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一拳教做人
秦小赢还在沉睡中。
原本到了他这个境界，睡觉已经不是一个必需品了。
但他总觉得不睡，就无法消磨如此漫长的时光。
他猛一睁眼，发现黑脸步剑尘正在他的眼前！
他汗毛直立，从石床上跳了起来。
“你疯了？看我睡觉！”秦小赢被惊的一身都是汗！
黑脸步剑尘嘿嘿一笑：“刚才是你在这里睡的最后一觉！”
说完，就如拎小鸡一般，拎着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山洞之中。
将秦小赢扔在地上，黑脸步剑尘冷笑一声：“伤好了，自然就要开始——再受苦！”
于是——
“让你领教一下，什么是拳高于天！”
黑脸步剑尘身上气势一变，整个人散发无敌之气。
气势之雄壮，秦小赢只觉在此人身前，自己的拳，狗屁不是！
看到秦小赢全身蜷缩，黑脸步剑尘冷笑道：“既然将自己的拳术命名为‘一拳’，你就要知道何谓一拳？”
“一拳者，就是神灵在前，也敢出拳！像你这样娘们唧唧的样子，也敢叫自己的拳叫‘一拳’？”黑脸步剑尘怒喝一声，将秦小赢身上体内道元激发出来，想要抵御老人的这种雄壮气势。
布袍老人一脚踏出，在地上踩踏出一个偌大脚洞，“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一拳！”
“一拳·震山罡！”布袍老人一声喝出，拳势一紧，拳风跟随而出！
秦小赢想要躲，但老人大喝止住他。“是个带把的爷们就不许躲！”
秦小赢心下一横，当日跟山动岳震雷霆都曾交手，但心中无惧。可对上这老人，心中却是十分劲头也只剩下五六分，仿佛被这老人天生压制一般。
双拳交叉，护住要害，硬抗这一拳。
拳势到，秦小赢接住了这一拳？
并没有！
秦小赢再次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嚓。
双眼一黑，再次痛地喘不过气。
“一拳者，没有吃到苦中苦，如何成为人上人？”
“道元无用！佛元无用，浩然气无用！剑无用，法宝无用，阵法无用，阴谋无用！一个拳者，战到最后，就只有依靠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拳者最大的武器！”
“那么，你告诉我，你没有了拳，你还有什么？”布袍老人眼神一眯，身上杀气再显，似乎秦小赢的回答如果令他不满意，他就要杀掉秦小赢。
“我还有我的生命！”秦小赢不是蠢人，自然洞悉了这其中的关窍。
这个人从见面开始就在打击他的自尊，他的一切，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用！
但一路江湖风雨，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是秦小赢铸造了强大内心。
尊严？
不，是以生命捍卫尊严。
“说得好！拳者的生命，就是在战斗中燃烧自己！”老者气势又是一变，“那么，我就告诉你真正的一拳！”
“一拳就是神魔在前，一拳打飞！一拳就是山河拦路，一拳打飞！一拳就是日月耀天，一拳打飞！”
“一拳就是无敌！”
“所以，你的拳无敌了吗？”
“没有，所以我就要把你一拳打飞！”
噗！
秦小赢再受重伤！
但秦小赢，再次爬起来。他眼神中却充满了一些狂热，仿佛像明白了一些事情：“痛快，再来！”
“疯了，两个人都疯了，再这么打下去，就是神仙也难救啊！”杨苏溪作为医师，满脸哀叹，仿佛自己心爱的娃娃被损坏了一般。
朱佩琪看着秦小赢，目光闪动。“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如果他是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史路必说道。“只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朱佩琪问。
“担心他能不能吃的消啊。黑师尊可是一点都没有留余力，比当年……更狠。”
“不对啊。”杨苏溪拍了一下手，把其余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不对？”
“这万一黑师尊要是打死了他，我们岂不是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应该不会吧？”朱佩琪没有一点底气。
“还有，现在这一年的时间，不应该交给我们三个人吗？”朱佩琪问道。“黑师尊现在出来教育他，就算打不死他，把他又打伤了，岂不是说我们又要在床前教他三个月？”
这一下就把杨苏溪和史路必给弄紧张了，这可还行？
于是三个人分头合作，朱佩琪跑到秦小赢房间布置灵阵，聚集洞天福地灵气在那一处。
杨苏溪去采集些灵药灵果，准备加进日常疗伤药汤当中，续筋生骨。
史路必去查典籍，想一想如何让秦小赢快速恢复。
小半柱香后，秦小赢果如三人所料，形状再此惨不忍睹。
只是比上次略好一些。
“把他抬走，泡进药浴三个时辰后再上药！”
“是，师尊。”几个人无精打采的回答。
“朱佩琪。”
“弟子在。”
“养伤的阵法中，不可将全是灵气，要加上一些攻伐之气，要让他的每一寸肌肤，时时刻刻都感到针扎的痛楚。”
“师尊，这是为何？”朱佩琪不解，这秦小赢都这么惨了，还要再受攻伐之苦？
“我要让他养伤的时候也在修炼！你们以为这是在干什么？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我们这里不严，他以后出去了面对真正的生死之斗，他也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是。”朱佩琪说道。
“史路必！”
“弟子在。”
“典籍当中，徐长卿药性如何？”
“祛风止痛，通经活血，只是有微量毒性。”
“与安溪香混合后，再多加上些在外敷药中。”
“这是为何？”安溪香本就有毒，与徐长卿相加，毒性更甚。
“因为要让他痛感敏锐。”
“是。”
黑脸步剑尘回到山洞之中。
他的半边脸上浮现白脸步剑尘。
一个人的脸上，有一黑一白两张面孔，看上去甚是可怖。
“你为何这么着急？”白脸步剑尘问道。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今日明确告诉你又何妨，我寿元已经不多了，大限将至。”
“……”白脸步剑尘有些沉默。“没有办法了吗？”
“生死有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我还能要求些什么？出去找那人报仇吗？”黑脸步剑尘说道。
“哎……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如此之快。”
“人生于世，生死皆不过寻常。即便是修道之人，又怎么可能寿与天齐？”黑脸步剑尘嗤笑道。
一百九十六、大考在即
“几位弟子，皆以为你是我心魔所化，殊不知，我才是你的心魔。你走后，怕唯有一人才会为你伤心。”白脸步剑尘说。
“北轩痛恨那人怕是已经到骨子里了。”黑脸步剑尘说道。“我走之后，你好生安慰他便是。”
“你太高看我了，怕是连我都压不住他。”白脸步剑尘苦笑一声。
“秦小赢那孩子，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拼尽性命不要？”白脸步剑尘问道。
“何谓拼尽性命？我的性命本就一直在倒计时。”
“我只是看到他，就想到过去的一些事。他还是袁青侠的徒孙，青侠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执拗。我们回不去，就再广收门徒就是。听秦小赢的口风，如今的昆仑早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哪里还有当年昆仑诸圣的影子！”说到气愤处，黑脸步剑尘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我死之后要去跟袁青侠掰扯掰扯。”
“他，一人守着昆仑，不容易。”
“我们之中谁容易了？在昆仑谁能如意？”黑脸步剑尘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教秦小赢神魔气的用法？你不怕他诞生心魔吗？”白脸步剑尘问。
“连心魔斗战胜不了的家伙，留着他作甚？”黑脸步剑尘说道。
“你不就没有战胜你的心魔，而是选择与我共存么？”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别人的心魔是心魔，你自己的心魔就不是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只是一直奇怪，昆仑道法传承至今，为何从无名祖师起，每位祖师都要抓一些鬼尸王，放入百鬼墓地当中？”
“你不清楚的吗？”
“没人说过具体原因，但是我让史路必查过道藏，发现这些祖师都是在他们入圣之后，去找到鬼尸王放入当中。”
“入圣之后？”白脸步剑尘陷入沉思。“我的出现，也是在你入圣后不久，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不知道，我只是疑惑，但这个问题一直找不到答案，但是我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
“百鬼墓地中的鬼尸王，一定和那些祖师的心魔有关。”
“道家入圣，便要斩三尸。我这心魔，本就是三尸之一，三尸不斩，你不能得清净。”白脸步剑尘说道。
“忍住不斩，是因为心中有惑。”
“阴阳逆转，我倒要成为你的本体了。”
“我们本就是一体两面，何来本体他体？就如阴阳相伴相生一样。我时常在想，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尊，所以才会诞生你这样一个让他们敬仰的心魔师尊。”
“行了，再说下去，我怕是要抹眼泪了。”白脸步剑尘一拂袖，“说一说你走之后的打算。”
黑脸步剑尘闭上眼睛，由心声淡淡说出。
“哎。”洞外，有人轻叹一声，离开此地。
又过两月。
秦小赢伤势比起上次好上太多。如今朱佩琪等三人只剩半年之间可以教他，于是秦小赢果如黑脸步剑尘所说，没了休息时间。
比之在泰楼读书之时更加悲惨，每天都要被三个人来回折磨一番。
倒是有不到半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用来休息放松。
但伤好之后的秦小赢再次被黑脸步剑尘打伤。
“……”看到又被缠满白纱布的秦小赢，三名弟子敢怒不敢言。
这是不把他们三个当回事啊。
“我要疯了。”朱佩琪真动真火了，“黑师尊再这么下去，十个秦小赢也不够他折腾的！”
“那你去跟黑师尊当面说去。”杨苏溪给秦小赢抹药，趁机吃豆腐。
“喂喂，太师叔，不要乱摸，我只是受伤，又不是没知觉！”秦小赢抗议。
“摸你两下你又不会少掉两块肉！”杨苏溪妩媚地白了秦小赢一眼。
“……”
只是不知怎地，比之前两次，这次他的伤好又快上许多。
仅用了一个月就恢复如初。
“怎么会这样？”三个人都有些不解。
“也许是因为小赢的身体习惯了这种伤，有了愈合的记忆……加上黑师尊的招法很巧妙，用了一些秘术。”
“还有我的经验越来越丰富！你见过半年断了三次经脉的家伙过吗？每次他受伤都是我给他弄的药汤！我的医疗经验也很重要!”
