。”王伯眼中有泪,自己当年一个馒头的恩情,让人家记住了。自己养育了一辈子的儿子,却那样无情……自己的内心,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秦小赢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把自己寿元不多的话说出来。
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扛。
“王伯,我走了。”秦小赢拉着牛车,继续往田婶她们家走。
五、公子无缘
到了田婶家,里面住的早就不是田婶了。
“麻烦问一下,以前住这里的田婶呢?”
“你是?”开门的人一脸疑惑。
“我是秦小赢。”秦小赢说道。
“田婶啊,田婶被他儿子媳妇接到自己家去住了,听说是东齐的国都,他儿子在东齐那边当官,现在这房子空出来,就卖给了我。你找她做什么?”
“这样啊,谢谢你,我想来报田婶的恩。既然田婶没在,我就走了。”
“哎,我看你眼熟,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那人说道。
“我以前是这街上的小乞丐啊。”秦小赢说道。
“啊,你就是那个过去在街上乞讨的那个?”
“对。”
“真的是男大十八变,真是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你过去跟我讨过饭,我还给了你半块干粮呢,你还记得不?”
秦小赢想了想,从车上搬下两袋面来。“那谢谢你了。”
“你这么客气干嘛?过去我也就是那么发一次善心……”那人喜笑颜看,他看到牛车上还有不少牛肉。“能再给我点肉不?”
“这肉?”秦小赢玩味的看着那人:“这肉我还要送其他人呢……”
“你真是没良心的,当年要不是我施舍你半块干粮,你说不定就饿死在大街上了。现在问你要点肉怎么了?”
那人大声呵斥秦小赢,把街坊邻居都吸引来了。
“老胡,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火气?”
“你们来评评理,我当年给这小要饭的半块饼,这小要饭的说要报恩,结果就给了我两袋面,你说可气不可气?”那人自认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想让邻居帮他一起声讨秦小赢。
秦小赢不说话,邻居们倒是说开了。
“得了吧,老胡,当年给别人自己吃剩下的半块饼就以为对别人有恩了?我可听说镇东头的老王头,当年给了这秦小赢一个白面馒头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秦小赢去人家家里,给老王找了个丫鬟伺候他不说,还每个月都从钱庄里给他发钱。”
“我觉得当年要是你给了他一个白面馒头,这丫鬟伺候享清福的就是你了。”
“就是,就是。”周围不少街坊邻居都附和道。
求道理不成,反倒闹了个大红脸,那人悻悻然提着两袋面赶紧反锁上门。想占便宜不成,反让自己千夫所指。
“各位街坊邻居,我当年年少不懂事,当年有得罪诸位的地方,或者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请你们多原谅。我送点糕点,毕竟那么多年来,我多亏诸位街坊邻居照看才能活到那么大。”秦小赢将车上的一些糕点一一送到周围邻居手中。那些人无不笑逐颜开,纷纷称赞秦小赢有良心。
秦小赢拉着牛车,来到最后一站。义庄。
这里有燕然,那个曾经给他一个鸡蛋的小女孩。
“小赢哥哥,我太小了,不爱吃鸡蛋,这鸡蛋给你吃吧。”
“小赢哥哥,饭我吃不下,你帮我吃点吧……”
每当饿的受不了,秦小赢就会去义庄那边的一棵树下,没多久一个小女孩就会出现在他身边,给他吃的。
那是他最珍贵和温暖的记忆。
“燕然妹妹……”
这一车肉、面只不过是他给义庄的。他要让燕然成为最开心的女孩子。
送她想要的一切。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住在这里。
秦小赢走进义庄。义庄很大,分为几个区域。
一个区域是穷人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
一个区域是存放米面的仓库,给鳏寡孤独发放钱粮米面的地方。
一个区域是赡养孤儿老人的地方。
最后一个区域是义庄的田产。
秦小赢来的是赡养孤儿和老人的地方。
看到一牛车的面、肉,不少孤儿远远看到,早就围了上来。
“你来找谁啊?”那些孩子看着满车肉、面都有些眼热,于是出声问道。
“我来找燕然。”
“燕然?”孩子们听到这个名字都被吓的一哄而散。
“怎么了?”秦小赢有些楞。他叫住一个孩子,那孩子吓得哇哇直哭,话都不敢说了。
“谁来我义庄闹事?”早有孩子去告诉义庄的护院。
那人气冲冲的拿着一把锄头出来。
见到秦小赢,那人愣住了。“秦小赢?”
“宋大彪?你当这里的护院了?”秦小赢认识眼前的人。这人比秦小赢大四岁,在秦小赢还是小乞丐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禁止义庄的孩子跟秦小赢接触。甚至还带人打过他。
但是燕然作为孤儿当中最受宠的那个小妹妹,大彪对她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她将大彪专门省出来的一个鸡蛋都给了秦小赢。
秦小赢并不恼恨宋大彪,毕竟他多了一口吃的,这些义庄的孤儿们就少一口吃的。
这个道理,他分得清。
“燕然呢?”秦小赢颤声问道。他有些不好的感觉。
“燕然她……死了。”
“死了?”秦小赢愣住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六天前,自杀。”宋大彪语气低沉起来。
“她为什么会自杀?”秦小赢眼神冷冽起来,看的宋大彪背脊发凉。
这秦小赢,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张总管叫她去了一趟他的房间,回来后她就一直哭。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当晚她就自杀了。”
秦小赢攥紧拳头:“没告官吗?”
“我们不敢告啊。”宋大彪眼中亦是含泪,那个孩子眼中高大的男人,此刻亦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张总管来警告过我们,谁敢告官,他就让这里十几个孩子都去街上讨饭!这里有十几个孩子,要真像你那样讨饭,没多久他们全会被饿死。所以你告诉我,如果告了官,他们怎么办?”
秦小赢甩了宋大彪一个耳光。“可那是燕然的一条人命!”
“你当我不知道吗?但是那些孩子的十几条性命呢?他们就不是人命吗?我去告了,然后呢?官府就一定会受理吗?谁会相信一群孤儿说的话啊!何况我要是走了,谁去管那十几个孩子的死活?”宋大彪哭了,他也才16岁啊。燕然是他最心疼的那个妹妹啊……
秦小赢默然。“对不起……”他觉得宋大彪没有错,错的是害燕然妹妹死的那个人。
“我心里也不好受,你一巴掌让我清醒了许多。”宋大彪说道。
“燕然在哪?”
“就在义庄,我们没什么钱,所以一直没有下葬。只是……”
“只是什么?”秦小赢问道。
“燕然去那后,那里就一直闹鬼。”
“无稽之谈。”秦小赢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的钱都扔给宋大彪:“给她买好点的棺材,带我去看看她吧。”
宋大彪在前面带路,然后来到穷人存放尸体的地方。
“因为她是自杀,张总管觉得不吉利,所以让她单独躺在一间屋子里。”
这里恶臭,但秦小赢浑然未觉。
他来到燕然身边,她紧闭双目,脸色煞白,只是再也不能叫秦小赢一声“小赢哥哥。”
“燕然妹妹,我回来了。”那一刻,秦小赢泪如雨下。
六、捉鬼的道人
“砰”只听一声巨大的踹门声。
一个衣着邋遢的道人出现在宋大彪和秦小赢身后。
浑身散发着酒臭,胡子上还沾满饭粒。
“嗝。”那道人打了一个饱嗝。“燕然是在这里吗?”
“你是谁?”秦小赢反问道。
“我?太霄帝君卧昆仑,公道冷眼醉沉沦。师吾拔剑仙山深,牛背斜阳万里云。在下正是昆仑山一脉嫡传·太公师。”那邋遢道人说道。
“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感受到秦小赢身上的杀气,邋遢道人却没有任何畏惧,掏出自己腰间的酒壶,扒开壶塞,猛灌自己一口酒:“当然是来抓鬼。”
“这里没有鬼。”秦小赢握紧了拳头。
“可是张总管说这里有,让我来超度。”
“我出双倍钱,请你离开。”秦小赢不想燕然死去还要被人污蔑是鬼。
“双倍?倒是个好价钱,不过道长我有个怪癖,那就是受人之托,不会再另接他案,让开!”那道长掏出背后桃木剑,掐住剑诀,口念术法:“本师敕令,阴阳开地府,牛鬼照旨奉行,邪鬼退散!”
