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无证之罪
“秦小赢,你少要血口喷人!”明铮听闻此语,也跳上台来,欲同秦小赢对质。
“前晚上你可有独自外出?”秦小赢问道。
“我一直在同师弟在石窟僧人聚集的地方研习佛法,从未外出。”明铮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外出。
“哦?明行,真是这样的吗?”秦小赢问着台下明行,只要明行说出明铮曾经离开过他一小会,那么秦小赢就能将僧皇和明铮杀害一笑的罪名坐实。
“阿弥陀佛”明行念了一声佛号,也步上台来。他对在场高僧长老各自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师兄前晚上跟我一起研习佛法,苦等师父和秦小赢回来,后来看天色已晚,师兄跟我担心秦小赢小施主的安危,于是跟我一起出去寻找,并未找到,于是就在燕石窟的广场上等了秦小赢和师父一夜。我可以保证师兄并未独自外出。”明行的这一番话说的明白,明铮一直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说秦小赢说明铮有杀人罪行,但是明铮却无作案时间。无形当中已经给了众人一个交待:明铮并未杀人,而秦小赢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秦小赢愣了,他没有想到明行竟然会如此说。难道,杀人的真的不是明铮?是他猜错了?但是,除了明行,谁又可能那样近距离的杀死一笑呢?
“小施主,你可听到?你污蔑老衲声誉,老衲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当着众人的面给老衲磕头认罪,老衲便不与你为难。”僧皇笑着看着秦小赢,他现在是个胜者,已经没有丝毫的顾虑。而马上,他就能登顶成为佛盟盟主,还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情吗?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明镜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帮明铮?难道为了同门情谊连杀害自己师父的真凶也不管了吗?秦小赢脑子里一团乱。
“去抬回一笑的尸体,去验证他身上的伤口便知,他身上的伤口是被人用利器从身后刺进心脏致死,除了明铮,我实在想不出谁还能这样靠近一笑!”秦小赢说道。跪下?他不想跪,男子汉大丈夫,连天地都不跪,他又为何要跪一个让人厌恶的僧皇!
“我从来没用过剑!”明铮说道。
“用没用过一会便知!”秦小赢冷笑道。
“一笑的尸体在哪里?我去找人抬回来。”晦明听到老友身死,而秦小赢更是陷入困境,于是想帮帮秦小赢。
“僧皇,你可敢等?”秦小赢使出激将法。
“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再等片刻又有何妨?”僧皇也是骄傲的,凭借一具死尸,他不信秦小赢能玩出什么花样。但是他后悔杀死一笑后竟然没及时处理他的尸身。竟然被人这么快就发现了。
秦小赢将他埋一笑的地方说与晦明,晦明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僧众去找一笑尸体。过了莫约一个时辰,那几个僧众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说在秦小赢所指的地方只有一个大洞,并无什么尸身。
秦小赢愣了,僧皇笑了。僧皇不知道谁暗中在帮自己,但是既然无尸身,那么伤口什么的,也就无法拿来同明铮对质了。
“如何,小施主还不死心?”僧皇的脸已经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
“跪下!”明铮气急,从秦小赢身后踹倒秦小赢,让秦小赢跪了下去!秦小赢脑中一团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事情完全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明铮抓住秦小赢的头发,往地上不停的磕头。“让你污蔑我,让你污蔑我!”他的脸上显出一股狰狞。明镜不忍再看,他转过头去。
血,秦小赢的额头磕出了血,但是他的心却麻木,他的两眼空洞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相信我吗?为何撒谎?”秦小赢看着明镜的背影,心中大喊道。
“看来我输了。又输得一塌糊涂。我总以为自己能靠自己的一些小聪明为老和尚赢回公道,我错了,这些小聪明一点用都没有。”秦小赢心灰意冷,他没有想到自己做的,倒头来又是一场空。
“力量,如果我有绝对的力量,我又何必跟他们在这里讲什么大道理,跟以前一样,一刀劈了,一剑杀了,管他什么是非曲直,管他什么爱恨情仇,一了百了,又有什么?”秦小赢无泪,但是心却伤悲。
秦小赢的阅历还是太浅,无法洞察人心。人心是最难测的,明镜口口声声说相信秦小赢,倒头来却还是为了明铮撒谎。屈辱吗?无法伸张正义才是真的屈辱,这些肉体上的痛楚算得上什么?
已经被按着磕了一百多个头,秦小赢眼中升起一股怒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撒谎!”他盯着明行,问道。他本以为可以相信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却背叛了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吗?
明行没有说话,他也没必要回答。
看秦小赢磕头磕的差不多了,“哈哈,既然大家再没有异议,那盟主之位我就接管了。”僧皇见时机成熟,想去拿金木鱼。
“且慢,老衲有异议。”一人从僧群中走出,身边领了一个小和尚,看上去同秦小赢差不多同岁的样子。
僧皇却认得此人“梵一笑?”
“师父?”明行和明铮也愣住了。
“老和尚,你没死?”秦小赢浑身一松,又晕了过去。他内伤未好,精神肉体遭受双重打击,看见一笑,所有的心事都是一松,垮掉的意志无法再支持,于是他便倒下。
“阿弥陀佛,老衲特来主持公道!”一笑说道。
如果死亡是生命的另外一个开始,那么死而复生又是什么?是生命的再一次起步?明镜和明铮不知道,他们不敢抬头看一笑,一笑的目光如刀剑,迫的他们无法抬头。
“明铮,你过来。”一笑说道。
明铮对师命不敢有违,走到一笑面前。
“掌嘴。”梵一笑冷冷的说道。
听到师父的这种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声音,明铮只觉得身体一冷。
七十六、形势反转
“啪。”又小又清脆的巴掌扇到明铮的脸上。却不是一笑出手,而是他手牵着的那个小和尚。
众人都觉得一笑的这种惩罚有些太轻了。
但是那明铮却突然喷出一口血,牙齿一颗颗的吐了出来。他含血苦笑一下。
“身为佛门子弟,就算别人污你、毁你、吐你唾沫、扇你耳光,你何妨让他污你、毁你、任由他吐?打你左脸一耳光,你何妨将你右脸伸过去?你却当众如此虐待一名少年,有损修行,暴戾之心让你失去理智,你让我失望。”一笑上台讲秦小赢抱起,给他输了些微佛门内息,激起秦小赢内气运转。
“明行,你过来。”一笑道。
明行走到一笑面前,朝一笑行了一礼。一笑也不理他。
“掌嘴。”一笑惩罚徒弟的方式简单粗暴。
小和尚再度出手,谁也看不见的快,一巴掌将明行扇到地上。明行同样吐出一口血沫,只是这次他的牙齿却没有被打断。
“明行,你和明铮还是太不成熟了。现在老衲又活着到你们身边,你们心中一定很疑惑吧?老衲是从西天回来取你们性命的!你们还不认罪?”一笑佛眉一竖,滔天杀气随之而发。杀意冰寒,直透人心底。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明行设计的,也是明行用剑杀的你啊,我只是放风的啊。”明铮害怕了,抱着一笑的脚哭了起来。一笑一脚将他踹开。一笑身边的小和尚过去将明铮后襟提起,“从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月前,森皇突然来找我……”明铮面对一笑如斯威严,不敢有丝毫隐瞒。而他漏风的牙齿更是将僧皇说成了森皇。
在佛盟重选盟主的几个月前,僧皇突然找到一直在一笑身边服侍的弟子明铮,暗中教了他一些威力超绝的佛门功法。而条件就是要将一笑的行踪通过特殊的渠道不断的泄露给僧皇。僧皇告诉明铮他自己有个计划,这个计划的最终会让明铮坐上一僧之下万僧之上的位置。而泄露他们的行踪,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通过路上早布好的杀手阻碍一笑师徒的前进行程,务必让他们在刚好一个月的时候才能刚刚好赶到燕殛城。僧皇曾告诉过他,第三步就是终极杀招,杀死一笑,让反对华裳宗的人失去主心骨。明铮一直不明白何为终极杀招,就在前天晚上,明行突然找到他,对上暗号,说时候已到。他才明白,原来明行一直就是僧皇的人。于是,就在一笑同僧皇对招的时候,他们俩个借口帮助一笑,来到一笑身边,两人协力杀死了一笑!
“为什么僧皇这么着急执掌佛盟?”小和尚问道。
“我不知道,这你要问他。”明铮含糊的说道。他牙齿已无,说话颇为漏风。
“没想到我养虎为患,你们自我了断吧。”一笑冷冷说道。
僧皇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而明铮不停的磕头,希望师父饶过自己这一会。
“师兄,他不是师父。”明行突然开口道。
“他不是师父?”明铮不解,如果不是师父,他又是谁?
“哼,难道明行你还执迷不悟?”一笑怒道。
明行不语,他突然发难,以极快的身法闪身进一笑一臂之内,手掠一笑脸一下,轻轻一捏,用力一扯,竟把一笑的脸给扯了下来!
一笑已经不是一笑,站在场内的却是密宗和尚,如是钵罗。
如是钵罗抱着秦小赢,一脸讥笑:“好心机,看我双手不便,竟然想出如此妙策,一笑死在你的手上,也不算冤枉了。”
易容术!这种奇术怎么会在佛门出现?
“你骗我?”明铮大怒,他磕了那么多头,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他面露狰狞,显得恼极。
“你这种白痴,不用骗自己就什么都招了。”如是钵罗嘲笑道。
“你!”明铮一套佛门功法使出,直冲如是钵罗而来。
如是钵罗大笑一声,身形连动都不动。却看他身边的小和尚极速的冲进明铮怀中,明铮作势要抓他,小和尚却又突然移到明铮身后,化手为刀,一下砍到明铮的脖子上。一招,仅仅一招,小和尚就使得明铮就此晕了过去。小和尚理也不理明铮,一脚将他踢到下面僧众的面前,“捆起来。”
“我想知道,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一笑的?”如是钵罗问道。
“杀气,师父不应该有杀气。”明行道。
“果然,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台下又出现两位世俗之人。他们一个一身华服,顾盼生姿。一个黑衣劲装,面无表情。
“你果然什么?”沧月问道。
“第一个果然,我一直就说杀死一笑的那一剑狠、准、稳,必须是内心极为冷静的人才能如此出手。于是秦小赢在猜测凶手是明铮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真凶另有其人了。第二个果然嘛,李寂然的杀气果然还是会被识破,太失败了。”思楚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如是钵罗在台上也不忘拆台。
“刚刚。”思楚不恼,因为有些事猜个大概,剩下的事,是需要武力解决的了。
“靠。”李寂然对思楚这时候还不忘损他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事情渐渐脱离自己掌握,僧皇一时暴起,想要夺得金木鱼。
但是刚刚接近金木鱼,只觉后背一股剑气发出。
僧皇空中闪身避过,他的眼前已经多了一人:沧月明珠。
“剑圣,你为何插手我佛门之事?”僧皇惊怒道。
“看戏看得太久,想上来也演一出戏。”沧月道。
僧皇者,众僧之皇!
这个僧皇,自小已精通佛、武二理,他更是苦境僧侣们最推崇倍致的高僧,故有“僧皇”之称。
沧月明珠今日找他,便是要看看僧皇,是否是值得他拔剑一战的对手?
明行退后一步,看样子是想跑。但是他身后的退路却多了两个人,正是思楚和李寂然。
如是钵罗将秦小赢交给小和尚照看,自己也加入到战局当中。
三对一!明行插翅难飞。
“都绑起来!”晦明见机不可失,有人出面清剿僧皇势力,那么对面的那刘伟长老,他也就不客气了。
台下华裳宗的弟子早已经被其余十三宗的僧众围了起来,牢牢的看管住。
“!!!!!”僧皇看如斯情形,心中顿时明了一切。“你们早就计划好要对我?一笑和秦小赢只不过是一棋子?”
“别把你看的那么重要,一听就知道你不明白‘趁势而发,因势而行’八个字。我们只不过按照你的计策又延伸了一下而已,如果没有我这个天才,你那废材的计谋也许早得逞了。”思楚颇为自恋的说道。
七十七、照世明镜
“靠。”李寂然和如是钵罗纷纷表示鄙视思楚。
这时秦小赢幽幽转醒,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小和尚,奇怪的问道:“你是谁?”