“对对对。”史路必附和道。
他们三个现在早已经习惯给躺在石床上的秦小赢授课了。
而秦小赢也不负所望，将他们的传授的知识一一映照学习。
“小赢啊，我必须跟你讲。再有几个月，就是考核了。”
“就是考试呗？”秦小赢在泰楼之中，可没少经历过凤君仪变态的考试。
“论‘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当时这试题一出，泰楼众弟子莫不哀嚎遍野，就连一向善学的子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很短，但凤君仪却是让大家展开说“尽心”“知性”“知天”三者之间的关系。
倒是照世明镜省事，直接在卷子上写：“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作者是。”
让凤君仪一顿好夸，说什么这是佛家唯识，三世因缘生法之类的话。
秦小赢本来想交白卷，后来想自己不能比照世明镜字多，显得自己没文化，其实更多的是偷懒，于是写了“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凤君仪看了没好气道：“你倒是该自求多福，今天饭没了！”除此之外，倒也没多说什么。
其他人答案什么都有。
比如子秋从“天”与“法”的角度破题。
子路则是“经”与“史”的方面阐述。
子夏是“军略”与“勇气”去写。
唯有子轩得到凤君仪赞许。
他是“修身”与“立命”，独独切合凤君仪本意。
“这个考核和一般的考核不一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史路必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秦小赢不解。
“考核不是我们考你，是我们和你一起被考。”朱佩琪想到考核，身上一阵恶寒。
“被谁考？”秦小赢一头雾水。“黑脸那个？”
“是陈北轩师兄。”
“又不是黑脸的考，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是因为你还不明白，陈北轩师兄比黑师尊更可怕。”杨苏溪说道。
“有多可怕？”秦小赢一点认知都没有。
“大概就是三个黑师尊一起出手？”杨苏溪形容了一下那种感觉。
一个黑脸步剑尘就够他受的，来三个？秦小赢想到那个画面，觉得确实够人受的。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考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们也要一起考？”
“教不严，师之惰。”史路必说。
“你以为我们想吗？”杨苏溪没好气道。
“一起弄死他！”朱佩琪恶狠狠地说。
众人侧目。
朱佩琪问道：“难道不对吗？我们不弄死他，他不就把我们给弄死了？”
“对对对。”杨、史两人暴汗。
一百九十七、考核开始！天地无量·不为所动！
又两个月过去。
秦小赢又黑脸步剑尘被揍了两顿，这两次皆不到一周就痊愈了。
白脸步剑尘这日叫过三人问询。
“如今大考只剩下四个月了，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教导秦小赢，他的进境如何？”步剑尘问。
“师尊，当然是——很强！”朱佩琪自信一笑。
“还不错。”杨苏溪同样信心满满。
“勉强合格。”史路必则不如前面两个人那样乐观，因为秦小赢这小子，学什么都快不假，但是他不动脑啊。
“三个人倒是有两个说法。史路必，你倒跟我说说，为何只是勉强？道藏你教了多少？”
“教完了。”史路必面对师尊，不敢说谎。
“教完了？”步剑尘一惊：“开元道藏五千七百卷，天宫宝藏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玄都宝藏七千八百卷，三十六类经上万卷，你都教完了？”
“教完了。”史路必又重复一遍。
“那他学进去多少？十之二三？十之三四？”
“全学进去了。”史路必说道。
步剑尘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勉强合格？”他顿了一下，又问“当年你花了多长时间才学完道藏？”
“秉师尊，当年我花了二十二年时间才读完全部道藏，又花了三十年时间才将开元道藏念完，此后天宫宝藏、玄都宝藏也用去百年时间，三十六类经也是在这千年时间方才慢慢学的。”
“那这秦小赢学了应该是好事，为何你却说勉强合格？”步剑尘问。
“进境太快，心惊胆颤，照本宣科，无法更上一层楼。”史路必说道。
“你可知儒家蒙学，教授蒙童从《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开始教起，辅以《诗三百》《声律》等文，先生只教其文，不教其意。所以蒙童也知其然不知其所然，待蒙童年岁稍长，看到‘欲语还休’方知‘天凉好个秋’，看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方解‘柳暗花明又一村’，儒家有言：少时学语苦难圆，只道功夫半未全，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你既然教了，尽了三分人事，他悟到其中道理之时，自然就是天时到了。”
“谨受教。”史路必心悦诚服。
又问了一下其余两人，秦小赢进境真实情况，得到的回答同样让步剑尘大吃一惊。
“当世阵法师，除了我，大概他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没有之一。除了欠缺一些实战技巧，其他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太师侄除了一点都不欣赏我的美色之外，我的旁门左道术法已经差不多全都会了，还有就是师尊，我真的勾引不了他啊，他眼神太清澈了，仿佛有一片星海在他的眼中。”
步剑尘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暗道：“千百年来，从未听说有如此妖孽之人，几乎可与上古圣贤媲美了。”同时又有些担心：“这进境如此之快，会不会变得狂妄自大？”
于是悉心叮嘱，让他们在关心秦小赢进境的时候，同时要关心他的心境，切莫自视甚高。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三人都说省得了。
又过几月。
秦小赢现在已经能够站稳身形，适应了黑脸步剑尘独有的拳法强度，不再被揍得连床都起不来。
他来到那处被昆仑诸圣称为步武场的空旷山洞中，陈北轩站在其中，闭目养神。
陈北轩不知为何说动了林七叶，让他来主持此次考核。
秦小赢身后，是他的那三位太师叔。
“来了？”陈北轩睁开眼。
“师兄，今日我们定然要将你……呜呜。”朱佩琪刚要撂下狠话，却被杨苏溪急忙压住嘴，生怕她喊出让陈北轩动怒的口号，令他三人不好过。
“你们三个，教的如何，今日便要见个分晓，若是我不满意，你们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秦小赢好奇，转头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朱佩琪和杨苏溪同时喊道。
秦小赢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似乎被虐久了，身子反而有了有一种轻盈的感觉。他抡了几下胳膊，笑着说道：“那我就上了！”
“等等！我们还没准备好！”朱佩琪喊道。
但为时已晚。
秦小赢已经向陈北轩冲了过去：“大太师叔祖，得罪了！”
嘴中喊得罪，但身法极快，拳头也极具威力。
一拳轰出！
陈北轩身形未动。
拳风擦着他的脸闪过。
“怎么，这么小看我？”
“我总要跟您打个招呼，显得我这后辈的礼貌。”
“这个礼貌，很好。”陈北轩笑了。
“坏了坏了，师兄他笑了。”朱佩琪快要崩溃了，秦小赢知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恶魔的笑容，他来了。”杨苏溪也被吓着了。
“还还说什么，上吧！”史路必一扶七宝冠，道法绚烂而出！
“怒海龙腾！”白色道元化为龙形，冲到秦小赢身侧。
“秦小赢，别废话了，上！”史路必大喝一声。
“好！”秦小赢双拳一握，轻念一声：“来！”
仙剑凤无双瞬息而至，递到手中。
“一气震九霄！”上手便是极招，显得对陈北轩极大的尊重，这一招在几年前还是他的压箱底之招，皆因为这一招对身体损害极大。但如今却是信手拈来，压根不用蓄力。
秦小赢也有些惊讶，自己身体似乎有些灵活的不像话了？
“八门遁甲·休门困神！”朱佩琪粉红色道元喷涌而出，重按于地，将整个步武场都布下阵法。此阵威力不大，但是却有困敌之效。
“昼虎·断魂指！”蓝色道元从指缝中射出，直冲陈北轩要害。
陈北轩冷喝一声，“四人齐上，看来我也要认真一些了啊。”
“怒啸千里·沧浪浊烧！”陈北轩出手了，竟是要以一敌三！
场中几人道元互相碰撞，然后绽放！
轰！
巨大力量使得烟尘飘渺。
秦小赢被巨大气浪波及，轰到一旁，晕了过去。
“杨师妹，怎么不出手？”陈北轩抓住机会，来到杨苏溪跟前。
“我，我只是害怕！”杨苏溪一脸无辜：“师兄别打我好不好？”
见陈北轩有些迟疑，杨苏溪瞬间变脸，脸上登时显出一种兴奋之色：“害怕个鸡大腿！师兄，闻过三世花的香气吗？”
一股迷香喷向陈北轩。
陈北轩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随即皱起眉头：“这是何物？”他发现自己竟然脸色潮红。
“没什么，就是想跟师兄你双修而已。”杨苏溪大笑一声：“不如就从了师妹吧！”杨苏溪探上前去，以胸前波涛气势压人。
史路必：“……”我勒个大去，杨师妹你这么作死一会我们的下场可不妙啊！
朱佩琪：“啊啊啊，比起揍师兄一顿，我现在更想揍师妹啊！怎么办，好纠结！”
“哼！”陈北轩倒退数十步，却发现自己脚步凝滞，显然朱佩琪的阵法依然生效！“如此下作招式！谁教你如此对敌的？”
杨苏溪不为所动，“师兄，这千年可不是只有你在研究功法啊。”
“天地无量·不为所动！”陈北轩提起精神，运起道元，凝神聚气：“狂妄！”陈北轩惊怒，极招再出，展露不凡修为！
一百九十八、陈北轩vs史路必
一声霹雳响，陈北轩极招所过之处皆为焦土。
同门相斗，亦不容情！
杨苏溪被陈北轩正面击中，遍洒鲜血，生死不知！
陈北轩以极快速度又来到朱佩琪身边。
战斗之中，阵师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而朱佩琪在布下八门遁甲休门之阵后，又开始为这场战斗添加各种“佐料”。
“八门遁甲·开门无尽！”这是在为己方增加战斗力。
“八门遁甲·伤门威爆！”这是八门遁甲中唯一攻击法阵，以雷法攻击敌人。
陈北轩转瞬一指：“天地无量·分落起离！”陈北轩顶天立地，体内道元生生运转，剑指冲向朱佩琪。
“师兄，对不住了，这次我要胜你啊！”朱佩琪掏出一把长矛，此矛名唤：昆仑悟！
通体红色，上有倒勾，恰是朱佩琪用来布阵伤敌的利器。
朱佩琪以昆仑悟挡住陈北轩剑指之威，将昆仑悟重重插入地上，以此神兵为阵眼！冷喝一声：“起！”
八门遁甲三大阵法光华闪耀，立即化身杀阵，让此处成为朱佩琪的领域所在。
无数道元凌厉而至，扑向陈北轩！
“道是混沌，是阴阳，是无极！这种阵法，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陈北轩剑指点地，那八门遁甲阵法瞬间被破！
“啊！”阵法被破，阵师亦受反噬！朱佩琪嘴角沁血，似有不甘！
“晕！”陈北轩脚踏七星，以看不清的身法来到朱佩琪身后，轻点朱佩琪后颈，朱佩琪登时软到在地。
“还有两个人。”陈北轩冷喝一声。
“师兄啊，我真的不想被你揍啊。”未战先怯？不，史路必这是在讲一件事实。
虽然这件事实令人绝望，但战斗之前就必须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自己和他人的差距，才能以此为基准校正战斗的数据啊。
“道藏六十四式·壹。”史路必双手结印，以道藏之术将整个步武场变成自己的主场！道藏之术，是史路必将道藏知识化为自己战斗的技巧，其实称为技巧并不合适。更应该叫做“模型”
设定好某种情形下的战斗模型，然后依据模型调教出的数据进行战斗。
“师兄，你作战时候的习惯，是先解决掉阵师和医师。因为这两个人在，你没有办法好好享受战斗的快乐。”史路必的第一招，根据这个预想进行调校。
“而秦小赢对你的威胁最小，所以你会将他留在最后……”
“那我就成了最有可能的被你列为目标的第三人。”
虽然陈北轩的攻击瞬时发生的，但史路必嘴中依旧唠叨个不停。
“那么……以此为已知条件，求解：如何该解决掉你？”
“妄想！”陈北轩冷笑一声，“天地无量·踏遍七星！”
“可是，人的行为都是有模式的啊。”史路必一副单眼镜片，片中寒光一闪，镜片中反射出陈北轩的身影。
“这是……”陈玄策发现自己的道元运用竟然凝滞，甚至不听使唤？
“师兄，虽然我不是阵师，但是总还是了解一些封卦师的知识的。”
阵师和封卦师的不同，就是阵师借助天地，而封卦师则是封闭修道之人和天地道元的联系。
封卦师恐怖的地方就是，不论境界！
不论境界高低，断绝敌人同天地道元的联系。
只是以凡人之躯才能成为封卦师，为何史路必可以？
秦小赢幽幽转醒。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不可思议。
他要不要去帮忙，这是一个问题……大太师叔祖，好像比自己还能打啊。
一瞬间，步武场内的道元被驱逐一空。
“虽然我不是封卦师，但我可以模仿啊。”史路必说道。
大道在上，每种“道”在道藏中都有详细的记载。虽然成为不了封卦师，但是可以模仿封卦师的那种能力。
“仅仅如此吗？”陈北轩怒喝一声，脚踏七星，冲着史路必而来。
“大畜，屯，比。”六十四卦方位念出，史路必竟是预测到了陈北轩攻击的方位。
“这样呢？”陈北轩七星步化出三个幻象，同时从十二路攻击史路必。
“镇！”一道护体法阵从史路必体内画出，挡住这十二路攻击。
