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彼此的前行
是夜，幽暗的雪花开始轻轻地降落到东齐。破晓时分，地上已经盖满了，奇异的雪堆在泰楼琉璃瓦的屋顶上，像是一层白毯子。雪使得苦境显得更加荒凉。泰楼附近的奇花异草被雪压的七倒八歪。不知怎地，一切变得很阴暗，没精打采。可是雪花本身，它身上有一种美，却很少有人领略过的。不是书中写的白色，而是含有蓝色和银色那样柔和的色泽。天空，则是泛亮的灰。
秦小赢在屋外枯坐了一夜。
他身上佛光璀璨，然后内敛光华。
整个人气质又为之一变。
释道安送他了一首诗，这首诗是这么说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至于其中真义，释道安却没有为他开解，只说今后他自己能想到。
自己能想到什么？
莫名其妙啊。从表面上看，这世上所有上的东西都是虚的，不应该相信？
那什么又是真的？
不过这种思辨也让秦小赢觉得有些意思，于是在下雪时，就开始跟这首诗较劲。想以别的什么例子来驳倒这其中的理由。
凤瑶卿怕他重伤初愈，身子经不住冻，竟是在他身边陪了一夜。那雪花落在秦小赢身上，未及近身，就化作了轻烟。
凤瑶卿将自身凤凰之力微微显化，让秦小赢身边温暖如春。
“先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法相都是虚妄的话，第四句‘应作如是观’该何解？”
“可如果不这么想，而是认为他说的是狗屁不通，那么‘如是观’又该如何去解？”
秦小赢发现，最终这首诗的关键，还是落在了最后一句“应作如是观”身上。
不过待他睁眼瞧时，天已经大亮。看到旁边打瞌睡的凤瑶卿，没忍心叫醒她。这小妮子最近陪自己风餐露宿也是辛苦，就让他好好休息一番。
他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踱步。年少时，总觉得读书对自己是一种折磨，但是现在想来，反而年少读书时的时光，才是最快乐的。
毕竟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分别和烦恼。眼中的世界，大抵也是清静平和的。
走到一处教室，正是他们年少时读书所在的地方。只是不知是哪一届的学生生事，说此处是四奇和明镜、秦小赢当年读书的地方，应该加以保护。所以这处教室便被当成了某种遗迹给保护了起来。
想来也觉得好笑。当年最反对崇拜偶像的几个人，现在却被当成了偶像崇拜。
不过他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现在他的身份，泰楼中的弟子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师兄。所以这不算逾矩。
毕竟他也算是凤君仪的得意门生。
和儒家的一段渊源，应该从许多年前误斩十八学士开始。当时将变异的芍药花当成药引给孙兴大帅喂了下去，也就此跟子夏结识。
再往后，魔族入侵，自己竟是在这间教室中度过了五年的漫长时光。
可说是漫长，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人生一瞬。
可不知为何，自己记忆力好到，想起当年的事，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般。
屋子光线很暗，空气中却还带着淡淡的书墨香气。好在他的记忆不错，循着记忆，没有磕在桌子角上。
他坐在自己当年的座位上，看着其他的方向。
“照世明镜在我左边，子轩在中间靠后。我后面，应该就是子夏那个讨厌鬼了！”他喃喃自语道。
一瞬间，他悟到了什么。释道安的那首诗，他明白了些东西，但还是不够透彻。
还未及细想，他的背就是一痛，一如多年前，被子夏拿着笔戳一样。
“你才是讨厌鬼呢！”一个少女羞恼的声音说道。
“哎，你怎么在这？”秦小赢发现身后有人。回头看去，不是子夏还是谁？
“我还想问你呢！大早上鬼鬼祟祟的来这做什么？”子夏脸有些红，好在光线够暗，秦小赢没发现她的脸有些红。
“就是走到这里了，正好进来啊。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子夏问。
“不说就算了啊。”和多年前一样，他们开始拌嘴。
两个人想起从前，又双双大笑起来。
“叶大跟你说了吗？凤瑶卿去不了幽冥？”子夏问。
“说了，但我还没告诉她。”秦小赢点头。
“为何？”
“她不会同意的。”秦小赢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你们俩耍性子的时候。你不早说，她如何有心理准备？”子夏有些没来由的生气。
“我知道，我一会去跟她说。”意外的，秦小赢却十分听话。
“哎？你竟然不跟我吵吗？”子夏更是意外。
“你说得对，我为何要跟你吵？”秦小赢说道。
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下来。
“知道吗？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魔劫，没有那么多需要我们挺身而出的事，也许在这里读一辈子书，也不是什么坏事。”子夏吐露自己的心声。
“可是，你就会变成老姑娘了啊。”秦小赢嘲笑道。
“喂，我正经跟你说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继续在泰楼读书吗？”
“不会啊。”
“那你想做什么？”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去道境看看。云姨就在道境等我。”
“道境……你不早就能去了吗？”
“可是我害怕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赢，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然会啊，世上有太多我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明白了。”子夏明白秦小赢的担心了。之所以不去，是因为害怕现实比他想象的更难以让他接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子夏问道。
“我能够真的放下的时候，我觉得就可以去了。”秦小赢说道。
“喂……”子夏的声音压得极低。
“怎么了？”秦小赢问。
“秦小赢！”凤瑶卿醒来，没有发现秦小赢的身影，出来找他。
“看来我要走了呢。有空再聊吧。”
“嗯。”子夏强笑道。
等秦小赢的身影离开。
“我喜欢你啊，傻瓜。”
现世。
玩家们现在大多在做两件事。他们的关注点也只有两件事。
在灭境八部天龙寺学佛。
在集境昆仑学道。
甚至现在大多数人都更关注在昆仑学道。不仅仅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精英玩家。更因为昆仑的圣境更深得他们的喜爱。
风韵俏皮的杨苏溪。
沉稳大气的朱佩琪。
满腹经纶的史路必。
温柔可亲的林七叶。
冷酷帅气的陈北轩。
还有神龙不见尾的步剑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粉丝拥趸。
学习进境也是一日千里。
最惨的事秦小赢一开始收的三个亲传弟子。
这三个人不知道被逮到了哪里，来这里后竟是一天也没见到他们。
论坛上，他们三个人的去向也被当成了未解之谜。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水深火热。
因为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然后被告知，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的要慢。
“慢是多慢？”
“这里的一年，等于外面的一天。”一个双马尾少女告诉他们。
“我们要待多久？”
“小师侄在这里待了十年，出去后便成了半圣。你们作为他们的亲传弟子，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那双马尾姑娘说道。
“还没有请教师叔芳名？”世间惊鸿说道。
“王冬葵。”那双马尾少女笑道：“对了，为了防止你们逃跑，门口已经被上了封印。所以这十年，就由我好好教育你们了啊。”
“师叔在这里待十年，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双马尾姑娘一笑：“师父说了，为了不让你们给秦哥哥丢人，所以让我好好磨练一下你们呢！”王冬葵说道。
“咦，对了，王战呢？他不应该也跟我们一起进来吗？”世间惊鸿发现王战竟然没在这里。
“我哥哥啊，他被陈师叔带走了，说哥哥的性子有点像他，要教他剑法。”
“啊？”世间惊鸿傻眼了。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我们的训练要开始了哦。因为你们的基础太差，要从基础开始学起呢。”
“学……学什么？”一听学习，映烛灯雪也有些害怕。老娘平时就最怕学习了啊。
“道藏。”
三人之中，唯有天涯凝尘最平静。
“你怎么会这么平静啊？”
“因为我们可以偷懒的啊。”
“怎么偷懒啊？”
“我们可以登录出去啊。”
“对啊。”两人恍然。这么想来，这十年应该也不会太难熬才是。
“对了，忘记跟你们说一件事。林师叔说你们是梦境中人，说你们有特殊的能力能够偷懒。所以为了补足你们偷懒的时间，所以你们在这里的时间是双倍的，也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三人集体傻眼。
三百一十一、幽冥之行
到了出发的时间，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凤瑶卿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秦小赢已经告诉她不能同行的缘故。
叶倾城对秦小赢说，凤瑶卿乃是纯阳之体，去了幽冥犹如极夜时的一盏明灯，会被所有阴魂察觉，不利于此次行动。所以她实力虽在，却不能去。
叶倾城看着众人，沉声问道：“有谁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几个年轻人心中都存了比较的心思，所以谁也不想在人前退缩。
无人应声。
“等等，叶大，我想跟他们一起去。”子夏突然站了出来。
“你疯了？”凤君仪站在叶倾城身边，看着自己的女学生，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毕竟他可是折了好大的面子，才令叶倾城
“先生常教我们，如遇平治天下，舍我其谁的道理。如今佛道两家都在，为何我们泰楼不能去？”
“儒家还有侯慕白！”凤君仪说道：“有他在，足够了。”凤君仪甚至还想将秦小赢也算进儒家当中。毕竟这货可是得了老头子们的正统传承。所以细算的话，儒家是有两人在列的。
“不够的。”子夏摇头。“侯师兄虽然是儒家代表，但天下也是有女弟子的。”言下之意，竟是队伍中没有女子。她子夏不光是代表了儒家，更是代表了女子。
其他人更是侧目，这道理竟然还能这么讲？
“这等利于四境大事，岂能无女子参与？”子夏大义凛然。
叶倾城对子夏这等胆量满是赞赏：“好友，你倒是教出一个好弟子来啊。”
“如何？”
“由你去吧。”凤君仪这个气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突然，他又想了一个理由，“他们都整理好了行装，你突然起意，行囊未曾备好！”
“学生已经准备好了！”子夏狡黠一笑，竟是早有准备，非是临时起意。
这下凤君仪也是无奈了。“去去去！”竟也不再阻止。
看到凤君仪同意子夏去，子轩也想出声，毕竟照世明镜和秦小赢都在队伍中。
“你给我打住！少让我操心！”凤君仪及时出言制止子轩开口，“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是。”子轩一向听话，竟是默默退下。
天监老人看众人到齐，让众人聚拢在自己身边。
“神霄敕下，巽户枢台。欻火元帅，啸命风雷！”天监老人嘴中念念有辞，众人脚下生出阵法涟漪。
眼前景色变幻，众人来到伏魔山上。
秦小赢看到这里景色，心中一阵恍惚。当时年少，曾经由熊猫阿呆领着，在这里分别见到了展子虔和玉蝴蝶。展子虔在此重铸美人剑，更名风之伤。
不过这两人如今都不知所终。不知是不是年岁越大，便回忆起许多往事。
竟又有隔世之感。
只是没想到，天监老人竟然会将他们传送至此处。
“此地叫做伏魔山，相传乃是上古大战之时，众神与魔族决战之地。决战之后，魔族退隐魔界，而人族成为四境主宰。”天监老人为几位外境小朋友解释地理知识。
“为何让我们来此处？”左小微问道。
“这里有一条通道，可以去往幽冥。只是必须要圣境以下的境界才可以。”天监老人解释道。
“圣境之下……”众人看向秦小赢，这家伙算是他们这一行人中圣境之下最强的那个了。所以叶倾城提议由他作队长，众人不置可否。不过道境的孙无极和赵三思，明显是不服这个安排的。这种抗拒，在众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并不明显罢了。
天监老人引着大家经过一处险坡，走了许久到了山峰禁绝之处。
一根黑色的云柱，圆直通天。四周围绕着白雾，像一个烟囱往天空冒烟出气。成片的云，在山峰头上起伏，像旗帜的褶皱。红云下面，埋着一个沉寂核心，电闪雷鸣交织，像是暴风怀中的祸胎。
众人越靠近那核心，便觉得心中压抑更甚。那是一种生者对死灵的畏惧。
“到了。”天监老人对众人说道。
众人心头一紧。那核心散发的阵阵威压让他们连说话都小声了起来。
叶倾城和天监老人在此布阵，让众人按照方位散开。
“你们是以肉身去往幽冥，幽冥此处对活人天然有排斥感。所以你们的道法会在适应幽冥的规则后逐步回归。”天监老人叮嘱众人。
“幽冥的规则，和人间的规则不同？”王小艺问。
“有很大不同。所以一切小心。”天监老人说道。他将乾坤袋交给秦小赢：“到了地方，可视情布阵法。然后你们回来。”
“切记，阵法至少三人才能启动。”至于原因，天监老人并未明言。秦小赢接过乾坤袋，对他轻轻点头。这一行，比往时责任更加重，他要挑的是众人的性命。待众人准备好，天监老人施展道法，与叶倾城退至阵外，口中再念：“皇天苍苍，皇地冥冥。上帝有敕，坎雷发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眼前景色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模样。
除了黑白，满眼血色。隐惨的不似人间。也绝非人间。如同进入修罗世界。河流中的水无声，一切像被谁按下了静音。
安静得可怕。
王小艺凝聚道元，想要用道法给这个世界带来火色的光明。
但道元果如天监老人所说，竟是无法凝聚。身子此时重滞如普通人一般。让他有一些不太适应。
侯慕白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们都需要慢慢适应这边的规则。”
“可规则是什么？”王小艺不明白，这也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他以为的规则，便是天下万法，为自己让路。
“慢慢感受。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则，比如道元在幽冥便不能称为道元，而是其他的一种什么力量。”侯慕白在队伍中一直很沉默，但此刻站出来，却让王小艺对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觉得这人还是挺可靠的。
“这种规则，我想不明白。”王小艺苦笑。
秦小赢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目光所及，能看到一座高山。那高山想来便是天监老人所说的【背阴山】了。那山离他们有数百里之远。若他们此刻能施展道法飞行，这百里距离并不算什么问题。
但众人此刻都因为不适应此地规则，显得有些颓。都默不作声，看向秦小赢。
秦小赢将问题摆在明面上：“大家怎么看？”
“能怎么看？我们要先把该死的规则给理解了!”孙无极面露厌恶表情。
现在的他们，等于一群普通人闯进幽冥。面对未知，总是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能安心。
“那好。”秦小赢也不多废话。在照世明镜身边盘坐下来。
“和尚，你状态怎么样？”
“能怎么样？天监老人所说的规则到底是个啥？”照世明镜发现自己的佛元也是提不起半分，面露难色。
侯慕白看着秦小赢，若有所思。
左小微来到侯慕白身边，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规则，是一境之地显化道理。我们只要让身体适应这个‘道理’，我想道元也应该能逐步回归。”
可是，幽冥似乎察觉了这里有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眼前，竟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孤魂，朝他们慢悠悠的行来。
“万鬼妖行！他们察觉了我们是活人！”王小艺面露惊恐，他何时见过如此多的鬼，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走！”秦小赢说道。
“可我们要往哪里走？”道境几人没有经受过风雨，此刻没有力量，便瞬间慌了神。
秦小赢不慌不忙，取出几张黄纸，在上面凌空划上了符箓，口中念道：“敕令鬼神·紫炁乘天！”一一贴到几人身上。
“这是？”众人发觉，那些鬼魂竟然停了下来，然后渐渐褪去。
“你这是什么道法？为何没有用道元，竟能逼退那些鬼魂？”左小微替大家问出来。
“昆仑符部法，怎么，你们不学符箓之法的吗？”秦小赢反问。进入昆仑的第一课，便是学的五部法。剑道鬼符阵。这么些浅显的法术，道境的修道之人竟是不学的吗？
左小微摇头。“道境没有鬼，我们自然也学不到。”
秦小赢还是有疑问，这符箓并非只为驱鬼，还有役神之用，更被道门视为五术根本。道境侍奉天神，为何这门术法却能失传？
天下道法总诀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道家术法。但是除了昆仑，其他道家门派似乎传承都有残缺。难不成这昆仑所传承的天下道法总诀还另有隐情不成？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而是要让大家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所以秦小赢也不藏掖，将这符箓之法向大家讲授。
大家知道此刻这昆仑术法在这幽冥的重要性，都竖起耳朵听秦小赢的讲述。
但秦小赢讲的虽细致，可众人操作起来却犯了难。
首先便是这画符。
众人都会写字，但画符控笔却另有一番运笔之法。看秦小赢画起来如行云流水。可到了他们手上，那笔触便歪歪扭扭的像极了鬼画符。
子夏学得快一些，但驱鬼灵符上也画错了好几处。更别提其他人了。
秦小赢有些崩溃，“这是最简单的了，你们怎么学的这么慢？”他苦恼得直挠头。
本来众人还为他高尚无私有些钦佩，但听了这番话，又生气起来。在道境众人耳中，这番话无疑是对他们实力的质疑。
左小微有气，更是在地上同画符较起了劲。
不过努力大半天，终于子夏成功画出来符咒。其他人也都掌握了其中窍门，将驱鬼的符咒学会，但落在黄纸之上，竟是一点效用都没有。众人疑惑地看向秦小赢，这符咒明明符胆符脚完备，为何起不到一丝效用？
孙无极扭头对赵三思说道：“这秦小赢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他的心思沉，定然是他怕我们学会，故意在一些关键地方藏私了。”
秦小赢又看了几眼那符咒，奇道：“画的明明是对的，为何不起作用？”
子夏有些紧张，“会不会是哪个环节我没做到？”
众人都以为秦小赢教错了，更有甚者，觉得秦小赢故意让他们出丑。
秦小赢不信邪，画了同样一张符咒，上面的内容和其他人的一般无二。可偏偏他的符咒就起了作用。
“这又是为何？”左小微盯秦小赢盯得仔细，知道这家伙绝对没有藏私，否则不会跟他们画一样。
侯慕白说道：“我曾听闻，道门符箓，需要仪式，或者叫做程序。绝不可以简单了事。”
众人闻言，看向秦小赢。
秦小赢挠头：“要这么麻烦的吗？我觉得我画符省去这些步骤，你们应该也行才对啊。”
众人一阵无语。
左小微说道：“既然现下无事，我们不妨试试，看看这仪式是否是关键。”
秦小赢招呼和尚搭台子。这件事他们俩在东齐时没少干。子夏也搭了把手。
“这叫总坛式。”秦小赢解释道。他又掐算了半天方位，时间。然后摆上供奉。在坛上摆上笔墨、朱砂、黄纸。
然后让左小微来，按照刚才所学，一步步画符。
左小微看到这架势，便知道为何秦小赢嫌麻烦了，这一套下来，太耗时间。要是对敌那种紧要时刻，当然还是凌空画符来的更快速些。
说来也怪，左小微用这总坛式画出来的符咒，果然起到了作用。
现在大家的疑惑，从自己为何画符不起作用变成了为何秦小赢能省略这么多步骤上来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左小微惊奇道。这凌空画符之法，看上去又帅气又快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学这么一手。
