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科技城之邀
焚城的怒火袭来，在火焰中走出的怪物，原本满是白骨。
洁净的白骨意味着“无”，代表着白雾的恶堕形态的基底。
但随着愤怒的溢出，如黄泉中爬出的白骨恶魔，开始长出赤红色的血肉躯体。
那对残破的骨翼被红色的血肉覆盖后，宛若红水晶一般璀璨。
就连那些戾魔角，也覆盖上了一层血红色的纹路，彷佛白骨上出现了岩浆裂痕。
如果将白雾的原本恶堕形态称之为第一阶段——白骨形态。
现在的白雾，便算是步入了二阶段——红莲形态。
在里世界里，事物本就会以最为扭曲的姿态出现，所以那些恶念的本体，本就是恶堕时的样子。
白雾和五九要在他人的里世界中恶堕化，也就是客场作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负面情绪。
这件事只有白雾能够做到。
红莲怒火喷涌而出，让神婆都感觉到诧异……
七百年来，随着井开启过几次，湖神的本体也吞噬过区域外的一些生物。
这些生物也有精神力强大的……但它们的实力一直很稳定，直到被湖神吸纳，也不曾爆发过。
神婆试图感知白雾，再用红殷的力量去复制白雾……
但是那股焚城的火焰彷佛形成了一道障壁。
里世界中，火焰代表着愤怒。
而愤怒，是所有情绪里最具备侵略性的，一个人愤怒的时候，能够压制精神世界里的一切事物。
五九的身躯与周围的怨念，都在火焰中消逝。
如同怪物一般的白雾，挥手卷动起火焰，火光将整个枣湖照亮，翻滚的黑色湖面里，许多细小的恶念体探出头来。
它们像是以往一样，以为岸上的人又送来了祭品。
但这一次它们看到的不是祭品，而是足以蒸腾湖水的怒火。
这些恶念体形态本就诡异，业火焚烧之下，就更加扭曲，最后随着湖水变为蒸汽，它们也化为了虚无。
神婆想要躲进湖中，它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害怕的嚷嚷着。
在神婆的身前，一道又一道的黑色障壁出现。这是神婆操控怨气的防御手段。
这些怨气障壁原本很强大，但当白色的骨矛变成了红色，红莲长枪如入无物般轻而易举的贯穿了怨气。
怨念也好，憎恶也罢，这些怨念体恶念体在极其纯粹的愤怒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摧毁。
红色的翅膀舞动，赤红色的红莲恶魔在天空中举起红色的长枪，随后以俯冲的态势冲向神婆。
恰好在这个时候，神婆跳入了湖中。
在神婆看来，能够于扭曲的精神世界里，战胜如此磅礴怒火的，只有湖神。
那是无数人因为迷信愚昧而造就的怪物，是这个世界里，所有恶念体的根源。
神婆本以为自己跳入了湖中，被黑色如淤泥一般的湖水淹没时，就能够安全。
但它没有想到，那个周遭满是火焰的怪物，竟然毫不犹豫地跟着冲进了湖里！
无穷无尽的怨气与憎恶开始包裹住白雾。
湖面之下，黑色的水草试图靠近白雾，但水草很快被业火焚尽。
黑色的湖水面对业火，似乎并没有所谓的水火不容一说，反倒是湖面之下的恶念体们，不断靠近白雾，又不断被白雾拔除！
越来越多的阻碍涌上，湖面之下的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不断孵化滋生怪物的巢穴！
白雾毫不在意，不管潜入到了多深的湖面里，不管周围的恶念多么浓郁，他双目都死死的盯着神婆！
等待着自己的是地狱也好，是幽冥也罢！
他要杀死神婆，不计代价！
……
……
里世界。
在白雾为了挚友，以怒火焚烧枣湖的时候，这位挚友……出现在了某间咖啡厅里。
五九现在有点懵，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端上来一杯咖啡。
“红色晚霞很罕见，听镇子里的住户说，上次见到红色晚霞，还是很多很多年前。您的咖啡。”
咖啡店店长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位客人竟然跟他长得一样。毕竟这座小镇里，很多人都长得一样。
五九拆开了信封，内心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这是白远留给五九的一封信，也就是上一个执念，留给这一任执念的一些话。
“不用太在意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很快你就会离开。”
“满月碎片是一个很特殊的碎片，得知这个碎片的主人是某个麻烦家伙的心脏后，我就不奇怪了。”
“不要以为你们经历的诸多冒险里，下一次是最难的，事实上你们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是这一次和获得满月碎片的那一次。”
