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红尘俗世
天涯凝尘走到仙侠镇外几十里的时候，映烛灯雪早已经等在那多时了。
“大师兄，跟我来吧。”映烛灯雪看见真人，却觉得比网上更冷静了些。仿佛一块沉在湖底已经历千年的寒冰，猜不透，融不化，冷冷的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还是要提醒师尊一定要小心这种苦大仇深的家伙啊。多少师门发生不幸是因为他们错误招收了这样一个弟子啊，我的师尊这么小，大帝之资妥妥的，未来星途不可限量，要低调，猥琐发育，才能成就无上大道。一句话，要稳。”
“你在嘀咕什么呢？”天涯凝尘跟着映烛灯雪后面问道。
“o(￣▽￣)ｄ”映烛灯雪心里一惊，惨了惨了，他不会听见了吧？自己不会被他记上黑名单吧？
“放心，对昆仑，我还是很有兴趣的，不会做对不起昆仑的事。”
“┭┮﹏┭┮他果然听到了！”映烛灯雪泪流满面。
走了一会，来到一处隐秘的传送阵前。
“这是……”
“师尊昨晚上给你布置的，怕你不习惯走山路，于是就在这设计了这么一个传送阵，能够直达山顶凌霄殿。”
“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天涯凝尘站在了传送阵上。
“咦，你不会担心这是一个测试吗？”
“我为何要担心？”天涯凝尘反问。
“你不怕试炼已经开始了？”
“按照你刚才的行为来分析，试炼还没有开始。”
“我刚才什么行为？”
“挺傻的。”
“妮妮妮！”映烛灯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大骂你才傻一百遍！
只是一阵恍惚，比坐电梯还快的速度就到了凌霄殿前。
殿前面却见秦小赢正在让世间惊鸿扒光了上衣，自己用朱砂笔往他身上画些什么。
“别动！画岔了你可会吸引比往常更多的鬼来啊。”
闻言，世间惊鸿顿时苦哈哈的站在那让秦小赢往身上描符篆。
“他们在干嘛？”天涯凝尘问道。
“师尊说这家伙天资好，能看到鬼，所以就画符箓在他身上，让他暂时不被鬼魂侵扰。”
“问题严重吗？”天涯凝尘说。
“只是画符，不算什么的。”
“不，是看到鬼这件事背后能让人联想到很多。”
“啊？”映烛灯雪不明白。
“为何会这样，这样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昆仑作为道门，应该诸邪勿近才对，但连身处这凌霄殿附近的人身上都要画符驱鬼，可见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那么这背后代表着——鬼太多了。往深一步想，鬼太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什么原因呢？”映烛灯雪下意识的垫问了一句。
“灵体辗转生死于三界六道，若有来生，未去投胎之前便是鬼，没有未来便是孤魂野鬼。那么，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死人那边出事了？更确切地说，是轮回出事了。”
“没想到我们这里竟然来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家伙。”一个俏皮可爱的声音出现。
天涯凝尘认出了她，凤瑶卿。
“见过凤姑娘。”
“从这一件小事中便能推断出这么多消息，书中常说有人多智近妖，我是不信的，但是见了你，我缺不得不信。”
“凤姑娘客气了，我这种聪明只能浮在表面，未尝没有显摆的意思。太聪明反而容易让人产生提防。”
“确实，太聪明的人容易没朋友。”凤瑶卿倒是很认同这个观点。
“那么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自己装的笨一些，接近所谓的正常人；一种是简单的做自己，去接受那些愿意跟自己成为朋友的人。”天涯凝尘说道。
“人和人生来便有不同，伪装自己获得的友谊有什么乐趣？”凤瑶卿反说道。
“没想到凤姑娘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不是啊，因为你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凤瑶卿用下巴努了努秦小赢的方向。“这家伙一直很冲动，行事做事也不过脑子，不过现在朋友好像也不少了。”
“毕竟他是主角，不是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天涯凝尘说道。
“我倒是不这么看。”
“愿闻其详。”
“其实遇到我的时候，秦小赢跟你一样，也很聪明，嫉恶如仇。似乎眼中能够清楚的看到世间一切事物的本质。”
“哦？”天涯凝尘看向秦小赢，觉得他现在傻傻的，并没有凤瑶卿口中所说的聪明。
“但是后来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吧，和光同尘，竟是逐渐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本性？”一时，天涯凝尘陷入沉思。
“道家说真人，你可知什么是真人？”凤瑶卿反问。
“古文中说，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也有人说不以物累，薄利忘生，虚空无为……”天涯凝尘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对，也不对。”凤瑶卿笑着摇头。
“姑娘为何这么说？”天涯凝尘觉得自己应该压对题才是啊。
“真人，本性其实可以看成一类，那就是三个字，做自己。”
“聪明也好，笨人也罢，在红尘世间能够随心所欲的做自己，这就是真人。”
“但本性和真人岂可混为一谈？”天涯凝尘不赞同这个观点。“动物也有本性，难道说他们也是真人？”
凤瑶卿微微一叹，见天涯凝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好多谈，只是说道：“大道之下，众生各异。大道之上，众生再无差异。那么什么是本性，什么又是真人呢？”
天涯凝尘被这几句话给震了一下，凤瑶卿所说，是提出一个标准，用不同的标准去看待问题，那么就会有不同的答案。
“受教。”天涯凝尘心悦诚服。
这时，秦小赢给世间惊鸿画完符箓，跑到他们身边来。见到天涯凝尘，说道：“来了。”
“是。”
秦小赢倒也没藏着掖着，跟这些玩家打交道，比一般人简单的多，比如完成什么任务，什么要求，达到什么目的，清清楚楚。也不用绕弯子兜圈子。反正自己说一堆，对方大概率还是只看这几样，并且关心自己能获得多少经验值。
秦小赢开门见山说道：“我听说过你的事，不容易，所以请你来就是让你当一下参谋，看看我们要怎么开这个班。”
“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再来根据你的想法调整应对的策略。”
“很简单，想让他们学道，但又不想让他们轻易的学道。”
“明白了。”
“啥玩意？”世间惊鸿喷出东北话，这两人就说了两句，然后这刚来的就明白了？明白啥了？秦小赢说啥了？
那映烛灯雪倒是隐约懂得些，毕竟她小说看得多，杂七杂八加起来也知道了不少，明白“法不可轻传”的道理。秦小赢是不想让自己这一身道法白白传授，总要找一些合适的人来加入。
至于会不会被没学到的人怨恨？
他秦小赢会在意这个？
不理这个笨人，秦小赢又和天涯凝尘商量起细节。
秦小赢顺手丢给天涯凝尘一个任务，天涯凝尘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让秦小赢有些许好奇，这家伙似乎和普通的玩家还是不太一样啊。
世间惊鸿听得冷汗淋漓，这俩家伙真的是想让人来培训，不是想教育人的吗？
天涯凝尘和秦小赢两人做完方案，最后抛出一个问题：“但是这里面有些东西需要我亲自布置，但玩家们应该快要到这里了，仅凭我一个人，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
秦小赢笑道：“既然请你来，自然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他凝聚道元，以他为中心，一个道阵瞬间亮起，荡起涟漪，道袍下摆一振，他将自己修为暂借给天涯凝尘。
天涯凝尘看着自己的人物面板，吓了一跳，“这是……”
“哦，忘记了。”秦小赢丢给他一个跃天机。
“苦境最高只能到悟道，有了这个跃天机，你可以将自己境界升到明心境。”秦小赢说道。
“你的修为给我，如果我把你杀了，这身修为会留在我身上吗？”天涯凝尘问道。
“你想什么呢？”秦小赢哈哈一笑，大手一拍，将天涯凝尘重重拍飞。
“？”天涯凝尘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发现自己抗击打能力也强了很多。“所以，就算将施术人干掉，这身境界终究是空的吗……”
“ (⊙ˍ⊙)”
“⊙﹏⊙|||”
世间惊鸿和映烛灯雪两人都惊了。一是惊讶秦小赢竟能将境界借给天涯凝尘。二是惊讶天涯凝尘竟然真的想干掉秦小赢。
“借给你而已，又不是传给你。”秦小赢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反正就是将自身的力量借给他一部分。但自身的实力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你们俩个，过来帮我干活。”天涯凝尘以大师兄自居。
“好恐怖。”
“我，我怕鬼……”
两个人都有些不情不愿。
“不想死的话，动作就要快点。”天涯凝尘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并用自己的身份开始压制两人。
映烛灯雪和世间惊鸿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秦小赢。
“嗯，照他说的做吧。”秦小赢愉快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二百九十七、大师兄的爱？有,但不多
“姐妹儿，我好累。”世间惊鸿浑身疲惫，趴在地上连动的力气都欠奉。
“谁跟你论姐妹儿，我是你师姐。”映烛灯雪虽然不知道天涯凝尘为何抢大师兄，但自己抢师姐名头总没错。
“但是明明是我第一个遇到师娘和师父的。”
“你打得过凝尘吗？”
“打不过。”
“那你打得过我吗？”
“这可难说。”世间惊鸿不服。
“你，你后面……”映烛灯雪脸色大变，仿佛被什么吓住了。
看到映烛灯雪这幅表情，世间惊鸿跳了起来：“鬼！鬼！”
看到世间惊鸿这幅表情，映烛灯雪大笑捧腹。“就你这胆量，还跟我抢师姐称号？”
“不，不是，鬼就在你后面……”世间惊鸿脸色铁青，腿也不听使唤。
“你道行太浅了吧，这种招数还想吓我？”映烛灯雪大笑。
世间惊鸿拔起腿就跑。
映烛灯雪这才察觉不对，于是站起来回头。
发现几只鬼正阴森的冲她惨笑。
“ε＝ε＝ε＝(#>д<)ﾉ”
“等等我啊！”映烛灯雪想追上世间惊鸿的脚步。
“大师兄！”
“大师兄！”
空寂无人的深山中，两个人大叫的声音充斥其间。
“吵什么。”天涯凝尘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鬼。”
“有鬼不才正常吗？”天涯凝尘有些冷酷说道。
“可是，那是真的鬼啊。”
“假的鬼也不会把你们吓成这样。”天涯凝尘说道，“如果已经冷静下来了。把你们还没有完成的事去做完。”
“996都没有你这样的吧？”映烛灯雪抗议道。要知道玩家玩游戏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每天不多不少，就8个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要想。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下了班往床上一趟，把机器一开，做梦的时候开始玩。
这样每天都可以无缝衔接工作和游戏。玩个游戏就当是做梦了，倍清醒的那种。
但是玩游戏归玩游戏，你让我打工我可就不干了。这打工人上被老板压榨的本就厉害，天天听他们画大饼打鸡血，合着我们白天给老板当牛做马，晚上还要给你这个黑心大师兄打工？
“不想干可以不做，反正玩家中有大把人想要做。”天涯凝尘一点也没因为映烛灯雪长得漂亮又因为是女孩子就对她特殊照顾。
这种家伙，妥妥的是注孤生的宅男。映烛灯雪愤愤不平的想到。
“那边有鬼，我们想做也做不了啊，要不我们去找师尊，让他出手帮忙解决？”
“这种小事也要麻烦师尊，要我们做什么用？”
“但是我们啥道法也不会啊。”
“那倒是不用。”天涯凝尘从手中掏出一架无人机来。
“这是啥？”
“？？？？”
映烛灯雪和世间惊鸿一头问号。无人机？大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刚才趁你们在忙，我就自己做了一个无人机，正好拿这些鬼测试一下威力如何。”
“但是如何控制他们啊？哪里来的电波信号？”
天涯凝尘用看白痴的表情看向世间惊鸿。
“我们修道之人，用什么电波信号？想法太拉胯了。我们当然是用道元遥控。”
世间惊鸿都快不想吐槽了，你无人机都掏出来了，还说我拉胯？何况我们哪里来的道元？想起下午秦小赢刚借他一身修为，他甚至怀疑这只是天涯凝尘的一个借口，想骗秦小赢的道法试试自己的科技修真？
只见无人机冲天而起。
“你找得到吗？”映烛灯雪嘴角勾起，带着几丝嘲讽，知道你厉害，但是我们刚才在哪里遇到的鬼你知道吗？你这无人机出去能找到鬼才怪呢。
“小点声。”天涯凝尘说道。
“你难不成还……”话音刚落，却听轰然一声，半片森林都被轰到火光四射。
“这……”两个人傻眼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刚才除了做无人机，还顺手做了一个导航，在上面能看到你们俩刚才站的点在哪。”
两个人都快给跪了，你这哪是科学修真，你这是来颠覆修真界的吧？
秦小赢是不是主角我们不清楚，你这个才是真大佬啊。
“好了，鬼应该被消灭了，你们可以去了。”
“可那边不是还有火吗？”
“这个时候就需要师父出手了，毕竟人工降雨的材料我还没有找到。”
秦小赢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和凤瑶卿一直隐蔽身形，看看这三个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这时被cue到，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都有些替你伤脑筋了，这凝尘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凤瑶卿掩嘴笑道。
秦小赢双手结印，刚才还是火光冲天的后山树林，却也下了一场雨。
“咦，那边下雨了？”看到火光渐熄，世间惊鸿说道。
“定然是师尊一直在看着我们……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用何种宝具……”天涯凝尘发现了一颗形状特异的珠子。他将那颗珠子放到手上，研究起来。“这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糟了，他发现了。”凤瑶卿说道。
“他还没有这么聪明吧？”秦小赢不服气，不过随机泄了气，这小子连什么无人机都做得出来，想必也发现了这留影珠吧。这山上五个人有802个心眼，世间惊鸿和映烛灯雪还要倒扣两个。
谁也不比谁笨，这种找补的话，也就是秦小赢给自己的安慰。毕竟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惊才艳艳的人了，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自己照镜子的时候。
天涯凝尘却见这颗珠子收了起来，他刚才看到那场雨，便猜到现场十有八九被秦小赢监视着。他可不喜欢这种时时被监控的感觉。所以借口珠子好看，放了起来。
这样既不会让对方找不到自己在哪，也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一会想要做的事。
“这身修为还挺好用的，但停留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试啊。”他有些苦恼。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发射几颗卫星到天上去，建立起一个太空导航系统。
忙碌了一晚上，下线的时间快到了。世间惊鸿和映烛灯雪在系统的提醒下，准备下线。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你想过没有，我们下线后，我们这些肉身会怎么办？”世间惊鸿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登出系统啊。”映烛灯雪说道。
“不对。”这时候天涯凝尘走了过来。
“不对？”
“肉身不会登出，只会去往另外一个地方被保存起来。”
“被保存起来？”
“类似于所有人的肉身都会被装进一个乾坤袋之中，但这件法宝又不是乾坤袋。”
“啊？”
“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么确定你的肉身不是登出了？”
“因为各项健康指标不对劲，就这么说吧，每个人晚上和早上的心率、体温、身高都不一样。”
“对啊。”
“那么我晚上登出，早上登入的时候，我应该是晚上的体温还是早上的？”
“？”世间惊鸿被问懵了。“你早上登入，当然是早上的了。”
“不对，我体温还是晚上的。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奇怪什么？我晚上登出的，我早上再进来不就应该是昨晚上的状态吗？”世间惊鸿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这么跟你说吧，就跟时差一样，你出国回来是不是要倒时差？”
“对啊。”
“假设你所在的C国的晚上8点是D国的早上8点，而你去D国之后，早上8点的时候会感觉到特别困，是因为你的身体告诉你该睡觉了，对吧？”
“对。”
“那么，我早上登入的时候，是昨晚上的体温没错，但是却没有困的感觉，这又是为什么呢？”
“？？？？？”世间惊鸿脑子快炸了。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在这了好么，我去战龙找份高薪工作不好吗？
看世间惊鸿不明白，天涯凝尘也不多说什么了。
反正对于这个世界，他的疑惑实在太多了。这些谜题，少不得一个个去解答。
他很期待，等玩家们大规模来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那一幅幅吃屎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有些阴郁的心情就好多了。
二百九十八、这个培训班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一早，凌霄殿山下就都是人了。连仙侠镇都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魔劫之后，这镇子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人声鼎沸，震动着每个玩家的耳膜，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热血在血管里沸腾。有的人左顾右盼，四下张望。有的人则拉着熟悉的人窃窃私语，讨论一会可能的授课内容。许多原住民稀奇的看着这些穿着各异的玩家们，不知道他们因何而来。但当他们得知这些人因为山上的道观而来的时候，心中好奇便又重了几分。
镇上的老人都晓得，那破烂道观在数十年前也是无人光顾。只有谁家闹鬼什么的才会去请上面的邋遢道人下来除鬼。魔劫前一年，镇上突然遭受大难，一具魔尸从后山跑出来，被那邋遢道人联合燕霞客、剑绝道除掉。再往后，那道观中就再没有听过消息了。如今却听说上面跑来一个道士授课，这些老人们只是嗤之以鼻，不知是谁来骗吃骗喝了，让这些外乡人多加小心，莫要上当。不过那些外乡人，大多都不以为意，也不会听的吧。
很快，几千人齐聚仙侠镇，世间惊鸿出现在大家眼前。
他本来是极度不情愿的，因为他有些社恐。但社牛大佬映烛灯雪说不想让太多臭男人看到自己的绝世美貌。而天涯凝尘？
呵呵，不敢惹，不敢惹。
苦逼兮兮的世间惊鸿作为社恐只好自己硬着头皮面对众多玩家。
“请大家这边移步。”世间惊鸿按照天涯凝尘给他的导航图，引着玩家向凌霄殿那边移动。
等走了半个时辰，他说道：“在往前去，便需要各位自行攀登了。我们会在山上等着你们。”
说完，竟是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玩家们面面相觑，这算是啥啊？试炼的一部分？
这么草率的吗？
但是对方已经将路告诉了他们，于是众人也欣然开始攀登。
这些玩家大多都攀登过山，游戏中的，现世中的。
有卓然奇伟，有平平无奇，也有名不符实的。
唯有今天他们攀登这山，心中却有些忐忑。因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事先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如何做。如今他们仗着自己的玩家身份，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在队伍末尾，有两个不起眼的男女。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打扮成玩家模样的凤瑶卿担心的问。
