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调皮的备注
（故事发生在纯幻想与虚构的世界，年代未知不可考证，与现实没有任何关联）
塔外。未知区域。
滚烫的地面让白雾睁开了双眼。
他仰面朝天，神情困惑，比起皮肤灼烧般的疼痛，他更在意天空。
在凝视上方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奇怪的对话框。
【别看天了，气温五十九度，且以每分钟零点二度的速度升温，你已经有三分熟，建议撒点孜然，风味更佳。】
嘶……
大脑传来阵阵刺痛。
白雾爬了起来，手掌和其他地方一样，被高温暴晒后的地面烫伤。
灼热的气温下，视线里的一切，如同隔了一层薄薄的秋水，轻微的扭曲着。
目光聚焦在自己手掌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奇怪的对话框。
【这双大猪蹄子已经烫得溃烂，无法擦枪制造脱氧核糖了，当然，是暂时的。】
什么鬼？
白雾的目光挪向别处，周遭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空袭后的城市废墟。
多数建筑都早已破败不堪，地面到处坑坑洼洼，隐约能够看到所谓道路，大多残骸堆积在两边，缝隙之中有许多奇怪的植物生出。
“这是什么地方？”
他看向某处相对完好的建筑，约莫三秒：
【一处七百年没有人使用的公共厕所，危险指数为三星半，里头的恶堕中度畸变，抽水马桶也早就失去功能，我建议别进去，先憋着或者原地解决。】
中度畸变，危险指数……暂不清楚概念。
这厕所里藏着生物？
尽管脑海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小问号，但白雾很镇定。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仅仅是周遭的气温，就足以确认我正处在非常危险的环境里。”
随即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废墟残骸。
几次试验后，他确信自己能够看到某种信息。
只要目光停留在某个物体两三秒，就会弹出奇怪的对话框，应该是备注或者释义，风格还不怎么正经。
略一琢磨，白雾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穿越了。
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白雾记忆里最后一幕，非常符合穿越的气氛，只是他有些疑惑。
“穿越了，为何会带着手铐？这一世我变成了罪犯？”
上一世的记忆里最后的动静，是一声枪响，来自一起凶杀案的真凶。
白雾并非警察，而是被委托以协助调查的侦探，因为有着精确的侧写能力而被警队信赖。
很多变态罪犯都在白雾的协助下被抓获，用警察的话来说，只有怪胎才能打败怪胎。
“嫌我死一次不够，让我再死一次？”
双手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活动，手铐并不像前世的警用手铐一样，让其双手无法分离，似乎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禁锢双手。
他望向了手腕处，约莫三秒：
【有些手铐就不正经，表面是手铐，背地里却是四层贵族们的监视器。最好不要毁掉它，现在还是找孜然要紧，再晚你就烤焦了。】
监视，贵族……看起来穿越到了很奇怪的世界，而且我应该处境很不妙。
气温已经升到60度。白雾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焦躁绝望。
正常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必然无法正常的思考，属于上蹿下跳避免自己被烫伤的自我保护状态。
白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作用在身体各处，不断地向大脑传递着“很烫，跳起来，先别去思考”的种种信号。
不过他没有动，仍旧稳如老狗的思考着现状。
“人体在71℃环境中，能坚持整整1个小时；在82℃时，能坚持49分钟，我的时间不多，得在三十分钟内找到不那么炎热的环境，超过这个时间，我的行动效率会大打折扣。”
上一世他被人们当做怪胎，原因之一便是处在极端痛苦的环境时，还能一脸淡定的分析问题。
长吁一口气后，白雾眼睛不断地扫过各个地方，备注不断地弹出。
他望向北方。
【那边可没有水源，如果走这条路，你一定会在半路上脱水死去。肉的口感会大打折扣。】
望向东方。
【一千六百米外藏着两只恶堕，你在极端愤怒时的一记滑铲，或许会把它们喂得饱饱的。】
又望向南方。
【bingo！你找到了一个正确答案，那边有惊喜，那句话很对，遇到不会就选c。】
白雾没有质疑自己看到的古怪备注。
他不清楚视线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但目前这个局面，自己一个小时内，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必死无疑。
索性赌一把。
街道的南方，依旧是一排废墟残骸，白雾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事物，同时计算着自己还能撑多久。
……
……
塔内，高塔第四层。
如果是游戏角色，血条清零了便会倒下，只要没清零，大多数游戏里，角色一样活蹦乱跳，甚至还能残血反杀。
但现实不是。
现实里，人类如果处于所谓残血状态，意识，体能，行动力，都会大幅度下降。
所以此时高塔第四层，那些达官显贵们，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喂喂喂，这是在骗钱吗？他怎么还没死？”
“不是说蓝色区域都是极温世界？他看起来为何一点不痛苦？”
“这真的是蓝色门出去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存活了几十分钟了！为什么一个怪物也没有？我想看见巨大的恶堕！”
“庄家不会找了一个天赋者假扮奴隶吧？我的天，他看起来真冷静！”
“影帝？这压根是白色区域吧，我上我也行！”
不怪赌客们怀疑庄家作假，一个本该很快死亡的底层渣滓，非但没有死去，甚至表现得比以往那些白色门出去的奴隶更为淡定，这太反常了些。
出塔的门有六道，分别为六种不同的颜色。
白色门是六道门里相对最为安全的一种，以往的奴隶，多多少少能挣扎一阵子。
但蓝色门出去，生存难度陡增，是一个更为扭曲怪异的世界。
他们花钱下注，为的不是看什么密室逃脱荒野求生，而是要看一个人无可奈何的死去！
恐怖的恶堕撕裂猎物，这种鲜血的刺激比输赢更让这群人兴奋。
贵宾席上，带着半块青铜面具的美妇皱起了眉头。
这次的奴隶，似乎有些特殊。
……
……
白雾的确很特殊。
越是极端的环境，他越能保持清晰的头脑。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宿主原本的记忆。
“这穿越的质量，堪称豆腐渣工程。宿主的脑子是被戴夫挖开了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这般想着，白雾看到前方的事物，他忽然加快了脚步，同时用双眼确认是否是幻觉。
【这不是海市蜃楼，你的确找到了一处水源，不要奇怪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见到水源，塔外的物理规则不归牛顿他们管。】
第二章：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在道路的尽头，路边的消防栓里喷出了水柱。让白雾奇怪的地方有两点。
“七百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居然还有设备能用，理论上只需要十几年，这些东西就该报废。看来这座城市并非没有人……或者说没有生物居住。”
“六十四度的天气，这些液体竟然是冰凉的。水来自地底，但为何温度这么低？这种高温环境下，即便是地底的水，也绝对是温热的。
不对，备注提示以每分钟零点二度的速度升温，这意味着最早的温度也许很低很低，且温度变化极快。底下的水还没得及升温。”
白雾越发对这个世界赶到好奇。这该是一个昼夜温差极大地世界。
之前的备注提示有七百年没有人住，这个环境也的确不适合人生存，那么人类都住在哪里？
“算了，我得先活下来。再晒五分钟我就会因为脱水而晕厥。”
他已经有了思路。
既然地下的水很冰凉，那么至少在下水道里，气温不会这么变态。
消防栓的附近，道路边缘白雾很快找到了前往地下的入口。
井盖早已被撬开。
“这个地方之前也有人探索过。”
白雾没有细想，这具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他需要一个温度不这么变态的地方稍作歇息。
进入下水道管道内后，罕见的没有闻到恶臭的气息。
光线变得黯淡，白雾试着将目光聚焦在一团黑暗里：
【噢我的老伙计，看不清就没办法分析，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进化出天赋序列929：强化视觉么？如果不能，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一定得慢些，否则我会用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我发誓我会这么做的。】
看来备注的内容必须得是确切可见的某样事物。绝对黑暗的环境下，无法为我提供帮助。
天赋序列又是什么？
白雾并没有放慢脚步，因为彻底被黑暗包裹后，手铐发出了亮光。
这不奇怪，他已经猜到，自己大概是某个表演者，眼下该有所谓的贵族正在观看自己。
既然如此，这手铐自然得有夜照的能力。
备注说的没错，的确不宜过早毁掉它。
有了光，白雾看清了下水管道内的情况。
某种未知的植物，根茎盘错交织，将周围的墙壁全部爬满。细看的话，能够看到植物根茎里紫色的液体流动。
而地上有着一些未知生物的骸骨，看骨架，是不曾见过的六脚兽。
在过道的中央，则是水道，水面很静，水质也与他所了解的下水道的水质截然不同，意外的澄澈。
下水道的温度，因为冰冷的水道的原因，远不如外面那么炎热。环顾四周，白雾确信暂时脱离了危险，便将目光聚焦在水面。
借着光，水面浮现出了他的面容。
【一个高塔底层的小乞丐，居然有一张颜值九分的脸，我承认你的脸让我很有代入感，假如我也是人类的话，你必然是我的一生之敌。】
信息很有限，就跟自己前面看的事物一样，能够看到一些备注，但内容并不全面。
高塔，底层。
“高塔……人类住进了塔里……塔外很危险，无法生存。”
原主的记忆就如同用尽的牙膏，怎么都挤不出来，白雾只能靠着方才的见闻，宏观的展开侧写。
他大脑飞速的组合各种信息碎片，很快得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结论。
“备注提到了四层贵族，底层乞丐。想来高塔层级分明，层级越高的人，身份越尊贵。”
“而我成了贵族们的玩具，这手铐显然是在记录我如何求生。或许这是一个关乎我生存时间的赌局？果然，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备注提到了恶堕，这应该是某种塔外的怪物……更有可能是这座废弃城市真正的居住者。”
“不管我多么运气好，这里都不可能生存太久，至少现在的我无法生存太久。真正的破局方法，得是找到回到高塔的路。只有回去，才能够最短时间掌握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这些都是推测，无从验证。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去塔内的办法。
看着手环，白雾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备注没有提到手环手否具备声音传输能力，且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用哪种语言。”
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也就无法掌握原主的语言。
所以白雾比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他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不再是绝对的平静，而是轻蔑中带着挑衅。
大概表达的意思就是：就这？
……
……
高塔第四层。满场哗然。
“好嚣张的奴隶……这确定不是天赋者？”
“演员，绝对是演员！这场赌局做假！”
“我要看他死，恶堕呢？我要看他死，死！”
“呵呵，倒是意外的有趣，没想到我押冷门，居然中了，这小子居然活了这么久。”
赌徒们炸锅了。
他们押注，绝大多数，都是赌奴隶一小时内死去，而且都期待看奴隶死前挣扎，或者蓝色区域那些高等级的恶堕怪物。
可到现在为止，一样都没有看到。
而且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贵族们，竟然被底层贱民挑衅了一番。
白雾没有猜错，国际手势即便到了异世界，也依然通用，可以晋升为宇宙手势。
同样在贵宾看台上，带着半块青铜面具的红衣贵妇，拿起了电话，显然是斥责着下属没有认真检查货源。
但电话另一边，负责这次赌局的人也很惶恐，不断地向这位贵妇强调着，这次的货物确实是来自底层的乞丐。
挂断电话后，贵妇收敛了脸上的愤怒。
渐渐露出某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到了塔外，人都会本能的恐惧，乃至产生种种负面情绪，而任何负面情绪，都会招来恶堕袭击。
它们是塔外最恐怖的猎手，能够嗅到情绪的味道。
但那个年轻人至始至终都很平静，这也是他至今没有被恶堕袭击的原因。
这种事闻所未闻……简直就像面对塔外的世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样。
……
……
如果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白雾的风格绝对是想尽办法让欺负自己的人更难受。同时抓住一切机会，绝地反击。
他倒是没有丁点的愤怒，但内心也不想接受死亡。
人生没有选择剧本的权利，接到了怎么样的剧本，就以最好的方式演完他。
扰乱了水面，在波光粼粼中，白雾再次凝视水面。
【水质会让你肚子难受，但不用担心它的污染程度会让你原地暴毙，恶堕不需要排泄和饮水，所以它们不会接触水源，喝水不会是老八行为。】
水竟然能饮用，这让白雾大感意外，他顾不得疼痛，溃烂的双手不断捧起水，喝了个半饱。
经历过高温暴晒后，陡然间喝了水，会有明显的起死回生的爽快。
接下来，白雾开始探寻地形。
“目前的假设里，赌局是最合理的，既然是赌局，庄家必然要控盘。”
天下没有真正让客人赌运气的赌场，那跟慈善机构没区别。
“所以我的存活时间一定会受到庄家的干扰，经历方才的挑衅，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解决我。”
没有一点惊慌，白雾甚至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庄家的手段或许根本无法应对。但待在这里也会被冻死。
要么活要么死的局面，能够极大幅度增加肾上腺素分泌。
这种亢奋的状态，让白雾很着迷。他开始认认真真扫视周围的环境。
“庄家的手段，我绝对应付不了，但这个地方并非只有我。”
在下水道里走了一阵子后，不断聚焦各个管道的白雾，终于将目光定格住：
【一头二十年的精锐级恶堕，距离你只有三百米，这个范围内，你但凡有一点负面情绪，都能将它引过来。不如现在来一首《好运来》？】
恶堕。
备注里的内容让白雾觉得运气还不错，天时地利人和里，他现在至少占据了地利与人和。
他丝毫不慌，甚至脑海里响起了好运来的魔性旋律。
“塔外难以生存，环境是一方面，但如果没有恐怖的怪物，那么人类的科技不该无法攻克这些难题。
备注里提到的七百年前的建筑，和我上一世的建筑风格相似。奴隶的存在，代表社会制度可能有倒退，但科技不至于落后才是。”
“负面情绪能够吸引恶堕，而且恶堕的捕捉范围还挺广，我至今没有遭遇恶堕……我可真是个正能量boy。”
白雾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因为悲伤，恐惧，愤怒……等等负面情，对他来说，都是极为生僻的东西。
换而言之……恶堕感应不到他。
“假装害怕，算害怕么？”
第三章：返回高塔
上一世的白雾，因为特殊的童年经历，导致他缺乏对某些情绪的共情能力。
所以面对危险局面，他可以非常平静。这种怪异，也导致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也只有在遇到悬疑案件时，会有人想起这么个怪胎。
确信眼下的困境让自己愤怒难过恐惧不起来，白雾也没有气馁。
毕竟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算了，b方案。”
白雾默默的等待着，期间不断对着手铐做鬼脸，小时候被人霸凌时，种种挑衅动作，他都做了个遍。
十八九岁的人了，看着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同样看到这一幕画面的，高塔第四层的某些富婆们，忽然有些不忍看着这小奴隶死去。
这俊秀的面容，调皮的作态，真想让他少奋斗二十年。
而与此同时，男性观众们，就更渴望白雾死去。
……
……
“目标在蓝色区域，你要扮成人型恶堕去回收货物，观众们会以为货物是被恶堕杀死。”