“尔敢!”秦小赢见这道人冥顽不灵,大怒出拳。
那道人早有防备,一身道术瞬间化为黄光绳索捆住秦小赢!
秦小赢被困,想催动身上法宝,谁知那些法宝竟然无一响应!
宋大彪大惊,手中锄头向那道人砍去。
那道人一脚将宋大彪踹到窗台下,宋大彪脑袋撞在墙上,晕死过去。
“啊!”秦小赢怒极。但身上却一点力都使不出来。他越使劲,身上的绳索就勒的越紧。
“想学人行侠仗义?脑袋莫不是秀逗?”那道人嗤笑道。“想找死很容易,在这里过一晚上不就行了。”
秦小赢双目赤红,那道长讥笑:“以为自己发怒就是有本事了?天大笑话。就在这里乖乖看道长我除鬼!”
话音落,那道人双指掐出一张符篆,指尖一抖,那符篆自行燃烧起来。“还不现身!”
窗外天色为之一暗,本就清冷的室内更加阴冷。
寒风吹过,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道长身前。
“死!”那身影是一女子,长发披面,看不清楚真容。
“燕然妹妹!”秦小赢大喊道。
那女鬼并未理会,似乎早就不认识秦小赢了,她的眼中只有将她唤醒的那该死道士!
秦小赢再次催动身上法宝。他身上本无道元催动,云姨交给他一个道元珠子,里面存着为数不多的道元。
“珍惜着点用,这玩意只能用两次。”云姨曾叮嘱过他。
杀海王,催动避水珠结阵已经用过一次。
如今便是第二次。
“给我开!”身上白蝉衣充斥道元,然后闪过一道寒光,将那法力绳索硬生切开。
“一拳·动山河!”秦小赢来不及蓄力,只想干掉这该死的道人。
天地元气流动。
道人察觉不妙。
“哼。”那道人压根不给秦小赢近身的机会,凌空画符:“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咬破指尖,洒出鲜血。
只见空中出现一道血印,凌空张开一张大网,将秦小赢拍到墙上。
秦小赢虽说是初出茅庐,但这道人定然是悟道之人,否则秦小赢决不可能数击不中。
“没脑子。”道人给出一个评价,也不再去管秦小赢,而是冲向那女鬼。
“恶鬼退散!”那道人又取出一张符篆,桃木剑刺穿符篆,然后刺进女鬼身躯之中。
“啊!”女鬼一声惨呼,化为一阵白烟消散。
“嘘。”太公师长舒一口气,然后又灌一口酒压惊。“还好道爷我道法高深,否则就着了你这小鬼的道了。刚才那拳不错啊,有什么门道吗?”
秦小赢被拍在墙上动弹不得,此刻他急怒攻心,却偏偏奈何不了对方。
“哼,一副破烂身躯,用出这等神鬼皆惊的招式,怕是再多条性命也不够用。”看出秦小赢身体古怪,太公师却不想多管闲事。
“你去死!”秦小赢见女鬼被杀,拳头一直暗中锤墙,既然身前被困,那么身后就还有去处!
一面墙轰然倒塌。
秦小赢再次人到拳到。
“真是不长记性。”那道长吐了一口酒,酒水在空中化形,竟是化为一头猪撞倒秦小赢。
“倒是挺有毅力啊,可惜你不是我对手,只配被猪撞。这女鬼是你亲戚吗?难道是你小女朋友?”邋遢道人嘲讽说道。他手上作法,四条法力绳索捆住秦小赢双手双脚。
“何况听人说话很难吗?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来头,道长我是来抓鬼的。至于我刚才杀的女鬼是不是你认识的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
“为什么不是?”秦小赢明明看得真切,他怎么都挣扎不开身上绳索,所有的气力都被那古怪绳索给抵消掉,他明明看到那女鬼是从燕然妹妹身上招出来的。
“天下女鬼多了,每一个都是你亲戚么?”邋遢道人觉得自己脸颊有些痒,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挠,谁知道竟是血水。
哪来的血?
他拿出铜镜照看自己,发现自己脸上被划破了一道,此刻正往外渗出血来。
那女鬼明明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不对,是这小子刚才的拳风……
好家伙,只是一道拳罡就如此霸烈,能使人受伤,若是正面中了这一拳,怕是此刻躺倒在地的就是自己了。
他眼神眯起来,“小子,拳有些意思。叫什么一拳动山河?好霸道的名字!”
“先回答我的问题。”秦小赢死死盯住邋遢道人。
“想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年月,人都是需要为知识付费的。”
“钱?还是灵石?”秦小赢眼神冰冷。
“看你身上穿的挺华丽,要钱就太小看你了。”邋遢道人见多识广,知道这白蝉衣是件灵器。只是这种世家子怎么会跟义庄的孤儿牵扯到一起?
想不通。
“我身上还有5颗灵石,你松开我,我都给你。”
“呵呵,你当我傻么?现在松开你?你小子非找我拼命不可,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知晓你心中的想法?因为你身上的杀气太重了。”邋遢道人盘腿而坐。“不过5颗灵石确实足够了。那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上一堂鬼课。”
“什么是鬼?”道人提出一个问题,不过他也没指望秦小赢能够回答:“有人说人死后的灵魂就是鬼。”
“错。大错特错。那不叫鬼,叫灵体。”
“人身上有三魂六魄,身死而魂魄消。何谓三魂六魄?天地命为三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为六魄。当然也有人将精和英分开,称为三魂七魄,这些都不重要,领会我意思就好……这魂是主管人的精神,而魄则是管理人的肉体。”
“人死后是否会去地府,这些道爷我也不清楚,就不跟你瞎掰扯。单说为何这世上会有鬼,三魂中的命魂有一丝灵识,出神窍则为鬼。”
“那她不还是燕然吗?”秦小赢怒问。
“听人把话讲完,少年人真是太急躁。”道长示意稍安勿躁。
七、探究真相
“下面要说的才是重点,那就是鬼是怎么产生的,你可听说过还魂故事?”
“听过一些。”秦小赢如实说道。
“那你是否察觉这些还魂故事中都有一丝诡异之处,那就是人还魂后似乎变了另外一个性格?”
“什么意思?”秦小赢反问。
“傻子,还不明白吗?鬼并非产生于死人本身,而是产生于他人。他人觉得这里有‘鬼’,这里就产生了‘鬼’。比如在西戎的一个还魂故事中,有一对父母哀叹其女早夭,日夜哭叹,七日后其女还魂,却完全变成另外一人,并不认其为父母。”邋遢道人说道。
“所以……”秦小赢沉思片刻:“那鬼就是其父母的命魂灵识产生的?是以不认其父母?”
“然也。”邋遢道人表示孺子可教。
“可燕然妹妹没有父母……最起码她从未见过他父母……”秦小赢说道。
“榆木脑袋!谁说就一定是父母命魂灵识才能产生鬼?我刚才只是举例,举例懂吗?”道人似乎有些生气,怎么这小子这么笨呢?
“所以另有其人,因为某些原因,自己的命魄灵识来到了燕然妹妹身上,成为了鬼?”
“思路正确。”邋遢道人点头。
“那这鬼会是谁呢?”秦小赢瞄向昏死过去的宋大彪,觉得不像,就算兄妹情深,但宋大彪不像这种性格的人。不过稳妥期间,秦小赢还是问道:“是他吗?”
邋遢道人笑了:“想知道?这可是要加钱的。”
“一颗避水珠,查探人三次。”
“好买卖,公道。”道人算是同意。“第一次,他魂魄完整,不是。”
秦小赢低头沉思许久,问道:“道长,既然你除了鬼,是否要去领赏钱?”
“这是自然。”
“你帮我查探一下张总管,他的魂魄是否完整。”
“好。”邋遢道人点头。“
“帮我解开绳子吧。”杀气消退,秦小赢知道自己更重要的是找到害死燕然妹妹的人。
太公师打了一个响指,解除绳索,伸出手来,示意秦小赢可以给钱了。
秦小赢扔给他五颗灵石和一颗避水珠。
“还有两次。”
“探查过张总管后可就只有一次了。”
秦小赢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邋遢道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用脏不拉机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桃木剑:“好说,等我消息。”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邋遢道人回到这里。
“如何?”
“他不是。”邋遢道人回答道。
“不可能……”秦小赢瞳孔一缩,身上杀意再显,他怀疑道人诓骗他。他内心一直将重点嫌疑放在张总管身上,可张总管要不是,又会是谁?