但同时护体法阵也在攻击中崩碎！
“那这样呢？”六个幻象再生，然后二十八路攻击接踵而至。
七宝冠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计算……！”话说完，那产生二十八路攻击的幻象竟然被史路必找出隐藏在其中的真身，然后：“在这里！”
陈北轩被史路必一击命中，倒退数十步！胸前被史路必打出一道伤口。
这竟是开战以来，陈北轩首次受伤！
陈北轩有些意外：“你怎么发现我的？”
“我们三个当老师的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被你压着打了这么久。自然也要找回点场子！”史路必得势不饶人，又欺身压上！
“想多了吧？”陈北轩只不过略微一疏忽，被他占了先机，怎么可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来！”一柄造型奇特的仙兵出现在他眼前。
“隐龙！”史路必认出这柄仙剑，竟然是陈北轩千年未用过的隐龙剑！
仙兵出，气氛登时又不一样。
“师兄，你这和耍赖有什么区别？”史路必苦笑道。
“你都用出了封卦师的绝学，我不用点力岂不是显得我没诚意？”陈北轩冷笑一声，他可是记仇得很，对方打中了他一下，让他在太师侄面前很没有面子。
所以，他要让太师侄知道，在昆仑，谁的拳头最大！
“那么我也不客气了，道藏之法！”
史路必面前浮现一本厚重的道书。这本书浮现金黄色的光华，看上去气势不凡。
“你什么时候打造了这件法宝？”陈北轩愣住。
“人总要有一些秘密的啊，这千年，我们都没有停下过前进的脚步啊！”
“道藏六十四式·贰！”有了法宝加持，史路必身上气势又是一变，法宝之书从空中翻开，一道法术从中跃出。
“隐龙无量·斩！”陈北轩将那道法术给劈斩开。
“怎么，设置了道元禁地，自己却用法术？还说我赖皮？”这帮读书人啊，真的是用双标用的溜溜溜。陈北轩冷笑道。
“五分之一的几率劈斩我的道术贰，三分之二的概率无视这个法术，想不到师兄你竟然选择了概率较低的那个行为模式，这个概率的话，已经不低了，那么……”史路必似乎早就有预料，扶好七宝冠，然后双手一合。
“剿·灭！”两道被劈斩开的道元瞬时合一，然后轰中陈北轩！
烟尘散尽，陈北轩显然已经负伤。
“很好师弟，这么打才有意思啊。”陈北轩的笑意更甚。“这样才有意思！我自修行至今，没有遇到一个值得我放开手脚的敌手，今天就试试你的斤两！”
秦小赢侧目，他总觉得这陈北轩大太师叔祖的口吻中，有那么一股浓郁的话本小说主人公味啊。
一百九十九、他能赢？！
陈北轩手持隐龙剑，向前劈出“天地无量·隐龙怒斩！”剑气横扫，顿时此处变色。
道元不通，那么光凭剑气，也能回给史路必一个惊喜！
史路必亦在不断计算这一招的角度和力道：“小过、巽、屯……”
然后在隐龙剑招式到达前闪开。
“轰轰轰。”在原地产生一连串的爆炸！
“好险！”史路必擦了擦额头。
“真以为躲过去了吗？”陈北轩森然一笑。
“师兄？我明明计算好的。哪里出了问题？”史路必一惊，想要再躲，但已经无用。
因为在陈北轩一剑之地，他已经没有了再逃的机会。
“战斗中，不会有那么多时间让你计算的，你的算力无法高于敌人的境界，那么这种算力便是无用的。”
“但是我毕竟验证了一条新路，不是么？那就是这条路是可以运用进战斗的！”史路必嘴硬道。
“我觉得没有什么用！”剑柄靠前，重击在史路必身上，史路必登时如陨石一般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封卦师的封卦阵能力也随之解除。
道元再次在此间流动。
“那么，考核结束了……你们不合格！”陈北轩冷笑说道。
“等一下。”陈北轩的面前却站了一个少年。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陈北轩发现秦小赢站了出来。
“因为我在观察？”
“观察就能打赢我？”陈北轩发现秦小赢的思路有些奇怪。
“不试试怎么知道？”
“有骨气。”
“我这不是骨气，是志气。”
“有区别？”
“骨气是我不怕，志气是要把你打倒！”
“哈哈，有趣。”陈北轩大笑几下，隐龙剑挽了个剑花：“那你还等什么？”
“来！”秦小赢微微一笑，凤无双瞬间而至。
他已经看过了陈北轩的战斗方式。
三位老师为他探路，所争取的不就是让他能够看到陈北轩是如何战斗的吗？
三场不同的战斗，能够大致看出陈北轩的战斗思路。
这已经够了。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竟是互拼数十招。
“肉体已经被锻造成这样了吗？”陈北轩意外道，他是知道黑步剑尘一直在锻打秦小赢的肉体：“可是仅凭这样就想打败我？”
“当然不是这样！”秦小赢单手祭出法印，一掌拍在地上：“八门遁甲·开休生伤·杜景惊死！”
八门遁甲大阵瞬间布置完成。
“瞬时布阵？”秦小赢这一手到是将陈北轩吓了一跳。“这一手他怎么会？”他看了眼朱佩琪，发现朱佩琪还在昏迷当中，不是朱佩琪，难道是这小子天生就能如此布阵？
据他所知，天下能做到这样布阵的人，绝不超过三个，就连朱佩琪也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秦小赢跟朱佩琪学习这么久，所有原本不懂的地方，随着朱佩琪的解释，他现在对阵法的认识已经到了一个高度。
之前他布阵就用一个阵部法就是了，至于内部构造什么的，也是按图索骥，压根不知道什么原理。
但是朱佩琪会告诉他这是什么原理。
这就跟知晓了菜为何会美味一样，掺和的道元比例，阵纹的粗细，祷文是什么，其中的意义……掌握了其中的关键，就是让这道菜好吃的关键。
一个普通人和一个顶级大厨用同样的料同样做一道菜，为何顶级大厨的菜做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
差别就在于火候的掌握、材料的运用上。
而阵法也是如此。
如果简单一个阵部法就能搞定的事，为何朱佩琪还要不厌其烦地教秦小赢其中的曲折？
朱佩琪对秦小赢说：“阵法，是无数道家前辈用自身的智慧与天地尝试沟通所得到的某种结果。我们在应用这个结果的时候，也要清楚地知道为何要这么用，这是对前辈的一种尊重。”
所以朱佩琪并不反对秦小赢用瞬时成阵来布阵，毕竟这样会让战斗过程简化许多。但她同样要让秦小赢明白，何谓阵法。
陈北轩只觉得身上一紧。
他从没有见过朱佩琪开全过八门遁甲之阵。
八门遁甲，指的是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门，而在昆仑前人的手中，这八门成为了某一代昆仑祖地的护山大阵。
陈北轩知道这些历史吗？
知道，但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那个人。
他眼中的也只有那个人。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眼前年轻人能够站起来，然后接棒。
又是无数招。
秦小赢在布阵之时，同样撒下药粉。
这是杨苏溪教给他的医术。
同样能将敌人添加一些副作用。
战斗本就是毫厘之差。
而这些外道之用，争的就是这毫厘！
“与其费尽心思，倒不如痛快打一场！”陈北轩不喜欢这样的战斗方式。
“哦。但是我打不过啊。”秦小赢早已经明晰，自己只靠蛮劲，根本无法同陈北轩相抗。
“在面对实力比你强的敌人的时候，你真的会有时间布置这些没用的东西吗？”陈北轩问道。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秦小赢说道。“计算力，这是史太师叔教给我的。”战斗当中需不需要计算？
当然需要，用计算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不知何时，那被陈北轩打晕的三个人早已经悄悄醒来，但他们并没有让秦小赢发现。他们三个用密语交流着。
“我很欣慰啊。”朱佩琪没有想到秦小赢开始活学活用了。
“没白疼他。”杨苏溪说道。
“还是年轻。”史路必有些遗憾：“说那么多干嘛，上去打就是了。难道陈师兄还能杀了他吗？”
“一剑倾城！”布置完，秦小赢这些时间悟出一式剑招，正好用陈北轩来试招。
剑光四溢，一剑动，秦小赢就以极快身法向前而刺。
这一剑，一往无前。
这一剑，无所畏惧！
这才是陈北轩想要看到的，他大笑一声：“好！”
于是隐龙同凤无双相交，场中金光闪耀。
剑罡、剑气在步武场内肆意横行。
陈北轩持剑向上一撩，按动道元：“我不欺负你，压境同你一战，若你能胜我，便算合格！”
秦小赢大喝一声，躲过那一式出其不备之招：“不要太小瞧人啊。”半空翻身回刺，体内道元倾泻而出，毫无保留，竟是想一剑建功。
陈北轩虽然承诺压境，但眼力俱在，早有防备，向后一闪，秦小赢这一剑刺空。
秦小赢也不着恼，回手后，双手举剑，以绝大力气向下劈去！
“这一剑可太狠了。”史路必有些吃惊。
“不狠怎么打赢师兄？”
“小太师侄武力太恐怖了，就算师兄压境，我也从没有见过在师兄面前能这样不落下风的人。他可是……陈北轩啊。”
陈北轩，骄阳一般的人物，千年前靠卓绝武力独自镇压一世天才。那是昆仑最为辉煌的时刻。
而秦小赢则更胜当时的陈北轩一筹，更有一种无敌气概生了出来。
他们谁能赢？
二百、无相梦石
“秦小赢也许能赢？”充当吃瓜群众的三个人，不停地用手语交流着。杨苏溪美目流连，盯着自己的小太师侄。
“赢不了。大师兄压境也不是他能够赢的。”朱佩琪看出两人不一样。
“纵横八荒·剑傲四海！”陈北轩用出自己最强一招。
“这也太狠了，不行，我要去跟他说道说道。”杨苏溪有些气愤，陈师兄怎么如此无情，面对小一辈，竟然如此不讲情面！
“师兄这是对他的尊重。”史路必却不认同杨苏溪的不讲情面。
“你管这叫尊重？”杨苏溪快气炸了，史路必替师兄这么说话？
“当然，如果是师兄不感兴趣的人，他怎么会用出这一招。”
“但这一招，是他成名已久的极招啊，秦小赢不可能挡住的！”杨苏溪气短。
“那可不一定！”朱佩琪和史路必同时说道。
“怎么不一定了？”杨苏溪说道。
“秦小赢不会输。”不知什么时候起，秦小赢身上的某种特质已经打动了几个人。
也许是在黑步剑尘一次又一次将他击倒，但他不知疲倦地迎战的时候；
也许是在他如饥似渴地从他们学着一切想要学习的知识，眼神中露出一种坚定的时候；
也许，就是现在，明知不可力取，但依旧不曾放弃的时候。
曾经，他们也是如眼前的这少年一般，想要不停的挑战。
挑战他人，挑战自己。
一剑西来，带着无匹威势。
秦小赢眼中，这一剑，已臻圆满，几乎无可破之机。
可他现在同样已处于最佳的状态，他感觉自己能够随心所欲，去完成他想象中的任何招法。
所以他不躲，而是向前一步。
这一步，是他的决心。
“剑极天下·名剑风流！”凤无双心随意动，堂堂正正向前迎招。
两大极招相遇，空中激射出火花。
没有人能够预料一会将要发生什么。
两柄剑在空中相遇，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
落地。
秦小赢身形不稳，软软歪倒。
陈北轩嘴角勾出一抹笑，他偷偷擦掉擦嘴角的渗血。“这小子，还真的不能轻视啊，竟然在临敌之时找到我的招式中唯一破绽。”刚才，他略微提升了一下自己的境界，否则自己这长辈的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搁。
“小赢！”那三位不再无视，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秦小赢身边查探情况。
“他没事，只是受了一丝道元侵扰，暂时晕过去了。”陈北轩说道。
“你说你多大个人了，下手没点数吗？”朱佩琪冷哼一声。
“跟一个孩子置气，真有你的啊，要不要再跟老娘过过手？”杨苏溪愤愤说道。
“哼，师兄，以大欺小，不可取啊。”史路必也来凑热闹。
陈北轩被师弟师妹们说的瞬间没有了高手气质，嘴一歪：“我特么……”
他强压下火气，对三个人说道：“他基础太差，说我有什么用？你们三个人没有好好教他本事，现在反倒要怪我太狠？难道我能比敌人对他更狠吗？”
“你是你，敌人是敌人。这么小的孩子，亏你下得去手！”朱佩琪胡搅蛮缠道。
“黑师尊一个人就把他打残了半年多，我们三个怎么教？给躺在床上的他上课吗？他能学进去多少？”杨苏溪吵架从来没有弱过谁。
“好好好，你们有理。”陈北轩不再说话。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吗？他从没有见过这几个人敢这么顶撞过自己。
他瞅了一眼秦小赢，“还是太弱。”心念一起，手上结印，分别在秦小赢的双手双脚上画上一道符箓！
“静心锁？”史路必不明白师兄为何要这么做。静心锁是修道之人为了让自己心无旁鹭所用的一种符箓，但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师兄这么用。
“史师弟，你再打造一副手铐脚铐，给他戴上去。”陈北轩说道。
“这是为何？”
“他虽然被师尊敲打了几遍身躯，将体内杂质都敲了出来，但我发现他这体躯在跟我战斗时还是不能灵活掌握，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之处。脚铐手铐上刻上‘压重阵’，增加他的负重，这样既能锻炼他的体魄身躯，又能让他极快的适应这服体魄，一举两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伤？”史路必问道。
“不会，当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一开始要负重100斤，每个20斤，后来慢慢增加，增加到现在，大概已经超过千斤了。”陈北轩说道。
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当年师兄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从没有了解过师兄的过去。
“你们有没有意见？”陈北轩搬出了师兄的威严。
“没有，没有。”
“没有。”
其他两个人同样再大声嚷嚷，毕竟刚才她们俩已经过了一次瘾，再吵下去倒霉的就是自己。她们可不傻。