五九记得，满月碎片来自灯林市，虽然实际上是玄回市，白雾给他讲过灯林市科学家们发生过的事情。
也提到了井四，这个碎片是井四留下的，信封主人的意思是说，那一次才是诸多冒险里最凶险的一次。
“白雾是一个残次品，所以他的决策很多都有错误，就好像他并不知道，最强大的宝贝他早就有了。”
“起先他曾经使用过满月碎片，为了做实验，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我对小孩子的实验不感兴趣，我最想了解的，是里世界。”
“当然，我还是先说一下满月碎片的研究成果，这个碎片是执念具象化，某种程度来说，我并不是原本的我，但我回忆自己的经历，发现……我与真正的我，区别只在于我没有肉体。”
“如果找到能够匹配我精神的躯体，满月碎片某种意义来说，便是一种复活道具，这个碎片的主人，留下这个碎片，大概是希望你们做别的事情，但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测试一下，碎片能玩到什么程度？”
“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远，我是你部下的父亲。你知道嘛，在某个世界有一个传统，叫死人升华。就是说某个人如果死了，他在生者眼中，会骤然间获得升华。”
“你在里世界里的地位很高，高于大多数人，如今你死了，这个地位就更高，你也就会成为新的执念，取代我。”
“这是一个理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理论已经得到了验证。”
“接下来还有一个理论要验证，满月碎片，究竟能不能成为某种复活道具。”
“你在里世界中看到的许多和你一样的人，这并不是执念，这些是白雾对你的认知。”
“比如你出现在咖啡厅，是白雾希望将来某一天，大家聚在塔外，人类再也不用回到高塔时，你能成为咖啡厅的老板。”
“你出现在兵营，代表着白雾认为，你是一个有统率资质的人。你出现在小镇警署里，意味着他认为你是一个愿意保护大家的人。”
“你出现在学校，是因为学校象征着避难所，他希望将来你能领导避难所。”
“你会发现，里世界里的一切，都能在现实里得到映照。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
“言归正传，你现在是执念体，但也是满月碎片凝聚出的某种真实存在的东西。这一点我已经通过我自己验证过，虽然我来自于我儿子的执念，但我依旧能够得到独属于我的记忆。”
“所以某种意义来说，满月碎片创造的，是一个真正的灵魂。由此我们可以猜测，井四大概毁掉了某个人的灵魂。当然……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年轻人很冲动，什么区域都敢乱闯。如今你们来到了某个精神力过于强大的怪物的领域。它直接将你们拉入了里世界。”
“我估算过，如果白雾这小子不彻底‘打开自己’，这次你们存活的几率为零，别说对付这个怪物，就算是那个叫红殷的小丫头，你们也毫无胜算。”
“好在嘛，我曾经的温馨教导有了一点作用，只不过这个作用需要一个催化剂，一个他看重之人的命。”
“这个人就是你，只有你死了，在死亡升华的作用下，你才能取代我。这一点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活着的人中，没有人能够取代我。”
五九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竟然看不出信中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人对白雾的态度，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大概更为精准的形容是感兴趣，五九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信封的主人，对白雾很感兴趣，但这种兴趣似乎更多的是某种……科学怪人对科学的兴趣。
作为队长，他从来不过问部下的过往，只是现在想来，白雾的过往……的确一直是一个谜。
他曾经也想过，如此优秀的部下，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取代我之后，才是重头戏的开始，因为这个时候的白雾，大概会久别重逢到某种情绪，这是你们的生机。你最好祈祷他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暴怒，因为你们面对的怪物精神力过于强大，只有极致愤怒的灵魂，才能焚烧那个有趣的里世界。”