“少拿杀气吓唬我,你又打不过我,何况我有骗你的必要吗?”邋遢道人嗤笑道。
这时候,宋大彪悠悠转醒,看到邋遢道人,登时紧张起来:“小赢,你先走,我给你断后。”
“大彪,他现在不是敌人。你跟我仔细说,一点都不许漏,燕然死的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既然不是张总管,他为何要来堵这帮无权无势的孤儿的口?
宋大彪一时不明所以,仔细回忆起来:“那天,县太爷他们家的少爷来这里送些钱粮米面,我带着几个孩子去车上搬。燕然妹妹正带着几个年龄小的在外面玩。县太爷的少爷看了燕然妹妹一眼就去张总管的屋子里了。再后来,张总管叫燕然妹妹过去了一下,回来燕然妹妹就一直哭……”
“大彪啊。”秦小赢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为什么刚才你漏掉这么重要的细节没有说,只说是张总管?”
“因为张总管总是色眯眯的看着燕然。”大彪眼神中有些愤懑。
“但凶手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
“道长,拜托了。”秦小赢郑重道。
“如果这次还不是呢?”邋遢道人没有急着行动,而是饶有趣味的看向秦小赢。
“不过就是多打一拳的事。”秦小赢淡淡说道。
“好。”邋遢道人大笑离去。
两个人似乎在打哑谜。
“我们下面做什么?”宋大彪问道。
“当然是问张总管。”
“啊,我们直接去问?他不会说实话的。”宋大彪说道。
“大彪啊。”
“啊?”
“他不说实话我们不会威胁他一下吗?”
“我不会。”
“碰巧,这事我熟。”秦小赢说道。
张总管吃了晚饭才回到义庄。
此时月上中天,微风醉熏,正好是入睡好时候。
这里的事没有一件让他省心的。
所以他多喝了一盅酒,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个死去的燕然,多傻一丫头。
早从了县令儿子多好,当一通房丫鬟,不比在这义庄当孤儿强的多?以后若县令儿子将她纳了妾,她还不飞黄腾达,享尽富贵?
哎,可惜了,是个好孩子。
要是再大点,怕是祸水级别的美人坯子了,自己怕也是心动不已。
“张拙!你好大的胆子。”刚一进屋,张总管就被两个蒙面人给套上了麻袋,一棍子敲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面前有两个蒙面人,只是隔着麻袋,听声音并不真切。
“张拙,我俩是阎王殿前牛头马面是也,那燕然在阎王面前一直喊冤,说她的死和你有关,于是阎王派我俩来问你,那燕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阵阴风吹过,吹熄蜡烛,屋子内登时一片昏暗。
张总管本就是一个普通人,本就心中有鬼,听闻牛头马面来询问自己,未问自己心中就先胆怯三分。“二位神使明鉴啊,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帮忙传话的啊。”
“详细经过,一一说来。”
张总管将燕然当日被自己叫去后,那县令儿子调戏羞辱于她的事一一讲了。
“畜生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其中一人怒道。
张总管微微一愣,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只听另外的马面说道:“你为何不救她?”
“神使在上,人间的县令就是阴间的判官啊,我们这义庄上下几百口人,都仰仗县太爷,我如何敢得罪他?何况我人言轻微,县令儿子怎么会听我的?”
听上去多么可笑,一个在义庄能够只手遮天的总管,却不敢得罪一个县令的儿子。
当年要不是他,秦小赢也能进义庄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就不用到街上乞讨了。就是这张总管说他体弱多病,赶他出义庄,让他自生自灭。
“胡说,你明明是助纣为虐,否则那燕然为何不点县令公子,专说是你的罪业?”
“二位神使,二位神使,我真不知道。”张总管汗如雨下,这牛头马面不好糊弄啊。
八、击鼓鸣冤
“欺骗神使,该当何罪?”这一套说辞是秦小赢事先交代给宋大彪的。宋大彪流利的说了出来,甚至觉得这有些好玩。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说谎骗人,死后打入拔舌地狱,有两个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永世沉沦。”秦小赢说的无比阴森,张总管吓的双腿直抖。
“我没说谎……”他犹自嘴硬。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的功过在阎罗那自有一笔账。牛头,将他这些年做过的错事都念一下。”
宋大彪见多了张总管的那些腌臜事,自然一件件一桩桩都给他说得清清楚楚。
张总管听到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无论多细微在阎罗那都有账,再不疑其他,将自己参与县令之子李政南的脏事都供了出来。“神使明鉴,我真的没有想害她的意思,真没想到燕然她这姑娘性子真烈啊。”
“两个没想到,妄自送走一条鲜活生命。还要助纣为虐,将此事压下,甚至请道长来捉鬼,令她不得转生。不把你治罪,我俩心头之恨委实难消……”
“神使饶命,神使饶命……我家中还有老母需要奉养……”张总管眼泪鼻涕都下来一大把。
“怎么说?”秦小赢看向宋大彪,宋大彪于心不忍,对秦小赢摇了摇头。
秦小赢问道:“想死想活?”
“想活。”
“自己咬破手,写下‘害燕然者,县令之子李政南。”
“能活命不?”
“写不写?”
“我写在哪?”
“写地上。”
“好,我写,我写。”张总管跪在地上,忍着手指疼痛写下这几个字。
“我能走了吗?”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嗖。”
寒光一闪。
宋大彪没看清秦小赢是怎么出手的。
张总管的头就跟他的身体告别。
他到死都不相信牛头马面竟然真的敢杀他。
宋大彪瞪大眼睛,骇然道:“你杀了他?”
“对。”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仇!”秦小赢说道。“这种人渣,不杀他难消民愤。”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过没有,你轻轻松松的杀了他,然后呢?后面要是来比他更恶心的总管呢?我们又改如何自处?而且你明明答应了他不杀他!”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秦小赢气笑了。“我问他要死要活,他说要活,我答应他什么了?再说回来,你认为一个压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张总管会比一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总管好?你是不是当奴才当惯了?忘记了什么叫做反抗?”
“可你……就是不对。”宋大彪总觉得秦小赢这样做法不对,比如不应该杀人,更应该规劝对方从善。
“我从是乞丐的时候就知道,不要将自己的命运交予他人手中定夺。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还是不想懂?你在这义庄中能躲多久?一辈子吗?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哪怕粉身碎骨,也总比窝在这一个破地方当一个护院强得多吧?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秦小赢有些失望,对方的想法和思路跟他不在一条线上。
或者应该这样说,因为云姨这五年对他的潜移默化,他的高度和视角,早已经不是一个义庄中的小护院能够媲美的了。
“但是……”宋大彪总想强调自己的正确性来维护自尊,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秦小赢的话,因为他的内心告诉自己:秦小赢的话,是对的。
话不投机,秦小赢淡淡说道:“你在这看好燕然妹妹的尸身,今晚便是头七,我要替燕然妹妹报仇。”他扔给宋大彪一颗珠子。“这珠子是驻颜珠,放进燕然妹妹的嘴里,她的尸身便永不会腐化。”
秦小赢没有明说这珠子有多贵重,宋大彪却明白这从未听说过的珠子,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如果……将它卖掉,岂不是可以赚一大笔钱?他内心闪过一丝贪念。但很快这丝贪念就被理智给压倒了。“他既然敢给我这珠子,就不怕我吞掉这珠子……秦小赢啊秦小赢,现在我感觉只能仰望你的身影了啊。
在义庄外,秦小赢靠着一颗树,嘴中含着一片竹叶,吹起了一首婉转哀怨的小调,似乎在与人诉说着什么。
“鹧鸪声里夕阳西,陌上青梅首尽低。遍地关山行不得,为谁辛苦尽情啼?”邋遢道人踏步而来,口中所念诗词倒是切情切景。
“如何?”秦小赢问道。
“是。”道人并未废话。
“好。”秦小赢起身,扔掉那片竹叶。
“你打算……算了,还是不问了。道爷我只管鬼事,不管人事。”
“谢了。”秦小赢说道。
“言重,道爷我可是赚钱来的。”邋遢道人说道。
秦小赢远去。
夕阳下,那身影无比决绝。
仿佛蕴含了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力量。
邋遢道人有些赞许的看着他。
“当世少年豪杰,不过如此。”
秦小赢孑然一身,来到县衙前。
击鼓,鸣冤!
“砰,砰,砰!”