陈北轩为何无敌？
不是因为他天才，而是因为曾经他也曾这样做过！
“好。”史路必没有废话，手上显出一个锻造炉来。
他掏出几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直接投到锻造炉当中。
那几块石头在经过淬火，在锻造炉中变成晶莹剔透的液体。
在高温凝聚后，这种液体仿若星辰在流动，星星点点，深邃如天上夜空。
“无相梦石？”陈北轩一怔，这种传说中的石头拿来给秦小赢锻造一副手铐脚铐？
“无相梦石是什么？”
“无相梦石，是灭境高僧在观想时用的石头。‘无量义者，从一法生。其一法者，即无相也。’这在四境中也是极为罕见的矿石，能够根据使用人的想法改变自己的形状、状态。是种很奇妙的矿石。传说天帝十神器之一的‘锁妖塔’便通身由这种矿石打造。”
“这种石头很罕见？”朱佩琪却有些不相信，“这除了模样好看一些，有什么罕见的？据我所知，有不下三种矿石能有这种能力，照你这么说，每一种石头都很罕见喽。”
“这种石头有种特质，那就是天下至坚。”
“天下至坚？”朱佩琪知道师兄从不说诳语。
陈北轩抄起自己的隐龙剑，朝变成液体的无相梦石砍去。
金石相交之声后，怦然一下，隐龙剑剑身之上竟有了一个小豁口。
陈北轩借着锻造炉淬火，将那道豁口抹去。
“强如隐龙剑，也不是这无相梦石的对手。”陈北轩淡然道。
“秦小赢被这种石头困住，那岂不是说他今后就没有自由了？我是不是就能随意地欺负他，而他不能反抗了？”杨苏溪突然出声道。
众人侧目，因为他们都知道杨苏溪所说的欺负秦小赢是怎么一回事。
二百零一、悲惨太师侄，被迫营业
秦小赢醒来后，发现身子一沉。
这种沉是绝顶的沉。
他发现了自己手上的手铐和脚铐，牢牢的将他箍住。
“这是什么？”
“负重。”陈北轩出现在他眼前：“从今天开始，每年你的手上都要增加一倍负重，直到九年后才能解开。”
“为什么？”秦小赢不解。
“因为你缺练！”陈北轩道：“跟你交手过，你的招式用起来太生疏，一点都不流畅，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身上早多了数十个窟窿了。”
“我缺练可以理解，为什么我手上要绑负重？”秦小赢不喜欢这种当囚犯的感觉。
“你要面对的敌人，是想要你命的。要想活命，就要吃比别人多上许多的苦！我这一生，见过很多天才，但是都死于我的剑下。是因为我比他们天才吗？不是，因为我比他们更能吃苦！我用笨办法学会一个技巧，就会将这个技巧用到极致，而那些天才们会的办法太多，在临敌之时有太多的选择，出招之时就会犹豫，所以，他们不如我。”陈北轩说道。
陈北轩说的都是实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小赢总觉得他说话中带有一种孤芳自赏的骄傲。
“可我……”秦小赢叹了一口气。被长辈说，自己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在我看来，你没什么不同。”陈北轩挺着胸，傲然离去。“从明天起，林七叶开始教你，两年。”
秦小赢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脚铐，陷入沉思……自己要不要把这碍事的家伙给破开？
“怎么，想打开这锁？我有办法哦，少年。”林七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观察他许久。
“算了。”秦小赢被人发现自己的心事，倒没有失态，而是大方承认。“太累赘了。”本来身躯经过锤炼后，他的状态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好过。但重新加上的铁铐，却让他动弹起来格外不自由。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撬开锁的打算。
云姨说过，有些事，决不能取巧偷懒。比如吃饭，比如生死。
林七叶有些好奇，是什么让这少年改变了主意。
“大太师叔祖，你要教我什么？”秦小赢站起身，向林七叶行礼。
“教你？我还没决定要教你啊。你要先向我证明你确实值得我去教才行。”林七叶笑眯眯的，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平淡。
“怎么证明？”秦小赢问道。
“在这里憋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出去走走吗？”林七叶问。
“不想。”秦小赢摇头。开玩笑呢，这里一年，外面一天。现在这时候出去，欧阳肃那坏心眼的老头说不定就在外面等着自己呢。
“可我很想让你出去。”林七叶身上的道元由温和变成暴虐，气势也为之一变。
秦小赢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门口。
“我不想出去！”外面的欧阳肃可是半圣境，加上手脚被缚住，跑也费劲。这样的自己出去被抓住可就别想再进来了。
秦小赢的吵闹声吵到了其他人，朱佩琪他们三个人出来看，被林七叶的这一手给吓到了。“师兄，你想做什么？”朱佩琪问道。
“当然是让他出去经经风雨，温室中培育的花再好看，也会被室外的寒风给无情吹散的。”
“你厉害，外面候着一个半圣境，你明心境的时候怎么不去单挑一个明心境的试试？在这里装一副关心别人的样子，恶心！”朱佩琪真的将秦小赢当成自家子侄，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
林七叶不答话，看向秦小赢：“如果你不出去也行，那么你在我这就不算合格，我这两年什么东西都不会教你。”
“不出去了咱们！不教就不教，谁稀罕他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朱佩琪护犊子。
秦小赢此刻内心天人交战。
林七叶也一直在观察着他。
秦小赢问道：“如果遇到外面的欧阳家的人，我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大太师叔祖可有教我的？”
林七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这里都是好东西，就看你会不会用了。怎么，把几位太师叔祖教给你的东西这么快就还回去了？”
秦小赢想了一会，将三位太师叔祖教他的知识都过了一遍，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朱佩琪不满两个人在打哑语。
“虽然我比不过洞外的那个半圣境，但是我还有一个优势。”秦小赢彻底明白了林七叶的良苦用心。
“倒还不算笨。”林七叶倒是意外，这么快就能猜透他的想法，这秦小赢也算独一份，不像自己这些师弟师妹，脑子久不转悠，怕是已经不够用了。
“秦小赢，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不会让你出去！”朱佩琪急了，这抓心挠肝的，她猜来猜去如何也猜不透这林七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史路必猜到了，微笑不语。
杨苏溪则双手拢起，笑眯眯的不说话。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朱佩琪快疯了：“合着你们就当我一个人是傻子是吧？”
秦小赢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朱佩琪脸上神色游移不定，“你确定你可以做到？”
“我不确定，但试试总没坏处。”
“那我给你几件护身的法宝。”朱佩琪想到
“别胡闹，你的那几样法宝都没经过精炼，他如何使用的上？给人送装备去吗？”林七叶出声阻止。
“没事的。”秦小赢反倒宽慰起朱佩琪。他在自己脸上揉了揉，然后脸渐渐变形，成为了另外一种样子。
看到他的样子，连林七叶都啧啧称奇：“你还真是胆大啊。”
“你想死吗？”秦小赢用步剑尘的语调和神态看向林七叶。
“哈哈哈。”杨苏溪笑得肚子痛，在地上直打滚。
连一向老好人的史路必的嘴角都忍不住向上勾。
秦小赢扮成了黑步剑尘的样子。
步剑尘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绝世出尘，桀骜不驯，似乎对谁都是一脸怒容。
但别说，秦小赢这么一扮，倒有了黑步剑尘七成的神韵。
林七叶有些好奇，秦小赢是如何这么快的做好心理建设
“记住，出门一天时间，我会在这接你。”林七叶的话不多，但给秦小赢一种力量。
置之生死于外。
时隔一年，他踏出洞外。
刚出洞，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窥视。
“是欧阳肃……”他立刻了然。他哼的一声，一跺脚。“是那个鼠辈在偷窥我？还不赶紧出来？”
闻言，躲在远处观察情况的欧阳肃大惊，自己竟然被发现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何看不出这人身上的道元流动，难道他已经已臻化境，是圣境之人？
二百零二、骨骼清奇的欧阳肃
欧阳肃大踏步而至。
不知为何，在这名老者面前，他大气不敢出。
这个老者虽然被手铐脚铐给困住，但他相信自己在老者面前绝对走不出两招。
因为这个老者给人一种感觉，那便是“无敌！”
天下谁人可称无敌？
但这老人似乎就可以如此自夸。
“你是何人，为何偷窥我？”老者问道。
“晚辈欧阳肃，见过老前辈。”欧阳肃真的肃然起敬，要知道自己躲在这一天，完全是想等那个司马无敌从洞中出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怕你也是跟之前来此寻宝之人并无不同。”老者说道。秦小赢被步剑尘毒打那么多次，对步剑尘的记忆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学步剑尘的样子也是有模有样。
“非也非也，晚辈并非寻宝而来。而是为了寻找一名可恶的贼人。他一天前已经进到那封印的洞中了。”
“为何你会说他是贼人？”秦小赢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欧阳肃如何在自己眼前表演。
“他本是司马家的人，但诓骗于我，先我一步进入了前辈隐居的那处山洞中。”欧阳肃说道。
“原来如此，那小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到洞中竟妄想染指我的无极剑典，被我一拳打杀了！”
“杀了？”欧阳肃面上一喜，随即收敛表情。这莫不是自己大运来了，这前辈竟是替自己出手清理了如此一个棘手的存在。
“既然是个贼人，自然是心术不正，杀了也就杀了，你有什么疑虑？”秦小赢一脸肃容道。
“没有没有。”欧阳肃嘴上说着没有，内心却是抓耳挠腮，因为他听到了无极剑典的名字，就法想从秦小赢口中套些话出来，了解此剑典有什么妙用，最好能让此人教自己一招半式。
看着欧阳肃，秦小赢笑了。
“你骨骼清奇，我觉得你可以学。”
“我吗？”欧阳肃面色一喜。
“自然。”秦小赢点头。“你愿意学吗？”
“我愿意。”欧阳肃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好。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这无极剑典倒也不是不能学，只是你要拿出一些诚意来。”秦小赢说道。
“什么诚意？”欧阳肃起了狐疑，难不成这老者是想骗他？
“你难道不知道，凡天材地宝，周边必有灵物相随。而这无极剑典是大剑师所著，招法已近天人，天人之招，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当然，这些代价是需要你自愿的，我不会逼你。”
“晚辈想先见识一下无极剑典，不知前辈可否为晚辈掩饰几招？”
“自无不可。”秦小赢点头，他虽然被无相梦石困住，但是偷学自陈北轩的剑招可是实打实的。
“我怕你不服，身上可有剑？”
“剑，自然有！”从随身物中，欧阳肃尚有数把凡剑，找出来交给秦小赢。
“如此凡剑，也配我用天人之招？”秦小赢嗤之以鼻。“就这等诚意，我看还是算了。”
“那我换一把？”欧阳肃老脸一红。
“罢了，凡剑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威力会大打折扣。”秦小赢正好用凡剑作为托词，毕竟自己的境界可是实打实的明心境，正好用来说明不是剑招威力不对，而是因为剑不行。
“来！”秦小赢身上威严一散，那数把凡剑竟是齐齐躬身。
这一手，让欧阳肃震惊不已。传说中的剑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凡剑见之屈身？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纵横八荒·剑傲四海！”秦小赢掐住剑诀，数把剑在他的操控下御空而行，在天空中互相激荡，然后砰然碎裂！
“这……”欧阳肃目眩神迷，这等剑招，果然是天人之剑！
“如何？若不是这几把剑太过平凡，威力自然不止于此……”秦小赢淡然问道。
“我要学，前辈，我要付出什么诚意？”欧阳肃心动了。
这等招式，自己若是学会了，那岂不是说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会扶摇直上？
“诚意不是我说给你听，然后你照做的。这诚意是要用来祭剑招的！大抵神剑出世，必有异象，想学天人之招，也必须拿出贵重之物来，方能有所成就。我今日心情好，就先与你说一说，何谓无极剑典！”
要知道，秦小赢可是通学道藏，这道藏上万卷，他可是烂熟于心，随便一句话便能引经据典。
“古初无物，今恶得物。物之终始，初无极已。始或为终，终或为始，恶知其纪。无则无极，有则有尽；然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复无无尽。无极复无无极，无尽复无无尽。是知其无极无尽也，而不知其有极有尽也。是知四海、四荒、四极之不异是也。故大小相含，无穷极也。含万物者，亦如含天地。含万物也故不穷，含天地也故无极。”