秦小赢说道：“就是心里想着，手上跟着做就好了。”
左小微知道每个门派都有一些不传之秘。以为是秦小赢故意不想教他们，于是不再出声。只是心中也是微微有气。
子夏怕秦小赢得罪人，于是替他解释道：“他天生便跟别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度之。”
王小艺不信，打趣道：“什么叫不能以常理度之？难不成他比我们还多生了两只眼睛四只手吗？”
子夏解释道：“那倒不是。这小子天生有一种化繁为简的本事。可以将繁复的道法变为简单。可以看做某种本能。”
众人都是天才，除了见过秦小赢出手的，其余道境的几人都是不信。子夏见众人不信，也不再多说，不过她这一番动作，却并非多此一举。而是告诉众人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秦小赢，是天才中的天才。
情僧多摩罗戳了戳照世明镜：“这儒家的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
照世明镜黑着脸，知道自己这方丈又犯毛病了，“师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出手，毕竟丽丽啊，翠翠啊还等我回去呐。”
“佛门大德，怎能如此无耻！”赵无极偷听到两人说话，不耻说道。
“你懂个der！”多摩罗话不投机，也懒得跟这些道学弟子多废话什么。
左小微见众人士气有些低落，于是找秦小赢商量：“既然有你的符篆护身，我认为我们可以在周边先探索一番，看看周围有什么适合我们扎营的地方。或者——”
“或者向前走。”秦小赢说出左小微内心所想。
“不错，其实现在往那边走也不失一个办法，你觉得可行？”左小微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不服气秦小赢的，但见多了这货的不合常规的事太多，心中比较的心思也淡了下去。毕竟竞争是两个差不多的人互相比拼。但在秦小赢看来，自己也许落后了十个身位都不止。
天才虽说都有傲气，但这种绝对意义上的天才，却只能让人仰望了。
“不是不可行，而是现在大家心思捏不到一起。就算我强令大家往前走，也会有几个不情愿的，难免落下口舌。”秦小赢是懒，可又不傻。“何况，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一切都不了解。贸然行动，也有些不理智。不如按你所说，可以先探查周围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也不迟。”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倒让左小微刮目相看。
“也好。”左小微便去安排队伍两两结队探查。
他有意打散四境及门派隔阂，让不同的组合出去打探情况。
另外又安排了几人准备扎营的事物。
时间很快过去。
回来的人却都面露难色，显然是遇到了非常多的问题。
“如何？”
“有个洞穴适合扎营，但里面有野鬼存在。它的感官很敏锐，我们只是向他那边看了一眼，便被他察觉到了，追了出来。”侯慕白说道。
“那厮境界不高，但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打倒的。”王小艺心有余悸，倒不是害怕，而是那种失去力量的无力感时刻笼罩着他。
“秦小赢，你怎么看？”左小微问。
“在哪？我去会会他！”秦小赢也不废话。
众人一愣，我们现在跟普通人差不多，你去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左小微拉住他：“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秦小赢一笑：“我昆仑最擅长抓鬼之术，我们也正好缺一个对此地了解的家伙来盘问一番。既然有所发现，自然要去抓来问问。”
“但是你没有力量啊。”左小微心说刚夸几句这货老成，怎么就整这么一出？
“你是说这里的规则？对我没用的。”秦小赢对左小微眨了眨眼，手中显露一丝元力。那元力虽然细微，但也比现在他们空手要强上许多。
左小微愣住了，这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三百一十二、灭世，崩坏、异数
苦境。泰楼。
书院弟子们已经开始上课。东齐似乎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让凤君仪皱起了眉。
“你怎么来了？”看着那身素白道袍，凤君仪没好气问。
“来看看好友。”
“八成不安好心。”
“你这么编排我，良心不会痛吗？”
“比起你来，我最起码有良心。”
“许久未见，不要这么不客气么。”
“对你还用客气？”
那人额头一点莲华印记，脸若冠玉，器宇轩昂，妥妥的仙风道骨。
正是人送外号素老奸贼的素墨虚。
“天监老人和叶前辈……已经离开了？”素墨虚将手负在身后，背身赏雪问道。
“对，去替四境擦屁股去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少了你，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凤君仪今天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我只是一个苦境落魄人，有些事不参合为好。何况你也知道的，我的功力……”素墨虚又摆出一副病躯初愈的可怜样。
“有屁快放。”凤君仪却知道他的德行，丝毫不吃他这套。
“哎呀呀，你的态度太令人伤心了。我想告诉你一声，我们担心的事，快要发生了。”
“你是说哪件事？我们要担心的事可多。”凤君仪没好气道。当正道最累的是啥？每天睁眼就是数不清的烦心事。要是没有正道维持，天就快要塌了似的。
事实上呢？
嗯，真是一肚子苦水无人倒……有些秘密，秘而不宣已经成为了正道的默契。因为年轻一辈还有没有成长起来，若是身上背负了天大的担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的了？倒不如慢慢来，等他们成长起来，然后面对——那些最沉重的秘密。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幽冥为何会发生轮回不通这等咄咄怪事，还不是因为——
“好友，轮回之事，让我闻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我们最担心的【灭世】一事，可能已经开始了。”
所有人守护的秘密之中，便有一条，那便是【灭世】。灭世是天道崩溃前的疯狂举动。
与魔劫不同，灭世是这世上所有种族都将面临的大问题。
而素墨虚这次跑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灭世开始了。
“累了，毁灭吧。”凤君仪说着气话。“能不能让人喘口气啊。我发觉这两年发生的事，比以前百多年发生的事都要多。没完没了的。”
“红尘俗世之人，如何抵得过天道命运流转？”素墨虚说道。
“说说看你的理由，为何认为这是【灭世】的前兆？”灭世，人族纪元当中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但是人族文明的火种一直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传承未曾断绝。
可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等待灭世的发生。
他们总想要做些什么，既是为了未来，也是为了现在。
“幽冥之中，诸法不通，近似混沌，极易产生【异数】。”
“什么是【异数】？”凤君仪不解。
“日月虽明，不照覆盆之下。天道崩坏，便是异数的开始。由异数而诞生【异者】，掌握了令那天道覆灭的权柄。”
“异者……你的意思是，那是人？那这个所谓的异者，会有自己的意志吗？”
“既然从虚无之中产生，便不能用人间的角度去判断他们有没有人类的情感，为了阻碍世间生命的进化，异数在每个文明纪元都会出现。难道儒家当中没有记载吗？”
“记载不全，断断续续的，只能推断个大概。但是异数怎么发生，为什么会发生，又怎么退去的，却是一概不知……你要知道，每个文明纪元保留下这么多火种，有多么困难吗？”
“而且……天上那帮子人，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但是他们却宁愿维护自己那点【神性】，也不愿意跟凡人多交流。”凤君仪呸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
天上人、天道、天律
看似都和天沾边，却各自有异同。
更别说天帝消失，天道失衡，权柄分散，神器散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天上的事，说起来比人间的事更乱。
所以，与其等待别人施舍，倒不如积极自救。
“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如果因为灭世异数而在幽冥诞生的【异者】，那岂不是跟死人有关系？”
“【亡之异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权柄应该是死亡和凋零……”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凤君仪急了起来，素墨虚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秦小赢他们这一行，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个怪物？他们这种半瓶子醋，遇到因为灭世而生的异者，铁定是有去无回！
“这个判断，也只是我的推测啊。”素墨虚苦笑。
“你和燕霞客并称苦境两大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说是推测，只要从你们俩嘴里说出来，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不行，我要去找叶前辈……”
“稍等……”素墨虚却止住关心则乱的凤君仪。“他们有秦小赢在。”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秦小赢吧？”
“好友！”素墨虚突然正色。你也知道。异数异者的诞生是既定的事，不会因为你着急就会被延缓。而且如果我推测准确的话，异者早在秦小赢他们去往幽冥之前就诞生了。”
“可我们总要做些什么吧？”
“秦小赢，天命在身，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话用你安慰我吗？有天命，无地格，去了那就是枉死啊。”凤君仪苦笑道。
“谁跟你说秦小赢没有【地格】的？”素墨虚反问。
“嗯？”凤君仪一愣。“你别忘了，他可是秦人……”
秦人——又是一个远古的词汇了。
现在四境之中，早已不闻秦人的名头。
但在千万年之前，有国为秦！
大秦，也是唯一一个差点统一四境的国家。
拂去史书上厚厚的烟尘，那是人族文明史上最为光彩照人的一面——
但是秦人竟与魔族勾结，于是举世伐秦。大秦帝国轰然倒塌。
“史书上说，秦人国破后，其民脸上刻印‘刑’字，流放边境三万里——你难道是说，边境三万里，不是四境，而是幽冥？”凤君仪脸上表情，太过精彩。
秦人，竟然是在幽冥被镇压的一族。
那么岂不是说，秦小赢天命，地格聚集一身？
这会造就怎样一个怪物啊。
集境，十万大山。
天涯凝尘正在读书。
昆仑的道藏很多，但更多的是杂七杂八的书。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书？”映烛灯雪闲得无聊，于是过来找天涯凝尘玩。
天涯凝尘放下手中的书，有些严肃的看向映烛灯雪。
映烛灯雪捂住自己的胸，“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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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凝尘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像色魔吗？”
“不太像，但是这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哎。听说男孩子憋久了，就会想那方面的事的。”映烛灯雪小心看向天涯凝尘说道。
“给我正经点！”天涯凝尘拍了一下桌子。
“哦。”映烛灯雪一秒钟变正经乖宝宝。
“去一边坐好！”天涯凝尘命令道。
映烛灯雪立马乖乖的拿来一个板凳，坐在板凳上，双手平放在自己膝盖。
“看过EVA吗？”
“啥，面膜吗？好用吗？”映烛灯雪可是女孩子。女孩子当然最爱美妆了。
“不是，是一部东瀛有名的动画。”
“哦哦哦，就是有明日香的那款动漫吧？也太老了，我没看过。”
“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我在读书时发现一些事……”天涯凝尘说道。
“什么事？书里难道有EVA的存在？”映烛灯雪瞪大眼睛，总觉得自己这个推测哪里怪怪的。
“不是。”天涯凝尘苦恼的揉揉自己的眉间，“这么给你说吧。你觉得这个游戏世界是真实的吗？”
“不是说是VR潜行游戏吗？感觉还挺真实的啊。”
“那你回归现实后，就没发觉有异常吗？”
“异常？我好像睡觉变少了，还有就是竟然能用道法了哎……战龙这款游戏还挺厉害的，竟然能让人不知不觉练功哎。”
☆´∀｀☆
“问题就在这里啊，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何一款游戏会让我们身体发生这些改变吗？”天涯凝尘快要绝望了，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心大的家伙吗？
“完全没有想过啊。这不是因为我们玩到了一款前所未有的游戏吗？”映烛灯雪说道。“世间惊鸿！”她喊来二师弟。
“怎么了师姐？”世间惊鸿此事也没事，一喊就过来。
他在门口还有些踟躇，因为他可是见识过天涯凝尘的能力，知道这个大师兄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心里头却不见得看得起他们这些人。网上有人说，有人智商高，所以就不太看得起他们这些像是没进化完全的野猴子一样的家伙。
“你看过EVA吗？”映烛灯雪用刚才天涯凝尘的话问道。“那是啥？是口红吗？”世间惊鸿说道。
“你看，大师兄，我们的思路才是正常的。”映烛灯雪得意道。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天涯凝尘无奈道。
“那你觉得我们所处的游戏世界是真实的吗？”
“这种VR潜行游戏，感觉还挺真实的啊。”世间惊鸿挠挠头。
“你看。”映烛灯雪撇撇嘴。
“那你会现实世界的时候，就没发现点什么异常吗？”
“那可多了，我隔壁家的狗生娃了，楼上来了两只喜鹊，还有楼下的猫跑丢了一只……”
“打住……”天涯凝尘算是明白了，这两个是个大傻子。
这时候，王冬葵来到他们这里。“哟，休息时间在这里商量什么呢？”
见到她来，三人都站了起来。“太师叔好。”
“行了，别端着了，坐着聊，让我也听听。”王冬葵年纪不大，但是好奇心很重。
“是这样，我刚才读书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天涯凝尘对自己这太师叔，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毕竟人家可是朱佩琪的高徒，指不定知道的比自己还多呢。
“嗯，发现什么了？”王冬葵问。
“我发现四境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这下子，不光王冬葵了，其余两人也被调动起了好奇心。
“天道有缺。”天涯凝尘指着天上说道。
几个人长嘘一声。
“我当是什么呢。”
“网络小说里面常见情节。”
“俗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评价道。
天涯凝尘也不生气，缓缓说道：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天道有缺，天帝失踪，而规则的运转不会因为天道有缺陷而停止。”
天涯凝尘说道。
“所以呢？”
“那么势必有新的规则去填补有缺失的部分，成为新的规则。而这个规则便是【灭世］。”
“意外。”
“没懂。”
“啥玩意？”
“举个例子吧。一棵树上每到秋天便要长果子。可是因为未知原因，树上不长果子了。长果子的树是旧的规则，那么不长果子的树便是新的规则。当人们发现树不长果子，就要砍掉树，种上新的长果子的树，这便是灭世。”
“小树生病了？”王冬葵问。
“没有。”
“那它为什么不长果子了？”
￣へ￣
“树可以理解为我们的世界。”天涯凝尘说道。
“我不理解啊。”世间惊鸿托着腮说道。
“哪里不理解？”映烛灯雪产生了你们不如我的优越感。
“哎，师姐，你难道懂了？”
“懂了啊。我口红坏掉了，我就要换新的。如果将ysl口红比作一个世界，那么我就是执行灭世的人。如果我买来新的口红，外表虽然和坏掉的那只一模一样，但其实早就不是同一只口红了啊。”
天涯凝尘愣住，这也行？虽然用化妆品做比喻有些怪异，但是映烛灯雪理解的并没有什么问题。难道自己一直错怪她了，她其实不是傻，就是没动过脑子？
“可口红是什么？”王冬葵不明白什么是口红。
“就是女孩子抹嘴上的，有点像水粉。”
“水粉？”
“额。太师叔你年纪小，不要被她带偏了。”世间惊鸿连忙叫停。
“有机会我带给你。”映烛灯雪向王冬葵眨了眨眼。
这个wink很妖娆。
可惜天涯凝尘无心接收秋天的电力，而是皱眉'：“你们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能有多严重啊？还有太师叔祖们在呢。放心啦。”映烛灯雪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
果然还是个傻子啊。自己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依旧没有足够的警醒，果然傻子的世界都是无忧无虑的么。
灭世，异数，异者。
这些词语落尽天涯凝尘眼中的时候，世界便向他打开了一个沉重的真相，这个世界，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
战龙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还有……未来，会怎么样？
他在犹豫，要不要向有关部门举报一下这个游戏。
因为他察觉到了某种可以预见的危险，足以影响现世的危险。
可是他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某种力量的参与。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未来已到，自己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为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伤害。
三百一十三、年轻人的冲突
处在幽冥之中，所有一切都像死了一般。空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具有钻透和屠杀力，扼杀一切，又将一切拘束着，让人觉得不舒服。踩到地上的泥土有种深入骨髓的断裂声，把声音折断，把万物和人心都变成冰。
秦小赢抓来了那只鬼。
若是在寻常，队伍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将这只鬼不费力的消灭。但现在，却只有秦小赢有这种能力。
那只孤鬼身上被贴了符，此刻如小鸡一样乖乖听话。
他浑身颤抖着望向诸多只眼睛，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
他一张口，吐露出怪异的音节，让众人不明所以。
所有人都看向秦小赢。
“他在说什么？”左小微问。
“我又不是鬼，我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秦小赢不觉得自己要懂鬼说什么。
左小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我也是个人好么。”秦小赢没好气说道。“什么都会，那要多神才行。”
这时候，才知道会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我懂一些。”侯慕白说道。
“哎，看不出来啊，你怎么会懂？”秦小赢问。这鬼语应该很难才学是。
“你们这队伍中，总要有一个翻译。叶大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找我来。”侯慕白说道。“书生么，总要多学些没用的知识。”侯慕白自嘲。他同样发出怪异的音节，让那只孤鬼瞬间有了倾诉的冲动，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堆。