高塔第四层，某间阴暗的屋子里。
管家模样的人正在传达主人的命令。他表情严肃，赌局里的变数显然超乎了他的意料。
“属下知道了。”回应管家的，是赌庄养的精锐护卫。
“你天赋序列多少？”
“755，钢铁武装。伴生之力二阶四段。”
“还算不错的能力，但蓝色区域的恶堕十分强大，你最好控制好你的情绪。”
“您放心，我会专注在猎物身上，避开恶堕。”
管家点点头，说道：
“很好，慎重是你的优点，前往塔外传送地吧，这是目标所在的区域编号。”
塔外，被誉为随机世界。
气温，时间维度，重力系数，甚至空间，都处于某种非规律的变化状态。
从任何门离开，会前往哪个区域，都是不确定的。
每次离开，高塔的传送门，都会生成一道编号。后续出塔的人，想要前往某区域，必须输入对应编号，但编号有效期也只有三天。
简单来说，如果一个人在塔外失联，失去了返回高塔的手段，且救援队伍无法三天内救援，那基本意味着……
这个人将永远的困在塔外。
因为编号失效，塔内的人再次出塔，前往的区域难以预测。
所以至今为止，人们只知道高塔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摇篮。
但高塔在哪个位置？塔外的世界的地图该如何绘制……仍是未解之谜。
因为每一次出塔，会被传送门传去哪里，都是未知。
……
……
塔外，未知城市废墟，下水道。
白雾想起了前世的忍者神龟。
如果能够忍污秽与恶臭，大概住在下水道里，也会有一种住高级大平层的感觉？
身体的机能在一点一点回复，气温也在慢慢变高，推算时间，地面上的温度大概已经有七十七度。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也恰好在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来了。”
没有顺着脚步声望去，白雾望向了相反方向。
那是恶堕所在的位置。
备注没有变化，距离还是三百米。
“看来恶堕的五感并不强大，它们对人类的感知方式，主要在于情绪。真是神奇的生物。”
顺着若隐若现的脚步声，白雾的视线聚焦于某处。
【伴生之力二阶四段，天赋序列755：钢铁武装。实力大概能在你身后的恶堕手上打上三个回合，堪称上将潘凤。当然，你这个刑道荣也不要得意。另外，此人谨慎多疑。】
天赋序列，又看到了，之前是929：强化视觉。这次是755：钢铁武装。
这应该是人类进化出的某种能力？但为何有数字序列？
这个概念我暂且不清楚，不过这些消息里最为关键的，是此人谨慎多疑，备注看起来并不能全面分析事物，但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白雾很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虽然不具备很多情绪共情能力，但白雾也曾经尝试过……和人交朋友。
为此，他在零点的时候登陆过网抑云，写下过不少丧气满满的段子。
也登陆过抗压吧，对着某些职业选手口吐芬芳舌灿莲花。
简而言之，祖安人的好队友，网抑云的段子手。
当然，这些并没有让白雾交到朋友。
因为学会了这些后，他能够更为精准的扎一个人的心。让人抑郁和让人愤怒的本事提升了不少。
“声音的反馈来看，我与他有数十米的距离，但管道蜿蜒，他没办法直接靠近我。”
白雾自然也想过，对方或许也是一个不归牛顿管的恐怖存在，但若真是那样，任何算计都没有意义。
所以他没有在犹豫，开始了攻心：
“噢，我的老伙计，你可算来了，你真应该回娘胎重制一番你的腿脚，这磨磨蹭蹭的速度简直就像是隔壁玛丽家里养的愚蠢的土拨鼠，不，比那还要糟糕。”
所谓激怒，必须得有一个前提，语言相通。白雾心里也没谱。
脚步声停住了约莫一秒，随即变得相对急促。
“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底层小乞丐，可以在这种地方活这么久吧？你也不会真的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击杀任务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一次脚步停了足足五秒，随后步子也变得缓慢。
简单的两次印证后，白雾诡异的笑了笑。
辱骂之后，对方加快脚步，并非是被激怒，而是通过声音打算迅速锁定自己。
而装逼嘲弄之后，则明显因为思考而停顿，因为生性谨慎，会下意识的将对方的话信一部分，所以减缓了速度，这代表这个世界的语言和上一世相通！
一个不会嘴遁的主角，注定活不到大结局，感谢优美的中国话，给了自己施展嘴遁的机会！
“你也参与了赌注吧？是不是？现在赌局的现场一定很闹腾，想我死的人肯定也特别多，所以你的老板派你来解决我。但是——”
白雾将尾音拖得很长，继续说道：
“你怎么确信，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呢？一个底层的乞丐，本该很快死在塔外，但他非但没死，还嘲弄了所有人，节目效果拉满不是么？一切只不过是老板的任务罢了”
“而这个时候，你的老板安排了你这个可怜鬼过来杀我，大家也都期待着你能撕碎我。我在看到剧本的时候，悲伤的笑出了声，因为你不会撕碎我，你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而我呢，将会踩着你的尸体，继续嘲弄这些贵族！届时，庄家会开启新的赌局，赌客们会变得更加疯狂。”
这番大胆的言论，是白雾通过之前备注里的零碎的信息，经过推理拼凑而成，后面的部分自然是编的，但也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真相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只是时间紧迫，不允许小心求证，所以白雾豁出去了。
脚步声停住。对方显然被白雾的言论惊到了。谨慎者多疑。会将局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最坏的局面就会让人害怕。
惊慌……哪怕很细小的恐惧，在蓝色区域，也是致命的。
白雾望向了后方。
备注变了！
恶堕与自己的距离缩短了，显然是嗅到了负面情绪！
这个时候的白雾，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变态，他发出渗人的笑声：
“是不是很有趣的剧本？接下来请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空气里的声音，听到它的脚步声了么？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恐惧的气味指引着恶堕靠近。与恶堕的距离越来越短，且恶堕的速度越来越快。
因为听了白雾的话，前来击杀白雾的猎手，也感应到了恐怖恶堕的气息。
恐惧一旦开始，就很难强制停下，尤其是危险越发逼近。
白雾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耐心等候。
他没有作死的去看恶堕是什么形状。但他希望恶堕长得萌一点。
不多时，他听到末日电影里，丧尸吞噬血肉的声音，以及人类的惨叫。
十五分钟后，目光聚焦得到的反馈，恶堕已经吃饱喝足，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白雾不急不缓，顺着血腥味儿，找到了一具尸体。
开膛破肚，内里的脏器被吃的差不多了，衣服虽然已经残破，且被血污弄脏，但藏着的东西还在。
摸索了一番后，白雾找到了一枚黑铁材质手掌大小的圆盘。
他大概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目光对焦，很快印证了猜想：
【一个返回装置，很简单，扭动它，你就能打哪来，滚哪去。但这个过程需要一分钟，比八秒回城还要墨迹，所以请确认草丛里没有盖伦。】
确定了返回装置用法后，白雾打算离开，但当正要转动圆盘的瞬间，对话框又出现了。
【当前区域探索度，百分之四点五。恶堕剩余三十五只。该区域末日拼图碎片尚未获得。我的评价：走个过场。但初来乍到，能活下来便算通关。建议先放弃该场景，尽早离开。】
探索度，末日拼图……
又是不知道概念的东西，这个备注应该是只有我能看到的，这么说来，其他人应该不知道探索度和末日拼图一说。
看来这座城市废墟，藏着某些秘密……不对，确切来说，是塔外的世界藏着不少秘密。
白雾没有犹豫，虽然很好奇百分百探索度，和末日拼图找到后，会发生什么，但他没有改变计划。
他礼貌性的对着手铐笑了一笑。
这云淡风轻的微笑，比之前所有的挑衅加起来都更嘲讽。
赌场里，围观着这一幕的赌客们都开始口吐芬芳。
随即他轻易的挣脱开了手铐，这过程顺利的让白雾不解。
“希望塔内会更有趣一点。”
一分钟后，白雾的身影消失。
（封面好像看到了，能过审不容易。）
第四章：塔外调查军团
高塔第二层，塔外调查军团据点分部，第七队营地。
“姓名白雾，年龄不知，估计十八九岁，性别男。”
约莫三秒后，正在向分队长汇报的审讯组组长，尴尬的说道：
“没……没了。”
“没了？”
五九皱起眉头，一旁的刘暮噗嗤笑出了声。
“五九，你们七队的审讯业务不行啊，审了半天，就问出个名字和性别，哦，不对，性别还不用问，合着就问出了个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审讯组组长低着头，不敢吭声，内心小声bb，名字还是对方出于礼貌给的……
刘暮身高两米，体态魁梧。
而五九则很瘦小，并非对比出来的瘦小，五九身高一米六，去掉鞋子，就是一米五九，他原本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谷青玉。
但自打刘暮开始叫他五九，其他分队长也纷纷称呼其为五九。
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五九，却是整个塔外调查军团，最能打的王牌。
五九白了一眼刘暮，并不搭理，说道：
“给我一个解释。”
审讯组组长露出了更尴尬的表情：
“队长……实在是所有审讯套路对他都没有用，反而一直被他牵着走。”
被对方牵着走……审讯不成，反被套话？
刘暮露出讶色，调侃归调侃，他可不会真质疑审讯组的业务能力。
第七队乃是塔外调查军团的精锐，从审讯、内勤、作战、谍报，几个小组里，都是全军团最优秀的。
“你到底抓了谁？”刘暮很好奇。
五九面沉如水，丹凤眼看着审讯组组长：
“告诉我具体细节。”
审讯组组长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啃的骨头，委屈的说道：
“我组里的成员，去了四个，四个人都在审讯过程里，问着问着就成了被提问的一方。”
“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对他没用，反倒是他经常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们审讯手法的弊端。并且告诉他们，正确的审讯该怎么做之类的……”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审讯到了后面，简直就像是他们几个是学生，那小子是老师一样。”
“设的各种套一律不上当，反而熟知我组成员的性格特点，间接的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听着这些，五九反而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他都问了些什么？”
“这就是更奇怪的地方，他问的问题，要么我们回答不上，要么就简单到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比如高塔一共有几层？这种问题谁知道，大家只知道目前有六层，但谁也没有去过第六层，不知道上面会否还有第七层。”
“再就是他又问，伴生之力和天赋序列是什么，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他却不清楚，还反复问了几处细节。”
“然后还问了恶堕的事情，他问的这些问题，似乎是真的想知道，而并非故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哦对了，他还问我要了一份天赋序列周期表。”
五九和刘暮对视一眼，刘暮试探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号人，不过我十三队审讯组缺人，要不你把这人给我？”
五九没好气的说道：
“招去审讯？那你还真是杀鸡用牛刀。”
“什么个情况？”刘暮越发感兴趣了些。
五九也不瞒着：
“五个月前，我们就接到报案，底层人口无故失踪，失踪的都是些混混，孤儿，属于那种死了也没人在意的。之所以接到报案，还是其中一个失踪的欠了高利贷，要债的报了案。”
刘暮不解：
“塔内的事儿，咱们管他作甚，不该是高塔镇御军团负责么？”
“那帮贵族兵？他们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穷人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管。我直觉这些人失踪不对劲，便一直跟进着这个案子。最后查到了某个赌局。”
刘暮对上层人的荒唐一点不陌生，说道：
“看来是贵族们不甘寂寞，又玩起了饥饿游戏？”
“差不多是那一套吧，不过庄家地位不简单，每周赌局的场所也不清楚，只知道在第四层，你也知道，第四层对我们调查军团不怎么友好。”
刘暮点点头。
高塔镇御军团，塔外调查军团，两个军团虽然都是第五层统治者阶层们成立的编制。
但因为出塔调查存活率不高，所以调查军团，也叫作难民军团。
有钱人家的子女，基本不考虑调查军团，都是加入了高塔镇御军团。
这样的加入机制，也决定了镇御军团内部的腐败，官僚主义风极为严重。
同时也决定了调查军团低人一等的现状。在这么一个层级分明的高塔里，任何事物都有其等级。
“再往后查就很麻烦，庄家势力不小，赌客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难找到破局点。但这周，我接到了匿名电话。”
“匿名电话？”
“你绝对想不到事情的发展。”
“淦，别卖关子，快说。”
五九不急不缓的说道：
“所谓赌局，其实就是一群人看着底层的贱民如何去死，他们的赌局内容是将人抓去塔外，看其能存活多久。”
刘暮听过，他也知道第三四层的贵族们，多数不把下面两层的人当人看。
“这一次更夸张，他们选择了将人放逐到蓝色区域。”
“一群疯子。”
刘暮握紧拳头。
调查军团每年有不少人死在塔外，蓝色区域反而比较少，因为太过危险，根本没有多少人去。
“赌客们当然希望看到更为刺激的画面，这次赌局规模也是前所未有的。比起白色区域里，底层人的求生挣扎，他们更想看到高畸变程度的恶堕，是如何吞噬人类的。”
五九的表情略为怪异：
“但是这一次，他们算错了，原本该很快死去的求生者，非但没有死去，而且在恶堕密集区域，安然的在极温区存活了近两小时。且没有吸引一只恶堕。”
刘暮怔住。
普通底层混混，在蓝色区域恐怕连五分钟都活不下去。
生存两小时已经是无法想象，没有吸引任何恶堕，这岂不是证明……
对方身处蓝色区域，丝毫不慌，甚至有点想笑？
“所以有人觉得赌局作假？这是一通举报电话？”
“不……很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抓到庄家。来电的人，并非是质疑赌局。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先庄家一步，救下白雾。
因为除了存活两小时，白雾还利用恶堕将庄家派去的杀手给反杀了。”
刘暮心说什么故事自己没听过？但这事情发展，他还真没听过。
原来求生者就是这个白雾……
底层贫民出塔，高危区域存活两小时，且不吸引任何恶堕，还能在杀手前来时，利用恶堕反杀对方……
“所以你知道了吧？如果他没有去过塔外，那么就说明一件事。”五九看着刘暮。
刘暮缓缓点头，错愕的说道：
“他是一个天生的塔外调查者，有着极强的情绪把控能力！只是我很好奇，举报者到底是谁？”
“一个女人。听声音很年轻。”
“寻常女人怎么会知道你的联系方式？而且既然是贵族参与的赌局，为什么不找高塔镇御军？”
“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
对话陷入沉默，约莫半分钟后，刘暮和五九都想不通，五九说道：
“你不是很会审讯？要不你这个十三队队长亲自去问问？”
刘暮笑了笑，他当然很有兴趣:
“好，让我去会一会。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神仙。”
第五章：反审讯
敞亮的房间里，白雾正在吃着食物。
这个世界的食物选项简单到几乎没有选择。
高塔内没有足以种植农作物的土壤，人们吃的食物，是一种名为营养餐的东西。
关于营养餐的备注是这样的。
【它诞生的日子，是料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天，如果你能吃下这个，或许你可以考虑做个猎奇向吃播。】
这是从塔外的一种最为普遍的植物蓝线草里提取，能够全面补充人体所需的各种营养。
很难吃。
但七百年的过程，大家都逐渐适应。
大多数底层人，为了活命糊口，都会前往白色区域采集这种植物，或者开采高塔发电所需要的矿石。
一边看着白雾吃饭的，还有薛辞与云舒。
二人都是审讯组成员，一男一女，女的善于威逼，男的善于利诱。
二人的备注也很有意思：
【这个女的不喜欢旁边的男人，她喜欢这男人的哥们。】
【这个男的喜欢这个女的，但他不知道，他哥们喜欢他。】
白雾注意到，备注的内容，它会给你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秘密，但至于是什么秘密，则完全看运气。