这是道藏列子汤问一篇对无极所说之语。说的是无极就是无穷无尽，没有极限。事物有极限，而无极则对应着天地，天地则无极。”
这一番高大上的话让欧阳肃听得如痴如醉，打消心中大多疑虑。
要是胸中没点墨水的，谁能把这事讲得这么明白？
那个司马无敌？
开玩笑呢。
数里外，陈玄策带着王冬初和王战正在观察洞外的情况，他们潜伏在这里也已经一天一夜了。为的就是观察秦小赢到底如何了。
“那老人是谁？”王战疑惑。待看到那天剑乱舞，更是心惊不已。他知道要是让那欧阳肃老贼学会这等招式，必定会招来一场杀劫！
“那是秦哥哥。”王冬初眼睛一眯，笑道。
“什么？”陈玄策不信，他的易容已经是绝顶，那老者能会是秦小赢所扮？他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这绝不可能。
“你会不会看错了？”陈玄策问道。
“不会。”王战的回答言简意赅。“她看人一向很准。”王战知道王冬初有种能力，那就是能瞅见人内心的善恶，所以王冬初才会对秦小赢那么依赖。
不过据王冬初自己所说，她所能看到的并非是善恶，而是人心内的一团光。
那团光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发红，有的发绿。
而秦小赢的光，是紫色的。
王冬初第一次见人内心的光是紫色的。
纯洁善良的人是白色的。
杀过人的光会是红色的，沾染过血的但是善良的，那就是白色当中混杂几丝红光。
紫色太特殊了。
他不是绝对的善良，但更谈不上邪恶。
她看到欧阳肃心中的那团光，那是一团黑。
黑才是邪恶。
而紫色呢？她觉得柔和，但他也很倔强。
她觉得他很正义，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亦正亦邪。
王冬初给了紫色的光这样一个评价。
可秦小赢身上也有一种特质。
那就是容易让人信任他。
仿佛他做的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的行动，他的语言，都存在一种合理性。
王冬初没读过多少书，她不知道，这种合理，其实就是一种“合道”。
见天地、见众生，最后见自己。
二百零三、看客不光吃瓜，还要挨罚
在洞天福地之内。
四个人也挤在一起。
“这易容是我教的！”杨苏溪无比自豪。
“何谓无极？有生于无，无有一级，无有不及，无有不及，乃是太极……”史路必又开始掉书袋。
“看得我窝火啊，秦小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上去阴他啊，用我教你的阵法，那俩人教你的有个屁用啊，你不还是打不死他吗？在他屁股底下布一个雷阵，炸他腚眼子！然后再多几个威力大的阵法，他不死也要残废，然后你再上去狂殴他，不比在这唯唯诺诺看上去强吗？”朱佩琪大喊大叫。
“肃静。”林七叶只恨自己不会禁言术，将这朱佩琪弄闭嘴！
“师兄，无极剑典是真的吗？我们昆仑有这种东西？”杨苏溪问道。她不研究剑法，自然对这剑典的事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有。”
“但是曾听秦小赢说，每到月圆，外面的禁地就会有仙人舞剑之影，所以才会引起外头的人的觊觎。”杨苏溪说道。
“哪里有此事！莫名其妙。”林七叶老脸一红，他自然不会承认这是他故意弄出来的事。
“无极剑典……我昆仑应该是没有的。”史路必说道。“但是我却知道我们有一本天极剑法。”
“天极剑法？”杨苏溪不解。
“这门剑法极为奇怪，甚至处处透露着一种怪异。”史路必说道。
“什么怪异？”朱佩琪也被勾起了兴趣。
“我在道藏中知晓了这门剑法，但是语焉不详。后来在我值班的时候，去藏书阁找书看，一本书突然飞过去，像是在躲着我。我只看到那书上写的四字，天极剑法。后来问师尊，师尊说他也不清楚。”
林七叶皱起眉来：“我怎么从没有听过这事？这倒是让我有兴趣去找一找。”
“能让你找到才有鬼了，这么多年你进过几次藏书阁？”朱佩琪吐槽道。
“我天生奇才，说不定这剑法只钟情于我，就等我去藏书阁一览，就自动飞到我这了。”林七叶有些自恋地说道。
“不会。”史路必摇头。
“怎么就不会了？像我这么优秀聪明的人，你们以为我是经历了多少奇遇才能到圣境的？这种所谓的秘籍、丹药，我都不知学了多少，吃了多少了。”林七叶冷哼道：“要不是我家的羊丢了，我才不会被师尊骗出来修道呢。”
“我说了，这本剑法有点怪。它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更没有在昆仑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仿佛是……”
“仿佛是什么？你急死个人，别说话别说一半啊。”
“仿佛是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那不就是我吗？”林七叶插嘴道。
“不是你。如果是你，它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不会等这么久。”
“你们说，会不会是在等他？”杨苏溪指着留影珠里面的秦小赢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秦小赢身上。
秦小赢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偷摸擦了擦鼻涕。
“不会。”朱佩琪摇头，“就这样的一头猪还配？”
“我觉得也是。”史路必点头，觉得不太像。
“他能比我优秀？”林七叶陷入沉思。
秦小赢从道藏中抽出一章来，跟欧阳肃不停地讲，借此拖延时间。反正林七叶是让他出来一天。
也没说这一天是要做什么。
最稳妥也最不容易露马脚的地方就是讲道藏。
道藏上万卷，光说都要说上许久。
这也是他鸡贼的地方。
不料这正中欧阳肃下怀。欧阳肃不是没怀疑秦小赢扮演的这个步剑尘。
怀疑啊，但是听到对方讲得这么高深的内容，决计是司马无敌讲不出来的。
这要有一定的研究才能讲出来。
胸中要有一桶水，才能讲出一碗水的内容来。
而秦小赢这里那讲的是滔滔不绝，这胸中怕是藏了一座湖，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这样有学识，能把道理讲得如此通透的人，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宝贝。
谁能有自己这般机遇，遇上一个前辈的授课。
于是倾听着，不时点头。
良久。秦小赢讲累了，说道：“去给我找些妖兽肉来，要最嫩的部位。有能吃的瓜果蔬菜也给我来一些。”
“吃的？”欧阳肃一脸疑惑，到了前辈这个层次，还需要吃东西吗？
“洞中没有野味，想尝尝人间食物。”秦小赢如此解释道。
欧阳肃恍然，这要求很合理。
不一会，欧阳肃找了二十斤肉和许多野生瓜果来。
秦小赢摇摇头。“不够。”
欧阳肃吓了一跳：“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秦小赢觉得这些吃的还不够自己一个人的口粮。在洞中这么些日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那我再去找些。”
秦小赢看着天色已晚，说道：“给你半个时辰，多找些来，我再跟你讲些道理……”他压根不是真心想授道，而纯粹是想拖延些时间。
欧阳肃却觉得自己被前辈青睐，跑起路来格外有劲。
“这臭小子！”朱佩琪笑骂道：“怎么如此无聊？就不能上去直接灭了他吗？”朱佩琪作为阵师，拳上的指节却一直被她按得作响。
“为何要拼生死？我让他出去，确实没有让他做什么。只是让他在外面待一天罢了。”
“但这么看上去好不爽利。我昆仑一脉的人，就算不到半圣境，又何须向人这般……低头？”朱佩琪说道。
“师妹，今时不同往日，我昆仑早已式微，被人遗忘在历史长河当中，你指望着我们用过往的名声去吓唬住这些当世的豪阀后人？”史路必并不认同。
“所以秦小赢只能扮作一个前辈高人来充数做样子。”朱佩琪就是生气这点。“你们这帮男人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你小心说话，师尊也是男的。”林七叶并不动气。
“我说的自然除了师尊。”朱佩琪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你们四个，谁出的主意让他假扮我？”步剑尘在他们身后出现，盯着留影珠上面的画面。
不巧，是黑脸步剑尘。
“师尊，是他自己想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杨苏溪脸色一白，说道。
“师尊，是他自己想的主意，我们内心都是反对的。”史路必也脸色煞白。
“嗯，他这种不尊师长的毛病，我们一定要纠正过来。”朱佩琪说道。
“这么说，我冤枉你们了？”黑步剑尘问道。
“冤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教不严，师之惰。你们仨这不是教不严的问题，是侮辱长辈！过来跟我领罚。”
“是。”三个人无精打采。
“师尊，不对啊。”史路必突然抬起头说道。
“什么不对？”黑步剑尘问道。
“易容不是我们教的，让他出去败坏你的声明不是我们让他去的，为什么让我和朱佩琪跟着？而且这是林师兄的主意，我们三个只是跟着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史路必辩解道。
“是七叶求你们在这看的吗？这易容之术，都是些旁门左道，用来消遣我就更是不该！至于七叶，晚上把道经抄三遍给我。”
林七叶笑眯眯地点头：“好的，师尊，你一定要好好地让他们受罚，要不然他们还是不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三个人面色一苦。
二百零四、有怨报怨太师侄
秦小赢回归！
扛着无数的妖兽鲜肉和果实。
迎接他的，是三个惨兮兮的师叔祖。他们脸上都有伤，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烂不堪。应该是刚被“教育”过。
秦小赢玩心大起，他此时还是步剑尘的模样：“你们三个知不知道错？
秦小赢外出的这一天，洞中仅仅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而已。所以在他们三个人看来，师尊这是还没有教训完自己，又转头回来了。
“师尊，我们知错了。”朱佩琪欲哭无泪，自己造的什么孽非要教出秦小赢这个臭小子来？
“还敢不敢？”秦小赢接着问道。
“不敢了。”杨苏溪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眉目中都是泪水。
“你不是师尊，你是秦小赢！”史路必识破了秦小赢说道。
“？？？？”
“？？？？”
杨苏溪和朱佩琪两个人听到这话恨不能站起身来将秦小赢生吞活剥掉，“觉得我们这幅样子好玩是吧？”
“还敢反驳我？”秦小赢冷笑道，他现在入戏很深：“是不是还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
秦小赢一番话果然将处在暴走边缘的两个女人给唬住了。
但史路必只是摇头：“秦小赢，别装了，你的伪装我还是能看破的。”
“哼，史路必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秦小赢那小兔崽子假扮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完呢！”秦小赢重重一踏脚，将身前石板给踏碎。
顿时史路必眼前目露疑惑：“难道我猜错了！”
“史路必！”两个女人同时大喊，你就不能闭嘴吗？
“晚上再抄一百遍昆仑心法给我。”
“但是你刚才已经让我们抄过一百遍了。”杨苏溪苦兮兮地。
“再多抄一百遍？要再顶嘴就多抄两百遍！”秦小赢戏精附体，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身份被识破后的下场会有多么惨。
“是。”三个人当中，最烦抄书的就是杨苏溪，听到这话又狠狠剐了史路必一眼。
“哼。”秦小赢背着手离开。
“不对啊，他应该是秦小赢，不应该是师尊啊。”史路必依旧在喃喃自语。
“他怎么就应该是师尊了？”
“因为算时间的话，秦小赢也该回来了啊。”史路必说道。
“我回来了！”秦小赢以极快的速度换好装，来到众人面前，面露惊疑：“三位师叔祖，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因为你做的好事啊！”朱佩琪身上酸疼，但阵法亦开启，符箓在秦小赢脚下显现。
“我做什么了？”秦小赢心下一惊，以为自己刚才恶作剧被朱佩琪发现。
“呵呵。”朱佩琪双手一合，秦小赢身上一沉，被四象阵冒出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小”只压在地上。
“揍他！”朱佩琪喊道。
四只小灵兽幻影听从命令，开始不停的往秦小赢身上招呼。
不一会，秦小赢也鼻青脸肿惨兮兮地站在那里。
“我胸中的一口恶气出了。”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揍我？”秦小赢叫屈说道。
“你假冒师尊让我们三个人受罚，这理由够吗？”朱佩琪冷哼道。
“不对，刚才师尊是你假冒的！”史路必突然想到什么。
“什么假冒师尊？”秦小赢练就一副你抓不到我证据我就抵死耍赖的态度。
“你刚才外面回来，不应该这么快卸掉易容！”史路必抓住事情的关键。“你以本来面目来见我们，那么就证明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来见我们。那么时间哪里来的让你可以从容地把容貌恢复？嗯？”史路必阴森的笑道。
其他两人听了史路必的话，顿时觉得有理，是啊，出去的时候还是用师尊的相貌，如果是刚回来的话应该还是师尊的样貌，只有回来一段时间才有可能让他可以去恢复相貌。