县衙门开。
此时衙役们都已经下班散去。
击鼓声传遍仙侠镇。
“怎么会有人这时候击鼓鸣冤?”
“是啊,怎么回事?”
不少人纷纷赶来看热闹。
“衙门外何人喧哗?”有一个面色不善的当值衙役出门来看。
“仙侠镇小叫花秦小赢。”
“难道你不知现在不是衙门上班时间吗?无故击鼓,当打十大板。”
“我有冤情。”秦小赢字字铿锵。
“鸣冤?你可有状纸?”那衙役问道。
“没有。”
“无状纸怎么告?”
“我可以写。”
“我这没有纸笔。”
“我可以借。”
秦小赢扔下仅剩的碎银,买了即将收摊的算命先生的笔墨,以地为纸,写起状纸。
风起,云涌。
天地,变色。
告李政南欺压民女致死状。
县台大人明鉴:
仙侠镇人士李政南,仗势欺人,欺压良善,伙同义庄总管张拙羞辱民女燕然,致使民女燕然自杀。请县台大人为民做主。秦小赢状告。”
字字泣血。
轰!街坊邻里一阵沸腾。
他竟然状告县令之子?
他怎么敢?
县令之子是何等人物,他竟然要告?
他是什么背景,又是什么来头?
早有好事之人,将今天秦小赢所做行止都告诉了周围百姓。
百姓心中升起希冀。
县令之子这种败类,早就民怨沸腾,只是他们不敢告。
因为县令就是这仙侠镇的天!
那衙役也是个识字的,见了地上的状子,吓的立马去内堂汇报县令。
“县台大人,不好了,有人鸣冤。”
此时县台正在饮酒赏月,听到当值衙役的话,面带不愉,“赶紧打发走,让他明天来。”
“可他状告的人,是咱家公子!”
县令腾的站起身来。“什么?”
升堂。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敢状告本官的儿子。
九、公堂之上
开堂。
“座下何人鸣冤?”县令正了正自己的乌纱帽,县衙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身为父母官要注意自己的仪态行止。
“仙侠镇小叫花,秦小赢。”
县令李谭墨,看着座下那个少年,衣着谈吐哪里是什么小叫花,分明是个世家子!
也许世家子都有自己的怪癖,既然他喜欢称自己为叫花子,随他去吧。
“你与死者是何关系?”
“她是我救命恩人。”
“你状告的李政南可是本官儿子?”
“正是。”
“你说他欺压民女,致人于死?”
“正是。”
“可有证据?”
“没有。”秦小赢摇头。魂魄少了这种事,如何能作为呈堂证据?
门外百姓一片哗然。他们以为秦小赢早有证据,却没想到这人如疯子一般。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拿什么告?
那县令之子自然是恶贯满盈,但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告倒人?
不少人意兴阑珊离去,一个有钱人无聊弄出的闹剧罢了。
那县令一直悬吊的心放下一半。
“那有证人吗?”
“没有。”
“砰!”县官敲了一下惊堂木,“你敢戏弄本官?”
“绝无戏弄之意,人命比天大,状纸就在门外,百姓都见到了,我怎敢戏弄父母官?”
“你既无证人,又无证物,本官如何相信你?”
“我击鼓,本就是为了鸣冤。不是为了让大人相信我,而是因为事实本来就在那里,大人的儿子,调戏羞辱了民女,致使民女羞愤自杀。何况大人审了我这半天原告,难道不应该让被告上来受审吗?”秦小赢的辩才无双,一口咬定县令儿子杀人。
“大胆,你在教本官怎么审案吗?”
“不敢。”秦小赢嘴中说不敢,但目不斜视,堂堂正正与县令李谭墨对视。
李谭墨心中有鬼,移开自己目光,他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传被告。”
“传被告。”
不多时,李政南被传唤到大堂之上。
此人尖嘴猴腮,面如吉吉王子。
“被告李政南,台下的这位原告告你羞辱民女,你可有话说?”
“县令,各位乡亲,容我秉告:我与原告素不相识,不知他为何要污蔑于我!”
“我在污蔑你?”秦小赢一笑,笑的有些瘆人。
“不错,你就是在污蔑我,你无证人无证据,诽谤于我,我是清白的!”县令之子早知道秦小赢只有一张压根算不得证据的状纸,所以此刻尽情挥洒自己的出色演技,甚至声泪俱下。
“我每月都会为义庄送钱粮米面,众位乡亲可证。”只是从中贪墨了一些而已,他心中暗想。“而你无凭无据,污蔑一个好人,求父母官为我做主。”
“南楚律例,公堂之上诬告他人大板五十,原告,你现在撤诉还来得及。”县令顾忌秦小赢那身衣服的最后一份颜面。
“不撤。”秦小赢摇头。
“来人,上刑!”县令扔下刑签,要给秦小赢上刑。他使了一个眼色,让衙役下死手!
“威武。”衙役们大喊一声,“跪下。”
秦小赢,一动不动,仿佛空气静止了一般。
“打他下跪!”李政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情。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在自己亲爹面前状告自己,就算你有证据证人,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还是会逍遥法外!
两名衙役拿着自己手中杀威棒,朝秦小赢膝盖重重敲下。他们并未留力,为的就是让这个少年再无开口机会!
早有百姓捂住双眼不敢看。
这一下,怕是秦小赢下半生要残废了。
“砰,嗙!”
两根杀威棒尚未触及秦小赢身体,应声断裂,木屑飞舞!
众人一惊,怎么会?
“我不跪。”秦小赢用最慢的语调说出最坚定的话。
秦小赢,不跪!
“再来几个人给我打!”县令气坏了,又扔下一枚刑签。
又是四人上来,这次他们冲着秦小赢的背和头打去。
秦小赢冷笑硬抗。
他这副身躯虽然不能修道,但也绝不是什么杀威棒能够打伤的。
“嘭,嘭,嘭,嘭”四声闷响,四根杀威棒打在秦小赢身上,秦小赢浑然未觉。
“你……你是修道者!”李政南大惊:“他是修道者!”在李政南的认知里,只有修道者才能无视凡间兵刃。
这时候,有一名捕快飞快踏入大堂之上。
“秉大人,据人报案,义庄总管张拙在义庄家中被害,尸首旁写着:害燕然者,县令之子李政南。”
百姓们一听,又是一惊,这张拙竟然死了?
李政南脸色一变,是谁杀了张拙,他看了一眼秦小赢。大笑道:“我明白了,是你杀了张拙,然后想陷害于我!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在这公堂之上,你显露自己的一身本事,所以是你杀害的张拙!你是杀人凶手。”
此话一出,原本内心支持秦小赢的百姓,心中立马对秦小赢产生了改观,他杀了张拙?
县令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儿子随自己,聪明。
秦小赢反问:“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我和他调戏羞辱了燕然,所以你要杀他为燕然报仇!”得意忘形之下,县令儿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上了嘴。
台下百姓都听到了县令之子刚才所说的话,立马躁动起来。他认了?
“县台大人,被告已经认罪,请判案吧。”秦小赢抓住稍纵即逝的话头,下了杀招。
“不,我只是口误,我的意思是说你认为我和他调戏了燕然,所以你要杀他为燕然报仇!”
“我既然能杀他,为何不先杀你,反而来这鸣冤?怎么,就因为你长的比他帅?”秦小赢反问道。
“这被告口误,不能作为证据。”县令暗暗擦了一下汗,这儿子不经夸啊,刚心中表扬了一下就给自己捅出了这么大篓子。
变故又生。
又有人击鼓鸣冤。
“堂外何人击鼓?”
“义庄护院宋大彪,义庄孤儿二十余人,愿为秦小赢作证!李政南欺压民女燕然致死!”宋大彪领着二十几个孤儿来到堂上,跪在堂下:
“父母青天,我等愿为秦小赢作人证。”
不少百姓暗自攥起了拳头,多好的孩子们啊。
“你们……想造反吗?”李政南双目喷火,恨不能将这些该死的孤儿都给弄死!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请判案吧。”秦小赢看到宋大彪的那一刻,他笑了。
宋大彪来到秦小赢身前,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躲,更不能怕,我要是怕了,这些孩子就会更怕,所以我们绝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予他人手中定夺。”
“哪怕粉身碎骨?”秦小赢笑问。
“哪怕粉身碎骨!”宋大彪坚定道。秦小赢身上似乎有种魅力,让他原本紧张得心安定下来,觉得无比可靠。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们要的公道!”秦小赢说道。
十、讨要公道
审理继续。
“爹……县台大人,这秦小赢跟这些孤儿作伪证,你要为我做主啊!大伙都看见了,这秦小赢是会功法的,肯定是他杀了那张拙,然后陷害于我!否则死人怎么会写字?”李政南继续辩解。
“不错,我们先来审审张拙是怎么死的!”县令连忙和稀泥,想把话题转移。
“我这里却有一个不同于你的逻辑。”秦小赢没有丝毫慌乱,而是说道。
“什么逻辑?”宋大彪问道,他有些紧张,毕竟他亲眼看到秦小赢杀人。
“那就是李政南雇人买凶,杀人灭口,这样知道他秘密的人就不存在了。”
“你胡说!”李政南气坏了,以往只有他冤枉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冤枉他了?自己杀张拙做什么?自己难道疯了?