审讯组并不只是负责审讯，平日里也接一些底层和二层的案件调查。
如今这二人，已然是白雾的迷弟迷妹。
从方才的审讯的过程里，白雾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文，风俗，以及塔外塔内的某些事情。
大多数内容并没有让白雾觉得很新奇。
小时候他的父亲便一直告诫他，要对未来抱有足够荒诞的想象力。
这也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像父亲的时候。
所以白雾前世玩过太多设定有趣的游戏，要说的话，这次也就是身临其境而已。
比起真实度，他更爱游戏性。
不过也有白雾认为有趣的地方。
“所以你认为，这个世界是鼓励我们出塔的？可是出塔存活率很低啊……大家宁可待在塔内。”云舒说道。
“所有人不出塔，那就都会饿死不是么？而且伴生之力，寄灵，还有天赋序列，都是出塔才能获得。”
白雾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们将塔内与塔外看作是对弈双方，那么作为马前卒的人类，虽然往前走，可能被对方吃掉，下棋的人也知道这点，但棋手的意愿，以及棋盘的规则，都是鼓励兵卒往前走的。”
“而在塔外待得时间越久，伴生之力就越强大，天赋序列一旦觉醒，也越靠前。寄灵的物品也一样，时间越久，效力越夸张。这一切都说明，规则是在鼓励人们出塔。”
薛辞和云舒觉得颇有道理。
不过二人对视了一眼，又摇了摇头。他们还是不敢出塔，也因此才进了审核组。
白雾也不在意二人的态度，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出塔。
出塔的好处很多，比如获得伴生之力。
这种力量能够大幅度提升力量，体能，速度，等等基础作战能力。
提升伴生之力等级，不是靠刻苦锻炼，而是出塔。
在塔外待得时间越久，伴生之力的增幅就越高。简而言之……塔外挂机，就能变强。
截至目前为止，调查军团最强的战士五九，在塔外，蓝色区域独自生存了二十四天。
伴生之力到了恐怖的八阶，是极少数能够正面与高畸变恶堕抗衡的存在。
即便是自视甚高的镇御军团，也数次递了橄榄枝，希望五九能够加入镇御军。
白雾也觉醒了伴生之力，一阶三段。这也是他最后能够轻易扯断手铐，且能够极远距离听到恶堕声音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伴生之力的成长，主要取决于塔外生存的连续时间。
简单来说，在塔外一次生存三个小时，绝对比三次进入塔外，每次待一个小时，提升幅度要大得多。再就是越危险的区域，提升幅度也越高。
白雾还在认真的咀嚼食物，他讨厌难吃的东西，但更讨厌虚弱。
刘暮走了进来。
“诶？刘队……您怎么来了？”
云舒薛辞立刻站了起来。白雾低着头，依旧在吃东西。
“你们退下吧，我和这位小兄弟有些话说。”
“啊这……好嘛。”
薛辞和云舒离开了，刘暮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审视着白雾。
白雾细嚼慢咽的吞了只比鲱鱼罐头好那么一点，大概就像是煮榴莲一样味道的营养餐，内心除了感慨难吃，却不觉得有什么烦闷。
他就像是负面情绪的绝缘体。
“你以前出过塔？”
白雾吞咽的很慢，约莫过了半分钟，才说道：
“我愿意加入你们。但基于我已经跟这个队的人熟悉了，所以我不会去你的队伍，我想留在这里。”
刘暮懵了两秒。这对话跳脱到他没反应过来。
白雾吃饭很慢，和云舒与薛辞说话也很慢。
不过面对刘暮，他语速极快，用连珠炮一样的速度说道：
“刚才审讯我的一共四人，如果他们的上司脑袋正常，就一定会察觉到这种审讯是浪费时间，而审讯本身，就说明你们对我身份不清楚。”
“你们没有处理掉我，意味着跟把我扔去塔外的不是一伙人。”
“若不是敌人，那么经过刚才的审讯，以及我之前的举动，塔外调查军团想招揽我很合理。”
“但云舒的反应，很意外你的到来，说明你的出现不合理，显然你并不是他们分队的队长。”
刘暮再次愣住。
白雾这个时候瞥了一眼刘暮的右手手腕：
“原来你的盾牌坏掉了。寄灵的物品也会损坏，看来和你交手的恶堕，比我遇到的那只还强。”
刘暮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要来问什么来着？怎么话语主导权一下子就到对方身上去了？
但他也只能忍着所谓的审讯，先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用盾？”
“我在塔外见到的杀手，脑袋被利爪贯穿，恶堕的手段肯定不止一种，但可以推断它们进攻会选要害，你的手腕骨下移三厘米处，有一道疤。”
“所以？”
“既然是塔外调查军团的分队长，伴生之力自然不低，身体恢复能力非常人可比，塔内谁能够在你手上留下疤痕？且没有这么做的立场。
正常人的腕关节处是凸起，你是凹陷，用盾的人受力点便是腕关节，常年使用盾牌承受巨力，就会有这样的特征。
用盾还被留了疤，说明盾破了，寄灵的物品被破坏，自然不是一般的恶堕能做到的。另外抬起盾护住脸的时候，恶堕的爪子刚好就会击中手腕下移三厘米处。”
物品寄灵，也是白雾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人类在塔外生存，能获得天赋序列和伴生之力，而贴近人身的物品，也会同样发生异变。
数年前，高塔第三层有个大诗人因为被富婆嫌弃短小，想要自杀，穿着一条花内裤跑去了塔外。结果被调查军团救回来时，人居然还活着。
不仅人活着……那条花内裤还有了壮阳的功能，据说佩戴能增加某处长度。以至于一度被炒到了天价。
这便是物品寄灵，但只有贴近人身的物品才可以，且寄灵的规律完全看人品。
白雾没有再搭理刘暮，已经开始计划下次出塔，带个什么东西比较好。
刘暮现在只在意两件事。
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在底层？另外，怎么把他弄去十三队？
“对了，我需要完整天赋序列周期表。如果你能帮我弄来的话，或许我会……”
我依旧会拒绝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白雾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部分秘密。
因为他能看到调皮的对话框。
而之前云舒给的天赋序列周期表，并不完整。
如果说伴生之力是力量速度这种基础作战能力，那么天赋序列则是强大的超能力。
白雾怀疑，自己能够看到的备注，绝不是穿越新手大礼包或者系统之类的，而是某种天赋序列。这种预感极为强烈。
“完整序列表？你要这个干什么？”
刘暮不知白雾要做什么。
天赋序列一共有一千零二十四种。
越靠前的序列越罕见也越强大，大多数人，都是一千到七百这个范畴。
少数天才是五百到六百序列的范畴，这种人放在调查军团，便是精锐。
至于五百往上的，像五九和刘暮这种，便是整个军团的王牌成员。当然，也有和一分队队长那样，纯粹靠着强大伴生之力，不需要天赋序列的强者。
总之，为了便于查阅，大多数天赋序列周期表，都会隐去一部分很靠前的，毕竟……没人觉醒过。
白雾方才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符合自己能力的序列，便猜测着，会不会序列很靠前？
不管是人生还是游戏，都得弄清楚自己的优势。
“行，我去给你拿，你等等。”
第六章：普雷尔之眼
十五分钟后，刘暮风风火火的赶来，颇为殷勤。
白雾接过他手里薄薄的册子，一目十行的看着天赋序列。
“你好像对高塔的一些常识……很欠缺？”
联想到之前七队审讯组组长的话，刘暮说道。
“我失忆了。”
“按照你之前给我的印象，你要骗我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理由。”
“所以你最好相信。抓我的人很有可能在善后工作上，为了方便，暴力的抹掉了我的记忆。”
在之前，他问过云舒和薛辞，第四层拥有不少抹去记忆的手段。普遍的是一种名为安艾的植物提纯。
一边说着，他目光看到了一百以内的序列。
刘暮也注意到，白雾翻看到了前三页，笑道：
“整个下三层，序列最靠前的，便是五九，序列256：极影。更靠前的，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出现。”
“前一百的呢？历史上有出现过么？”白雾随口一问。
序列与伴生之力不同，伴生之力只要出塔就会获得，而极少数人才会觉醒序列。
目前统计来看，绝大多数觉醒者，不管在塔外多久，都是排列在七百以后。
前一百……刘暮眼里，那是神之领域。但历史上还真有，而且这段历史并不遥远。
“倒是有一个，但这没法考证，跟民间传说没区别。”
“说说看。”
“你看看天赋序列75：绝对溶解。二十多年前，据说底层一个矿工，觉醒了该序列。这可比什么彩票中奖夸张多了，这相当于真正意义上的一步登天。”
“看来那个人下场不太好。”白雾直接说出了结论。
刘暮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好没意思。
但他还是点头：
“消失了，直接消失了。事情也很快被压下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无从调查。高塔镇御军团当时的最高军团长并没有积极调查这个案子，而是竭力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抹除。”
“那就是被比镇御军团级别更高的组织带走了。”
“没错，但去了哪里不知道，很有可能是第五层，统治者层级。或者……第六层。”
关于高塔目前已知只有六层这件事，白雾已经知道。
“对了，这个世界会强制检测天赋序列么？会登记每个人的天赋序列信息？”
“那倒是不会，天赋序列都是个人私有的。就好比调查军团内部，不少人的序列都是藏着不曾透露的。”
白雾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
也就是说，经历了那次事件后，未必就没有一百序列内的人，只是这些人学精了，他们不知道前往第五层会面对什么。
所以隐藏着自己的天赋，这种情况或许真有。这么说来，我也得小心些。
白雾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了第一页第二行。
天赋序列24：普雷尔之眼。
【能在视线聚焦处，看到风格合乎自己性格隐藏面的备注解释。进阶：未知。】
序列数字越靠后，解释越详尽。到了前五十，基本就只有一句简单的释义。
但白雾确定，自己的能力就是这个，只是这条讯息，延伸出了更多的问题。
“为何这具身体会有如此靠前的序列？早就去过塔外？”
“不对，我的伴生之力如此弱小，说明这具身体的确是第一次去塔外，却能觉醒如此靠前的序列，这河狸吗？这不河狸。”
“这个问题暂时无法得到线索，至少我得查明这具身体的过去，才能用排除法……”
直觉告诉白雾，普雷尔之眼的来源，必然关乎着某个极为重要的信息，但刚在新手村的自己，还不足以调查到。
“备注的风格合乎自己性格隐藏面？我的隐藏面有这么贱？”
想到那些调皮的备注，白雾内心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刘暮说道：
“你应该是第一次出塔，天赋序列这种东西，暂时就不要想了。”
“嗯。有个问题，天赋序列，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
“是只能觉醒一种，但按照第六层传下来的说法，也可以靠击杀某些极为强大的恶堕，获得额外序列。不过这种恶堕……就算真有，也最好祈祷别遇到。”
白雾懂了，击杀掉落，这很合理。第六层传下来……
也就是说，五九刘暮，他们算是高塔里，明面上的高手。
但也存在某些拥有罕见靠前序列，甚至多个序列的隐藏高手……
普雷尔之眼并不适合战斗，虽然也提到了进阶，但想来进阶能力也不适用于战斗。
得想办法出塔，弄到些别的天赋。
“咳咳。”
刘暮忽然咳嗽了一声，准备谈正事。
白雾秒懂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刘哥，你是个好人，我选择第七队。”
？？？
刘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拒绝了
“为什么？”
“在之前三小时审问里，我得知第七队，在十六个分队里，出塔最为频繁。”
“这难道不是一个劝退的理由？”
就算是塔外调查军团的人，谁不想一直留在塔内。白雾的话，听着倒像是很想出塔。
“你要想出塔的话，那我把你调去我十三队的先锋组。不想出塔就去审讯组，一切要求你提。”
与白雾的一番交谈，刘暮确定白雾是个好苗子。
白雾摇头：
“你应该还是单身吧？”
“我特么堂堂十三分队队长……好吧，我是。”
“记住，一定要选择对你先天有好感的，如果看上了某个人，一定不要客场作战，你输在了后下手遭殃的亏，我的印象先入为主，对第七队更有好感。而且，十三这个数字不吉利。”
“淦！”
刘暮气呼呼的走了。
在刘暮走后约莫两分钟，云舒薛辞，还有审讯组组长，以及调查军团第七分队队长五九，进入了审讯室。
白雾打量着五九。
这人平静的时候看着很慵懒，不苟言笑，眼皮略微耷拉，眼神像是将要出鞘的利刃。
白雾凭借着上一世的经验，本能的感觉到，这种画风的人物，多半是绝顶高手。
备注很快也给到了解释。
【你懂的，就像很多日式rpg游戏一样，你在新手村往往就会遇到一个强大的后期npc，这个小矮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定位。不过他身上藏着第六层也很感兴趣的秘密。】
“我叫谷青玉。你可以叫谷队。”
“好的五九。”
“……”
五九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云舒和薛辞。
二人此时别过头去，假装四处看风景。
好在外号被人叫多了，五九自己也不甚在意：
“我想邀请你加入调查军团。通过指纹查询，你并没有身份，不过这也不奇怪，底层确实有一部分人是这样的，没有公民id，没有身份，加入调查军团后，我可以给你弄一个。”
“我要提一个要求。”
五九点点头：“如果你不想去塔外，你也可以去审讯组，最近积累了不少案子。”
“我想在明天出塔。”
薛辞云舒一愣，怀疑听错了。
五九皱起眉头，打量着白雾。
“你的伴生之力，我们检测过，因为是在蓝色区域，所以才不到两小时，就成长到了一阶三段，但一阶，哪怕面对轻度畸变的恶堕……”
“如果您是要提醒我塔外很危险，我还不能出去，那duck不必。”
白雾打断了五九的告诫。
“让我跟在老兵队伍里就好，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不是在求死，我想你也不会真希望我在塔内待着。”
真是个怪人……
好不容易从塔外死里逃生，居然这么急着出去？薛辞和云舒有点搞不懂白雾。
但五九也不是什么正常上司，他竟然答应道：
“明日上午十点。我将和一组的四人一起，加上你，组成六人小队，前往白色区域。”
区域颜色划分，白雾也已经知道，他弱弱的问道：
“蓝色区域往上是什么？”
五九自动略过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问题，白雾也并不是作死，纯粹出于好奇。
“现在我安排人带你录指纹，已经办理加入调查军团的手续。你现在起，就是底层公民。”
我不一直都是么？
白雾还并不知道，虽然同样是底层人，但有公民编号和没有公民编号的人，过的是两种日子。
……
……
五九做事极为效率，原本放在前世，这类工作没个一周办不好。
但五九的催促下，各种手续很快办好。很快白雾有了自己的公民编号——560205278，分配到了底层。
底层和二层之间，隔了九百米。
每一层都一样，层级与层级之间，有着能一次性容纳近千人的超巨大升降梯。
看着这升降梯，白雾就知道这座高塔的规模堪称奇观。
在五九的安排下，他在底层有了一处简陋的住处，但他必须每个月支付400塔司。
从五九口中，白雾很快知道了一塔司，约等于自己前世，2020年一元的购买力。
还挺便宜……
高塔里没有黄金地段、一线城市之说。而底层永远是拥挤的，如果不是调查军团的身份，还真没办法这个价格租到房子。
当然，如果是高塔镇御军，那直接就是二层的宅子起步……
考虑到自己连最基本的生存资源都没有，白雾很自来熟的，问五九借了点钱。
五九一脸阴郁的借了钱，虽然看起来他很凶，但对部下很慷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白雾开始熟悉自己家周围的环境——高塔底层南部西角。
在三四层的人看来，整个底层住着的，都是亡命之徒，这是世间最穷最堕落的地方。只要能给出合理数量的塔司，这群野蛮人可以做任何事情。
白雾此刻在的位置，叫捡漏港口。
高塔里没有江海，当然也没有港口，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地名。
捡漏二字很简单，这里充满了各种货物，噱头都是来自塔外，也就是寄灵物品。
捡漏港口很简陋，就一条主道路，宽窄约六米。而道路两边，都是各种地摊一样的店铺。
没有标价，也没有人抢劫，因为这里有着极为默契的地下规则。港口里基本都是卖假货的，真正的寄灵物品也有，但很少很少。
买到真货基本能小赚，而买到假货则只能自认倒霉，也算是另类的赌局。
真真假假如何辨别，眼力无法辨别。因为奸商们很默契的达成共识——不透露物品功能。
只说东西来自塔外，具体什么能力，他们会做出各种假设，但绝对不把话说死了。
拿着一个尿壶，对人吹嘘这是阿拉丁神灯的恶劣营销，在这里经常见到。
但讽刺的是，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商人的鬼话，哪怕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生活需要希望。
谁都希望能够买到一件宝贝，让这无趣且残酷的底层生活，稍微滋润一点。
白雾走进了捡漏港口。
他还没有穿上调查军团那蓝色的制服，但五九给的一袋塔司硬币，却装进了包里。