“第二个重头戏，是某个小姑娘会将你转移到你的躯体里，这件事的后半部分我没有测试，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说，我已经病死了七百年。嗯，这一段你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知道，那个小姑娘可以帮你完成偷渡。所谓的灵魂偷渡。”
“在这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你会活过来，我愚蠢的儿子会顺利的杀死里世界的污染源头。”
“然后你们每个人的意识都会从那个怪物的里世界中返回。而我呢？我的已经彻底消散了，但如果你复活后，我相信死人升华的效果过不久就会消失，过一段时间后，我大概又会成为执念。”
“待到他下一次使用满月碎片，我又会回来，于是乎……只有白雾受伤的世界就创造完毕了。”
“你依旧活着，我也依旧活着，而我也验证了白雾这个残次品的潜力，同时你们还帮着人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征服红色区域，这个计划是不是一举多得？”
“但你最好保密，毕竟我的大孝子，从来不会领我的情。”
落款是白远。这封信到这里便结束了。
五九忽然感觉到，白雾的父亲是一个很危险也很厉害的角色。
这个人极善于玩弄人心，而且似乎和白雾一样，精于算计。尤其是对白雾的了解，超乎想象。
白远的计划的确是走一步看三步。
早在红殷出现在钟旭的色域，开始求援的时候，白远就推测，能够让这个小姑娘陷入危机的，应该是某个精神力同样强大的怪物。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计划打开红色屋子的实验与执念体转移的实验。
因为这一切实验，都必须有一个类似红殷这样，精神力强大到能够扭曲现实的怪物才能进行。
在白雾等人进入第二重世界，白雾化身为赵宽被拘束的时候，白远认为，时机到了。
摆在白远面前的难题有两个，一个是让白雾活下来，这就意味着要打开红色的房间，他太好奇里世界里的禁忌之地，在现实里对应着什么。
第二个则是满月碎片的最大化利用，是否能够依靠满月碎片实现“执念转移”，如果有与执念完全契合的肉体，是否能够实现“灵魂偷渡”。
如今所有问题白远都解决了，哪怕没有亲眼见证。
甚至看似彻底消失的他……也会在一阵子之后，重新出现。
五九的死去，白远可没有丝毫负罪感。毕竟同样有着游戏思维的他，已经看清了这次冒险的本质——
如果不能打败湖神，他们都会死。
红殷当初听完白远计划的时候，最大的顾虑便是有太多的未知因素，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真的会死在哥哥之前吗？
对此白远看的很准，他认为白雾这个小子，没有朋友也就罢了，一旦交到了朋友，必然是可以舍弃性命的挚友。
一切都如同白远所想，在死境之中，五九甚至遗言都没有交待，他历来是行动派，死在了白雾前面。
而白雾，也的确在挚友死去后……进入了愤怒状态。
如果说还有什么悬念是白远没有验证的，大概便是湖神和白雾的最终对决。
那些一次次被白雾藏进里世界红房子里的怒火，能否烧尽那片满是罪恶的湖！
第七十一章：大宴小宴
感谢各位书友支持，一百万字的时候，本书总算等到了第一个大推荐。
感谢随机不能用的白银盟，感谢大大雄熊、老虫丶、夜影姬、小草下的金、吴晴吴晴呐、啊加特、咕噜咕噜胖丶、LAILLLL、珏和、几位大老的盟主支持。
说下更新，今天因为白天有事，所以下午四点的那一更只能暂时搁浅，正在努力码字中，应该是不会断更的。
我知道很多读者抱怨，为啥本来该有的两更，第二更算成加更……这里解释一下，拼图这本书，每天三更我确实做不到，两更算加更实在是无奈之举，这书写起来的难度还挺大，所以没办法日更万字。
能做到的，就是保持本书风格，延续前面好的，改掉前面不好的。
最后——是安利（献祭）环节。
朋友的书书名：这个门派要逆天啊
一觉醒来，陆行舟就成了大周朝开国武圣，而身为穿越者，陆行舟很快就发现，自家的门派似乎有点不对劲。掌门是个重生者，大长老能穿越诸天，首席真传前两天刚被打成废柴，门派弟子最近总是聚在一起说什么游戏终于开服了………
还是朋友的书，仙侠精品好书《仙箓》，符箓的箓lu，古典仙侠类，仙侠味道满满，60万字了，推一把。
依旧是朋友的书，《怪物合成大师》，作者：诸葛婉君
林克，一场意外加入起点穿越大军行列，重回全息虚拟网游《命运》开服半年前，成为游戏中一位无名NPC