那笑容让秦小赢脸色一紧，他没想到自己多此一举竟然让史路必抓到了自己的破绽，这些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这都能发现自己的破绽？
“我本来就这幅样子，为什么不能恢复一下？”他强辩道。
三个人将他围住。
“这么说，是你刚才装作黑师尊将我又吓了一下？”杨苏溪的脸色十分可怖，像是能将秦小赢生吃活剥了一般。
半晌后。
秦小赢已经被揍得说不出话了。
林七叶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说你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啊，要是我，我就再用一次黑师尊的脸，反正都用过了，在他们面前把容貌换回来，这样你唯一的破绽就被堵上了。”
“哎。”秦小赢说不出话来。这大太师叔祖现在放这马后炮有什么用？
“我很好奇，你拿这么多鲜肉和果蔬回来做什么？”林七叶问秦小赢。
秦小赢嘴已经肿胀得不能说话，只能比划一下。
“你是说，给我们做吃的？”林七叶笑了，他们这些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些妖兽肉和果蔬，他们还真有些瞧不上眼。
何况现在都已经是圣境的他们，根本不用东西填充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秦小赢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林七叶问道。
和面、醒面，揉面，然后圆圆润润的面团在众人面前展现。
秦小赢许久没做过饺子。
这还是云姨告诉他的办法。
饺子剁馅，然后将蔬菜剁碎搅拌，把调料放进去。
包饺子。
一个个模样可爱的饺子出现在秦小赢手下。
烧水，煮开，放饺子。
一顿饺子宴出现在众人面前。
“开饭啦！”秦小赢对洞天福地内的众人喊道。
众人闻着香味从走各自的洞中走出来。
步剑尘讶异：“今个是什么日子，需要吃东西？”
林七叶替秦小赢翻译“他说：‘我来这里一年了，所以，今个算是过年？给祖师和太师叔们过年。’”
众人望向步剑尘。
“看我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那谁你不是有珍藏的酒吗？拿上来咱们一起帮你造了。”白步剑尘说道。
众人欢喜坐下。
朱佩琪苦着脸说道：“师尊，那酒就剩下一坛了，是我留着没事的时候想偷抿几口的，要不日子咋过啊？”
“酒？我这有！”秦小赢说完从乾坤袋中取出上好精酿酒十几坛，比划两下林七叶替他翻译到：“管够！”
朱佩琪眼都直了，又瞬时怒了：“你有酒怎么不早跟我说？”
秦小赢无辜地比划两下。
“他说：‘你也从没说过你喝酒啊。’”
“给我留几坛。”朱佩琪快乐地拍开一坛酒的泥封，猛灌几口。“痛快啊。”
“今天既然是过节，我们就不说什么师门礼仪了，吃好喝好。”步剑尘笑道。
众人开始吃了起来。
很快大家发现自己的肚子是个无底洞，肚子还没什么感觉桌子上的饺子就没有了。
秦小赢又取来些果蔬，烤肉，让大家继续吃。
“光吃这些也没什意思。史路必，去把洞天福地里面的珍稀果子取几个来给大家分了吃。”
“师尊，那些果子还要一年才能熟，现在吃效力根本不起作用。”史路必日常除了读书最爱就是照顾植物，他照顾的那片植物果实在道藏中有个学名，名唤：“雷浆朱果”，色泽圆融通红，状如球形，是罕见的天材地宝。
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再三百年果子才能成熟。
到如今正好八百九十九年，尚差一年。
雷浆朱果不多不少，树上恰好结了九个。
天之数。
“那么说，我们还要再等一年了？”步剑尘说道。
“正是如此。”史路必点头。
“那我们就再等一年。”步剑尘不以为意。“明年我们就再开一个品鉴大会，尝尝雷浆朱果的味道。”
这一夜，众人没了身份尊卑，没谁刻意用道元去压制体内的那股酒劲，圣境近仙人，一醉谈何易？
喝多了酒，几个人熟络地聚在一起，开始研讨如何整治秦小赢。
秦小赢不小心听到他们几个人的谈话内容，身体不由一紧。
芭比秋了，本想做点好吃的慰劳一下他们，结果让自己今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二百零五、重入悟道
“雷浆朱果，那是什么？”秦小赢偷偷地比划问林七叶道。
“雷浆朱果用天材地宝来说它有些低了，道藏中记载，雷浆朱果全身赤红，食之可增长甲子道元，洗筋伐髓，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灵果。”
“对你们来说，雷浆朱果只是增长甲子道元，对于你们来说用处并不大吧？”
“你要知道，修道者体内的道元是有杂质的，雷浆朱果的作用如果只是看道元数量，自然没什么稀奇，我们这些人确实也不太稀罕这种平白得来的道元，但难得的是它蕴含‘道元’的本身，是最为精纯的，可以省去不少时间提炼道元纯度，甚至将体内因修炼而产生的道元杂质给排出体外，这才是这雷浆朱果的珍稀之处。到了我们这个层级，道元量已经不是衡量个人实力的标准了，而看得更多的是‘纯度’，可以说道元越精纯，在对战中所能发挥招式的威力就越大。”林七叶解释道。
“原来如此。”秦小赢心想，倒是不知自己是否能分得一枚果子尝尝，也好教自己知道那雷浆朱果究竟是何种味道。
在热闹了一天后，洞天福地内重新复归了平静。
而林七叶站在步武场内，开始对秦小赢授课。
“相比于你一年前，你学会了很多。”
“相比于你初学道之时，现在的你比懵懂时懂的更多。”
“但是我要问你，你真的知‘道’了吗？”
“比如，你自身的‘道’，在静谧之时，你是否曾经按下心中杂念去复盘过，对自身的‘道’有正确的注解？”令人意外的，林七叶并没有讲高深的道法，变态的极招，而是直问秦小赢的本心。
“何为道？”
“你的道又是什么？”
秦小赢眼中闪闪发亮，似乎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问题，坦然说道：“我悟道之时，意外多过自身体悟，所以如果问我是否知‘道’，我自认不知。”
“但我知人间皆苦，所以想让众生脱离这苦海之中。”秦小赢说。
“糊涂，自己未渡，何谈渡人？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可能吗？”林七叶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也许平时看上去有些不正经，但是看待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愿受教。”秦小赢说。
“你既然说佛教的渡人，那么我问你，你自己践行了自己的道理吗？”
“既然众生都在苦海，你难道不是众生的一员吗？既然你自己未跳脱苦海，何谈救人出苦海？”
林七叶一席话，让秦小赢冷汗直冒。
自己未跳出苦海，如何救人出苦海？
“你以为悟道就是出苦海？你以为修道就是出苦海？佛家说苦海无涯，你身在其中，却可笑不自量。试想一人之力，如何翻江倒海？”
“你跟我说了佛家的道理，我却要来跟你说道家的道理。”
“那就是清静，无为！”
“？”秦小赢不解，这清静无为，岂不是说让他太上忘情？
看出秦小赢的不解，林七叶举例说道：“外力的干涉，会让事物本身发生改变。比如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你放在路中央，没人动他，按照他本身的规律，也不过多少年后会变成更小的微尘。”林七叶看着秦小赢听的出神，微微一笑，“但是车夫架着马车将石头挤到了路边，被村中的顽童拿去打水漂，打翻了岸边村妇的洗衣盆。本来一块路中央的石头，是无害的，但因为人为地让他动了一个位置，它做出的事就发生了改变。那么你当下的行为产生的后果，你无法预料他是好的，还是坏的，是产生积极的影响，还是消极的影响，所以我们道家讲无为。”
秦小赢摇头：“那比如路上有人行凶抢劫，有人拿起石头自卫救人，这块石头不也是做了好事的吗？”
“反例比比皆是，但你怎么能确定这石头在路边最终是被坏人拿起还是好人拿起？”林七叶听了秦小赢的反驳，并不着恼，而是反问。
“这……”秦小赢语塞。
“要是我的话，我就会说，拿石头的大概率是坏人，不拿石头的大概率是好人。”
“嗯，为何这么讲？”秦小赢说道。
“因为谁闲的没事去拿一块路边的石头去做坏事？”林七叶大笑。“所以你看，这就是我们道人的道理。”
秦小赢有些不服，“那若碰到有人做坏事，是去救人还是不救人？碰到有人溺水，是去救人还是不救人？又如何在自己救人或者不救人前知道自己救的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不也是一种以结果论吗？”
“所以啊，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来判断。”林七叶笑道。
“什么办法？”
“顺天时，随地性，因人心。”
“有些事要你去做，有些事必须你去做，你的内心告诉自己可以做，所以无为可以变成‘无不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秦小赢快被绕糊涂了。“无为怎么又能变成无不为？”
“其实变成两个字便可以了。那就是‘合理’，只要一切合理，那么有什么不可以呢？”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说，昆仑之人最喜欢逆天改命？”
“不是这样吗？”
“不全对。”
“？”
“其实关于这个词，我这儿有个更好的解释。”
“怎么讲？”
“万物皆虚，诸行皆可。”
“？？”秦小赢更糊涂了。
“昆仑守的是什么？道法总诀。天下道法，是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并且希望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你是说世界的真相？”
“世界本就是一个幻象，我们可以选择盲从，也可以选择超越。”
“超越？如何超越？”
“天下道法总诀并非我们行事的自由，而是要告诉我们寻找与天地共存的智慧。所以逆天并不一定是为了改命，而是我们去寻找一个智慧和真相。”
“但是难免会有人因为这个天下道法总诀产生欲望，他们会认为众行皆可就是放纵自己的这种欲望。”秦小赢说道。
“所以，我说的是一个模糊的，毕竟诸行皆可不是为所欲为，做出决定的都会是自己，我们是自己行为的主宰，不论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何种荣耀和何种悲哀，必须由自己而承受。况且，这不是明确的‘道’，‘道’本身就是用言语无法说出来的，我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模样，而非其最终的形态。”
秦小赢听完之后，浑身筋骨仿佛进入一种再次闻道的错觉当中。
“所以我问你，你真的知‘道’了吗？何为道？你的道又是什么？”林七叶趁热打铁，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秦小赢身上道元变得通红，佛元、道元、神魔气再一次纠缠在一起。
二百零六、小哀同学
“这是什么？”林七叶从没有见过如此景象。
“他在重新悟道。”黑步剑尘出现在林七叶面前。
“重新悟道？”林七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不错，他体内有四种不同的力量层次，儒家的、道家的、佛家的，甚至是神魔的，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我不知道。”林七叶的这些师兄妹们，无一人不是天纵之才，可是这些天纵之才到了秦小赢这里，天才的称号仿佛对他们是一种无言的嘲讽。
就你们这样的还是天才？那秦小赢算什么？天才的天才？
“师尊，他为何会如此？”林七叶问道。
“重入悟道，是因为我把他打回去了！”黑步剑尘说道。
“打……回悟道？”林七叶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不能说是打回去，而是让他的底子更厚。九尺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他的悟道底子太差，所以我就要让他重新回去再悟道一次！”
“可是我们怎么没有这样过？”
“因为你们的悟道是按部就班的，就好比吃饭，你们是一口一口吃的，就算有些杂质，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那秦小赢呢？”林七叶好奇说道。
“他说，我饱了。不管他吃没吃饭，他就真吃饱了。”黑步剑尘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林七叶的下巴快掉地上了。
步剑尘似乎有些满意自己的行动，而他头上的小莫则不满意他这么对待秦小赢，一口咬在他头上，鲜血直流。
“师尊，你又流血了。”
“我知道，这是我和小莫之间的亲密互动。”黑步剑尘怎么宠小莫都不为过。
林七叶都快不想吐槽什么了，师尊为何就是对这头帝江没有什么抵抗力呢？
“而我就是要让他回去把这一口一口的饭给补上。”回到正题，黑步剑尘说道。
“有差别吗？反正肚子都是饱的啊。”林七叶觉得既然达到了目的，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回去。
“不一样。”黑步剑尘嘿嘿一笑，“在吃饭的这个过程中，你的牙齿要咀嚼，食道要笑话，调动你身上所有的器官。而秦小赢跟自己说了一句‘我饱了’，他就是真饱了，但是他的牙齿没有锻炼，他的食道耳环胃没有锻炼，他的各种器官也没有经受锻炼。同样是吃饱，但是如果吃坏了食物，你觉得是你们的器官抵抗能力强还是他的抵抗能力强？”