“照世明镜。”小和尚回答。
“你叫明镜?”秦小赢被呛到,咳嗽了起来。
“别把我和明行等同起来,我是照世明镜,而他,只不过一个臭皮囊。”明镜看着秦小赢,道。
“照世明镜?”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我这明镜,是用来映衬出世间种种罪恶的。”照世明镜说了一首禅诗,说了些秦小赢如今想不明白的话。
“此明镜非彼明镜,你这明镜却有趣的很。”秦小赢苦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场中被围的明镜,眼神带着一丝复杂。
“世上多艰难,人心亦叵测,师父说,你还是要多在这红尘中历练一番。”照世明镜说道。
“你师父?他是谁?”秦小赢又问。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对你很感兴趣。”照世明镜为秦小赢又输进几分佛门内息。秦小赢现在觉得体内暖烘烘的。
“为什么帮我?”秦小赢道。
“你帮一笑的时候可想过为什么?”照世明镜反问。
“我觉得不公平,他如果就这样死了,不公平。”秦小赢黯然。
“我们为了同一个目的,但是我们却是为了还这世间一个公道,一笑的死,只不过是这世间不公道的一种罢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世间的事,只是当有些事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忍不住不去管。”
“你管得了一件,却管不了百件。世间种种不公,你却只顾眼前,你的目光还是太狭隘了。”照世明镜说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没有力量!你懂吗,我现在连一件事情都管不好!”秦小赢气苦说道。
“力量?你所谓的力量只是一种表象罢了。你看看周围,难道你还没发现吗?你的力量不是在于你自己,而是在于你让人改变了对某些事的看法,所以这些人会和你站在一起,成为真正属于你的力量。”
“所谓的以力破巧,并不是简单的说凭你自己就能破除所有的计谋,而是由一帮人分工合力,帮助你达成目的。”照世明镜又补充道。
“虽然你身上还是有太多缺点,但是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你被选中了。”
“选中,我被选中什么?”秦小赢不解。
“我说的已经很多了。”照世明镜摇摇头,“有些事,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他们也属于你口中力量的一部分吗?”秦小赢盯着血湮组织的思楚、李寂然、如是钵罗问道。
“你知道去找别人帮助,而不再依靠自己蛮干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你的力量了。”照世明镜说道。“秦小赢,不要被你看到的事所迷惑,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事情。”
“你们是谁?”
“我们,是隐形人。”
“你们是杀手?”
“不是。”
“为什么你们要帮我?”
“因为你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秦小赢。”照世明镜看着秦小赢,带着慈悲说道。
有种人,会在你心灰意冷之时出现,安慰你,劝解你,让你重新振作,让你变得比总前更加自信。有种人,会在你消沉困难的时候伸出他的手,你紧紧握住时,便是一生的朋友。
朋友,是世间最美好的词之一。朋友,是此生今世最要珍重的人。
是照世明镜,让秦小赢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
“我们不已经是了吗?”照世明镜说道。
“恩。”秦小赢的眼眶中,仿佛有种情绪在酝酿着,显得红红的。
“看戏吧,这出戏,是为你而演的,好好的看,为了一笑的公道,为了你的公道,如何惩恶扬善,如何激浊扬清的吧。”照世明镜搂住秦小赢的肩膀,将他扶起来,让他看台上的情形。
一道霹雳直击燕石窟不远处的一株树木。雷霆万钧,非人力所可比,天在看,看这渺小众生的勾心斗角,看这蝼蚁般的人们的厮杀决斗。
台上,僧皇对沧月。
“这里台子太小,我们去天上打如何?”沧月指指天空。
“哼,你只是怕伤及无辜吧?”僧皇冷冷的道,他双脚浮空,离开台子。
沧月无畏的耸耸肩,也离开了地面。
“让你三招。”剑圣,有着剑圣的自尊。
“我不客气了。”僧皇并不像沧月这样托大,他运气于掌。“佛问众生。”一声怒嚎,佛光浮现。一尊金佛在僧皇背后出现。那佛紧闭双目,似有大慈悲。巨大的双掌送向沧月。
沧月不闪不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有意思,这算是佛门顶级功法了吗?可是,还是远远不够呢。”
一剑在手,傲视苍生。如果僧皇的招式是佛问众生,那么他就是剑问苍生!
本是无招之剑,本是无招之招。剑出,天地间又是一道霹雳落下,雷声轰鸣,乌云滚滚的形状,似乎是一张愤怒的人脸。
剑招对佛式,激荡的气流在天空中发出无比绚烂的色彩。
僧众看着天空上的比试,心神激荡。他们知道这好看的招数后面,是那两人在以命搏命,输的人,输掉的将是自己的生命。他们不敢大声的呼吸,生怕一呼一吸之间,就会错过什么精彩的内容。
两人对攻,双方距离却隔着数十米。第一招,两人不分胜负。
“佛渡彼岸。”僧皇一招已老,紧接着用处第二招。彼岸乃是佛国,彼岸乃是西天灵山所在。佛渡彼岸,渡的不是众生,而是生灵。此是佛门之招,却带着杀戮之气,杀戮之气卷起一片乌云,形成一道黑水,直冲沧月而来。
第二招,沧月依旧避也不避。天下无双,无双天下。有招之式,他早已经超越。剑在,招在。剑不在,招依旧在。
一声大喝,沧月剑气激发出来,他眼神所到之处,黑水纷纷散开。那些黑水如利刃一般,落在地面时,早有那些功力低微的僧众承受不住,透体而亡。
“啊,快跑。”这些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在如斯招数下观战,要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
照世明镜手一扬,整个台上出现一道无形气墙,那些四散的黑水纷纷被震开。保护住了台上的众人。
七十八、摩诃无量VS摩诃无量!
自己两招连续被破,僧皇心中又惊又怒。“为什么要帮他们?来帮我,你想要什么?名利?富贵荣华?我都能给你!”僧皇说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会在乎这些东西吗?”沧月冷笑。“你太让我失望了呢,你既然总是设计别人,我以为你已经有了被别人设计,甚至死亡的觉悟。”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僧皇问道。
“用你最强一招吧,如你不死,我会告诉你。”沧月冷冷地道。
“如你死,我会安葬好你。”僧皇亦说道。
“拾人牙慧,不足挂齿。”沧月摇摇头。
“哼。”僧皇没料到沧月之强,已经可以无视他了。
僧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唯我独尊!”强烈的佛光再次发出,只是这次,地面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他。
“出来吧,佛兵十方俱灭。”僧皇心知现在无法再藏拙,于是召唤出来自己的佛兵。
佛兵,是僧众为护佛法而铸。十方俱灭,乃是佛兵中的绝世神兵,相传乃伏虎罗汉所铸,只是失传已久,却不知为何却流落到僧皇手上。此佛兵形状像是“卍”字,流光溢彩,佛光隐现,显示出它的绝世之处。
“十方俱灭竟然在他手上。”照世明镜惊讶道。
“很厉害吗?”秦小赢问道。
“佛门神兵,自然不同反响。”照世明镜严肃的说道。“何况据说它还有一个秘密。”
“秘密?”
“这个秘密除了铸造它的罗汉,已经无人知晓,据说事关佛门的一个重大秘密。”
“不如抢过来看看。”秦小赢的好奇心又起。
“喂,你竟然有这种思想。”照世明镜没好气的说道。
“反正放在他手上也纯属明珠暗投,干嘛不让神兵得其真主呢?”
说话时,僧皇已经将十方俱灭拿在手中。
“看来我不用那么无聊了呢。”沧月打了一个哈欠。
唯我独尊招式已经成型,十八尊罗汉凭空出现,朝僧皇膜拜。“去。”僧皇手一指,十八尊罗汉一同围攻沧月。“轰。”巨大的爆炸卷起一股气流,刺得人耳膜生疼。
“还没完!”僧皇将十方俱灭甩出,十方俱灭变成一尊佛陀,朝爆炸的地方用力重重一拍,合上自己双掌,似要将沧月碾成一堆肉泥!
一阵雷声后,雨水终于纷纷落下,粉尘被雨水洗刷掉,沧月却已不见,沧月呢?沧月难道已死在这招之下吗?
“哈哈哈哈,强如沧月,在我此招之下,亦成灰烬!”
“还是太弱呢。”僧皇却听见自己的耳后有人说了一声。
“你?!”僧皇听出那是沧月的声音。
“噗。”无双剑透体而过,直穿僧皇的心脏。“这是替一笑还给你的。”
“为什么?”僧皇临死不忘这件事,他想不出这件事和沧月有什么关系。
“因为……血湮组织的头领,是我。而正好有个不错的主顾要买你的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沧月拔出了剑,一道血剑从僧皇的面前喷出。
失去力量的僧皇,从半空中跌下。佛门枭雄,如此死法,让人唏嘘不已。
“好机会!”秦小赢推了一下照世明镜,让他去捡十方俱灭。
照世明镜犹豫了一下,还是以极快的身法跑出气墙,来到僧皇的尸体旁,将十方俱灭放进怀中。
“轰。”原本台上又是一阵巨大的传来。思楚、李寂然、如是钵罗一时没防备,竟被明行震开。
他们三人都在台上吐了一口血。
再看时,明行已经不见。
“怎么回事?”
“我们大意了,本以为我们三个看住他应该没问题,却没有想到他隐忍一直到僧皇死去,才突然发难。这个人的心智,比僧皇更加可怕。”思楚道。
“他在那里!”如是钵罗看见明镜向照世明镜那边跑去。
“他想夺十方俱灭!”李寂然喊道。但是他们三人此时行动有碍,无法赶到照世明镜身边。
“摩诃无量!”明行用出佛门极招,顿时风云变色,天上的乌云变成一条龙的形状,張牙舞爪,直扑照世明镜!
“小心!”不知何时秦小赢已经站到照世明镜的身前。
照世明镜却又挡在秦小赢的身前。“没关系,他的招数不完全。”照世明镜面对佛门极招,并无惧色。
“但是我将老和尚交给我的极招残页交给他了啊。”秦小赢快速的将一句话说完。因为极招已到眼前!那条龙已经席卷周围数百米的雨水,越变越大。
“所谓的不完全,摩诃无量完全不是他这样用的呢。”照世明镜道。“用你的佛心印!”
秦小赢依言而行,念一声佛号,“卍”字在胸前显现,梵乐响起,仿佛此地已是人间乐土。
照世明镜以极快的速度围着秦小赢转起来,他成为一阵风,一阵看不见的风。
“用你最强一招!”照世明镜人虽化成一阵风,但是声音却清楚的在秦小赢耳边响起。
万剑匣无法召唤,身边更没有任何利器。用哪一招?秦小赢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就让身体跟着本能吧。
“一拳·破山河!”小赢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最强的一拳,这一式,其实不算什么极招,只是刻在自己骨子里的拳头。全身所有的道元都被灌注在这一式咒语当中,风急雨骤,但是却进入不了秦小赢和照世明镜两人所形成的小空间当中。这招一拳和佛心印相互融合在一起,云从龙,风从虎,龙虎际会之时,秦小赢发现天地元气似乎正在汇集到自己的身前,也渐渐形成一条龙形。
明行所放的摩诃无量已在眼前,秦小赢再避已无可能。
“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摩诃无量!”照世明镜喊道。
秦小赢心意一动,放出自己召唤出来的元气之龙,那摩诃无量的龙遇上秦小赢的这条元龙,竟有些惧怕一般,缩了回去。而秦小赢的元龙毫不留情的将那龙一口吞掉,接着又变大几分。
“怎会这样?”明行心中一愣。
“吼!”那元龙已到眼前,张开利嘴要咬他头颅。
那龙却咬了个空,刚刚站在原地的明行,已经不知去向,
“看来,还是不能小看你们呢。”明行的声音在天空中回响。“后会有期。”
“哼,装神弄鬼。”沧月凭空发出数百道剑气,自他凌空所在的方圆百米,剑气以无上威力划过。
一道鲜血从天空某处渗出,明行失去重心,从天空中跌落。
明行身死。
七十九、余波前夕
一道巨大的霹雳从天空劈过,似要划开天空。震耳雷声紧接着轰鸣,雨更急了。
“结束了吗?”秦小赢问道。他身上已无一丝道元,他现在只想美美的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然后去睡觉。
“结束了。”照世明镜肯定的点点头。
沧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他不喜欢别人对他说谢。剑圣的脾气,一向怪的很。
“我们也走了。”思楚、如是钵罗、李寂然也跟秦小赢告别。
“别忘了,你现在也属于我们杀手组织的编外人员了哦。”思楚笑道。
“恩,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秦小赢知道这次他们三个帮了自己多大一个忙,心中自然感激不尽。
“最后我想问个问题,那个易容术是怎么回事?”