鼓鼓的荷包就像是雌性散发出的某种味道，路两边的货物贩子们就像是发情的雄性，开始疯狂的吆喝。
在奸商们眼里，这位少年绝对是一个行走的提款机。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能有多少眼力？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么一个烂货市场，会遇到有“普雷尔之眼”的捡漏煞星。
第七章：遇到了一个海后
男人买东西和女人买东西不同，女人买东西走走逛逛，一场下来那就是慢性马拉松。
男人买东西往往是早就决定了要买什么，一步到位直奔主题。
白雾进入捡漏港口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要买什么。所以虽然有着做捡漏狂的资本，但他还是给了这些摊贩一点活路。
他陆陆续续看了几个摊贩，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物品。
不过视线扫过去，倒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物件。
【它以为它是一个低调的刮胡刀，但没用的，像它这么出众的吹风机，就算变成了刮胡刀的模样，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当前寄灵等级：4h。】
见到如此熟悉的介绍，白雾并没有花钱。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不可能让他多花一个子。
【谁又能想到，会有奇葩将夜壶带出去塔外？十丈之内，百分百被命中夜壶，买下它，你也可以顶风尿十丈，精准进洞，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宝宝尿床了。当前寄灵等级：2.2h。】
白雾无法侧写出那个人带尿壶出塔，且生存了二小时十二分钟的原因。
只是忽然想到了前世的福利姬，野外露初play什么的。
【一把开山刀，一把男人梦寐以求的开衫刀。只要被此刀斩中，能够瞬间让贴身衣衫断裂，对异性衣物效果加倍，买下它，你就是斩服少年。当前寄灵等级：5.7h。】
五个多小时？这莫非是哪个调查军团的人出塔？然后发现这刀属性过于流氓，扔在了底层？
白雾看着这些奇葩的物品，发觉塔外就像是一个随机附魔器。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看到想买的。
而方才的几件物品，也是他走了足足三分之一条街才看到的。这里头的真货存在率，真的是堪比买彩票。
但出过塔的货物其实不少。有四分之一的货物，在塔外待过，只是没有发生寄灵现象。
不多时，整个捡漏港口就逛了一半。在整个捡漏港口的中间，道路的面积被扩展，不再是笔直的通道，而是巨大的圆盘。
这里便是旺铺区，圆盘边上的店铺，便是所谓的精品店铺。说是精品，也就是买到假货时，质量比寻常假货好些罢了。
白雾也发现了，此前原本该很拥挤的街道之所以不怎么拥挤……是因为人群都聚集在港口中段。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聚集在中央巨大的屏幕边外围。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倒有些意思。
屏幕里，穿着调查军团蓝色作战服带着面具的人说道：
“老铁们，我手里这把铲子，又叫矿神铲，十七个小时，我想大家都懂，塔外十七个小时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在调查军团出任务时寄灵的物品。有了这把铲子，就能在挖矿的时候，如有神助！想想看，你只需要随便挖挖，就能开采到别人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挖出的好矿！
如果不是我加入了调查军团，这玩意儿我铁定自己留着自己挣钱。现在我只能忍痛把它卖给有缘人。我也是底层出身，我知道大家生活的艰难，所以咱只卖个缘分价！
998塔司，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很便宜对吧？老铁们如果现在下单，再立马减三百……”
后面的白雾没有再看了。
听到了熟悉的电视购物台词，白雾大概就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得不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出塔带货直播都搞出来了。果然，看电视永远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核心精神寄托方式。
人群开始起哄，大家都很想要这么一把铲子，尤其是对方穿着调查军团的衣服，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这的确比摆在摊位上直接卖更畅销。
但白雾知道，整个直播都是在弄虚作假。聚焦屏幕的时候，他看到了这样的备注：
【我以为cos都应该穿的清清凉凉的，再不济也要穿黑丝白丝，居然会有cos调查军团……再就是这简陋的场景布置太不专业，求求你挪开狗眼吧！】
备注的讯息来看，这个人并不是调查军团的人，而且这个人此刻并不在塔外……他正在塔内某处，布置了一处看起来像是塔外的场景。
可以，深得了前世部分直播up的弄虚作假的精髓。可见在走捷径这件事上，人们历来都是有极高的智慧。
白雾没有揭穿，也没能力揭穿。
能够做到中央看台这么打个屏幕让人围观，且打着调查军团的名义撞骗，背后势力兴许来头不小。回头可以问问五九。
贩卖塔外货物，里头其实有很多门道，和以前的古董骗局比起来，分毫不差。这里头的地下规则也极复杂。
他只想买到自己心仪的货物。
走了大半个捡漏港口后，白雾来到了一间名为“橙子宝贝铺”的店铺，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这间店铺有真货，而是这间店铺卖的东西与其他地方不同。
其他店铺的物品都是日用品或者开矿工作所需要的物品。
而橙子宝贝铺里，陈列着的东西，大多跟吃喝有关。店铺规模也比摊位要高级不少。起码有一间陈列物品的屋子。
虽然也很简陋，对比之下，也颇为高端。
白雾随意看着店铺里的东西。
【一个能够瞬间将水烧开的杯子，如果再将它带去塔外几天，说不定会进化成一个便携式净水器。当前寄灵等级：2.5h。】
暂时是个热得快，但备注上看，有可能寄灵后成为便携式净水器，放前世算不上高科技，放如今也不是什么宝贝。不过对白雾来说，倒也有些用处。
【一口具备寄灵潜质的电饭煲，如果你要带上它，我建议最好不要贴封条，恶堕不是比克大魔王，魔封波对它们没用。】
没有出塔的物品，标价是一百三十九塔司。这价格要放前世，铁定是杂牌电饭煲。
但如今人们都吃营养餐，这种东西也就成了时代的淘汰品。这个价格也就成了天价。
“小帅哥，要买点什么？现在本店活动，满场打五折，但只针对你一人。”
带着黑框眼镜，二十出头的女子从柜台走了出来。她打量着白雾，语气倒没有刻意的谄媚，不过眼神让人浮想联翩。
【一个谈过十九次恋爱，鱼塘里有上百备胎，并且正同时和六个人交往的海后。最近口味是小鲜肉。】
白雾倒是一点没看出来，这橙子杂货铺的老板，居然身经百战。
不过颜值身材都尚可，在底层这么一个地方，能够有这样一家铺子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弱女子。
他无意结交：
“这电饭煲，还有这个杯子，我都要了。”
“眼光不错哦，杯子的确是好东西。可这锅没什么用，放在这就是骗傻子的，建议不买。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想你是傻子，嘻嘻。对了，我叫刘橙子。”
“我说了，我都要。”已经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雾不想多逗留。
“你要出塔？”刘橙子眯起眼睛。
盈盈一握的腰肢扭动，她走得近了些，再次打量起白雾。
好机敏的女人……白雾明天就将出塔。
他厌恶营养餐的味道，但这个世界美食显然是一种奢侈品，便想着买一口能够转换食材的锅。
走了大半圈，没有找到中意的，索性自己带个锅出去，碰碰运气，万一就变成了“传说中的厨具”呢？
“多少钱？”
白雾不理会刘橙子的问题。
“刚才打五折，但我改主意了。这锅一万塔司，或者免费送，你选吧。顺便说一句，整个底层，锅炉只有我这卖。”
一万塔司白雾可拿不出来，他看着刘橙子，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也别打折了，你原价卖我？”
“普通人会在我明确告诉这锅是废品后，还执意要买的么？这都什么年代了，锅早就没有了用处，也从来不会有人买，除非……它发生了寄灵现象。而且塔内，这款杯子毫无作用，除非你去的地方是塔外。”
白雾倒是不意外，这老板颇有点奸商潜质。
刘橙子距离白雾很近很近，近到呼吸能吹到白雾脖子上。
一般这种情况，白雾这种年纪的少年郎，血气方刚的，就算有意克制，也会有些反应。
白雾没有，他平静的退了一步，说道：
“那我选免费送。”
免费的东西永远是最贵的。刘橙子笑颜如花，说道：
“合作愉快，我帮你包起来。”
白雾看着刘橙子拿出了一款老旧的照相机，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刘橙子一边解释道：
“放心啦小帅哥，你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小心将这款照相机落在了你的货物里，过几天，你会偶然发现这相机，于是好心的还给我。你可真是一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呢，嘻嘻。”
白雾大概了解，为何刘橙子能做海后了。
一个照面就看出了自己要出塔，并立马提出了一项交易，出塔的时候顺带帮她带上相机。起码观察力不错，且善于抓住机会。
“如果相机无法寄灵呢？”
白雾没有问为什么要带这款相机。但从备注来看，他能猜到一些内容。
【一台损坏了的胶片机，里头并没有胶卷。不过它曾经拍到过不少秘密，堪比冠希哥的相机，没有被人毁去还真是个奇迹。】
这老板娘大概是想让人出塔，希望相机发生寄灵现象。或许是想要看到相机曾经拍摄到的某些画面？
“随缘咯，反正这锅和杯子，我送你了。咱们重新来一次，我叫刘橙子。”
“白雾。”
“那么合作愉快咯，白雾小哥哥。人家等你好消息哦。”
一个奇怪的委托就这么发生了，简直就像是育碧游戏一样，似乎随便走走，就遇到了个头上有问号的npc。
不过白雾倒也不抵触，他有点好奇相机里的内容。
……
……
离开了捡漏港口后，白雾开始回到了住所。
一间简单装修的二十五平的屋子。
五九做事很心细，除了安排了住处，还给白雾留了不少物资，比如换洗衣物，都是调查军团的标配。
除此之外，还有出塔调查的注意事项宣导手册。
白雾没有托大狂妄，认认真真的拿起手册看了看，有几条白雾觉得还挺合理。
“新人出塔，我们会配备情绪检测腕表，当你的情绪波动过大时，腕表会报警，所有调查军团成员必须遵守规则，在手环报警的第一时间里，启动传送轮盘。”
在五九给的物资里，就有这么一个刻有调查军团logo的腕表。白雾带上后，发现腕表表盘上的数字是0。
危险值则在七十五，到了七十五，便会触发警报。确实也算是一个应对机制。
毕竟人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否处在情绪失控状态，能有一个统一的数据化标准，会减少很多麻烦。
再一个让白雾觉得合理的东西，是情绪稳定剂。宣导手册上也有这个东西的说明。
“距离恶堕足够近，且表盘指针即将进入危险区域，可以考虑注射此物，非抑制性情绪镇定剂，不会产生肌肉松弛效果，会短暂的让人进入平静状态，效力在五分钟左右，请利用这个时间逃跑，切记逃跑，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为了能够提高塔外生存率，调查军团的确做了不少准备。
常规的镇定剂，会让肌肉松弛，且大幅降低人的反应速度，所以不适用于需要高度戒备的塔外。
但调查军团所使用的镇定剂，不会影响到作战能力，却也有副作用。
“当五分钟的抑制效力结束后，情绪会进入亢奋状态，任何负面情绪都会放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请尽可能不要用它，而一旦使用，请务必用于返回高塔。”
白雾拿起那盒注试剂，端详起来。
“所以是情绪弹簧原理，会强制性压抑情绪，五分钟后，会产生情绪反弹……”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虽然他很讨厌哭唧唧委屈屈的小孩子，但白雾并不想割舍掉这些正常的情绪感应。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所谓悲伤和愤怒与恐惧。
他回想着前世最为难受的经历，脸上的表情依旧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而后他取出针管，将试剂导入，再注射进脖子右侧。
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除了针孔扎入的时候，有轻微的麻痒。
白雾默默的数着数字，等待着五分钟后的情绪反弹。
（明天要去医院，晚上也不会住自己家，所以把明天的先发了。如果有时间，明天会继续更。）
第八章：再次出塔
三百秒转瞬即逝，白雾用买到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即再给自己扎了一针。
于是他又等待了五分钟，到了时间后，白雾回忆着过往的一些经历。
依旧没有丝毫感触。
确定五九不会跟自己开某些玩笑，确认了这些针剂应该没有质量问题后，白雾放弃了。
“没有任何情绪反弹的效果，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亢奋，甚至有点想睡觉。算了，我本来就不该有期待。”
不再纠结情绪的事情，趁着大概是无聊或者药力的劲头，白雾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他早早的醒来，与五九约定的出塔时间是十点，但调查军团的人出塔，还得办理一些手续。
换上了蓝色迷彩的调查军团服装与情绪检测腕表，带上了电饭煲，热水杯，还有刘橙子的相机后，白雾略显臃肿的前往了碰头地点。
……
……
五九一行人比白雾到的更早。
除开五九，另外四个人，白雾都不认识，但简单的观察加推理，以及备注信息，让白雾已经基本了解到这次队伍的构造。
“介绍一下，这是今天和我们一起参与塔外调查的新兵，白雾。”五九的语气不冷不热。
“我叫王势。兄弟，你这包里装的是准备寄灵的物品？”
包括王势在内的所有人，都比五九高。这群人里又以王势最高。一米九的个子。
白雾看向王势。
【一个生在高塔三层的富家子弟，认为男人就该追求鲜血和刺激，于是拒绝了高塔镇御军，加入了调查军团，是不是很猛男？但他的爱好是搜集芭比娃娃。】
王势看起来的确颇为威严，与刘暮有些相似。想来在小组里的职责也一样。
“是的，打算出塔碰碰运气。”白雾露出礼貌的笑容。
带物品出塔，在众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就没有人细问。
“新兵么？啧，新兵的话，可别拖后腿呀，希望明年的今天，不是你的忌日。毕竟咱俩不熟，你死了，我也不会祭拜你。”说话之人的语气颇为轻蔑和鄙夷。
“这是林无柔。他说话就这样，习惯就好。”五九白了一眼林无柔。
【长得比女人好看的男人，死娘娘腔，说话毒舌，这种人往往都有着某种变态的爱好，而他热衷肢解与被鞭挞。来自二层。】
和其他三个男人干练的短发不同，林无柔有着飘逸的长发。
白雾注意到了一点，到塔内他观察了很多人，发现备注的侧重点，一次也没有提及到伴生之力和天赋序列。
而之前在塔外则不一样。
想必去了塔外，这些人的备注也会有不同。
“我只会抱大腿，不会拖后腿，另外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
一般来说，越是阴柔的男人，越讨厌被形容成女人。
林无柔气的跺脚。
没有理会林无柔的敌意，白雾望向了另外一个人。
“你……你好，我我……我叫商小乙。”商小乙的画风，是这群人里最正常的。
温顺，胆小，带着和悦的笑容，就像是刚入职场，被一堆老油子欺负的职场友善新人。
不过这都是表象。
【别被他看似小奶狗的样子迷惑了，他是这几个人里战斗起来最疯狗的一个，就像被贞操裤锁了一个月后见到了女人的痴汉，经常因为杀得上头，被队长强制拉回高塔。来自底层。】
又一个怪胎。
这种画风的团体，看来应该是王牌队伍的王牌小组了。
“你好。”白雾对商小乙报以微笑，随即看向了最后一人。
最后一名队员，总算政治正确了一番，是女性。
少女从头到脚，给白雾的感觉便是冷。
“尹霜。”尹霜转过头去。
林无柔对大多女性一直是鄙夷的态度，因为他是一个极端外貌协会成员，很多女人都不如他美。但面对尹霜，他便没有半点脾气。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有句话叫是不是美女就看军训时的样子。即便是调查军团的作战服，也难以掩盖她的风华。
在白雾看来，这女人若放在自己前世，单是这张脸，就能代表着顶级流量。
【一个复仇者，和小矮子一样，身体里同样藏着第六层也感兴趣的秘密。来自第二层。她才是几个人里最像正常人的那个。】
“六层感兴趣的秘密是什么？两次提到了，莫非是稀有序列？”
没有线索的事情，白雾没有多想，他很快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调查军团总共有十六个分队。
第七分队是最强的，麾下二十四个小组，每组六人，其中以第一组，也就是队长所在的小组最强。