朋友的书——
从律师开始的东京生活
“律师就是要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被称为魔王的常磐庄吾律师如是说道。
日剧综合世界，柯南，非自然死亡，胜者即是正义，99·9刑事律师，唐人街探桉，逃避可耻却有用等
一位新人的书，《刚刚开学世界就末日了》。新书推荐期间，感兴趣的可以收藏支持一下。
朋友的书，《末日圆环》
这书有读者认为是抄袭我，也有一些在我书里口嗨被禁言然后跑去这本书底下踩我喷我的，所以这里说下，这是我好友的书，我两从新人阶段就一直一起探讨写作啥的。
虽然这书设定很像，但完全是两个故事，不是抄袭，也希望两边书友以书为重，虚头巴脑的别去整。至于那些喷我的，珍惜发言机会，毕竟我跟夜鸡的关系，非常非常好。
圆环有些地方读着更爽，与拼图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觉得拼图比较压抑的，或者追更后书荒的，可以去看看。
好了，本次献祭六本，努力更新去了。
第七十二章：机械城探索小队
（感谢书友珏和的十万赏，又多一个盟主！距离百盟一步之遥，嗯，确信。）
五九收拾好了信封。
在来到里世界之前，他的记忆的确是自己为了保护白雾而死。
遗憾的是，当时实在是太危急，他本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看着这个明显虚幻的世界，五九意识到白远说的应该是真的。
关于里世界，也关于自己。
当初白雾捡到的那块碎片，五九没想到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复活道具。
他仔细想了一番，越发觉得这个叫白远的人……很危险。
但要打败一个几乎无法打败的敌人，本就是极为危险的。
五九没打算在里世界里多待。
很快咖啡店里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店长来到五九身旁：
“上一位客人让我告诉您，要离开这地方，往北走，您会在小镇的入口处看到接引你回去的人。”
接引自己回去的人？五九猜测是红殷，他没有逗留。
里世界有太多属于白雾的秘密，有些东西虽然经过一定程度的加密，但经过白远在信封里的一番话，他多多少少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该如何解读。
所以担心自己在这个世界太久，不小心会改变什么，然后蝴蝶效应，让白雾性情大变。
五九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白雾的里世界可没那么容易发生变故。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白远。
顺着咖啡店老板所指的方向，走了没多久，穿过了一座建筑风格与高塔截然不同的小镇后，五九来到了小镇入口。
如果一旦离开这里，他便会脱离里世界。
但意识形态的生命，也就是所谓灵魂，是无法离开里世界太久的。
除非——灵魂找到了躯体。且必须是——完美契合的躯体。
且就算找到躯体，也只有精神力极其强大的存在，能够做到偷渡灵魂这件事。
红殷没有做过，但见到五九的时候，她就知道，白远所预测的事情，全部都命中了。
“我现在的精神力……没办法带你离开。”红殷见到了五九，但她的目光很快落到了小镇上。
五九说道：“为什么？”
“现在的我……其实只有一点点原本的能力，我只是分裂出的一部分善念，我的其余善念，以及本体都在湖里，如果哥哥不能打败湖神……我过不了多久会消散，你也会死。因为哥哥一旦被吞噬，里世界也会毁灭。”
红殷的语气显得颇为自责：
“要送你和哥哥前往湖神的里世界，已经用光了我的力量，现在……只能祈祷哥哥打败湖神，我的力量能够回来。”
五九大概懂了，这是最后一个悬念，白雾和湖神的对决。
“白雾胜算大吗？”
“不知道……那个大叔，好像对哥哥很有信心，但是哥哥面对的……是一个怨气比我还强大的人，尤其是里世界，精于精神力的人，在里世界会更强大。”
五九想了想，似乎也是，随便遇到一个冯海平，都有着九级恶堕的威压。
这也意味着，里世界的主人精神很强大。不过信封主人——白雾的父亲似乎对白雾很有信心。
越是危险的人，在做队友的时候越可靠。白远是不是队友不清楚，但至少到目前为止，白远的每一步，都是最为正确的。
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五九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