思楚和如是钵罗的眼神看向李寂然。
“虽然有些人是最失败的杀手。”
“但是偏偏却是天下最高明的易容师。”
“他有一双谁也比不上的巧手,所以他易容的技术也是天下第一。”对于朋友的优点,思楚和如是钵罗一向不吝于向别人提起。
“我们将一笑的尸体搬走,就是为了看看老和尚长什么样,让他赶制面具。却没有想到因此害了你磕了几十个头。”思楚说道。“所以,对不起了。”
秦小赢这才明白为何一笑的尸体会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这三个搞的鬼。
“小爷磕点头换回来华裳宗从此除名,亦是人生一大快事,不是吗?”秦小赢笑道。
“走喝酒去!”如是钵罗吆喝道。
“我不会喝。”照世明镜说道。
“当和尚连酒都不喝,成什么佛啊,走着。”如是钵罗招呼照世明镜一起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吧。”如是钵罗打断照世明镜的担心。
“你不会又想带人去我的醉仙坊白吃白喝吧?”思楚问道。
“遇到这么高兴的事,不去你那去别的地方,就都太俗了。”如是钵罗道。何况自己又带了个小和尚去逛青楼,这种事,对如是钵罗来说,比紧紧是喝酒本身,更加有意思多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两个和尚上青楼。
“靠,我就知道。你自己的钱自己付,他们的我请了。”思楚说道。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如是钵罗抗议道。
“对于某种老白吃白喝的人,小气一下也是应当的。”
“我鄙视你。”如是钵罗踹了思楚屁股一脚。
“连续一个月你没花酒喝了。”思楚怒道。
“大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如是钵罗立时换成另外一幅面目,众人都无视他走开。“哎,你们等等我啊,我腿疼走不快啊。”
等他们走远,燕石窟却出现了两个人,一个面容冷峻,身着白色僧衣,一个一身华服,儒衫纶巾。
“你怎么看?”那僧人问道。
“我的看法不就是你的看法吗?好友?”那儒者笑说。
“可以让他进一步了解这世界的‘真实’了。”僧人说道。
“还早,还早,他还不到16,等再过一两年吧。”儒者说道。
“时间不等人。”僧人叹息。
“为了他的成长,必须要再创造一些时间出来呢。”儒者叹了口气,“只可惜了我们又要不停的奔波了啊,他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否则我们的布局就都白费了。”
“往后有照世明镜在他身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和尚说道。
“希望如此吧。”儒者点点头。
“走吧,还有许多事让我们去做呢。”儒者说道。
“恩。”那和尚与他一同化成流光,离开了燕石窟。
如果有说书先生看到他们俩,一定会惊讶。因为那俩人恰是武林正道之一叶倾城和儒家龙首凤君仪。
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倔强的从乌云的缝隙中投射下数缕阳光,为这世界带来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醉仙坊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一楼春景浪意,只是笔墨甚少,不便言说。单说二楼一处雅间,席上几位都是男人,还有两个少年,一个是年轻道人,另外一个是和尚。
听着楼外的欢声笑语,雅厅内的人道是沉闷许多。主位上坐着思楚,旁边坐着的是秦小赢和照世明镜,坐下首的是如是钵罗和李寂然。他们吃素餐,所有人都在吧唧吧唧的无声的吃着,室外的那些淫声艳语似乎和他们完全没关系。
“为啥不让姑娘来?|”如是钵罗问道。
“你说为啥!”思楚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少年子也会长大的,不如让你们的姑娘帮他们成为真正的男人!”如是钵罗说道。
“滚!”李寂然毫不留情面。
“我只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可能性嘛,陪着一帮老男人吃庆功宴,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呢。”如是钵罗丝毫不在意李寂然。
“我倒是无所谓啦。”秦小赢笑道。
“你们看,秦小赢都说无所谓了。”如是钵罗立马叫道。
“闭嘴!他无所谓那是因为他到现在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思楚怒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其实不大。”照世明镜念了声佛号。
“区别不大?你去给我生个宝宝出来。”如是钵罗越看这小和尚越不顺眼,怎么哪里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为何要给你生?我是出家人,只管给你超度,不管给你生宝宝。”照世明镜念了声佛号。
“…………”照世明镜口齿亦很伶俐,如是钵罗丝毫占不了什么便宜。
“决定了,我们转场。”思楚站起来,说道。
“去哪里?”秦小赢问道。
“去一个专门可以开爬梯的地方。”思楚说道。
“我不要去。”色和尚留恋红尘。
“不去也要去!”李寂然对这种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的人一向会出手使用暴力。
“秦小赢。”一行五人正在往转场的地方走去,照世明镜却突然叫住秦小赢。
“恩?”秦小赢有些疑惑。
“有人想见你。”照世明镜郑重说道。
“怎么了?”思楚见他们两个停住脚步,自己回头问道。
“你们先去,我们一会去找你们。”秦小赢摆摆手。
“了解,百叶楼就在这路口的左边,很好找。”思楚说道。
“恩。”秦小赢答应道。
“怎么了?”李寂然也停下脚步问思楚。
八十、有酒,有菜,有朋友
“那些人终于忍不住出来要见一见秦小赢了呢。”思楚耸耸肩。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组织内部的机密吗?”如是钵罗问道。
“佛曰:不可说。”思楚神秘的一笑。
“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少耍帅!”如是钵罗鄙视道。
“天才总不被人理解。”思楚淡淡的说道。
“呸。”如是钵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秦小赢跟着照世明镜一路七拐八绕,到了燕殛城一处偏僻荒凉的巷子里,在巷子的尽头,似乎端坐着一人。
“你来了,过来吧。”那人说道。
秦小赢奇怪的看了一眼照世明镜,却发现照世明镜已经不在了。秦小赢走了过去,待仔细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他却惊喊一声:“一笑,你这老和尚没死?”
那端坐之人,正是梵一笑的模样。
“小施主认错人了,老衲是梵一哭,一笑已死。”这老僧自称梵一哭。
秦小赢想想一笑的尸体是自己亲手所埋,断无再生的可能,于是暂且相信了梵一哭的话。
“你怎么跟一笑大师长的这么像?”秦小赢问道。
“世间有太多不可说,不可解释,为什么三个字,老衲难以回答你。”梵一哭说道。
秦小赢坐在梵一哭面前,也不纠缠这个问题,问道:“是你有事找我?”
“相聚是缘分,老衲和你有缘,自然会相见,否则即便你想见老衲,老衲也不会见你。”
“老和尚,你说话好禅哦。”秦小赢不懂。
“见你是为了确定几件事。”梵一哭说道。
“哦,那你确定完了没?”秦小赢道。
“见你之前不是很确定,见到你后便有了几分把握。”梵一哭说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
“第一,看你面相;第二,看你行止,第三,看你品性。”梵一哭说道。
“这么短时间你能看出我的行止和品性?”秦小赢问道。
“已经观察你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昆仑开始,我们的人一直在观察你。”
“我怎么没发现有人在跟踪我?”秦小赢面色一变,整天被人监视的感觉可不太好。
“呵呵,没有人跟踪你,只是你‘碰巧’认识了些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对你产生了一些兴趣。”梵一哭说道。
“一笑也是你们的人?”秦小赢问道。
“算是吧。”梵一哭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是‘隐形人’?”秦小赢想起照世明镜跟他说的隐形人的事。
“对,但是我们并非完全‘隐形’,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我们是为了这个世界而存在的组织,所以当有些事超越我们容忍的程度的时候,我们就会出手改变一些事情。比如说,公道。”梵一哭说道。
“但是你们拿什么定义‘公道’?我感觉你们的势力好像很大,若是这种力量失去控制,那么你们的存在不也就成了世界上的另外一种不公道了?”秦小赢突然感觉到身上一冷,一个为世界而存在的组织,听梵一哭的口气,似乎这个组织有着超越一切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他觉得如果这种力量缺少某种制衡,必将成为一种祸患。
“哈哈,果然我们没有看错你,你能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孩子。”梵一哭说道。
“我已经长大了。”秦小赢撇撇嘴,他讨厌被别人看成孩子。
“可是在我看来,你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幼稚、天真的孩子,尚未开化,如同璞玉一般,还需要琢磨。”梵一哭说道。
“先回答你的问题,关于我们‘隐形人’的组织,其实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三个组织有着不同的分工,好比我要来见你这件事,有一个组织负责观察你,另外一个组织负责计划以什么样的情形来见你,最后一个组织负责打理整个过程。我们三个组织其实是间相互独立,相互制衡的关系,而我见你这件事情必须经过三个组织共同的认可,才可能实现,如果有任何一个组织不认可整件事,比如‘不公道’的事,那么这件事我们的组织就不会去做。”梵一哭解释道。
“听上去好像很先进,但是又好像太复杂了。要是扯起皮来的话一定很麻烦。”秦小赢想了想梵一哭口中所述的情形。
“有些吧。”一笑尴尬的笑笑。
“为什么来见我?”秦小赢的问题回到了原点。
“因为从昆仑百鬼墓地开始,你有三功,组织认为你必须接受某些训练,所以让我来给你做些指引。”梵一哭说道。
“我有三功三过?”秦小赢不明白,自己啥时候有功有过了?
“第一功,杀莫问;第二功,杀落仙途,阻止了他在凌波山实行他的阴谋;第三功,破坏僧皇接任盟主。”梵一哭说道。
“那三过呢?”
“第一过,仙侠镇被你破坏一条街,伤及无辜百姓;第二过,损毁楚王宫;第三过,将摩诃无量的残页流传到别人之手,让这世界出现了某种不平衡。”
“听上去好像都跟我有关系,但我无心之失,算不得是过吧?”秦小赢撇撇嘴。
“强行逆天,就是过!不过总的来说功大于过,所以你现在还活着。”梵一哭说道。
秦小赢只觉身上一冷,“如果说我的过大于功我就要死吗?”秦小赢冷静问道。
“不会,但是我们会将你囚禁,因为你的力量已经超过了组织的许可范围。”梵一哭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毫无感情,像极了一具木偶。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秦小赢问道。
“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些指引,免得你的力量将你引向歪途。”梵一哭说道。
“我怎样做是我的事,跟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说过,组织是为了世界而存在,而你存在于世界当中,所以,你也是我们组织要管的。”梵一哭说道。
秦小赢突然觉得很烦,转身想走。但是梵一哭却出现在他的身后,拦住他的路。
“让开!”秦小赢微怒。
“所以我说你还是一个孩子,对我们的组织还是抱着敌视呢。”梵一哭说道。
“不用你管!”秦小赢自由管了,不愿受人摆布。他想推开梵一哭,但是手臂刚触到梵一哭,却觉得力道一转,劲道作用在了自己身上,反而是自己趔趄了一下。
“老和尚,你很烦,别逼我动手!”秦小赢不喜欢的事,谁也别想强迫他去做。
“你不妨动手试试。”一笑说道。
“兵字诀。”秦小赢怒由心生,起手昆仑道术。
“砰。”老和尚与他手掌相交,秦小赢却吃了一个暗亏,自己的兵字诀的力道全数返回到自己的身上。还好他用力并不大,否则他的内伤又要重上几分。
“老和尚,你这是什么功夫?”秦小赢怒问。
“因果转业决,想学吗?”梵一哭说道。
“不想学!”秦小赢的牛脾气上来,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但是我偏偏想教。”梵一哭缠着秦小赢不放,秦小赢被扰的烦不胜烦。但是他现在怎样也出不去这小巷了。
“要出去很简单,摸到我就可以。”梵一哭说道。
于是秦小赢不停的摔倒,爬起来,又摔倒又爬起来,他总是连梵一哭的一块衣袂都碰不到。他渐渐从不停的失败中找到了一丝诀窍。每当他用力的时候,好像时间会有一丝停顿,然后他发出去的力道就会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哦,已经开始掌握一些技巧了吗?那么接着就是更高级的。”梵一哭感觉到秦小赢领悟到关键的时候,马上加大了难度。
巨大的“卍”字从梵一哭的胸前闪出,配合梵一哭的因果转业决,秦小赢身上的压力又登时重了起来。
“佛心印你也会?”秦小赢咬着牙说道。
“略懂。”梵一哭道。
皓彩琼楼仙境。
“素墨虚,你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子虔不懂!”展子虔说道。
“现在,还没有到说的时候呢,你不早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吗?一切都和大劫有关啊。”素墨虚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不认同你做事的方法,下次这种事别找我了。”展子虔拂袖而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素墨虚说道。
“为什么不把真的原因告诉他?”凤君仪躲在后面,见展子虔离去,现身出来。
“好友,素墨虚被误解的还少吗?陪我喝茶吧。”素墨虚苦笑一下,“看样子秦小赢又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呢。”
“你确定他就是钥匙了吗?”凤君仪带着一身风尘问道。
“魔劫在即,所有人都不能置之度外了。”素墨虚说道。
“哎,为何在你身边总是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凤君仪问道。
“生活不是因此才丰富多彩吗?”素墨虚淡淡道。
北燕百叶楼。
“菜都上了这么久了,他们还不回来。”如是钵罗抱怨道。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思楚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随意的画着什么。
“他们来了。”李寂然从窗户上看到了人影。
“老板,上酒。”思楚喊道。
“哎,来了。”有人在外面应和一声。
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里有好酒,好菜,好朋友。
八十一、明媚少女与疯老人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住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大明湖上,荷花未开,少女初试歌声,暖风阵阵,熏得游人陶醉,伴着歌声,赏着大明湖湖畔景色。只是少女歌声中多了几分悲凉之意,虽然红尘温柔悱恻,但是这种哀愁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湖畔,却有几分喧闹打破了这种意境。几个小孩子正在对一个衣着破烂的头发斑白的老人扔着石头子:“打疯子,打疯子!”