一组的画风，给白雾的感觉大概就是全员恶人。
“一组六人，还有一个人呢？”
白雾如今是这个组的替补第六人，想来原本的正选第六人，画风也是个怪人。
“死了。”
五九开始往出塔入口走去。
其余几人的表情没有变化，林无柔还哼着轻快的曲调。
白雾没有再细问。
塔外调查，等同于拿命在探索。也许越是强大的调查员，便越能适应伙伴的死亡。
……
……
高塔的出口，在每个层级都有，底层的出口在东面广场。
来到广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六道传送门。像是六道方形的巨大石碑，看着如同六面厚重的墙。
但输入了区域编号后，在手触碰到石碑的瞬间，便会被拉入塔外的某处。
其中五道石碑的颜色各异。白色，蓝色，紫色，红色，黑色。对应着五种不同扭曲程度的塔外世界。最后一道石碑被巨大的帷幕遮住，看不清细节。
白雾将目光聚焦在各色石碑上时，得到的备注竟然是一样的。
【它赋予了这些石碑前往打通空间的力量，但它们的用处，其实是堵住高塔顶端的那个家伙。】
看不懂。它是谁？高塔顶端的那个家伙是谁？
白色传送门外人群密集，大量底层住民排着队，准备前往塔外谋生。同时还有不少调查军团的人在维持着治安。
“我记得高塔外的世界是随机的，谁也不知道会被传送去哪里，既然这样……这些挖矿和采集的人，怎么确定自己去的区域是安全的？”
白雾脑海里闪过了这个问题，但很快，他看着一些调查军团士兵的操作，得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看来是会有调查军团的人，先负责区域排查。确保区域拥有蓝线草和高塔所需的能源矿，以及较少的恶堕。然后再安排大量底层人前往该区域，负责劳作开垦。”
五九一行人自然不用排队，这瘦小的个子，标志性的丹凤眼，底层的调查军团成员没有人不认识。
出塔调查有两种，一种是物资采集调查，用以开采和搜集高塔必要的生存物资。
另外一种是深度调查，主要目的在于绘制塔外地图，以及寻找过往的历史文献，试图弄清楚塔外世界异变的原因。
但很显然，七百年过去了，这个任务依旧遥遥无期。
“准备跟上。”五九轻声提醒。
在他的手触碰到白色石碑的瞬间，石碑的左侧，九宫格上方立即有一串数字编号生成。
此时的石碑上浮现的光影纹路，让白雾感觉真有点七百年后未来世界的味道了。
五九的身影被白光吞没。王势在石碑边角的九宫格里点了几下，随即也消失。
接着是林无柔与商小乙。
到了尹霜的时候，尹霜停了下来，把一些注意事项对着白雾讲了一遍。
“腕表和轮盘，再确认下。”
“确认过了。”
“这是传送门，我们离开后，会有编号生成，这编号在传送门边侧的九宫格里输入，数字按横列递增。”
明明看起来是最为冰冷的一个，之前介绍自己名字，也不愿多说一个字。但此时尹霜却十分细致。
备注果然没有错。
这个女人也就是表面高冷，但相比前面几个人，她是最接近正常人的那个。
“谢谢了。”
“你先进去。”尹霜说道。
“好。”
白雾开始输入编号，一串七位数的数字，这是否意味着……高塔时代的七百年里，人们已经探索了百万计的区域？
白光将其吞没。
意识有短暂的失重感，周围的画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雾气里。
约莫过了数秒……雾气开始慢慢的消散。周遭的景色渐渐显露出来。
“这里是……医院？”
白雾听到了林无柔惊诧的声音，他与一组成员，都站在了某座医院的围墙外。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私立医院，光是林立的医用楼就有四座。而每座楼之间，都有高空横桥连接。
从草坪的高度以及楼宇的折损程度来看，远不如之前白雾在蓝色区域见到的城市废墟那么夸张……
这座医院看起来只是旧……但并不破败。
白雾的视线顺着围墙东处望去，很快找到了进入医院的大门。
【第九精神病院，如果不进入这间医院，探索难度会与预期相符，但一旦进去，可就说不准了。谁知道精神病人们会有多重的负面情绪？这里是恶堕的温床。我当然不希望你进去，但里头藏着只有你能解开的谜题。祝你好运。】
~~~~~~~~~~~~~~~~~
（ps：第一个副本可能受限于场景，会让部分读者感觉到有些恐怖，后面的副本不会的，但其实也不恐怖，因为本故事没有鬼这一说。）
第九章：探索第一病栋（大章）
只有我能解开的谜题？或许和末日拼图碎片有关……白雾来了兴趣。
上次返回高塔前看到的提示，对于一个玩游戏追求全搜集存档的人来说，极为折磨。
这次他虽然不认为五九能杀死该区域全部恶堕，但至少可以找到拼图碎片。
“看来是医院，第九精神病院……好奇怪的名字。我们要进去看看么？”王势说道。
“里头的恶堕不少……我有点害怕。”商小乙颤巍巍的，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白雾瞥了一眼看似害怕的商小乙，腕表波动为零……这人还是个影帝。
五九看了看周围：
“气温还算舒适，大概在四十六度。但不排除会急速变化的可能性。”
嗯，这些怪胎管四十六度叫气温舒适也并无问题。
“周围没有蓝线草和矿石。应该是靠近城市的区域。”尹霜说道。
“进去看看吧，这种场景，一般都是蓝色区域才有。”王势跃跃欲试。
白色传送门，多数时候会将人类传送去矿石和蓝线草丰富的地区。
蓝色区域则极有可能将人传送到城市的某处街道，或者游轮，游乐场，医院，工厂这些人多的地方。
陈旧的铁门上布满了灰尘，在王势准备推开门的时候，白雾轻声说道：
“动作要轻。”
“啧，胆子这么小，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回去，可别吸引出恶堕，拖我们后腿。”林无柔鄙夷道。
白雾不搭理林无柔，根据过往经验，他怼人往往会导致对方负面情绪过重，所以还是不怼了。
最后是五九推的铁门，动作轻缓。
“医用楼四栋，每栋楼大概十九层的高度。这不是一间低规格的医院，但奇怪的是，这个位置有些偏僻。想来……这家医院在异变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白雾如今得知，七百年前，人们因为世界异变才进入了高塔。但异变的原因不得而知。
“四栋楼，我们要先探索哪一栋？”王势问道。
一行人已经距离一号医用楼不过十米的位置。
白雾目光扫过这栋楼的入口。
【第九精神病院最为正常的区域，领导检查，人群光顾时，大多都会在这一栋楼，如果他们想去第二栋，就得前往十九楼，从空中走廊过去，这自然很麻烦，但不要以为只有恐怖片的主角爱作死，现实中这样的人随处可见。】
必须前往十九楼的空中走廊才能进入第二栋？这是什么荒唐设计？
任何违反常理的设计必然都有原因。白雾大概猜到了，或许医院的主人，并不希望有人前往第二栋。
“我们只能从第一栋进入，这里看似四栋楼，但其实只有一个入口。”白雾说道。
一行人看了看，发现还真是，巨大的几座楼，只有这第一栋在底层是有入口的。
五九诧异白雾的观察速度，林无冷哼了一声。
尹霜则观察着周围，面无表情。
商小乙的手微微颤抖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的有些变态，但他在极力克制：
“队……队长，这栋楼有七只恶堕，好可怕啊……”
白雾忍住吐槽的欲望，商小乙分明一副竭力压制亢奋的作态。
王势推开了医用楼的玻璃门。
医用楼内的景象，脏乱差不足以形容。满地都是散落的病历。
挂号处的墙面上，血迹斑斑，其中一些墙面上，还涂有诡异的血红色纹案。
让白雾好奇的是，这些血迹与纹案，看着很新，他望向那些纹案。
【你瞅啥？我是精神病吗？你是精神病吗？既然你我都不是，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分析出这鬼画符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些血迹，还有散落的病历，都是两天前弄出来的。】
两天前弄出来的？是要掩盖还是指引？目前的线索看来不足以推断出什么，我得继续探索。
楼内的构造并不复杂，笔直望过去是一条幽深的过道，过道两边是各种诊疗室休息室。
楼梯口在过道尽头，电梯入口则在过道起始点，也就是出入院手续办理处的旁边，相邻着的，还有挂号台。
短短几秒钟，白雾大概推导出了每一层的分布。
这栋楼房间非常多。如果每一层的每一间房里，都去搜查，那工作量对我们六人来说，过于庞大了些。
另外什么样的医院会需要连续修建四栋十九层高的医用楼？而且为何其它几栋楼不在一层设置出入口？
白雾有了推断。
这医院……或许表面是医院，实际上是用来关押某些东西的。
“我们应该怎么走？”王势问道。
他虽然走在最前面，但整个队伍的大脑，依旧是五九。
五九直接看向白雾：
“你说呢？”
“这栋楼的房间很多，如果一间一间去搜索，或许也能够得到一些你们需要的信息。不过最深处的秘密，在第四栋。”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五九说道。
“我只解释一次，下次请直接相信我的话。”
尹霜意外的发现，白雾居然还有点小霸道。
五九没在意，商小乙的注意力则在电梯口，他听到了某种声音。
白雾的目光望向电梯口，说道：
“刚才大家也注意到了，四栋楼里，这第一栋是有出入口的，你们设想一下，正常的医院，必然会有各种应急通道，交通怎么便利怎么来，如果第四栋的病人需要急救，那么他得从底层前往十九层，在经过第三栋，第二栋，来到第一栋，最后再从第一栋的十九层到达某一层级。”
“这还必须是电梯空闲，医院不忙碌的时候，如果病人很多，需要抽调其他几栋楼的护士，从第四栋前往第一栋，就会变得更墨迹。”
“这个时间，就算是选择困难症，都能物色好投胎对象了。逻辑上来说，这里的构造很像是监狱。犯人逃跑的要道只有一条，可以很容易的把控住。而既然是监狱，那么最深处的必然是第四栋。”
白雾此时岔开了一下话题，问道：
“我一直很好奇，塔外的世界，如果七百年没有人居住，照理来说，这些城市废墟，医院都早该坍塌崩毁了，但为何一些设施还能正常运作？”
之前遇到的消防栓，以及此时此刻，电梯门上方，忽然亮起了一个数字——十七。
几秒后，数字变成了十六。
十五。
十四。
十三。
……
电梯在第十一层停住了约莫二十秒，随后继续往下。
“不清楚，我们之前也去过一些区域，比如游乐场，会发现里面的鬼屋时不时还会弹出一些道具，摩天轮也会不自觉的转动。塔外的一些规则很奇怪……变动的，不仅仅是空间。”五九解释道。
白雾点点头，也就是目前的信息所无法解释的现象，暂且将其归类为设定。
“看来我们不用一层层的爬楼梯了。”白雾笑了笑。
电梯里藏着恶堕，六个人都已经看出来了。
白雾对恶堕的期待，是学术性的，他很好奇恶堕的构造，主要兴趣在感知器官，消化系统以及神经脉络上。
商小乙也很期待，但他的期待单纯是暴力与宣泄。
对比起来，就像是见到女人的两种不同反应。前者是聪明的绅士，想要尽快了解这个女人的喜好，以做到精神上的掌控。而后者只想日后再说。
电梯在门上的数字变为一的时候停住。
在电梯门开启的瞬间，王势很有经验的按住了嘴角留着口水，双目通红的商小乙。
此时的商小乙哪里还有半点羞怯的样子？不过商小乙很快又安静下来。
白雾只看到银光一闪，伴有劲风呼啸而过。紧接着便是腥臭的黑色液体，从失去了头颅的恶堕脖子里喷涌而出。
五九站在电梯口，缓缓的收刀。
某个瞬间里，白雾有种错觉，似乎五九本就在那个位置，根本不曾动过。
白雾没有去看已经身首分离的恶堕，目光落在了五九的刀上：
【恶堕必须死。能够在触碰到恶堕的瞬间，附加破防和虚弱的利器。当然，这种效果也就打打小朋友。面对重度畸变的恶堕，还得看用刀人的本事。物品寄灵等级：19d。】
寄灵等级十九天？单说这把刀，就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贝。
白雾记得五九创下了塔外生存记录，二十四天，这把刀应该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寄灵的。不过这么推算下，普雷尔之眼显示的物品寄灵时间，应该是单次塔外存在的最大值，而非是累计时间，毕竟五九不可能才出塔十九天。
而且与之前推测的一样，到了塔外，自己能够看到五九等人的战力信息。
五九的伴生之力是八阶四段。
虽然不清楚概念，但想来寻常畸变的恶堕，对五九来说，都是行走的经验丹。
林无柔，王势，商小乙三人的伴生之力，都在五阶左右，与五九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二级畸变的恶堕，不足为惧。走吧，前往十九楼。”
五九王势等人走进了电梯。
白雾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打量起恶堕。
他首先是将恶堕的头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一脸淡定的将其放在了恶堕脖子上。
就像是在拼手办。
这只恶堕，穿着病号服，脚上帮着铁链，身形上看，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异。
但皮肤变得像是晒干的泥地一样，有很多干裂开的痕迹，面部最大的变化是嘴部，就像是突变成了蚊子的口器一样，尖刺针管状。
肢体上虽然还是四肢，但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该被称之为爪子。
看来二级畸变这个概念，意味着对方看起来和人类还有些许相似之处。
白雾又摸了摸这只恶堕，发现竟然没有下体。没有下体的意思是，既没有摸到凸出，也没有摸到凹陷。
所以这是把没必要存在的东西给退化掉了？
【一个死于恶堕必须死的恶堕，它并不孤独，虽然变为恶堕之前，它的信誉就很差。如果你还想了解更为细致的消息，我建议你摸摸它的口袋。】
依照备注的指示，白雾从残破的病号服里，摸到了一页日记。
“我没有抑郁，我只是欠了大一笔钱，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我来这里，谁也找不到我。可他骗了我！我每天都会想办法下来，还有十一楼的那个家伙，她太可怜了，我会变得和她一样么，她会不会被转移去第二栋？我现在只想离开……我现在只想离开……2026.07.05。”
日记只有一页。但内容却像是写了很多遍，白雾丝毫不怀疑，2026.07.04的内容，也是上述的内容，这是执念，只不过整本日记最终只剩下这一页。
通过边角的撕裂痕迹与褶皱，白雾能够侧写出医生夺取日记本时，病人慌忙扯下这页藏匿的情形。
2026……
距离如今的高塔纪元704年，到底多久？
是某种规则保护么？这个世界的很多物品，包括这页日记，七百年的时间里，似乎不会毁坏……
“愣头青，好了没。大家都等你一个了。”林无柔催促。
白雾点点头，日记内容他已经见过，没有带走，而是折叠好后，将其放回了恶堕病号服的口袋里。
走进电梯后，他直接按了十一。
“为什么要去十一层？”五九问道。
“后面几栋楼的危险程度，可能超乎各位的预估，十一楼藏有一只更强的恶堕，或许能够帮我们打个预防针。同时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白雾认真说道。
“白色区域而已，再厉害，能够厉害到哪去？”林无柔惯例抬杠。
“如果不进这间医院，的确不会有危险，但我奉劝林妹妹你最好小心点。”
十一层很快到了。
电梯门打开后，五九拿出了探照灯，照着漆黑的走廊。
与白雾预料的一样，这一层的构造，基本全是用来囚禁病人的屋子，就角落有两间医生的办公室。
甚至连公用的卫生间都没有，每间屋子里都是独立的卫生间。与白雾所知道的监狱构造几乎一样。
“嘻嘻。”
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忽然响起。五九皱了皱眉头。
王势放慢了脚步：
“声音是从尽头的那间屋子传来的。大家小心点……”
王势的谨慎林无柔没有反驳，从电梯门打开后，他就有一种被捕猎者盯上的感觉。
就像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
“你来找我玩了啊……我在这里哦。”
带着渴望与凄怨，又像是耳边的呓语。林无柔王势商小乙等人都身经百战，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明白这层楼里的恶堕，并不简单。
“你不来找我吗？我等你好久了……”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这声音听着像是小女孩，但又像是成年人，仿佛两种不同年龄，不同情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白雾不断地观察着周围，但备注里并没有有用的信息。
在即将抵达走廊尽头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天花板上忽然渗出了一只漆黑且过于细长的手臂，直接抓向了尹霜！
银光再闪，五九出刀非常迅速，瞬间斩断了这条手臂。在刀锋触碰到手臂的瞬间，他神色一变，低声道：
“你们几个退下。尽可能保持镇定。”
五九很冷静的判断出，这只手臂忽然从天花板里伸出，是因为自己这行人里，有人的情绪产生了波动。
但更让他诧异的是，这只恶堕的等级不低。至少不是能秒杀的货色。
事情没有如五九预料的那般很快平息，天花板里陆陆续续伸出不少黑色的手。
攻击尹霜的最多，攻击五九的最少，而林无柔商小乙和王势的则差不多。
至于白雾……他仿佛被这只堪比罗宾一般不断生出手的恶堕给忽略了。
他寂寞的站在走廊中央，看着五九等人斩杀手臂……
他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进入楼层时，空气中的哀怨女音，让几个人内心都有了些微的情绪波动。
这种波动很细微，换做别的恶堕，根本无法感应，但这一层的恶堕很特殊。
林无柔腕表数值11，王势的腕表数值9，商小乙双目兴奋，腕表数值7。
五九的腕表数值则是3。而尹霜相对来说是几个人里最害怕的，腕表数值21。