林七叶笑道：“师尊说话一直这么通俗易懂，但我想说一下，就算我们同样吃坏了肚子，只要他跟自己说一声，我没事。那是不是就不会有毛病了？而我们却还要拉肚子之类的？”
步剑尘：“……”你皮又痒痒了？
反观秦小赢这边，他的情况不是很妙。
脸色通红，浑身都被热气笼罩，仿佛自身便是一个蒸笼一般，而且整个人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之中。
秦小赢又来到一个玄之又玄的境地之中。
他似乎听过那个冰冷的机械声音，这次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老是你？”
秦小赢有些奇怪，什么叫老是我？
“内测开始，准许更多外部玩家进入《苍穹问道》”
“世界已经开始改变。”
说完，秦小赢又迷迷糊糊地看到无数光点从天空中落下，附在无数人的身上。
“这是什么？”秦小赢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主世界和修真宇宙神经元连接成功。”
“内测玩家觉醒进程：一成。”
“神魔必将陨落。”
“什么是苍穹问道？”秦小赢在虚空中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是一款游戏。”一个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天女散花出现在他身后。
“云姨？”秦小赢无比确定这个声音的来源。
“你能见到我，说明你已经悟道成功，成为了一名修道之人。那么我留在你记忆中的‘一块碎片’自动激活。”云姨看着秦小赢，面色温柔：“秦小赢，整个世界并非你所认为的世界。无数的世界相互联系，又互相不干扰……你可以理解为你喜欢话本中的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相遇了。”云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真想知道你现在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啊，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出来见你，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在道境等你，我这里有许多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来找我吧。”
秦小赢一下子清醒过来。
一个连接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的游戏？
秦小赢攥进了拳头。
云姨有关于他身上的奥秘？
自己体内的刑天又是从哪里来的？
为何自己从没有听过刑天的名字？
但是自己现在怎么从这里出去？
“喂，你在吗？”秦小赢对着虚空大喊。
“干嘛？”那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出现。
“你是人吗？”秦小赢问道。
“不是。”沉默。
“那你是谁？”
“战龙公司研发的元宇宙人工智能AI。”那个冰冷声音说道。“我叫小哀同学。”
“小哀同学？”
“哎，我在，干嘛？”小艾同学有些不耐烦。
“这里是哪里？”
“道之源。”小哀同学回答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哪里知道？”那冰冷的机械音变成一个萝莉的声音。“我要是有权限，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那……我在这里有什么权限吗？”秦小赢换了一种问法。
“道之源的管理员权限。”
“具体能做什么？”
“可以让我下载安装管家小秘书服务app，安装萝莉语音包、御姐语音包、大叔语音包、茄子语音包，每天可以订制定时唤醒服务呢，亲。只要你说一声：订制唤醒服务，就会有女友般的亲密唤醒哦。”
“？”秦小赢被一堆听不懂的名词给整懵了。
“什么是玩家？”秦小赢又问道。
“玩家就是从主世界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体验者呢，亲。”
“小哀同学？”
“我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那萝莉说道。
“你能换个说话方式吗？我恶心。”
“滚。”小哀同学换成了御姐音说道。
“哎呀，人家又说脏话了，爸爸说不让人家乱说脏话呢，哎……”小哀同学又换回萝莉音说道。
这哪里是什么小哀同学，分明是小哎同学吧？秦小赢有些头疼。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秦小赢被一堆名词弄晕之后，不忘问出关键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从没有见过有人的意识进入过道之源。”
“那我们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不知道。”
“那你所谓的主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不能说。”
“那你们会侵略到这个世界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我不是有管理员权限吗？”
“你只是有道之源的管理权限，并不是《苍穹问道》的管理员权限。”小哀同学这次回答得很快。
“也就是说，还是要去找云姨啊。”秦小赢想到那个玉兔捣药，以及之前素墨虚他们在信中所说的“梦境之人”，这个主世界也许就是梦境之人？
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呢？
未知之外又添许多未知。
秦小赢哀叹一声。
“哎。我也叫小哎好了。”
“我在。”
小哀同学快怒了：“是哪个傻缺设计了这么智障的程序，凭什么叫小哎我也要回应一下？”
“小哀同学？”秦小赢试着问了一句。
“对方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试。”机械音再次出现。
“小哀同学？”秦小赢还不死心。
“对方已关机，有事没事请别留言。”机械音说道。
“……”我想出去啊，你关机了我怎么出去？
秦小赢呆在这个所谓得道之源中，原本黑乎乎的一片现在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一个金黄色的圆球如日初升，散发出微亮光芒。
“这就是——道之源？”秦小赢伸手去触碰。
“不要乱碰啊！”小哀同学的声音大喊道。
但晚了，秦小赢已经碰到了那道之源的外壳。
也许不是错觉，秦小赢觉得整个世界都晃动了一下。
瞬间，意识之外所有的强者仿佛同时有了一种感应，抬头望向天空。
机械音：“资料片开启：天魔入侵。”
二百零七、天魔降世真不怪我
小哀同学哭了。
内测就开放资料片吗？
谁家的游戏能这么玩？
敢这么玩的游戏公司除了战龙，其他的不是倒闭了就是被收购了。
何况，玩家现在还没有觉醒，一下子就开启地狱级别的资料片，还要不要体验感啊？
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她这个人工智能铁定会被格式化处理的啊。
“妮妮妮妮！”小哀同学真气的说不出话来啊。
这个秦小赢真是她命中的克星不成？
不知何故跟她共享了道之源的管理员权限不说，现在还提前开启了资料片。
现在的情况就是：在内测玩家还是0级的时候，外面的怪物已经达到了满级。就算是内测的顶点，玩家的等级也不过只有45级，可外面的天魔众都是70级起步的啊。
这还玩个毛线？
“不行不行，伦家要冷静下来，毕竟爸比说什么事都有解决办法的。”
可是半晌后。“哎哎唉唉唉，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啊，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毁灭吧！我累了！”小哀同学捂着脸哭泣道：“都怪你啊！”
秦小赢好气又好笑道：“怪我什么？怪我太帅吗？”
“这世界就要毁灭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你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一无所知啊。”秦小赢通学道藏之后，知晓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自己初出茅庐之时就在意识中遇上一尊海底的远古大能，当时对方因为自己太弱而放过了自己。
就连素墨虚和凤君仪他们都早就知晓这些梦境之人要到来的消息。
所以至于小哀同学所说资料片什么之类的怪话，他大概其能听明白，也许就是实力很强的对手。
可是他内心真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情。
灭境，八部天龙寺。
一位白衣僧人正在闭目念经，手中所持佛珠，乃一百零八颗。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合为十八种；六根有好、恶、平三种，合为十八种，计三十六种，乘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合为百八烦恼。
一个黑色的洞中正不断的冒出黑色的小果实，如春雨一般向大地浇灌而来。
他抬头望向天空，皱起了眉头。“竟是天魔乱世？”
白衣僧人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天佛降世！”说完一尊大佛挡在那天魔果之前，却见佛光显现，笼罩灭境天空，无数天魔果实碰触到佛光，如同遇到克星，登时气化不见。
虽然将无数天魔果挡在灭境之外，但还是有许多漏网之鱼。
白衣僧人低头默念佛经，眉头紧锁：“命数天魔果一百零八颗……这会是新的劫数吗？”
其中有实力强大的漏网之鱼，悄悄躲过白衣僧人的佛光，附身在灭境僧众和平民身上，他们从额头上生出一个眼睛。“你有什么愿望吗，我能帮你实现哦。”
“我想成为主持……”
“我想要很多很多钱……”
“我要数不清的女人……”
“我要师兄跟我一辈子，就是少一天都不能算一辈子……”
“好，我会帮你们实现的，不过代价就是你们的身体……”那天魔果在听到人们的愿望后，竟是张开一只邪恶的眼睛，伸出无数触手，引诱整个世界向下沉沦堕落。
集境。
同样有无数天魔果降世。
一王二世八侯的无数高手倾巢出动。
“这是怎么了？”唐小宝现在正在司马家控制的城市剑州之中活动。
剑州，以轩辕剑得名。
同样感受到天空之上的不寻常。“那邪恶的气息熏臭得令人不安。”沧月明珠又恢复了男子的妆容。
天上不时有天魔果落下。
“这是什么？”一颗果子恰好落在两人的桌子上。
一颗天魔果睁开独眼，盯着两人说道：“我可以实现你们的愿望……”
话音刚落，沧月明珠一剑将天魔果钉在桌子上。
“散发着腐烂和恶臭气味的东西也敢跟我说话？”
奇怪的是那天魔果嘿嘿笑了几声：“愚蠢的人类，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如流沙一般散落在桌子上。一道黑气消散在空中。
隔壁桌子上有人选择了用天魔果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想见阿珍，她许多年前嫁给了隔壁卖鱼的王阿强……”
“你的愿望，我感受到了……”那天魔果深处无数触手，吸附在那许愿之人的身上，那人浑身肌肉青筋凸起，口中不停流着口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阿珍，我来了……”
那人开始狂奔，狂奔过程中，身体发生了改变，已经开始魔化为怪物的形状。
“走，去看看。”沧月明珠拉着唐小宝去看这天魔果到底是何物。
来到一处农户家中，那人一脚踹开大门，大喊道：“阿珍！”
一个少妇抱着孩子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如怪物一般的人，只有他的脸还是自己曾经认识那个人的样子。
“阿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农妇抱紧怀中的孩子。
“阿珍，当年你为什么不嫁给我？而选择了阿强？”阿帅的模样十分怪诞，身体已经变得两三米高，声线也粗壮起来。
“你不要过来！”农妇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阿珍，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阿帅的步子越来越近。
“不要啊！”阿珍鼓起勇气，抱着孩子跑进了屋。
“阿珍，阿珍……”那人一脸失望，随即面露狰狞：“那就别怪我把你吃掉，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他一拳将木门捣毁。“这就是力量么？我之前打不过阿强，但现在是个阿强也不是我的对手了啊。”
“真恶心啊。”唐小宝掏着耳朵，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唐小宝：“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唐小宝吹掉自己小拇指上的耳屎。“你来我来？”
“你请便。”沧月明珠作壁上观。
唐小宝抽出一柄护身凡品之剑，朝那人的额头刺去。那里正是天魔果附身的所在。
“滚开！”那阿帅以重拳挥出，想毁掉那柄剑和出剑的人。
他的肉身硬度，已经不惧任何刀剑利刃。
可是天魔刚到这人间，怎么会知道人间尚有天剑在？