那老人也不理他们,头上挨了几个石头,擦破了出了些血,却只傻呵呵的对着他们笑。
“疯子来了,快跑啊。”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阿弥陀佛,秦小赢,我看他很可怜。”一个少年和尚跟一少年道士恰好经过这里,那和尚说道。
他们正是秦小赢和照世明镜。他们一路从北燕赶到这里,是为了一哭吩咐他们去找的一个人。
梵一哭说,惟有此人才能指导秦小赢和照世明镜。但是找了两天,却连那人的踪影都没见到一个。于是两人商量到大明湖畔游玩一下,恰好看到刚刚这一幕。
“本是与世无争之人,却被顽童这样欺负。”秦小赢也动了恻隐之心,他在附近的地上挑了些草药,嚼烂后去敷在老人的头上的伤口之上。
老人一动不动,只傻傻的看着他笑。“太子,你可好?”那老人说道。
“太子?那是什么?”秦小赢回头问照世明镜。
“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他似乎认错人了。”照世明镜啼笑皆非,秦小赢却又是什么太子了。
“太子,我没认错,难道你不认识老臣了吗?”那老人突然流下眼泪。
“他怎么了?”秦小赢觉得事情蹊跷,问明镜道。
“他精神上受到巨大的刺激,有些紊乱,我开个方子,安定心神。”明镜叹道。
“那我去给他抓些药来,你看着这老丈。”秦小赢说道。
“恩。”照世明镜答应道。
“太子,你别丢下老臣啊,老臣是冤枉的,老臣为东齐死而后已,绝对没有背叛东齐啊。”那老头哭了起来。
“别哭,我去给你抓药,马上回来。”秦小赢没奈何的说道。
“老臣感谢太子。”那老头说着就要下跪,照世明镜连忙拖住他不让他跪下去。
“你这和尚忒无礼!太子在此,你竟然如此无礼!”那老头说道。
明镜一阵苦笑,他这真是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和尚,你来。”却见那小舟上的唱歌少女早下来,冲照世明镜眨了眨眼。她莫约十一二的年纪,衣着绿裳,却是赤脚,颇有仙子韵味。
“女施主有何事?”少女生的明媚动人,眼睛如同画中的仙子一般,炯炯有神。照世明镜心却如止水,毫无波动。
那少女自是在挑逗和尚,这和尚却像是木头,顿觉无趣。“没事,看你在帮孙叔,心中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这老人你认识?”照世明镜问道。
“我师父经常接济于他,否则他早饿死了。”少女说道。
“但你却忍心看他受顽童欺负?”照世明镜问道。
“他要是不想被人欺负,自然有他的一百种法子,比我帮他的一种好事多了,我帮他反而是害了他。他如今只是心灰意冷的逃避罢了,何况心病难医,我有什么办法。”少女说道。
“他究竟是何人?”照世明镜问道。
“你可知东齐曾有一次亡国之危?”少女问。
“北燕曾大兵压境,连破东齐七十二城,这我自然知道。”照世明镜说道。
“那你可知是谁挽回如此危局,带领齐军夺回七十二城,逼迫北燕签订城下之盟?”
“万人斩孙兴孙大元帅。”对于此事,明镜自然懂得。
“那么你眼前的老人就是他了。”少女说道。
“孙大帅?他?”照世明镜这才真的惊讶了。国之义士,乃是重宝,何况是一位曾统领千军万马的元帅。千军易找,一将难寻。对于这种对国家有功之人,却为何沦落到如此境地?
“奸臣乱国,阉党勾连。皇帝听信老帅叛国谗言,将老帅放逐远离京城……这种理由你想必也听过很多次了,只是人们总是一再的重复自己曾犯过的错误。”少女谈吐不凡,将理由说了出来。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单单是他?”照世明镜问道。
“老元帅太过于刚直,怒斥奸佞,自然被人所嫉恨。”少女道。
“难道皇帝就信?”
“功高震主,就算他不信,也要找个理由发配才是。”少女冷笑道。
“哎。”照世明镜念了声佛号,“我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何会疯了。”
“药来了!”秦小赢远远的大喊。“烫死我啦,快闪。”他端着一个药罐子,大喊道。
“老臣不要喝药!”孙大帅似乎害怕药味,想躲开。
“趁热喝,要不太子不要你了。”照世明镜哄他。
孙大帅愁眉苦脸的接过药,捏着鼻子喝了进去。
“你这药是什么方子?好香啊。”少女闻了下药,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还懂医?”照世明镜奇道。
“琴棋书画,斧钺刀叉,吟诗作对,替人看病,都还懂些。他的病连我师父都看不好,我看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少女得意的说道。
“你是谁?”秦小赢问少女道。
“小女子子夏。”少女说道。
“我叫秦小赢,他是照世明镜。”秦小赢说道。
子夏好奇的看了一眼秦小赢,问:“你是道士?”
“恩,我是昆仑道士。”
“长得好像还不错,当道士可惜了。”子夏摇摇头。
“你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
秦小赢暴汗。
“你这药里加了几种药材,我闻闻,恩……”子夏皱起眉头。
“你这里有当归、海藻、巴豆、五灵脂?这股香味,似乎是,似乎是芍药?”子夏说道。
“咦,你的鼻子蛮灵的啊。”这几味药都是明镜告诉秦小赢让他去摘买的,看到芍药正开,于是又加了一味芍药进去。
八十二、华丽男人
“这小女孩真不简单。”明镜称奇。
“你这药能行吗?”子夏疑惑的盯着秦小赢问道。
“过一会不就知道了。”秦小赢也拿不准。但是明镜说有用,那大概也许或者是有用的吧。
“我开的药能不管用吗!”明镜气愤道。
孙兴喝了药,眼睛有些直,过了一会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他吐白沫了啊。”子夏说道,“你竟然乱开药!”
“大概药效已经起作用了。”秦小赢心想,这可不管他的事啊。
子夏有些着急,去捧了一些湖水,洒到孙兴脸上,孙兴却还是晕着。
子夏急了,“快背着他去找我老师,或者还有救!”
“照世明镜,快背人。”秦小赢也有些心慌。
“不能吧?我也有用错药的时候?”明镜嘀咕道。“干嘛我背?”照世明镜不情不愿的说道。
“我是伤员,这里就你一个大劳力,不你背谁背啊。”秦小赢白眼道。
“我发现了,你就是懒,外加欺负我这老实和尚。”照世明镜摇头道。
“别和我比懒,我懒的跟你比,谁让你们组织的人非要你跟着我呢,认命吧。”秦小赢拍拍照世明镜的肩膀。
“你们还有空啰嗦?还不快走?”子夏跺脚道。
“哎,小和尚被道士欺负,没天理。”照世明镜背起孙兴,跟着子夏一起走。秦小赢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子夏聊着天。
“交友不慎。”照世明镜看着子夏跟秦小赢有说有笑的说着她老师的厉害,而自己在这里充当苦力,心里不平衡。
子夏的老师住的地方离大明湖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这里我好像刚才来过。”秦小赢说道。
“你来过?”子夏问道。
“芍药就是在这里摘的啊。”秦小赢指指前面一株芍药,那芍药有十七个花朵并生,而有一个花骨朵上已经没有了花,只剩下空拉拉的枝叶
“十八美人!!”子夏惊道“你摘了老师的十八美人?你惨了。”
“什么十八美人的?我看这里有,就摘了啊。”秦小赢道。
“这可是老师最爱的芍药花啊,栽种不易,今天好不容易开了花,还没来得及赏花,就被你摘了!”子夏语气中似乎有些惧怕她的老师。
“那不是还有十七朵嘛,干嘛那么小气。”秦小赢道。
“你是猪!不跟你说了。”子夏怒道,她小跑去敲小楼的门,“师兄,我回来了,快开门,孙老头不行了!”
门慢慢的打开一条缝,从里面走出一个书生,瞅了两眼外面的人,慢慢的说道:“老师正在发脾气呢,不知道是谁摘了十八美人,子秋他们几个都被老师叫过去训去了,你确定要回来?”
子夏听了,吐吐舌头,说道:“我知道谁干的,子秋他们有救了。”
“谁?”那书生问道。
“他。”子夏指指秦小赢,说道。
“哦,那就来吧。”书生没有什么表情,将门打开道。
子夏看了两眼秦小赢,秦小赢只觉她的眼神里写满了:“你死定了。”这几个字。他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为了一株花发脾气。
“子夏,回来了还不进来?”小楼里有个男子语气中压抑着怒意说道。
许多年以后,秦小赢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情形。他是一个男人,身上却飘着一股熏香味,衣服上闪闪发光的是珍珠,是翡翠,是一颗一颗的小彩钻。这是一个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男人,是一个让男人妒忌万分的奇男子。他儒雅俊秀,他帅气洒脱,他似乎只应出现在画中,而不是这现实之中。
子夏也曾有诗云:“枝折谪星鲁中落,三更时分梦齐殇;一生华丽难休歇,千载少女梦中郎……吾师啊,真华丽啊真华丽~。”
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秦小赢就懂了。华丽,是这个男人的代名词。而仅仅华丽二字,又不足以来形容此人全身散发出的气质。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光,一股让人窒息,又让人不安的光。
“子夏,子史经集你今天看了没?”那人闭着眼,他面前站了十几个少年,有男有女。
“还没。”子夏小声的回答。
“去将诗经《鲁颂駉之什》抄一百遍。”男子摇着扇子,半卧在竹椅上说道。
“是,老师。”子夏虽然委屈,但丝毫不敢有违背。
“他们俩是哪里来的?孙大帅又怎么了?”男子以扇指指秦小赢和照世明镜。
“老师,这小道士胡乱用药,孙叔喝了他的药立马就晕过去了,你快救救孙大帅吧,他还将十八美人中的一朵摘去做药引了。”子夏知道自己逃不过责罚,那么就让这小道士陪自己一起受罚好了。
“哦,他用药将孙大帅弄晕了?你可知道他开的什么药吗?”那男子说道。
子夏将那几味药的名字同男子说了一遍。男子低吟了几分,说,:“君臣相辅,没有什么问题,看来问题出在药引上,为何用了我那芍药做药引,就会这样?