“各位试想,明明能让张拙上公堂当证人不是更好,我却非要张拙杀了来公堂上鸣冤?这道理上讲的通吗?而且谁说死人就不能写字了?人有三魂六魄,天地命为三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为六魄。当然也有人将精和英分开,称为三魂七魄。生前有冤情,这三魂中的命魂就会化而为鬼。这张拙虽然身死,但他三魂却是完整的,有化鬼的可能,所以能死后写字。”秦小赢不能让那5颗为知识付费的灵石白花了,只是说法上却稍加改动,更有利于自己,他对周围的百姓说:“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的不是我,是李政南被张拙知晓秘密后,被张拙用这事威胁于他,为避免败露,李政南雇凶杀人。”
百姓们一听,对啊,这多有理有据啊,李政南平时做那么多坏事,秦小赢那么懂得报恩,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潜意识中,他们更相信秦小赢所说的每一句话。况且刚才李政南所说的那句认罪的话,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怀疑他是凶手的种子。
宋大彪愣了,卧槽,道理还能这么去说呢?你也太阴险了些吧?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么干了?否则怎么会这件事这么顺溜?
“重要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百姓愿意相信谁是凶手。”秦小赢对他悄声说道。
“看你身后,那不是张拙的鬼影吗?”秦小赢突然出声,指向李政南身后。
李政南被吓了一跳,忙向后张望。
这个举动在附近百姓看来,无疑更加坐实了嫌疑。
秦小赢的聪明之处在于,把李政南明明没有做的事,强行按到李政南身上说是他做的,也就是俗称的诬陷。李政南在百姓心中本就是负分,他们只会用经验去判断,既然李政南做过那么多坏事,这件本不是他做的坏事也是他做的。
这有什么好处呢?归根结底四个字:争取民心。
秦小赢难道不知道李政南是县令儿子吗?
他知道。
所以他要来。
杀人,诛心!
“县台大人,小人家中原本有良田十倾,被李政南用荒地强换,请县台大人为小民做主!”有人闯入公堂。
“县台大人,小民民女被李政南奸淫,天天以泪洗面,请县台大人为小民做主!”
“县台大人……”
“县台大人……”
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看到那些孤儿都勇敢的站出来,他们自然想起自身的遭遇,所以同样站出来鸣冤!
起风了。
一件件,一桩桩触目惊心的事,都是李政南和其帮凶所为。
“尔等放肆,胆敢惊扰公堂,都给我撵出去!”饶是李谭墨为官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也有些慌乱起来。
“爹,爹!”李政南自知犯众怒,在公堂上叫起爹来。
“哎,好儿子。”秦小赢占便宜。
“你找死么?”李政南怒视秦小赢。
“你有这能耐么?”秦小赢丝毫不惧。
过了好长时间,衙役们才将百姓们都赶出公堂。
李政南这时候的心才放下去一点。
“县台,判案吧!”秦小赢傲立在公堂上。
李政南望向自己的父亲。
李谭墨沉吟一会,一拍惊堂木:“堂下听着,民女燕然死因不明,着本县捕快尽快查明真相,另寻真凶。李政南受人诬陷,但其行素有不端之处,着令扫街三个月。其余人等,皆无状词,本县一律不采纳!”
“砰!”又是一拍惊堂木。“退堂!”
百姓们听到此判词,心如死灰,更感未来无光。
“昏官!”
“青天无眼啊!”
百姓们吵嚷起来。
李政南大笑起来,在秦小赢耳边悄声说道:“信不信我一会出去就弄死那群孤儿们?”
秦小赢听到判词,冷笑数声。此刻听到李政南挑衅自己,更是怒气值满。这种嘲讽天赋,真的人间少有,嫌自己命不够长么?
他一巴掌甩到李政南脸上,李政南脸登时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只是利息。”
然后提溜着李政南的脖领来到案台上,那李政南如小鸡一般被掐的动弹不得。
“且慢,我有话要说。”秦小赢说道。
“你想干什么?”李谭墨大惊。“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救公子!”
“我这里也有一份判词:仙侠镇县令李谭墨为官昏聩,撤去顶上乌纱;教子无方,为害乡里,罪加一等;其子鱼肉百姓,残害民女,罪该当诛!”
说完,化掌为刀。
“不要啊!”李政南害怕大声叫唤起来。
“竖子,敢尔!”知道这少年身负功夫,李谭墨出声制止,却为时已晚。
那手刀如闸刀,抹过李政南的脖子,重重砍下!
滚烫鲜血喷涌而出,撒在大堂上“明镜高悬”四字之上,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头颅滚到地上,死死盯住秦小赢。
秦小赢一脚踢开那可厌的头。
“既然在县台这没有公道,那这公道我就自己要。”秦小赢手掌滴血,眼神冰冷。
“燕然妹妹,你的仇,我给你报了!”
“杀人者,秦小赢!”
“狗官,拿命来!”
“我可是南楚的朝廷命官,你一介平民,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李谭墨看到秦小赢手中的血,强自撑起一股官威。
“我死都不怕,还怕杀你吗?”秦小赢热血翻涌。
秦小赢此刻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来人,给我抓住他!”李谭墨知道此时秦小赢已经盯上了他。
所以吓得到处躲藏。
秦小赢眼疾手快。
“一拳破不平!”
声音未落,拳势浩大。
竟是一拳贯穿李谭墨胸口。
侠,以武犯禁。
匹夫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我不甘心!”李谭墨临死喊道。“老祖宗!”
“谁人敢伤我李氏后人?”一个声音从后院响起。
一个道人冲天而起,降落在这公堂之上。
“谭墨!政南!”那道人惊怒看着自己后代被诛杀于公堂之上。
“是你吗?”他怒问秦小赢。
秦小赢面无惧色。“是我。”
那道人凝视秦小赢数刻,“不是你!有人布阵遮蔽天机,让我五感尽失,没有察觉我后人方才有难。行凶者是你,但你背后还有一位高人!”
他一探手,一股吸力凭空产生。秦小赢竟被他吸到身前。
秦小赢此刻再无道元珠,无法反抗那道人术法。
“杀人者人恒杀之!再不出来,我立刻将这小子魂魄粉碎,让他永世不进轮回!”道人阴毒,只为逼出幕后之人。
从天而降四把光剑,竟是剑气所凝聚。
道人瞳孔收缩:“是你!”
一个声音朗声道:“正是道爷我来找你算账了!”
道人冷哼一声:“找寻你数日,没想到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一、玄真子
“我该叫你李骥然还是叫你玄真子?”邋遢道人手中掐起剑诀。
“俗世姓名,提他作甚!今日你我师门恩怨,便做个了结!”玄真子亦念起咒法。”
“那谁,把在场百姓都送走,这里一会都会成为必杀之地。”邋遢道人对秦小赢喊道。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安危,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性命吧!”玄真子道。“阔别多时,我再也不是当日那个被你踩在脚下的李骥然了!”
玄真子此时道元远超多年之前,是以格外有底气,“落离·邪魔灭!”瞬时,风沙走石,体内道元喷涌而出,笼罩在他周身,不断有虚化触手从道元中探出,着实可怖。
“你疯了不成!”邋遢道人怒道,对方这招极式本是诛魔所用,现在竟是要将在场所有人都格杀!