这其实都是正常范围的数值，距离危险线还很远。
只是这次遇到的恶堕……似乎是很罕见的，稍有情绪波动，就能感知猎物的存在。往往这种恶堕也都极为强大。
好在虽然变故来的很快，但几个人的实力很强大，并没有危险，只是应付的有些仓促。
这些手似乎怎么也斩不完……
林无柔诧异的看了一眼白雾，疑惑道：
“你怎么……不会被攻击。”
白雾扬了扬数值为0的腕表，面无表情：
“我甚至有点犯困……”
“……”
林无柔现在知道，为什么队长会安排白雾做第六人了，这人胆子大的离谱……
五九的身影模糊，走廊里竟然有他的残影：
“白雾，你就在那里别动，我们这边马上就好。”
“不好说，在你们彻底平复之前，恐怕这些手会源源不断的伸出来。我去前面看看，说不定能够解决源头。你们平静下来后，跟上我就好。”
白雾转过身去，目光凝聚在尽头第三间屋子的门上。
【11-19。你以为里头有恶堕？其实里头什么也没有，你们对付的……不过是它产生的一些念头罢了。它已经被转移去了第四栋。但你可以进去看看，这里头有你和那个小矮子感兴趣的东西。】
第十章：成年人讨厌的选择题
恶堕的怨念……
虽然对于各种玄幻设定能够很快接受，但白雾还是有种新手村遇到了小魔王的感觉。
仅仅是怨念就让调查主力们被短暂的困住……后面会否过于危险了些？
白雾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五九能够轻松对付这些怨念，他的画风和其他几个人不一样，其他几人就像锁在了30帧，五九一个人是144帧。
“嗯，这几个人死不了，倒像是乐在其中。”
白雾不再担心什么，直接推开了尽头倒数第三间屋子的门。
王势是典型的肌肉物理流派，当黑色细长的手如同蛇将其缠住的时候，他的肌肉瞬间膨胀开，靠着怪力将这些手直接撑破。
“队长，你去哪里找到的这个怪胎……他胆子还真大。”
白雾不顾五九劝阻，直接进入了那间看起来就怨气很重的屋子。
这一幕让王势极为佩服。毕竟即便是他，看到这些诡异的黑手，也觉得还算唬人。
但白雾的腕表数值居然零，这意味着这些东西的忽然出现，甚至没有让其内心有半点波动。
“如果他的情绪波动值在个位数，那或许他的确天生胆气过人。但如果是零，那要么就是情绪检测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有问题。”
五九的声音竟然因为高速移动，而有些缥缈。
适应了恶堕的攻击方式后，众人渐渐平静下来，腕表上的数字都在逐渐降低。
……
……
这是一间比白雾想象中要大不少的屋子，因为和靠右的两间屋子其实是连通的。
屋内有一方鱼缸。不过里头早已经没有了鱼。还有一座颇为精致的铁笼，铁笼上方有着喷头，对准了铁笼的正中央。
笼子里摆放着一条粗大的锁链，已经断裂。在铁笼的对面墙壁上，白雾还找到了一处摄像头。
地上散落着许多废弃的针管，在屋子角落，笼子的对角线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三样东西。
一把梳子，一本档案，一把钥匙。
而这三样东西，都有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包围着。
简直就像是在提醒探索者，这三样东西有猫腻。
白雾开始一一聚焦视线：
【一座狗笼，但你想不到的是，这座笼子是寄灵物品，异常坚固。它完美的履行了它的使命，从头到尾，那个可怜的小家伙都没有挣脱开囚笼，直到最后，小家伙被人放了出去。呜呜呜，生而为笼，它很抱歉。】
【一地散落的针管，里头曾经装过各种镇静剂，还有一些奇怪物体的血清。一针下去，神清气爽，两针下去，强身健体，三针下去，返老还童（一条五毛，括号内的内容记得删掉。）】
【摄像头，没什么好说的，像素挺高，建议你在尹霜家里装一个，她喜欢裸睡。】
【锁链，以捆绑play的规格来说，它确实重了点，但如果是镣铐，那就刚好合适，毕竟这也是寄灵物品。】
白雾又望向了连通的另外两间屋子。
【不用看了，这两间屋子里的文档已经被销毁，屋子的主人也被可怜的小家伙给同化。曾经这两间屋子有不少信息，但现在你最好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
巡视了一圈，白雾大概有了一个判断。周围这些物品的信息很有限，只是能确定，这里曾经囚禁过某个东西。
或许是人类，或许是恶堕，或者别的怪物，或者三者本就是一体的。
但白雾依旧没有去看桌子上的三样东西，而是先扫视了一眼这张桌子。
【一张堆放过不少秘密的物品，基于是小可怜视线里为数不多的布景，它没有被毁掉，而是给后来者……一个选择。】
即便不看备注，白雾也知道信息量最大的物品，在于桌子上的三样东西。
但就像是吃东西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最好吃的留在最后面，而且为了防止信息遗漏造成了先入为主，所以白雾将这间屋子里能扫描的东西都看了个遍。
确定没有遗漏后，白雾的视线落在了梳子上。
【三样物品里的一种，这三样物品会使你获得三种东西，天赋序列，小可怜的友谊，小可怜的憎恶。你必须谨慎选择，因为选了其中一样，另外两样会消失。】
没有任何关于梳子的信息……倒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题目。
白雾皱起眉头，看向了那本日记模样的档案：
【我翻开档案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哦，拿错台词了，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这是一本档案，里头有着很多你和小矮子想知道的细节。不过小可怜见到它的时候，会给你憎恶还是友谊，或者天赋？这可得你自己琢磨。】
“这档案倒是有些备注，我和五九都感兴趣的东西……应该就是历史真相了，这里头或许有一部分历史真相的线索？”
白雾当然不会认为一本档案恰好就是高塔时代前的历史书，但里头或许会有一些指引。
不过他没有翻阅档案，因为触碰到档案，另外两件物品就会消失。
他看向最后的物品，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并不是笼子的钥匙。它可以解开某个关键地方的锁，这或许是捷径，又或许是深渊，我能够想象你肯定会抓狂，毕竟我也是个全存档搜集控呀~】
白雾撇撇嘴，现在的心情很不美丽。
因为没有一些情绪的感应，他整个人感觉空荡荡的。
“我真怀念前世。”
前世里，白雾玩游戏只要遇到了选择，都会存档，方便自己将每一条路线都体验一次。
但这次不行，除非他能让时光倒流。
所以该选哪一个呢？
如果是选择通关奖励，白雾会选择序列，他不在乎这个强大恶堕的友谊。更不想被恶堕惦记上。
但问题在于，现在并不清楚，选择其中一样，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档案里记载着我和五九感兴趣的东西，梳子没有任何提示……这也很值得注意。而钥匙对应着某扇门……或许门后也有着很重要的线索。”
“小子，好了没，你是死在里头了吗？”林无柔讨厌的声音传来。
他们一行人都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尽管还是有黑色手臂伸出，但数量已经很稀少。
商小乙甚至有些失望，这恶堕一直不露出本体，让他觉得好没意思。
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白雾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侧写画面，不多时，他将手探向桌子。
第十一章：探索第二栋
时间仿佛停住，在白雾准备取走钥匙的时候，他忽然本能的起了一种排斥。
“三个选项里，上上签是见到恶堕后，会赋予我天赋序列，中上签是恶堕的好感度，下下签是被恶堕仇视。虽然它应该是天然就仇视人类。”
“我要做的，至少不能选到下下签。”
早在刚进入这间屋子后不久，白雾就有了判断。为了确保之后的结局不膈应自己，他将整个思路再次理了一遍：
“过道尽头的这三间屋子该是一个实验室，除却现在见到的，实验室里原本应该还有不少道具，但都已被销毁。”
“实验对象平日被关在笼子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实验的过程便是注射某种试剂，观察其反应。这种试剂或许和恶堕有关……”
“而这个过程里，实验对象曾经被人探访过，或者说她的意念接触过其他人。当时她的意念应该还不是怨念。”
白雾推断的依据，是一楼的那只恶堕所留下的信息。
“一楼死去的恶堕，在变为恶堕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她。至少院方是不可能让这些怪物见面……她或许是通过意念与其他人交流。这是一个她和其他实验体的秘密，若我是院方的话，肯定也不希望实验体之间私下交流。”
“底楼的恶堕，曾经担心她会被转移去第二栋。她也的确被转移，可见她的能力被发现了？或许是有其他接触过她意念的实验体告密？”
“嗯，此处可以推断，第二栋的恶堕，实力比第一栋的更强，至少能够进行怨念攻击……或者说具备了某种超能力后，就会集体转移去第二栋。”
“但为什么会有一把梳子？从一楼恶堕纸条上的字眼上看，实验体是女性，只是这样的环境，怎么会用到梳子？”
“只有这把梳子，没有任何的备注……”
白雾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测，如果他的共情能力是健全的，他此时便会涌现出负面情绪的某一种。
但腕表数值依然是零，白雾站在原地，再次感觉到内心空荡荡的。
……
林无柔还在催促，声音陡然变得焦急，五九和王势也开始呼喊白雾的名字。
黑色的手臂原本只是从天花板上伸出，数量也越发稀少。
但在他们试图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黑色手臂开始疯狂的从两边的墙壁上涌出。
在白雾即将做出选择时候，整个十一层的怨气极为浓烈。
本就逼仄的过道，似乎要被实质化的怨气给填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波动。好不容易将要归零的腕表数值，又开始急速增长。
即便能够应付眼前的局面，但越发浓烈的怨气，也让一行人内心开始不安。
尹霜的腕表，数值已经到了四十五，距离危险线七十五，已经过了一半。
“怎么回事？那小子为什么没有回应了？他不会是死在里头了吧？”林无柔也有些惊慌。
“这怨气怎么忽然间这么浓烈？是恶堕的本体在靠近？莫非白雾在屋子里遇到了恶堕本体？”王势不断地对怨气发起冲锋。
唯一能够感知恶堕存在的，便是商小乙。但走廊上回荡着商小乙癫狂的笑声，恶堕怨气浓烈，他的面容因兴奋而扭曲，眼下根本指望不上。
五九的一对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原本就极为夸张的速度，竟然还能再次提升。
“救下他再走。”
没有到临界点，众人并不打算放弃白雾，哪怕是嘴最毒的林无柔，也已经准备全力突破怨气障壁，将白雾救出来。
但就在众人准备各自施展绝活的时候，所有的怨气在瞬间荡然无存……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白雾手里拿着一把牛角梳，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久等了，走吧，去十九楼。”
通过商小乙脸上还未褪去的狂热，白雾大概猜到了方才走廊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有解释什么，比如里头的情形，以及为何选择了这把梳子。
五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白雾。林无柔直接问道：
“你居然没死？没死你怎么不吭声？里头的恶堕呢？被你解决了？”
如果不是怨气的主人被解决，为何方才浓烈的怨气，会瞬间消失？
“算是暂时压制了源头，不过稍后应该还会遇到，走了，这栋楼没有探索价值。”
白雾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往电梯口走去。一组的成员们神色怪异。
尤其是林无柔，一甩长发冷哼一声，内心有种装逼没装过这个新人的感觉。能够制造如此庞大怨气的恶堕，自然非同寻常。
见队友没事，王势倒是很乐呵。商小乙显得意犹未尽。尹霜慢慢的调整呼吸，尽可能将腕表数值降下去。
五九回忆着方才一行人被怨气阻隔，原以为白雾凶多吉少，却不想他一出来，怨气骤然消散。
最匪夷所思的是，直到现在，白雾腕表手上的数值，依然是零。
……
……
电梯再次缓缓上升，不待众人提问，白雾先问道：
“队长，我有个问题，恶堕是不是由人变成的？是不是一直待在塔外，某些情况下我们也会变成恶堕？”
白雾的话音落下后，除却五九，整个第一组的人，都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五九沉默了两秒后，平静的说道：
“看到你手上的腕表了么，危险线是七十五。”
“我知道。”
塔外调查的宣导手册，白雾是认真读过了每一处的。情绪波动一旦到了七十五，整个区域的恶堕，都能嗅到气味。
“你应该有注意到表盘的颜色，数值在七十五以前，表盘颜色是绿色，七十五过后，表盘颜色是橙色。情绪检测腕表的数值上限是300，而175的时候，表盘的颜色便是红色。”
五九没有继续再说，电梯已经到了十九层，电梯门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他拿出探照灯，走在了最前面。
虽然队长没有说完，但白雾已经知道了答案。
红色数值是在175到300。倘若负面情绪堆积过多，腕表数值到了这个区间，人或许就会恶堕化……
简而言之，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能和恶堕一概而论。
十九层和之前的楼层构造略有不同，原本的走廊尽头处，被改造成了用餐区。
在用餐区外，便是连接两个大厦的空中走廊。路经用餐区的时候，商小乙怯生生的说道：
“门外面有六……六只恶堕，等级应该比队长击杀的那只……要更高。”
五九淡定的点点头，随即拔出“恶堕必须死”，推开了用餐区后侧的门。
“他一直都这样的么？”白雾看向王势。
“虽然我是先锋，但队长总是会冲在最前面。不过也不用担心，到现在为止，的确遇到过队长对付不了的恶堕，但队长总能全身而退。”
白雾清楚五九的速度极快，前面他就发现了，队长的速度是碾压他人的快。
这让他很不解：
“伴生之力的成长方向，难道每个人不一样？”
“是一样的，但每次升阶，都会获得额外的能力，用于扩展你的强项。这个过程我也形容不来。总之在你从一阶九段，突破到二阶的时候就能明白。”
王势没有解释的很清楚，白雾却非常理解他的话里的意思。
伴生之力，分为生命力、生命恢复力、攻击力、速度、感知力五个方向。正常的提升伴生之力，五种属性都会增加。
王势所想要表达的，若以游戏来类比，该是伴生之力升阶的时候，会获得技能点。
这个技能点可以点在五种属性的任意一种上，让自己在未来的战斗里，属性有了倾向性。
五九，毫无疑问是偏科型选手，全部点了速度，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王势应该侧重于攻击力和生命力。林无柔则是攻击力与速度各占一部分。
商小乙应该是感知和攻击力。尹霜……看不出来，这个女人该是全队最弱，但可以确定不是生存属性。
合着这队伍除了王势，全员都是只要输出不要命的疯狗？太不稳健了。
白雾与王势交谈完后不久，五九便回来了，依旧是耷拉着眼皮，略显慵懒：
“解决了，走吧。”
空中走廊上，横竖不一的躺着六只恶堕，都穿着保安制服。
五九的身手让白雾颇有安全感，第一次出塔探寻，身边跟着个满级大佬一样的人护着，还挺舒服。
他的注意力落到恶堕身体上。
与第一栋底层的恶堕略有不同，它们的手臂畸变成了镰刀状。
【三级恶堕。畸变词条：斩铁，镰刀状的手臂可以斩断寻常金属。它们生是第九病院的保安，死是第九病院的死保安。在院长被吃掉后，它们只听令于小可怜。】
看来这六个是第二栋的守门人了。
在准备进入第二栋之前，白雾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望向五九：
“第一栋的恶堕不是你的对手，只要我们控制住情绪，第二栋的恶堕感应不到我们。
我很奇怪，既然在塔外连续生存时间越久，伴生之力成长越快，那为什么我们不选择在第一栋挂机？”
任何关卡，通关一般都有三种策略，靠熟练度速通，白雾并不喜欢速通，除了炫技毫无意义。
二是正常通关，靠各种搜集线索，慢慢打通关卡。这也是他最常做的。
三是老苟逼们的最爱，十里坡剑神流，利用bug在新手村刷满属性，然后一路碾压通关。
眼下第一栋除了气氛有点像恐怖片场景，白雾倒是觉得很适合用来挂机练级。
林无柔传来了久违的嗤笑。
“呵，菜鸟就是菜鸟，连这都不知道。”
除开五九，其余人并不知道白雾的底细，五九解释道：
“塔外的世界，是排斥我们的。在这个世界，每过四小时，身体都会附加一些阻碍。”
“阻碍？”
“比如速度减缓，五感降低，情绪波动倍增，看见幻觉，攻击力下降，恶堕抗性降低，又或者畏光畏暗等等，详细的负面属性我也罗列不完。毕竟每次出塔遇到的阻碍顺序都是随机的。”
白雾懂了。每四个小时，都会产生debuff……这样一来，确实没办法挂机练级。
挂到某个程度，必然会因为负面属性太多，吸引来恶堕，而自身战力因为负面属性，下降的太厉害，反而会陷入危险状态。
所以出塔调查，头四个小时，是最有效率的四小时。
白雾现在有些明白，五九的强大之处了。
独自在蓝色区域存活二十四天，这意味每天六种负面属性，身上挂着一百多种减益状态，还能和恶堕抗争。
……
空中走廊的彼端，是无边的黑暗，一行人走到了走廊中段的时候，才隐约能够看见一个入口。
看着眼里弹出的关于入口的备注，白雾提醒到：
“进去之后，最好不要将里头当做是白色区域。”
林无柔这次没有反驳了，即便感知力没有特别培养过，他也能够感受到第二栋里有种压抑的气氛。