“难道是……”
“品种变异了。”明镜没好气的对秦小赢说道。“真窝火,光看长得像了,却没看药性。”
“品种变异了,所以药性也改变了。本是安神之药,变成了虎狼之药。”男子做出了同明镜一样的判断。
“子轩,去将门外的十八美人砍了吧,如果又有人摘去做药,恐怕又会变得如此。”男子摇了摇扇子说道。
“是,老师。”刚才给秦小赢他们开门的少年,遵从男人的吩咐,去取斧头了。
“老师,这芍药是你辛苦栽种的,现在又为何要将它砍掉?你不是很喜欢它么?”子夏不解。
“花外表虽然还是芍药,但是内在却早变成另外的品种,这种花,可不是当时我栽种它的本意了啊。”男子闭上眼,感受着什么。
“谨受教。”那些少年们同声说道。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男子朗诵道,“未看春意,春却已到;未听春声,春亦觉晓。”
“喂,你能不能救完人再说文言文啊?”秦小赢没好气的问道。自己自从来这里就一直听这男人唠叨唠叨,耳朵里都快磨出老茧了。
八十三、开卷读书正少年
“秦小赢,别乱说话。”照世明镜拉拉秦小赢的袖子,示意他小点声说话。
“既然我在,他就没事,急什么?人生如白驹过隙,能多享受下,自然多享受下。”男子品了一口放在身前的香茗,说道。
“照世明镜,把孙大帅放下吧,我们走。”秦小赢见男子做出这种承诺,就想拉着照世明镜一起走。
“慢,进我泰楼,说走就走,也太不将我这个主人放在眼中了吧?”男子冷笑道。
看秦小赢性急,又要说话,照世明镜连忙抢着说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还是小和尚懂事。”那男子说道。“你们坏我一株十八美人,要再赔我一株同样的十八美人才行。”男子说道。
“花是你自己让人砍的,管我们什么事?”秦小赢鄙视道。
“如果不是你将花摘走一朵,我怎么会砍它?”那男人说道。
“你自己不是说花不是你栽种的本意了吗?”秦小赢对这男人的话记得很是清楚。
“没错啊,少了一朵的十八美人,怎么会是我载它的本意?这花已经不完美了,要它有何用?”男人说道。
“你这是在耍无赖。”秦小赢怒道。
“我便无赖了,你奈我何?”男人嘴角浮现一股冷笑。
“照世明镜,上!”看着那张讨厌的脸,秦小赢想要打人。
“阿弥陀佛,佛门反对暴力,他说要赔,那么就赔好了。”照世明镜站着不动。
“你不是这么胆小吧?”秦小赢白眼道。
“前辈,花是他摘的,跟我没关系,我可以走了吧?”照世明镜问道。
“看你态度这么好,你可以走了。”那男人说道。
“照世明镜,你这叛徒!”秦小赢气道,关键时刻,朋友也靠不住啊。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你做错了事,而这人是我给你背的,祸是你自己闯的,从头到尾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照世明镜的原则就是少惹事,惹了事就把事往最会惹事的人身上推。
“如果不是你当时看孙大帅可怜,动了怜悯之心,我怎么会闯祸?”秦小赢心想,你不仗义我也不客气,说道。
“慈悲心人人都有,我只是发慈悲而已。”照世明镜念了声佛号。
“慈悲就是只嘴上说说却没有实际行动吗?你这样妄称学佛之人!菩萨还济世救人呢,让你背个人怎么了?要不你去给他找药救他,要是你在惹祸和救人当中选,你选哪个?”秦小赢言辞犀利,大义凌然的说道。
“这……”照世明镜被秦小赢说倒了。“前辈,我不走了。”
“好厉害的一张小嘴啊。”男人笑道。
“我也不罚你们多了,我最近刚好开课,讲儒释道三教之异同,你们在课上给我当下助教,至于十八美人,你们每天要去门外浇水,直到十八美人的种子重新发芽为止。食宿免费,你们看如何?”
“没空!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秦小赢说道。
“哦,你来这找人?找谁?附近的人我都认识,你不妨说说。”男人说道。
“叫什么儒门凤君仪。”秦小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谁会叫这种名字。
“这不是巧了么,踏破铁鞋无觅处,不用找了,你们找的人就是我。”那人说道。
“你就是?不对,你怎么会是他呢?肯定认错人了,照世明镜,我们走。”秦小赢也是小无赖,这惹祸惹到要找的人身上,这理去哪里说去。
“站住!”一股博大的浩然之气充斥了整座小楼,秦小赢全身的汗毛一竖,他立时觉察这男人亦是素墨虚那种级别的高手。秦小赢现在知道,想跑也跑不了了。
“惨了,本来一个素墨虚就够讨厌的了,怎么又冒出一个来。”秦小赢嘟囔道。
“你们俩进来吧,我知道你们是‘组织’派来听我教诲的,过来一起上课。休息时间过了。”凤君仪摇着扇子,进入小楼。
照世明镜和秦小赢对视一眼,秦小赢眼中的尽是气愤,照世明镜眼中则是无辜。秦小赢气氛照世明镜关键时候没义气,照世明镜的无辜则是表示:逃得了一个总比两个都在留在这好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俩都是跑不掉的了。
上课?他们要上的是什么课?
正是:草长莺飞艳阳天,开卷读书正少年。
泰楼,在大明湖畔不远之处。在这里住着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位华丽的不像话的教书先生,有一群爱助人为乐的小书生。他们时常会从泰楼里走出来,教大家一些从未听说过的耕种之法,又或者拿出些从未听说过的植物种子分给大家种。
得益于泰楼的这种无私捐助,大明湖畔的东齐人生活的一直很富足,因为是泰楼给予了他们这种改变。
但是今天他们发现,泰楼中并未像往常一样传出朗朗读书声。大家未免有些好奇,不知道泰楼里发生了什么。
其实泰楼并未发生什么,只是当课堂里多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那要说的就太多了。
“三代之衰,王道熄而霸术倡:孔、孟既没,圣学晦而邪说横:教者不复以此为教,而学者不复以此为学,霸者之徒,窃取先王之近似者,假之于外以内济其私己之欲,天下靡然而宗之,圣人之道遂以芜塞。相仿相效,日求所以富强之说,倾诈之谋,攻伐之计,一切欺天罔人,荀一时之得,以猎取声利之术,若管、商、苏、张之属者,至不可名数。既其久也,斗争劫夺,不胜其祸,斯人惀于禽兽、夷狄,而霸术亦有所不能行矣……”凤君仪不照着课本,而是依旧躺在他的竹椅上,将一篇文章背了出来。
“子夏,你说三代之衰是什么道理?”凤君仪念完,不忘问道。
“老师曾说‘圣人之学日远日晦,而功利之习愈趋愈下’,是以学生想必世人皆存了功利之心,所以学习圣道的心就淡了,将儒学当成了敲门砖。”子夏说道。
“老师亦曾说‘虽尝瞽惑于佛、老,而佛、老之说卒亦未能有以胜其功利之心:虽又尝折衷于群懦,而群儒之论终亦未能有以破其功利之见。’可见学佛、道也不能战胜功利的心,但是老师今日却将一僧一道放进学堂,子秋不懂是什么道理。”子秋有些厌恶的看着在她旁边正打呼噜的秦小赢,以及无所事事看着窗外闲云的照世明镜。
八十四、呜呼哀哉
看着正在打瞌睡的秦小赢,儒门凤君仪摇了摇扇子,他说道:“跟我念‘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小赢靠智,大赢靠德。德才皆备,后患无穷。’”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小赢靠智,大赢靠德。德才皆备,后患无穷。’”群生一起念道,声音洪亮。
“小赢靠智,大赢靠德。德才皆备,后患无穷。”朦胧中,秦小赢听见这句话,他火冒三丈,喊道“我怎么就其家不可教,后患无穷了?”
凤君仪淡淡的说:“我没说你不可教啊,圣人都说‘孺子可教’,难道道士就不可教了?”
“那你为何说我‘后患无穷’?”秦小赢怒道。
“扑哧。”子夏原本纳闷为何老师会突然让他们念这一段,听秦小赢这一说,也明白过来原来是先生一肚子坏水,借用书里面的话来调笑秦小赢。
凤君仪责备的看了子夏一眼,子夏立马不敢笑了,但是嘴角还残存着笑意。
“你错怪我了,这是圣人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凤君仪有意逗秦小赢,本是春困时节,看到有人趁自己讲的高兴而梦周公,他自然有些不爽。也正好在课堂上讲讲小笑话,让诸人的困乏稍减。
“圣人哪里说过我后患无穷了?”秦小赢本来爱睡,被从梦中吓醒,颇有睡气,恶向胆边生,说道。
“我要找出来是哪个圣人说的,就罚你抄那句话一百遍,如何?”凤君仪说。
“好。”秦小赢不相信这圣人曾编排过他的不是。
“白痴,你输定了。”子夏对着他说。
“子夏,不许多嘴,圣人也曾说‘朝闻道夕死可矣’,现在只是抄书,不妨事。”凤君仪说道。
“是。”子夏不敢多嘴了,又因为这小道士被老师说了,这小道士真是自己的克星!
“子秋,将书中那段指出来给他看。”凤君仪身子不动,就是会用嘴使唤人。
但是当弟子的不敢不从,何况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当凤君仪的学生,这是机缘,多少人想当都没有法子。而这秦小赢,丝毫不珍惜在课堂中听教诲,反而在睡觉,这样子秋着实气恼,老师的话就那么容易让人睡着吗?
子秋将书指给秦小赢看,秦小赢登时泄了气,“原来是其家不可教,德才皆备,后患无穷啊。”他终于发现自己是被凤君仪耍了,他最近一段时日已甚少读书,而平日里在泰楼看的亦都是《山海经》《异人志》之类的怪书,一到这种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变成好奇宝宝,不停的问人为什么。读书少不是罪过,但是读些杂书太多变成好奇宝宝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抄书吧。”子秋返回自己座位,扔下一句话。
“抄就抄。”秦小赢怕过谁来,不就是抄书么,自己从七岁就每天抄书。只是一百遍啊一百遍,也太多了些吧?
他拿起笔,用嘴舔了舔笔毛,沾了些笔墨。
“咦,你的字好漂亮。”秦小赢就坐在子夏旁边,子夏不由得惊呼。闻言,凤君仪站起来走到秦小赢旁边,看秦小赢写字。
众人亦仰头看,发出一阵惊叹,“真的啊,好漂亮的字。”
秦小赢顿时觉得有些小小虚荣,这些书生平时看人都骄傲的抬着头,让他们钦佩,秦小赢只觉得很爽。
“颜体字,海不错。”凤君仪难得夸人,亦从专业角度说出对秦小赢字的看法。
“颜体?那不是失传了吗?”子夏奇道。
“或有奇人异士自己有几部未曾散佚的字帖也不奇怪。”凤君仪摆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继续上课,秦小赢你就别在这里炫耀了,明天将罚你的一百遍交上来。还有子夏,你的明天也要交上来,最近太贪玩了,要收心。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不过的人就要小心了。”凤君仪说道。
“是。”子夏恭敬的说道,她狠狠的瞪了秦小赢一眼。
“子轩,那孙大帅如何了?”凤君仪突然问了一句。
“大概无碍了,如果他醒了,就是病好了。”子轩回答彬彬有礼,有大将之风。他本是这群人当中的大师兄,是凤君仪收的第一个弟子,平日自然是这些师弟师妹们的表率。但是他身上也同样有凤君仪的那种傲气,这种傲气,是读书人的骨头,他们信的,是圣道,是正道,是王道。
“这几天你多费心照料他下。”凤君仪说道。
“谨受命。”子轩说道。
“继续上课。”凤君仪又开始他让秦小赢抓狂的上课行为。
“呜呼,以若是之积染,以若是之心志,而又讲之以若是之学术,宜其闻吾圣人之教,而视之以为赘疣衲凿:则其以良知为未是,而谓圣人之学为无所用,亦其势有所必至矣!呜呼,士生期世,而尚同以求圣人之学乎!尚同以论圣人之学乎!土生斯世,而欲以为学者,不亦劳苫而繁难乎!不亦拘湍而险艰乎!呜呼,可悲也已!所幸天理之在人心,终有所不可泯,而良知之明,万占一日,则其闻吾拔本塞源之论,必有恻然而悲,戚然而痛,愤然而起,沛然若决匚河,而有岓不可御者矣。非夫豪杰之士,无所待而兴起者,吾谁与望乎?”凤君仪不理秦小赢,又念了一大段话。
秦小赢听了只觉得一大段说的都是“呜呼”真是呜呼!呜呼,为何自己要来这里啊。呜呼,谁来救救他啊!呜呼!