“在山上等太无聊了，我正好也看看天涯凝尘给这些玩家们准备了何种‘惊喜’。”秦小赢打扮的无比怪异，稍稍改变了自己的面貌，让自己看上去和玩家无疑。反正除了他能看到玩家的名字，其他人都没有这等本事能识破他。
“你不知道啊？”凤瑶卿瞪大眼睛，“你就这么放心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小赢笑道，他握紧凤瑶卿的手。
凤瑶卿脸一红，轻拍掉他的狗爪：“做什么呢？到处都是人。”
秦小赢哈哈一笑，“怕什么，没人看到。”
“正经点。”凤瑶卿正色，她可不是那种轻薄的女子。
“好嘞。”秦小赢一秒变正经脸，看上去比谁都正义。
“凝尘那边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凤瑶卿被秦小赢逗乐了，却也不忘问。
“不知道啊，由着他弄呗，省的我自己费脑细胞。”
“你呀，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你上点心？”
“这些梦境中人，我也不了解，你也不了解。那么找最了解他们的人来测试不就好了。凝尘这种性子，做事一板一眼的，铁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凤瑶卿问。
“猜的。所以拉你来看看。”
等玩家们向山上爬了百米的时候，出现一片广阔的平地。平地上整齐的放着一摞摞试卷。
世间惊鸿出现在此。
“这些是测试的试卷，合格的人才能继续往上走。”
“没合格的人呢？”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我们哪里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替秦小赢做事？”有的人心思比较缜密，觉得这也有可能是故意有人提前到这里，给他们埋坑。
“我无法证明。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不过没有我的允许，后面的路你们大概率是上不去的。”
有几个人不信邪，冲到世间惊鸿身后，越过他想继续往上爬。
但随即就变成了一阵青光，不知去往何方。
“你们想试的尽管去试，我不会拦着的，反正我手上还有不少淘汰名额。”
看到世间惊鸿如此笃定，于是剩余玩家纷纷找地坐好，等待发试卷。
开玩笑，不就是考试吗，遭受过地狱难度磨练的他们怕过谁？
更有的人在瞅谁像是学霸，然后去挨着他，如果遇到自己不会的题目就抄一下。
毕竟天下文章一大抄，读书人的事，算什么抄袭？
但是当试卷发下来，所有人口吸凉气，几乎同时说了一声：“草。”
每张试卷不一样先不说。
就说题量，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子少说有6万字，光阅读完就要超过40分钟。
“你刚才说合格才能继续往前走是吗？”
“对。”
“那怎么才算合格？”
“所有的题全做对，就合格了。”世间惊鸿衣服欠扁的表情。
？？？玩家们快疯了，这题量，就算是高考也不带这么变态的哦。
“顺便提醒一下啊，考试时间只有30分钟，在你们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开始，考试已经开始了。现在的时间只有28分钟了。”
所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读题，有做题家专门看问题，然后带着问题去文章里面找答案。可文字太多，找到答案谈何容易？
“这也太变态了。”凤瑶卿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主，若不是被凤君仪强迫读书，她连看书的兴趣都没有。看到试卷上挤到一起的字，密密麻麻的让她心生恐惧。但看周围的人，似乎早就有被折磨的觉悟。那不是觉悟，而是习惯？习惯了做题。会不会做先不说，但气势最起码够。
却看秦小赢下笔如飞，连过脑子都不用的。
“喂，你乱答小心被赶走啊。”凤瑶卿看到秦小赢说道。
“不会的，我写的是正确答案。”秦小赢说道。
“你怎么确定的你写的是正确答案？”凤瑶卿不解，秦小赢从哪里来的自信说这是正确答案的？
秦小赢用密音传话道：“下一题的第二段，就是上一题的答案。”
“啊？”凤瑶卿赶紧去看试卷，发现果然如此。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能简单的看成一次考试，而是想要去判断一个人的观察能力吧。苦读书不如会读书，这大概也是天涯凝尘的本意吧。”秦小赢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观察能力不行？”凤瑶卿有些生气。
“我的意思是正常人观察都会有盲点。”秦小赢找补。
“呵呵。”凤瑶卿不信，觉得秦小赢就是在挖苦他。
秦小赢挠挠头，这女人发起脾气来还真的是没有道理可讲。明明是她问自己的，结果自己还生气了。
不多时，陆续有人交卷，脸上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秦小赢和凤瑶卿也卡在当中的位置交了卷。
世间惊鸿现场阅卷，交一份批一份走一个人。
“合格。”
“合格。”
也有想要浑水摸鱼的，但被他一一揪出来，算作不合格。
“你看这么快，怎么知道他们的答案是对的？”
世间惊鸿没好气的说道：“因为我知道答案啊。”
“但每个人的卷子都不一样，你怎么背下来的？”
“因为我就是知道啊。”
“作弊！”
“作弊！”
这些玩家都不服气。
可随即就变成一道青光，消失了。
“因为这些题太简单了啊。”世间惊鸿喃喃说道。谁能想到试卷的答案就在卷子上呢？
“时间到！”二十多分钟很快过去，场上还有不少人没有答完。
“没有答完题的怎么办？”有玩家站出来说道。
“继续往前走啊。”世间惊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啊？”所有人都傻眼了。既然到时间了还能往前走。
“我说的是合格才行。留下来继续答题的人虽然笨了点，但是胜在有一股毅力，所以算他们合格，不过分吧？”
被淘汰的那些玩家要是知道拖时间也能过，肯定会被气的吐一口老血。玩我呢。
如此游戏不正经，总觉得秦小赢有些太过轻浮了些，哪里有得道高人的样子？不过想到秦小赢同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他们一般无二，用少年心性解释起来，似乎也合理了几分。
预求无上道，正直舍方便。
上山的风光旖旎无限，但玩家们无心驻足留恋。他们心中所想，不过是比他人更快一步登上山巅，然后回望身后的其他玩家。
这便是竞争。
他们不止一次在其他游戏中听过，大道如独木桥，走前面的比后面的更有优势。
但值隆冬，山野路滑，每一步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每名玩家自诩是人中龙凤，可这石径走上去，每一步都显得无比笨拙，稍有不慎就容易脚底打滑，出溜下去。
不过他们都相信，秦小赢既然设置了这个考验，必然是为了淘汰一部分人，只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看他们出洋相吗？还是真应了那句老话，道不轻传？
也有诸多人心中隐隐又不快，既然你说了要授道，如此藏着掖着，却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有人爬了半天，便想放弃：“为了听他讲个课，大老远的跑上去有意义吗？”
但更多的人看着前面的背影，脚下生出无比的豪情。“总要上去看看，才不会后悔。”
中途放弃的人，也同前面不合格的人一样，化作白光消失。
相信是传送到未知的位置去了。
顶峰，映烛灯雪惬意的喝着热茶，盯着屏幕上的红点，“淘汰了300多人了，后面的试炼还要继续吗？”
“这是自然。”天涯凝尘看着天地苍茫，点头道。
“师尊和师娘去哪了？”
“大概是下山玩去了。”
秦小赢的心思，不难猜。
山脚下，早有身着华丽儒衣的男人带着几名弟子在讲究精致的烤炉旁落座，他们搭了一个棚子，往山上瞧去。子夏和子轩盯了半天，却盯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生，为何要来这？”子夏心中有气，当日从集境回来后，便在泰楼屋子中哭了半天。但听说先生要来南楚，却还是忍不住跟来了。
“子赢也算是我泰楼弟子吧？”凤君仪不轻不淡的说了一句。
“算吧？”
“当然算！我赐他一个‘子’，岂是白叫的？”凤君仪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
“抢人。”凤君仪的话，简单直接。
“啊？”子轩傻眼。
听闻能给秦小赢找不痛快，子夏来了精神：“先生，你尽管吩咐。”
“看他今日布置，知道他那边来了高人。这高人我有点兴趣。”
“就这？”子夏说道。
“当然不够。这么多人，总要从里面匀一些人给我。”
这时，山上有被淘汰掉的玩家正垂头丧气的出现在他们这。
看到凤君仪，立马觉得自己交了天大的好运，于是舔脸凑上前去：“请问凤师还招学生吗？”
“招。”凤君仪脸上却闪过一丝嫌弃的神色。
“那我能不能……”玩家们顿时喜上眉梢。
“滚。”凤君仪的话简单直接，他手中羽扇一扫，那玩家又化为一阵白光消失。
玩家：“？？？？”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
“先生，为何不招此人？”
“被秦小赢淘汰的我才要？当我是收破烂的还是捡垃圾的？”
其他玩家听到凤君仪以破烂和垃圾相比喻，顿时不去找不自在了。
“那我们？”
“继续等。”
“只要前十。”凤君仪立下规矩。
“想得美。”此时，却见两人出现在他身边。却是多日不见的素墨虚、陈玄策。
“哟，不是养伤去了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凤君仪见到素墨虚，暗叫不好，但嘴上却不饶人。
“素某听闻此地有授道解惑，就过来转转。”
“怕不光是解惑这么简单吧？”
“司马无痕死了。”
“哦。”凤君仪早就知道此事。
“所以执道者的权柄现在落在了秦小赢身上。”
“你不管很久了，现在讨要过去，总觉得是像来要饭的。”凤君仪说道。
“素某也不想管了，但是素某现在修为全无，总要找个办法试试，看看能不能重塑修为。”
“有戏？”凤君仪表面云淡风轻，但扇子在半空停住，子夏看到这，便知道老师上心了。
当年一众正道从苦境离去，只剩下老师苦苦支撑，如今素墨虚能归位，他身上的担子自然能轻松许多。
“八成希望。”
“那便去要，来我这现身做什么？”
“这些梦境中人，我也很感兴趣。”
“素墨虚，少来这套。我先来的。”
“各凭本事，可不是谁先来谁说的算。”素墨虚笑意盈盈，显得心情不错。
“凭什么？秦小赢是我的弟子。”
“但他也是苦境正道，苦境正道凋敝已久，正需要青年才俊补充其中。”
“你觉得他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么自信的样子。”凤君仪冷哼一声。
两个大佬吵架，子轩和子夏不敢插话，这俩人是多年好友，拌嘴那是经常有的事。
“我要前二十个，其他的你挑。”
“你觉得可能？”素墨虚说道。
“那你想怎样？”
“对半分。”
“成交。”
子夏和子轩捏了一把汗，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就这么把秦小赢准备辛苦招收的弟子给划拉走？
真当秦小赢是软柿子？
“阿嚏。”秦小赢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凤瑶卿关心道。
“总觉得身上发冷，可能是被谁盯上了吧。”秦小赢说道。
二百九十九、风雪凌霄殿
上山的人，永远不要嘲笑下山的人。
因为下山的人已经领略过山巅的风景。
上山的路很是难走，一路风雪，让人怀疑前路漫漫，究竟何处才是尽头？
山道一眼望不到头，变得越来越窄。风雪交加之下，除了冷，更添了几分悲怆。
大部队已经到了半山腰，从这开始。领头的玩家突然脸色一紧。他往前踏出一步，脸色瞬间苍白。一股难以明状的痛楚从脚底传递到心中，如潮水一般透过神经涌向脑海!
“怎么不走了？”后面的人出声问询。领头的玩家不想让后面的人发现异样，硬着头皮往前一步跨出！
只是靠着意志往前走了不到十步，他闷哼一声再次跌倒。后面的人察觉到异样，却不明所以，纷纷向前。
“！！！！”
前排的人一个接一个跌倒，让后面的人一时愣住，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往前走。
凤瑶卿和秦小赢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凤瑶卿不解。
“用道元在山道上刻画出线条，形成精神攻击。这一招倒是用的妙啊。”秦小赢摇头。
“那我们……”凤瑶卿担心他们两个继续往前走会露馅。
“总要有人带头的。”秦小赢拉起凤瑶卿的手。“只要我们走的慢点就好。”同行的路上，前面的人的背影就会像一盏灯火，照亮前行的路。
白雪皑皑，天色近黄昏。夕阳晚照，将雪面映出一片金黄。
秦小赢和凤瑶卿迈过众人，缓缓向上走去。
“他们为何能够往前走？”
“这是爱情的力量？”
“是单身狗不配吗？”
有两个男玩家拉起手，学着秦小赢凤瑶卿两人的样子向上走。
“他们也太勇了吧？”
“这是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但没走两步，那两个男玩家就被强大的的道元精神攻击给
整的痛不欲生，纷纷撇下对方的手。
“毕竟不是真爱。”有人总结道。
不过秦小赢和凤瑶卿两人还是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勇气。
他们开始尝试着慢慢往上走。
虽然每走一步都像是被钢铁指压板给蹂躏脚底，但渐渐他们也适应了这种难以言喻的酸爽。
一群人一瘸一拐的结伴向上走着。
“哦？”山顶上，发现玩家的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要快，天涯凝尘有些意外。
“怎么了？”
“比我想的要快上半柱香时间。”天涯凝尘说道。
“师尊出手了？”映烛灯雪问道。
“应该没有。如果他出手相助，这些玩家现在应该快到我们这了才对。”
这些机关都是三人一起布置的，映烛灯雪知晓此时玩家们的那种痛楚。也许他们在现实中都是一些很优秀的人，但在天涯凝尘的刻意布置下，所谓的优秀抵不过一项优秀的品质——坚持。
无论多难，都要坚持。
唯有坚持下去，才能看到那一丝曙光。
映烛灯雪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走了捷径，没有受这一遭罪。
不少玩家开始打退堂鼓。
他们玩游戏要的是快乐，是爽。
这种痛苦，他们不想受。
他们会问，凭什么我要来受这罪？
所以他们放弃了。他们甚至会嘲笑那些还在坚持的人。
“傻不傻？别被游戏玩了，我们走吧。这天下大道太多了，我们另选一个不就得了？”
但想留下的人又怎么会被其他人的言语轻易改变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这里遇到困难就放弃，那么去了其他地方遇到困难也会放弃。
一直放弃下去，那么又怎么求得大道呢？
有人冷笑道：“往前走一步，便是一步的进步。往前走百步，便是百步的勇气。到达山巅，俯视众生，便是大道独行。”
“如丧家之犬一般，有什么好学的？这道不学也罢。”有人提出质疑。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有人已经默默积蓄力量，继续向前走着。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虽然身体不住颤抖，但每一步都那样的坚实有力。
玩家们看着他，身躯里似乎蕴藏着无数的力量。
素墨虚在山脚下看得清楚，说道：“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这人你认识。”陈玄策插话道。
“谁？”
“王战。”
“一个普通人？”素墨虚倒是哑然。他知道这个王战，当日曾随着秦小赢和陈玄策去藏剑城中。后来几人逃跑时，竟将此人落在了藏剑城中。后来陈玄策回去再寻找的时候，此人已经不知去向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他。
“他倒是跟我有些缘分。”素墨虚说道。
“你遇上谁都有缘分。这小子不错，我喜欢。”凤君仪不满说道。
子夏知道，这两位都看中了这家伙身上的某种品质。难为秦小赢怎么想出这种测试的，竟然能让人如此快的脱颖而出，同时让两位大佬欣赏到他身上
一片雪花缓缓落下，飘落在子夏肩头。
又下雪了。
当下山上的人，处境只会更难。
山上的温度更低，剩下的人却没有感觉到冷。
他们掸走肩头的雪花，就像掸走内心的怯懦、痛楚和所有无助。那些雪花如同千斤的担子，做完这些动作后，他们仿佛轻松了许多。
鹅毛大雪。
风吹起雪，擦过他们的脸庞。每个人的脸冻得通红，可内心却是一篇炽热。
有的人身上衣衫薄，却依旧眼神明亮。
走在雪中，已经没有人有力气说话，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无边无际的痛楚。
这是一场沉默的行军。
每一步都要用尽半生的力气，才能够到那虚无缥缈的机会。
风雪落尘埃，不适宜登山，但山就再那里。
一群人，结伴同行。
有人痛骂起来：“秦小赢，你爷爷我才不会被这些困难打倒！风吹不倒，雪冻不倒，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有的玩家亦出言喊道：“我吃过苦，被人瞧不起，被人嗤笑！所以肉体的这些苦，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他们的骨头，很硬。
可是再硬的骨头也没用，因为他们的身体却已经摇摇欲坠。
那恐怖的道元形成阻碍，让他们从嘴中沁出血水。
“够了吗？”映烛灯雪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
“还不够。”天涯凝尘冷冷说道。
“我怀疑你这人的心是铁石做的。”映烛灯雪喊道。
“那又如何？道不可轻传，不经历这些，他们如何能认知自身，又如何珍惜来之不易的修道机会？”
“可这只是游戏！”
“但这就是人生。”天涯凝尘说道。“有的人也许比别人起步晚，也许家境不好，但这都不是他们放弃自己的理由。
也许命运残酷，但承担自己的命运，就要有非常人的毅力。让自己强悍到无视命运！”
“所以这些痛苦算什么？人世间的苦难谁人不是一堆苦水？凭什么轻轻松松便能求的道？这样的道，即便求来了，他们难道会珍惜吗？”
“……”映烛灯雪不说话了。她发现天涯凝尘今天的话，比谁都要多。
“我说不过你。”
“因为这就是道理。是秦小赢想说，但憋在嘴里没有说的道理。”
“？”
“秦小赢以前是个小乞丐。”
“是他命好，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我看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他不信命。”
“我很佩服他。”
“所以我愿意帮他。”
玩家队伍中。
凤瑶卿偷笑道：“当面被人骂还不能还嘴，怎么样？”
秦小赢苦笑：“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打回去啊。”
“等他们登上山巅，你准备给他们讲什么？”
“随便。”
“啊？”凤瑶卿吃惊的看向秦小赢。“随便讲？”
“儒释道，我现在都会一点。看他们想学什么，适合学什么，便讲什么。”
“因材施教？倒是一个办法，但讲的过来？”
“修道本来就是讲机缘，讲悟性。传道，传的不是道。因为道说出来就不是道了。”
凤瑶卿快被秦小赢绕糊涂了，“那是什么？”
“每个人的道不一样。要走的路不一样，我讲课，启蒙课。”
“你觉得最后能登上山的有多少人？”
“不知道。”
“为何？”
“因为剩下的路，会更难走。”
果然如秦小赢所言，已经能看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有人走不动了。
这是他们的极限。
超越极限也许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绝不容易。
别说是半步，就是再往前走一厘米还是奢望。
秦小赢拉着凤瑶卿装作体力不支，依靠在山壁前。
有人从他身边跨过，然后越来越多。
没有人看他们一眼，他们的眼中，只有登顶。这当然无可厚非。但秦小赢总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停下他们的脚步。
哪怕一秒。
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身边，他停了下来。
是王战。
他伸出一根绳子，说道：“还有力气吗？”
“可我们是两个人，别拖累了你。”秦小赢有些意外的说道。
“你们两个一直走在前面，走在前面的人，耗费的力气更多。爷爷说，‘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我观察过，沿着你们两个走的路，能够更省力气。但人力终有尽。我还有些余力。所以，你们愿意接受帮助吗？”
秦小赢伸出手：“愿意。”
在秦小赢伸手触及绳子的一刹那，一股温暖的道元进入王战的体内。
这让王战重新抖擞起精神，充满了力量。
王战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他们当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隐藏实力的家伙。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王战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嘘，别说话，往前走。”秦小赢对他做了一个表情。