“既然空中走廊在最顶层，我们可以不用探索下面的楼层了，直接通过第二栋的空中走廊，前往第三栋和第四栋。”开口的是尹霜。
白雾摇了摇头，尹霜的提议是对的，但很可惜，出题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不要试图绕开第二栋，你必须前往第二栋的最下面，拿到钥匙，不然就算通过走廊，你也无法前往第三栋。友情提醒，钥匙被一只淘气的小东西给吞了，虽然你可以通过小矮子暴力通关，但我建议你最好活用那把梳子，它会触发更丰厚的奖励。】
改签约状态了
emm好事情，但明天更新可能会很晚，因为明天国庆要被人拉去外地吃饭。兜兜转转了几本书，结果我发现……还是写末日探索流的题材最适合我。虽然书名简介无力，但这次故事写下来，至少这开头我还比较满意。
祝各位国庆中秋双节快乐~
第十二章：小boss与大boss
看来第二栋底层也有怪物。而且不出意外，是个压轴级的家伙。
但这个怪物为什么要吞掉钥匙？
白雾还发现了一个华点。
第四栋的大boss，应该就是备注里提到的小可怜，第二栋的小boss，则是淘气的小东西。五九被称为小矮子……
太狂妄了些，和自己儒雅随和，谦逊低调的性子不符。嗯，这不可能是我的风格。
“走吧，进去看看。”
五九和王势仍旧走在最前面。
白雾这才开始打量五九的探照灯，原来五九身上，不止一件宝贝。
【它从短暂的灯涯中明白了一件事，越是想要照亮周围，就越是引来讨厌的飞蛾，灯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它不想做灯了！现在好了，所有被灯光照射的非人类，都会被减速。寄灵等级：4d。】
附加石化减速效果……美杜莎之灯？
灯光并不强烈，但足以将第二栋顶层的场景照出一个大概。
空中走廊的入口进来后，又是一条走廊。地上铺着的瓷砖已经残破，空气中原本该有的消毒水味道被腐臭代替。
五九皱起了眉头，他很讨厌这样的味道。
白雾的视线不断地扫视着周围，备注里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转角之后，一行人来到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楼层标示上写着十九。但十九这个数字覆盖在血迹上，写的也是歪歪斜斜的。
【这不是十九，这是零。在你们下面的层级，是负一层。虽然你不懂风水学，但你肯定会知道，这照应了十八层地狱的格局很不吉利。而你要找的目标，就在地狱最深处。另外，地狱深处无法直达。】
最后一句话，让白雾看向了电梯口，电梯口贴着封条，电梯的备注很简单。
【这栋楼很傲娇，它的主人不愿意装电梯，于是它假装自己有电梯。】
假的？
第一眼白雾还真没发现这电梯门和旁边的按钮只是个摆件。
“看来我们一层层的，通过楼梯下去。”白雾说道。
“这电梯按钮按了没反应啊……”商小乙试了试。
一层层走，这就意味着加大了探索时间。白雾甚至猜测，楼梯的分布呈z字型。
必须经过每一层的走廊，才能前往下一层。
他们不再多言，在五九的带领下，开始往下一层走去。
五九依旧淡定，整个一组成员，其实都是在蓝色区域磨炼过的高手，他们见过更为诡异的场景。
眼下这栋精神病院，其实也只是气氛吓人，塔外调查的难度，与恶堕的战力等级挂钩。
“怎么变成了负一楼了？”
林无柔很不舒服，强迫症看到了十九，下一层就必须得是十八。
忽然从十九楼，变成负一楼，仿佛凭空消失了十九层。
白雾说道：
“这里是监狱。你们注意到了么，这里没有人任何光线，如果队长不开启探照灯，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黑暗。”
“所……所以，这里难道有鬼……”商小乙又在假装害怕了。
白雾耐心的解释道：
“只有绝对的密封，才会有如此绝对的黑暗。但我们在第一栋外面，是看到了窗户的。此时天光大亮，不至于连半点灯光都照不进来。再加上刚才的电梯，其实里头根本没有电梯，只是修了一道电梯门。这二者都说明一件事。”
这下几个人听明白了，尹霜最早反应过来，她语气不再冰冷，而是诧异的说道：
“整栋楼……其实套了一层壳？”
“是的，一层给外人看的壳，第一栋，前面几层看起来和精神病院一样，很正常。但大概七层八层后，就是实验室了。实验内容我还没有弄清楚。重点是，从第二栋开始，就是一座彻彻底底的监狱。”
“就不怕有人查么？”商小乙问道。
“我想过这个问题，你们听过哥谭市么？”
“那是什么？”
“一座民风淳朴的都市，里头也有个类似的医院，所以这座医院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的做着一些不被允许的禁忌，恐怕周边的城市……更为混乱。”
按照白雾的猜测，这座医院在城市郊外，郊外属于白色区域，医院本身，至少是蓝色区域。
城市街区也是蓝色区域，部分建筑里，可能是更为恐怖的紫色区域。
一座怪异犯罪都市边上，有一座做邪恶实验且监禁怪物的医院，再正常不过了。
负一楼的情形，的确如白雾所猜测。
走廊上都是监视器，墙壁上画着各种诡异的血色涂鸦。但墙壁身上异常坚固。
原本普通的病房门见不到了，呈现在探照灯里，是足足有十七厘米厚重的金属门。
这些门，半数以上都开着，即便关着的，锁也早已被损毁。
白雾仔细的看过每一间屋子，并没有找到恶堕，不过依然有发现些线索。
【地狱的多数层级，既是监牢，也是是竞技场，这里曾经住满了怪物，有一些是被制造出来的，有一些则是被城市里某个面具怪人送来的。它们激烈的厮杀，最强大的怪物，才有资格前往下一层。】
这是在第十二间屋子的门上看到的，其余的监牢里，并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信息。
白雾开始拼接信息。
“根据第一栋底层被恶堕身上的纸条来看，时间是2026年，那个时候人类应该还没有进入高塔？那么塔外的世界是一开始就如此恐怖，还是逐渐变化的？”
“想来五九等人也不清楚高塔时代之前的历史。这座医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介乎于高塔时代到来前几年……这段备注算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座医院不正常，而邻近医院的那座城市，更不正常……”
塔外的世界，白雾开始一点一点的了解，不过他没有恐惧，便越发的兴奋。
负一楼里没有遭遇任何恶堕，五九一行人也很快找到了前往负二楼的入口。
负二楼和负一楼几乎没有差别，只是负一楼的墙壁相对完好，这里的墙壁已经开始有划痕。
于是他们又去了下一层。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压抑的气氛越发沉重，但所有楼层不曾遇到任何恶堕。
每深入一层，战斗的痕迹更为明显，到了负十二楼的时候，金属舱门甚至出现了扭曲。
而每一层，白雾都能够在第十二间屋子里，看到略有价值的备注。
这些备注的风格不在于门本身，更像是曾经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怪物，当时内心的想法。
第三层：
【我吃掉了格罗，他的死亡预感对我很有用。即将前往第四层，希望能碰到有趣的家伙。】
第四层。
【我不会死的，我避开了预感到的所有死亡，但这一层的食物，一点也不好吃，这些家伙甚至没有被我吃掉的价值。】
第六层。
【终于遇到了一个有趣点的对手，出于尊重，我会把它吃的一点不剩。】
第九层。
【我能够预感到，已经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主任也怕我，院长也怕我，但我会很温顺，我会假装屈服他们，直到我吞噬了所有的怪物。】
第十层。
【我果然是最强的。】
第十三层。
【我离光明越来越远，但距离老师所说的真理越来越近。我就快要成为完全体，等到我出去，我会成为老师最强的兵器，把那座塔给劈开。】
塔……
白雾直觉这座塔应该不是高塔。
他没有找到答案，第十四层的时候，他看到了转折。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输？她只是一个来自一栋的废物，怎么可能和本天才相比？啊啊啊啊！我要吃了她！】
有点意思了。
十一楼的那个小可怜，曾经被转移到第二栋，第二栋其实既是监牢，也是竞技场。
医院试图制造一个究极怪物，而第二栋的boss，一路过关斩将，来到十四层，结果连胜纪录，被临时从第一栋转移过来的小可怜给终结了？
白雾再次看向梳子，没有弹出备注，但他现在有些明白了。
第四栋的终极boss，曾经在第二栋打败了第二栋的小boss……
这把梳子……或许能够让我用战斗以外的方式，拿到第三栋的通行证。
队友们似乎感应到了某个超级恶堕的气息，都紧张起来。
白雾却仿佛提前看到了通关画面。
他前往了第十五层，此前的猜测很快在第十二间屋子，得到了印证。
第十三章：第一场boss战
第九精神病院，第二栋，负十五层。
相较于前面的层级，十五层反倒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不过血迹与骸骨可谓多姿多彩。
白雾再次确信，恶堕的进化没有明确的形态。有些恶堕会保持人类的形态，有些恶堕则像是深渊的恶魔一样。
还有部分恶堕，会畸变成某种猛兽或者巨型昆虫的形状。
十五层就有不少骨骼上看，十分猎奇的生物，不仅仅是外形突变，就连血液颜色也不再是单纯的红色。
到了十五层，恶堕等级变高，几乎已经成了另外的物种。紫色蓝色绿色血液墙壁上到处可见。
白雾也不奇怪，众所周知，血液在他前世的时代，只要不是红色都恒河里。
他的目光落到了第十二间屋子，底层的小boss似乎颇为钟情这个数字：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四只手，五只手，六只手，七只手，八只手……好吧，数不到头，此处省略八千字。】
备注信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雾略微思索了一番，有了眉目。
“此前都是看到这只恶堕的心里想法，这次估计也不例外。它应该是被打自闭了。”
“怨气化作手臂……看来是小可怜的攻击手段之一。这一层的墙壁没有裂缝，舱门没有扭曲，并不是恶堕们不强，极有可能是战斗结束的太快……”
第二栋的小调皮鬼，此前有多狂妄，遇到了真正恐怖的对手后，就有多自闭。
白雾有点想笑。
他仿佛看到了某个小鬼蹲在角落画圈圈，被某个小姑娘打出心理阴影，然后一直在数数的样子。
他七岁那年，也有过这种情况，被父亲打得太厉害，难过至极，他也会抱着膝盖不停念叨着：
“斯凯顿，希博斯，萨拉加斯，杰罗尼蒙……百慕拉，巴尔坦星人，内隆加，拉贡，绿蒙斯……”
这是奥特曼里怪兽登场顺序，不停的念叨着怪兽名字，慢慢就会从心里阴影中走出来。
不过后来白雾八岁那年，这种症状就被某种更为暴力的方式给治愈。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气息……好……好可怕……”
商小乙这次真的在害怕，至少情绪波动腕表上，他因为恐惧，数值到了14。
这一点其他人也都有体现，几乎都到了两位数。唯有五九，腕表上的数值始终在2到5之间。
“目标应该就在下面的某层，我们感应到了它，它也感应到了我们。”王势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难不成我们之前感受到的恶堕气息，全部来自于一只恶堕？这一层层走下来，都是空荡荡的。”林无柔皱起眉头。
白雾知道答案：
“因为其他恶堕被吃掉了。”
“吃掉了？恶堕也会攻击恶堕么？”商小乙不解。
“会，恶堕会为了变强，吞噬其他恶堕，它们的食物并非只有我们，甚至某些情况下，同类比我们人类更有被吃掉的价值。”
白雾继续说道：
“这里本质上是监狱，也是竞技场，能够住在这里的恶堕，远远超过楼顶的保安水平。而能够吞噬掉它们的，便是我们要面对的第一场boss战。”
众人对白雾已经有了一种难以道明的信任感，即便是毒舌的林无柔。
白雾这番话说完后，他们都警戒起来。白色区域遇到四级以上恶堕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只是塔外生存有很多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经验是五九总结的：
“永远不要用上次的经验，去预测下一次会发生的危机。”
这是塔外最可怕的地方，经验这种东西可以有，但惯性思维不能有。
白色区域，未必不会遇到高等级恶堕。而对于高等级恶堕，白雾还有一个疑问。
他看向五九：
“队长，高等级的恶堕，会有人类的智商么？”
白雾怀疑高等级恶堕，也许会拥有变为恶堕之前的智慧。
五九回忆起曾经遇到过的一只恶堕，明明和人类看起来没有区别，但却异常的强大。
那场长达二十四天的生存之旅，其实本该在第六天就被终结，但那只恶堕最终没有杀死五九，而是折磨了一番五九后，便离开了。
在那之前，五九以为恶堕都应该没有多少智慧，至少它们的理智，无法压制住想要撕裂人类的欲望冲动。
“少数恶堕会保留着人类时期的一些特性，比如语言。而极少数恶堕，与其说它们是恶堕，更不如说……它们是进化者。”
“进化者……”
白雾略微惊讶，这是一个极重要的发现。
如果只是外观变得丑陋，但智慧没有受到影响，能够压制住身为恶堕本身的杀戮欲望……
那么恶堕化，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进化。就好比有些人虽然是秃头，但他可以一拳一个波罗斯。和绝对的力量比起来，外形丑陋就丝毫不重要。
这消息过于可怕了些。
五九猜到了白雾的想法，说道：
“塔外恶堕何其多，能够到达这种程度极为稀少。不要打进化的主意，这种进化，更多可能性是带来毁灭。”
白雾认同五九的想法。高塔，塔外，对他来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探索。
仅仅一座医院，就能得到如此多信息，辽阔的塔外，还有神秘高塔的顶上几层，恐怕还有更多触目惊心的真相。
五九这番话，也让白雾隐隐将某些事件串了起来。
“莫非这座精神病院，真正在研究的，是寻找能够稳定住恶堕的方法？我必须得将前面的线索整理一下。”
一行人开始往十六楼走去，越是接近最下面的层级，便越是能够感受到来自高等级恶堕的强大气息。
除却无法用五感感知的能量波动，还有能够切实听到的呜咽声。
十六层。
与十五层有极大的不同，十六层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在这里发生过极为惨烈的战斗。
无数血骨摆散落在这一层的各个位置，监牢的墙壁被打穿，舱门也被恶堕们用恐怖的力量给拆卸下来。
一间医院哪里来这么多恶堕？
这些恶堕都是和一栋十一楼的小可怜一样，被注射了某种血清，才变成恶堕的？
如果不是的话……是否意味着医院其实在进行两种实验？
白雾准备望向第十二间屋子，但这之前，备注却无缘无故的弹了出来。
【拾金不昧是好品性，但你确定要将照相机交出去吗？虽然我才是你的小可爱，不过有了相机，你可以看到更为精准的画面。我和它都是你的翅膀哒。】
这条消息来得没头没脑。
白雾略一琢磨，猛然明白了，相机……寄灵了？
他从背包里摸出相机。
“无知的小子，我告诉你，真正能寄灵的物品很少很少，也许出塔一百次，都不见得有一次能成功，非洲人就不要带这么多东西，逃命的时候，都是累赘。”
林无柔又开始了。
白雾没有搭理他，目光落在相机上时，备注的信息变了。
【虽然它寄灵的方向和我们预期的不一样，但它一样能够帮到你，如果继续留在塔外，没准儿它还会有更多功能。它七天内只能使用两次，现在你心里默念20270702141525，用它对准十二号囚室看看，会有惊喜。】
2027年，7月2号，14点15分，25秒？白雾猜测着数字的含义，并且拿出相机，照向了十二号囚室。
咔嚓。
相机的闪光让众人一愣。
所有科技物品在塔外都是失效的，除非寄灵物品。
相机能够使用，这就意味着它已经寄灵。
林无柔表情僵住。忽然有种被这个小子天克的感觉。
一张照片缓缓从相机里滑出来。
五九很默契的将探照灯照了过来。
照片里的场景和现在差别并不太大，只是里头多了一个人。
一名少年，少年就像在镜头的中央望着镜头一样，表情癫狂。半张脸上全是诡异的咒纹。
“这……见鬼，这相机居然能用，这里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你会拍到人？”王势愣住。
五九带着询问的口吻：
“能够拍到过去？”
白雾点点头，算是正面回应。
“这……”
就连怯生生的商小乙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物品。
五九也没有问更多细节，寄灵的物品，只有第一个接触它的人，知道这物品的真正能力。
这也是每个寄灵物品主人的秘密。
这照相机等同于能够看到过去的景象，对于塔外调查，极为有用。如果在塔内，必然是天价物品。
哪怕五九能够猜到这种能力该是有限制的，却依旧惊诧于白雾的运气。
这不是非酋，这是欧皇。
白雾也觉得捡到宝了，但他更希望寄灵的是电饭煲，最好是能够制作发光料理的电饭煲。
林无柔惯例冷哼一声，说道：
“这张照片能带来什么信息？”
“照片里的少年，就是最下面的镇守者。按照队长的说法，他恐怕是等级极高的恶堕。之前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恶堕，大概率就是被这个小家伙给吃掉了。”
按照白雾的推断，假如这间医院出现在高塔时代之前，那么里头的恶堕，至少活了七百年。
鬼知道七百年间，他有经历了什么畸变？
众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些，虽然他们不知道年代，但医院这种建筑，应该就是高塔时代之前的。
“我们……还要继续下去么？”尹霜看向五九。
“要。”不待五九回答，白雾先开口说道。
“说说你的看法。”
五九颇为淡定。并没有被底下的恶堕震慑到。