时光如水,秦小赢的学堂生涯不知觉已过一月。六月蝉鸣纷纷,那孙兴早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终日躲在泰楼里面不知在研究什么。每天泰楼的学子们看到他只能是在吃饭的时候。泰楼的饭菜不错,孙兴每日都会匆匆扒上几口饭,然后继续去做他那不知名的研究。有学子曾在夜晚看到孙兴的住处发出红光,好奇的想去看,但是却被凤君仪拦住,终于无缘看见孙兴在捣鼓什么。
至于秦小赢和照世明镜,则和泰楼的众人渐渐相熟,大家年龄相仿,平日里探讨些佛法、道经,亦是有趣。只是子夏自那日被罚抄一百遍诗经《鲁颂駉之什》之后,对秦小赢愈发厌恶起来,天天在上课时捉弄秦小赢。今日在秦小赢的桌子上放数十只蟑螂,明天再秦小赢的凳子上涂满胶水,让秦小赢防不胜防。子夏是泰楼的魔鬼小霸王,本来无人敢惹,但是偏偏秦小赢也是无所惧怕的主,有人惹到他头上,他自然还以颜色,于是他设置了些茅山基础阵法,在晚上招出些小鬼来让子夏的恐惧的声音在泰楼响了一夜。
于是,战争升级了。
子夏为了报复,挖陷阱,埋暗器,本来一仙子样的小丫头,天天却灰头土脸的,只为无所不用其极。于是秦小赢又吃了不少苦头。为了还击,于是秦小赢又继续刻苦研究昆仑阵法。
只是泰楼的诸位学子就到了八辈子血霉了,也不知前世为何招惹了这两个妖孽,去哪里都受罪。这两个妖孽只差没把泰楼给挖掉了。凤君仪去上课的时候也差点中招,先是一桶冰水从天而降,他灵巧的躲过,但是退了一步后又差点掉进子夏挖好的陷阱当中,他以轻功避开,然后就中了秦小赢的阵法,全身中了麻痹,僵硬在教室外。
“子夏!秦小赢!”凤君仪怒吼。
“我什么都不知道。”照世明镜捂着脸又悠闲的看起窗外的浮云。
“老师你刚才躲我陷阱的姿势好帅哦。”子夏不忘拍马屁。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了?我现在就走!”秦小赢巴不得离开这个充满文言文的地方。
“出去罚站两个时辰!《礼记》一百遍,否则没饭吃!”凤君仪怒道。
“是他先欺负我的,老师。”子夏用小女孩的魅力想让老师手下留情。
“一百五十遍。”凤君仪华丽的说道。
“哈哈哈,活该。”秦小赢幸灾乐祸。
“笑的很开心的那位,你也是。”凤君仪依旧华丽的说道。
“哼哼。”子夏仰着头的走出教室门外,“扑通”一没留神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秦小赢得意的从子夏挖好的陷阱上跳过,然后中了自己的阵法。
“你以为就你们俩聪明?我也会改良一下的!”凤君仪睚眦必报,让他出了丑的两个小混蛋,自然要惩治一下。
“秦小赢,你等着。”子夏费力的从陷阱里爬出来,她后悔挖的太深了。
“等着,就等着。”秦小赢的嘴被紫雷电的直哆嗦的回嘴道。
“……”子轩无视两个妖孽,看起了书。
“两个白痴。”子秋鄙视道。一日又过,两个妖孽被逼抄书,此日再无话。
夏日已到,阳光之中,带着几分炽烈。这日早晨,却见一众学子在宿舍前围观什么。
子夏去看,却发现是子轩的门口被人挂了一副对联。上联是“二三四五六”下联是“六七八九十”横批“南北”,子轩看了那副对子,脸色铁青,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兄,是谁做的?”子夏聪颖,一看便知道这副对子在讥讽子轩穷苦。上联缺一下联少十,横批无东西,分明是在讥笑子轩“缺衣少食没东西!”子夏平素与子轩关系最好,这一来她自然生气万分!这子轩本是凤君仪收养的孤儿,身上本无什么银钱,平日里替周围的人做些散工挣些银钱。虽然这泰楼食宿全免,但是有一个这么热爱华丽的老师,底下的弟子也纷纷效仿,儒服都只要穿最贵的,不要最好的。其他弟子家中都有些地位,供养他们无甚问题,但是子轩想穿一件好衣裳就要打上几个月的零工才行。子轩本就得凤君仪喜爱,经常开些小灶,惹得一些弟子们嫉妒,于是不敢明着对他动手,就用读书人的方式对他讥讽。
“此事跟你无关,上课去。”子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吐出一口浊气。
“我想除了子秋跟子路他们两个,也没有别人了!”子夏冷笑道。“你干吗这么怕他们?师兄就算你不告诉师父,难道这事你连我也要瞒着吗?”
“好了,子夏,去上课,我没事!”子轩说道。
“我有事!他们知道我一直和你要好,只是最近师父看我看的严了,所以才趁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这仇,我一定要给你报!”说完子夏就走了。子轩知道自己这师妹的性子,无奈的看她气冲冲的离开。
“咦,今日好像没有杀气啊。”照世明镜跟秦小赢一起走的时候照例离秦小赢十步远。
“恩,好像有些奇怪!”秦小赢也发现了今日没有那子夏过来与自己争斗,日子无趣了很多。
这时却看着子秋哭着拿着一副对子跑进凤君仪的房里,哭喊道:“老师,你要为子秋做主啊。”
“她怎么了?”秦小赢纳闷。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照世明镜跟着秦小赢,也学痞了不少。
“去听听。”秦小赢拉着不情愿的照世明镜,跑到窗户跟下听里面的动静。
“上联一二四五,下联六七九十,横批中。这有什么问题吗?”凤君仪问道。
“子夏骂我,少三八,没大没小!”子秋含着泪水说道。
秦小赢和照世明镜听了一头汗水,这群读书人,骂人竟然只用数字就行了。
“哼,你还知道!”凤君仪一拍桌子怒道。
“师父!”子秋吓的跪了下去。
“我平常教你们什么?仁者爱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读书读糊涂了脑子!丝毫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学问都用到这上面上来了,一个个都可以啊,不把我这老师放在眼里了。”
“子秋不敢。”子秋带着哭音说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委屈是假的,告状才是真的。子秋,别在我这动什么心眼子,你们家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因为我不怕你所看重的那些所谓“势力”,有些东西,你们现在根本不会懂。出去吧,如果再有下次,你们就别在泰楼念书了。”凤君仪说道。
“师父……”子秋还想再说什么。
“子秋,出去记得把门关上。”凤君仪不再搭理子秋。
子秋一脸怨气将门合上,却看见躲在窗外听墙角的秦小赢和照世明镜。
子秋笑了,“秦小赢,我有事找你。”
八十五、我不叫哎
“干嘛?”感到自己被子秋神神秘秘的叫到角落,秦小赢觉得有些不舒服。照世明镜则借口有事走了,他怎么说也是小和尚,跟女施主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被人说闲话的。
“你是不是很烦子夏?”子秋问道。
“对啊,感觉她老惹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秦小赢说道。
“那你想不想整她整的更惨些?”子秋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虽然她亦才十二三,但是面容姣好,不输于子夏。只是子夏更脱俗,而她更清纯。
“想啊,我天天都在想怎么整她的。”秦小赢回答。
“那我们联手一起整她吧?”子秋听了秦小赢的回答,立时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她太想报复子夏了,子夏做了坏事,但是老师偏偏回护她,让她觉得有必要找个同盟一起。这样就不算她出手了。
“我干嘛要跟你联手?”秦小赢问道。
“难道多一个朋友和帮手不好吗?”子秋反问道。
“我想你误会我是什么样一个人了,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我和子夏的矛盾,只是我跟她的事,和旁人无关,我也不想弄得那么复杂。你跟她的矛盾,是因为你仗势欺人,看不起别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当成你的同类,你还是自己解决吧。况且你们儒家讲究“君子群而不党”,凤君仪上课刚讲过了,你难道没听?”秦小赢一阵冷嘲热讽,将子秋说的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说吧,让我给你什么你才答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子秋才问道。
“别把人看的都跟你一样,我跟子夏斗,因为我喜欢!我不和你联手,因为我不喜欢!就这么简单!”秦小赢一向善恶分明,他早上已听闻子秋跟子路暗中整子轩的事。虽然不喜欢子夏,但他却欣赏子轩,平日里子轩对他也颇为照顾。而如果他要是跟子秋联手的话,子轩也将成为他敌对的那方,这并不是秦小赢所希望的。
秦小赢觉得众人之中,能成大器的唯有子轩,他身上有股不输于凤君仪的浩然之气,但是除了秦小赢自己,似乎这里都没有人注意到子轩有这股博大的浩然之气,所以秦小赢才没傻到跟一个小丫头联手得罪一个未来的儒门高手。
“你!”子秋气急,“秦小赢你记着,以后不单子夏和你作对,还会加上我子秋!”子秋气的跺了跺脚,撂下句狠话就走了。
“反正欺负一个也是欺负,欺负两个也是欺负,难道我会怕你们这些女孩吗?”秦小赢脑海突然出现凤瑶卿模糊的身影,竟是愣了一下。
“哎,等等”突然背后有人叫住秦小赢。
秦小赢回头一看,却是子夏,他没好气的说:“我叫秦小赢,不叫哎。”
“哎,为什么你刚才不答应她一起联手?”子夏问道。
“你哎谁?”秦小赢不理她的问题。
“我哎你呢!”子夏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你爱我啊。”秦小赢笑道。他现在才十来岁,对男女情爱不甚了解,但对“爱”已开始懵懂。
“你占我便宜!”子夏气的一跺脚,羞得脸红到脖子根,她亦才十一二岁,正是青春年华,但比秦小赢却早熟几分,对“爱”这个字,早有几分自己的见解。凤君仪藏书亦丰,那种风月小说子夏也曾私下偷看,对“爱”这个字看的比自己生命更重要。却不想一时失言,被秦小妖占了便宜。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秦小赢已经死了上千次了。
“我都说了我有名字,你非要‘哎’我,那我没办法啊。”秦小赢得了便宜卖乖,笑道。
“哼!”子夏转身就走,不过随即转过头来,又笑道:“既然你占了我便宜,那你帮我忙做一件事可好?”子夏转的快,却让秦小赢反应不过来。
“不帮,我跟你很熟吗?”前一刻还是对手,让自己帮忙,这明显有陷阱,秦小赢不上当。
“那算了,你别后悔。”子夏说道。“不过本小姐很生气,所以你欠我的。今天看在你将子秋生气让我很爽的份上,我决定跟你停战。”
“你别自己决定那么多事好吗?我同意了吗?”秦小赢不服气,凭什么子夏拿主意啊。
“那你不同意?”子夏问道。
“我干嘛不同意?”秦小赢翻了一白眼。天天被子夏算计又天天算计子夏的日子太烦了,秦小妖最大的爱好是上课偷懒睡觉,最最最大的爱好还是上凤君仪的课偷懒睡觉。可这些日子夜夜不能寐,死背儒家经典,还有谁比他更渴望和平?
“我就知道。”子夏得意的一转身,秀发随机一甩。秦小赢闻到一股女孩身上特有的香气,秦小赢这才发现,原来子夏竟然也是个很美的女孩。世人对美有很多种定义,但是无论哪种定义,子夏的美,都是不容置疑的。
秦小赢脸有些热,他似乎很少这么近的接触一个女孩。他觉得似乎某些事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却不明显,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在一个不经意间,触到了心底的哪一个部分,然后悄悄觉醒了……
“你脸红什么?”子夏转过头,眉毛翘了翘,颇为可爱的问道。
“要你管!”秦小赢再怎么说也是一小妖孽,这种小情绪很快就平复了。
“鬼才稀罕管你呢!”子夏有些生气,她不知道为何每次一见秦小赢就觉得很生气,很生气。秦小赢说一句话就能让她生气半天。
照世明镜算是发现了,这两人不是妖孽,而是前生的俩冤孽,在哪都不忘斗嘴,但是作为经验老道的吃瓜和尚,有些事,还是不点破的好。免得这俩人脸皮薄,破坏了一桩佛祖安排的一段好事。
这时,泰楼响起一阵急促的风铃声,子夏听那风铃声,脸色变道:“泰楼来人了,老师让我们去集合。快走!”