他看向红殷，回忆起自己和白雾第一次出塔，越想越觉得玄乎。
白雾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说动了这个小姑娘的？
这真是一个非常值得自己学习的小细节。等再次见到白雾，一定得问问。
红殷看着五九，她对白雾有一大堆朋友一直有点意见，哥哥认识的人太多了，基数大了，异性也就变多了。
不过对于五九，红殷还是看着很顺眼的。因为这个人为了保护白雾而死。
看着红殷的的眼神，五九说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而不是进去等我。”
“那个大叔告诉我，不要轻易进入这个地方，不然会让哥哥失忆。”红殷低着头，显然是很想进去，但又不敢。
“？？？”
不对呀，五九疑惑，这和自己了解到的不一样啊，白远似乎也没有提及这一点。
红殷对座小镇很感兴趣，可是白远当初与红殷密谋大计的时候，骗了红殷。
他对红殷说，里世界非常容易出现崩坏，经不起外来者进入。
这必然是一个谎言，白雾的里世界当然没有这么脆弱。
红殷出于担忧白雾，真就很听话的在小镇入口外站着，只是看看不进去。
五九看似木讷，但很快琢磨出来了。
如果红殷进入了白雾的里世界，发现牵气球的小姑娘，并没有自己的数量多，大概会对自己产生敌意。
白雾的里世界……人还是挺多的，万一小姑娘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在里世界中想要待的位置，或者某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出现频率比自己高，又或者……不小心窥视了白雾部分记忆……
确实不能让红殷进入里世界。
如果说里世界代表着一个人最为真实的一面，那么这个地方就不该暴露给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能过于靠近。
想到了这一层后，五九不得不佩服白远做事还是很有细节的。
假如他真是白雾的父亲，这对父子……在忽悠人这点来看，绝对是亲父子。
五九沉默一会儿后，说道：
“嗯，他说的对。”
红殷撇撇嘴，说道：
“你和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吗？”
“是的，他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那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护他。”
“这是自然。”
五九回答的很果断很肯定，红殷笑了笑：
“你在高塔内保护他，我在高塔外保护他。”
某种意义来说，五九和红殷，的确都是白雾曾经抱过的大腿。
假如现实允许，白雾甚至希望各路大腿能够组成大腿委员会，方便自己随时求援。
不过大腿与大腿间的微妙气氛很快被五九的爽直给打断，五九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算是在塔外，我也会保护他。”
这句话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红殷莫名有种对方是要来抢饭碗的感觉。
她转过头，决定先不搭理五九。
……
……
里世界，枣湖。
湖面之下神婆露出绝望的表情，庞大到近乎无限的怨气，让它认为这个世界不该有任何人可以对付自己，以及湖神。
可不管自己使用何种手段，所有怨气化形的怨念体，湖神创造的恶念体，都无法阻挡白雾。
在枣湖最底下，无数怨念恶念结合而成的手臂，齐齐伸向白雾。
如果白雾愿意观察这些手臂中……某个角落的一只，就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的备注。
该隐。
红殷，白远都没有算计到的一件事，便是该隐竟然可以靠着自己的精神力进入里世界。
白雾和五九还有宴自在三人，都是红殷带进来的。人类和恶堕的力量体系不同。
往往只有恶堕将人类拉入精神世界，但人类很难将恶堕拉入精神世界，因为不具备类似能力的序列。
可该隐具备。
在不断沉入湖底，负面情绪累积到某个程度后，该隐利用欺诈者序列，使用了恶堕的力量，进入了里世界。
他进来之后，便自发的加入了神婆的阵营，很快便沉入到了湖底，化作了无数足以吞噬他人善念的手臂，随后也看到了湖神的本体。
这些强大的怨念与恶念，让该隐感觉到……自己或许可以潜伏在这里，慢慢欺诈这些恶念体，慢慢的发育自己……提升精神力，最后逃离这里。
毕竟面对湖神这种怪物，就算是该隐，带着这幅残躯，他也只能委曲求全，苟活着寻找逃离机会。