半晌，侯慕白点点头，对那鬼说道：“可以了。”
然后转身对众人说道：“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说说看。”秦小赢有些好奇，这鬼能说什么。
“这野鬼说，这幽冥以背阴山为界，被三个强大的国家抢占。”
“国家？”秦小赢注意到这当中此语的怪异。“鬼也有国家？”
“自然。”
“厌火国、秦国、丹朱国。这三国连年交战，只为争夺从人间而来的鬼魂。”
“啊？”众人觉得这幽冥和人间也无甚差别啊。
“那他为何躲在这里？”秦小赢问。
“这就涉及到三国为何交战了。亡魂身上有一种‘冥火’，可以当做在幽冥中的货币使用。所以哪个国家拥有的‘冥火’越多，那么这个国家就会越强盛。但从鬼魂身上抽取的‘冥火’可以视同生命力，若没有冥火，鬼魂便有两种下场，一种是魂飞魄散，一种是不入轮回。这鬼因为害怕被抽空身上的‘冥火’，失去灵识，所以就躲在这山上了。这山被视为禁地，所以一般都不会有人来。”
“这里为何会被视为禁地？”左小微问。
“他不知道。”侯慕白说道。
“那他知道背阴山那边的情况吗？”秦小赢接着问。
“他说这几年，时常能在这山上看到背阴山那边亮起巨大的冥火烟花，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沉默下来。
本来他们以为这一趟旅程会是想当轻松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情报却让他们进退两难。
“要不，我们在这里召唤传送阵？”赵三思提议道。
“不行。”王小艺持反对意见。这等于是说他们来这里什么都没做，就要让那些高手来帮助他们。他们的任务，是去背阴山那边的森罗殿查探情况。
“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赵三思有些气愤，他有些厌烦该死的环境。
“做不了什么，我们就想办法去做。”孙无极说道。“我对他说的‘冥火’有些意思，让他拿出点来。”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王小艺不解。
“反正无聊，拿来研究一下总是好的，你们说呢？”孙无极环视众人。
“我同意。”左小微表态。
“我无所谓。”多摩罗跟这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自然不支持也不反对。
“阿弥陀佛。”照世明镜还记着孙无极当时抢先出手攻击化魔秦小赢的事，对他的提议不太感冒。
子夏点头：“可以一试。”
众人看向秦小赢。
“好。”秦小赢点头。他对侯慕白说道：“侯兄，让他交点出来，要不我就自己动手了。”
侯慕白又叽里呱啦对那鬼说了几句。那鬼无奈，舍痛交出一点【冥火】，双手奉给秦小赢。
说是冥火，其实却如蓝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小小一颗，里面似乎有气息流转。
孙无极从野鬼手中一把夺过那冥火，不由分说咽进肚子里。
“你这是做什么？”左小微皱眉，这孙无极也太粗鲁了些。
谁知服下那冥火，孙无极大笑一声，以道指点中那野鬼的额头。那野鬼一脸惊恐的化为尘埃，四周跌落十数颗冥火晶体。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向孙无极。
“果如我所料，这冥火便是我们恢复道元的关键！”孙无极得意大笑，更是挑衅一般望向秦小赢。
秦小赢只是冷眼，毫不示弱的回望向孙无极。
“诺，你们都别愣着啊，赶紧一人一个拿来吃啊。”孙无极指着地上的冥火晶体。
“为什么杀他？”照世明镜这暴脾气可受不了对方这等狠辣作风，直接质问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他对我们有用啊。难道你们不想恢复功力吗？”孙无极丝毫没觉得自己犯了众怒。
“好不要脸！”子夏更是毫不留情怒斥。“那可是一条生命！”
“什么生命，不过是一个无主野鬼罢了，杀了便杀了，有什么打紧？”孙无极振振有词：“现下，我们难道不应该以自保为前提吗？”
“我师兄是为了大家着想才如此做的。”赵三思拿起地上的冥火晶，放到嘴中，没过一会，果然就恢复了半成功力。
左小微看看秦小赢等人，又看看孙无极，心下犹豫，说道：“下次出手，总要征得大家同意才是。”说完，便去取了一颗，皱眉吞下。
王小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吃，看向左小微，左小微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去取。
“我就不吃了。”多摩罗吃这冥火晶，总觉得与吃人差不多。
“我也不吃。”照世明镜说道。
“不吃，谁爱吃谁吃！”子夏觉得反胃。
“你们不吃拉倒，最后别后悔！”赵三思想再去取那剩下的冥火蓝晶，谁料秦小赢比他更快一步，竟是将所有蓝晶抄在手中。
“我让你动了吗？”秦小赢冷冷道。
子夏看秦小赢这样子，知道他动了真怒。
“你什么意思？”赵三思反问。
“鬼是我抓的，吃之前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吗？”秦小赢反问。
“伪君子，不过是想自己独吞罢了。”孙无极怒笑：“放心，等再碰到鬼，我们几个人联手，就用不着你出手了。”
见气氛有些紧张，左小微说道：“大家还是要团结一致，毕竟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秦小赢说道：“我觉得再这么下去，在完成任务前，我就要忍不住先出手揍人了。”他运掌将剩下的冥火蓝晶全部捏碎，然后口中念道：“福增双慧，愿你下辈子别遇到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家伙了。”那蓝晶化作青烟，在此地如点点萤火一般飘散。
孙无极刚想出言相讽，却忍了下来。毕竟秦小赢现在是他们队伍中实力最强的那人。若是自己硬顶，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揍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你秦小赢好大的威风！”赵三思替自己师兄出头。
“哦，我不介意再多揍一个的。”秦小赢的威胁，一向是简单直接有力。
“你太粗鲁了！”面对实力比自己更强的人，赵三思一下子没有了底气。
“我的文明礼貌是对文明礼貌的人用的，粗鲁只留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秦小赢说道。
赵三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孙无极拉住。“秦小赢，我们现在打不过你，所以你说什么都对。”
“道理不是这么讲的。”秦小赢摇头：“我的道理对，不是因为我的拳头硬，而是因为我的拳头硬，才能让你们听见我的道理。”
子夏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男生的成长。
自己似乎已经有些不认识他了。
记忆中的他，虽然也是这般争强好胜，但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拳头去讲道理。而不是在威胁别人的时候，还会动脑子。
每个人都会成长。
“哼！”孙无极此刻也知道不占理，只能冷哼一声，只是眼角中闪过不易察觉阴冷的光芒。
“师兄，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赵三思可不想堕了自家的气势。他们是从道境来到苦境的“人上人”，对苦境之人天生有种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却在秦小赢这被敲打的七零八碎。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应该是更强势的一方。为何会被一个这样的家伙给压着？
凭什么？
赵三思甚至还想到，门中的长辈，因为千年前的仇怨，竟被昆仑的人一剑斩断所有生机。
而门中长老，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不懂了。
明明师门才是道境的门派，为何会被昆仑这种不入流的门派，被陈北轩、秦小赢这样的人压着。
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冲动，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将秦小赢折磨到死，看着他像狗一样跪着在自己脚下爬，求自己饶命。自己却不留情面的将他折辱，令他羞愤自杀。
“左小微，我们要去寻找别的野鬼了。你分配一下队伍吧。”孙无极提出要分队。言下之意，自然是看左小微要跟他们一起走还是跟秦小赢这边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边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左小微看看秦小赢，又看看孙无极，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我们毕竟是一个团队，若是分开，任务怎么完成。”
“你也看到了，是他们不给我面子。在这里原地等自己领悟规则？那要到猴年马月去？”孙无极说道：“倒不如我们分开，约好时间，等我们去那边汇合便是了。”
“也好。”侯慕白点头：“我看可以，那我跟你们走。”侯慕白竟是主动提出要跟孙无极他们一队。
众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集境的侯慕白竟然愿意跟道境的家伙们走。从身份上说，这家伙是儒家弟子，理应跟子夏这个泰楼门徒更亲近。从功能上说，这家伙还能讲鬼话，在哪边都吃得开。孙无极原本想的是拉着道境神宫的左小微和王小艺跟自己一起走，但侯慕白愿意加入他们这队，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子夏有些生气，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侯慕白若是在自己这队的话，自己这方更能在幽冥吃得开。
子夏拉了下秦小赢的衣袖，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好，好聚好散。既然话不投机，凑到一起也是互相折磨，倒不如分头行动。毕竟你们现在也知道该如何掌握这里的规则了。”秦小赢说道。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我是说侯慕白……”
“侯兄，再见。”
“嗯，对不住啦，我还是更喜欢跟道境的家伙们混。”侯慕白作揖，算是给了秦小赢一个小面子。
道境四人加上侯慕白离开此地。
“气死我啦！明明是他们不对！那左小微也是个猪脑袋！”子夏越想越气，冷哼一声。
“人少好啊，清静。”多摩罗这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反正也是看那几个道境的家伙不顺眼。
“师兄啊，现在我们四个人，就秦小赢还能有一战之力。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跟那些人一样，吃那鬼玩意吧？”照世明镜有些苦恼。
“还有，秦小赢你刚才为什么不拉着侯慕白回来？我们中间若是遇到什么鬼，谁给翻译啊。”子夏生气的点在于，既然分兵了，他们现在就算能抓到鬼，却听不懂鬼在说什么。
“我是不会，但我没说我没办法听懂鬼讲什么啊。”秦小赢挠头。
其余三人都是大惊，“你怎么不早说？”
“侯慕白说他直接能翻译，我能偷懒的时候为何要说？昆仑既然抓鬼在行，怎么会没有手段听懂鬼在讲什么？那天下可真的到处都是冤魂枉死鬼了。”秦小赢表示很无辜啊。用你们的猪脑子也该想明白吧？
“你你你！”子夏又气又好笑。气的是秦小赢让自己白白担心这么久。好笑的是果然这家伙死性不改，能偷懒的时候就不动弹。
“快点说，怎么弄？”
“简单。”秦小赢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块肉来，用树签串上。
“你这是干嘛？”
“烤肉啊。”
“然后呢？”
“加上点佐料，就能吃了。”
“我是问你，怎么能听懂鬼讲话！”子夏觉得自己是在跟呆子说话吗？
“我说了啊，吃肉啊。”
“你的意思是说，吃了你烤的肉，然后就能听懂鬼讲话了？”
“对啊。”
“我信你个鬼！”
“而且我和师兄也不能吃肉啊。”照世明镜一脸苦相。
“简单，加点素菜。”秦小赢往树签上塞了一只梨。
照世明镜：“……”
子夏：“……”
这秦小赢成心的吧？
“跟你们开个些许的玩笑。”秦小赢又变出两串烤梨。
“你和多摩罗方丈，自然是吃素的。”
“这还差不多。”照世明镜这才转忧为喜。
“可原理是什么啊？”子夏不解，为何秦小赢说吃了肉自然能听懂鬼话。
“原理就是佐料里有东西啊。”秦小赢施展法术，将一张符箓用掌心雷烧成灰烬，将灰烬撒在烤串之上。
“吃吧。”
“那我们直接吃这符箓灰是不是也有这种效果？”子夏问道。
“你想直接吃吗？”秦小赢问。
“算了，我还是来一串肉吧。”子夏表示好像还是吃肉容易让人接受些。
一口下去，满嘴流油。肉的焦香让人迷醉。
“这是什么肉，这么好吃？”子夏表示自己从来没吃过这种肉。
“天廻兽的尾巴，以前被我砍下来，还有一点存货。”
“天廻兽？”
“嗯，是十万大山当中的一方霸主，当时想吃掉我，被我砍伤逃跑了。就留下了这尾巴肉。”
“是你刚去集境时候的事？”
“对，当时我也遇到了这种失去力量的情况。”
“然后呢，你如何找到集境的规则的？”子夏猜到秦小赢在集境的经历，定然与他在幽冥不受规则影响有关。
“所谓的规则，其实就是让此方天地接纳和认可你，然后让你人体小天地同归于这方天地之中，对吧？”秦小赢正色说道。
“对啊。”其余三人都竖起耳朵听，觉得秦小赢果然见多识广呢。
“所以在我吃掉天廻兽的肉后，我发现了领悟规则的秘密。”
“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拉一泡粑粑和尿一泡尿在这里就行了！让这里有你自己的气味。”秦小赢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带有几分戏谑。
子夏脸一红：“粗俗了啊！”
照世明镜一听，立马拉着多摩罗去试。
“好像还真行！”照世明镜发现自己的力量果然回来了！
当子夏有些脸红的回到三个人面前的时候，问道：“为什么你刚才不跟他们说？这样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孙无极也不会贸然出手。”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说？那孙无极本来就心术不正，一心只想着回复力量。”秦小赢耸肩，看待人心，他比谁都深刻。在他破境之时，更是此人挑唆，想要灭杀他肉身。这种家伙，自己怎么会对他有好感。让自己胸怀大度？对不起哈，自己大度不了，也不可能大度。
“至于其他人，当时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毕竟除了你们，我在道境几人的眼中，跟一只强壮的猩猩没什么区别。我要是让他们撒尿，估计他们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那侯慕白呢？”子夏问。
秦小赢有些沉默，然后笑道：“侯慕白有他自己的想法，由他去吧，毕竟我们首先可以确定，他即便不站我们这边，也不会害我们，对吧？”
“那倒是。”子夏认同秦小赢这种观点。
“和尚我倒是觉得侯慕白这小子心思太多，不适合交朋友。”照世明镜说道。初识之时，他和秦小赢还天真的以为侯慕白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纯良书生，后来才发觉这家伙一肚子坏水，那纯良都是装出来的。
“他是什么人，和他是什么性格无关。我倒是觉得侯慕白可以交往呢。”秦小赢倒不觉得侯慕白有什么问题。
“侯小子眉心有墙外桃花显露，这次来幽冥，收获肯定不小啊。”多摩罗开口说道。
“？？？师兄你啥时候会算命了？”照世明镜问道。
“我经常给美美和七七她们算啊，你不知道吗？”
“你上次不是说丽丽和翠翠还在等你吗？”照世明镜要疯掉了，谁能来管管这不正经的方丈啊？是谁当初眼瞎选他当方丈的啊？
不理会这个色和尚，子夏问：“秦小赢，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秦小赢却望向多摩罗，“大师，我们该如何？”
“那就走？”
“好。”
秦小赢也不废话，既然大家现在都恢复了实力，自然要去赶路了。
三百一十四、秦人的踪迹
几个人吃饱喝足，又说笑休息了半日，便准备起身赶路。在分别时，他们四人和左小微那队约好，七天后在森罗殿见。他们如今恢复实力，比那四人早过去，探查出真相也无不可。更何况这当中还存了几分比较的心思。
几个人试了一下飞行赶路。发现只能在高度十几米的地方低空飞行。不过饶是如此，也比纯粹的赶路强多了。毕竟在地面上行走，总是有几分不灵便。
往背阴山那面飞了数十里，子夏发现地面有行军的痕迹。她示意众人降落到地面，仔细探查地上的痕迹。
“怎么了？”秦小赢问。
“有些不对劲。”子夏眉头微微蹙起，蹲在地上看着地上黑色泥土上翻出白色结晶的小泥点，似乎在寻找什么。
“哪里不对劲？”秦小赢不解，他学着子夏的样子蹲在地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有些佩服子夏的眼神了。
在天上那么高还注意着地面上的细节。
他都快忘记了，子夏已经成为天机军军师五年多了。五年中，子夏配合楚行云将天机军重振，甚至比孙兴在时更加强盛。除了楚行云这家伙特别有统帅能力外，子夏的功劳也是不小。
不知觉间，当初同学少年，此时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你们看这里，这地上的痕迹，是行军的车轴碾过去的痕迹，看制式，十分古朴，用的是古六尺的车轴……”
“？？？”秦小赢一脸问号。
子夏说道：“我久在军中读了许多兵法之书，所以才明白我们现在用的尺寸和古人用的尺寸有细微的差别，大概差了4寸左右。这地上的车轴距，明显和我们现在用的制式不符，但却能够按照古制对应上。另外，之所以我判断这是行军战车，是因为这上面的轮幅和轮轴是三个成人深浅，这时古战法常用的一乘车兵。加上轮幅旁边有整齐划一的脚印，可以看出他们刚经过这里不久。”
“这说明什么呢？”照世明镜也不明白子夏为何如此郑重其事，似乎有哪个关键被他和秦小赢忽略了。
“子夏姑娘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人间来的家伙，有可能还存在着其他人的存在。还有便是，对方训练有素，不能小觑。”
子夏抬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下多摩罗，“没想到你这色和尚竟然懂得不少。”
“彼此彼此。”多摩罗笑道。
“这色和尚说得对。”子夏点头。“也许是我的职业敏感，让我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甚至可能会发生预想之外的情况。若是顺着这条道继续走，很有可能遇到这些的家伙。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看看我们是与他们碰面，还是避开他们？”
几个人习惯性的将目光看向秦小赢，秦小赢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
“又让我做决定啊。”
“你是队长，自然是你决定。”
“你刚才说，对方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伙对吧？”
“对，而且有九成可能是使用古战法的军人。”子夏点头。她此刻内心何尝没有震撼，她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在这幽冥生存下来。
“你们知道，我……”秦小赢刚要开口。
“最怕麻烦。”
照世明镜和子夏却替他说道。
“也是最能惹麻烦的。”子夏补充了一句。
“喂……”秦小赢苦笑，跟这帮熟人出来，就一点不好，就是自己一撅屁股他们就知道自己要放什么屁。
“那听你的，我们就换条路线。”子夏点头。这也是她内心所想。作为军师，无论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遇到未知的敌人，在有战略纵深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先避开。
毕竟对方现在不清楚自己的存在，这就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于是几个人决定绕下远路。
他们又飞行了十多里路。
满目的灰色岩石，像铁蛇一样盘绕成层叠峰峦。淡红色的光圈在他们的头顶颤动，除此之外，右前方一片灰蒙蒙的红雾向背阴山移动着。像烟煤一般重甸高悬，令人感觉不知要去哪躲藏。
一只冷箭却突然破空而至，直冲多摩罗的屁股而来！
叮当一声清脆响声，多摩罗的屁股却将那枚冷箭弹开。