王战会意。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刚才演这出戏，不是故意害人的。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当日走散后，他便四处打探。从集境到苦境的路不好走，但凭借一股不服输的气，来到了这里。而后按一个神秘人所教，来到了这里。装作一个梦境中人，开始接受这个试炼。
众人继续往上攀登。
只剩十多节阶梯。
每个人都陷入了呆滞当中。
因为最后十多节中，还隐藏着一个幻境。
每个人都陷入到一个无比真实的场景中。
梦中有人问道：“为何要修道？”
每个人的答案不一样。
然后，有无数猛兽袭来。
却有无数百姓四散逃难。
有的人无视，有的人惊慌。
而很多人，将猛兽拦在了自己身前。
当中出众者，依旧是王战。
这个猎人少年，猎杀过不少妖兽。这些猛兽与妖兽相比，动作还是太过笨拙了些。
他手头没有兵器，只靠肉身就击杀了不少猛兽。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但无奈肉身终不似他这般矫捷敏锐。
兽潮褪去。
他们也来到了山巅。
山巅风光，如斯至美。空气寒魄，却自带一股凌然。
“恭喜。”天涯凝尘对登上山巅的众人说道。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有人在论坛大骂秦小赢无良，有人却为秦小赢鼓吹。
秦小赢恢复本来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之所以为难你们，是不想以后为难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些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所以，我点到的人，在培训完成后，可以继续留在昆仑修道。”天涯凝尘递给他一份名单。上面大约有上百人通过了这变态至极的考验。
“至于其他人，我也会授课。但，只有一次，能悟到多少，全凭自己。”
秦小赢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也不需要解释。
他开始点名。
王战排在第一个。
然后依次是通过的玩家们。
“稍等。”却见几个人联袂而至。
有玩家认出来，是凤君仪、素墨虚、陈玄策、子轩和子夏。
“你们怎么来了？”秦小赢看到这几个人，心中一紧，这几个人来，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差脸上明晃晃写着“抢人”了。
“山高路远，讨杯茶喝。”素墨虚笑着说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秦小赢总觉得自己的拳头痒痒。
“没有，我这破庙放不下几尊大神。”秦小赢没好气道。
“那我自备茶叶，自己煮茶。”素墨虚倒是自来熟。
“喂喂，你们来干嘛的？”秦小赢不满。
素墨虚和凤君仪相视一眼，看意思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没事你们先让让，我要开始讲课了。”秦小赢说道。
“也好，也让我听听你想讲什么。”凤君仪让子轩给自己放下一把椅子。
“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孝死你得了。”秦小赢吐槽道。
“是不是以为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教训你？”凤君仪冷哼一声。
“行吧，你继续有其劳，我忙去了。”凤君仪威严尚在，秦小赢不敢过多顶嘴。当日自己裤裆里出田鼠的事情还让他记忆犹新。
三百、如何用三句话让大佬为我掏空家底（上）
没有讲坛，秦小赢席地而坐，其他合格的玩家们围着他形成一个圈。
“道是什么？你们玩家来到此方天地，追求‘悟道’。那么究竟什么事真正的道？你们悟道能悟出什么？”
秦小赢抛出两个问题，让玩家一愣。
是啊，都在说悟道，悟道是什么？所有人都懵懂。
“道是一种境界。”有玩家说道。
“对，也不对。”秦小赢笑着摇头。
“悟道当然算修行的一种境界，因为入门了。但是悟道又不能算一种境界，因为道，其实可以看成一个‘道体’，我们也叫这个叫‘道之源’，你所有的本质上的东西，都要从这个源头上去找。我当初悟道，眼中所见，不可言说，那么今日授课，所说的道，大体只能算作我的一点体会。因为真正的道，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不能用现有的知识、意识去思考，研究。如果说，用你现在的想法去接近，那么我会说你这是妄想。”
“但是在灭境，那帮和尚就集体悟道了啊。”有玩家吐槽。如果不是冲着这个，他们费这千辛万苦来秦小赢这干嘛？谁愿意没事听个讲座啊？
“因为他们眼中所见，能够印证他们内心的想法。我问你们，‘佛’算不算道？”秦小赢没有一味的输出自己观念，而是用提问的方式去引导。
“算。”天涯凝尘说道。
“对，是算的。”秦小赢点头。
“啊？”玩家懵了，佛不是一个人吗？怎么又算作道了？
“是算的。”素墨虚点头，他有点明白秦小赢想讲什么了。
“竟然拿佛门举例，我儒家的经学不够他解释的吗？”
“道只是一个称谓，他可以不叫‘道’可以叫天地、众生、神、佛、大路，价值、天理。有区别吗？没有区别的，其实追求的就是一个事物的本源，认识到自己生命的本源，这个是根本。”
“那么我所说的就是‘道’了吗？也不是。”
“啊？”玩家们又啥了，你不是讲道吗？怎么讲着讲着又说自己讲的不是道了？
“否定之否定。”天涯凝尘说出一个名词，这个名词是哲学的基本规律，“其实很好理解，因为事物本身蕴含矛盾。‘道’也不例外，同样是有矛盾存在的。”
“？？？”映烛灯雪和世间惊鸿愣了，什么跟什么？你说点人话行吗？
却见天涯凝尘所盘坐的地面上竟是出现了一张太极图。
他悟了。
微风轻拂，世间事物如此美妙。
“他刚才干什么了？”世间惊鸿和映烛灯雪愣住。这么快悟道？师尊也没说几句话吧？
其他玩家却沉浸在秦小赢的授课当中，尚未发现这边的情况。
“我哪里知道啊。”映烛灯雪有些不服，人和人的参差这么大的吗？
“是个好苗子。”素墨虚抿着茶，看着天涯凝尘有些心动。
“当年你说秦小赢不过如此。我现在后悔听了你的话，还好我把他拉到我儒门之中，否则‘不过如此’的秦小赢，身边又如何汇集这么多英才？”凤君仪微微嫉妒，这秦小赢别的本事没有，惹事本事一流，运气也是一流。
素墨虚一脸委屈。“好友，我何时说过秦小赢‘不过如此’了？”
“哼。”凤君仪可记得清楚。
秦小赢见有人开悟，却也没停下自己讲课的节奏。
“从表象看到本质，其实我们可以做到。道虽然不可说，但我们却也有别的法子。”
“儒家有说法，‘吾道一以贯之。’如何理解儒家的道是一以贯之？佛家有个故事，叫拈花微笑，说是佛要讲课，却什么都没有讲，只有佛的弟子看着佛捏花后破颜而笑。这里面是意会，不可言传。”
秦小赢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没说。
“秦小赢可以啊，讲道讲到这个份上，这些人还不能悟，真该怪自己生的太蠢了。”凤君仪吐槽道。
“人和人还是有不同，且看。”素墨虚说道。
“？？？？”世间惊鸿还是一头雾水，啥跟啥啊。为啥佛拈花，弟子笑了就悟道了？这道是个啥？
“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又有数人开悟。
秦小赢捻过一片雪花，说道：“这便是道。”
又见数人开悟。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凤君仪感叹一声。
映烛灯雪像抓住了什么。为何刚才师尊说拈花微笑，然后他又捻来一片雪？”
“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字。
“当时佛祖手边正好有花，师尊手边正好有雪。所以雪花中的道，便可以想做此是一个小世界，更可以想成时机让他手边正好有雪……天下万事万物都在变化，道也是如此，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在变，空间在变。那么道呢……道也在变……刚才悟到的道和现在悟到的道不一样，我悟到的和别人悟到的不一样。”她笑了。
她朗声道：“师尊，我有一诗，试解此题。”
“请讲。”
“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哦？”对于这个映烛灯雪，凤君仪不由也是高看一眼。用这诗解题，却也切合。上有千仞岗，下是大道浪，得时，得悟。这女子的悟性可以的很呐。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真高明的人一闻道就悟了，并且百分之百地奉行。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下士闻道，大笑而走之。”
“你们是哪种？”秦小赢问。
“学道本来没有什么秘密，懂得道理，就知道这道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而是天下人可供天下大道。道之源的本来面目，都在你的影子中。”
“其言可贵啊。”素墨虚赞叹一声。“若天下人都能聆听他这一堂课，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悟道能人来。”
秦小赢接着说悟道：“一个修道人真通了道，才能认识道的本来面目，和如何创造法术。道无止尽，修道也无止尽。不可能你悟了道就到头了，这个是不会的。比如你学道，悟道了就能自称道士吗？可以。但更重要的是道士之上呢？道士只是你的一个身份，并不是你得到了‘道’道真髓。只有将自己学会的东西利益世人，才会被世人所铭记。
学道，学问，都是一层一层地进到内部的核心，也都一层一层由内部核心，表现出具体的功用来。层次深浅的不同，道的大小也就有别。这就是修为。”
“不能再让他往下讲了。”素墨虚摇头。头上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密，这已经不是惊天变了。再这么下去，惹怒上面那位，也足够秦小赢喝一壶的了。
“嗯，直指本质，世间人还不足以到这一层……”
于是两位大佬同时喝止秦小赢讲道法。
“先停。”
“为啥？”秦小赢问道。
“你看那天！”素墨虚指着秦小赢头顶。
“惊天变而已。习惯就好了。”秦小赢不以为意。
“今日你泄露天机，被盯上了。若再讲下去，怕此事不能善了。”素墨虚说道。
“可我，偏要讲啊！世间那么多大道理，唯有一条最值得讲，那便是——人人如龙啊。”
三百零一、如何用三句话让大佬为我掏空家底（下）
人人如龙！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强者之所以是强者，不是因为他们能够选择自己想要的，而是能够替更多人谋求幸福，带领更多的人如龙一般在天空自由翱翔。
话音落。天怒。
与普通的惊天变不一样，天空乌云汇集成一个恐怖旋涡，竟是媲美天劫的存在。
“伪天劫。”陈玄策苦笑，这天劫乃是修道至尊之士到了一定修为后才能出现的劫难。这秦小赢今日举动，竟是招来了如此祸端。这伪天劫虽然加了一个“伪”字，但是威力却丝毫不比真正的天劫差。
秦小赢盯着那旋涡，浑然不知害怕为何物。
“修道修道，若我修不得心安，修的是哪门子破道？”
“还不停下！”凤君仪担心众人安危，竟是想喝止秦小赢继续讲下去。“你懂什么？”
“我偏不！”秦小赢不服，“要停下的为什么不是它！”他的手指向上天。“凭什么！他既然有眼，定下规矩立下对错，那么它便来跟我说一下，我哪里做错了！”
众玩家愣住，不知秦小赢为何这么在意这件事情。他当然没有错，但在规矩面前，人人遵守，这不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吗？
那可是天规戒律，不是人间律法。人间律法尚念私情，可天规从不管这些。
秦小赢这是想逆天而行？
为他们？
他们之中，大多已经成年，早就忘却了一些东西。
天涯凝尘默然无语，曾几何时，他也是同秦小赢一样的热血。只是时间和现实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他只能怯懦的逃避。
“我讲的不是什么大道理，我想要的只是让更多像我这样的人能够修道。若不是我幸运的遇到了昆仑，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有这等底气去骂天？”
怒雷阵阵，低声呜咽，似在积蓄力量，等待爆发。
“你修为尚浅，不懂这里面门道，赶紧停止！”素墨虚也是急切道。
“修道若不是造福众生，我这一身道法修了又有何用！今日我偏要捅开这天！也叫他开开眼，怜悯一下这天下苍生！”
说完，紫色双翼在背后展开，漂浮虚空之中。
“你们还不抓紧悟道！师尊他这是用生命给你们拖时间啊！”映烛灯雪明白过来，秦小赢竟是要力抗这伪天劫，为玩家们争取一线希望。
“这……”玩家们也很苦恼，他们倒是真想悟道啊，但是悟道这玩意就跟便秘似的，通了就是通了，没通使劲也出不来啊。
世间惊鸿看着秦小赢，嘴中一直默念“悟道，悟道，我该怎么悟道啊？”他心底明白，秦小赢可以不用以身犯险，但他偏偏这么去做了。
但是悟道之难，非自身真正经历不明白。只凭只言片语就了解“道”的部分真谛，这人要多聪明才行啊。
九道闪电同时劈向秦小赢。秦小赢浴电而行。
“我昆仑，从来都是逆天而行！这堂课，我要讲给你们听！”秦小赢的声音传过来。没有人知道，在多年前，曾经有一位邋遢道人，手持桃木剑对秦小赢这么说过昆仑的意涵。
众人抬头，看到紫色身影冲天而行！那身影饱含愤怒，似乎苦境人所有的委屈、不满、痛苦、不安、沮丧、背上、悔恨、失望、烦躁都在那小小的一点里面。然后——
“一念通天·神魔无惧！”秦小赢大喝一声，浑身道元凝聚于一拳之中。“贼老天，让你也尝尝我这人间之拳！”
所有的情感倾泻而出。竟是将劫云生生打退数十米。
我苦境之人聪明才智不在其他各境之下，凭什么这天规要压制我苦境？
我不服，我们不服啊！
一拳击出，将那九道闪电弹开，剩余道元变成一道紫光八阵，阵法绚烂无匹，秦小赢竟是将所学道法都汇集到这一记攻击当中，似要以阵法反噬劫云。
“这九道闪电，每一道都蕴含圣境之力，他才是半圣境，这怎么可能……”陈玄策看着秦小赢喃喃道。
凤瑶卿知道，秦小赢此刻看上去对抗天雷看上去那么轻松，背后定然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九道闪电被打散，劫云被震，而天威更怒！
天威难测，既然圣级天雷无法伤你，那么我就用更强的天雷来毁灭你！
此谓，【天下之雷】
天之下，一切雷法见此雷都要退避三舍。被此雷轰杀，神魂俱灭，永不入轮回。
你不是狂么？你不是蔑视天规吗？那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看到那有些瘦弱的身躯，世间惊鸿懂了，师尊为何生气。
生气他们不争气吗？
不是。
是生气这天道不公！
天道也是道吗？
可这天道本就无情，为何偏偏要针对苦境中人?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疑惑，为何四境之中，偏偏苦境以“苦”命名？
众生皆苦？
但苦境众生尤其苦。
魔劫、豪阀接踵而至，天灾泛滥，盗贼四起。
有谁为苦境说一句吗？
更别提修真之士只能停留在最低等的悟道境。
所以世间惊鸿也想问天：凭什么？
师尊想令人悟道，不是为了自己更好，而是为了让这个世间更好。
有错吗？
没有的。
他站起身来，看着天空。
“那便，战吧。”他眼神清澈，他悟了。
若没有人起身反抗不公，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公平？
王战看着秦小赢浴电而行。
“原来，这便是人人如龙么。”
他站起身来，抽出自己随身带的一把刀，指向天空。
“那么，一同战！”
素墨虚看到眼前的玩家们，认识到这些家伙，可能跟以往的苦境众人有所不同。
他们身上，没有命运施加的枷锁。
更确切的说，他们不认命。
让他们屈从这天道？比天还难！
秦小赢是刺头，而这帮玩家们，只要有人带头，同样不好相与。
他们会想，这天道何时对我们好过？
既然不好，那么我们便要反抗。
越来越多的玩家觉醒悟道。
场中已经有近三分之二的人悟道成功。
“那么，就战呀！”人定胜天！他们心底的热血被激发出来。
见此情形，谁人不是一腔热血？
悟道成功，便要有天变之象。但如今这天变之象已经被他们头上的伪天劫给吸纳成一体。
被如此多的人蔑视，天色变得通红，仿若末世。
也就是说，这么多人的惊天之变加上伪天劫，这威力成指数级增长。
“这小子不把天捅出一个篓子来是不甘心啊。”凤君仪哼了一声。但语气中似乎又有几分自豪和得意。儒门弟子，就该有这种豪情壮志嘛。
“弟子去帮他一把？”子轩问道。
“帮个屁！”凤君仪道，“但凡天劫每多一层外力，威力就更上一层。你上去不是帮他，是害他！”
“那如何是好？”
“眼下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反而是这天劫波及甚广，这仙侠镇民众甚多，要去转移走他们。”素墨虚老成持重，先想到的不是秦小赢如何，而是民生如何。
“子轩、子夏还有凤瑶卿，听见没有。领着这些小家伙们去转移民众。”凤君仪说道。这么多劳动力，可不能白白浪费。
“让他们去哪？”凤瑶卿问。
“好友，拜托了。”素墨虚看向陈玄策。
陈玄策骂骂咧咧道：“你们就帮秦小赢抹屁股吧！”
素墨虚苦笑：“事情发展超出预计，谁知道秦小赢今日发这疯。这一出，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不是发疯，他是发泄！”陈玄策掏出数十个早就刻好的阵法图，没好气道：“不过看着挺解气的，我也挺烦它的。”
“没有力量的呐喊，再解气也不过白费力气。”凤君仪摇头：“要想从根本上扭转苦境局面，他的本事要真的能捅破天才行啊。”
“好友，慎言。”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让人说几句真心话吗？一个小辈都比我们有勇气！”凤君仪冷哼道。“天下三教，苦境正道，遇到这种事情只会抱怨几句，牢骚几句，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还不如一个秦小赢，说不服，就是不服！不服就去干！不是干服别人，就是被别人干服！好过温水煮青蛙，被这该死的牢笼困在这无边轮回当中。今日若非秦小赢强自出头，你们一个个谁能想起，哦，原来我们头上这天道还挺他妈不是东西的。”
一道雷劈到凤君仪这边来，被凤君仪一扇子给甩飞。
凤君仪盯着天冷笑道：“怎么，还不许别人说两句了？”
素墨虚盯着上空劫云，微微点头：“是该反抗了。”
仿佛是听到素墨虚的话，秦小赢竟是吸引这天劫往海面而行。
此刻，秦小赢被劫雷数次轰中，法袍也露出不少破洞。他顾不上心痛，只有一味逃窜。
这雷，还挺他娘的带劲。
饶是他淬炼过的肉身，也感受到了足够的痛楚。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受折磨。
可是，他依旧不服啊。
自己只不过讲了几句真话、实话，这天便要降下责罚？
这世间的道理没这么小，这天道的心眼也不应该这么小！
九天惊雷至，如千年老树一般粗细的闪电拦腰而来。
秦小赢想请出轩辕剑，以剑相抵。
但轩辕剑竟是不情愿出来。怒道：“自己惹出的事，自己去平！别老师仰仗我们！”
刑天嘿然笑道：“不完整的男人，见到天劫竟也会怕。当年你们联手欺负我的时候，可是威风的很呐，现在想躲起来？秦小赢若是被这天劫弄死，我们可都讨不了好。”
“我怕什么了？”轩辕色厉内苒，“这事是他非要去找事！好好的课讲完了，就安生待着，没事跟天上那位斗什么气？斗的过吗？”
“说白了，你还是怕。”刑天拱火道：“之前在灭境你就当缩头乌龟，现在还是缩头乌龟。你以后别叫轩辕剑了，叫乌龟剑吧。不对，乌龟都比你强，最起码愤怒的时候还会抻脖子去咬人，你连怎么咬人怕是都忘了。”
“你少激我！”轩辕剑怒喝。“我可不吃你这套！”
“你当然不吃我这套了，你最喜欢吃粑粑了，还是那种别人吃剩下的。所以当年盘古斧都说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现在想想他说的还真对！”
“我怕个屁！当年我就不怕。气死我了！”轩辕剑何时受过这种鸟气，于是——
金光一闪，那道闪电竟是被一剑而平。
秦小赢一笑：“谢了，老剑条！”
轩辕剑冷哼：“以后没事别叫我。”想了想，自己说话还是有语病，于是补充一句“有事也别叫我！”
那天劫似乎有些意外，意外于必杀的【天下之雷】竟然被一剑抹除。于是天上劫云一变，竟是化成了九重劫云。
“九重劫云……这秦小赢怕是在劫难逃了。”陈玄策盯着天上变化，苦笑连连。这秦小赢不惹事则已，一惹事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这九重劫云是乘龙境真人化为天仙才能有机会遇到的劫数。今日还挺给秦小赢面子，竟是要以九重劫云震杀他。
看来上面那位也是被惹急了眼，否则怎么会出此昏招。
既然是九重天劫，师出无名，定然遭人非议。可是遭人非议又如何，这秦小赢当下，性命难保。
“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啊。”凤君仪疑惑的看向素墨虚。“若是其他人身逢险境，此刻你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说法：“也不会，如果是你设计好的，说不定你兴致勃勃的看他们去送死。”