在该隐看来，这个区域过于危险，五九和白雾应该已经死了。
可此时此刻，该隐看到上方被无数水草和怨念体拦截的怪物，看到那把贯穿一切的红莲长枪，他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谷青玉……还是白雾？”
“太棒了……不管是谁，恶堕形态竟然能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具身体作为我的容器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待到他被湖神打败……我只要骗取湖神信任，要来白雾与五九的躯体……”
美好的愿景已经在该隐的脑海浮现，他惊诧于上方那只恶堕形态的怪物，竟然能够保持着自身完整，将那些恐怖无比的水草烧却，一路下沉到了湖底最深处！
可白雾能够打赢神婆？能够打赢湖神？这里积聚的怨气足足有上千年！
就在该隐这么想着的时候，让他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
那只沐浴着赤红色火焰的怪物，竟然以最为蛮横霸道的方式突破了神婆的一道道防御。
白雾手握赤红色长枪，一路俯冲，期间神婆不管召唤了多么强大的怨念体，面对白雾无比纯粹的愤怒贯穿。
神婆惊慌的叫喊着：“湖神大人！救命！救命！”
该隐不敢相信……这些怨念何其强大？真有人能够在里世界中，击败一个精神力如此可怕的怪物？
他没有惊讶太久，很快该隐想到了原因。
“这些怨念虽然都为怨念，但就像那座村子里恶念们一样，他们互相残杀，彼此意志并不统一。”
“这个怪物身上的怒火……却极其纯粹，只是五九和白雾……明明只是普通人类，为何能够有如此庞大纯粹的愤怒？”
白雾或者五九的恶堕形态，能够压制神婆，这已经超乎了该隐对这二人的预估。
这是湖神的里世界，就算负面情绪爆表，也不会让白雾与五九的身体恶堕化。
相反，如果情绪稳定下来，在里世界里，白雾也好，五九也罢，会很快的从恶堕形态脱离，变回人类形态。
所以，这一时间该隐竟然不知道，这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好事情是白雾或者五九的潜力比自己想象中更大。
坏事情是他忽然担心……湖神无法打败白雾。
火焰凝聚为龙形，炎龙飞舞，所过之处，所有污秽与邪恶的怨念恶念都化为虚无。
这股庞大精纯的怒火，将神婆逼至到了绝路。
怨气障壁，怨气化形，怨气缠绕，恶念寄生……
神婆所有的手段……被赤红色的炎龙吞噬摧毁。
最终，神婆退无可退，因为神婆也被一道怨气障壁挡住。
“给我死！”
突破了一道道障壁后的赤红色炎龙，非但没有变得弱小，反而越发的强大。
白雾的目标并不仅仅是神婆，还有神婆身后的湖神！
“救命！救命啊！”
神婆苍老的声音发出恐惧的叫喊，该隐抱着看戏的心态，躲在那些怨气手臂从中。
他从声音上听出来了，这个人是白雾！
“难不成白雾……有着比五九还要高的潜力？难不成他才是最适合我的容器？”
“某种程度来说，五九等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除非他们能够和我一样，使用恶堕的力量！”
“这么说来，这个小子身上有许多秘密啊！”
该隐一脸捡到宝了的表情。如果湖神死了，他自然也能够逃脱，甚至会更快逃离。
所以现在该隐纯粹就是一个路人，他完全不打算插手白雾与湖神的对决。
当然……里世界中，如此愤怒的白雾，该隐也自认得避其锋芒。
想着白雾为何如此愤怒，让该隐又忽然有点郁闷。
他猜到了，白雾愤怒的原因，或许跟五九有关。三魂转魄……能够让自己拥有三具躯体，所以该隐并不担心浪费，白雾和五九……他全都要。
但现在看来——五九很可能已经死了。
……
……
神婆罪恶的一生，终于在赤色炎龙的咆孝中，化为灰尽。
连带着那道强大的怨气障壁，也被炎龙撞毁。
怨气障壁消散，湖神的本体也终于出现。
那是一只美丽到了极致的鹿。
与传闻中的白鹿不同，这是一只通体发黑，如黑曜石一样闪烁着光泽的黑鹿。
黑鹿极其巨大，宛若山岳一般。
鹿角峥嵘，上面开着黑色的花朵，最中间的花朵里，有一个形体骇人的怪物。
无法看清这个怪物的样子，它似乎并没有固定的形态，但它身上的许多眼睛，它身边那个红裙子的少女，白雾是认得的。
红殷。
将白雾与五九还有宴自在带到了里世界的，是红殷分裂出的一丝善念。
而红殷的其余善念与本体，其实都在湖神的鹿角上。
湖神也没有见过红殷这样的存在，善念和怨气明明水火不容，可偏偏，这些怨气不会蚕食红殷。
以至于它不得不用自己的方式，将红殷和怨气分离。
这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便被闯进来的白雾给打断。