“是谁暗算我？”多摩罗惊怒之下，却不忘立时出声提醒众人戒备。
经他这么一喊，众人在空中背靠背，观察四下情况。
“在那边！”子夏眼尖，发现一组军士正持弩对着他们！那一组军士束发圆髻，一身红色盔甲，竟是与这幽冥环境融为一体。怪不得刚才连子轩都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他们是什么人？”照世明镜双掌一合，佛门护法金光登时罩住四人。
下面那带头兵士手臂一挥，万千弩矢如黑云一般冲四人袭来！
“这么多？”照世明镜被吓了一跳。
“秦小赢！”子夏亦被眼前景象震惊，下意识喊出秦小赢名称。
秦小赢一笑：“在呢。”他眼神一冷，招出法宝！
“万剑之门！”
万剑之门，有三层封印。
第一层封印解除，拥有能力【剑阵：回风舞雪】，瞬间布成绝杀剑阵，法宝之主可以自由在剑阵中巡游，待机杀敌。
第二层封印解除，拥有能力【尽解雷霆】，万剑之门的每把法剑出鞘时都带有雷电攻击。
至于第三层——
秦小赢一笑，“史太师叔，谢谢你了。”
如果只是将它看成一件与万剑匣相同功能的法宝，却也有些小瞧他了。
因为史路比为秦小赢打造这个法宝的初衷，并非是为了让他攻击，而是为了让他更好的防御！
却见万剑之门缓缓开启，一道门如铁闸一般拦在众人眼前，那黑色箭雨穿过万剑之门，竟是没了声息。
“你这是什么套路？”子夏头回见闻有人能以法宝收纳如此多的箭雨。
下面那指挥者有些意外，但战意未减。以他们听不懂的口号再次下令！
一队士兵抽出佩剑，捏碎泥丸，脚下浮现蓝色微光，身体竟是漂浮半空，无数道术冲他们砸来。
“这帮人也是修道者！”照世明镜惊道。当修道者成为军队，这厉害的也不是一星半点。毕竟他们这些人习惯了单打独斗，可对方却是一堆打你一个！更恐怖的是，他们手中的剑，同样是法宝一样的。
秦小赢手掐剑诀，默念一声：“剑来！”
随即凌空伸出纤长手指。
那群士兵手中长剑竟是不由自主，脱手而出，汇集到秦小赢这边。
“跟他做敌人，估计要头痛死。”子夏评价道。秦小赢的招式随心所欲，不拘于一格。谁也想不到他的下一招会是什么。
比如现在，对方手中兵器竟是都被他化为己用，令对方瞬间愕然。
秦小赢再次作法，将召集来的对方剑刃纳入万剑之门，然后双手合一，默念：“雷风电雨，刀剑纷纭——昆仑剑神！”
一段剑锋从万剑之门门中探出首来，然后一把长约百丈的巨剑冲那组军士刺去！
这剑锋正是秦小赢从他们手中借来的剑所合成！
与轩辕剑影那虚拟神器不同，这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
那指挥者大喊一声。众多兵士额头浮现一个红色的“罪”字！红色光芒在他们身上越来越亮，显然他们竟是存了自爆的心思。
如此不畏死的将士，真是令人心颤胆寒。
“！！！！”秦小赢见的分明，那罪字和自己额头明显一样！
“秦人……”他将剑锋偏移几分，擦过那群士兵身侧，将他们身后的山峰斩成两截。
这下，不论敌我都有些看不懂秦小赢这番操作了。
那些准备自爆的人更是停顿了一下，这剑竟然劈歪了？那他们究竟是自爆还是不自爆？
“？？你这是做什么？”面对未知敌人，子夏觉得秦小赢不该如此妇人之仁。
“不像你的风格啊。”照世明镜亦打趣道。
“待会再说。”秦小赢心头烦乱，冲识海大喊一声：“老祖宗，请你出山！”
识海中，天魁星正在给两位大神小心伺候着，正巧听到秦小赢这一声喊，心中怪异，问道：“这小子又有何事？”
刑天半躺在座椅之上，睁眼道：“这股气息，有趣！”
说完，竟是不等秦小赢催促，附身到秦小赢身上，以只有秦小赢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秦人？”
“对，你不是说他们被发配道境之外了吗？为何这里会遇到他们？”秦小赢不解。原本秦小赢一直犹豫要不要去道境见云姨，还有一层忧虑便是自己秦人的身份。
天下罚秦，秦人便是天下罪人。
额头的罪字竟是被刻在血脉之中，成为一道重重枷锁。
想要打破枷锁，秦小赢就要有相应的力量。
秦小赢如今虽坐拥两大神器，自问却无法帮助所有秦人推翻这道枷锁。所以他不能去。
秦小赢将情况大概向刑天说明。
“你不懂的事，我就更不明白了。”刑天冷哼道。
“他们说的话，我不懂，你能翻译吗？”
“秦人多用古语。你身体借我一用。”说完，刑天竟是不由分说掌管秦小赢身体，飞到那秦人军士指挥官面前。
“一群蠢货！还不停下！”用的是口音纯正的秦人秦腔。
“！！！”这下那些士兵都停止了自爆动作，呆望向秦小赢。他怎么会我们秦人语言？
“阁下是谁？”那指挥官冷脸问道。
“你们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为何要无故攻击我们？”
“之前有伙来历不明的家伙攻击了我们的车队，我们三个小队赶去击杀那些家伙了，我们奉命在此阻击。”
“奉命？奉谁的命？”刑天问道。
“阁下还是先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为什么会我们秦人的语言吧！”
“废话，我会你们的语言，我自然是秦人。”
“这不可能！”那指挥者脸上浮现不可思议。“你莫不是在说笑？人间之人，怎么可能见到秦人而不诛杀？除非……你是秦人叛徒之后！”说完，他的气势随之一变，他身后军士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秦人，比起仇人，自然更恨叛徒。
“你是不是傻？”刑天嗤笑一声：“我秦人骨头还没那么软！叛徒？要是被我知道秦人中有叛徒，我第一个弄死他！”
“阁下不说明身份，其他的事，我无可奉告。”军法森严，又岂会被对方三言两语所套取情报？
“我的身份？你确定你想知道？”刑天冷笑。
“难道阁下的身份见不得光吗？”如刑天所说，秦人的性格，又臭又硬。
“哼。”刑天不再废话，秦小赢的身躯随之变大，然后化成一尊巨大魔像。
“！！！！！”
“大魔尊！”这下轮到这队士兵不淡定了。
纷纷行礼。可只有他们内心才知道，这尊魔像，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我没看错的话，秦小赢刚才变成了一尊雕像？”照世明镜说道。
“你没看错。”子夏觉得，秦小赢身上为何这么多的秘密。
就比如现在，为何他会说她从未听见过的语言？这些人又都是谁？
“阁下真是魔尊转世？”那指挥官激动问道。“那我们秦人，是不是有救了？”
“别说废话，先说正事，为何阻击我们，你们又是奉谁的命？”
“在遇到阁下前一个时辰，我们运送冥火魂魄的车队遭到一群不明人士的攻击。百主率领三支十人小队去夺回冥火魂魄了。而我们其他四支小队分在四个方位阻击可能的援兵。”指挥官说道。
“好，带我去找他。”刑天说道。
“末将未领军令，恕不能行。”指挥官的话，让秦小赢
“军令大于天，倒是秦人风范。派个斥候给我带路，总不违反军令吧？”刑天说道。
“这倒是可以。”指挥官点头。随即叫来一个士兵，这是伍长，可以带你们去找百主。”
“好。”刑天点头。
“什么是百主？”秦小赢问。
“百主就是百人小队的指挥。正常叫应该叫五百主，就是五百人的统领。”
“哦，这称呼还挺有意思的。”秦小赢说道。
交代完这一切，秦小赢暂时掌握身体控制权，去对众人说道：“这人会领着我们去见他们上面的统领，我们跟他走就行。”
“哎，我们不是要去背阴山吗？”照世明镜不解，“既然他们认路，让他们带我们去背阴山不是更好。”
“刚才有一伙人攻击了他们运送物资的车队。哼，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孙无极那帮没脑子的家伙干的事。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秦小赢说道。
“那还是去吧。”照世明镜这才明白秦小赢所想了。
“他们自己惹出的事，为何要我们去擦屁股？你为何要去？”子夏却觉得这些人死了也是活该。
“孙无极和赵三思这俩家伙，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左小微和王小艺以及侯慕白，可都在那边呢。”秦小赢说道。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道境的人，也不能全得罪光了。虽然左小微和王小艺身上也有道境中人那种傲气的毛病，但也是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么。
子夏这才稍稍同意。
“侯慕白这家伙，当初要是识趣点跟我们走，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晦气！”照世明镜说道。
三百一十五、秦人百主
侯慕白从没有想到眼前的局势会变得如此复杂。
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他选择的必然结果。
叶倾城挑选来幽冥的这组人其实很有讲究。
比如左小微、王小艺他们道境的四人可以看做是一起的。
而秦小赢、照世明镜、多摩罗三人也是一起的。
如果队伍相对和谐，那么这支年轻人组成的队伍足以应对大部分状况。假如队伍内部有了分歧，那么互相分开也能各自独立完成任务。
当子夏加入进来后，这支年轻的队伍的结构组成其实变成了四比四。
而他便成了队伍中最中立的那一个。
按理说，他和秦小赢照世明镜结识最早，但偏偏他不喜欢秦小赢那处事的作风。
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一副懒样。
听说这家伙还得了正统儒家心传，这是多少儒家弟子羡慕不来的机遇，偏偏这小子不当回事，白瞎了他这么顶级的天赋。
侯慕白总是认为，既然你有上好的根骨，绝佳的资质，那么在拥有更多力量的同时，便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这才是对自己和这个世界负责。秦小赢这小子喊出了人人如龙的口号，然后呢？行动呢？
等着谁给你完成你的宏愿？
君子和而不同，既然看不太惯，那么躲开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他们跟秦小赢分开后，就遇到了满载着提纯后的冥火蓝晶的货车。这倒是让孙无极他们大喜过望。
“如果把他们抢了，我们几个人的功力绝对能恢复到巅峰。”孙无极说道。
他们身上有道境的法宝。
除了保命，攻伐自然也不在话下。
“让秦小赢他们后悔去吧。”孙无极第一个冲了上去。他的眼中，只剩下这
赵三思更是不像他的名字，完全没有三思而后行。
左小微和王小艺也头脑一热的冲了上去。
侯慕白想拦也拦不住。
财迷人心窍。
如果他们能够再多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辆运送车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那队护送的人马竟是形成了军阵，抵抗他们的进攻。甚至还发出了信号弹，向援兵求助。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孙无极动用了自己的法宝，伪·东皇钟。
伪·东皇钟将那队人马镇压在底下。
他们几人则分瓜干净那车上的冥火蓝晶。
还没等得及消化那些蓝晶，他们发现自己就被三十多个军队给包围了。
他们脸上充满了愤懑与不解。
可惜他们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罢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冥火蓝晶。
重要吗？
抢过来才更重要。
但孙无极很快发现了自己想法的天真。
因为对方的配合，不像是野蛮人，更像是蓄谋已久对他们的
以阵型将他们几人分割开来，让他们陷入包围当中。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剑，显然是低级法宝，能够有效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渐渐落在了下风。
在这些野蛮人付出数人伤亡的前提下，五个人被人家包圆抓了。
战斗处理的相当干净利索。
野蛮人？这些人若是野蛮人，那么天下就没有比他们更有战斗力的家伙了。毕竟军事素养是可以反映一个文明的进化程度的。
终是小觑了这些人。
可他们又是谁？
新的疑问盘桓心头。
在对方的强大面前，他们终于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左小微他们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为了防止这些罪魁祸首逃跑，他们身上被绑上了奇怪的锁链。这些锁链将他们绑上后，他们身体内再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道元。
“这绳子也是法宝？”几个人惊愕。否则怎么会将他们的道元也一并锁住？
“这些家伙，有十分丰富的对战修炼者的经验，不是普通的军队，我们捅了一个大篓子。”左小微叹气。他刚才也是鬼迷心窍了。
否则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家伙不是一般的军队。
“那些冥火蓝晶，吃了就吃了，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可是道境的！”孙无极犹自不服气，更不信这些家伙会把他们怎么样。“大不了赔他们等值的东西就是了。”
“可是，他们能听懂你说什么吗？”侯慕白苦笑道：“他们用的语言和我们的语言完全不一样，如果能交流的话，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所以我建议不如找个机会赶紧溜了得了。”
众人沉默下来，当俘虏的感觉可不太好，更不好的是连话都跟对方说不上几句。他们确实要想办法逃离这里了。
“他们是秦人。”这时，才刚才开始一直有些沉默的王小艺开口了。
“秦人？”左小微看向自己的师弟：“你如何确定的？”
“方才，孙师兄使出法宝的时候，那些军人曾经想要自爆。自爆之前，他们的额头之上显示出一个血红的古体字‘罪’。这个罪据我所知，只有上古之时，秦人的头上才会有。”
“天下伐秦，十八路诸侯会盟孟津，天下反抗军云集大泽乡，篝火狐鸣，齐攻秦人，秦人首尾不接，不暇自顾。秦人失败后，额头被刻字，被集体流放三万里，有秦子思向反王张楚献上象征四境一统的玉玺。而后张楚被贾庄所杀，贾庄被项江所杀……自此，天下开启了长达千年的乱世，那玉玺亦不知去向。”侯慕白道出史书上的记载。
“不错。”王小艺有些佩服侯慕白道博闻强识了。“所以，我才会根据他们额头上的罪字猜测他们是秦人。”
“秦人出现在幽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不是应该被发配了吗？为何还会有这么装备精良的武器？”孙无极说道。
“所以我现在有个猜测。”侯慕白看着秦人的兵器说道。
“什么猜测？”
“秦人当年差点统一四境，这是明确的，对吧。”
“嗯。”众人点头。
“那么，在秦人被流放之前，他们会不会已经攻入并占领了幽冥？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推论的话，在天下罚秦，秦人兵败之后，会不会有一部分秦人因为无法和人间取得联系，从而滞留在幽冥当中。”侯慕白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众人听闻侯慕白这个大胆的猜测后，大受震撼。因为他们都知道，秦人是唯一一个差点统一四境的国家，那么攻占幽冥，似乎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可是即便相隔万年之久，他们依旧被秦人那绝大的气魄所震撼。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日常生活，依旧被秦人所影响着：统一的文字，统一的计量方法，甚至是统一的道德规范。
“那么，是否可以说，人间轮回不通，和这些秦人有关？”王小艺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轮回不通，首先受影响的就是这些秦人。而且为何之前轮回不受影响，而最近却受到了影响？这才逻辑上讲不通。”
“确实……”王小艺也有些猜不透，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了。
那些秦人将被困的同僚救出，然后将他们押在一辆战车上，有专门护卫进行看守。
这时，却有六个人从天而降。其中几人，倒是旧相识。
“是他们！”左小微定睛看去，不正是之前与他们分道扬镳的秦小赢几人么！
地上的士兵们停止行进，以戒备姿态观察着几人缓步而来。
听到左小微的话，其余几人同样激动起来：“我们在这里！”生怕自己声音不够大，没有吸引到秦小赢他们的注意。
但秦小赢黑着脸，没有去看他们几人，而是在那名斥候的引荐下，看到了这群秦人士兵的指挥官百主。
“你是何人？”那指挥官看到秦小赢，出声问道。
倒是那名随行而来的斥候解释道：“百主大人，是大魔尊！大魔尊来了！”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那指挥官站在战车上，皱眉呵斥道。
“不，我们小队所有人亲眼所见，这人是大魔尊转世！”这斥候指着秦小赢，连比划带说，情绪有些激动。
“你们定是中了这些家伙的幻术，这些从人间来的家伙们，实力都很强。有那么一两个懂得幻术的家伙不奇怪。”
“真是个蠢货。”刑天借用秦小赢的身体出声道。
“你说什么？”那百主眼神一冷。他才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谁，秦人之中，等级森严。敢以下犯上的人，轻则鞭笞，重则斩首。
“我说你是个蠢货。”刑天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愤怒。“在我面前，你们没有骄傲的资格，真以为抓了三猫两狗就有功了？我告诉你，差的太远了。”
那百主怒极，从战车上跳下来，用剑指着刑天：“士可杀，不可辱，有能耐的话，我跟你比试一下，你输了就去死!”这名百主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他何时被人如此当面如训小孩一般训斥过！
“小孩子才懂不懂喊打喊杀！我且问你，你刚才用了三十人，也就是三支十人小队才抓住这么五个没有恢复实力的家伙，你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呗？你伤亡几人？不下三人！若是由我指挥这三十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他们全都抓住。”刑天冷笑道。
那百主闻听，气笑道：“好一个大言不惭！”三十岁能升到百主职位，绝非庸才。但被人如此当面嘲讽，亦是不信对方有如此能耐。
“我与你在这推演一遍！”说完，刑天一招手，地面上浮起与这附近地形一般无二的微缩版战场。子夏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正是兵棋推演的沙盘！
“这次你扮演这五人，而我指挥你这三十人小队，只要我伤亡一人，就算你赢，如何？”刑天冷哼。
“不用，只要你和我一样伤亡在三人以内，就算你赢。”这百主哼道。
身边将士，被两人这番兵棋推演吸引过来。子夏更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秦小赢”要如何不费一人的将五人抓住！
“货车遇袭，我看到求救信号后，立马率领麾下三支十人骑兵队赶来。”百主介绍了背景
“那你探知对方的实力了吗？”刑天问。
“自然。”百主承认，对方既然能将自己精心挑选的护送小队给困住，抢到货物，就说明对方实力远在护送小队之上。所以他第一步便是由一队佯攻，试一试对方成色。所以在距离对方一里的时候，便下令一队骑兵冲锋，其他两支部队进行掩护。
“距离敌军五百步，骑兵齐射一轮！”刑天下令道。
“我有法宝，可以阻挡箭阵齐射。”百主说道。
刑天点头，算是认可对方描述。“距离敌人三百步时，秦军骑兵每人应该配有箭矢四十支，我强弩再齐射两轮二十只箭！”
“我说了，我有法宝，强弩不起作用。所以我依旧不用动。”百主嘴角浮现戏谑，对方就这实力？
“距敌一百步，身上所有箭全部射出！”刑天不为所动。
“？？”子夏不懂了，明知对方是修炼者，为何
可就在这时，两边指挥的思路差异却开始体现。
“我发现货车上的货物全部消失，所以，我断定必须短时间解决战斗，排除对方短时间藏匿货物的可能，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使用了这些冥火蓝晶。所以他们的实力会在不久之后会发生大变化的可能。”
“对，当时我的判断和你一样。”百主点头，对方也不完全是个水货么。“所以，你射空了所有的弩箭，接下来呢？”对方没有了远程能力，那么还就真的是要近身格斗了。
“因为对方是修炼者，但明显看出对此地不甚了解，所以……”刑天阴狠一笑：“距敌五十步，两人一组，射出捆仙索！”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捆仙索？”这时候，百主面容一呆，这个招数，自己怎么没想过？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15条捆仙锁，就是三千头猪也跑不了！”刑天一拍沙盘！“怎么样?”