“反正他们只会说,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和我玄真子何关?”玄真子面不改色,继续将咒法完成。
“秦小赢!”邋遢道人只能寄希望于秦小赢了。这小子虽无道法,但一身宝贝。
“结阵!”秦小赢勉力甩出身上最后一件宝物:“衍圣珠。”
这颗珠子的作用便是让众人在圣法加持下,不为邪魔所侵。只是这样一来,他本就不接纳道元的身体,更如漏风屋子,气象越发破败起来。
秦小赢这个选择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让在场众人都免疫了玄真子的这次攻击。因为这衍圣珠的力量和玄真子的道法竟是同源,是以极招沿着阵法刮过,未伤百姓分毫。
“哼。”玄真子心中惊怒,这少年到底是谁,竟然能有如此宝珠?
看到百姓无恙,邋遢道人再无犹豫,“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咬破手指,凌空虚点画阵,背上一个巨大剑盒显露,剑诀射出:“万剑诀!”
话音落,背上剑盒开启,有数不清光剑从剑盒中射出!这些光剑,都为剑气所化,并无实体。
“一招,让你含恨!”邋遢道人说道。
“笑话!”,玄真子冷笑一声,“落离·千邪斩!”又是一式极招,无数花影如刀,动人心魄却更含杀机!
万剑对千邪,两式招数互不相让。
空中激出万朵剑花。
只是这不是美景,而是致命的招。
只是渐渐的,千邪斩竟压过万剑,向邋遢道人一寸一寸移动。
“你旧伤未愈,道元早就不如我了。”玄真子大笑道。
“是么?”邋遢道人笑了一声,他喝了一口酒,然后一手剑诀回撤:
“万剑诀·斩龙匣中三尺秋水!”只见万剑合而为一,变成一柄巨大神剑,竟是要震破苍穹。
“斩。”极招轰然而出!
一力破万法!
花影瞬时消散!
“噗!”巨剑破开重重花影阻碍,来到玄真子面前。
玄真子身边有一个灵器护身,那护盾竟是阻碍了万剑进一步向前,那万剑只是将护身灵器擦出丝毫伤痕。
“你这么怕死么?”邋遢道人耻笑道。护体灵器,等于修道之人第二条性命。但这样一来,心中就会有依仗,反而不利于道法进一步精深。
“修道之人,总要谨慎一点。”玄真子哼道。但邋遢道人的笑将他刺痛了。
因为他知道,邋遢道人昔年就是以极招杀力大著称,更造成了历史上那次有名的正道大劫,致使中原正道萧条二十年。
所以即便是邋遢道人的仇人也认同他的道法剑诀已臻化境!所以为了对付这种杀力强大的剑诀,他特意高价买来护身灵器,防备邋遢道人的这种极招。
秦小赢看两人斗法看的是目眩神迷:“我若是能学会道法……”他有些羡慕。
当他看到巨剑无法寸进的时候,他拿出十来颗避水珠,使劲扔到玄真子那侧的半空中。
“都趴下!”秦小赢提醒身边百姓一句后,暗念避水珠自爆法诀。
“给我爆!”
避水珠乃蛟龙胆制成,云姨曾说过:“若是无法破开敌人防御,就把这些蛟龙胆当成烟花给他放掉!”
正在斗法的两人看到这么多的避水珠眼睛都快直了。
“这是,蛟龙胆?”玄真子想跑,却已经迟了。
“轰轰轰轰轰!”头上十多颗蛟龙胆连续爆炸,一下子玄真子的护体灵器打破。
现场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爆炸给波及,顿时七倒八歪。如果不是有衍圣珠护着,这些人不死也要残废。
“下次少来点。”秦小赢没想到第一次放烟花就如此绚烂。只是小有瑕疵,威力比想象的要大的多。
见到机会,岂能放过。邋遢道人一口酒喷到剑诀之上,“桃花斩!”
“噗!”巨剑没过玄真子身躯,将他钉死在公堂的案座之上!
玄真子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他不相信,世上有人用如此豪奢的方式将蛟龙胆来放烟花!
他不信!
于是他死了。
百姓惊魂未定的一一散去。
只留下邋遢道人和秦小赢。
“谢谢啦,若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了。”秦小赢还是懂道理的,那玄真子正是忌惮邋遢道人,和邋遢道人布好的阵法,才没有对他出手。
“你家挺有钱?”邋遢道人看秦小赢的样子像看一座金山。
“我家?我只是一个小乞丐。”秦小赢说道。
“不想说实话就算了。行走江湖,财不露白,懂吗?”邋遢道人说道。
“知道了。”对于别人的善意,秦小赢照单全收。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邋遢道人问道。
“去一棵树下,我打算在那给燕然建一座墓。”
“带我去吧,今天是她的头七,我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免费?”秦小赢怀疑邋遢道人能有这么好心?
“一颗避水珠。”
“成交。”果然这邋遢道人无利不起早。不过还是谢谢他的善意,让这个世界看上去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来到那棵树下,这里充满了对燕然妹妹的回忆。
“想见她最后一面吗?”邋遢道人问道。
“自然,可是永远见不到了啊。”秦小赢看着天上的月牙,像是燕然妹妹的眼睛。
邋遢道人笑了笑,掏出桃木剑。
说道:“今日头七,世人称头七为:返魂夜!道爷我就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
说完,桃木剑在地上画了起来。
“本师敕令,牛鬼蛇神奉行,地府门开返魂!”
地上一张大符已成。
”为保证她能够顺利转世,你们的时间只有一炷香。”邋遢道人本来有太多话要跟秦小赢说,但是不急于这一时。
就让他了结一段心愿。
十二、一棵树
一道香影缥缈而来。
月影月光如梦。
风乍起,吹着树边娇花摇曳。
“小赢哥哥?”那倩影隐隐绰绰,似是隔了一层纱,叫人看不真切。
秦小赢抹去自己眼底的泪:“是我。”
“你回来了?”
“嗯。”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有些低沉。
“小赢哥哥,这些年你去哪了?算了,我还是不问了,道长跟我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跟你说……”燕然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秦小赢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只是点头微笑。
似乎回到了他们儿时。她在哪里说着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当她忠实的听众。
儿时,他的最大想法,就是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作远游计。
秦小赢痴痴的看着她的样子,眼泪快要止不住。
生命竟是如此脆弱,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子,此刻却是天人永隔。
少时遇见她是一种莫大的慈悲,成为点缀自己贫寒人生的星星,在黑暗中仍然可照亮生命。
“还记得这棵树吗?”
“记得,我们常在这里偷着见面。”秦小赢笑道。
“你走的那年,这棵树也就是我这么高,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华亭如盖了。”倩影坐在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知道还有没有来世,来世还会不会见到你?”倩影喃喃道。
“谁知道有没有来世呢。”秦小赢说道,他靠在树上,现在他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身体的疲乏一阵阵袭来,骤一放松,紧绷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靠着树,他方有一丝力量让自己身躯不至歪倒。
“小赢哥哥,保重,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看到迷蒙中的秦小赢,燕然轻轻说道:“愿你福增双慧,光寿无量。”
强风吹过,吹落一地花瓣。
“燕然妹妹!”秦小赢猛一睁眼。
却哪里还有那道倩影?
怅然若梦,怅然若失。
最是人间留不住,美人辞生花辞树。
靠着树,秦小赢回忆着过往的点滴。
云姨常说: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碎。
燕然妹妹你看,我最害怕这样的离别了。
明知道世途的艰险,一路风光如画只是短暂,仅余怀中星点温暖回忆,觉得非常非常的值得。
对吧?
公堂内。
一个灵体从尸身中破体而出。
“该死的太公师!”
那玄真子竟然未死!?
或者说,他已经是个活死人。
玄真子看了地上的李政南和李谭墨的尸体,皱起眉头:“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沾自己的血互相画下阵法。
“给我出来!”
两人灵体从自己躯壳里褪了出来。
“老祖宗。”
“老祖宗。”
看到自己已经非人,李谭墨破口大骂那秦小赢。“请老祖宗为我报仇!”
“报仇?你没看见我也不人不鬼了吗?招惹了太公师那种存在,在我意料以内,但是秦小赢是怎么回事?你们去惹那种世家子?”
世家子优点不多,若有,那就只有一条,法宝茫茫多。
那些避水珠跟不要钱一样扔出来当炸弹,每一颗避水珠都是蛟龙的性命啊。
这世家子的家中长辈,莫不是捅穿了整个蛟龙巢穴?
多说无益,现在只有认栽。
他看向李政南,皱眉道:“怎么会命魂不全?”
“老祖宗,我好饿。”李政南委屈道。
“我也有些饿了。”玄真子此刻同为灵体,只是灵体又怎么会饿?