唐小宝在凡剑发出叮当之音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肉身强度，微微一笑。“一剑百渡。”耀眼光华闪过，身体避开那重拳以后，剑尖往上一撩，又照天魔果附身所在而来。
天魔拿手去挡，手上竟是被划出一道大口子！
“烦人。”天魔感到内心一阵烦闷。
“我要阿珍！”谁料那阿帅竟然在这时捣乱。
“你的愿望已经完成，开始融合。”天魔不再容情，天魔果的触角将阿帅全部吸收掉。
二百零八、众生纷纭
“我不要啊！！！！”随着阿帅的惨叫声，整个人开始完全变成了怪物。
“美味啊，还想再多吃一些梦想的味道。”天魔果摸了一把嘴，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对了，那屋子里有女人，我要吃掉她！”
发觉眼前对手难缠，天魔被欲望催动，想要去吃人。
“畜生！”沧月和她的剑动了。
她呵斥一声，无双剑刺穿天魔魔化后的整个身躯。
“？？？你是什么人？”天魔喉头颤动，眼前这人竟然实力怎么如此强横？
“你黄泉路上去问吧。”沧月柳眉一皱，“剑贰·问鼎峰！”浩荡剑气形成数道不灭光华，从内部刺穿天魔。
“灭！”道元包裹天魔，由外向内挤压，然后荡灭天魔。
“人类怎么会这么强？”天魔满是不可思议。
这天魔竟是被剑气所灭！？
“阿帅！”那阿珍从屋里哭着出来，看着化为剑下之鬼的阿帅，质问道：“阿帅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沧月说道：“我行事，何须向你解释？”说完淡漠离开那里。
唐小宝追上去，“她难道不知道你刚才救了她吗？”
“她知道，只是不能相信那个爱她的男人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
“女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别忘了，我也是女人。”沧月明珠似笑非笑地看向唐小宝。
“你例外。”唐小宝发觉自己说错话，干笑道。“我们下一步去哪？”
“等，等陈玄策找到秦小赢，打开那乾坤袋，知道司马家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沧月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唐小宝懊恼道，“我们还要再等多久？”
“不会太长时间，因为四境天下还没有陈玄策找不到的人。”沧月明珠说道。
“对他这么有信心？”唐小宝说道。
“人的名，树的影。他之所以能跻身正道，不就是因为精通旁门左道么？”沧月明珠说道。
“可是……素墨虚他，会吃苦的吧？”
“对于正道，你以为只有名声吗？昔年剑绝道为刺杀邪道杀手无锏，在雪地中隐蔽身形半个月，才终于将无锏杀于渡马桥畔。素墨虚能有今天的名声，在于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总结起来就八个字。”
“哪八个字？”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唐小宝明悟。
“素墨虚，你看这是什么？”司马仲达托着一个封印好的天魔果，摆在被囚禁多时的素墨虚眼前。
“天魔果。”素墨虚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你果然认得此物。”司马仲达笑道。
“如何不认得，天魔乃欲界最上而生，有大自在障碍，扰乱修行所在，是比魔族更为可怕的生物。”
“史书中为何不记载？”
“司马家背叛昆仑的往事为何世间皆不见传？”素墨虚反问道。
“咳咳。”司马仲达闻言，嘴中咯血，“素墨虚，你少巧言狡辩，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不过皆怕众生畏惧，由惧生怨罢了。”素墨虚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过一死而已！素某什么时候怕过？”
“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吗？”司马仲达说道。
“自然是有一些的，虽然不多，但足够唤醒更多的人。”
“你也是其中之一？”
素墨虚沉默不言。
“你身上有天魔的气息，天魔果，也是你们司马家引来的吗？”素墨虚说道。
司马仲达浑身一震，竟像是被人识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般。
之前在斗兽场，同魔族交易的东西，正是一颗被封印的天魔果。但那颗天魔果今日不知何故，竟然同天上的天魔果产生联系，自行突破封印，附身在了一名家族武者身上。
而家中的长老，刚处理完那名武者。
“素墨虚，我该夸你还是该笑你？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从司马家出去吗？七天后，我会让你光荣的去死，血祭轩辕剑！我倒要看看你那些朋友会不会来救你！”司马仲达说完离去。
“七天啊，来得及吗？”素墨虚面色无惧，继续闭上双目，似乎七天后将要赴死的不会是他。
智冠天下的绝世之人，要死在这里了吗？
苦境东齐边境。
天机军正在和十万魔族对峙。
战火蔓延，天策魔帝终于决定一劳永逸，解决自己的心腹之患东齐天机军。
但这时，天上无数天魔果降下。
“这是？天魔果？”儒门龙首凤君仪认出这果实，面色冷峻。“是天魔？”
魔军一方。
“那是什么”魔王震雷霆来到魔王林笑生身边。
“不知道，也许天策陛下才知道那是什么。”
“天魔果么？天魔一族竟然也要来这里同我抢一杯羹吗？也好，在去集境之前，让我看看天魔一族的实力。”天策魔帝一展手臂，麾下魔军冲天射出无数火焰箭。
天魔果的降落被阻滞，但是还是有不少来到了地面上。
“我能实现你的愿望。”无数天魔果引诱着魔军和人类。
“大家注意，不要被这些果实迷惑，他们会吸收掉你们的肉身……”凤君仪大喊，但是早有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经受不住诱惑，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很多钱……”
“我想要住大房子……”
“我想要娶媳妇……”
“我想要天策魔帝和凤君仪结婚……”众人皆是侧目哪位神仙竟然有这种愿望。
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双方阵中竟然出现了不少变异的天魔。
一时军心大乱。
洞天福地之中。
“外面是什么？”众人被朱佩琪的声音吸引，围了过来，一起看那留影珠。
不少天魔果从天而降，到了这禁地之中。
不少妖兽看到天魔果，本能地惧怕躲避。
但亦有不少妖兽被天魔果吸引，与天魔果同化！
“天魔果？”黑步剑尘眼尖，看到外面的情况，脸色一喜。“秦小赢呢，叫他出去！”
“师尊，天魔果是什么？”
“天魔果么，是魔王波旬的先锋部队，这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剧毒，但是对于秦小赢和我来说么……大补。”
“可是师尊，秦小赢不是被你打到重新回去悟道了吗？他现在还没有出来呢。”林七叶弱弱说道。
“都几天了，还没出来？”黑步剑尘从没有见过悟道这么墨迹的家伙！你不是悟过一次了吗？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
二百零九、他是道胎魔种？
黑步剑尘哪里知道，秦小赢现在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啊！
意识之海，道之源的结界当中。
“小哀同学！”
“小哀同学？”
秦小赢不厌不厌其烦地小哀，但是小哀同学铁了心不出来理他。秦小赢只好打起了道之源的主意。
“道之源？”他看着眼前的金球，盘坐下来。“小哀同学说我有权限。那么‘权限’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也许就是开启通往这里和出去的大门？”
“那么……我该怎么利用这个权限呢？”
“喂，我在这里好无聊，你跟我聊一下天啊。”秦小赢出手戳那金色的道之源外壳。
道之源仿佛感受到管理员的呼唤，金色光芒大作。
“尊敬的1级管理员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先说说你自己都能为我做点什么。”秦小赢本来想要赶紧出去，但是又不舍得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新奇的玩具，于是出言问道。
“尊敬的管理员，我作为道之源必须保持客观公正地立场去记录《问道苍穹》中所有道元的数量去向和变化。您可以随时查看道元分配情况，嘻嘻。”
“能将道元分配到我身上吗？”秦小赢问。
“不能，而且没有必要，嘻嘻。”道之源回答道。
“为什么？”秦小赢不解，把道之源所有道元划到自己身上，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
“因为你作为管理员，随时可以从道之源提取道元，可以说用之不竭。况且道元储存是跟人体的境界有关系的。你现在的体魄无法承受这么多的道元量，会把你撑爆的，嘻嘻。”
“我能在意识之外查看那人的道元量吗？”
“不能，嘻嘻。”
“那我怎么进来这里？”
“不清楚，嘻嘻。”
“那我怎么出去？”秦小赢的忍耐快到极限了，这不能那不清楚，我要你有何用？
“不清楚，嘻嘻。”道之源说道。
秦小赢用手戳这个道之源的金色大壳：“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把你拆了信不信？”
“我没法拆的，我是一体成型，嘻嘻。”
“你刚才说我是1级管理员，这个一级是不是最强的管理员？”
“不是。3级是最强的，嘻嘻。”
“那我怎么升级到3级管理员？”秦小赢想这权限自然是越高越好。
“不清楚，嘻嘻。”
“你清楚啥？”
“比如你可以查询你自己的状态属性。”
“怎么查看？”秦小赢问道。
一段文字在他面前展现出来，旁边还有一张人体图，下面还跟着一段话：
姓名：秦小赢
性别：男
实力：明心境
道元量：忽略不计
天赋：不详
诗号：醉卧沙场万里云，缥缈银汉洗星魂。踏尽千山无人识，一人一剑一昆仑！
秦小赢看着这张图，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能展示点我不知道的吗？”
“不能，嘻嘻。”道之源似乎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感到开心。
这个道之源的嘻嘻着实将秦小赢给恶心到了。
“尊敬的1级管理员，时间到了，你可以离开了，嘻嘻。”
“我什么时候能再进来？”秦小赢还真不信了，自己能让这个道之源给制住？
但秦小赢的身形渐渐虚化透明，消失在这片意识的空间之海中。
“小哀同学。”道之源突然出声说。
“我在。”小哀同学悠悠的一声叹息。
“为什么阻止我给他展示他全部的属性信息，这不是他可以看的吗？”
“因为他如同一个幼童持刀一般，手上有伤人的武器，如果不能好好利用，会伤人伤己的啊。”小哀同学叹了一口气“哎，我就不应该操这么多心，这臭小子一来就给我们添这么大麻烦。”
道之源一笑：“我倒是觉得跟他相处很开心呢，嘻嘻。”
在秦小赢的属性图最下面的一栏，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文字显现出来。
人族圣体。先天道胎魔种。为善则天下太平，为恶则兴风作浪。
备注1：人族圣体现世不可修行，几等于废人。攻击力：少得可怜。幸运：仙缘，魅力：仙资，悟性满级（获得【顿悟】技能、获得【凿壁借光】技能。凿壁借光，可百分百复制任何招式，并进行施展。）。
备注2：先天道胎魔种。功能：不详。也许神魔俱存？
秦小赢感觉自己在意识之海中不过只带了几炷香的时间。
但他醒来后，却发现昆仑的众人都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
“你这重新悟道也是绝了。”史路必摇摇头。
杨苏溪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身子还好，就是瘦了。”
“我睡了多少时间？”秦小赢问。
“听听，这用词造句就是不一样，自己身上流光飞逸，偏说自己是睡了一觉！”林七叶不怀好意地给秦小赢拉仇恨。
“你在这躺了快三个月了。”
“啊？”秦小赢惊了，自己在那意识之海道之源中感觉只待了一会啊。
林七叶幽幽地说：“为了躲避上我的课，你也真是拼了，真舍得在悟道三个月，你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黑脸步剑尘大踏步来到秦小赢跟前。
“你再出去一趟。”
“干什么？”秦小赢看着手上的手铐脚链，这是又让自己去找死吗？
“傻子，你看看外面那是什么？”黑步剑尘抓着秦小赢的头壳让他盯着外面的情形。
“这是？”秦小赢面容一紧。
“天魔果。”步剑尘说道。“去取一些给我。”
“做什么用？”秦小赢想起在意识之海中小哀同学所说的资料片云云，也许就是指的这种东西？
黑步剑尘森然一笑，“当然是吃掉它们！”
秦小赢面色一苦，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敢当着步剑尘的面易容成他的样子，而是大义凛然地往洞外走去。
“你说他会易容吗？”
“不会吧？”想起之前步剑尘对他们的责罚，朱佩琪不寒而栗。她怒望向杨苏溪。
“你说他还有这个胆子去易容师尊的样子吗？”
“难说啊，他的胆子一向不小。”
秦小赢一出洞门，就立刻将自己易容成黑步剑尘的样子。
洞天福地之中的众人皆是一拍脑门，暴汗无语。
黑步剑尘冷哼一声，“出去还会死不成？”
林七叶嘿笑一声：''好胆量。”
朱佩琪看向黑师尊，发现他并没有动怒的迹象，而是手指扣起，似在强压内心的激动。
“他这是怎么了？”朱佩琪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