谁都没有想到，秦小赢竟只是几轮齐射，便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我不服！”百主提出，对方利用他的大意，竟是让自己吃了一个大亏。
“不服？来来来，还是同样条件，我们俩换，这次我要是让你抓住，就算我输。”刑天一点都不意外，所以提出主动换边。
“好。”百主心想这次自己一定能扳回一城。
易边再战。
百主仿照刑天的战术，采取骑兵前几轮齐射的方法。
“好不要脸！”子夏气急，你用别人用过的战术，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照世明镜和多摩罗看不懂沙盘，就只是在一边看热闹。
“有些奇怪啊。”侯慕白这几个俘虏早就发现了秦小赢，只是有些讪讪的，没有主动打招呼。
“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谁听得懂这些秦人说话？”
众人都摇头。
“秦小赢为什么能听懂？”
“哼，说不定他就是秦人。姓秦的每一个好东西!”孙无极讨厌极了。
“孙兄，话不可乱说。他们可是来救我们的！”左小微说道。
“他们是来救我们的？我可不觉得，他们分明是来瞧我们笑话的。心里肯定在想：‘看，没我们你们就是不行。’”
“想法有些偏激了。”侯慕白苦笑摇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看他们的样子，功力似乎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们没有跟我们一样遇到秦军货车押送队伍的话，是如何做到的？”
经过侯慕白的提醒，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刚才几个人都是飞着降落的。
能飞，就说明恢复了道元。
可是，他们不久前不还是与他们一样，是丝毫力量都没有的家伙吗？
“也许，我们不分开也能像他们一样。”左小微轻轻摇头。要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自己选择错了。毕竟不掌握这些秦人的虚实就仗着修炼者的身份贸然出手，结果现实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
“也许就是他们中的谁藏着掖着，等我们分开才互相分享这个奥秘。听说照世明镜从小就呆在苦境，是和秦小赢尿一个裤子的。那子夏又和他们同窗过。多摩罗方丈又是照世明镜的师兄。算来算去，我们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才是外人。”孙无极不满说道。
“这……”王小艺细想孙无极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这时，却听见秦人士兵那边一声惊呼，那领头的指挥官愤怒的掏出佩剑，一剑将他们面前的沙盘斩断了！
“怎么，玩不起吗？”子夏的声音响起。
三百一十六、白君言
子夏一声清喝，让那百主尴尬不已。
方才，刑天竟是在他齐射之时，撤出战场，丝毫不带犹豫。
结果是沙盘上的五人毫发无损，而这次比试的
谁说战场上敌人不能跑的？
对于那五人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义。那么在明知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跑才是最为可行的办法。
所以刑天跑了。
按照规则，因为没有达成目标，百主再一次输了。
所以他才会在刚才失态。
这家伙，狡猾的像生活在幽冥的噬魂鼠。百主暗自评价道。
那名随队而来的斥候嘀咕道：“我就说他是大魔尊，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大魔尊呢？”
百主将自己的佩剑递给刑天。沉声道：“我输了，按照秦人的规矩，我的剑归你了。”
刑天接过剑，问道：“不怀疑我使用幻术了？”
“即便你使用了幻术，在战术上击败我是事实。输了就要认，但我可不认为你是什么大魔尊。大魔尊早已经死了。所以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刑天一笑，将剑平放手上仔细揣摩了一下，似有些怀念：“秦法剑，长三尺七寸。冶炼时因为缺少了一样关键材料，所以无法发挥出法剑的战力。”
“在这幽冥，去哪里找上古秦人冶炼时所用的【星罡】？”百主没好气说道。“倒是你们，为何要来我幽冥？”此刻他并未放下戒备。虽然将武器交出，但身边的士兵依旧处于战时姿态。
刑天没有答话，顺手打开万剑之门，将法剑投入万剑之门。
“你这是做什么？”百主不解，他能察觉对方身上没有战意，但突然打开一个乾坤袋装剑是做什么？
“没什么。当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吧。”刑天将法剑又从万剑之门中取出。
却见剑身之上，有紫色电光隐隐。
“这是……雷电？”幽冥之中，有红色闪电，但这紫色电光却还是第一次见。百主有些讶异。
“能用上两天。两天之后，电光就没了。”刑天说道。
子夏发现，秦小赢将剑上附上雷电后，周围的人看秦小赢的眼神都变了。
那百主的手握紧剑柄，甚至在微微颤抖着。
他们冲着秦小赢所站立的方向半跪了下去，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刑天喊道。
“你真的是大魔尊？”百主说道。
“赶紧起来，我大秦军人跪着像什么样子？”作为秦人，膝下有黄金，不兴跪拜这一套。
“我们一直在等，等预言中出现的那人。而今天，我们终于等到了！”百主收起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前后反差之大，让刑天都觉得意外。
“预言？什么预言？”刑天不明所以。
“我老秦人战败后，我们九军团三万人就一直被困在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世人遗忘。不少人受不了无边的寂寞自行投入轮回离开。后来，我们中间的巫在坐化前给我们一段预言，一直传到现在——那段预言师这么说的——”
百主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当圣山传来黑夜至尊的消息，刀剑将发出紫色闪电光芒。在他的眼中，世界的秘密无所遁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刑天不解。
“你能为这把剑附上雷电的力量。”百主说道。
“而且你还说自己是大魔尊。”那斥候插话道。
“这么草率的吗？就因为一则预言？”刑天说道。
“因为那则预言，已经成为了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事实上，许多年轻人不再相信这则预言，认为那是祖先为了让他们安心在这里活下去，编造的谎言。毕竟，我们从未见过紫色的闪电。”百主的声音有些寂寥。
“从未？你们不是九军团的吗？”
“那是我们的祖先……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会生老病死的啊，我们早就习惯在这里生存，即便不停有人在告诉着我们，我们头顶的天空那边——如果那能被称为天空的话，才是我们的家乡。”
“可是——九军团不都是男人吗？”刑天有些傻眼。“男人和男人怎么生孩子？”
“也是有一部分女军人的。”百主说道。
“可……狼多肉少吧？就是撒开欢养，也生不出一个兵团的后代吧？何况这里的物资，如何能支撑你们度过这么多年？”刑天问道：“毕竟，繁衍之前，要现面临生存的压力。”
“秦军，本来就是战则为兵，闲时为农，我们有猎人、有农户，总是有办法在这贫瘠的地方找到一些能够满足生存的东西。不过最珍贵的，却还是兵刃……先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见军团长。”
“好，你身上有能翻译的白茅吗？我的这些小朋友们，可都不会秦人语言。”白茅是类似于翻译果实，在刑天那会，这种草木遍地都是，一点都不稀奇。后来被秦人拿来当做翻译果实用。毕竟那时候的四境，说什么稀奇古怪方言的都有。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说话谁都听不懂。
“没有，只有军团长那里才有，往往是审讯奸细的时候用。”
“奸细？”刑天愣了，幽冥不是鬼的归处吗？为何还有奸细？
“这幽冥中，被我们秦国、厌火国、丹朱国三分，每个国家都占了一部分，当然会有间谍的存在了。不过和你们所认知的间谍不同，他们大多是派一些亡魂来当奸细。”
“可对于那些亡魂来说，有什么好处？不怕他们来了之后跑掉吗？”刑天奇怪的问。
百主苦笑不已，这大魔尊真的会是预言中所说的那人吗？不是说世界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吗？可他多问一句，就显得这个预言不那么真切了啊。
“亡魂身上有冥火蓝晶，自然就会有克制冥火蓝晶的‘毒’，我们叫它小红姝。”
“小红姝？”
“对，其实也不止这一种毒啦，不过有专门来处理这些奸细事务的‘闻间司’司马处理相关事务。”百主回答道。
“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刑天说道。
“白君言。”
这秀气的名字让刑天都是一愣：“挺诗意的名字啊。你的父母是念过书的？”
“听说我的祖上，还是大秦的大将军，不过也没什么用。秦人就是当兵的命。”白君言自嘲一笑。
“你的父母还健在吗？”
“你知道，即便我们秦人再勤劳，但也抵不过这幽冥的贫瘠，根本养活不了那么多人……”白君言直言道。这个直白的话语从他嘴中说出，除了萧瑟外，更多的事几分残酷的现实。刑天甚至能猜到，为了让后代延续，处在幽冥的秦人会在年老之后，自动的退出人们的视线，然后如传说中的大象一般，自己去找寻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为什么会这样？”处在识海当中的秦小赢有些愤怒。
“这样就受不了了？在众多现实的残酷面前，这些秦人所受的苦难，根本不值一提。”刑天对识海中的秦小赢喝道：“流放三万里。简单的五个字背后，却有着秦人的血泪！所以，你恨吗？恨那天道不公吗？”
恨。
曾经对秦小赢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词汇。
他该恨谁？
又是谁造成了秦人所处的苦难。
他身上流淌着秦人的血，他本应该也经受着如这些人一样的遭遇。
跟他们比，自己当小乞丐的日子简直像是天堂了。
只是，当年秦人身上所发生的事，不论刑天还是轩辕，两个人都守口如瓶。
似乎在忌讳着什么。
从有限的信息来看，当年为何秦人会被流放？仅仅是因为勾结魔族吗？
但天监老人不是说过，上古之人，都会像自己这般魔化吗？
谜团太多，一时让秦小赢理不出线头和因果。
“对了，你们那几个朋友，要放开他们吗？”白君言问道。聊了这么半天，都快忘了这几个人被他们锁着了。
“朋友？他们也配当我朋友？！”刑天冷笑。
“这样真的好吗？”白君言愣住。
“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们做了错事，当然要罚！对了，你们为何要运那么多冥火蓝晶？”
“哎，等见了军团长由他跟你说吧。这事关秦国存亡，我不敢多嘴。”白君言说道。
“那一车货，价值多少？还有伤亡的将士，会有抚恤金吗？”刑天问。
白君言：“？”朋友，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不光是吃的，这些蓝晶，其实是前线将士三个月的口粮。”
刑天点头：“知道了，一会叫你的人配合我一下。”
刑天此刻因为尊贵的身份，被白君言邀请一同坐上了战车上。这种制式的战车上面只能站三个人，所以另外一个倒霉的士兵就只能下去步行了。他朝在一旁飞行的子夏招手：“那个小姑娘，你来一下。”
“你叫我?”子夏看到秦小赢朝她招手，嘴中却喊着小姑娘。有些怀疑秦小赢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除了你这里还有小姑娘吗？”刑天没好气说道。
子夏心想这也许是秦小赢在暗示她演戏。行，本姑娘配合你。
“怎么了，大爷？”
“去跟后面那帮俘虏说，赔东西才能放人。然后有多远滚多远，秦人不想看到他们。”
“为什么我去说？”子夏不乐意了。
“废话，要不我叫你过来干嘛？”
“他们要是不乐意呢？”
“不乐意？不乐意秦人有上千种刑罚等着他们呢。杀了人，抢了别人东西，总要付出代价。要是秦人不高兴，现在就让他们抵命，你问他们乐不乐意？”
“行，你狠。”子夏无奈，去当传话筒。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
“子夏姑娘，我问一句，秦小赢怎么会说秦人的语言的？”左小微问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子夏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诸位，你们怎么看？”
“赔呗。”为了自由，侯慕白不介意出点血。
“赔个屁，我不赔，他秦小赢敢把我怎么着？”孙无极心一横，说道。
这时候，引路的斥候来到他们这边，叽里呱啦说了两句。找来两个人，把孙无极架走了。
“你们想做什么？”赵三思急道。
“秦人据说有上千种刑罚……”子夏早看不惯那孙无极的大爷态度。
众人听言，为了自己不受到虐待，纷纷解囊。
“秦人说，多来点灵果、灵草、灵药，有灵器也行。”子夏复述着秦小赢的话。
“喂，多少是个头？”赵三思有些肉疼。自己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命都在人家手里，有多少都拿出来吧。”侯慕白说道。
过了一会，被教育了一番的孙无极被放了回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斥候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我给，我交还不行吗！”孙无极气坏了，打开自己的乾坤袋，将里面的灵植和一些灵丹妙药都交了出来。谁料斥候一把夺过乾坤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交给旁边的士兵拿走，这才满意的离开。
“够吗？不够的话还能让他们写下个欠条什么的，你们没办法去要账，我还是有办法的。”刑天说道。
“够了。”白君言喜笑颜开。这个救世主，好像有那么一点靠谱了啊。
三百一十七、黑渊白花
看着这么多不寻常见的灵植，足以让白君言暂时放过这些不长眼的家伙们了。
子夏过来，问刑天道：“他们交完了东西，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难道秦人还会留着他们吃饭不成？”
“那他们去哪？”
“爱去哪去哪，只要别再犯蠢就好。在这幽冥当中，长脑子比什么都管用。再被人像小鸡崽一样抓住，可没人能救他们了。”刑天不无嘲讽说道。思来想去，还是自家的秦小赢最为可靠。
你说他惹事吧？但是人家有能把事给平了的能力。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一群离了长辈就无所适从的熊孩子，捣乱不说，最怕就是帮倒忙。所以眼不见心不烦，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呢？”子夏问道。
“自然是跟秦人去见他们的军团长。想了解幽冥发生了什么，问本地人自然是最有效的。”刑天说道。
“有道理。”子夏明白了刑天的意思。于是去跟左小微几个人说：“你们可以走了。”
几个人都是一愣：“走？我们去哪？”
“秦人说，爱去哪去哪。”子夏故意叹道：“还有，若是你们能说出主犯是谁，我也许能给秦人那求求情——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们走的话。”她从秦小赢口中知晓了乃是伪·东皇钟造成了秦人的损伤。那么这等极招与出自道境天极宫的孙无极两人定然脱不了干系。子夏仍在恼恨孙无极在秦小赢恢复元气之时的悍然出手，更看不惯他们的这些做派。既然看不惯，自然要给他们上点眼药。若是心齐也就罢了，若是心不齐，那他们这个小团体可就走到头了。
“你们能跟秦人一起走？”王小艺问。
“我们又没有伤及无辜，自然是能跟着秦人走到大本营去看看。毕竟在幽冥当中我们是过江龙，有什么比他们这些地头蛇更加，至于你们……秦人不会欢迎你们的，毕竟你们刚才失手杀了几名秦人。”子夏一口咬定他们杀了秦人。“若不是秦小赢在，这件事怕是很难善了。”
王小艺有些犹豫：“可是……刚才是孙无极先出手的，人也是他杀的。能不能让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你什么意思！”赵三思替自家师兄鸣不平。“出手时大家的集体决定，我师兄也只是出手重了一些。为何你们现在要这么对我们？”
“三思！”孙无极打住了有些愤然的赵三思，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才子夏的话里话间都在透露着对自己的不满，于是问：“左小微，你怎么说？”他也没想到子夏的一句话，竟是让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小团体有分崩离析的风险。
左小微有些为难：“困难之下，我们应该团结才对。子夏姑娘，你就不能让秦小赢再去问问秦人吗？若是能让我们跟随，我们愿意再多付出一些宝物。”
子夏听了这话，暗自冷笑，因为她发现这左小微不若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嘴上喊着团结，却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想自己当好人？若是秦人不答应，你便会说，看来秦人对杀人凶手心存芥蒂，不如就此分开。”
为了避免给秦小赢添麻烦，子夏直接摇头回拒道：“秦人同意我们跟着，已经殊为不易了。我不好再去开口去要求他们更多的。若是你们非要袒护凶手，那么我们还是分开走好一些。”
“子夏，你什么意思？”孙无极愤然开口：“不错，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我当时出手之时，功力才回复不到一成。一成功力我如果还要留后手，那现场必然会留下我们某个人的性命，所以我出手完全是有必要的。”他为自己辩解道。
“至于你在想什么，其他人谁也管不着。”子夏丝毫没有妥协退缩的习惯。
“不是你说道这样，当时你用伪·东皇钟已经困住了对方多人。但是为了抢夺他们体内的幽冥蓝晶，你才下了杀手！”王小艺张嘴说道。
“你胡说！我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赵三思急道。
“我看到了。他当时不满足于货车上的幽冥蓝晶，下杀手是为了看看那些人身上会不会同样产生蓝晶。”
孙无极心中大恨，脸上有些挂不住。明明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以伪装成战斗死亡，为何偏偏让王小艺给看到了。
“若是这样，我羞于为伍！”左小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定当会如实向天监汇报。”
这表态，义正言辞。
一直未参与谈话的侯慕白此时说道：“若是如此，却是有些可耻了。但我想孙兄总是有些自己的苦衷的。”
孙无极有些感动的看向侯慕白，这是唯一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句公道话的人。“侯兄，我……”
侯慕白止住他接下去的话，说道：“大家都是年轻人，来到这名副其实的鬼地方，总要多一些了解。这种出手，虽然令人有些意外，但却在情理之中，毕竟在险恶的环境下，我们还是要以自身的生存为第一前提。大家想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侯慕白没有用大道理去说服众人，而是想让大家换位思考。
“所以，你的意思呢？”左小微问。说一千，道一万，不过就是他们几个人共进退还是抛弃孙无极的选择了。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孙兄是否同意。”
“你说便是。”
“秦人不会同意杀人者与他们同行，这是前提。但是孙兄孤身贸然行动，怕是也会有危险。倒不如孙兄在这里呆上几天，待我们探听完情况后，再来接你，如何？”侯慕白说出中肯之语。
众人浮现明了神色。“若是这样，当真是再好不过。”赵三思也有些感激侯慕白的出言相帮，毕竟子夏一番话就让自家师兄成为了众矢之的。而王小艺的行为更是堪称背叛。
子夏深看来几眼侯慕白，算是默许如此。让孙无极在这里独自悔过几天，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带着新的主意，向刑天走去。
“什么？”听完子夏的叙述，刑天皱起眉头，“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带着这帮废物做什么。”
“但我们毕竟是一起的。”子夏也毫不退让。
刑天试着向白君言说了一下，白君言作为军人，见惯了同僚生死。心下同样恼恨那出手杀人之人。其他人既然无辜，但依旧不好点头：“这件事我们一起去问下军团长吧。”
言下之意，暂时默许。等军团长的决断。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众人也默许了。
于是鸣金收兵，白君言让斥候从四周收拢部队，开始往秦人的国度进发。
行了半日，来到一处城邦。城墙虽然是用幽冥丰产的岩石块筑成，但上面却有无数裂缝。塔楼连成直角，面对干涸的护城河。这是一个独立的城，进去要经过一座桥，走独立的城门。幽冥带有苦涩味道的风吹过，城墙的缝隙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是想向远道而来的陌生人倾诉千百年来的委屈，想告诉他们驻守在此的秦人昔日的威风和力量。
进城后，一路走到城中央的军帐之中。
这座军帐依山而建，可以俯视整个城邦的全景。
每隔百步，便有重甲守卫把守要害关卡。
在山下，白君言对刑天说道：“你随我上去，其他人在这原地等候。”
刑天点头，他正好想去见一见这秦人的军团长。他对子夏说道：“小姑娘，让这些傻蛋不要乱走动，小心惹恼了秦人。”
子夏没好气的说道：“别没事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你没大我几岁。”
刑天哂笑一下，没再说什么。这子夏和凤瑶卿各有千秋，秦小赢也不知道是修的哪辈子的福，竟是令这两个绝色女子都喜欢上了他。