玄真子看向李谭墨由于多年寻花问柳而呈现破败的灵体,顿时有了主意。
李谭墨浸淫官场多年,知道这个眼神的含义,心下生寒:“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我会给你超度的……”说完玄真子撕下李谭墨灵体的一条胳膊,啃食起来。
“爹,我也要吃。”李政南此刻眼中的李谭墨,似乎更像是一堆食物。
“不要啊……”一声惨呼,然后声息渐弱。
“老祖宗,我们现在去哪?”
“我给你去找一具身体,你现在的身体太弱。”
“能报仇吗?”
“这仇,当然要报!”玄真子冷哼一声,吃此大亏,怎么能让太公师逍遥法外?
东方既白。
一个邋遢道人站在了秦小赢身前。
“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你救了我一命,我还你一命,所以你可愿意随我学道?”
“不愿。”秦小赢摇头,他此刻心情奇差。
“是不愿还是不能?”道人盘腿而坐。
“道长,我的身体修不了道。”秦小赢自家知道自家事。云姨道法足够高了,但她也没有法子让自己入道。
“道,玄之又玄,乃众妙之门,从不为苍生彻底堵死任何一扇门。你的身体学不了的道,是小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大道。”
“我有道法,你可愿学?”
“道长,既然人都会死,那我学道和不学道,不过是晚死和早死的区别,对吧?”
“这么悲观?倒不像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小赢了。”道人解下腰间酒,扔给秦小赢。
秦小赢接过酒,大大灌了一口,被酒气辛辣给呛的咳嗽起来,酒水也吐了一些出来。
“天下道法总诀皆出我昆仑。”
“我昆仑一脉修的道,是逆天·改命!”
桃花剑出,桃花剑舞。
“你太弱,所以想讲给世界的那些道理,他们听不到!”
道人道法绚烂,万法齐出。
“所以你就要用最高深的道法,讲最硬的道理!”
“比如,万剑朝宗!”
数不清的剑气照亮天空。
“万剑之前,谁听不到你的道理,谁敢不听一听你的道理?”
“这个道理,硬不硬?”
“我看是很硬的。”
“所以我再问你,你要不要跟我学道?”
万剑之前,谁敢不听太公师的道理?
秦小赢说道:“愿意。”
“乖徒弟。”邋遢道人喜笑颜看:“咱爷俩就是看着对眼。”
修道是从哪里开始修呢?
用太师公的话说,吃饭睡觉都是修道。
清晨,仙侠镇生气勃勃。
有人在沿街叫卖着烧饼。
“小五,来几个烧饼。”邋遢道人对卖烧饼的人说道。
“道长,前两天王家婶子身体不舒服,还想去山上找你来看,但是派人去山上找你偏你又不在,想必你又出去胡乱花钱去了。”那卖烧饼的小五显然跟邋遢道人熟稔。
“呵呵,出去找了徒弟回来,呶,你看,这是我刚收的徒弟。”邋遢道人努努嘴,小五这才看见邋遢道人破旧的道袍后面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怎么了这是?一脸不情愿?”小五笑道。“吃了小五家的烧饼,保准让你心情变好!”他转头又跟太公师说道:“不过说来也是,你是该找个人接你的班了。想着我小时候我生病,我娘就找你来给我看,吃了点你开的药,立马就好了。从此我娘见你就叫活神仙。我看这山上啊,就你一个道士有些道行,其他人啊,都骗人的。”小五将包好的两个烧饼递给邋遢道人,道人也没看,顺手就扔给了他身后的少年。少年早就饿坏了,从其中拿出一个烧饼就啃。
道人笑笑,“也都是混口饭吃,大家都不容易。”他给了小五烧饼钱,小五笑着收了。
“走吧。”太公师对秦小赢说道。
秦小赢老实的跟在他的后面,吃着自己的烧饼。
十三、深山学道
太公师又在镇上买了些必需品,那些老板跟太公师热络的聊天。待到东西都买完,太公师领着秦小赢才朝山上走。
“道长,我想了想,当你的徒弟是不是有点亏了?”走到山腰没人的地方歇息时,吃了大饱的秦小赢说。
“怎么亏了?”
“收了我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是不是应该给点礼物什么的?”秦小赢恢复了些脸色。
“我有仙丹,你要不要?”
“多多益善。”
邋遢道人从身上搓了两个泥丸,交给秦小赢,“给你!不够我这里还有。”
秦小赢恶心的连忙扔掉。
“多少人想做我徒弟我都看不上,还给你礼物?给你脸了?”太公师看着秦小赢没好气的说道。
秦小赢才不信这太公师所说呢,还许多人想做你徒弟?因为你脸大啊?
山上,一座破落道观显得有些刺眼。
“祖师凌霄”。
名字十分高。
两边有褪色金字对联:
眼底神灵齐护法
座下花语尽神通
口气十分大。
进去之后,神像庄严,一尘不染。
神像两旁又是一副对联:
福地似昆仑,相传石室栖道侣
源海归节度,欲挽银河洗甲兵
气势十分够。
“这人是谁?”秦小赢指着神像问道。
“本派祖师。”邋遢道人仰望神像,似在怀念。
“姓名呢?”
“无名。”
“无名?”秦小赢愣住,怎么会无名呢?
“正好,我就来给你上修道的第一课,从无名祖师说起。人们常说知‘道’,知的是什么‘道’?又是哪种道?”邋遢道人说道。
“我不知道。”秦小赢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说法,所以摇头。
“不错,你不知‘道’,所以你无法入‘道’,更无法悟‘道’。”
“想学吗?”邋遢道人笑的跟贼一样。
“又要为知识付费吗?”秦小赢叹气。这嘴脸,着实可恨。
“然也。”邋遢道人点头。“你那衍圣珠不错,来一颗。”
“一颗衍圣珠能学多久?”秦小赢不放心,怕这邋遢道人诓骗于他。
邋遢道人气笑道:“想学无上道法,这点小财还不舍得吗?”
“只是不太信任你。”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有这么脆弱么?”
“不好意思,就是这么脆弱。”
“你这么说可就像拿刀子捅我胸口了,好痛啊。”邋遢道人无奈。
秦小赢还是将珠子扔给了他,与其被他惦记上了,不如早给早省心。
“你的财运一般啊。”
“怎么说?”
“破费了。”邋遢道人迅速将珠子收好,然后继续正色说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神人、圣人,都是懂得了大道之人,所以他们知‘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如何知‘道’啊。”秦小赢无奈。
“你刚才不是问为何祖师无名?因为他是圣人!圣人不需有名,因为名也是欲望,也是累赘,所以……”
“所以?”秦小赢不明白邋遢道人为何在这卡住。
“所以他们做到了一个词。”
“什么词?”
“天人合一。”
“那是什么?”
“天人合一,就是知‘道’了啊。”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起始点。
“我觉得我被你骗了。”秦小赢觉得这人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你悟性这么差的么?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悟道。”邋遢道人无奈,我已经点拨的很清楚了啊。“当年我要是像你这样有这么一个师父,我最少16岁就能悟道。”邋遢道人变相在夸自己。
“悟道很容易?”秦小赢不服了,你当悟道是吃饭喝水么?
“很容易。”
“有多容易?”
“我当年吃着饭就悟道了。”
“那年你多大?”
“17还是18来着?我快忘了,我被师父夸为本门本派最年轻的悟道之人呢。”
“那谁啊,我能活到17的话我就不会被你蒙骗了啊。”秦小赢微微叹道。
“叫师父。”邋遢道人按住秦小赢脉搏,为他诊断。“你这个身子就像是一个到处都是窟窿的木桶,把水放进去,却存不住水。”
“我明白。”秦小赢不敢说自己知道了。
“你越用那个变态到极致的一拳,你的身体负荷就越重,身子气象就越破败。”邋遢道人微微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
“你怎么学会这样的一拳的?”放下秦小赢的小臂,道人问道。
“小时候家里闯进来一只野猪,然后我就一拳打死了它。后来拳力也不知道为何就越来越大,老虎、熊到水里的海王……”秦小赢说道。
“你出拳之前,气象万千,天地道元汇聚,一拳之后,却会将你身体里本就不多的道元牵扯而出!”道人说,“是以你越用这种拳术,身体就越难受。换句话说,你每出一拳,你的寿命都会减少一年!”