“喂，当这么多人面编排我有意思？”素墨虚苦笑：“他身负执道者权柄，面对这种九重天劫，不会死。”
“你怎么知道？”凤君仪问道。
“我执道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
“不会死，会有事？”
“没有性命之忧，但这天劫也不是闹着玩的，怕是这境界不保了。”
“那不就跟你一样了？”凤君仪嘲笑道。
“还是不同啊。”素墨虚摇头。
“在天劫下侥幸不死，他也算第一人了。”
“这个第一人的称谓就跟闹着玩似的。”凤君仪嗤笑一声：“情况会有多严重？”
“大道之伤，可能终生再无法修道。”
“有办法吗？”
素墨虚轻轻摇头，“除非有奇迹发生。”
“什么才能称得上奇迹？”
“伤重能治，命薄有医。”
“辰明圣呢？”
素墨虚摇头：“他几次医治必死之人，早已遁世。”
“就他这性格，跟个老鼠似的。求他办点事跟要他亲命似的。”
正说着，九重劫雷生成一个方圆十里的雷光球，正好砸在海面上的秦小赢头上！
“秦小赢!”凤瑶卿一直关注着秦小赢，秦小赢被那光雷砸中，笔直的坠入海中！
但那天劫仍旧不算完，竟是又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大劫雷，要砸入海中！
凤瑶卿身后飘散凤华，眼神中尽是愤怒。“你敢伤秦小赢，我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凤凰血脉的火焰瞬间点燃四周，无边烈火冲上天空。
那劫雷似有畏惧，竟是缩小了几分。
“名剑不出，英雄安在，曾经故旧相交代？叹兴衰，苦为怀；谁家起楼谁家败，炎凉时事风云改。成，也是百姓哀；败，也是百姓哀。”
“江左无功名，千里不留痕。一叶扁舟越沧溟，何须水深龙自灵。”
两个熟悉的诗号出现。
“大人欺负小孩，狗仗人势。”那人吐了口唾沫，一剑而出，将雷球一劈为二。“有本事来找我，我最近刚好宰了几个道境不长眼的天才。”
无敌，狂妄，寂寞。
昆仑，陈北轩。
三百零二、超级加辈
凤瑶卿潜入海中，发现海中的鱼类见到昏迷的秦小赢，竟是远远避开。见此情形，心中竟是大为震撼，不知秦小赢为何令这些鱼类如见天敌一般。
她将秦小赢护送上岸，发现秦小赢身躯各处伤口皴裂，不由心痛。埋怨道：“逞什么英雄！”
秦小赢听到凤瑶卿的声音，费力睁开眼睛，嘴角挂笑道：“痛快。”
听闻此语，凤瑶卿手指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之上，秦小赢顿时龇牙咧嘴。“还痛快吗？”
“痛痛痛。”秦小赢痛的不行了。那天劫之威，莫说是一个圣境之人，秦小赢能侥幸存活，已经是大不易。
林七叶走到秦小赢身边，想查探伤情。
“你是谁？”凤瑶卿戒备问道。她不认识林七叶，却生恐此人对秦小赢不利。
“我是他的师门长辈。小姑娘，他的伤可不等人。”林七叶笑嘻嘻的，心说我昆仑众人多是单身，这秦小赢却能得如此小美人垂青，不知道走了哪门子运气。
凤瑶卿看了一眼秦小赢，发现秦小赢微微点头，于是让出路来，让林七叶查探。
林七叶用秘法查探完秦小赢全身，没好气道：“不是狂吗？狂就要付出点代价！你浑身一点道元都没有了！知道这叫啥吗？大道之伤！就你这种小境界敢跟天道作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不要我再教你一遍？”
“你们教我要逆天而行。”秦小赢费力道。
“那我有没有教你打不过就跑？”林七叶说道。
“天之下，哪里不受天的监控，我跑能跑到哪里去？”秦小赢苦笑，又因气息不匀，剧烈的咳嗽起来，竟是咳出许多的精血。
“就你话多。”林七叶掏出一些药丸，有些心痛。“这些药现在已经没人会练了，吃完立马调息。”
“仙长，这药吃完他的伤能好？”
“能好个屁。只是先让他的伤不至于恶化下去罢了。这可是大道之伤，你觉得这大道之伤好治吗？”
“那……他的境界还有道元……”
“都没了……”林七叶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把药灌进秦小赢嘴里。“你小子可以啊。都敢跟天道叫板了，你咋不去道境跟那帮道境自视甚高的天才们叫嚣一下？”
“我会去的。”秦小赢服下药，觉得身上的痛感不是那么难受了。
“啊嘞？还敢跟我犟嘴了？”林七叶冷哼一声。“陈师弟刚宰了几个道境的天才，你去了怕是要被当成眼中钉了。”
“陈太师叔为何会杀他们？”
“因为看不惯。”陈北轩此时也缓缓落地，没有告诉秦小赢具体的理由。反正天大地大，老子的剑最大。有本事砍了我。没本事就受着呗。
“两位太师叔怎么知道我有难的？”秦小赢想起此事来，出言问道。
“王冬初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告诉了朱师妹，然后朱师妹用飞剑传书给我俩。我俩才堪堪赶来。”林七叶说道。“也是真悬，你差一点就被天劫给干掉了。”
“哦。”秦小赢一点都没有为刚才自己的冲动所懊悔。
“你还哦？知不知道大道之伤意味着你以后无法修道了。”
这时，凤君仪和素墨虚、陈玄策也赶了过来。
“见过前辈。”素墨虚和凤君仪向两位昆仑前辈施礼，向林七叶介绍了一下自己。
“秦小赢的大道之伤，你们怎么说？”林七叶倒也不是迁怒于人，这俩人在那干看着，却不施以援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前辈，你看晚辈一身道法全无，力有不逮。”素墨虚此刻的身体情况到是成了他最好的借口。
凤君仪呆住，你这是妥妥的卖队友行为吧？我该怎么解释？嗯？难不成我说自己也瘸了？
“我如今实力也不过悟道，上去怕也是会难全自身。”凤君仪倒是也有借口。那可是天劫。
“一个个都抢着当秦小赢的前辈，有事了就躲着。有这种道理吗？”林七叶训斥了他们一顿。这护犊子的心，昆仑一脉相承。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根子上还是秦小赢那股狂劲。这，怕也是昆仑一脉相承。看看陈北轩就知道，直接提着剑去道境砍人去了。这太师侄敢跟天劫硬刚，也就不算什么太意外的事。不过自己还是要摆一摆前辈的威严，要不这昆仑在苦境销声匿迹太久，怕是苦境的人都快忘了昆仑当年的威名了。
见林七叶不愉，凤君仪说道：“大道之伤……我记得当初几个月前秦小赢也受了同样的伤，只是那伤不知道为何突然好了。”
“好了？”陈北轩和林七叶一愣，他们怎么从未听秦小赢说起过。
秦小赢这才记起自己当初闯齐皇宫，为诛杀司马无痕，强自召唤天下万剑，令自身受到反噬。若不是自己古怪的【刹那紫翼】吞噬魔气，自己的伤决不能好的那么快。
这么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不过魔劫已退，自己难不成杀去西戎去找那些魔族的麻烦吗？这么主动的挑事，怕是苦境再起纷争。
那么现在的问题便是——自己想要治好大道之伤，便要找魔气吸收。去哪里吸收魔气？
思来想去，也只有委屈一下魔界的那些魔族了。
天涯凝尘三人和众多玩家在子轩子夏的带领下，安顿好仙侠镇的居民后，也来到了这边看秦小赢。
秦小赢服了药后，神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在凤瑶卿的搀扶下对天涯凝尘他们说道：“留下通过试炼的弟子，其他人就此别过吧。”
“是。”天涯凝尘还想说些什么。但秦小赢毕竟有言在先，
“慢着慢着。”林七叶越听越不对劲。他看着茫茫多的悟道者，这些人似乎年纪都不算大，然后问道：“什么弟子什么的？我没明白。”
见秦小赢说话似乎费力，天涯凝尘说道：“师尊组织了一场培训，在培训当中，这些人有三分之二都晋升悟道。”
“那么为何不全要？”
“因为他们没通过试炼。”
“试炼？”林七叶心说你们这活玩的花啊，还整出试炼来了？
天涯凝尘将试炼内容大致给林七叶一说，林七叶登时明白，这些被淘汰的人并非是悟性不行，而是心性稍欠。略一沉吟，说道：“我昆仑也是有外门弟子，虽然这些人没有通过试炼，但是天资尚可，稍加调教便是一等一的战力……”
“前辈，这些被淘汰的人，同样是我苦境紧缺的战力，各派在魔劫之后，断档严重，能否割爱，我等回去让各派稍加调教，便是新一代苦境正道栋梁。”素墨虚出言想要人。
“你们也想要这些人？”林七叶说道。
“嗯。”
玩家们都快疯了。
他们此刻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本来以为自己很差劲。但是看两个大佬在这里讨论他们跟菜市场买菜似的，他们有种自己似乎还有那么点价值。
“我也知道现在你们的处境不是很好。但是这些人都是秦小赢选出来的，你张一张嘴就要把这些人送出来，不合适吧？”
“的确不合适。不知道前辈是想……”
“我昆仑为天下道门做了不少事，如果世间道门都觉得我昆仑如此好说话，不就会看清了我昆仑吗？”
话里话外，林七叶只透露着一个意思：要人，可以，要加钱。
“那么前辈，我们应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昆仑祖师殿年久失修，是该好好整整了。”林七叶说道。
“这费用，各门派都会出一部分，保证将祖师殿修的闪耀门庭。”
“哎呀，素墨虚啊，我可没这个意思，你看你看，这怎么使得……”林七叶嘴上说不要，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还有这秦小赢收了这么多亲传弟子，师门也没点像样的宝物送，你也知道，我昆仑久不在苦境，那些宝具都超出他们现在的境界太多，不趁手……”
“昆仑这一代的亲传弟子宝物，我们会整理一份详细名单，供这些弟子取用。”素墨虚苦笑道，好么，自己这要人跟买人似的。
“这怎么好意思……”林七叶不置可否。
“请前辈一定要勉为其难收下，这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素墨虚倒也光棍，反正羊毛也不是从他一人这里薅。
“那好吧，听说秦小赢和凤瑶卿在苦境还订婚了，这秦小赢为苦境做了这么多事，你们就没想意思意思？”
“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要有所表示。”素墨虚看了一眼凤君仪，心想这些你也跑不了。凤君仪在一旁只顾摇扇子，充当没听见。你道门的事，和我儒门有什么关系。
“哦，对了对了，听秦小赢说，他还被儒门收做弟子？我知道你们儒家那帮老家伙们可是收藏了不少好宝贝，这秦小赢身上没点儒家的宝贝面敌，如何敢称自己是儒家弟子？”
凤君仪刚才还在摇扇子的手呆立半空。合着这就算计到自己头上了。他闷声说道：“我自然会有相关宝物送上。”
“陈师弟，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吗？”林七叶这一番操作下来，可是让素墨虚凤君仪要大出血了。
“嗯，礼物可以送，人还不能给。”陈北轩说道。
“这是为何？”
“先去昆仑历练几年，待到稳下根基，再给你们送来。”陈北轩见如此多悟道之人，内心也是讶异非常。为了让他们对昆仑更有归属感，自然要先送去昆仑。
“这……”素墨虚一听也傻眼了，合着各门各派送了东西不说，人一时半会还得不到？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哦。”林七叶眯着的眼，透露出几分煞气。
素墨虚叹了一口气：“好，一言为定。”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昆仑回归的场面，定当十分壮观。甚至若干年后，各门各派说起昆仑，那就是苦境道门祖庭一般的存在。毕竟各门各派的掌门、执事、长老，都有可能是昆仑的外门弟子。
林七叶这一手玩的，相当高明。
既然说定了，林七叶和陈北轩就着手将这些苗子送回昆仑。
“哎，外门弟子回去也就算了，凭啥我收的弟子也要跟着走？”秦小赢一万个不情愿。
他质疑刚出，就被林七叶敲了几个脑崩。
“你现在有伤，教的了吗？”
“别跟守财奴似的，我昆仑什么都强，就是不当守财奴。而且你忘了当初答应我们的事了？”
“什么事？”秦小赢装糊涂。
“给朱佩琪找了一个那么好的传人，我和陈师兄可还没弟子呢。”
秦小赢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没见到合适的推荐给你们吗？”
“这些人就很好。我们会从里面挑几个当自己的弟子的。”陈北轩倒是不挑人。
“哈？”秦小赢傻眼了。一个王冬初也就算了，自己这一番操作下来，合着给自己找了几个师叔？
素墨虚一脸同情的看着秦小赢，原本这些人都要叫秦小赢师父的，这下可倒好，林七叶和陈北轩来了个超级加辈，秦小赢以后见了这些人其中的几个，要喊师叔了。
那场面，太美不敢想。
“我的伤还没好，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吗？”秦小赢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不必了。”陈北轩摇头。“那个梵天已经找到师父，说了请你去镇压鬼灾打通三界的事，师父已经同意了下来。这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养伤，争取把大道之伤养好。”
喂喂喂，之前大道之伤能好是机缘巧合，不是我说养就能养好的啊。你们讲不讲前辈尊严啊？看到这么多苗子就不把我这昆仑掌门放在眼里了？
无奈秦小赢也只敢心里嘀咕，苦笑道：“行吧。”
林七叶转头看向凤瑶卿，看着凤瑶卿笑道：“你便是他未婚妻？”
凤瑶卿羞涩点头：“正是。”
“小姑娘不错，我看到你为他奋不顾身的样子了。我这前辈也没啥好礼物送你，有一个小玩具你且收着。”林七叶交给凤瑶卿一个宝具。
“这是什么？”秦小赢好奇的凑过头来。
却是一串项链，中间一颗偌大宝石闪耀着火红色的光。
“九宝神火珠……”看到这项链，素墨虚倒是苦笑起来。这昆仑倒是家大业大，这等宝物都能往外送。
“哦，你倒是识货。”林七叶不意外素墨虚叫破这宝物的名字。
“此物乃道境神宫所制，当中宝石能发出九种神火，最适合你这种凤凰血脉觉醒的修道之人了。”素墨虚点到。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听闻是道境神宫之物，凤瑶卿连忙摇头拒绝。
“拿着便是，要不伤了我太师叔的一片心。”秦小赢却毫不客气的将神火链带在凤瑶卿脖子上。开玩笑，从自己这拐骗跑了这么多弟子，收点利息怎么了？
我身为昆仑掌门都没有这么多好东西。
哼。
“臭小子！”林七叶知道秦小赢脾性，“以后整个昆仑都是你的，跟我这玩心眼。”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师尊，我们也要跟着去吗？”映烛灯雪有些慌，什么情况啊。
“都跟着去。”秦小赢无奈。但这么做，确实让自己很省心，自己又可以偷懒了。
林七叶冲陈北轩微微点头。
陈北轩以剑画阵，将玩家们笼罩在阵法当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念完，一道彩虹光芒将众人传送走。
刚才还有些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这……昆仑，倒是好大的手笔。”凤君仪感叹道。传送这么多人去往集境，所花费堪称天价。
“秦小赢，我还有一事……”见昆仑两位前辈离开，素墨虚舒了一口气，否则自己一开口就跟做买卖似的。
“咋了？”
“我需要执道者如意。”
“什么如意？”秦小赢装傻。
“我知道它在你这。”
“可凭什么给你？”得到了新玩具，秦小赢还没玩够呢。
“拜托了。”素墨虚的神色很是认真。
“有大用？”
素墨虚点点头。
秦小赢从识海中掏出那把玉如意。“那给你。”
素墨虚有些意外：“这么痛快？”
“别告诉我你要用来干什么，我也不想掺和。”秦小赢现在是能少一事少一事。
“谢了。”
“你这声谢就多余。”秦小赢撇嘴：“我昆仑又不当守财奴。”
凤君仪见秦小赢如此得瑟，没好气的用扇柄又敲了他脑门。
“干嘛？”秦小赢不服。
“怎么跟前辈说话呢？没大没小。”
“我和凤瑶卿的礼物先给我。”秦小赢才不惯着凤君仪这毛病。
“先欠着。”
“哈？”
子夏看着秦小赢，心内五味杂陈。
子轩察觉了子轩的异样，悄声问道：“有心事？”
“师兄，你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你如果像凤瑶卿那样勇敢，也许就不会错过。”
“可我是女孩子啊。”
“谁都有追求自己感情的权利，可你不去说，去捅开这层窗户纸，就永远别想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样的。”
“但是……”
“你害怕。”
“嗯，我害怕被拒绝。”
“可是一直当旁观者，你心里好受？”
子夏仿佛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会去试试的。”
三百零三、苦难母子
三个月转瞬而过。
数百人集体悟道，这些人被称为【昆仑门徒】，更是被各大公会盯上，以高价邀请加入游戏公会当中。
秦小赢的伤虽未痊愈，此时行动也已经如常了。这三个月间，他倒是真正闲了下来，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修道所学，并且将仙侠镇附近画上了避鬼的符箓，让附近民众不至陷于闹鬼的境地。随后由仙侠镇出发，一路向北，沿着当年自己去北燕的路，在路途上遇到的村子施法驱鬼。只是身上带有大道之伤，进展慢了不少。好在凤瑶卿陪着他，两个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倒是像小两口一般，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这一日，来到南楚、北燕交境之地。
他们发现了一处场所，尤为叫他们欢喜。那是一片草坪，远远望去，只是一篇墨绿，点缀着千夺艳丽鲜花。草坪四周有树林，葱郁茂盛。有的开花，有的结果。绿茵沉沉，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草坪中央，有一所喷泉，上面镂刻着精致的雕刻。一尊熟悉的人像由圆座托着，矗立在池子中心，把水花溅射到半空；水花从高处落下，雨点般打着池子。当池子里的水快要满溢的时候，由暗道流出草地，流进一条条设计巧妙的水沟。最后水流遍草坪，汇集成清流，奔向平原。
“这里倒是别致。”凤瑶卿出身楚王宫，见惯了机关布景，此处景色令她也是不由咂舌赞叹。可见设计之巧妙天工。
“这魔劫刚退不久，这明显不是匆忙造好的住所。不知这里是谁人居住，竟是如此奢华。”秦小赢也是喟叹。
苦境目前在素墨虚的调理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想回到魔劫之前，却不知需要多少年了努力了。各地邸报也被素墨虚派人每日都送到秦小赢这边来，秦小赢从邸报上发现这三个月时间，苦境各地竟是都遇上了【万鬼惊魂】这样恐怖的时间。恶鬼在日间阳气最为旺盛的时间出现，生食人血肉，让各地民众苦不堪言。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些恶鬼随时可能汇集成更强的恶灵。
如今苦境正道凋零，仅靠几人苦苦支撑显然不太现实。
一句话，苦境太难了。
不过在这种乱象之下，玩家们倒是颇有收获。他们早就习惯了接受任务，完成任务，并且斩杀恶鬼还有不错的报酬。所以赏鬼猎人这一职业应运而生。哪里都能见到这些活跃着的玩家身影。
两个人见天色已晚，于是厚着脸皮前去借宿。走过草坪，来到一栋奢华至极的三层楼前。
顶上有重檐八角攒尖，上面分别写着留佳、寄澜、秋水、清遥八个字。但见粉垣环护，绿柳周垂，有一副对联挂在两侧立柱之上：
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
正往那边走，却见喷泉那处突然窜出一个小男孩与秦小赢撞了一个满怀。那小男孩被秦小赢撞飞几米，只是依旧不忘将怀里捂的严实。
满满当当不知装了些什么。
“你走路也不看着点！”那小男孩埋怨道。
秦小赢看着小子莫约八九岁的年纪，却恶人先告状，不由笑道：“你这小鬼，走路不瞧人，却先说我不是。”
“哼，你才小鬼呢，我已经十岁了！娘说了，秦小赢十岁时候就能斩杀妖魔了。”
秦小赢闻言大乐：“你娘是怎么知道秦小赢十岁便能斩妖除魔？”
“自然是听说书先生讲的，你这人烦不烦？你以为你是秦小赢吗？赶紧让开路。”那小男孩没给秦小赢好脸色看。
“我如何能比得过秦小赢？”秦小赢笑道。让开路后，那小男孩如风一般溜走。
这男孩的童真话语把凤瑶卿逗的更是乐不可支。指着秦小赢笑骂道：“你的名声，在苦境倒是挺好的。”
“那是，毕竟也做了一点力所能及之事。”秦小赢微有得色。
“可是……”凤瑶卿欲言又止。
“还不够多，特别是比起叶大、素墨虚他们来。”秦小赢补充道：“今日突然被人提起姓名，高兴之余，又顿觉得惭愧。”
“能够自省，说明你还有救。”凤瑶卿笑说，不再多说，怕他面子上不好看：“侠义之名，知行合一自然得称颂，但有这声名，却也不见得是好事。”
“是极是极，娘子教训的是。”秦小赢又恢复那本色。
凤瑶卿狠狠翻了个白眼给秦小赢。
却见小楼当中跑出三名仆人，恶狠狠道：“后厨少了一味山珍，今日是老爷大寿之日，若少了这味山珍，那【山海宴】便少了一道主菜，刚才有人看到后山小崽子偷溜进来，我断定定是让那小兔崽子偷走了，你们仨随我去抓他！”仿佛像没见到秦小赢一般。
秦小赢觉得事情有异，轻拉凤瑶卿手一下。凤瑶卿会意，与秦小赢紧跟那三名仆人来到一处破旧窑洞之中。
窑洞中恶臭难闻，门口挂满了蜘蛛网。里面的全部家具不过是一张三腿破桌，几个旧破瓦罐和两张难以形容的破床。唯一的光线是窑洞上面的天窗，透进来的光线阴惨惨的，能把人的脸变成鬼脸。
几堵墙似乎是害上了牛痘，满是疤痕，恰如恶疾破了相的脸。
却听里面男孩的声音传来：“娘，这是我从后山找来的食物，你吃一点吧。”
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娘不饿，你自己吃吧。”
却见三名恶仆一脚踹开破烂的大门，叫喊道：“小兔崽子，果然是你偷的!”