走到帐前，白君言掏出自己的符印，对门口卫士说道：“请向军团长通报一声，我带着几个客人想见他一眼。”
守卫点头，进去通禀一声。
然后笑着出来打量一下秦小赢，问道：“军团长问，要你是在给她提亲，她就把你俩一起阉了。”
白君言苦笑：“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两个人进去，发现一个女将正在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末将白君言，见过军团长。”
刑天定睛看去，那军团长上身青花色盔甲，身披外黑内青披风，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及腰。下穿蓝色褶边武装短裙，下面露出泛着淡淡光泽的绝对领域。过膝另有青花色相间的盔甲，内衬黑色透明紧身热裤。
心下不由赞叹：“好一员女将。”不过看到那女团长的蓝瞳后，嘴上却发出疑惑：“外族蛮人？”
那女子闻听刑天说话，心下不悦，浮现脸上：“我是秦人！”
“秦人黑发，你这明明是外族人！”刑天却说道。“不过外族军团我秦人也是有的，我并未有歧视你的意思。”
“我说了，我是秦人！”听见刑天一直蛮人蛮人的叫她，她有些气恼。从小到大，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背地里议论过她。她装作不在意，但是不知为何，今日见到这陌生男人开口说话，自己的怒意值忍不住往上升。
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杆长枪，径直刺向刑天胸口！
军团长这一举动可吓坏了白君言，急道：“团长，他可是……”
“打过再说！”摆在她腿下的男人不知凡几。
想要当赘婿，也要有她认可的实力才行！
她可是顶着最强之名的第九军团长啊！
“秦小赢，给我出来！”刑天不由分说，从识海中拖出等着看好戏的秦小赢。
秦小赢此时正在和轩辕剑下倒塔棋呢，刑天一声大喝竟是让他重新掌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什么情况？”秦小赢一脸懵。
“这女人疯了，替我教训她！”刑天说话间，金发女子的一杆长枪刺至胸前。
秦小赢随手在胸前招出万剑之门，长枪破空刺进另一处空间。
“！！！”那金发女子从未见过如此古怪招式，轻咬朱唇，拔出长枪，反手又是一击。
“喂，你怎么不跟她打？”秦小赢大大的不满。凭什么自己要跟一个女孩子动手？
“我出手不就是欺负小孩子吗？”刑天自有一套解释。“赶紧解决战斗！”
“麻烦啊。”秦小赢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将军。屏息凝神。
“你是谁？”女将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蓝瞳中露出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在接到自己一枪的瞬间，眼前之人的气息发生了改变。
原本有些邪恶的气息，如今却被一种正大光明的温纯气息所替代。
“我？是秦小赢啊。”不论面对谁，秦小赢总是要全力以赴的。
这才是对他人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
他招出一把剑。
经由万剑之门洗练，这把剑形成了怒武殇的模样。
仙剑怒武殇，集境欧阳肃所用佩剑。
万剑之门不但能收容万剑，更能按照秦小赢意志打造剑形。
“沧浪之水·怒流波涛！”沧浪之水，可以濯我足，也可取你项上人头！
蓝瞳女将眼前一亮，同样是一枪挑出！
“月魄之秋·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招，蕴含蓝瞳女子数百年枪意凝聚，更是她的得意一招！
双招相交，军帐承受不住这汹涌力量，被撕扯碎裂。
军帐中的三人，显露在众人目光之中。
“又打起来了。”侍卫似乎见怪不怪，连忙退开数百米，远远围观。
山脚下众人亦是察觉到山顶战斗的气魄散逸。
“打起来了？”众人大惊。这秦小赢真的是能惹事啊，刚一上山竟然就跟军团长打了起来。
红色闪电劈向两人中间。
轰！
中间桌子瞬间炸开。
“试试我这一招！”蓝瞳女将嘴角噙笑，骄喝一声：“天元突破·贯天穿地！”
枪法势大力沉，竟是毫不同情。
她想知道，对方是否能接住自己这一招。
因为这一招，在幽冥无人可接。
也就意味着，她是幽冥的——最强！
可是最强之名，也只限于幽冥了。
这远远不够啊，如果能贯穿头上这片该死的天空，她愿以手中的枪将天捅破！
但现在，她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竟是能跟自己平分秋色。
这让她如何不欣喜。所以她决定一会好好的奖赏一下白君言，为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好的赘婿。
“剑自风流！”秦小赢同样以怒武殇对敌，他决不退让！
仙剑名枪，顶峰之战。武者定是要决出最后的胜负。
最强悍的招式，正面冲突。
胜负既分？
不，平分秋色。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幽兰黛尔，人称‘黑渊白花’。”
“秦小赢，人称大懒蛋。”
“你好，大懒蛋。”
“你好，黑渊白花。”
三百一十八、人人如皇
按照刑天的指示，秦小赢随手摘了军帐前的白茅，吃了下去。方才能听懂幽兰戴尔在说些什么。
幽兰黛尔细细打量了秦小赢几眼：“能跟我打平手的不多。所以，你愿不愿意当我的赘婿？”
“我有未婚妻了。”秦小赢摇头：“何况，我来这又不是为了找对象。”
“好可惜，其实我不介意的。”幽兰黛尔头上的呆毛弹了几下，她揪了揪，让那呆毛不乱动。
“但是我介意。”秦小赢觉得幽兰黛尔是不是有些神经大条。女人不应该最在意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唯一的吗？
“找相公，其实只是为了繁衍罢了。毕竟我的眼中，只有最强之名。”
秦小赢暴汗：“那何必去找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度过一生呢？努力追寻自己的梦想，朝自己的目标前进，不也是很好的吗？”
幽兰黛尔同样有些苦恼：“可是，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啊。我父亲就不是很爱我母亲，如果他真的那么自私的话，我就不会诞生了啊。感情毕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额……别人这么做，不代表你要这么做的啊。既然追寻最强，那么就不用去管那些世俗的看法，让那些看法束缚住你啊。”
“军团长，这人是预言中的那人！”白君言终于在两人打斗的间隔插上了话。
“预言中的那人？”幽兰黛尔眼前一亮。“这么说他能带我们走出去？”
白君言被问到一愣：“我只是觉得他像预言中的人，至于是不是，还要军团长你自己来确定一下。”
幽兰戴尔随手将长枪插入地面，然后对秦小赢说道：“你随我来。”
秦小赢随着幽兰黛尔来到军帐外的山崖边。山崖中间立着用幽冥黑岩石打磨的四方形石碑，像是要永远摆在这里的符号。石碑镂着花纹，顶端有一把剑刺穿盾牌。
“这座碑……是在纪念着什么？”秦小赢要了一些白茅服下，此时已经能和幽兰黛尔正常交流了。
“纪念不能忘却的时光。秦人，困在这里实在太久了。所以，我们要纪念。纪念那些逝去的人，纪念那些牺牲的人，也纪念那些不能忘却的仇恨。”幽兰戴尔的金色发丝随着轻风飘着。仿佛有亘古的歌谣在这纪念碑前鸣奏着：
“秦人的亡魂在的碑影下哭泣着，影子中有素不相识的自己，古老的歌谣为逝去的人而弹奏，天上的流星因不归之人而陨落——那遗留在稚嫩脸庞上的手掌中的记忆，早已渐渐远去啊。指尖弹奏出离别的旋律，父母臂膀上的孩童之心，早被无情地抛开。在未被悲伤沾染的洁白上映出了摇曳着的幽冥之影。即使脸庞不再稚嫩，也不能跨越那被封锁的天空——不能忘，在燃烧殆尽的大地上，秦人的仇恨生根发芽
“秦人，在恨谁？”秦小赢轻轻的问道。他从那歌谣中，听到了秦人的仇恨。“当年，又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第九军团被派遣至幽冥，想要征服这里。但后路突然被封，我们成为了一支孤军。”幽兰黛尔将垂下的头发捋至耳后，然后看着秦小赢：“于是一代一代，我们就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总有一天，我们要站到大地之上，去宣示秦人的存在。”
“幽冥，最近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你其实不是因为秦人的事而来，而是为了那些亡魂？”幽兰黛尔问道。
“没错，亡魂的异动，已经影响到了世间的生灵。”
“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幽兰黛尔反问：“我们作为被遗忘的一支秦人，为何要去关心大地上生灵的事情呢。”
“你们知道些什么的，对吧？”秦小赢说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去做些什么。但是秦人想重新站到阳光底下，总是要有一些有势力的家伙帮助的。我认为，与我们一起解决掉这个麻烦，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认为你是预言中的人……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幽兰黛尔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嘲弄：“你压根不明白秦人的骄傲。秦人，何须向他人低头？若是不服，踏平便是。”
秦小赢苦笑：“那我问你，现在你们的人够踏平幽冥吗？这么多年了，不还是有什么丹朱国和异火国存在吗？你们为什么没有踏平那两个国度？”
幽兰黛尔被说到语塞：“你倒长了一张好嘴。”
“其实你不用这么防备我的。因为我也是秦人啊。”秦小赢特意露出额头上的“罪”字。红色的光芒，似乎在印证着什么。
“你知道这‘罪’代表着什么吗？”
“不是我们血脉中的罪孽吗？”秦小赢问。
“不对！”脑海中的刑天和眼前的幽兰黛尔同时说道。
“什么不对？”
“罚罪于天，定罪于地。我秦人，便是审判四境的皇者。”两人同时道。
仿佛一个轮回，从古至今，秦人的骄傲，从未改变过。
“罚罪于天，定罪于地……好大的口气啊。”秦小赢说道。
“你可知道‘罪’的来历？”幽兰黛尔说道。
“这个字有什么来历？”秦小赢问道。
“最早的‘罪’，不是罪字，而应该是写作‘辠’【zui】），因为始皇帝认为这个字类似皇，所以改其形为‘罪’。”幽兰黛尔说道：“是以秦人之罪，并不为罪，而是因为人人都是皇者。”
“人人为皇么……”秦小赢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会跟秦人不谋而合。只不过自己认为应该让人人如龙，而秦人则是【人人为皇】！
“怎么样，小子，见识到秦人的骄傲了吗？”刑天笑道。
“有意思啊。”秦小赢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幽兰黛尔不明所以，不止眼前的这个人因何而发笑。
“凤君仪常说，吾道不孤。现在，我终于理解何谓不孤了。”秦小赢说道。
大道攀登，应者不知凡几。免不了彳亍怅惘，免不了萧瑟风雨，更免不了坎坷失意。但当有了大道攀登的同伴，一切又都是不一样的风景。经过一段时间的独自攀爬，后进者看着先驱的身影，顿觉吾道不孤。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吗？”幽兰黛尔明白了秦小赢因何而笑了，那笑不是轻浮，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看来，有那么几分秦人的样子了。”
“跟我说说阎罗殿那边发生了些什么吧。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一定知道些什么。”秦小赢没忘记问正事。
三百一十九、亡灵异数
幽兰黛尔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认真的望向秦小赢：“你真的想知道？”
秦小赢纳闷对方这个反应，点头道：“这个自然。我们这群人，来这里自然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这件事不解决，苍生将只有今世，再无来生。”
“幽冥出事了。虽然我们想掩盖这件事，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大问题。”幽兰黛尔苦恼地揪了揪自己那撮呆毛。
“这件事，为何会发生？”秦小赢问。
“你听说过死之异者吗？”幽兰黛尔问道。
“那是什么？”秦小赢两手一摊，自己可从没有听过什么死之异者。
“也就是在五六年前吧，异火国突然出现了这个死之异者。这个死之异者虽然有人类的外形，但做出来的事却比恶魔还要可怕十倍。”
“具体点讲？”秦小赢不以为然，觉得就算是一个怪物，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幽冥，已经不存在异火国了。”幽兰黛尔的语气有些沉重：“在诞生了那名死之异者后，短短一年时间，生活在异火国的亡灵们就被它吸食干净，包括亡灵体内的幽冥蓝晶，都被它当做食物吃掉了。”
“去解决它不就好了？”秦小赢说道。
“没那么容易。我们在得到情报后，曾经想第一时间派出士兵解决掉它。但丹朱国却跳了出来，阻止我们派兵。并抢占了原本属于异火国的地盘。所以我们怀疑，那个死之异者是受丹朱国控制的。”
“那就很奇怪了啊，既然死之异者能被控制，为何他们不过来侵袭秦国的地盘？”秦小赢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秦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就像异火国的国王曾经献出半数的子民，只为自己王位的平安。但换来的却是国破家亡。而秦人的态度便是，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让他们抢走半颗幽冥蓝晶。”
“我很好奇，一个死气沉沉的领土，对丹朱国有什么作用？”秦小赢沉思起来。既然这背后有丹朱国的操纵，可占领一个没有人存在的领土，作用在哪里？
“这也一直是我担心的……”幽兰戴尔手指向异火国的方向：“所以我在几天前派出一队斥候，去侦查异火国的情况，算时间的话，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远方的烽火台被点燃。
“敌袭！”幽兰黛尔眉头一蹙，提起长枪，“我去看看。”。
秦小赢紧随其后：“我跟你同去，也能帮上一些忙。”
幽兰黛尔点头：“好，现在秦人正缺助力。”
白君言此时也赶到两人身边：“军团长！边境有敌袭！”
“我看到了。让城中多加戒备。”
“那些外来人呢？”
“让他们跟着我。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白君言领命而去。
幽兰黛尔提起长枪御空而起：“跟得上？”
秦小赢嘴一撇：“能跟我比速度的人还没出生呢。”
地上众人看到一白一紫两人并肩而行，正感诧异：“这怎么又开始赛飞了？”
侯慕白不无艳羡：“秦兄弟倒是好艳福啊。那军团长分明是个女子。”
子夏气急：“这幽冥也能遇到烂桃花？”心下不忿。
照世明镜则急忙捂住自家师兄的嘴：“方丈，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要多嘴。”
“我想看那女施主的内裤也不行吗？”多摩罗说道。
“当然不行！”照世明镜大惊。
白君言此刻已经赶了过来：“诸位，军团长有请各位前往边境助拳。”
“怕是放心不下我们吧？”王小艺撇嘴。
白君言被说破，倒也大方承认：“总好过留在这被猜忌。”
“那就走？”左小微也不多废话，“诸位，看我们谁先到烽烟处。”
众人一笑，年轻人的好胜心早被幽兰黛尔和秦小赢的身影挑起：“好。”
距背阴山三十里处。
烽火台。
此处烽火台距离秦人所居城市七十里，也正是第一个放出烟的地方。
秦人约定：“白天施烟，夜间点火”，也就是说白天时放烟，晚上时放火。不过因为幽冥四时皆一样，所以如今烽火台就地取材，以易燃物释放信号。
秦小赢和幽兰黛尔几乎同时到达。
“不错。”幽兰黛尔评价道。
“我只发挥了自己七成的功力啊。”秦小赢逞能道。
“是吗？那我就只发挥了五成。”幽兰黛尔同样不甘示弱。
“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这有什么好比的？”刑天吐槽道。
幽兰黛尔先行一步，来到烽火台上。沉声问守卫：“什么事？”
几名守卫脸色悲痛：“军团长，斥候小分队回来了，带回了异火国的消息。”
“他们在哪？”
几名守卫让开自己的身子。一个只有一半身躯的人正呕着血，看到幽兰黛尔，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光。
“军团长……”
幽兰黛尔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急声道：“你们去异火国，发现了什么？”
“异兽。”斥候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幽兰黛尔从他的胸前掏出一张被血浸透的密封情报。
“奋六世之余烈！”幽兰黛尔冲这名斥候敬了一个秦人军礼。
“振长策而御宇内！”斥候回礼。
那名斥候不久之后便含笑死去。
秦小赢有些沉默。
这带血情报，是这些秦人用命换回来的。可为何他们死去的时候，却有如释重负的笑容？
幽兰黛尔拆开密封，展信而读。
她的眉毛蹙成幽冥的山川。
“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幽兰黛尔下令新的
“异兽？”秦小赢被新的词语给惊道。
“丹朱国为何抢占异火国的国土，这个谜题解开了，他们在那培养了异兽。”
“什么是异兽？”
“这群斥候中说，按妖兽实力划分的话，可以划为狼、王、皇、帝四级。异火国的外围充满了狼级异兽，越往深处走，异兽的实力越强大。他们被两只皇级异兽追杀，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幽兰黛尔白皙的脸上，因为生气有些泛红。
“异兽……是怎么诞生的？和异者有关系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有预感，既然他们培养了这么多的异兽，下一步就要来攻打我们秦人了。”
“他们敢来，打回去便是。”
“怕是没那么简单。”幽兰黛尔摇头：“丹朱国的修士，也不简单。”
“他们当中有修士？”
“他们本就是上古部落的流放者，有几个修士有什么奇怪的。甚至在秦人来这幽冥之前，幽冥便只有丹朱国一个国家。”
“可是……异火国？”秦小赢不懂了，那异火国从哪冒出来的。
“丹朱国原本有两大族群，一族精于占卜耕作，一族精于修炼。秦人先民，反间了丹朱国内部这两大族群，从丹朱国分裂出了异火国。得益于此，秦人方能在幽冥立国。”
“我们先人，还挺聪明啊。”若是只有一个国家，秦人很有可能无法在幽冥立足。可若是对方有了矛盾，那秦人便能趁机抓住机会，在这里发展。
“秦人虽然不惧丹朱，但能削弱对方实力，这种事为何不做？”幽兰黛尔反问道。
“嗯。”
这时，照世明镜、子夏等人也纷纷赶到。
“小姐姐，我能看你的……”多摩罗腆着脸上前。刚要说出不雅词汇，便被照世明镜一拳给打飞了。
“阿弥陀佛，失礼了。”
“他要看我的什么？”幽兰黛尔问道。
“看你的枪。”照世明镜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出家人不打妄语。
“哦，我的枪名唤：【天星贯虹】，取自幽冥的星尘石而作，据说强度能比肩仙剑。”幽兰黛尔介绍道。
“好枪。”照世明镜由衷道。
众人皆侧目。
这和尚，也太会说话了。
这时，大地震动。
背阴山那处，烟尘滚滚。
无数异兽冲此处奔涌而来。
“那就是，异兽吗？”秦小赢目力极好，发现那些异兽，竟是如骨架有了生命一般。
众人见到那幽冥伟力，内心便都一震。
“死亡之力……那些怪兽，为何能行走？”
“想必幽冥发生的轮回不通，便和这些异兽有关。”
每个人心头都有了自己的推断。
左小微来到秦小赢身边，问道：“秦小赢，怎么说？”
“不露露肌肉，怎么让人家倚重你？”秦小赢道。他想把这些免费苦力都用上。毕竟秦人现在多一分助力都是好的。
“正有此意。”左小微点头。“那我们就比赛一下，看谁杀的多？”
秦小赢一笑：“那你输定了。”
“我不觉得！”
两个人化作流光，冲那异兽群冲去！
“你们疯了？”子夏着急大喊。“你们还不了解他们是什么东西啊。”
“和尚我也忍不住了啊。”照世明镜也冲了出去。暴力和尚，有架打，自然要算他一个。
“喂！美女，我能看你的内裤吗？”没了照世明镜的压制，多摩罗终于爬了回来，对幽兰戴尔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赤辉之星·不灭幻炎！”枪身瞬时布满烈火，将多摩罗扫向战场方向！
“啊啊啊，我不想去啊！”多摩罗大叫道，身形瞬间超过了照世明镜。
“粗俗了，一点都不优雅啊。”侯慕白摇头。“就让我在这，为年轻的勇士们奏响一曲吧。”
惊涛怒按宫商角，轻挑一声角徵声。
大音希声，大雅希律。
雄壮琴曲充斥战场。
曲名：《破阵图》！
三百二十、丹朱国的逆袭
战场之上，各种极招纷杂，每一招下去，无数异兽化成尘土。
没有异兽是一合之将。
“一枪穿云·横扫八方！”幽兰黛尔长枪穿过兽群，无数亡灵异兽顿时散架。
“红莲业火·佛灭斩！”照世明镜手持最终佛兵十方俱灭，亦是在战场暴力超度异兽。
“雪影千锋！”左小微剑招精微，一剑横扫，便是异兽末日。
……
“真是麻烦。”秦小赢屏息静气，“一拳·破江海！”一拳之招，全力施为。秦小赢以圣境之下第一人的身姿，倾力施展元力。此刻，诸身神魔气、佛元、浩然气都为他所用。只为破阵，杀敌！
巨大冲击波从拳头发出，身前三里，以扇形散开，无数异兽化为齑粉！
“这一招，也太无赖了些！”照世明镜气苦，秦小赢的这一拳，原本就很变态了。谁能想到群攻更是无敌。一拳下去，这些异兽就如纸糊的一般。
这还怎么比？
左小微同样看到这一拳，咋舌之余，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此人不可与之为敌的感觉。
他心底一愣，深知这种念头一出，对自己今后修行之路颇为不利。示意赶紧摒弃这等念头。
唯有秦小赢浑然不觉，依旧噢啦噢啦噢啦噢啦的在释放一拳。似乎这一拳，永远没有疲惫。