“你先走,我马上到。”秦小赢不想跟子夏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子夏和秦小赢斗了那么久,自然知道秦小赢所想的什么。笑道:“那我先走了。”
秦小赢慢慢的走着,在风铃响起第二次的时候,才走到泰楼正门。那里早聚集了一帮学子,照世明镜也在其中。凤君仪在他们前面站着,而凤君仪正跟一个军官说着什么。
秦小赢走到照世明镜身边,问道:“什么事?”他脸还有些热,借口转移照世明镜的视线。
“似乎东齐截到了一份北燕的情报,北燕又有动静了。”照世明镜说道。
“哦,那关凤君仪什么事?”秦小赢问道。
“似乎有什么难处,来找凤君仪帮忙吧。”照世明镜说道。
八十六、凤魄之名
“那这跟咱俩有什么关系?”秦小赢不解。
“看热闹啊,这也是我入世修业的一部分。”照世明镜说道。
“有道理。”秦小赢点点头。于是一僧一道在众多的学子注视下看起了热闹。别人都是一群人围观几个人,而他们则霸道的两个人围观一群人。彪悍的僧道,从来不会理会凡人的目光。
有时候,朋友不仅臭味相投,还会一起做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
天机军,东齐最强部队。号称东齐镇国之军。孙兴就是依靠这支部队缔造了收复东齐的传奇。
“将在兵不退,将死兵成将。万里山河在,富贵不由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支军队有了这样一古怪的口号。
这是一支踏着前辈的脊梁和敌人的血肉从战火中诞生的部队。天机军原本只是一支镇守边疆的部队,但是自从他成为东齐大元帅之后,这支部队就成为东齐的镇国军,东齐皇帝就算再猜忌孙兴,也不敢解散这支部队。因为这支部队在一天,东齐就不会亡。这就是东齐人对天机军的信心。
今天,天机军来泰楼找凤君仪,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遇到了连天机军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却看一身穿白衣盔甲的年轻将领朝凤君仪行一军礼,道:“先生……”
凤君仪摇摇手中的扇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带我们去吧。”
那将领看泰楼如此多的人,面有难色,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这里的人有些多了……”
凤君仪说道:“子轩、子路、子夏、子秋,跟我走一趟吧。”
被点到名的四人同道:“谨受命。”
“是否太过儿戏?”小将对四个年岁未及弱冠的少年少女颇为怀疑。
“泰楼四奇的名声难道是假的不成,还是你不相信我这泰楼主人的话?”凤君仪语意中带着不愉。
“他们便是泰楼四奇?”那小将惊讶道。“早听闻泰楼四奇之名,却不想竟然都如此年轻。末将李铁失敬了。”那小将冲四人行礼。泰楼四奇乃是泰楼赠与泰楼中四位智谋不相上下的四位学子的名号,是中原四国都想要争取的军师对象。只是这四奇到底是哪四位,却一直没有人知道。李铁今日得窥真颜,自然不敢怠慢。
四人纷纷还礼。这小将心直口快,面带耿直。让人心生好感。
“我们俩也要去!”秦小赢看到凤君仪不带自己玩,便自己要求。
“这两位是?”李铁早看到这里有一小和尚一小道士,心下早有此一问。
“他们是泰楼二呆。”凤君仪微笑道。“让他们一起去吧,否则我这泰楼还没回来,不知会被他们毁成什么样子。”
“先生之言,莫敢不从。先生请,车马已在外面备好。”李铁说道。天机军有要事相求,自然准备周到。
“二呆,走吧。”子夏掩口笑道。
“跟着你总这么丢人。”照世明镜对突然冒出来的二呆名号表示自己不满。
“谁说丢人了?他们是四奇,我们是二呆。合在一起就是“奇呆”比我差了不知多少。”秦小赢安慰照世明镜道。
子夏子秋听了转过头怒视秦小赢,秦小赢却无所觉。大摇大摆的走上马车。照世明镜念了声佛号,天知道跟秦小赢在一起要有多少麻烦。然后跟在秦小赢后面上了车。
“哼。”子夏子秋互看一眼,扭过头一人上了一辆车。
子夏上了秦小赢在的那辆车,因为子轩也在那车上。她狠狠的拧了秦小赢胳膊一下“就你呆,就你呆!”
“好吧,我承认我呆,但是我不是奇呆。”秦小赢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子夏拧起人来真疼。
“你敢说我奇呆?”等子夏回过味来,怒道。
“子夏,别闹了,让人看笑话。”子轩平静的道。子轩有些奇怪,为何平常知书达礼的小师妹,一遇到秦小赢就变了另外一个人。
“是,师兄。”子夏狠狠瞪了秦小赢一眼。秦小赢当没看到。子夏狠狠的踩了秦小赢的脚一下,秦小赢吃痛,“哎呦”了一声。
“你干吗?”秦小赢道。
“你说我干嘛?”子夏瞪了一眼秦小赢。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秦小赢白了子夏一眼。
“阿弥陀佛”照世明镜后悔坐上这个贼车不得安宁。
车行了几个时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从车中向外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军营,插满了“天”字旗。车队缓行进入营区,更见这里的将士同别处不同,一个个龙行虎步,军纪严明。眼神中带着一股沙场之气。
“先生,请。将军已在帐内等候多时了。”李铁迎在凤君仪之前,说道。
四奇和二呆跟在凤君仪的后面,进入军帐之中。
那军帐之中早有十来人已等在那里。几个将军身披盔甲,而其余的皆是文士,个个垂头丧气,眉头紧锁。在他们之间,有一块大锦布被悬挂在他们之中,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像是把字典全都给拓写到这块布上面。
“先生,这是我们截获到北燕的情报,只是不知破解之法,不知道情报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我手下的这些谋士已经参看两天,还是找不到头绪,所以请先生来帮我一看究竟。”当中的一名将军走到凤君仪旁边,毕恭毕敬的说道。
“许昌徐文谋,上党青平乐,三江上先虚,天机军这三位谋士都看不出来么?”凤君仪摇扇笑道。
被凤君仪点名的三位,正是文士中的几位长者,那几位长者眼睛中都带着红丝,纷纷摇头,叹了口气。
“徐先生说要用方圆规矩之法,但是字义不通。青先生说用点兵之法,但是文义不对。不知北燕何时出了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用这种方式传递情报,难以下手啊。”那上先虚说道。
“子轩,领着你几个师弟师妹去看。”凤君仪一指那块布。
“是。”子轩带着子夏他们三个,毫不客气。走到布前,端详起来。
“先生可有解法?”看到凤君仪并无什么亲身去看的意思,那将军语气带着焦急。
“不急,且把这当成一次测验,看我泰楼‘凤魄’之名他们是否能得。”凤君仪对那将军说道。
“凤魄?!”传闻这是泰楼儒子的最高荣誉之一,智谋无双,每一代只能有一位儒子被称为凤魄。“得龙魂凤魄其一便可安天下”难道今天他们将要看到凤魄的产生?
八十七、凤魄出世
“师兄,这似乎要用算学才行。”子夏看了一会那锦布,说道。
“同感。”子轩盯着那块布,说道。
一个时辰已过,帐中的人已经有些焦急。“还不行吗?”那将军问道。
“老师,我似乎找到些灵感,想要出去透回气。”子轩跟凤君仪说道。
“去吧。子轩似乎已找到方法,你们三个还没有好吗?”凤君仪嘴边浮现出一股嘲弄的意思。
“好无聊。”秦小赢后悔来这里了,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块破布上写的那么多字是干嘛用的。他也跟着子轩出了营帐。
“你怎么出来了?”子轩看到秦小赢出来,不由得问道。
“你不也出来了?”秦小赢反问。
“你说,这世界究竟是黑暗还是光明的?”子轩看着天,问道。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吧?”秦小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不喜欢战争。”子轩没头没尾的说道。
“战争?”秦小赢问道。
“战争是各种利益的纠葛,当战争来了,很多人会死,生灵涂炭,那些平民失去赖以生存的地方,然后死于饥荒、兵乱,而他们的死,在那些决定战争的人眼中,是毫无意义的。阳光之下,血流成河,而我所喜欢安静的读书生活,再也找不到了。”子轩说道。
“难道战争要来了?”秦小赢问道。
“迫在眉睫。”子轩说道。
“难道……”秦小赢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你已经知道了那块布上写了什么?”
“正负术入之,左右相减,先去下实,上转其位。对易其数,各当之率。”子轩说道。
“什么意思?”秦小赢不懂。
“子夏他们应该解出来了,去看看吧。”子轩吐了一口气,对秦小赢说道。
“凤魄出世了!”军帐内有人喊道。
当子轩和秦小赢走进军帐之中,子秋已经将那块锦布取下,她用一张同等大小的白纸附在锦布上,然后用一个大圆规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将圆圈剪裁下,比照锦布上的内容后,将白纸按照勾三股四的原理画了五条分割线,取最中央的一块交叉。然后子秋对照锦布里面的字将内容写出来。
“当里十齐或与数强日攻军坡十东美西术必塞”将那最核心的几个字取出。
“或数十日,东齐军与美西术塞必当强攻十里坡。”子秋按照自己的排列方法将那些字重新排列。
“好厉害!”众人惊呼。“这就是凤魄的实力吗?”
那大将军问站在他身边的徐文谋,“你可听说我军要攻十里坡?哪里是十里坡?那个美西术塞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们约定好的一种暗号,这种暗号虽然用我们理解的文字写出来,但是代表的是另外一个意思。”徐文谋说道。
那将军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可置否。
“老师,你觉得呢?”子秋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子夏,问凤君仪道。
“不错。”凤君仪平静的没有任何表示。平静的说道。
“那凤魄之名是我的了!”子秋着急的说出她内心的想法。
“不对!”子夏原本紧皱的眉头却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可行的话,也许会有另外一个解释。
“有什么不对?恐怕是你自己没解出来嫉妒我吧?”子秋怒道。
“我说不对是因为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子夏自信的说道。
“天圆地方,这锦布是方的,我用圆法去解,怎么不对?除了我这种方法,我不信你还有别的方法!”子秋瞪着子夏说道。
“我自然也知道天圆地方,但是我却和你解法不一样。”子夏一笑,倾倒众生。她让周围的众人眼前不由一亮。这子夏,却也是个小美人啊。
“看热闹的小道士,热闹看够了,过来,我要找你帮忙。”子夏冲秦小赢勾勾手指。
“我干嘛要帮你!”秦小赢一撇嘴。
“去帮他,子轩谢过。”子轩拉拉秦小赢的袖子,眼中是恳切。
“知道了。”秦小赢泄了气,他本想让子夏求他的。子夏的这种态度,让他很不爽。
“你的手很稳,所以一会帮我个忙。”子夏说道。
“将军,我需要一个搭帐篷用的粗木头。”子夏说道。
“叫我孙霸先就好了。”那将军说道。
“子夏不敢。”子夏落落大方,看的秦小赢纳闷,为啥子夏跟他平常看到的不一样啊?他没想到她平时看到的子夏才是不正常的。虽然是泰楼一霸,但是绝对不会像对秦小赢那样失态。子夏腹黑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人觉察到的。所谓妖孽,也只有齐小妖这样的人才能将她内心的另外一面给引出来。
不一会,圆木被送了进来,秦小赢按照子夏的要求拿着小刀将木头进行消减。
“够了。”子夏说道。秦小赢方停了手。秦小赢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这对他精确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要不是最近布阵布多了,以前的秦小赢绝对没有这份功力。
子夏将锦布围着圆木一点一点的卷起来,一直费力的将那锦布卷到最后。
“你想用这块圆木来证明什么?”子秋冷笑道。这块锦布放在原木上平淡无奇,什么东西都没有。让众人不知所以,更不知道子夏想做什么。
“那这样呢?”子夏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将锦布向下一扯。
“!!!!”举座皆惊,只见那锦布的边上露出四个字“会师齐都。”
“如何?”子夏那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让子秋恨得牙痒痒。
“会师齐都?”孙霸先一脸凝重。“好大的口气,我东齐再也非从前的东齐,北燕的这帮人脑袋难道坏掉了?”