他们将小男孩拽出来扔到地上，只见地上洒满了一地螺壳。
“这是什么？”凤瑶卿奇道。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福寿螺，口感过得去，就是有毒。”
“你吃过？”
“小时候没东西吃，去山那边的溪水里抓过，后来没煮熟，肚子疼了半个月，差点没命。”秦小赢很少会去说过去的苦难。
一名女子跪在地上苦求三位恶仆：“各位大爷，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事，放过他吧。”
“这些福寿螺都是老爷用做宴会招待宾客的，你家这小子平日里偷拿厨房的东西也就算了，但今日非同小可，这孩子饶不得！”
“看在我男人为老爷修建了那座宅院，白白送了命，这功过相抵，难道不行吗？”
那三名恶仆恨声道：“你若不提此事还罢，当日你家男人修了那人像，老爷不喜，重重责罚了我们几人。要不是你男人当天晚上就死了，你们娘俩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位大爷饶命！”那女子为自己儿子不住磕头。额头鲜血直流。
秦小赢看不下去，正待出手，却被凤瑶卿拦住：“只要不伤及这母子性命，我们便不要出手。”
“为何？”秦小赢奇道。
“偷人东西本就不对，这小鬼头也该受些惩罚。”
“但是……”
“错便是错，不能因为他们是弱者，偷东西这种错的道理变成了对的道理。”凤瑶卿劝道。
秦小赢的手慢慢放下，他知道凤瑶卿说的在理，但是心中总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那福寿螺如何做得宴会菜肴？
种种疑问，盘桓心头。
三百零四、往日冤魂
小男孩突然掏出一把刀来，满脸都是倔强。
那三名恶仆看到小男孩手上的刀子，大惊道：“你想做什么？”
小男孩眼中愤恨异常：“我娘的病看了许久的医生都不见好，我听人讲福寿螺切片可以给娘治病，所以去水沟里偷了些出来。你们几个人从楼中出来，怕是冲我来的吧？”
三名恶仆微微一愣，没想到小男孩竟是如此聪慧，随即狞笑起来：“老爷让我们来抓几个童男回去，正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正好把你抓回去交差。”
小男孩扶起自己的娘亲，一脸愤怒：“什么山海宴！说的好听，根本就是将活人的心挖出来给你的老爷吃！我自小的玩伴被你们诓骗了进那栋小楼，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出来！”
“那又怎样？把你们献给老爷，那是他们的荣幸。”三名恶仆显然知道自家老爷做了些什么。
“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你要知道，只要你愿意乖乖跟我们走，老爷就会给你娘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治好他的病了。”其中一名恶仆脑中灵光一闪。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小男孩持匕的手微微放下。
“自然是真的。”恶仆肯定的点点头。
“不，我不同意!小然你是娘的全部……你不在娘身边，就算娘的病治好了，我也不会开心的。”男孩母亲死死拽住男孩的衣襟。
“娘……”小男孩垂泪：“孩儿无能，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怎么能治好你的病了。”他看向三名恶仆：“口说无凭，我跟你们走，但你们总要立个字据才是。”
那恶仆想都没想痛快答应：“这是自然。”他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两个同伴。两个同伴立时会意，缓缓欺身逼近小男孩。
“我现在给你写！”说完，恶仆一拥而上，打掉小男孩手中的匕首，将小男孩捆绑了起来。
“你们骗人！”男孩大叫道。
“你以为真的会有人给你钱吗？”三人觉得胜券在握，疯狂大笑起来。
“放开……他。”男孩娘亲见自己孩子被抓，气急攻心，竟是晕倒下去。
她却没有倒在地上。
一个女子轻轻将她扶助。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三名恶仆见到那名绝色女子，登时一愣：“你是谁？”
那名女子脸色平淡：“要教训你们的人。”
三名恶仆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红发女子，捏着自己下巴淫笑道：“身子骨倒是结实，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哥仨一起上。”
红发女子不怒反笑：“不妨试试。”
“姐姐快跑！”男孩让红发女子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红发女子一撩自己秀发，说道：“无妨。”
“敢打我媳妇的主意，谁借给你们的胆子！”三名恶仆身后突然也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三名恶仆诧然回头，发现一个道士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捏着拳头森然看着他们。
“只是一个小道士，我们先把这小道士给解决了，再来跟这小娘子决战床帏！”恶仆不知深浅的竟是想要抹除秦小赢。
“好久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啊。”秦小赢目光所及，眼神中都是怜悯。这三个家伙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吗？
半晌后。
鼻青脸肿的三个恶仆将事情经过都交代清楚，生恐自己说的不清楚，不详尽，被眼前的小恶人再欺负一顿。
“也就是说，被抓走的童男童女，都被挖出心来，送给你们那个老爷吃了？”
“正是如此。”三个人说话漏气，门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你家老爷，为何要吃人心肝？”
“报告大人，小的委实不知。”恶仆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拎出来教训一顿。
“你们助纣为虐，实属该死！”凤瑶卿插话道。
“大人饶命，饶命啊。”三个人磕头如捣蒜。被更大的恶欺凌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当初不长眼。
“你们三人，随我去见你们老爷，若是嘴中有不实之处，定拿你们是问！”
“能我等一命吗？”那三名恶仆问道。
秦小赢却不正面回答，凌空指画符箓，三人背上红光闪过。
他们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动弹起来。
“瑶卿，我跟着他们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背后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你在这看看这孩子母亲，看能否为她简单治疗一下。”
“只是你的伤……”凤瑶卿不无担心。秦小赢身受大道之伤，虽面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比之过去，实力早大受影响。只是比普通人略强一筹罢了。若遇上修道之人，秦小赢吉凶难卜。
“境界永远不能成为我们的依仗，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用这……”秦小赢指了指自己的心。
“就你会说俏皮话！”凤瑶卿嗔怒，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交给秦小赢一串铃铛。
“若有意外，摇响铃铛，我会立时赶到。”
秦小赢贴身保存好铃铛，笑道：“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混入那楼中，还是要变下装。于是照着小男孩的样貌做了易容，只是身高不好改，刻意岣嵝下身子，显得身材不那么伟岸些。
凤瑶卿见了，摇头笑道：“谁能想到名扬天下的秦小赢，如今竟变成一个小孩。”
“他真是秦小赢？”小男孩被震的说不出话来。“那个诛杀司马老贼的秦小赢？”
“当然，他就是那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秦小赢。”凤瑶卿扶起男孩母亲，丝毫未嫌弃她身上的恶臭，开始慢慢渡气入体。男孩母亲经此道元，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凤瑶卿又掏出些药膏，涂抹在男孩母亲身上。“这屋子阴气太重，不适合你母亲居住。”
“可是我们没钱换大房子。”
“遇到了秦小赢，钱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是夫人有钱，可不是我。”秦小赢笑道。
秦小赢问转脸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男孩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似乎被这人间的善意所击中内心：“我叫李卫。”
秦小赢点头：“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你父亲一定为有你这样的儿子为荣，才会为你取这样的名字。”
李卫胸中似乎有万千热血奔涌，大声回应道：“对。”
秦小赢微笑点头。手上掐诀：“走。”
三名恶仆如僵尸一般被他调动。
进到小楼门口，有诸多守卫把守。
见到三人带李卫回来，那些守卫笑道：“呦，今日又有羊羔送给老爷了？今日这羊羔成色不错，心肝估计要有三两重。”
秦小赢听了羊羔一词，颇有怒气。但当场不好发作，只是垂下自己的头。
那三人嘴角不受控制的咧嘴一笑，其中一人被秦小赢操控说道：“上好肥羊，只待老爷取用了。”
侍卫将四人放行，随着脚步，秦小赢这才看到楼内模样。
楼中各色画卷都是不知名的画家所画，按照子路所说：“看一幅画不用懂画家画了什么，光看尾巴上有多少人的收藏印章就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所以这些画，价值一定不菲……
“一般把人送进来后，会去哪里？”秦小赢问。
“回大人话，是后厨。”
秦小赢点头，同三人一起来到厨房。后厨的几名厨师见到秦小赢，如同看到一个死人一般。
早有不少尸骨被堆放在一旁，看得出都是一些少年尸骸。如垃圾一般被丢到一旁。
“怎么这么晚才来？”那厨师有些不满：“我们前菜都备好了，就等开席了。今天这羊羔成色不错，老爷会喜欢的。”
秦小赢攥紧拳头，那股心底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
“一拳·破山海！”
一拳击出，厨房登时蒙难，变成一片修罗场。
秦小赢站在血雨之中，他背上刹那紫翼不受控制的缓缓长出，眼神变得红胀。
秦小赢喃喃道：“世上恶不平，我心不静啊。”
“秦小赢！停下，你要入魔了！”秦小赢识海之中，此刻已是惊涛骇浪，刑天、轩辕大惊道。
“我，停不下来……”秦小赢满脸血污，血泪如泣。“入魔，又如何呢？”
今日，他感受到这世上最大的恶意，竟是不惮以人为食。
熊熊怒火，充斥整间厨房。
秦小赢不想再忍！刹那紫翼瞬间生出，只是上面多了一些倒刺獠牙。
额头之上，如魔族一般生出两根犄角。
“你若入魔，无人可救！想想凤瑶卿可还在等你呐！”
“入魔又如何，抵不过这世间险恶啊。”秦小赢不明白，在一众人等为苦境牺牲的时候，竟然也有人残害同胞。
他想知道，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冲进这楼中大厅，一脚踹开大门，却见一人正端坐十米长条桌前，正等着开饭。
“怎么这么晚还没上来？”那人面色饥黄，仿佛被什么掏去了身体。
看到秦小赢，却并不惊讶：“是你？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已经5年没有见到过你了。”
“你是谁？”秦小赢一愣。
“看来我这鬼样子，连曾经的故人都认不出了啊。”那人有些虚弱的说道。
“我认识的故人当中，可没有你这样的人。”
“是啊，大名鼎鼎的秦小赢，行侠仗义的秦小赢，声名远播，怎么会认识我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那人苦笑一声。
“你到底是谁？”
“看来在你的记忆中，早把我忘的干净了。”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秦小赢怒喝一声，想要欺身上前，了解此人性命。
“怎么，看到故人，连寒暄都不愿意了吗？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好奇？”
“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好到哪里去吗？入魔？哈哈哈，这是我今年见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苦境正道，竟然因为我的事而入魔？”
“这不好笑。”秦小赢说道。
“不，这很好笑。”那人正色，看向秦小赢。
“让我猜猜，你看到了那些少年的尸首，所以你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入魔了，对吗？”
“你说够了没有？”秦小赢现在很愤怒。
“当然没有，我亲爱的秦·小·赢。”那人停不下来，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应该不止是这样，之前邸报中提到你力抗天劫，让苦境众多平凡人进了悟道境，那么天劫之下，你受了很重的伤。对了，侥幸不死我还真要佩服你呢。不过这一定是有后遗症的。让我猜猜，你的道元没了，对吧？所以道元压制不住你体内的恶意，然后‘砰’的一下，你入魔了。”
“你到底是谁？”秦小赢现在只想立时杀了这个恶魔一样的家伙。
“秦小赢，知道我多么嫉妒你么？当年你不过初出茅庐，一句话却引起惊天变，甚至破了楚王宫的规矩。我虽为南楚贵胄，在旁人眼中，却抵不过一个能修道的你。为了赶上你的脚步，我为了悟道，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如今变成了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太可笑了。更让我可笑的是，你竟然因为我的事，因为我吃了几个屁民，入魔了。我现在简直太开心了。原来那个我一直嫉妒着的家伙，竟然会因为我也变成世人所厌恶的样子。”
“你说够没有？”秦小赢看眼前之人顿觉眼熟，一些遥远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没有。”那人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让天下人见到后，他们是何反应？‘秦小赢竟然入魔了。’‘天下竟然又多了一个魔头。’我想想就感到浑身颤栗啊。”
“我记起你是谁来了，你是景钺初！”秦小赢记起来眼前之人。南楚镇南王世子，景钺初。当年灵童试炼，鬼隐道副首领化成管家潜伏在他身边。待秦小赢、燕霞客、剑绝道解决掉楚王宫之危，此人又是第一个跳出来质疑秦小赢。
但其后秦小赢便多年未见此人，早将此人抛诸脑后。
过往种种，不过源于嫉妒。
“我该谢谢你这么好的记忆力呢，还是该惋惜呢？”景钺初站了起来。他慢慢走近秦小赢身边，一点都不担心秦小赢会立时杀掉他。
“你不害怕吗？”
“我为何要怕？”景钺初大笑。“秦小赢，你此刻不过是一个魔头。让我想想，哦，对了，若是我在这解决掉你，就是为世间解决掉一个魔头。你信不信，我就会替代你，成为正道之人。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啊。”
“你可以试试。”秦小赢不再多言，调动身体，准备出拳杀之。
“一拳·破江海！”
只是这一拳出去，再没有了刚才的威力，变得软塌塌的。
“？”
“奇怪吧？”景钺初笑着看向秦小赢：“你觉得我只是坐在这里吃人？”
“不是这样的啊。”
“我的修行方式，就是吃人啊。”
景钺初的身体发生变化，无数冤魂缠扰其身，可自己丝毫不受那些冤魂影响。
“你！”秦小赢想凌空布阵，以阵法取胜。
“没了最强一拳的你，还有什么厉害的呢？嗯？”
秦小赢陷入危机之中。
三百零五、玄阴之火
日光之先，警觉已逝。
秦小赢有些懊恼，不知为何竟会着了景钺初的道，也为自己的鲁莽轻狂懊悔。
秦小赢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他看向景钺初问道：“你这是什么邪门道法？”
“自古有吃人的邪术，而我这门异术，自然同吃人有关。”
“我看不仅如此吧？”秦小赢说道。他读遍道藏，也从未听说过有能限制他人肉体技能发挥作用的法门。他最大的凭仗，便是无法使用道术后的这一拳之威。可若这一拳都不起作用，他与常人又有何异？
“世所罕见，未必不存于世。当年我被你刺激，浏览群书，终于在一本本该被素墨虚烬毁的书中找到这门邪术的记载。”
“既然应该被毁，你又如何能找到？”秦小赢满脸不信景钺初有如此能耐，更不信素墨虚有如此不小心，会在世间留下手尾。
“想套我话？”景钺初笑道。“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那本书，其实古本早已经被素墨虚毁掉了，只是在一些苦境的道术书中偶然提到，有人曾以此邪术横行苦境。只是我就想，今人毁掉，但不代表前人没有藏过，所以我就挖开了诸多坟墓，终于让我找到了这本禁书邪术。”
“可是，你又从何得知这本书的存在呢？要知道挖坟掘墓，总要有个目标吧？”
“训诂之学，道家是不教你的。”景钺初脸上满是得色。“恰恰我镇南王府有不少奇人异士，能助我找到。”
“但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你身边。”
“没了用处的人，下场自然只有一个。”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秦小赢发现景钺初用最轻柔的话语说着最恐怖的事。那就是那些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下场往往也只有一个。
“既然是邪术，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你信不过他们。”
“当然信不过，学儒学的，总有些正义啊、仁义什么的要讲。为了不让他们讲，我自然要做一些处理。”
“我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杀你。”秦小赢无奈。
“后悔？”景钺初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玩的事。“别说是以前你杀不掉我，往后你更难杀掉我了！”
“哦？”秦小赢总是不信的。
“我研究透你了。你这人吧，心思不难猜。”
“愿闻其详。”
“哈哈哈，你这算在向我请教？”
“不然呢？”
“我就喜欢看你嘴硬的样子，然后一点点击碎你的这种所谓的信心，毕竟我可以看到一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天才’陨落，而这个‘天才’还是你，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令我开心的。”
秦小赢脸色一变，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景钺初有些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击破了秦小赢的一道心理关隘。他要做的，就是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自尊、自信全部击垮，然后看他像狗一样陷身污泥之中，不停的沉沦……不，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应该被自己折磨，不停的折磨，这样才有趣啊。
“你这个人，说好听点叫自以为是，说不好听点就是狂妄自大。”
“我没有。”秦小赢愤怒的还嘴。
“是么？那我问你，你闯进来前，可曾想过这里面的人是我？是不是以为凭自己那怪力一拳就能轻易将我解决？没有提前计划，就一头闯入我的府邸之中，这叫有勇无谋。看到我竟然自大的以为能击垮我，这叫无知。无知无谋，不是狂妄自大是什么？”
“因为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我的术法会令你无法施展那令你为傲的一拳？”
“不错。”秦小赢颓然承认。
“哈哈，都说大道三千，可是天下之道又何止三千？万物相生相克，既然你这一拳有无敌的地方，就会有克制你这一拳的方法。”
“而你的这邪术，恰恰是其中一种？”
“自然。我研究这等法门，本就是为了对付你。”
“对付我？入邪道是为了对付我？”秦小赢哑然失笑，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如此仇视。而且是一个自己从没有放在眼中的人。
“你经历过绝望吗？就是如何都赶不上一个人的步伐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一个蠢材差不多。”
“我认同你这个观点。”秦小赢带些嘲讽的说。
“你随便嘲笑吧。历史书中，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今日，我胜，你败。”
“看来应该会如此了。”秦小赢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自己会吞下这样的苦果。
“你竟然会认命？”这一点到让景钺初没有想到。景钺初顿觉没甚趣味：“变身魔族，是你的原罪。所以，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曾经最尊崇的英雄人物，也会变成他们最厌恶和害怕的样子！”
“玄阴鬼火！”两道淡蓝色火焰在景钺初手心中燃起。
“这是什么？”秦小赢嗅出那两道鬼火带着不一般的危险气息。
“这是你的命。”鬼火如鬼魅一般漂移到秦小赢身前，化作烟花绽放开，四散的火焰将秦小赢周身点燃。
秦小赢被烧的在地上打滚。
“这就是复仇的滋味吗？”景钺初得意的大笑起来。
秦小赢想扑灭这火，止掉疼痛，但那火焰如附骨之疽一般，饶是用尽办法也无法扑灭。
“还不够啊!”景钺初嫌秦小赢还能活动，竟是又召来两道火焰，在秦小赢周身炸开。
他要听秦小赢的痛苦哀嚎。
那青年道士陷入重重火焰之中，竟是硬气的一言不发。
但是景钺初能够想到，秦小赢现在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玄阴鬼火，在世间异常珍贵。
火本属阳，但经过邪术炼制的这玄阴鬼火，却是世间极为罕见的至阴之火。这种火焰不似阳火能被扑灭，而是能从肉体和精神上攻击敌人。
“去死！”
过了一刻钟，火焰之中早没了声息。
景钺初脸颊因为兴奋而充斥红晕，仿佛经历了最为快活的事情。
“他死了，哈哈哈，他死了啊。”他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干呕。
秦小赢，死了？
三百零六、何去何从
景钺初凄惨的脸上浮现阴狠的笑容，好像被命运掐住脖子，然后又和命运做了和解。脸上的皮肉越发瘪下去，生命的意义陷入了虚无，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
咳咳……一口痰堵在喉咙中，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如此毛骨悚然。机械式的呼吸像在水面上破散的气泡，他的灵魂已经出卖给魔鬼，而肉体却想证明依旧在世上存在着。
过了一会，又仿佛是永久。
他的意识渐渐回归：“他死了！他死了？”脸上分不清是兴奋还是喜悦。他的声音变得昂扬有力，眼睛中的散发出异样的光彩。他修炼邪术，所谓的不过就是证明自己比那个被阴火烧成余烬的秦小赢要强上一百倍。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下一步呢，他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
体内的饥饿感充斥了他的全身，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饿过，他需要进食。
“给我拿肉来！新鲜的热乎的，带血的肉！”
一个守卫仓促进来，“老爷，厨房那边已经被人毁掉了……”
景钺初看向那个守卫，嘴角阴恻恻一笑：“不用那帮废物了，你就很好。”
那名守卫不是蠢蛋，老爷看自己的眼光就像看着一只美味的鸡仔。原本老爷只对童男童女的肉感情需，
他吓得连连后退：“老爷，我的肉不好吃。”
“不，很美味……”不带分说，景钺初扑了上去，一口咬在那守卫的脖子上。
那守卫的生命力肉眼可见的萎缩，然后被吸食成皮囊。剩下的肉被景钺初疯狂的啃食。
景钺初觉得意犹未尽，他召出数百恶灵。
“把这座小楼的活人都抓来吃掉吧。”
那些恶灵闻言，竟是蜂拥而去。不一时，楼内哀嚎遍野，不绝于耳。
“还是好饿啊。”景钺初只觉自己竟是一点饱腹感都感受不到。这大概就是这等邪术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原来是操纵恶灵的邪术啊。”一个声音突然在景钺初头上响起。
景钺初只觉汗毛炸立，抬头望去。只见秦小赢正笑盈盈的盯着他看，那种目光，他有些熟悉，仿佛是猎人盯上了一只有趣的猎物。
“你没死？”
“我为何要死？”
“但你刚刚明明被我的火给烧着了……”
“被火烫了一下手我就要傻等着被烧死？天底下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可是……”景钺初一时有些慌乱，道心有一丝不稳。明明他胜券在握，而眼前的秦小赢明明是有史以来最虚弱的情况了。他凭什么能够逃脱？
既然如此，不过就是再杀一次他罢了。
想及此处，他一摆手势，以【五品莲华道指】再招阴火。道法手印本是修道之人沟通天地所用指法，只是此人以道指招阴火，浑身添了几分阴狠。
阴火射出，秦小赢躲闪不及，竟是再次被火焰焚遍全身。
景钺初倒想看看，秦小赢如何逃得过这十倍威力的阴火。
只是火焰燃尽，秦小赢再次消失。
“？”
这次景钺初可长了一个心眼，对方指不定在哪里会再次冒出来。
“别躲了，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啊。”
“这话说的跟你自己是个男人似的。”秦小赢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景钺初认识她。
凤瑶卿。楚王宫的小公主。
他的妒火快要让他失去理智。镇南王和楚王宫有婚约，若不是秦小赢的横空出世，想必现在凤瑶卿早就是自己的妻子。这同样是他憎恨秦小赢的理由之一。
修道修不得六根清净，修的全还是七情六欲。
看着她站在他的身边，景钺初说不出的愤怒。
“你出手救了他？可是怎么会？你明明无法修道的。”
“以前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凤瑶卿杏眼圆瞪。若不是秦小赢一直让她再等等，她早忍不住现身对付眼前的恶心病痨鬼了。
“真是讽刺啊，一个是我曾经的未婚妻，一个是我最仇视的人。如今却走在了一起。”
“你的未婚夫有点多啊。”秦小赢突然嬉笑道。他还记得不久前在灭境，凤瑶卿被肃王世子抓走的情形。这凤瑶卿莫不是有什么未婚妻体质，让众多男人都想娶来做老婆？
不过在众多男人之中选择了自己，秦小赢又觉得自己好像也蛮不错的。
凤瑶卿没好气的对着秦小赢的伤口掐了一下。“就你话多。”
秦小赢原本不痛，但不知为何，被凤瑶卿这般一掐，疼的却是大叫一声。