子夏远远看着战场之上情形，跺脚道：“一群蠢材，也不知道留点力吗？这异兽这么弱，一看就是不对劲的啊。”
倒是侯慕白拨动最后一声弦后，轻笑道：“来幽冥，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压抑的很。此刻正好有这些异兽缓解，何乐而不为？”
子夏听闻此语，不想理会，却问道：“你明明是我儒家子弟，为何要去帮那些道境之人？”她还是在为之前的事介怀。
“我是儒家弟子没错，但我同样也是明王属下。至于我帮谁不帮谁，是我的自由，不是吗？”侯慕白却说道。
“哼。”子夏爱憎分明，听到侯慕白此语，便不再理会此人。心中只觉此人过于势利了些。毕竟谁都知道，道境之人，地位崇高。比起苦哈哈的苦境中人，侯慕白这种人自然要去巴结道境的家伙。
侯慕白似乎浑然未觉子夏对自己的不满，依旧自顾自的谈着琴。那琴声悠扬，似乎有添加buff之效用。
子夏看到琴声飘至众人身边，在众人身上形成一层不易察觉的黄色护盾。
“你的琴声是种法术？”子夏奇道。
“说是法术不太确切。其实就是用琴声激发人内心的潜能罢了。”
“有意思啊。”子夏被激起好胜心。她这个军师，虽然平日里被子秋嘲讽为“泥塑的菩萨，只会躲在帷幄之中。”但摘取凤魄之名的她，又怎可能只会纸上谈兵？
“太极阵法·泽地萃元！”一个周天大阵在子夏脚下形成。
“哦？”侯慕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是有布阵之能。
这等军阵，和法阵略有不同。
法阵需用法宝作为阵眼，而军阵则是以布阵者的智力值作为支撑。也就是说，智力越高的家伙，军阵的威力越大，影响的范围也越广。
一副太极图在几里方圆内展开，众人得到军阵加持，似乎攻击频次更快了一些。
秦小赢知道这是子夏的手笔，大笑道：“谢了！”
他被子夏提醒，招出万剑之门，双手结成法印，默念：“去！”
万剑之门在幽冥洞开，气象蔚为大观。
剑阵如雨，瞬间在众人面前形成。
“他这是要做什么？”左小微不解。手中剑却没有停下，极招法宝轰然而出，只为在秦小赢分神之际，多斩杀几只异兽。
“七星·剑阵！”得授于朱佩琪的阵法被秦小赢瞬间布下。
万剑攻伐有序，成为此处战场的死神。每经过一处，异兽生机立时断绝。
“这是啥？”王小艺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全自动的剑阵。
“剑阵啊。”秦小赢似乎是累了，竟是在原地休息了起来。
“喂，你这剑阵不太对吧？”左小微停下身形，询问秦小赢道。天下阵法，有三元之说。三元者，灵气、材料、法宝。灵气是布阵者自身道元，也可以通过法宝取自周山大川。材料则是布阵所用基础，就如盖房子所需砖石。而法宝自不必说了，作为阵眼所在，法宝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之所以来自道境神宫的左小微和王小艺如此惊讶，则是因为秦小赢的这阵法太不讲理。
一不讲理是瞬间布成，秦小赢刚招出自己的法宝，这阵法几乎就成了。这等速度前所未闻。
二不讲理是这阵法自动攻伐。万剑如同有指挥一般，专挑异兽多的地方抢怪。
有了这剑阵，秦小赢竟当起了吃瓜群众，津津有味的看他们辛苦打杀。而自己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水果，站在原地啃咬了起来。若是别人看着他，他还煞有其事的用剑指假装操控一番。不过也许是装的太累，最后竟是连演都不演了，把水果籽随地一吐，抹嘴看着其他人忙前忙后，如同耍猴戏的一般。
幽兰黛尔也发现了秦小赢在偷懒，问道：“你这是什么阵？”
“七星剑阵啊。”
“笑话。你这要是七星剑阵，我就将异兽骨头吃了。”赵三思随大部队来到此地，但秉承孙无极的眉角，似乎秦小赢做什么都是错的。
秦小赢懒得跟这厮废话：“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赵三思看着那万剑之门，眼中不免炽热，心中暗想：“定然是那万剑法宝所用。那昆仑名不见经传，不过是仗着陈北轩这种弟子才能得意一阵子。若是我能有这种法宝，师门定然更加重视我。”
只是，眼下也只能临渊羡鱼了。
幽兰黛尔有样学样，长枪拄地，眼神一凛：“布阵！”
无数光剑从幽兰黛尔身上凝结而出，“去！”
她竟是学着秦小赢的样子，以剑阵杀敌。
“你你你？”秦小赢被幽兰黛尔这一手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自己看什么会什么的天赋除了他，至今从没发现其他人拥有。可幽兰黛尔使出来，这让他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幽兰黛尔只能用惊才艳艳来形容了。
“怎么，只许你会？”幽兰黛尔捉狭一笑，颇有些小女儿神态。她竟是也来到秦小赢身边，“刚才那个果实，给我也来一个。”她有些馋了。毕竟幽冥可没有这等新鲜的果子吃。
“给！”秦小赢随手扔出四个水嫩的浆果。
“这是什么果子？”幽兰黛尔毫不费力接过四枚果实。她方才看着战场上的光剑剑气四溢，突然闻到那果子的香气，不由嘴馋起来。
“四元果。”秦小赢鸡贼，知道剑庐自从剑绝道和燕霞客离开后，便处于无主状态。如今四元果恰好成熟，于是就在来幽冥之前，躲开熊猫阿呆的看管，取走了一批四元果，当做零食。只是不知那可怜的阿呆看到被偷偷窃走的四元果果树，会不会真的发呆。
果肉嫩香，汁水四溢。幽兰黛尔表情由诧异变为惊喜：“这也太好吃了吧？这就是，大地的味道吗？”
“嗯。”秦小赢却觉得有些心酸。他决意将这些秦人，带回到地面上。他倒是想问一句，秦人何罪之有？
战场上的异兽被一行人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异兽也再难生出祸患，就由秦人的军队去解决掉了。
就在众人稍微想放松一口气的时候，背阴山方向却再次传来不详的鼓声。
“那是什么声音？”子夏听到那声音，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鼓？”王小艺觉得有些蹊跷。
“是丹朱国的修士，他们来了。”幽兰黛尔吃完四元果，竟是有些意犹未尽。但眼前之事却更为麻烦，果然丹朱国没那么简单，竟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秦人。
“怕什么，来了就把他们解决掉。”秦小赢说道。
“我们跟他们交手不计其数，他们是输多胜少。如今敢主动挑起战火，必然是有所依仗，还是不要轻敌的好。”幽兰黛尔打了个响指，光剑剑阵随之消散。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她不能再浪费多余的力气。
战场上死去的亡灵异兽，在鼓声的召唤下，竟是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然后渐渐凝聚成一头巨大的异兽形状。
“不好！”幽兰黛尔从没有想到，丹朱国竟然是用狼级异兽当幌子，为的就是在抵挡秦人第一波攻击之后，突然召唤出这等巨大异兽。
至少是皇级。
众人都有些发呆，只因这异兽高达四十多米，用普通道元攻击压根就无法对这异兽产生任何伤害。
“轩辕剑影！”却听一声清喝，只见一个巨大剑影对穿异兽胸膛。
众人诧异望向声音主人。
“都看我做什么？”秦小赢诧异：“这异兽不就是用来打的吗？”
左小微气苦：“你了不起行了吧？”原本还提醒自己不能堕了自己修道之心，这家伙是一再摧毁自己的道心啊。看了秦小赢，方知世上何谓天才。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极限的吗？
“不错的招式呢。”幽兰黛尔眼前一亮，觉得秦小赢这招挺帅的。
“不许偷学我的招式！”秦小赢如小孩子耍赖一般，全然忘了自己这一招也是偷学自司马家。
不过大概率他也不会承认。司马家，他毕竟不熟呐。
“不灭枪魂！”两杆巨大光枪插入异兽胸膛。幽兰黛尔有些得意：“我可没学你，你只有一把剑，我可有两杆枪。”
“轩辕剑影️×2！”秦小赢如何忍得这等挑衅，于是又招出两把轩辕剑影插入异兽。
“不灭枪魂️×3！”
轩辕剑影！
不灭枪魂！
……
巨大的异兽承受不住两人反复鞭尸，身体溃散，化为尘埃。
左小微侧目，原来世上还有如秦小赢那般的妖孽天才吗？
三百二十一、意外的遇见
在异兽倒下后，丹朱国修士竟不再前进，而是转而退去。
“他们这是畏惧了？”王小艺不解，对方这行为有些虎头蛇尾。你没这个能力你挑唆起什么战争？
“军团长，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反击？”白君言来到幽兰戴尔身边。秦人可没有吃哑巴亏的习惯。既然你这三板大斧子打不疼我，那就别怪我反击的时候手黑了。
“不，他们的进攻有些……”幽兰黛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的修士明明就在附近，但是为何不再次出手。而是选择召唤那种巨大的异兽来攻击我们？”
“就像一种试探？”白君言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们在测试我们的战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试探已经激起了我们的怒火。但丹朱国隐忍不发这么多年，为何偏偏等异兽出现才发动对我们边境的进攻？除非……”幽兰黛尔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的主要攻击目标不是我们这里……而是——”幽兰黛尔提起长枪，她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真。“秦小赢，随我来！”她再次化为流光而去。
“我怎么办？”白君言有些郁闷，幽兰黛尔为何叫上秦小赢也不叫他？
“呆在这！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幽兰黛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她单独约你？有戏哦。”多摩罗刚才一直躲着不肯出力。等幽兰黛尔走掉方才跑出来。幽兰黛尔早就发现了他在划水，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麻烦啊。”秦小赢哀叹一声。“其实我守在这里也挺好的。”
“佳人有约，岂能焚琴煮鹤，也太大煞风景了！”多摩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
“羡慕我？”秦小赢有些意外。
“知道你有凤瑶卿了，但是作为男人要有梦想啊，多多益善啊。”多摩罗就差把“开后宫”那三个字说出来了。
“师兄！”照世明镜没好气的打断多摩罗。
“知道了知道了。”多摩罗皱起眉，唉声叹气道“其实比起凤瑶卿，我还是喜欢刚才那个金发蛮女，腿长屁股大，生孩子还是个混血……”
“哦？”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多摩罗头顶响起。“腿长屁股大是吧？”
定睛看去，不知何时，幽兰黛尔竟然又折返回来。就是不知道他的话被偷听去多少，低眉臊眼道：“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某人不动弹，就回来催一下。”幽兰黛尔虽然在回答多摩罗，可眼睛却盯着秦小赢说道。
“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多摩罗问。
“讲。”
“我能摸一下你的腿吗？”
众人都惊了，这和尚是完全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赤辉之星·不灭幻炎！”长枪之上，再次附上星炎辉光，将多摩罗扫飞。
“我讨厌这种感觉啊！”多摩罗悲愤喊道。
(*`ェ´*)
照世明镜真不明白为何叶倾城非让自己这个色批师兄跟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子夏这时赶到。她才不想让秦小赢和这个坏女人在一起。
“你去能做什么？”幽兰黛尔似笑非笑看向子夏说道。
“我是怕你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子夏咬唇。这个女人威胁太大。不管是身材上还是才能上。
虽然知道秦小赢不会喜欢上她，但自己总要站好岗，不能让自己身边的威胁再多一个了。
“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幽兰黛尔似乎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姑娘，你喜欢人家不要牵扯到我。秦小赢也是秦人，现在秦人有难，我当然需要他出一份力。倒是你，以什么理由来帮助我们秦人。”幽兰黛尔并不傻，自然是能看出子夏是喜欢着秦小赢的。所以她反将一军。
“你！”子夏气短：“我是他的朋友，自然要帮他。”她看向秦小赢，“你倒是说句话啊。”
“对，她是天机军的军师，很厉害的。”秦小赢帮腔道。
秦小赢傻吗？不傻。
他难道看不出子夏对自己的感情吗？
当然看得出。
子轩曾经找到过他，委婉的说出有人偷偷的喜欢着他。就算不喜欢，也请不要直接回绝。秦小赢一下子便猜到是谁。
毕竟能让子轩如此回护的，也唯有子夏林。
只是对于感情，秦小赢无法说服自己太多情。
要说他对子夏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少年时的朝夕相处，少女的倩影早已经成了他人生中少有的一道风景。
“感情的事，为何也这么麻烦？”他摒弃所有杂念，使出“拖”字诀。也许有一天，子夏会了解什么是“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秦小赢是秦人？”众人都是一愣。虽然他们大都从历史课本上知晓有一条“必杀秦人”的天律，但相处多时的秦小赢竟然是秦人，这却让他们十分诧异。
赵三思听到这个消息，在短暂的惊诧之后，随即而来的则是狂喜。“他是秦人？”出身天极宫的他，可是知道秦人当年惹了众怒，四境生灵集体反抗秦人。更是将秦人赶出了人间之地。这也解释了，为何秦小赢会秦人语言了。因为他根本就是秦人余孽！
若是如此，他就算杀了秦小赢，也不算道德上有瑕疵了。
至于其他人，照世明镜微微诧异后，淡然处之。他才不管秦小赢是秦人、汉人还是唐人宋人。这是自己兄弟！
左小微和王小艺同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秦小赢，心中暗忖秦小赢是秦人的消息是否能让别人知道。
子夏听到这个事情，怒视幽兰戴尔：“这女人好毒的心！”幽兰黛尔这一番话如同一颗炸弹，让原本在大战后趋于团结的整只队伍，人心瞬间分崩离析。
“走不走？”幽兰黛尔催问道。
“走。”秦小赢不再废话。
“等我。”子夏随行。
“你这些同伴，挺有意思的。”幽兰黛尔在飞行中说道。
“？”
“有人在知道你是秦人后，露出了杀气。虽然被他很快的掩饰起来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听他胡说。她跟大家挑明你是秦人，分明就是不安好心。而且，你怎么会是秦人？”子夏说道。她才不信秦小赢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别人，而瞒着自己。
“这位小姐，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幽兰黛尔反问。“既然是事实，为何还要遮掩？”
“秦小赢，你当真是秦人？”子夏如何也不相信凭秦小赢的心机会藏这么久这么深。因为这家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秦人那又如何？他一样要问，凭什么天要罚罪秦人！其实更让她在意的是，这女人为何比她更先知道这件事。另外，凤瑶卿呢？她是否知道此事？
“我没想瞒任何人，因为我从小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秦人……这也是在去集境的时候发现的。”秦小赢解释道。内心的想法，其实还有一层，那便是害怕这些自己珍重的朋友知道自己是秦人后离自己而去。
听到秦小赢给自己认真解释，子夏的心情方才不再那么燥郁。她有些开心：“我就说么。”不过她还是有一些在意秦小赢将这件事告诉了幽兰黛尔，嗯，就真的只有一点点。
“秦小赢，我觉得你像一个人。”幽兰黛尔突然开口道。
“像谁？”秦小赢不解。要知道幽兰黛尔久在幽冥，她认识的人，自己可未必知道。
“公子苏。”幽兰黛尔说道。
“公子苏是谁？”秦小赢一头问号。说自己像他，总要有一个对照和理由吧？自己为何会像他？
“是我们秦人传说中的天才。”
“他还活着？”秦小赢问。
“他若是还活着，我们又怎么会被困在幽冥？”幽兰黛尔哀叹一声。
“为什么你说秦小赢像公子苏？”子夏被勾起了兴趣。虽然子夏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公子苏的名号。但并不妨碍子夏想去多了解秦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帮助秦小赢。她隐隐察觉到在幽兰黛尔说出秦小赢是秦人后，众人对秦小赢的态度变化。秦人真的有罪吗？那么有罪的是秦人的先人，为何后人也会受此牵连？
“因为公子苏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雕像却一直被我们保管。”幽兰黛尔说道。
“为何要保管一个死人的雕像？他对你们秦人有特殊的意义吗？”子夏问道。
“公子苏是始皇帝的太子。他也被当成秦人最看重的始皇帝继任者……”幽兰黛尔似乎想到了什么“算了，秦人的那些事，再提就没意思了。”
子夏仿佛猜到了什么，作为儒家门人，早看惯了王朝兴衰之事：“太阳之下无新事，无非是夺嫡争权、宦官干政、主少国疑、地方割据的老一套罢了。你们秦人并不是特殊的。就算那位皇帝被称为始皇，晚景怕也是凄凉至极。”
“你说的没错。”幽兰黛尔痛快承认了：“但我们秦人总觉得，若是有公子苏的率领，我们秦人断不会落到今日这下场。”
听幽兰戴尔话语中的意思，这个公子苏，下场并不好。子夏便识趣的不再问下去。
子夏研究过历史，自然知道王朝国运，除了要有名臣干吏，更要得遇明君。按照凤君仪所说：“如果遇上明君才能让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兴盛，那么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制度的落后。”
但凤君仪同时感叹：“可去实行这些制度的，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人。只要是人，便有私心。所以到头来，再完善的制度，也是毁于第一个破坏制度的人手上。”
子夏当时便问：“难道就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法了吗？王朝难道就不会永不更替吗？”
“王朝兴衰，便如生老病死。依靠哪几个人，哪些制度，最后都是不完美的。我总觉得会有破解的方法。只是，现在依靠我的智慧，我无法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环境和制度。”凤君仪饱读史书，可谓当世之大儒。但就连他面对浩然史册都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倒是觉得，秦小赢的‘人人如龙’，似可破解。”子夏说道。“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都是均等的。那么我们这个世间，会不会更好呢？”
“我且问你，何谓人人如龙？”凤君仪当时便考校子夏。
“见群龙无首，吉。”子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易经》中的话语回答。
凤君仪大笑：“群龙无首，便是人人如龙？可是无秩序便等同于混乱。这种看法，岂不是要让人族回到男耕女织的原始时代去？子夏，境界低了啊，你猜《易》为何会说‘群龙无首，吉’？”
子夏想了一会，说道：“弟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点你没有秦小赢看得透彻。”
“请先生赐教。”
“人人都有君子之风，是大道之行，是为群龙；无首，便无种族、无国界，人各自有，人皆平等，没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超然权柄。这才是人人如龙，这才是群龙无首的真实含义。”
“先生，秦小赢会想的如您这般深吗？”子夏才不觉得这头懒猪会想那么远。
“自然而然，发自天然醇正之心，言行符合大道，不想便也是想到了。”凤君仪说道。
“可是……我们会见到那一天吗？”子夏喃喃道。似是问道，又像是自问。
“大道之行，始于足下。不起而行之，怎么知道我们会走到哪里，看不看得见呢？更何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即便是千百万年后才能实现，总要有先行一步的先驱探索者，难道不是吗？”
三人又行了一会儿。再度看到秦人城池。
却见城池外不知何时，竟是围满了诸多攻城器械。
“那是……丹朱国！刚才在前方，他们果然是佯攻！”幽兰黛尔惊怒，手中长枪天星贯虹，瞬间涨大几倍，带着烈火冲向那些攻城器械。
“帮忙！”出手瞬间，幽兰黛尔加速冲去。不忘拉上秦小赢。
秦小赢看到那么多丹朱国的攻城器械，对子夏说道：“一切小心。”
子夏点头：“放心。”
天星贯虹行到半路，竟是被人拦住，瞬间改变方向。
“幽兰黛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人盯着幽兰黛尔，眼神中尽是淫邪之色。
“无耻之徒！”幽兰黛尔召回天星贯虹，握在手中，心下稍安。“你们丹朱国竟然背信弃义，对我秦人发动袭击！”
“两国脆弱的约定本就不可靠，也就是你天真的相信我丹朱国没有吞并幽冥，恢复我丹朱国过去荣光的野心。”那人狂妄大笑道。
“这人是谁啊？”秦小赢飞到幽兰黛尔身边，有些看不惯这人的嚣张态度。
“丹朱国国主，祁衡。”
“哦！”秦小赢也不废话：“我能杀了他？”
“随意。”
“万剑之门！”秦小赢想把眼前这人扎成刺猬！
祁衡大惊，不知眼前之人是从何跑出来的。“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秦小赢出手不容情，万剑从法宝中涌出，纷纷射向祁衡！
祁衡身前，却出现一个黑衣少女，替祁衡挡住万剑。黑色的烟气缠绕万剑，万剑剑身上的元气被瞬间剥夺掉，掉落到地面上。
秦小赢见到那名少女，眼睛发直：“燕然？”
她为什么会在这？
看到秦小赢发呆的样子。祁衡得意大笑：“好好欣赏我的杰作吧!”