“第三栋作为第二栋和第四栋链接的桥梁，构造很有可能和第二栋不一样，其目的不在于关押恶堕，第三栋很有可能会带来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比如这家医院真正的目的，或许对我们了解塔外曾经发生过什么，会有一定帮助。”
白雾的判断是有依据的。
第一栋是实验室，第二栋是监狱和竞技场，第四栋关押着小可怜。
为什么要隔离开？是否和小可怜的能力有关系？出于安全考虑，第三栋不能用于关押怪物，最好是存放资料。
只要前往第三栋，或许就能查清楚这间医院到底发生过什么。
白雾再次看向十二号囚室。
【所以不是我弱，只是我还没有吞噬到足够多的食物，十六层里原来有这么多有趣的食材，有了这些家伙，我一定能够打败她！因为我的痛苦在她之上！】
啧，一个被中二病折磨的小鬼。文字内容上看，倒是很符合这小鬼癫狂的表情。
白雾多少能够理解。
小boss骨子里是那种极为中二的人。要是经历特殊点，说不定还会问出一袋米要扛几楼这种经典问题。
在第十五层的时候，他被小可怜打到自闭，在第十六层，吸收了更强大的怪物的力量，又找回了信心。
这种信心很不稳定。如果再次败北在小可怜手上，信心就会彻底崩塌，小可怜绝对会成为他的心魔，挥之不去的阴影。
是输是赢，答案得在下一层揭晓。
白雾和五九很快前往了第十七层。
第十七层又和十五层一样，没有多少被破坏的痕迹，但地上的骸骨很多。
依旧是望向了十二号囚室，白雾知道了战斗结果。
【吞噬了十六层那个蜘蛛女后，我已经可以用蛛丝操控它们。现在的我，不仅是最强大的完全体，还有了二十三个听话的奴仆，它们都是我的底牌。二十三张牌你能秒杀我？你能秒得了我，我当场把前往第三栋的钥匙吞掉。】
游戏结束。
这么出名flag都敢立，白雾不用猜都知道战斗结果。
也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底层的脚步声。这声音伴随着怪物喉头发出的诡异声音，就像是锈蚀的金属摩擦，又像是痛苦的呜咽。
五九的手按在了恶堕必须死上，神色从容。
白雾记得备注提到过，可以通过队长暴力通关，也可以活用手里的梳子。
还有不少疑点白雾没有弄清楚，但如何应对出塔的第一场boss战，他非常有把握。
于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白雾走到了五九的前面。
“队长，我来对付它。”
（求个推荐票啦，萌新第一次写书，嘤嘤嘤）
第十四章：神秘的幕后黑手
“你是要找死么？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林无柔瞪了白雾一眼。
探照灯的灯光，不足以照亮走廊尽头，随着脚步声越发清晰，一行人还听到了毒蛇吐信的声音。
白雾轻声说道：
“我有分寸，放心。稍后不要说话，尽可能装作漠然高冷的样子，可以参考队长平日的表情。总之在怪物先出手之前，不要出手。”
虽然不知道白雾要做什么，但众队员下意识的回忆起了五九往常的样子，顿时全员高冷起来。
五九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不过他没有制止白雾犯险。从来到塔外起，他一直有暗中评估这个新兵的种种表现。
没有任何恐惧感，面对恶堕，病栋里遭遇的种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往好听来说，就是沉稳。往不好听的方向说，白雾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
但塔外调查，这种队友如果实力培养起来，是最可靠的，尤其是白雾的分析能力极强。
只是伴生之力一阶的新兵，要如何面对至少四级畸变的恶堕？
走廊尽头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轮廓上看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但随着身影越发靠近，五九发现这不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而是他的背部，长出了血红色的四对手臂。
这些手臂远比他真正的手臂粗壮的多。
虽然与照片里的少年几乎不是同一个物种，但五九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黑色卷曲的头发变成了暗红色，瞳孔则是紫色，脸上的咒印依旧还在，但脖子处开始，便被血红色的鳞片覆盖，如同红晶石做成的铠甲。
“嘶……”
毒舌吐信的声音并不是恶堕嘴里发出，而是身后的四对臂膀里的第二对。与其说是手臂，倒不如说是两条粗壮的赤红色巨蟒。
这种等级的恶堕，五九见过三次，也是身体像是各种怪物的拼接。
他神色如常，塔外的头四个小时，是他战斗力最强的时候。
其余几人也挺淡定，将五九的样子学的很到位。
白雾就不一样了，他没有半点高冷，满满的亲和力。
备注里的变态数据，丝毫没有让他有压迫感，反倒是笑的越发灿烂。
【六级恶堕，畸变词条：斩铁，酸性腐蚀，蛛丝缠绕，剧毒渗透，肢体拉伸，反应迅疾。
稀有畸变词条：怪力，肢体再生，格挡。
完美畸变词条：生死感应。
以利亚吃成了这幅德行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把他的身体拆开，拿去西游记的剧组，能拿好几个妖怪的工资，爱了爱了。最后提醒一句，利用小矮子以外的手段杀死他，能够让这个自大又自卑的小调皮鬼，掉落一个你不怎么喜欢的天赋序列。】
不明觉厉的数据，有用的信息还是在于极度自大与极度自卑，这倒是与之前看到的备注内容吻合。
而特殊的死法，显然不是被五九杀死……我之前猜的没错，和这把梳子有关。至于我讨厌的天赋序列，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他叫以利亚……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以利亚背后的那对蛇一样的手臂，开始缓缓的蠕动着。
“来自……塔里的食物……我要，吃了你们……”以利亚暗淡的紫色瞳孔涌现出兴奋。
他言语僵硬，白雾不认为这是思维不灵活，该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
“以利亚，我的好孩子，我可不是来自塔里。”白雾淡淡的说道。
原本准备撕裂白雾的三对手臂忽然停住，以利亚陡然睁大双眼。
“不记得了么，你是我最宝贵的完全体，伟大的艺术品，也是我所有孩子里，最听话的一个。”
以利亚紫色的瞳孔里涌现出困惑与惊疑，他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因为白雾的靠近而后退。
白雾的笑容很温和，眼神则逐渐漠然。
“开玩笑的，别当真，你只是一件失败品，我本就不对你有期望。甚至我都快要忘记了你的存在。”
瞳孔就像是星河，无数星辰同时炸裂开，以利亚惊骇的看着白雾。
白雾已经来到了以利亚的身前，甚至伸出了一只手，轻轻触碰着小男孩脸上的咒印。
以利亚死死的盯着白雾，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食物该有的情绪。
作为顶级恶堕，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几个人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恐惧，哪怕他们藏得再深，以利亚也能嗅到。
可面对白雾，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惊恐，白雾的眼神深处，只有玩味与失望。
“老……老师？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看来岁月并没有让你变得更笨，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
以利亚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出现在这里？每个恶堕无法离开特定的范围，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塔外的世界被分割成无数个区域，每个区域其实都有边界，恶堕无法离开其边界，只有那些来自塔内的人类可以跨越边界。
事实上这一次调查，五九一行人就刚好处在两个区域的边界，医院便是另一个区域。
以利亚并不是最困惑的，五九与林无柔等人才是一头雾水，白雾到底在那间屋子里掌握了什么信息？
这股浓浓的幕后黑手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你不是老师！你不是老师！如果老师还活着，为什么不来看我？”
以利亚情绪激动，以至于说话都变得不那么生硬。
白雾淡然的笑了笑：
“可怜呢，你以为我死了，才不来看你。或许我是应该来看看你，这样就能提醒我自己，我比医院的人更失败。”
“他们创造了一件相对完好的半成品，而你则是一件比半成品还不如的失败品。”
“以利亚，我真的很难受，我无法接受我完美的生涯里，有你这样的污点。”
这几句话和以利亚内心深处的信息完全拼接的上，他看向白雾的眼神由惊疑变为惶恐。
“不……不是的！老师……不是这样的，我才是您最完美的作品！”以利亚下意识的辩驳着。
白雾收敛笑容，内心却久违的，有了通关游戏的快乐。
从备注里得到的信息，让白雾做了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假设。
当然，虽然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但白雾是爱惜性命的。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冒充某个幕后黑手，其底气……还是在于五九。
“好了以利亚，这个样子太难看了些，我把你放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着能够打磨你的物品，但你让我很失望，你害怕面对第四栋的那个小丫头。最后只能由我亲自出手。”
白雾的话再次让以利亚震惊。老师亲自出手……那个怪物被老师解决了？
五九等人依然处于一种“我们难道不是在同一个区域？拿的不是同一个剧本？”的疑惑中。
不过还没有到白雾揭开谜底的时候，他进一步摧残着以利亚：
“这么多年里，你的失败让我备受打击，那座塔依然耸立，我创造了不少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比你更优秀，也出色的完成了我的要求。可你始终是我的污点。”
有一点白雾必须承认，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他参考的幕后黑手的性格，口吻，神态，都是模仿的自己父亲。
但歪打误着的，似乎和以利亚的老师风格非常像。
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他并不同情以利亚。
以利亚竟然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失败品……我不是失败品，我不是!”
第四栋的小可怜，连续三次粉碎了以利亚的自信。
以至于以利亚的内心，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第四栋的怪物。
而他的老师，想必对以利亚的性格也非常熟悉，这种缺爱的孩子，一旦被人认可，就会想要拼命的获得更多地认可。
狂妄，自卑，忠犬，缺爱。
这是白雾从备注里提取到的，关于以利亚的个性标签。
第九层的备注和第十三层的备注，以利亚提到了院方和老师。
这个孩子对院方假意屈从，对老师却是狂热崇拜，直言想要成为老师的兵器。
由此白雾推理出，这座医院里的恶堕，分为两个阵营。
一方是第九精神病院院方，另一方，则是以利亚的神秘老师。
他安排以利亚来到这里，是因为以利亚体内有着某种能力，可以靠猎食其他恶堕，变得更强大。
所以那位神秘老师的目的，应该是要以利亚伪装成院方的恶堕，并以院方为嫁衣，不断吞噬院方的恶堕，到达进化的目的。
只是很可惜，院方制造出了一个更可怕的怪物，那便是来自一栋十一楼的小女孩。
小可怜三次碾压的方式打败了以利亚，极度自卑的以利亚，自暴自弃，接受了自己失败者的身份。
小女孩是下一个通关目标。
但白雾有预感，自己一定会在某个区域里，与以利亚的老师交手。这才是一个真正邪恶的存在。
除却五九这张底牌，白雾敢于冒充这位老师的原因，在于他笃定以利亚不曾见过老师。
老师的面容很可能被面具遮挡住，老师的声音也做过处理。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位老师不确定以利亚能否完成任务，也不确定医院会否通过以利亚询问出什么。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以利亚什么也不知道。
而之所以不停的打压以利亚，是因为以利亚的忠犬性格便是这样。
主人对他越失望，他会越自责内疚，而后再委以任务，忠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这一点可以从第十三楼见到的备注可以推断出。
白雾记得在前世，女性视角的小说里，这种带有忠犬标签的男主就很讨女性读者喜欢。
不过小说里长得好看又有钱的才叫忠犬，现实里这样的，只能叫舔狗。
很显然，以利亚将老师视作神明，但以利亚本身，只是这位老师诸多棋子里的一枚罢了。
只要误导以利亚是见到了曾经的老师，这场游戏就赢了一半。
……
白雾开始利用进入第二栋时第一条备注里的信息。他拿出了那把梳子。
见到了那把梳子，以利亚回忆起那个小女孩一边自怜自艾的梳头发，一边将自己与其他恶堕轻易击败的过程……
看来老师是真的杀了她……至此，以利亚再无半点质疑，对小女孩的畏惧开始慢慢转移成对老师的狂热崇拜。
白雾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
“以利亚，我的好孩子，完全体的计划失败了，因为你。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你看，我不是来找你了么？我想你不会让我第二次失望。
嘴角温和的微笑，配合眼神深处的冰冷，让以利亚惶恐又急切的开始表达自己的忠诚。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老师，我一定会完成您的任务，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制造完全体，你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知道陈列在博物馆的艺术品，一半的价值来自于工艺，一半的价值来自于它背后的历史与故事。后者能够让其永恒，我也想要赋予你这样的永恒。”
拿着梳子的手，缓缓梳理着以利亚卷曲的红发，白雾慢条斯理的说道：
“它们变成了你的一部分，让你越发接近完全体，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希望你也能变成我的一部分，永远的和我在一起。你的躯体会在我这里得到永恒，但在这之前，它需要脱离你的意志”
“我要怎么做？”以利亚虔诚的望着白雾，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白雾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的给出了解释。
……
……
以利亚死了。
在五九一行人不解的目光下，他背后的四对手臂，将自己给贯穿。倒在白雾面前的少年，眼神里的狂热慢慢散去。
约莫半分钟后，林无柔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终于合上。他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白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自杀？你口中的完全体计划，是什么？老师又是谁？”
五九也很想知道，任何对话的展开，都需要一定的数据支撑，白雾是从何时得到的数据支持？
“我前面说过，我只说一次，以后我的话，选择相信就好，不要去追问原因。既然大家是队友，相互信任就好。”
这一次如果没有备注里的信息，白雾是没办法得出一些结论的。
所以无法解释的事情，要不在逻辑上有漏洞，千万不要试图去编，直接选择不解释就好。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但白雾并没有感觉到愧疚，因为里以利亚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带着恐惧与不甘，死在五九手里，要么心无遗憾的，自我了结。
望着以利亚的尸体，白雾看到了另外一段备注：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先告诉你坏消息——西游记剧组不招死妖怪，所以这具尸体没什么用了，销毁前记得开膛破肚，取走里头的钥匙。好消息是，以利亚特殊的死法让你获得了天赋序列76：饕餮。】
白雾还记得，当初刘暮让自己看了天赋序列75：绝对溶解，他顺便也瞄了眼76：饕餮——能够通过吞噬对手，获取对手的部分特性。
结合以利亚的猎奇身体，白雾现在明白，为何备注说这个序列自己不会太喜欢了。
他对恶堕的肉，毫无兴趣，自己就算饿死，从十九楼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一口恶堕。
“钥匙在恶堕的肚子里，得将它取出来，然后才能前往第三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