凤瑶卿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却又不好出口服低：“还知道痛？你那张嘴我真想撕了。”
秦小赢嘿嘿一笑：“舍得？”
“舍得。”
两个人一把狗粮喂的景钺初那叫一个难受。
恋奸情热，这四个字送给这两人是一点都不过分。
“阎罗鬼蜮！”三人所站位置，登时变色。无数恶灵被景钺初操控，“都给我去死！”
既然得不到，就毁掉他们！
阴火再次射出。
看那火焰近身，却绕开两人。景钺初一头问号。这火焰为何像对两人避之不及一般？
“？”
“看傻了吧？没见过吧？”秦小赢指了指凤瑶卿。“我家这位，凤凰血脉的指定传人哦。天下之火，太阳之精。区区阴火，怎么敢跟天下至阳之火硬刚？”
景钺初这才明白，为何秦小赢会被自己命中两次没事了。靠的全都是凤瑶卿的这手异能才保了一命。
“只会靠女人的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景钺初嘲讽道。
“问题是你连个女人都没有，好可怜哦。”秦小赢吐槽道。全然没了当初颓废的模样。那嘴脸要多可恶要多可恶。方才有危机之时，秦小赢早就摇响铃铛，凤瑶卿也是几乎瞬间赶到。只是两人十分默契，虽然秦小赢受伤，凤瑶卿竟是忍住一直没有出手教训这景钺初，只为探查景钺初有没有背后
景钺初气急，这秦小赢明明是手下败将，竟然仗着身边的凤瑶卿不断的挑战自己忍耐度，着实该死！
“行尸走魂！”无数恶灵被迫涌入景钺初身体，景钺初身形一再涨大。既然阴火无用，那么自己就用肉体击杀你俩！
“凤飞九霄现云光！”凤瑶卿娇喝一声，凤凰血脉传承圣光在体内浮现，凤无双剑随即在手。方才所见，秦小赢早已私下同自己言明，景钺初这邪术力量取自屈死亡灵，威力本不应这么大，但冥界地府已乱，鬼魂亡灵不入轮回，造成这邪门术法威力暴增。
但凤凰之血脉天生克制这等亡灵，一物降一物，此言甚是。
凤凰虚影从凤无双剑芒中闪现。
一剑破开景钺初肚皮！
无数恶灵奔散逃命。
“这血脉觉醒，也太不讲道理了啊。”秦小赢见此情形，无奈说道。都知道凤瑶卿悟道晚，但这运气好却谁也拦不住，自从这血脉觉醒，凤瑶卿就跟开挂一般，所有招数都是信手拈来。
就问你，气不气？
“我气个毛，那是我媳妇。”秦小赢嘿嘿一笑。看着满脸怆然的景钺初。
多年前被自己教训一番，多年后又被凤瑶卿来了这么一出。
所有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
换成其他人，道心早就碎了。
哦，忘了，这家伙修不成道。所以早就没有道心了。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局面的掌控者，殊不知凤瑶卿才是隐藏的大佬。
凤瑶卿手持凤无双，怒喝一声：“罪无可恕，去死！”
残害生灵，生食孩童，作威作福。
更重要的，伤到了秦小赢。
我的心，很痛。
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见状，景钺初放下所有的自尊，化作黑烟想溜。
“哪里跑！”凤瑶卿提剑化成光芒追去。
“别追！”秦小赢不放心凤瑶卿，紫翼一展，随即跟上。
只是追了一会，伤势不轻的他停了下来喘口气。“费劲啊。”
恰在此时，突然听到头上一声怒喝：“何方魔族，胆敢在人间出现？”
一种莫大威压从头顶传来，秦小赢下意识闪开。
定睛瞧去，确实两个青年，身上穿着华丽的不像话。再看自己，如今变成魔族模样竟是一直没有变回人类模样。
“我不是魔族！”秦小赢少不得解释一句。
“师兄，我看这个魔族似乎受了伤，所以借口否认。”其中一位稍微年轻的青年说道。
“哼，师尊说魔族最是狡猾，想来见我两人，自知打不过，所以才编造出如此拙劣的谎言。”年长一点的青年说道。
“有道理。”年轻人甚是叹服师兄思维之缜密。
“有道理个屁了。”秦小赢气急。
“他还骂人！”
“找死！”
两个年轻人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祭出说不上名的法宝，想要诛杀秦小赢。
“我去！”秦小赢爆了一句粗口，不顾身上伤势，逃窜而去。
“莫要让他跑了！”两个人穷追不舍。
“你们再追我可不客气了。”若不是有伤在身，秦小赢早就出手教训这两个傻蛋了。
可是昆仑优秀的传统告诉自己，打不过就跑，这没什么丢人的。话虽如此，心中却愤愤不平。
于是一人跑，两人追。从边境一路跑到东齐。心下只有寻求凤君仪的帮助了。
泰楼在望，朗朗读书声。
诸位书生正在念：“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此刻，凤君仪闭目半躺座椅之上，听着众人念书声音。
“江中有鸑鷟，似凫而大，赤目。古文有言:‘东方发明，南方焦明，西方鹔鷞，北方幽昌，中央凤皇。从鸟肃声。’”最是怡然自得。
其中的玩家石独音最是无聊。
虽说要跟随子秋学法，但他内心深处更是向往天机军的那种军营肃杀之感。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壮志豪情是他玩这游戏的初衷。若不是身体缘故，被刷了下来，他现在也是一名大学生士兵了。
如今只能在游戏中聊以自慰。
正出神想着，凤君仪弹了一颗石子正中他的额头：“专心。”
“是，先生。”玩游戏从大学课堂到游戏课堂，玩家中也是没谁了。
许多同来的玩家受不了泰楼儒家众多规矩，纷纷离开。好在P大学风甚严，所以石独音倒是能够安然自得。
这时，房顶却被人撞出一个大洞，那人从房顶上掉到教室之中，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尘烟散尽，里面露出一个长着犄角带着紫翼的魔族。
“魔族？”石独音一愣，但眼前魔族的形象却令他十分熟悉。“不，是秦小赢？”
只是令石独音不解，他在论坛上看秦小赢不是跟凤瑶卿一路去往北燕了吗，怎么会来到泰楼，而且模样如此凄惨？
却听泰楼上面有人大喊：“兀那魔族，赶紧出来受死！”
石独音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凤君仪皱起眉头，却看也不看秦小赢一眼，飞到半空中，问道：“尔等何人，何故来我泰楼喧哗？”
“我们乃是……”年轻一点的青年刚要答话，却被稍长的青年止住：“你们苦境儒家，要包庇这魔头吗？”
“魔头？”凤君仪摇扇冷笑：“我没见到。”
“你……”那人怒极反笑：“在道境之时，便听说苦境之人不服道境管辖。没想到情况如此恶劣，竟是和魔族铿锵一气。好好好，今日我便还苦境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再次祭出法宝。
一座古朴大钟朝泰楼当顶压下。
“伪·东皇钟？”凤君仪冷笑：“区区伪器，也敢跟我叫嚣？”
苦境儒家，何时被人如此欺上门过？
他凤君仪，外人都觉冰冷不近人情，但唯有一点最被人忌惮：护犊子。
这秦小赢，我平时欺负欺负，骂两句，打两下，那是因为他是我儒家弟子。
可要是被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给欺负了，我不答应！
于是——
“子曰：
浩荡浩然气，冲上云霄，托住那大钟下落。
那青年眼神一震：“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道境神宫炼制……区区一个苦境儒门，怎么可能挡住？你是谁？”
“儒门龙首，凤君仪。”
“你便是那……凤君仪？”
“不才正是在下。”凤君仪竟犹有余力，要知这东皇钟即便前面加了一个“伪”，也近圣境之能。可凤君仪不过苦境悟道之人，怎么可能阻挡这圣境法宝？
“听闻儒门凤君仪才学无双，今日一见，不过尔尔。”那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依旧大言不惭。
“道境之人的嘴巴，依旧这么臭啊。吾，不喜欢！”
“你不喜欢，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闭嘴！”凤君仪眼神一冷，泰楼上空出现数百儒家圣贤虚影，齐念：“群居终日，言不及义！”
这意思就是小孩子说话没点谱，这哪里是什么打架，分明就是师长在训斥学生。
那青年气息为止一顿，好么，你儒家的本事就是一起出来骂人吗？
秦小赢仰面看着天上情况，喃喃一句：“帅啊。”此刻他只能呆在这坑中，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凤君仪这一招只恨没有早一点学会，早一点学会，自己岂不是骂遍天下无敌手？
别人骂人都是从一张嘴里吐出字，这一招是数百儒家圣贤陪着你一起骂，这效果杠杠滴。
石独音见了天上的情形也是无语，这知道凤君仪厉害，但不知道他竟是这么厉害。光靠说话都能把人气死。
“儒家只会欺负小孩子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那青年身后。
“笑话，你们打上门来，却说我欺负小孩子？”凤君仪瞧见天上之人，微微动气。
“偌大个人了，也没些肚量。”那老人说道。
“我凭什么让着他俩？就凭他们是道境的？我可不惯熊孩子。”
那两名青年见到老者，立马行礼：“见过天监。”
那老者对他们微微点头，“在儒家的地盘，我也不好行事张扬，随我下去赔罪吧。”
“但是他们包庇魔族，所以我们才……”
“问一问究竟便是，年轻人不要总是这么年轻气盛。”那老人一笑，一个眼神，年长青年便赧然收回法宝。
那老人看了一眼身旁众多儒家圣贤虚影，笑问：“怎么，你还想放着他们骂我两句？”
“老而不死是为贼。”
“诚然。”
“对。”
那些虚影骂完，竟是一同消失不见。
“一帮老家伙，就会打群架。”老人笑骂一声，拉着两位青年来与凤君仪见礼。
“这两位，乃是道境青年才俊，天极道观嫡传弟子。应叶梵天所邀，到苦境集结，去往幽冥的。”
“叶倾城人呢？”
“不出意外，顷刻便至。”
“天监事务繁忙，怎么肯屈尊来我苦境做客？”凤君仪言语之中尽是揶揄。
“轮回不通，便是苍生大事。我即为天监，怎可袖手？”
不一会，却见天空五彩祥云密布，一道火焰流彩从天而降。
一个红发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到凤君仪急切问道：“秦小赢呢？”
凤君仪不喜：“叫叔父。”
“哼。”那女子却不理睬凤君仪，亦不理会天监三人，径直到校舍中问诸位儒家学子：“秦小赢呢？”
“你们敢说！”凤君仪颇没面子。
“赶紧说！”凤瑶卿心情不好。
诸位学子中多有认识她的，伸出手指向她面前的一个深洞。
凤瑶卿探头，发现秦小赢正无力冲她摆手。她怒气冲天，周身布满火焰：
“谁干的？”谁都看得出来，她今天很生气。
“姑娘，他是魔族……”年纪稍轻的家伙弱弱说道。这女子的气场也太强了些。
“魔你妹了，他同你们交手了？还是加害你们了？”
“身为魔族，便是原罪！”年长青年犹自嘴硬。
“啪！”那青年脸上浮现一道巴掌印。他境界不低了，但仍是没看清这女子是如何打着他的。
“你！”
“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追杀一人，不是糊涂蛋便是一个蠢蛋！这一巴掌，是替秦小赢打的。”
“好好好！”年长青年眯眼笑道，眼前女子虽然惊艳，但是从没有人敢让他如此丢面子。这个仇，他记下了。
“这……”天监苦笑看向凤君仪，道境天极宫可不是小门小派，那是想当记仇的。
“没事。”凤君仪面无表情说道。
“没事？”天监疑惑了，这小女孩既然要叫你叔父，你该阻拦便是，没事是个什么鬼？
“要是不打这一巴掌，我这弟子的师门怕是不会干休。”
“哈？”天监越听越糊涂。你弟子的师门不就应该是儒家吗？
凤君仪也不解释。
凤瑶卿去将秦小赢扶出来，替他整理了身上的灰尘，关心问道：“没事吧？”
“还好。”秦小赢刺客依旧是魔族形象，这两人行事，在常人眼中怪异无比。但熟悉内情的人看来却是十分正常。这两人，可是当着群雄面前私定终身都不带脸红的。
“景钺初？”
“死了。”
“好。”秦小赢点头。凤瑶卿如此生气，一半是为了那李卫，一半则是为自己。
众人都看呆了。
“这不是魔族？”天监老人有些纳闷，这魔族说人类语言也太顺畅了吧？
“自然不是，这是我儒门弟子，只是这番形状，被这两个傻蛋误会成魔族来而已。”
秦小赢体弱，说不多话，凤瑶卿代劳向众人解释之前和秦小赢发现了什么，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还是不对啊，说他身受重伤什么的我都信，但是他现在这样貌，分明就是魔族！”那天极宫的青年说道。
秦小赢闭嘴不言，在道之源中的资料中，说他是道胎魔种。让他对自己身世甚是疑惑，难不成自己亲生父母乃是道魔结合？
只是如此怪异情景，实在想不明白。
却听天监老人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上古人族圣贤，其实都如这小兄弟一般，有化魔形异能。”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这等秘闻，此前从未听说。
见众人神色，天监老人情知说漏了嘴，“哎呀呀，年纪大了，忘记有些事是秘而不宣的。”说完，他朝秦小赢眨了眨眼。
他这一句话，倒是替秦小赢解了围。那两师兄弟才不多追究秦小赢为何化魔一事。其中对错曲直，经天监老人从中调解，双方算是暂时放下心结，等待叶倾城率诸多帮手来苦境汇合。
随后，天监老人为秦小赢探查身体，皱眉道：“你这副体躯，如何取得幽冥之地？”
“他怎么样？”
“本就是伤重之体，又连番遭逢大战，体内经脉已是七零八碎，修道的根基更是碎的不能再碎了。去幽冥之地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儒家安心当一个书生了。”
“此言当真？”凤瑶卿有些站立不稳。
“他可是天监，世间之事，在他眼中没有秘密。”凤君仪倒觉得没什么，这秦小赢当一儒家书生，其实也不错。
“不，我要去。”如果说此前秦小赢还有几分犹豫，但如今则定下了决心。
“你身体已经这样，为何还要去？若是调理得当，说不定你还有数年性命。而去那幽冥，你这半条命都不到的人，顷刻便成为那恶鬼亡灵的嘴中食物。”天监不明白这年轻人在想什么。
“我不想死，就是这贼老天也收不走我！”秦小赢站起身来，极力证明自己可以：“你们看，我可以的。”
“不行。”凤君仪摇头：“叶倾城跟我打过招呼，这趟本来是想让你做领队。但如今你这情况，不去为妥。等他来了，我会同他详谈此事的。”
三百零七、秦小赢的天命
秦小赢问凤君仪，何谓天监。
凤君仪答：“天监者，监天而行。天监在下，有命既集。”秦小赢小声嘀咕一声：“老跟我说文言……”
凤君仪知道秦小赢德行，说道：“意思就是这人明察世间，天命集身。”
秦小赢不解：“但是我从未听说这天监啊。”
凤君仪说道：“苦集灭道四境，各有分工。苦境连接魔界，集境犹有妖界不时侵扰，灭境有化外天魔……天监便是看它们是否履行职责。”
“那道境呢？”
“侍奉天神。”
“世上有天神？”秦小赢不懂，既然天上有神，为何人间依旧有种种苦难。神灵不该下凡救人间苦难吗？
“儒家不信神佛，但不代表世间不存神佛。”凤君仪答道。他素知秦小赢心性，说道：“神佛高高在上，不理会世间之事，不代表他们不想管。而是因为不能管，或者说，不能直接插手。”
“为何？”秦小赢头次听说世上有神灵存在。在昆仑之人看来，似乎对神佛也颇多不敬。甚至那道家经籍总集，开元道藏五千七百卷，天宫宝藏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玄都宝藏七千八百卷，三十六类经上万卷中，记载的神仙，史路比跟他明言：“神仙飘渺，全是死人。”以至于秦小赢以为道藏之中所载名字都是空无。
“也许是仙凡有别，也许是有天规戒律，至于其他原因么，我知道的不多。”凤君仪说道。
“当那神仙想来很无趣。”秦小赢一撇嘴说道。下不了凡尘，那么就跟寺庙中供奉的神像无甚区别。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凡夫俗子，离神佛太远，也想不了那么多。”凤君仪自嘲一笑：“众生愚昧，可那神佛就是好人了？我看也未必。”
凤君仪却想起来：“过不了几时，叶倾城便到了。你可要安心养伤。你不去，天也塌不下来。”
“可是……我想去啊。”秦小赢是懒，但同样闲不住。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哪里有热闹就凑向哪里。
这大概也和少年时遇到的云姨有关。云姨跳脱的性格，跟他描述了诸多奇闻轶事，让他总是好奇想不停的去探索看看。若是让秦小赢闲在一个地方，那才是要了他的亲命。比如从小到大，自己每一次受伤都堪堪废命，可让他在一个地方养伤，他还真有些待不住。伤刚一大好，就要往外走。
“若是之前你去集境的那种情况，虽然你受伤，但那边有人接应，这边有人送行，自然无妨。可幽冥鬼域为何不再有轮回，我们并不清楚原因。面对未知的情况，你这身伤并不适宜去冒险。”
“当时，为何非骗我去集境？”秦小赢回过味来，当时凤君仪着力让他去接近轩辕剑，为的就是得知他父母的消息。后来这件事他跟轩辕剑求证过，被嘲笑为无稽之谈。
所以，是素墨虚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在集境有一番奇遇，然后正好能接触到轩辕剑？还是说这其中亦有他不知晓的隐情？
“何谈骗你一说？”凤君仪反问。“当时我说，素墨虚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猜测总是要有依据的吧？没有什么理由就让我去接触轩辕剑？”秦小赢想不明白。
凤君仪叹了一口气：“素墨虚曾说这一层骗不过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什么时候会想的这么多了？在我的印象里，你是那个遇到事就会上前冲的家伙啊。”
“那我也要用脑子吧？光知道向前冲跟送死有什么差别？跟你们这些老狐狸待久了，脑子这种好玩意可不能丢。”
“如果将世间看成因果，那么素墨虚当时希望你做的，就是抢到轩辕剑。而你真的做到了。从这个结果来看的话，素墨虚希望你做的事，你做到了。”
“为什么是我？”秦小赢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涉及到另一层隐秘，不过现在对你来说，这个秘密应该也不是秘密了。”
“哦，说来听听。”秦小赢面无表情。
“你喜欢听话本，那么话本里面有个叫主角的，是贯穿整个话本故事存在的，对吧？”
“对。素墨虚在自己的话本故事里无敌，但到了叶倾城的话本故事里，战斗力就削减了一大截。”
“换做现实，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凤君仪问。
“嗯，我觉得自己太帅了些。”秦小赢故作深沉。
“滚。”凤君仪没好气的说道。
“我学什么都会，而且奇遇比别人多。”
“嗯，所以你可以这么看，你现在是整个话本故事的主角。那么在自己的故事当中，只要你参与的事，基本上都会达成。这也是为何我们觉得你去破坏祭剑大典会成功的原因。”
“我是话本主角？”秦小赢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这只是一种概念的转换，其实主角，可以看成是一种‘天命’，世间气运加身，想死都死不了，想做成什么事就能做成什么事。”
“可我常常逆天而行，这种人应该被上天厌弃才对啊，为何还会得到这种天命？”秦小赢又抛出新的问题。今天凤君仪难得敞开话匣子，自己正好多跟他套些话。这些苦境的正道啥都好，就是藏了一大堆秘密。这些秘密放在肚子里也不怕生蛆。
“这也是我们时常纳闷的地方，按理来说不该如此，但偏偏如此。”凤君仪微微摇头，眉头轻皱，似乎此事颇多不可解，不可思议。
“那么我又有问题。”秦小赢又有新问题，让凤君仪捏着自己的眉心苦笑，今天自己若不是有心劝他，同他讲这么多做什么？
“既然你说我天命在身，为何还要阻止我去幽冥之地？”
“因为幽冥无天命啊。”
“什么意思？”
“天地两分，天下的事是天上人在管。同理，地下的事自然是地下的人在管。这也是为何六道轮回不通，我们这么久才知情的原因。你有‘天命’却无‘地格’，所以伤重的你，去了只是妄自送命罢了。”
“好吧，那我这次就不去了。”秦小赢罕见的听人劝。
“哎，你这么好说话的吗？”凤君仪惊奇说道。
“听人劝，吃饱饭，你说对吧？”
“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你就好好待在泰楼养伤吧。”凤君仪如释重负，赶紧起身，生怕再听到秦小赢那句：“我还有问题……”
他很奇怪秦小赢的问题怎么会如此多。
番外篇之三 管家和呆萌小姐姐
从《问道苍穹》游戏中出来，老管家因为没有通过秦小赢的试炼，被父亲狠狠的骂了一顿，已然病倒了。
前些日子，父亲跟着魔一样迷上了这款游戏，甚至拉家里的保镖、管家、司机跟他一起玩。
这游戏真的那么好玩吗？哪里有我逛街买包来的有趣？ヾ(^▽^ヾ)
不过父亲玩游戏前，将家里的生意也一并交给我打理，哼，家中无长子，我代父出征，他早就该这么做了！作为海龟，我在国外拿的文凭难道是假的吗？ｂ（￣▽￣）ｄ
眼下父亲无心管家里的事，管家这一病倒，家里的大小事也就都落在我头上了。
这游戏，魔力真的这么大吗？我拍了拍有些头痛的脑子，真的是，男人一个都靠不住啊！d(･｀ω´･d*)
这时，我回到家中，却见一个西装眼镜男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手机。
他说道：“老管家已然病倒了，你这府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的管家了，我说的没错吧？小姐？”
“你是谁？”我问道。
“我是新来的管家。”
看到他的坐姿，我微微来气，“你还知道我是小姐？我在这站半天了！”这新管家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啊。（｀へ´）
西装眼镜男站起身来，将沙发的位置让给了我，他在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嗯，恰好是陌生人的距离。
“介绍一下自己。”这新管家是父亲找来的吧？难为他玩游戏还记得给我找个管家。
“你是我父亲新找来的管家？”
“是的小姐。”
“今天我要在家里宴请我男朋友，你去安排一下。”
“放心吧小姐，就没有我龙傲天解决不了的事！”
“这个龙傲天也不像管家的名字啊！”我吐槽道。开玩笑嘛？哪个正常人会给自己起一个龙傲天的名字！
“只是平平无奇的名字罢了。”
“一点也不平平无奇啊喂！”o(╥﹏╥)o，我败了，这家伙在听我讲话吗？
“我相信小姐的名字才真是不同凡响。”龙傲天说道。
“我叫刘波儿。”我看了一眼自己胸前二两肉，因为这个名字，我从小没少被同学嗤笑过。以前是因为我的名字，现在则是因为我的胸前没有波儿，只有一片飞机场。
“很特别的名字。”
“这特别吗？”我有理由怀疑他在嘲讽我。(╬￣皿￣)=○
“从今往后我龙傲天要誓死守护刘波儿。”他这算土味情话吗？
“我真谢谢你啊。”╭(╯^╰)╮不知为何，龙傲天+刘波儿的名字放一起，总让我觉得有些违和。
“既然我爸特意将你安排过来，想必你一定有不少过人之处。”
“非也。我患有胃病和幽闭恐惧症，对女人过敏，身上还会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
“你这是没有少爷的命得了少爷的病啊喂！”(￣▽￣)我真的怀疑这龙傲天是老爸找来专门逗我的。
他突然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掩住了嘴。拿开后，白手帕上的血印如一朵鲜艳的梅花一般。
他有些炫耀的跟我说：“我还是熊猫血。”
“熊猫血这么常见了吗？”
“没关系，我有位医生朋友，他每天下午都会帮我调理身体。”
“越说越像自己是个主人了啊。”
“你到底什么人？”
“我身高184！”
“谁问你这个了？”(╬￣皿￣)=○
算了算了，这家伙的脑回路绝对不正常，一定是看网文看傻了的家伙。
“你只要记住，今天只要能和我男朋友吃上这顿饭，其他的都不重要。”
“知道了，小姐待会想吃什么？
“牛排。我男朋友最喜欢的就是牛排。”我靠近他说道。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奇怪，我明明对女人过敏的，可是对这你怎么……”他皱眉说道。
“心理活动就不用说出来了吧？(*￣(エ)￣)。”
此时外面下起了雨。
“坏了下雨了。你去取两把伞，你随我去门外接男朋友。”
“小姐你家里只剩一把伞了。”
“我这么大个家就这一把伞？”我一脸震惊。我记得我有许多好看的太阳伞、遮阳伞、雨伞的。
“在你回来前，那些没用的东西被我丢掉了。”
“喂！我不需要你帮我断舍离的！”我有些生气，特别是听到他说没用的东西的时候。嗯，但是他不认识我男朋友，应该不是故意的吧？而且那么多伞啊，现在外面下雨，我要去接人，只剩一把伞了？
“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他一脸骄傲的说。
“不用这么骄傲的，我刚不是在夸你！”我吐槽道。
“你不用下去了。”我真的是觉得这家伙缺脑子。
“没关系，小姐，我喜欢淋雨。”他跟我挤一趟电梯下楼到门口接人。
此时，雨越下越大。
我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而他在不远处不停的咳嗽着。
“这么大的雨，你还一身的病，不行你先回去等着。”我说道。
“您是想和我做朋友吗？”他大声的喊，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
“？？？？WTF？”
“你越界了，女人。”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喜悦。
“ヽ(`З’)ﾉ”真不想理这个神经病。
却见他冲进雨中。
“别在树下徘徊，别在雨中沉思，别在黑暗中落泪，向前看，不要回头，只要你勇于面对抬起头来，就会发现，阴霾不过是短暂的雨季。向前看，还有一片明亮的天，不会使人感到彷徨！”他在雨中大喊着。
路过的行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我遮住脸，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ヽ(。>д<)ｐ，真是丢脸。
“对不起小姐，让你看到我脆弱的一面了。”
“我都看到了你的好几面了！”(￣▽￣)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
“宝，您什么时候过来？你不来了？为什么？我都在家准备好你爱吃的牛排了……”我一听到他不来，心情十分的低落。
“分手吧。”那边男朋友的话如利剑一般扎透我的心脏。
“为什么？”我嘶吼起来。
龙傲天却抢过了我的电话，对电话那头说道：“你不来的话，她可就是我的了。”
男朋友在那头愤怒大喊：“刘波儿，他是谁？”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说完，龙傲天迅速挂断了电话。将我的手机甩了出去。正好扔进楼下池塘喷泉里。
池塘里咕嘟咕嘟冒了几声泡。
“喂，那可是我的手机!”我冲他大喊。
“我7岁那年，我的父亲曾救下过一名男孩。并把他带回家中抚养，可是直到这孩子18岁成年，那天我们才得知原来他的父亲竟然就是我的父亲。”
“你说的是我男朋友？”
“我不认识你男朋友！”
“那你跟我说这件事的用意是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
“……”（o´ﾟ□ﾟ`o）我要疯。
“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你说的话全让他误会了！”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他扶了一下眼镜，冷静的说道。
“你有点让我恐惧了。”我发疯一样冲进池塘里捞出手机，重新给男朋友拨号回去。
“刚才是我的管家，我们别分手好不好。”
“让刚才的男人接电话。”男朋友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被气的不轻。
“什么，让他接电话？”
我把手机交到龙傲天手中，“别再给我手机扔了！”我弱弱的威胁他。
“我真心想陪在小姐身边，好的，谢谢。祝你分手愉快。”
我一头问号。!?(･_･;?