“他们这样郑重其事的传递这个消息,我想未必没有可能。只是,他们如何突破层层东齐军的封堵呢?”众人想起北燕兵临城下的往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
“老师,究竟答案谁的对,你给个评价!”子秋不想放弃凤魄之名,子夏所列出的情报内容实在太少了,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能说明什么?北燕有进攻东齐的意图?笑话!
凤君仪笑而不答,看着孙霸先,“霸先,你说呢?”
“兵者,诡道也。霸先以为,我东齐并没有存着攻打北燕的意图,但是北燕却一直有亡我之心。所以,我认为子夏的答案更接近真实的情报。”
八十八、天机军
“子秋,听到了?”凤君仪说道。“你还是不够审慎,做题的时候不是比别人快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我不服,子夏,你说你用的圆法?公式呢?”子秋咬着嘴唇,问道。
“正负术入之,左右相减,先去下实,上转其位。对易其数,各当之率。”子夏念道。
子秋一听,登时色变,喃喃自语道:“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子秋的解法跟子夏完全一样,只是子秋将锦布看成了平面的去看,而子夏将锦布当成立体的去看。
秦小赢奇怪的盯着子轩,刚要张嘴,子轩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怎么了?”照世明镜看到秦小赢的表情古怪来。
“你说这名声明明唾手可得,有些人却不要,这种人是聪明还是傻?”秦小赢问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况且名利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它何用?”照世明镜从和尚的专业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
“那就不想那么多了。”秦小赢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凤魄这次真的出世了呢。”徐文谋对上先虚说道。
“子夏,凤魄之名以后便是你的了。”凤君仪依旧华丽的说道。
“是。”子夏笑了。这次考试,终究是她压过了子秋一头。
几家欢喜几家忧。子秋跑出帐外。子路请示了一下凤君仪,也跟着出去。“呜呜呜呜,子路,为何老师总是偏向子夏?”子秋哭着问一直不说话的子路。
“凤魄已经出世,龙魂也就不远了。下次,我们一起拿到龙魂之名!”子路脸冰冷的说道。
“恩。”子秋点点头。“我知道,只有你最护着我。”
“泰楼凤魄出世了!”这个消息立时从天机军中向外扩散,七天后,整个北方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四国原本相对和平的局势,因为泰楼凤魄的出现,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局势开始乱了。
“会师齐都”四个字,不仅让天机军陷入了未有一种慌乱当中,所有天机军的谋士开始寻找北燕军可能进行的阴谋阳谋。而当孙兴在泰楼听凤君仪说了这件事之后,他从避居的小楼中走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知道怎样一回事。”孙兴自从醒了之后,不再是那个只会傻笑的老伯,他的眼神中射出的那种精芒,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泰楼的学子们知道,那个东齐人最尊敬的大元帅,回来了。
“你决定要去?”凤君仪摇着扇子,似在考虑着什么。他后悔回来后将这件事告诉孙兴。
“大丈夫马革裹尸还,不在战场上死,那么就让我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吧。”孙兴说道。
“我泰楼四奇,你可以挑几个同去。”凤君仪说道。
“那小道士和小和尚有些意思,他们陪我去吧。”孙兴突然说道。
“两呆?他们两个可不是我能管的。”凤君仪说道。
“没法子吗?”孙兴问道。
“子夏可能有办法,不如你叫她同去。”凤君仪说道。
“你别不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心里想什么,你非要让你泰楼的人跟着我?”
“难道泰楼的名字已经可以被你忽视了?”凤君仪说道。
“被人监视的感觉总不好,我要离你们的组织远些才是。”孙兴说道。
“我们是朋友,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凤君仪苦笑道。
“好吧,当你的朋友总好过当你的敌人,子夏是那个凤魄?”孙兴问道。
“没错。”凤君仪华丽的说道。
“那好吧。”孙兴终于点了头。
“还有子轩。”凤君仪又加了一个人。
“怎么又多了一个?”孙兴眉头一皱。
“总是要让他们多经历一些事情的。”凤君仪作为腹黑男,永远不会让别人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你让我带四个小孩去天机军?”孙兴苦笑道。
“是不是小孩,我不知道,我知道他们比天机军的那些白痴们强的多。”凤君仪说道。
“霸先听到你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疯?”孙兴说道。
“别霸先霸先的叫着这么亲切,他虽然是你的骨肉,但是从来不把你当他的父亲。”
“年轻人总有一些傲气。”
“你在逃避问题。”
“他母亲死了,因为我。他小时候我不在他身边,所以他对我很陌生。”
“何止是陌生,简直你就是他敌人。你的政敌将你赶出东齐,他都没有向皇帝请求什么。”
“只要他是我孙家的骨血,那就没有什么了。”
“你要知道他把你在天机军的骨干都拔除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老富那帮人都被撵走了?”孙兴面色一冷,有些老兄弟老部下,是他专门留给孙霸先的,他没有想到孙霸先不但没有启用他们,反而都赶走了。
“他比你绝情的多。”
“现在天机军还有谁在?”
“你说呢?”凤君仪带着嘲笑的眼神问道。
“田无妨的人。”孙兴推测到了什么。他已经失势,而他的儿子却还坐上天机军统领的位子,这不得不说是他的政敌田无妨安排的一招妙棋。天机军本就是他的私军,孙霸先坐上统领位子,天机军的老人们不会说些什么,而利用他们父子不和,田无妨就能趁机将一些部下安插进天机军当中,变相的控制天机军。
“所以你要去天机军,就避不开田无妨的耳目。”
“太子那没有动静?”孙兴问道。
“他老爹看位子看的紧,自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防备。”
“我知道了,我还是要去。”
“还是要去?”
“我想知道天机军还有多少人忠于我孙兴。”孙兴说话带着无比的霸气。
“如果没有几个人了,你会怎样?”凤君仪打击道。
“那我就回夷丘面圣。”孙兴说道。
“老友,为何你总是将事情想的这么天真?”凤君仪叹了口气。
“我如果像你们这样一根肠子绕来绕去绕无数个弯,我就不是孙兴了。”孙兴说道。
“你已经决定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孙兴说道。
“那祝你一路顺风!凤君仪不多送了。”凤君仪拱手道。
“这么快?”孙兴惊讶凤君仪的速度。
“那你还想我说些什么?”
“借点路费。”孙兴伸出手来。
“……”凤君仪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孙兴说道。
八十九、再会天机军
几个时辰以后。
“为何我们还要回天机军?”秦小赢再次从睡梦中被叫起来。
“因为我去,所以你要陪着我。”子夏气道。为何老师一定要让这个讨厌鬼跟着他们?她没有想到孙兴一开始点的是秦小赢和照世明镜的将,压根不想带的是她跟子轩。
“你们两个是死人啊,就不能说句话啊?”秦小赢一想起子轩和照世明镜沉默的一路就气愤,这两个人竟然在这关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两个已经够吵了,不需要我们说话。”照世明镜低头走路,碰上吵架吵好几个时辰还不会累的人,他已经败了。戒嗔戒嗔。
“哼。”两只妖孽互看一眼,然后别过头去,大路朝天,各看一边。
“到了。”看到“孙”字旗招展的军营,孙兴说道。
“是凤魄先生!”看护营地的士兵看到了子夏。
“不,是元帅回来了!”比他更年长一些的士兵则看到了孙兴。
“快开门!”子夏在营门前面喊道。
“没有将军的命令,没有兵符,谁也不能打开营门!”突然一个小队长走了上来,严厉的说道。
“那你去叫!”秦小赢说道。
“将军在开会,没空见你们。”那小队长说道。
“队长,那可是凤魄和大元帅。”有一个士兵很小心的说道。
“难道我不知道吗?一个是东齐叛徒,一个敌我不分的谋士,我怎么能放这种人进来?”那小队长说道。
“但是凤魄先生才刚走不久。”那士兵小声的说道。
“你在教训我吗?是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那小队长气焰颇为嚣张。
而这一切,都被子夏看在眼中听在心里。“敌我未明的谋士?叛国的元帅?”子夏冷笑道。
“张开你的狗眼,看着姑奶奶是怎么教训你这个吃饲料长大的王八蛋!”子夏怒了,秦小赢看到子夏这个样子,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天机军谁也没有那个娇滴滴的凤魄先生爆发出怒气的时候竟然如此恐怖。子夏轻巧的跳进军营,那小队长想跑,但是子夏哪里容得给他跑掉?逮着那个小队长的后襟上去就是一耳光。
“敌我未明?我打你个敌我未明!”子夏一肚子火。
如果说耳光算是一种刑罚的话,那么在目瞪口呆的天机军士兵的眼中,这就是最严重的一种刑罚了。那耳光每下都像扇在自己脸上,不但疼,还有那肉贴着骨骼噼啪作响的声音,光听就对他们是种折磨。
那小队长却很硬气,吐了一口血。叫道:“有人袭营,一级战备!”
有几个想救那小队长的手下听到这句话,敲响了天机军警锣,天机军的反应速度在东齐首屈一指,袭营代表了最高的战备,训练已久的天机军,对于这种警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所有天机军的士兵立时将子夏团团围在中间。
“子夏……”在营门外,看着师妹陷入险境,子轩也无视营门,跳过那帮天机军的头顶,跟子夏并肩站在一起。
“连累你了,师兄。”子夏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刚刚是为孙兴叫屈,一个小队长,还是一个天机军的小队长,竟然说孙兴是东齐的叛徒。如果他是叛徒,早在几十年前就叛国,还用等到田无妨将他赶走吗?这种话,污了子夏的耳朵!
“顶着凤魄之名,以后做事要谨慎些了。”子轩不以为意,这个师妹从小刚肠嫉恶,他自然知道。
“我们怎么办?”照世明镜发现会惹祸的不止秦小赢一个人,现在还多了一个妖孽子夏。
“帮忙啊。”秦小赢白他一眼。
“子夏不是你仇敌吗?”照世明镜摆明了不想趟这浑水。
“谁帮那个烦人婆,我们去帮子轩!”秦小赢也跳战团当中。
孙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照世明镜看了他一眼,发现孙兴的眼神很值得玩味。但是他哪里会管一个老头子值得“玩味”的表情,随着秦小赢也跳了进去。
“别管我,杀!”那小队长虽然在子夏手中,但是似乎已经动了杀心。他已经被子夏打的没有了面子,那么一死也许就是他最好的解脱。
那些围住四人的天机军却动也不敢动,有人质在对方手上。何况对方还是四个小孩子,这让他们无法下的去手。
“小心!”只觉一道劲风从后脑扑来,子轩心生警觉。
子夏一个侧翻避开那道劲风,但是那道劲风不是冲她而来,目标是那小队长。
“噗!”一道血箭从那小队长的脖子上喷出,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一道。
“死人啦,把他们四个就地分尸!”天机军中有人喊道。
“好毒辣的手段!”子轩面色一冷。看样子有人在暗中操控,想致他们于死地,不让他们见到孙霸先。
天机军见自己的同袍死于非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四周无数的长矛刺来,四人无奈,只能跳上半空。但是半空早有铁丝网在等着他们,将他们套进了网中。
“急急如律令,破!”秦小赢咬破手指,昆仑阵法凌空而出。四周罡风顿起,沙石迷眼,那铁丝网如破布一般,轻易在空中被撕扯开。
四人想跳出包围,但是整个营地中现在都是天机军的人,哪里也避不开天机军。
“打!”秦小赢看到天机军想致他们四人于死地,于是自己也不再有什么顾虑,看到天机军的人就开始打。他和照世明镜都已已经悟道,天机军不管多么厉害,在他们眼中就跟婴儿一般无力。出手便是分筋错骨之招,不会要人性命,但是绝对会让这些人暂时失去战斗力。
照世明镜看到秦小赢出手,自己也少不了出手替子夏和子轩挡开些扫过来的兵器,但是兵器越来越多,照世明镜也动了肝火。“千音妙莲!”照世明镜双手结印,宛若莲花,凡是有兵器的天机军兵士都被他一一制服。但是人越打越多,他的肝火也上来了,出手就直接将人击晕,毫不留情。
两人联手,在千军当中如若无人。那些天机军兵士胆寒心惊,产生了退却之意。
“不对劲。”子轩说道。
“这么久了,有人袭营作为天机军统领却还不出来。”子夏也发现了异常。
“那么,排除所有的不可能,这只有一个可能。”子轩说道。
“孙霸先被擒住了。”子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