“从见到你的时候,你出了至少三拳。”
“换句话说,你现在的身体,最多还能活一个月。”
“我的寿命不足一个月了?”秦小赢愣住了。
“对。”邋遢道人有些懊恼,好不容易收了一个有些资质的徒弟,就这么快要没了?
“那我还学个屁道。”秦小赢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动力了。
“你忘了我们昆仑一脉是修的什么道了?”
“是什么?”
“当然是逆天·改命!”万剑诀出,数十把光剑插在秦小赢身边,把秦小赢吓的站起身来。但他又想到不对,继续躺倒。“反正我还有一个月死,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么?”
“有区别的。”太公师阴森一笑:“一个月后你那叫安乐死,被我杀死叫生不如死?你想生不如死么?”
555555,云姨,我不想闯荡江湖了。
秦小赢有些后悔了。
一个星期后,秦小赢是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
起床后,他要给祖师敬香,口中念念有词:“祖师啊祖师,秦小赢在这里给你敬香了,让我赶紧死了算了啊。”
结果被邋遢道人听到后:“胆敢乱许愿对祖师不敬?万剑诀·除魔荡不平。”一顿乱揍。
邋遢道人还特别缺德,首先用符篆封住秦小赢奇经百脉,让他无法使用一拳必杀,出万剑诀的时候,贴心的将万剑诀的剑气化为水果刀那么大,揍不死人,但让秦小赢足够难受。
更气人的是,秦小赢来了之后,洗衣服、做饭、刷碗都成了秦小赢的活计。
“我只有一个月的活头了,我不要干活,我想躺平!”
“不行!万剑诀!”
“我想吃肉!”
“不行,对你身体不好!万剑诀!”
“我要下山走走。”
“不行,万剑诀!”
整一出秦小赢变形记。
秦小赢生生被揍出了八块腹肌。
55555,云姨,我想回家!
十四、道之所在
这天晚上,秦小赢趁邋遢道人睡着,准备开溜。
月黑,风高,逃跑夜。
“拜拜了您,我不伺候了。”秦小赢只想赶紧离开这破道观。
走了还没五十步。
“乖徒弟啊,这么晚了你去哪啊?”一个声音说道。
“我出来撒尿。”秦小赢顺口说道。
“撒尿需要跑这么远吗?”
“撒尿近了容易对祖师不敬。”
“乖徒弟啊,你知道我们祖师的故事吗?”
罕见的,邋遢道人没有用万剑诀。
“不知道啊。”
“我跟你说啊,万剑朝宗,乃我昆仑一脉不传之秘。无名祖师,乃剑道天才,人间剑神,群剑见之必屈剑身,以示敬意。因当时人间被邪鬼妖魔侵略,他的一声:‘剑来’,天下名剑就会汇聚到他身边,助他斩妖除魔。后来他以万剑匣供养万道剑气,符篆封之,遂成我昆仑一脉至宝。后来历代祖师亦不断往剑盒之中供奉那些剑气。”
“哦,好。”秦小赢无奈,只好装作无事发生,要回到道观继续睡觉。
“听了这个故事,你竟然没有对无名祖师产生一点敬意?想当年我听到这个故事,可是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去给祖师礼拜去了。”
“并没有。”秦小赢叹气。
邋遢道人怒道:“万剑诀!”
“我去……”
又开始了被万剑诀追杀的快乐一天。
这天。
已经是上山的第三周。
秦小赢问过邋遢道人,他听人说收徒总要办个仪式之类的,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个所谓的仪式?
“要那些繁文琐节干什么?”邋遢道人一句话给顶回去了。
如果邋遢道人所算不错,还有一周,秦小赢就要跟这个世界拜拜了。
“乖徒弟……”
“嗯?”
“随为师下山。”
“为何?”
“因为道观里没米了!”
“所以我们要去买米?”
“买?”邋遢道人冷笑道:“那叫化缘!”
“你不是有钱吗?”
“有钱能乱花吗?一点都不知道节省!”邋遢道人呵斥道。
抠门精。
反正化缘和乞讨差不多,对秦小赢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不过秦小赢的行头不对,邋遢道人给他束发盘髻,扎上一个木簪,倒是有些小道童的气象了。
“那谁啊,我没道袍啊。”
“叫师父!做身道袍多贵啊。”邋遢道人不满说道。“你这白蝉衣就行。”
“但是这玩意颜色不对吧?”
“好说。”邋遢道人从地上取了些尘土,随意的往白蝉衣上涂抹。
秦·小邋遢·小赢,诞生。
邋遢道人身后带着一个小邋遢,小邋遢还带着一个空米袋,下山化缘。
每到一家,小邋遢都笑脸相迎,娴熟的讨要,哦,不是,是化缘。那些人家看秦小赢笑容可掬,可亲可爱,纷纷掏出援手。
结果到晌午的时候,米袋已经满了。
但被封住奇经百脉的秦小赢也走不动了。他看到街上有家饭馆正在卖熟牛肉。
口水一下子被勾了出来。
“我要吃牛肉!”秦小赢撒泼。
闹市之中,道人没有动用万剑诀。眯眼笑:“你有钱吗?”
“没有。”秦小赢身上的法宝也大多换不了钱。
“没钱吃个屁的牛肉?你梦里吃去吧!”
“我不管,我就要吃牛肉!”秦小赢耍赖。
任凭道人如何说,秦小赢就倒地不起:“我还有几天就死了,我想吃口牛肉怎么了?”越想越委屈,大哭起来。
“吃,吃,吃。”道人无奈,带着秦小赢去吃牛肉。
秦小赢这才破涕为笑。
道人也被他气笑了,“我看我昆仑一脉中,就数你会耍赖,我十三岁上山学道,何时跟我师父这么说过话?”
“我没有师兄师姐之类的吗?”等菜的时候,秦小赢出口问道。
“干嘛这么问?”
“我要是侥幸活下来,有个牛比哄哄的师兄师姐,我能出门横着走。”
“对不起,没有,你还是正着走吧。”
“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秦小赢好奇道。
“真没有,我昆仑一脉,一直一脉单传,一代只传一人。”
“你说我们昆仑一脉是掌管天下道法总诀的?”
“对。天下道法,归根结底,源头皆在我昆仑!”邋遢道人无比自豪。
“但是我们昆仑一脉香火不旺啊,也没啥名气啊。”秦小赢叹道。
“你忘了那句话了吗?”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我没忘,可为啥素墨虚、叶倾城他们名气都那么大?斩魔斩罪业,杀魔护正道的两大正道巨擘,妥妥是我从小就崇拜的偶像。”
“名声所累,尽是虚名。”邋遢道人不愿多谈。
菜不多时都上齐了。
一盘牛肉中只有寥寥数块,几碟咸菜,三碗米饭,一壶美酒。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邋遢道人说道。
“什么游戏?”秦小赢来了精神。
牛肉不多,谁猜对谁吃。
邋遢道人深处一根手指,问秦小赢:“这是什么?”
“一。”秦小赢没好气的说道。
“错。”太公师笑道。
他又伸出自己的拳头,问秦小赢:“这是什么?”
“拳头!你想打我我可是不怕你的!”秦小赢一点也不惧。
“又错!我想打你可不会用拳头。”太公师大笑道,他用筷子赶紧夹了两块牛肉在自己嘴中。
太公师又将自己的食指伸了出来,“这是有。”
把食指缩了回去,“这便是无。”
“道,就是有和无。”太公师笑了笑。
“不懂。”秦小赢不是一点也听不懂,而是不明白有和无为什么是道。
太公师又伸出一根食指,问:“这是什么?”
秦小赢说:“是有。”
太公师摇摇头,“错,这是一。”
秦小赢微怒:“老狐狸,你耍我!”
太公师也不理会秦小赢,伸出三根手指,问秦小赢:“这是什么?”
秦小赢这次没有再冲动的回答,而是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这是三。”
太公师拊掌大笑,“你终于对了一回。”
秦小赢赶紧夹了牛肉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太公师又喝了一杯酒,突然变得豪情万丈,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一是道,三是道,万物亦有道!道在万物,万物之道各不同,但殊途同归,最终还是会化成“一”,一便又是道。所以你问我道,我没有办法用我的经验告诉你,因为‘大道无言’,你要追寻的‘道’还是要你自己去找寻。”
秦小赢飞快下筷夹牛肉,丝毫没有听道人在讲什么,邋遢道人看后怒道:“给我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