“你们两个男人聊天都这么简洁没有任何技巧的吗？”
“他同意分手了？不是，可我没同意分手啊！”我哭了。这男朋友好歹也是我花了许多钱才找来的啊。
“对，用真心就可以了。”龙傲天一脸真诚的说道。
喂，你不要用这么善良的眼神看我，我会一不小心就原谅你的！
就在此时，远处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车窗稍微摇下，从里面伸出一个黑色的枪口。
“小心！”龙傲天把我推到身后。
“刘波儿，今天是你的死期！你父亲的公司是我的了！”一猜便知道，定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不满父亲将公司交给我这么个女流打理，心生狠计。
子弹射出。
却没想到那子弹竟然朝龙傲天射出！
一个不专业的杀手！我不由评价道。
活着这个杀手看多了豪门恩怨剧，以为在雨中依旧闪闪逼人的龙傲天才是他要刺杀的对象。
我突然有种错觉，也许杀手没有打错人，因为此刻的我看上去那么廉价。
龙傲天这货实在太能抢镜了。天上下雨都没法挡住他那主角的光环。
可龙傲天似乎早有察觉，竟是以西装挡下了那罪恶的子弹。
“？”
“小姐，我的衣服是防弹的哦，毕竟我可是一个称职的管家呢。”
“谁会订制防弹的西服啊，你以为自己是王牌特工吗？”
“刚说着，流弹片擦过他的西装，改变了轨迹，灼烧过我前额。
我吃痛的倒了下去。
龙傲天把我扶住。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他大声的吆喝。
“你小点声，别把人招来！我没事。”我摸了摸头，好像就是被子弹擦破皮了。
“他们触碰到了我的逆鳞！”龙傲天一脸愤怒，像是一头发情的狮子。
“？”为何我受伤了那吐槽的心依旧停不下来。“喂，我就是被擦伤而已。”
“我说过，我龙傲天要誓死守卫刘波儿！”
“真没事，顶多头上留疤。”
“让刘波儿刘海留疤，我要把你们打的犀利咔嚓！”
“喂，不用说句话还要双押吧？”
“别去，他们手中有枪！”我想拉住他，但是他迅猛的如一头发情的豹子，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半晌后。
他回来了。“没事吧？”我关心的问。
“没事，他们只埋伏了200个人而已。”
“200个人还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龙傲天了啊？”我吐槽道。“那是怎么解决的？”
“都是些小弱鸡，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我都说了不用说话双押。”
刚刚还在玩笑的他，突然瘫倒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跟200个人打群架，终究还是受伤了啊。“瞎逞什么强！”我的眼泪已经快止不住了。
“小姐，对不起我失态了。”他苦笑。
“没事，我们去医院。”
“我那个同父异母的胞弟……”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我会照顾好的。”
“你千万不用管他死活。”
“哈？”
“对不起，小姐，其实我10年前，就……”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已经几不可闻。
“龙傲天！”我疯狂的摇他，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刷刷流下。“不要死啊。”
“小姐！”他眼神充满笑意，握住我的手。“我痊愈了。”
“啊？”
他站了起来，确实行动如常人一般，我都怀疑他刚才出去打架其实实在骗我。但他西服上的那些伤痕却欺骗不了我的眼睛。那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其实有一种超快恢复的特异功能？
也就是网文小说中常说的超能力？
我又惊又喜，说道：“你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会……”
“小姐，这是我的秘密。”
“我要你告诉我！”我最讨厌秘密。
“那么，今后我的这个秘密，你要帮我保守住哦。”龙傲天说道。
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我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战龙的那款游戏……？”
他点了点头。
我笑着：“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呢，男人。”
“那小姐，我可以入职了吗？”他问道。
差点忘了，他今天是第一天来我家当管家。
“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管家大人！”(*≧∪≦)
“愿意为小姐效犬马之劳。”他拉着我的手，回到了家中。
战龙的公测马上要开始了，看来，我也要开始玩游戏了呢。
三百零八、鄙视和比试
秦小赢昏沉陷入梦境。
梦境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小赢哥哥。”那个人温柔地叫他，一如少年时。“我好难受啊，你快来救我！”
“燕然……”
他醒了。
他知道，那不是梦。
在诸多期盼中，叶倾城终于在三个月后领着一众帮手来到苦境。
除了已经提前从道境而来的天监老人，和天极观两位师兄弟孙无极、赵三思外，更有道境神宫左小微、王小艺二人，灭境和尚多摩罗、照世明镜，集境侯慕白，多是年轻俊彦。
大家在泰楼集合。
“不负所托，人凑齐了。”叶倾城难掩身上疲色。三月辛苦奔忙，最难的却不是从集境、灭境抽调人手。而是协调人手，让他们同意让自己的弟子去冒险。
根据推测，明心境以下的青年修道士才能进入那幽冥鬼域。这样一来，没有高手坐镇的队伍，危机重重。饶是如此，在他的多番请求之下，他们也才勉为其难答应此事。毕竟好的修道苗子，未来大道可期，便能成为一个门派的未来。
但没想到意外偏偏发生了。
叶倾城心中最为属意的领队人选秦小赢，竟然受了大道之伤！
原本，手握轩辕剑和刑天玉两大天帝神器的秦小赢，是这支队伍的底牌。也是叶倾城构思之中最重要的一环。首先是他的昆仑掌门身份。作为昆仑弟子，对付鬼是有一套的。更别提这小子通读道藏，已然是昆仑新一代的领袖。再加上这小子和照世明镜、侯慕白的关系，最起码能保证队伍的稳定性，不至于进入幽冥队伍人心涣散。
可偏偏是大道之伤！
听凤君仪说，他心血来潮开了一个培训班，让三百多人集体悟道，比在灭境那次还要壮观！
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行，这行事作风就很秦小赢。
真的就头痛。这种伤势，堪称修道之人的绝症，与废人一般无二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叶倾城，第一时间想到的同样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辰明圣。手握天帝神器神农尺的他，定然有办法将秦小赢的伤治愈七八成。
但这辰明圣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竟是不见踪影。
这幽冥之事，事关苍生福祉，总不能因为秦小赢一人耽搁。
可是，这样一来，原本设想好的队伍就出现了巨大的战力缺口。
叶倾城看向凤君仪。
“好友，我又一事相求。”
“不行。”凤君仪猜到叶倾城想说什么。这大概也是他们这些人的默契。秦小赢去不了，就代表他的位置空缺下来，当下最有资格去的，除了泰楼书生，不做他想。但他偏偏不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去冒险。
“为什么？”叶倾城反问。
“不为什么。”凤君仪才不想借人。
叶倾城不免苦笑起来，这好友不想借人，自己又该如何是好？用大道理压他？这家伙懂的大道理不比自己少。可现在这情况，确实
这时，却听门外争吵起来。
却是道境神宫来的天才正在吵闹。
“怎么了？”叶倾城皱眉。
出门一看。却见照世明镜和道境神宫来的天才少年左小微互相怒目而视。
却听左小微冷笑道：“来之前听叶大说苦境多是狭义之辈，心中颇多期待。没想到苦境之人竟都是些无胆之徒，狭义？我呸！”
“你说什么？”照世明镜在苦境生活多年，知晓当下苦境处境极为艰难。且不说素墨虚功力全失。就连老一辈的正道，也在五年前的魔劫中陨落。
至于剑、燕两人，以及沧月和唐小宝，据说集境同司马世家一战后，心有所得，已经闭关破境去了。
所以，苦境目前的战力。就仅有泰楼和秦小赢了。
但重回苦境才得知，秦小赢又受了重伤，而叶倾城和凤君仪商谈借人的情况看来也不甚理想。这左小微言语中对苦境颇多不满，想来其实不仅是不满苦境无人出战，而是对叶倾城此前谈话中对秦小赢颇多推崇引起的嫉妒所至。
要知道这些家伙平日里在神宫中都是眼高于顶的存在，所听闻的也都是自家长辈对自己的夸赞。突然有一天听到有人夸赞其他人，自然会对那人产生好奇，甚至是敌意。
因为修行之路，本就是竞争抢占资源，谁抢占的资源越多，谁就更有把握在修行之路上行的更远。
照世明镜心思明亮，知晓这些道境天才们早就想借故找秦小赢的麻烦，好光明正大的提出由他们来接替秦小赢的领队之位。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会如此之快，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逼秦小赢出来。
只是自己作为秦小赢的好兄弟，自然不能让他的这“诡计”得逞。否则以秦小赢那性格，肯定会被迫出手。
这些道境来的同龄人虽然没见过他们出手，但实力一定极强。秦小赢若是一时想不通，大道修行定然受损。他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臭和尚，管你什么事？”见照世明镜强自出头，左小微心中不忿。你一个灭境僧侣管我做什么？你管得了道境神宫还是管得了苦境？
“苦境正道为天下付出甚多，你远在道境，不知情况就大放厥词，是何居心？”照世明镜可一点都不惯着道境的天才。
能站在这里的，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远的不用比，就跟那秦小赢比比。跟他比，你们这些个天才连提鞋都不配！
闻言，左小微可就坐不住了，这和尚说自己大放厥词？
跟骂人有什么区别？
自己一个道境天之骄子。怎么，屈尊来苦境还不能说一下别人的得失了吗？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夸苦境如何艰难，这里的人如何仗义。
好么，三界真有事了，你们苦境是一个人都不想出啊，有这样的道理吗？
所以，左小微气笑道：“和尚，你也不用不服，我针对的也不是苦境哪个人。若苦境真的有你们说的那样好，就站出来一个人，跟我比划比划。咱们也算见识见识苦境的实力。”
可是目前留在泰楼之人，却都是比泰楼四奇更为年轻的一代。这些人，虽然开蒙读书，但离几个师兄的高度还有很大的差别。左小微这番话，点明了不想让照世明镜出手。
堂堂苦境，竟然无人耶？
作为泰楼学子的玩家石独音攥紧拳头。
力量不够，就会被人瞧不起。大到国家，小到个人，皆是如此。
凤瑶卿出现了。
却见她微蹙眉头，说道：“泰楼还有病人在休息，你们在这吵嚷什么？”
“凤姑娘？”照世明镜见到凤瑶卿，面色一喜，知道凤瑶卿凤凰血脉觉醒，眼下也是苦境独一档的战力了。
凤瑶卿见到照世明镜，脸上寒霜才好看一些：“和尚，你来了！秦小赢天天在我耳边絮叨你。”
“被师门叫回去，盘问这些年在苦境的修行进度，还有一些新的课业让我修行。事情刚结束，我就随叶大回来了。秦小赢呢？”照世明镜一声佛号，心下惦念好友。三月未见，这好友惹事的功力丝毫不减。这惹来惹去，竟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刚睡着。每日都会被大道之伤折磨得无法静心休息。”凤瑶卿苦笑摇头。
那左小微看到凤瑶卿，眼前一亮。说道：“这位姑娘，可也算苦境正道吗？”
“说什么屁话呢？我不算正道，难道你油嘴滑舌的算吗？”凤瑶卿丝毫不给这个打破了书院宁静的道境天才好脸色看。
尴尬。
左小微本来想切磋一番，但对方是一个女流之辈，自己主动提出来，总有欺人之嫌，徒惹不快。
凤瑶卿却猜出他的意思。
“咱俩比划比划吧。”凤瑶卿说道。
“这……”左小微反而有些犹豫了。
若是出战的是苦境的男人，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偏偏是个女子。
打赢了，没甚光彩。打输了，更丢脸。
“怎么，刚才叫嚷着苦境无人的不是你吗？”凤瑶卿拿捏住对方软肋，反将一军。
“这位大爷显然是不想跟你打。”一个慵懒的声音出现。正是秦小赢。
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但脸上却挂着那种令人安心的笑意。
“不好好休息，你怎么出来了？”凤瑶卿埋怨道。
“在房子里憋久了，人会生病的。”秦小赢说道。
“可是外面冷。”
“也没有多冷。”秦小赢笑着摇头。他转眼看向左小微：“你刚才嘲笑我苦境无人？”
“秦小赢，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他只是随口说说。”照世明镜生怕秦小赢动怒，若是再出手，他辛苦积累的道基将会毁于一旦。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见对方不过一个伤重之人，身上甚至没有一丝道元波动。左小微说话也不太客气。
“哦。那咱俩就过两招吧。”秦小赢活动了一下筋骨。
“喂！”凤瑶卿情急，想要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比试。但秦小赢用眼神制止了她。
凤瑶卿冷哼一声，“不管你了。”眼神中却都是关心。
“凭你？”左小微只觉得好笑。
“我身子骨好的时候，可以让你一只手，现在么，让你两只吧。”秦小赢说道。
左小微的师弟王小艺听到此言，冷笑不止：“说什么大话！”
“怎么，不信？”秦小赢却仿佛胸有成竹。
“我压到和你一样的境界，若是我输了，我自然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好，请吧。”秦小赢示意对方先出手。
左小微心说这家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些，就这病秧子的样子，自己不用道元都能将对方痛揍！
于是，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他以古朴拳架为支撑，一招不含道元的神宫极招“圆月如钩！”朝秦小赢袭来。这一招分筋错骨，虽然不含道元，但命中对方身体，同样能使对方感受切骨之痛！
“也太托大了些。”秦小赢见对方如此承让，竟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把对方这一招放在眼中。
“中！”他刚一出声，左小微胸前就被未知命中，重重摔倒在地。
在场众人，甚至没人能看清秦小赢是怎么出手的。
就连照世明镜，同样不动秦小赢站立不动，是如何将左小微打翻在地的。
“你这是什么招数？”左小微站起身来，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同龄人。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道元波动，可他只出一声，自己就感受到一股磅礴大力，将自己击倒？
“不认真点，真的会输的很难看的。”秦小赢脚都没有挪动地方。
“狂妄！”左小微打起精神来。准备给秦小赢一个颜色瞧瞧。
“焰流幻杀！”这一招，据说传自太古人族圣贤，乃是斩杀魔头所用招式。
一尊魔头却突然挡在了这招式之前。
单手劈歪招式，然后邪魅一笑。“小屁孩也敢班门弄斧？”
强大的魔气散发，令人心底发冷，让在场之人以为自己是身处魔域之中。
“魔头……”左小微被那股庞然魔气压制，竟是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瞧不起苦境？打过这魔头再说！”
转瞬，魔头站立在秦小赢身边，如仆人一样，屈膝半跪。
“还打吗？”秦小赢似笑非笑的问。
“这魔头是你操纵的？”左小微一脸不可置信，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天魔，怎么可能屈从于一个废人？
“怎么，不信？”秦小赢歪头。
左小微气苦，这天魔实力分明已近圣境。而苦境天规对这些魔族压根不起作用。现在自己的实力受限，对方又有天魔傍身，这仗都不用打！
“你这是耍赖！”王小艺却气不过。这天魔明明是盘外招。
“我凭自己的本事降服天魔，耍什么赖了？”秦小赢反问。
“你胡说，这天魔一定是你不知用什么手段给诓骗来的！”王小艺不信苦境之人能有这种本事，可以降服一头活的天魔。
“这事，小僧可以作证，确实是秦小赢降服的。”照世明镜说道。
“嗯，是他。”侯慕白也说道。
最后叶倾城的出现，一锤定音，“这是天魁星，之前扰乱灭境的天命天魔果排名第一的家伙。确实是秦小赢降服的。”
连叶倾城都出面作证了，这事情看来假不了了。但是道境天才的面子往哪里搁？
“有本事不用天魔再跟我打一场！若是你还能赢我，我今后绝不再看不起苦境。”
秦小赢一脸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你看得起苦境看不起苦境跟我有关系吗？”
秦小赢一番话噎的王小艺说不出话来。
天极观孙无极却冷笑说道：“怎么，仗着自己有天魔护体，就不把道境之人放在眼中了？若是在道境，你这样的家伙不知有多少。”
“也就是说，你连像他这样的都打不过，又在这嚣张骄傲什么呢？”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却是子夏来了。
“你又是谁？”孙无极觉得这些苦境之人如蟑螂一般可厌。别境年轻人从不像他们这般团结。
苦境的年轻一辈，难道不知道嫉妒为何物吗？
“我乃凤魄子夏。不过我在道境寂寥无名，你定然是不认识的了，就如我不认识道境来的阿猫阿狗一般。”子夏牙尖嘴利，一如年少时，得理不饶人。
“竟然又是一个女流之辈，苦境除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病殃鬼，竟是无人了吗？”孙无极不服。
“能打服你的人，还是有那么两个的。”子轩现身。这些时日，他们被凤君仪赶去辅佐楚随云调教天机军，以防大战再起。至于子秋和子路，则被安排在了东齐朝廷中，以儒家律法监察百官。
“很好。”孙无极看到苦境年轻一辈齐聚，想要伤人扬威。
“你们都别动，我来！”秦小赢哪里忍得住这口恶气，之前把自己当作魔族追杀的仇还没报呢！
“你瞎逞什么能！”凤瑶卿埋怨道。
“相信我。我什么时候吃过亏。”秦小赢朝凤瑶卿眨眼。
凤瑶卿叹气，“你呀……”
孙无极看向叶倾城：“梵天，我和他比试一番，想必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叶倾城面无表情：“请便。”
凤君仪嚷嚷道：“这道境的天才，是令人不爽啊，这一路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不忍则忍。”
天监老人也被年轻人的意气之争吸引到这里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场中局势：“秦小赢这么托大？他的伤若是再加重，神仙也难救了。你们这些当长辈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个毛！刚才他脚都没动，就把一个道境天才给打退了。”凤君仪无语道。秦小赢真正让人头痛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张底牌是什么。
没受伤的时候，那就一个劲的莽就是了。
现在受了伤，突然开始启用闲置已久的大脑了。化身小狐狸开始恶整这些天才们。
灭境和集境的几个人都是见识过秦小赢那变态能力的，现在轮到道境的小天才们了。真有些期待他们一会的表情呢
凤君仪发现自己的恶趣味值不停的因为秦小赢而拔高。
这小子厉害着呢！
“出手别太过分了，他现在有伤在身，打赢了一个有伤在身的家伙，你们说出去光彩吗？”凤瑶卿出言护夫。
“这是他自找的！”孙无极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废话那么多干嘛？赶紧打完我去休息了。”秦小赢不耐烦，他有些站不住了。
“无极一气！”来自道境的逆天极招，顿时发出！孙无极心想，你总不会面对我这一招也不闪不避吧？
可偏偏，秦小赢还是没动。
“小心！”几名好友同时提醒秦小赢。
一把足以照耀古今的剑出现在众人面前，抵挡了这威能一击。
浑身古朴金黄的剑，散发着人皇气息。
“这是……轩辕剑……”孙无极没想到，自己的无极一气，遇到这把人族神器，自行溃散。连毫毛都没有伤到秦小赢一分。更可气的是，这把剑明显是秦小赢召唤出来的！
他竟然是天帝神器的兵主之一！
难怪叶倾城对他如此推崇！
轩辕剑的剑芒将整个泰楼照耀得通体金黄，如日中天。
天监老人惊讶地哦了一声，“这小子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底牌？连轩辕剑都听他的话？”他看出秦小赢压根没有动用任何道元。
秦小赢显然不想放弃孙无极失神的好机会，轻念一声：去！
轩辕剑凌空虚行，飞向半空，然后涨大数百倍。
“接我一招！”
秦小赢偷懒了，他只是指挥老剑条自己行动，甚至没有动用自己的任何道元。自己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也没有任何道元能够催动老剑条。
百米巨剑从天空降下，那压迫感十足，而剑尖直对的正是孙无极！
孙无极已经被吓傻了。呆立当场，连逃的动作都忘了。