“小心，她是死之异者！”幽兰黛尔出言提醒道。她发现了那少女的不对劲。
燕然抬起空洞冰冷眼睛，盯向秦小赢：“去死！”
无数黑烟将秦小赢笼罩其中。
“秦小赢！”子夏大喊。
三百二十二、不能说的秘密
秦小赢陷入一片黑暗。
那黑色的烟极具攻击性，若换做是其他人，此刻早就被黑烟吸取所有的生机。
偏偏他是秦小赢。
神魔气似乎自动识别了这黑色的烟气，竟是从体内散发，形成黑色的铠甲，让黑烟无法动弹秦小赢分毫。
此刻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互相干瞪眼。
刑天在识海中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异者？”
秦小赢不解的问：“现在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从这里出去吗？”
“自然不是，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异者，从这里出去还是会回到这里来。因为你不清楚这黑烟是什么——她虽然伤不到你，但你同样也无法消灭掉它！”
“好吧，什么是异者？”难得刑天主动开口，秦小赢就顺口一问。
“异者为灭世而来。我秦人当年征伐四境的时候，就碰上过四名异者。”
“然后呢？是谁胜利了？”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我秦人！”刑天冷笑一声：“区区异者，也挡不住我大秦铁骑！”
“那么燕然妹妹变成的死之异者，还有恢复灵智的可能吗？她那个样子，明显不是她自主的。”秦小赢说道。
他刚才愣神了。因为那种情况下的重逢，很难不让他走神。
本以为燕然早已经转世，谁成想她竟然变成了这该死的死之异者……
如果有拯救她的可能，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安的转世啊。
毕竟上辈子，已经够苦的了。
和宋大彪重逢后的那一夜，宋大彪说出了许多义庄孤儿们悲惨的过往。
“知道吗秦小赢，你不进义庄，就永远也不用体会到那义庄的阴暗和龌龊。你以为乞丐是最悲惨的吗？不，你永远体会不到生活在义庄中孤儿们的绝望。那是没有未来和明天的绝望。”宋大彪那时喝多了，于是就说了些醉话，却也是真心话。
“还记得燕然给你的鸡蛋吗？你知道那个鸡蛋是怎么来的吗？”宋大彪问道。
“难道不是捐赠的吗？”秦小赢问道。
“捐赠？谁家那么好心，不把鸡蛋卖了或者自己吃了，捐给一些生来就没有父母的孩子吃？”宋大彪有些自嘲。
“孤儿们在义庄中，最常做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就是‘镇尸’。”宋大彪说道。
“镇尸？”
“不错，义庄中可不止有孤儿，还有老人啊。许多老人以为到了义庄是出路，但是他们错了，义庄会把他们最后一点钱财都压榨走，在他们没有任何用处后，义庄就会找个理由处理掉他们。”
秦小赢当时闻言一惊：“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因为杀完人的时候，被杀的人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义庄的那些老人，会在活着的时候被送进裹尸袋，送去烧掉。而我们这些人，就要防止那些老人从裹尸袋里爬出来。你见过会动的裹尸袋吗？我见过。人会从火中跳起来，袋子会跟跳舞一样左右乱蹦。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拿竹竿将他们压在火中。所以，这件脏活才会被称为镇尸啊。”
“一开始，张总管会告诉我们，这只是尸体被火烧后的真实反应。但后来有一次，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因为裹尸袋里面的尸体，开口说话了，他说：‘救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的手，早就不干净了。”
“燕然，也做过这件事吗？”秦小赢问。
“她没有。”宋大彪摇头：“张总管一心把她卖个好价钱，怎么会让她做这种事。”
“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凡是当天要被送去火化的老人，张总管都会给他一个鸡蛋。算是送行饭了。我估计这也是张总管想减轻一下自己的罪孽吧。而我们打你那天，有个老人的鸡蛋没有吃，而是送给了燕然。他说：‘活了六十年，鸡蛋还是送给命不好的孩子吃吧。’当时我们几个人都馋那颗鸡蛋，但偏偏，他将那鸡蛋送给了燕然。他当时看燕然的眼神我还记得，仿佛是在可惜，又似乎是可怜。可那天不知怎地，你竟然去了义庄。燕然将鸡蛋给了你。我和其他人看到了，当时觉得那枚蛋，不应该是你吃，也不能是她吃，因为那枚鸡蛋，寓意不详。”
“所以，你就带着人追我追了两条街？”秦小赢问道。
“嗯，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那枚鸡蛋不应该让小孩子吃。”
“可是我吃了，也没什么感觉。”秦小赢说道。“那就是普通的一枚鸡蛋。”
“是啊，那当然是普通的鸡蛋。只是奇怪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我们明明应该去镇尸的。可是，我却发现那袋子里没有人。”
“人呢？”
“消失了。”想起那个诡异的夜晚，宋大彪就不寒而栗。
“什么叫做消失了？”秦小赢不解。
“就是突然消失了，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房间里。但是他，就突然从裹尸袋中消失了。仿佛这个世界他从没有来过一样。后来张总管问起来，我因为害怕，就说他跟其他人一样，化成灰了。其实我知道，他应该还活着。”
“他会去哪里？”
“从那天晚上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去哪里，我不知道。”
“你那天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吗？”
“再也没有见过了。如果见到他，我一定会认出他来。”
当时秦小赢也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想来，这件事上是透了几分诡异之处。为何那个老人为何要给燕然鸡蛋？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在那之后的几年，燕然竟然在花季年华的陨落。算不算老人口中的命薄呢？
不对！
他突然想到义庄有燕然妹妹的生辰八字。
八字一说，由来已久。可以从生辰推断一生祸福。
若当时张总管想将燕然许配给县令之子李政南做妾。那么必然是请人算过这八字了。
如果燕然的八字命薄，那么李政南又怎会娶一个义庄的孤女？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当时小镇上能给燕然算命的家伙，除了那个邋遢道人，还能有谁？
现在想来，燕然之死处处透露着几分蹊跷之处。燕然完全可以不去死，但她偏偏那么轻易的寻死了？
若燕然的死不是“必然”，而是一种被人可以营造出来的假象呢？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件事说不通。那就是燕然在死后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何没有说她死的冤屈？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秦小赢在黑暗之种，思路却比之前更加清晰。
身处黑暗，却不一定要沉沦黑暗。
“关于异者，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对吗？”秦小赢向识海中的另外一个人开口询问道。
“刚才你一直在思考，想到什么了？”刑天有些好奇。这小子好像说话语气都变了。
“没什么，觉得脑子这东西还是要经常用。否则容易生锈，对吧？”秦小赢说道。
“我感觉你这小家伙又有些不一样了。难怪别人说让男孩成长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多经历一些风雨。”
秦小赢说道：“我总觉得你这句话像是在嘲讽我。刚踏入江湖的时候，我自是很小心的，所以用脑子多一些。后来发现，不用脑子，用拳头也可以行走江湖，于是我就用拳头多一些。现在么，发现脑子还是好东西，只要能跟拳头结合一下的话，我会更出人意料。”
刑天大笑道：“不错不错，能明白这一层，还是有进步的。身处江湖，只有用脑子的人才活的长久些。”
“那么，我便告诉你，关于我所知道的异者的来历吧。”
这时轩辕剑却阻止他道：“破石头疯了？他现在知晓这个秘密，不怕天道责罚？”
“现在我们是在幽冥。我怕天道作甚？”刑天哼声道：“何况，那老东西也快醒了。对付异者，那老东西最是好用不过了。”
听到此语，轩辕剑默不作声：“你就瞅着天道有缺，才敢在地下这么放肆。毕竟异者的来历，可是被视作禁忌啊。”
“秦小赢，我有这胆量讲，你有胆量听吗？”刑天问。
秦小赢眼睛亮了起来：“我的拳头，可是要捅天屁股眼的。”言下之意，除了脑子，自己的拳头也很厉害。
刑天大笑：“不错，这才是我秦人！那就让我告诉你，关于异者和亲人的过往吧……”
三百二十三、真理之键，苍穹虎符
识海之外。
祁衡见秦小赢被黑烟所封，竟是不顾正在攻城的丹朱国部队，竟是冲燕然下令：“走！”
燕然听闻命令，也不带丝毫犹豫，便想与祁衡一同离开此地。
“不准走！”幽兰黛尔手中天星贯虹破空而出，想要拦住祁衡。谁知祁燕然不讲理挡在祁衡面前，将天星贯虹一掌拍落。她眼中尽是淡漠杀意：“我能杀了她们吗？”
祁衡摇头：“现在我们得到了更好的东西，那个少年，有些意思啊。我要带回去研究一番！”祁衡转头大笑道：“幽兰黛尔，下次再见，秦国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子不语！”子夏儒家绝学同样想要阻拦。
但祁衡一掌将那不起眼的极招挡住：“儒家的人？区区一个悟道境也敢在这拦我？”他并未将子夏放在眼中。看到城中伤亡人数逐渐扩大，眸子里多了更多神采：“再拦我，就别怪我屠城了！”说完，嚣张离去。丹朱国军队更是随着祁衡的消失，而有章法的渐渐褪去。
秦人之城，比之前更加残破难看。
“可恶啊！”子夏无力从空中落到地面。幽兰黛尔将她扶助。
“你说你曾是军师？”幽兰黛尔问道。
“什么叫曾是啊，我现在也是！”子夏气苦。
“你可知什么叫做兵法？”
“哼，作为军师，如不知兵，跟盲人摸象又有何异？”子夏轻轻推开幽兰黛尔，示意自己无妨。
“若由你排兵布阵，如何看待今日丹朱国的奇袭？”
“示威罢了。”子夏不假思索说道。
“示威？他费这么多功夫，只是为了示威？”幽兰黛尔觉得子夏的话多少有些扎心了。
“不然呢？没有达成战略目标的攻击，不叫示威叫什么？”子夏没好气的反问，她还在懊恼没有救下秦小赢。“他甚至都不介意将那些攻城器械随意的丢在这里，为的就是他们的人能够好好的撤退。”子夏看着战场上散落一地的攻城器说道。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派兵去追？要知道这种情况下，派部队追击，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撤退时有一支部队咬在后面，难受的可是他们。”
“你以为我不想吗？”幽兰黛尔苦笑一声。“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为什么一个军团的兵力，为何可见的少？你作为军师的洞察力不应该这么弱吧？”幽兰黛尔反问道。
“情报来源不明的时候，我不妄下任何判断。不过我的确有些奇怪。作为一支军团，少说要有万人的规模。不过我有一个猜想，而你刚才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反而证实了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还是白君言出卖了你们的情报。”
“他不会说的。”幽兰黛尔对自己的属下相当有信心。
“他当然不会说，但我有个有趣的发现。那就是作为秦人兵制，白君言的职位应该叫做‘五百主’，也就是五百人的统领。但现在他却只被称为‘百主’，那么这其中的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幽兰黛尔闻言色变，强笑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哪里值得人寻味了？”
“白君言现在被称为‘百主’，初见之时我猜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缘故，让原本应该被称为‘五百主’的职位发生了变动。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变故呢？自然是部队减员了。可只有他一个百主减员就很奇怪，因为一个国家的兵员是可以补充的，如果得不到补充，才会将职务名称进行相应的调整。那么我就想到，你们的兵源也产生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再加上你刚才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子夏说道。
“停停停。”幽兰黛尔连忙打住子夏：“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尽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猜到这么多东西？”
“因为我是军师啊。”子夏胸中涌出一股骄傲知情。这股骄傲不输于秦人。因为这股骄傲，是打破了种种世俗对女性的偏见后，以自身的军师才能得到了基本都是男人的天机军的认可……期间的辛酸，不足以外人道。
“好吧。”幽兰黛尔有些丧气，她揪了揪自己的呆毛，然后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觉得隐瞒也没有什么用了。秦人现在确实遇到了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子夏问道。
“一部分秦人士兵，在好几年前便陷入了沉睡。我们虽然在极力的封锁消息，但是今天丹朱国的进攻，并不只是示威，更是一种试探。”幽兰黛尔说道。今天祁衡所做，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总攻作一种战术上的试探。而秦人今天的糟糕表现，怕是已经尽落入对方眼中了。
“沉睡？”
“嗯，如同活死人一般。只有呼吸，却没有任何意识。”幽兰黛儿说到。
“这种病症，和背阴山那边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我不知道。原本我们就缺医少药，现在连基本的军力都很难维持了。”幽兰黛尔苦笑道。
“为何主动跟我承认这事？这事，事关你们秦人的存亡。”子夏有些奇怪，如此军机大事，幽兰黛尔为何肯跟她坦白？
“因为，我有一事相求。”幽兰黛尔说道。
“想必我不答应是不行了。”子夏盯着幽兰黛尔的眼睛，发现她的蓝色眸子里却充满了真诚。
“不是这样，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答应。我只是觉得，作为军师的你，应该会有更有智慧的解决方式吧。”幽兰黛尔说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秦小赢的朋友，仅此而已。”
“这事和秦小赢有什么关系？”子夏问道。
“没什么关系。只是他是秦人啊。”幽兰黛尔说道。“选择与秦人作朋友，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想你搞错了。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秦人。而且秦人身上是有毒吗？我不能选择和秦人交朋友？”
“你不知道‘天下罪秦’吗？天下所有人都觉得秦人残暴，是以天下伐秦，秦人兵败，最终被驱逐出四境。”
“历史早已经湮没太多。对于那段历史，早已经没有完整的记载。何况，史书是人编写的，至于历史的真相，我们书生自要去探索文字中的是非曲直。史家作史，你可知道有‘春秋笔法’一说？”
“何谓春秋笔法？”幽兰黛尔不解。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这种历史写出来，能有多少秉笔直书的可信性呢？”
“照你这么说，所有的历史都不能相信？”幽兰黛尔问道。
“那倒不是，还是要辩证的去看。”子夏说道。“我的老师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由胜利者书写。那么作为失败者的秦人，在史书中的模样，模样从来不会好看。”
“很新奇的观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幽兰黛尔说道。
“说回正事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想听一听。”子夏说道。
“我想让你，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很危险?”
“不危险，而且对你有好处。”
“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秦人自己去不了？”
“因为那个地方，只有军师这个身份的人才去得。”
“你们军团中，没有军师？”
“有。”
“是谁？”
“我。”
“你？”子夏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武功这么好，怎么会是军师？”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从小是被当成军团中的军师培养的。但不知为何，我对那些军略不敢兴趣，更喜欢提枪杀敌。”
“但是……为何没有别人和你一起？”
“曾经有过，只是丹朱国不会坐视未来的威胁成长起来，所以他们会经常派出此刻袭杀少年人。毕竟比起军人，那些少年人的战力弱了不止一点。”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成为军团长？而且，那又是个什么地方？”
幽兰黛尔苦笑一声。“那个地方很奇怪，当我变成军团长的那一刻，我便被那个地方拒绝访问。至于我为何会变成军团长，那就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如果有时间，我会慢慢讲给你听。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去那个地方，帮我一个忙。那里面有一个我现在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其名——真理之键，苍穹虎符。”
“那是什么？”子夏虽然不明所以，但只听名字，就觉得这东西很霸气。
“是我秦人时代保管的宝物，但只有秦军的军师才能使用。”
“我明白了，你觉得那件宝物能够缓解你们目前的困境？可我能得到什么？”
“只要帮我，这件宝物便送给你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你们秦人保管的宝物吗？”子夏觉得幽兰黛尔是不是大方过头了？
“你若懂得什么是秦人，便不会有此疑问了。你觉得我是天生的秦人模样吗？”
“你不像。”
“秦人，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象征。”
“象征？”
“那是人类第一次反抗既定的命运，所以就有了秦人的名号。”幽兰黛尔眼眸中闪过一丝对秦人先民的崇敬。在那反抗的旗帜下，没有了种族一说，许多外族人凝聚在秦人旗帜下，去反抗那该死的命运。“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去试试。”子夏说道。
二百三十四、他的试炼
子夏随幽兰黛尔来到城中的一处建筑前。
幽兰黛尔所行之处，虽然有卫士朝她敬礼，但眼神中却也多了几分嘲弄之意。子夏知道这些人大都对幽兰戴尔起了不满之心。要知道秦人可是有骄傲所在的。这丹朱国欺负到头上来了，若秦人不反攻一下，如何有颜面在？
不过幽兰黛儿的选择也并没有错。秦人兵力空虚，贸然出击，伤亡怕是更甚。
是以幽兰黛尔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带着子夏一路飞至此处。
看到这个地方，子夏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殿塔壮丽，双扉虚掩。悬匾上写简单四字：“神机妙算”
子夏看这四字，好笑道：“口气倒是不小。”
幽兰黛尔见子夏不信，于是说道：“若是知道殿中这人的事迹，只怕这四字还是说少了。”
子夏不信，“不如你与我说说？”
幽兰黛尔笑着摇头：“若想知道，你自己去问。”
子夏闻言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幽兰黛尔却保持神秘，不愿再多说。
“你去了便知道了。”
子夏无奈，推开门扉便走了进去。
一脚尚未落下，她便感觉自己身躯跨越时间洪流。感受到另外一人的记忆和过往。
【他】诞生自一个小山村，彼时却是一个门阀的庶出。母亲地位卑微，不过一介婢女，因为生子，被主母残害，手足被断，眼珠挖出，喉咙毒哑，被投入厕所折磨至死。
那时的【他】才意识到，门阀中的斗争警示会如此惨烈。
庶出的他，被嫡出的家伙视为肆意欺辱的对象。
可是，他岂是那种任人欺辱之人？更何况，这是杀母之仇！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若投我之铁石，我便报复你全家！
他暗中使计，暗藏甲胄埋于地下，将消息透露给门阀仇家。帝君大怒，下令流放全族。
男为奴，女为娼妓。
这个勋贵百年门阀因他而衰，他更是被族人下了追杀令。
【他】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想要从那等级森严的国家，加入到新兴秦国之中。
“大王，若你不打算重用此人，不如趁早杀了。”他的老师对国君说道。
“为何？他可是你的学生！”
“因为他是治世之奇才，乱世之奸雄，他足以辅佐一国兴盛。”
“照你这么说，我要非用他不可？但是，皇甫家不会同意的。”
“既然陛下知道，该做什么，老臣就不再多说了。”
于是，在他奔秦那天，天下刺客云集，只为阻他——入秦！
“老师，为什么是你？”他不解，迷茫，困惑。
“作为臣子，若无忠心，怎可在当今大争之世立足？”
“但是，你毕竟是我的老师。”
“若你今日死在这里，我便再没有你这学生。”
“老师想让我死，家族想让我死。可是我，偏偏要活啊！”
他看着剑上老师的血，悲愤的大笑起来。
“我要让天下知道，我皇甫亮的名号！”
……
子夏睁眼，却见一枚虎符在她眼前静静的闪着光。
她想要伸手触碰。
但那虎符却像有灵气一般悄然躲开。
“？”她不解。
“小姑娘，你想获得我的传承，也要问一下我同不同意啊。”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子夏面前，面目含笑的说。
“你是那个神机妙算？”子夏顿时明悟，对方刚才有意让自己观看他的过往。
“我就是那个神机妙算？哈哈，若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大话？”
子夏倒没有否认：“总要让我看一下你的战绩。”
“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战绩算你心目中的厉害？”
“不败。”
“那太难了。”年轻人笑着摇头：“也太狂妄了不是吗？”
“可是厉害总要有一个标准。”子夏说道。“幽兰黛尔让我来帮忙，我自己又不是非来不可。”
“幽兰黛尔！”那青年听到这个名字就一肚子气：“好好的军师不当，非要去做什么将军？脑袋是个傻的！我希望你没她那么傻！”
子夏听到这话，不敢多说，毕竟幽兰黛尔那变态的天赋，可以跟秦小赢有一比了。出将入相，都是上佳之选。只不过她自己选择了当一名军团长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不傻？”子夏问。
“能来到此地，说明你已经被幽兰黛尔认可。她虽然傻了些，但看人的目光总还算不错。”青年打量了子夏两眼，便不再多看。
“外面的秦军有很多人陷入了沉睡……他们有麻烦了。”子夏说着外面的情况。
“所以她就想让你来找我这老头子帮忙？她想的倒是好事。”青年对幽兰戴尔作法嗤之以鼻。“想请我帮忙，就送了你进来？”
“哦？这么说，你觉得我不够资格？”
“倒也不是。只是女军师，总是少的。因为很多聪明的女人，在决策时往往都会感情用事，所以世上很少有女军师。”
“你这是偏见。”子夏有些不服气。
“但也是一种经验，毕竟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否认你，对吧？”青年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了过去：“从前有一位女军师，深得神皇器重……可惜从她之后，世上再没有出现过那惊才艳艳的女军师了。”
“要是你这么说，我还觉得你长得太年轻了些，让我有些怀疑你真的能解决秦军目前的困境呢。”子夏说道。
“怀疑我在设局诓骗你？”青年哈哈一笑。
“对。”
“那你太小瞧我了。我对你，能设什么局？修道之人，年龄容貌不过某种欺骗。黄发也有可能千岁，垂髫不过百年。”
“有道理”子夏说道。“我要做些什么才能请你出手帮忙？”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拿起这虎符。”
“即便我不是秦人？”
那青年一脸诧异：“你是不是秦人，和拿不拿得了我这虎符，有什么关系？”
“毕竟有些宝器要身份认同。”
“你这小姑娘可是越说越离谱了。”那青年哂笑道：“狗屁的身份认同。六世秦王，祖上也不过都是放马牧羊之辈，难道他们就没有问鼎天下四境的资格了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错，秦人的名号，是自己打出来的。秦人的荣誉，是自己打出来的。他们所能依靠的不是父母、家世，靠的就是一次次在战场上跟敌人搏命，博来的荣华。”
“我要怎么做？”
“放轻松……”那青年引导着子夏放松下来：“闭上眼，然后我会送你去试炼。”
子夏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发现再睁眼时已经身处一处营帐之中。
周围一圈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做决定。
子夏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沙盘，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抢先开口问道：“诸位有什么意见？”
“我们应该直接与对面部队死战，我秦人，何时怕过他们这些窝囊废？”
“对面有多少人？”
“禀军师，有二十万人。”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不足一万。”那偏将说道。
子夏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她要用不足一万人的部队去打二十万人？是她听错了还是这帮秦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