“他竟然是神器兵主……神器兵主……”传闻中，天帝十神器可遇不可求，能被神器选为兵主更是万中无一。
这轩辕剑此前不是在司马世家吗？为何会被此人掌握？
他的道心，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够了！”叶倾城出手护住孙无极，以一掌抵挡那轩辕剑一下。
轰然巨响后，轩辕剑还为本形。而叶倾城嘴口竟然沁出了血！
众人皆是大惊，这轩辕剑一击竟然如此之强，连梵天苦接一招都受了伤？
要知道轩辕剑作为人族神器，面对人族时，威力会削减不少。
天监老人却低声密语：“为了给秦小赢造声势，你这戏有些过了啊。”
叶倾城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心思这么快就被人看破，擦去嘴角血迹，瞄向凤君仪，发现凤君仪都没正眼瞧他，显然也察觉了自己拙劣的演技。
但吓唬这帮小崽子们，应该是足够了。
果然道境的天才们一个个都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一个受伤的秦小赢都这么厉害，他们还打个屁啊。
“忘了告诉你们，他是昆仑掌门。”凤君仪突然插话道。既然你叶倾城自降身份为秦小赢造声势，我自然也能做。
“昆仑？”几个道境天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那个昆仑？”王小艺突然记起一事。前些日子，有人自称昆仑陈北轩的，来道境接连杀了几个道境修道天才。说他们勾结魔族，陷害昆仑。陈北轩之名，早已经是道境
而眼前的秦小赢，竟然是那尊杀神的门派掌门？
这么年轻的掌门吗？
有些不合理吧？
他甚至怀疑秦小赢是昆仑哪位老祖转世或者维持童颜的圣境了。
“陈北轩是你们昆仑的？”孙无极眼中显露出一份愤恨之色。
“是我太师叔。”秦小赢何惧对方眼中的恨意。我太师叔宰了几个道境天才，难不成我就不敢做了吗？只要惹到我，管你是谁，一样干掉！
气氛，就挺尴尬的。
几个年轻人，此刻分成了两派。
天监老人苦笑一声：“似乎弄巧成拙了啊。”
凤君仪不以为意，说道：“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知道的。”
双方，不欢而散。
而出征在即，叶倾城又该如何调节双方的这股心结呢？
苦境又该派出谁去？
凤君仪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三百零九、神游
叶倾城借泰楼的书斋一用，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向他们阐述此去幽冥的任务。
天监老人先向大家说明了严重情况。
“大家被召集到此，大概都已经清楚，现在轮回不通，是三界四境的头等大事。”天监老人苦笑一声。“我们也是被一位高僧提醒后才发现，竟是有人以偷天之力，刻意将此事隐瞒了许久。”
“灭境高僧？”秦小赢正好挨着照世明镜坐，悄声问哪位高僧。
“这人是你的老熟人，释道安。”照世明镜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他可是知道秦小赢在这位前辈手上吃了不少苦。
“竟然是他！”提起此人秦小赢就是一肚子火。当初他在吸纳魔族魔力之后，被鸠摩昙影和天龙寺几位僧人误认为魔头，竟是以法宝【功德念珠】所囚。当时自己状态如酩酊大醉，浑然不知外物。自己竟将那功德念珠一一啃掉，放出了不知为何被困在念珠当中的高僧释道安魂魄。此后，释道安趁着秦小赢酒醉，竟是占据他的肉身。去往灭境之后，这货一再强迫自己学佛。再后来，不知因何突然消失。天龙寺也因此放松了对自己的监管。再之后关于他的事，自己就一概不知了。在被囚禁之时，自己被天天灌输佛理，听得他耳朵都快长茧了，真不知道他一个死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大道理。
天监老人在上面说着，听到照世明镜提到此人名字，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释道安是千年前佛门高僧。正是他带来了六界轮回不通的消息。在告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便以灵体只身前往幽冥，说要度化亡魂。但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那万千众生亡魂，他一人如何度化的过来？所以此次我们派你们去，便是要打探情况，打通幽冥之路。在幽冥设立一个传送阵，让四境正道能够现身幽冥，看看能否重塑轮回。”
秦小赢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一行，是为了给大佬们打前站，好让大佬们能够现身幽冥。只是不知道四境有哪些大佬们能够现身。
想来也是如此，若是叶倾城找了三个月只找了四境当中的几个年轻人，压根不必这么费心力，更多的是需要正道顶尖战力的出手。
对于幽冥，其实在场之人了解并不多。因为那是属于死人的区域。试想谁能够死而复生，然后回来讲述那边的情况。就连释道安这等高僧，也是通过法宝凝聚灵体不灭，才能带回来幽冥的消息。
叶倾城悄悄交给秦小赢一枚玉符，以密声说道：“释道安让我代他向你赔罪，说看你身上有佛门慧根，一时起了贪念。所以他让我将这枚玉符交给你，说算做两清了。”
秦小赢满不情愿：“他以为给我这种没用的玉符我就会原谅他？哼，才不要！”
叶倾城笑骂：“不要贪心，这里面可是他毕生学佛心得，是多少僧众梦寐之物，他这是诚心求你谅解，说此去幽冥，平生未了心事便只有对你不起，否则今生有憾，不得入西方佛国。”
秦小赢闻言，知晓释道安去幽冥，其实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所去。即便能做之事不过萤火之微，但这等豪侠之姿，足以让秦小赢对他改观。
“我原谅他了。”细想起来，其实这释道安对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强令自己学佛令人不喜。
“如此，甚好。”叶倾城点头，有些欣然。
天监老人在讲着何谓幽冥，向众人介绍此行的凶险之处。
“天有九重，地有九重。幽冥之地，便是九幽统称。”天监老人向众人普及知识。“去往九幽，要经过【背阴山】，这背阴山之后，相传有一座【森罗殿】，当中有地府判官，判其灵魂生前善恶，在殿内决定轮回去处。极恶者的魂魄，将继续押送至地狱。我们怀疑，六道轮回不通，问题便是出在这森罗殿之中，你们要去问一下地府判官，究竟幽冥出了何事。”
“我们是阳体，想那判官应该是阴体。我们如何与他说话？我们说话他应该听不懂才是。”孙无极疑惑道。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据说那地府判官在天地初生之时，便成就了阴阳之体魄。就是避免有活人不慎去往幽冥，被判下轮回。”天监老人解释道。
“我们该如何去幽冥？”侯慕白问出关键之处。他们都是活人，如何进入只有亡魂才能去得的幽冥？
“我在这里，自然是由我送你们一程，只是路途崎岖，我施展法术，也只能将你们送至幽冥路前，再往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走了。据说那里寂静无声，只有万鬼妖行。黑雾缭绕，鬼崇喷气。有山、有峰、有岭，有洞，但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妖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天监老人说道。听他讲完，只觉心底一片森然。
天监老人讲完，便由叶倾城进行分工。
“我有疑问。”左小微提问道。
“讲。”叶倾城言简意赅。
“我们都是年轻人，谁当头，我们去了又该听谁的？”左小微说道。
叶倾城听完此言，不由苦笑。他原本最属意秦小赢搭配这左小微，一正一副，可这秦小赢身上的伤可是没大好。若是去了幽冥，那里阴气凛然，容易坏了他的道基。
但事情未尝没有转机。
他刚要开口，却听左小微说道：“方才秦小赢那几下，我是真服了，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他去，我觉得他当领队是最好的。”
凤瑶卿听闻此语，着急起来：“不行，他身上有伤！”
“轮回不通可是四境大事，他身上虽然有伤，我们难道是吃干饭的？平时又不用他出手，若遇到危险之时他再出手不就好了？”孙无极也是出言。刚才秦小赢的出手已然震撼到了他们这些人。虽然他天极宫和昆仑有罅隙，可作为队友来说，有这种实力强大的家伙跟自己同行便是安全的保证。这家伙可是神器兵主，是有天命在的。一句话，这家伙就算有伤，也不会轻易死掉。
“就是，苦境有这么强大的家伙，不去的话可说不过去！”王小艺也说道。年轻人都有一种慕强心理。若是只比自己强一手，那么还存了几分继续比试下去的心理。但秦小赢那通天手段用出来，根本就甩了他们几个人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叶倾城有些犹豫，毕竟凤君仪提前告诉他，秦小赢身体不适宜去往幽冥。但秦小赢刚才的表现，把几个道境天才都折服了。这不去反而有些伤人心了。
可奇怪的是，本应该最聒噪的秦小赢，此时却安静的不像话。他定睛瞧去，发现秦小赢身体正散发阵阵佛光！
看他眼神有异，其他人也瞧向秦小赢。
此时秦小赢正处于一种玄妙状态中。
刚才他手欠，竟是捏破了玉符。
一道意识直接冲进他的识海之中。
释道安的虚影出现。
“小友，别来无恙？”释道安那可恶的样子，让秦小赢一阵心悸，以为这货又藏在玉符中，准备阴他。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识海当中？”秦小赢莫名惊诧。
“不过一段记忆罢了。”释道安微微笑道。
“哎，老剑条，快出来看，光头又来了。”刑天拉着轩辕一起在识海中看释道安。
“又是这个秃驴。”轩辕剑没好气，又继续打坐去了。“没甚危险，估计是不想自己所学失传于世吧。”
“可你还在跟我对话啊。”秦小赢没理会刑天和轩辕剑，吐槽道。
“这不奇怪。”
“很奇怪的好吗？”
“当时附身，我发现你身体有很大的隐忧。”
“是吗？”
“你身负儒、道、释三家真传，更有未名魔气夹杂其中，体内四股力量各自为战，形成不了一股统一的战力。儒家浩然气、道家道元、佛门佛元，三股力量并行，而不相融，加上魔气虎视眈眈。在你道元强盛之时，强压佛元、浩然气、魔气，这些问题自然不是问题。可万一你没有道元了呢？其他的力量因为没有压制，让你看上去像个普通人。”
“嗯？”秦小赢一愣，现在他的身体，便有这种情况。
他的身体经脉，由于天罚，所有的道元被清除一空。
是谓大道之伤。
他的经脉像被诅咒一般，不单不吸纳道元，所有体内残存的道元更是往体内渗透而出。这也导致他的所有招数都成了无根之木。毕竟他所有招数的根基，是道元。用道元催动招式，才会有不小的威力。
现在他能依靠的，除了一拳，竟是别无他法。
“你这种情况，虽然情况奇特，但并非特殊，因为在佛门历史上，有不少高人异人，由儒转佛，由道转佛，甚至是由魔入佛……可以说，佛门对这种情况最为熟稔，因为佛门本就是兼容并包。”
“啊？”秦小赢隐隐觉得释道安接下来所说的话，对解决他目前的困境有极大的帮助。毕竟问题一直在那，之前他不理会，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解决。但目前释道安的一番话，似乎给了他解决问题的途径。
“常言道：佛门八万四千法门，最终皆可成佛。这佛门法门，如同大道，最终直抵的是‘佛’境。”
秦小赢不再吐槽，反而是静心细听。
“我毕生所练，其名‘金刚’，可解你此烦恼。”
“金刚？”秦小赢默念此
“你身具慧根，领悟佛心印及摩诃无量，我这学问，对你来说并无难度。但我只再问你一句：你可愿学佛？”
“我……”秦小赢心如乱麻，若说愿意，哪怕对方只是一道记忆虚影，也是违背了自己本心。要知道自己深受昆仑大恩，解了自己当年生命之危。儒家更是传他十六字真义。至于佛门，除了当年高僧一笑传他佛心印外，他对于佛门，更多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秦小赢不予回答。
“如此好的机会，你竟然不想学？”释道安继续循循善诱。
“你是不是傻啊？答应他，然后不听他的便是！”刑天劝道。秦小赢的身体情况，他们这些住在识海当中的老家伙最是知道。如果说以前秦小赢的识海像是海的话，现在他的识海就只有一个湖泊那么大了。要是这个问题再不解决，估计他和轩辕、天魁星就没有地方住了。
“可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的？总要让我见识一番才是。”秦小赢开口说道。
“哦？”释道安显然有些意外秦小赢的反应。“你的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也好，我就让你领教一下何谓金刚！”
说完，那道虚影竟是在识海中化为魔尊，有百丈之高。
“？？”秦小赢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你不是说是金刚吗？怎么化为了一尊魔头模样？
“很奇怪？”那魔尊声若洪钟，大笑不止。
“这笑的也太渗人了！”若说众魔之祖，刑天不悦，竟是也化为一尊大魔。
“……”秦小赢看着斗气的刑天和释道安，被整的无语了。你们俩在我这化身大魔干嘛？
炫耀你们俩很牛吗？
“给我死！”刑天平时并不轻易出手，但在识海中出现魔尊，这是挑战了他的威严！
作为神器，他一出手，识海当中竟是风云变幻，平静的海面顿时汹涌起来。
那天魁星不停的叩拜：“两位老祖息怒，两位老祖息怒啊……”他生怕两尊大魔把这里给捣毁！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跟两个神器老祖相处的日子了。毕竟这两位可都是说出去让天魔一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谁料，释道安所化那魔尊摇身一变，突然化为一尊佛像。
慈目威严，目射电光：“退下！”
言出法随，刑天所化大魔竟是后退数步。
“你！”刑天惊怒不已，这光头竟敢反复踩踏自己的底线？
再要战斗，大佛却随波涛消散，还为本形。
“如何？”释道安似笑非笑。
秦小赢目光收回，沉思一番，开口说道：“你刚才展示，我却明白一事。”
“哦？”
“是转化。”
“怎么讲？”释道安语气突然有些尴尬。
“佛能变魔，是转化，道能变佛，是转化。所有的事物，都可以相互转化……因为——他们原本应该就是一样的东西，是最根本的本源，他们都是是力量的不同称呼——所以——”秦小赢越说越起劲，一道亮光闪过识海！
识海当中，异变再生。
原本逐渐萎缩的识海，竟然快速的恢复当中！伴随识海还有如天雷般的异响。
刑天惊异地看着周围的变化。“这是……”
“你可愿学佛？”释道安没想到秦小赢的领悟力如此之强，赶紧问道。
“大和尚，谢谢了。我现在学不学佛，还有区别吗？”秦小赢一笑。
有些时候，事物往往就差捅破窗户纸。秦小赢领悟力本就超强，在看了刚才释道安那般变化后，顿时明悟。
什么道元、佛元，什么魔气、浩然气，不过都是一种东西！
一法通，万法通！
我的道元不能用了，可我还有佛元！我佛元不能用了，我还有浩然气！
于是——
心随意转，识海继续扩大！
直至——到达识海的边界。
刑天常觉得无聊，因为秦小赢的识海太过小了。但现在，连他都有些惊叹，秦小赢的识海，真正的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
“这是——”面前这种情况，让刑天同样始料未及，他不再打算出手，而是看着释道安吃瘪。想骗秦小赢学佛？下辈子吧？这小子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想干的事，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干。
他看了一眼识海正中，一座佛塔显露出塔尖，随后越变越大，“老家伙，连你也被惊动了吗？”
那座塔，乃是当初困住秦小赢的灭境佛塔。至于真身，不过又是某个挨不住寂寞的老朋友罢了。只是年月太久，秦小赢破关之后，“它”竟是一直沉睡在识海之中。直至方才，才悠悠转醒。
“什么情况？”轩辕从冥想中转醒，看到眼前情形，亦是惊讶。“他不是受伤了吗？”
“那个光头教会了他新东西。”刑天说道。
轩辕剑看着眼前的情况，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
“秦小赢在苦境，他不能破境！否则天罚降下，他就惨了！”
“破境？”刑天突然反应过来，秦小赢现在的境界，已经是出尘半圣了。再往上的境界，被称为上三境：【超凡】【入圣】【乘龙】
【超凡】，练气大成，返璞归真，体魄水火不惧、万邪不侵。
【入圣】，俗称的圣境，其实是大逆不道的境界，被天道所敌视。
【乘龙】，真正做到了“天下”无敌。
而秦小赢如若再提升境界，便是超凡境！
这不单代表着，他离圣境只有一步之遥。
更代表着，天罚！
苦境最高只能到悟道，这是钉死的事情。
天律决不允许苦境出现一个超凡境的人。
而目前，几人手上都没有能遮蔽天机的宝物。这也意味着，秦小赢一旦破境，就是天罚降下，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秦小赢却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你没听见吗？他们不让你破境！”释道安说道。
“可是，我偏不！”秦小赢怒笑。
“为何不听人劝？总是想逆天而行？”
“因为，我贼烦那老天啊。总有一天，我要捅破他！去他娘的狗屁天规！”秦小赢破口大骂。
“你会死的。”
“我昆仑，本就是要逆天而行！”说完，秦小赢重重一拍识海波涛，口念术法：“乾坤无极，阴阳借法！”
“口诀不对吧？”刑天记得口诀明明是，阴阳无极，乾坤借法！但秦小赢这口诀明显是念反了！口诀能能反着念吗？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谁知，这口诀念完，竟是调动四肢百骸佛元、浩然气，全部汇集在秦小赢化身头顶之上。
“你们，助我破境！”如阵中大将，从中调度。
一声，令下！
佛元、浩然气得到指令，欣喜雀跃，被术法捏和在一起，然后成为新的一股力量，化为紫色天魔，盘旋识海。
秦小赢骑到天魔身上，“随我斩开！”
大道之伤，四肢百骸日益枯萎。
秦小赢竟是要引识海之水，滋润经脉。
“这是……”刑天见状，先是愕然，随即大笑：“真有你的。”
轩辕见状，也是苦笑不已。“这具象化一尊魔头出来，我是斩他呢，还是不斩他呢？”
秦小赢此时方才明白道藏所说：“身在江海之上，神在魏阙之下。神游出去者，思念五脏之神……念随神往来，亦洞见身尔。”
秦小赢见到轩辕，笑道：“老剑条，随我周身一游？”
轩辕剑有些恍惚，仿佛太古之时，人皇骑在黄龙之上，对他伸手说道：“一起？”。
他豪情顿生：“好！”
刑天不满一哼，“忘了还有我吗？
“忘不了！”秦小赢一笑：“请老祖出山！”
刑天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
释道安看到眼前情形，难免震惊：“这三人，真有可能把天捅破啊……”
“给我破！”手持轩辕剑，此刻不为杀敌，而是斩开经脉中的荆棘，将识海之水灌入其中！
无往而不利！
识海外。
秦小赢身上佛光闪耀。
众人发现秦小赢面色渐渐红润。
“我记得，有人说过他受伤了？”王小艺察觉秦小赢的气息越来越强。如果说初见这家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佛门修士的风范了。
“我记得他好像是昆仑的人？昆仑不是道家吗？他这一身佛光是咋回事？”赵三思若有所思。
“秦小赢？”凤瑶卿不敢惊动秦小赢，因为她发现秦小赢面露痛苦，显然此时他正在经历一场不为人知的磨砺。
“阿弥陀佛，果然是和尚我的好兄弟，竟然弃道学佛了？”照世明镜觉得这才对嘛，
叶倾城和天监老人互看一眼，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你以前见过这情形吗？受了大道之伤的家伙，竟然还想要破境？”这两人灵识远比年轻人更要敏锐，察觉到秦小赢此刻佛元缠绕周身，竟是打算在此破境。
“这个小家伙，有些意思啊，就是性格太急太犟了些。若是出尘修得周身圆满，在苦境破境也就破了，他的成就定然比在座其他年轻人高出一筹。但他大道之伤尚未痊愈，竟是打算以佛元破境，虽然比其他人要快上一些，可终究后劲不足，今后成就怕是低了。”
话音刚落，似乎是对天监老人的话提出抗议，这秦小赢周身的神圣气息随即变化成一股强大的魔气，吹开众人，
“？？？他要入魔？”众人皆是大惊！
“怎么办？”所有人围着秦小赢，如果秦小赢入魔，他们要不要出手？
“他已经化身魔头，应当早早诛灭！”孙无极心中生出几分嫉妒，借口出手！
“你敢！”照世明镜、凤瑶卿出手阻拦！
赵三思见状，也是上前助拳，防止对方两打一。
“子曰：以德服人！”凤君仪的声音响起，年轻人们的冲突竟是停在其中。
“有这么多大人在，你们急什么？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了，也有叶倾城顶着！”
“过分了啊。”叶倾城弱弱抗议道。
“哼！”两拨人分割开来。
一时，场中局面又有些安静。
魔气越来越浓郁，不少残存的魔物开始冒头。几个年轻人竟是暗地里比拼谁杀的魔物多些。
“喂，你们在干嘛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两拨人中间响起。
众人都是一愣。
这人明明浑身上下散发着魔气，但丝毫感觉不到那种魔气的邪恶压迫感。
更重要的是——
秦小赢，已是超凡境！
天监老人惊奇发现，秦小赢的这个超凡境，竟是圆满无瑕之身！
他身上，竟是发生了种种不可思议，他是如何办到的？
“叶大，我们何时动身去往幽冥？”秦小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