它当然不知道，同样是吸收怨念，红殷的怨念，都被红殷的善良折服。
第九精神病院里，这些怨气的主人，临死前怨恨这个世界，却唯独不怨恨红殷。
这也是红殷的善念相比诸多人的怨恨，明明微不足道，却能够操控这些怨气的原因。
白雾知道该怎么做了，绝对不能让湖神将怨气与红殷善念之间的联系切断。
他还是那般奋勇，举起长矛挥舞翅膀，跳跃至高空，对着湖神的鹿角发起了冲锋！
就像是红殷曾经搭救白雾时那般，白雾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带着无尽的怒火，赤红色的怪物的咆孝在枣湖里回荡着：
“她是我的！”
第七十三章：欢迎来到机械国度
鹿角上的绽放的黑色花朵逐渐收缩，红殷的本体正在一点一点被拖到花朵之中。
红莲业火虽然有着焚烧各种怨气恶念的能力，但在湖神庞大的怨念阻碍下，白雾发起的冲锋竟然被阻挡住！
此时的白雾与当初的顾海林很相似。
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伙伴死去，顾海林绝望的举起手中的长矛，不断刺向九头蛇坚硬的蛇鳞。
白雾为了将红殷给拉出来，也在不断地用红莲长枪贯穿怨气阻碍。
这个过程里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村民……几乎全是孩子。
他们是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历代的牺牲品。
这个村子祖祖辈辈被迷信所残害，许多本该有着美好未来的孩子，都被沉尸于湖中！
他们发出能够制造各种负面情绪的恸哭，湖神试图让这些声音将白雾的愤怒稀释。
利用恐惧，哀怨，悲伤，以及憎恨来稀释愤怒。
白雾与湖神也彷佛进入了更深层的精神世界。
白雾走在一条狭窄却又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前方是红殷的背影。
红殷走得很快，比白雾原本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白雾试图跟上，却发现狭窄道路的两边，伸出了许多孩子的手。
他们的脸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密集恐惧症看到了能够当场去世。
当然，白雾非但没有密集恐惧症，甚至还有密集兴奋癖。
被这些手触碰到，便会感染各种负面情绪。
没有人能够通过这条道路，没有人能够从这里将红殷带回去。
不仅仅是这些孩子，随着红殷前行到道路的另一端，白雾甚至看到了第九精神病院的那些人，这意味着红殷的力量已经有一部分被吸收了。
湖神看似胜券在握，但这个时候白雾的速度也变得很快。
他与红殷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两旁的手臂，不断拉扯着白雾，但是没有意义。湖神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它以为白雾既然能够有如此庞大纯粹的愤怒，该是一个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
它的思路没有错，不断注入各种负面情绪，将愤怒稀释。
可问题在于，白雾现在只能够感受到愤怒，别的任何负面情绪——他依旧宛若绝缘一般。
那些怨气手臂里的负面情绪也有愤怒。
千年来的各种愤怒赫然补充着白雾的力量。
内层的场景里，白雾追赶着红殷，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
外层的场景里，白雾用红莲长枪贯穿湖神的防御，原本赤红色的烈焰有些颓靡，却因为湖神的自以为是，让白雾的力量又变得磅礴起来。
要战胜这股积聚千年的怨念聚合体，白雾也需要依靠一些运气。
但显然，他的运气不错！
湖神也渐渐察觉到……这个怪物似乎只能够感受愤怒，无法被其他情绪左右。
难怪他的愤怒如此精纯……
恶堕都是能够嗅到情绪气味的，如果说大多数人的负面情绪气味是一道各种调料都有的大餐，那么白雾的负面情绪气味……便只有一种单一的味道。
赤红色的长枪疯狂贯穿了一层又一层的障壁。
红莲形态比起白骨形态，其实力量和速度并没有提升。
但是会赋予白雾完美级畸变词条·红莲业火。
若白雾与湖神在现实里对决，未必能够如此摧枯拉朽般，一鼓作气来到湖神面前……
但这是里世界。
绝对的愤怒成了所有负面情绪都需要避其锋芒的利刃！
终于，白雾突破了最后一层障壁。
另一个场景里，狭长道路的追逐也已经结束，白雾拉住了红殷，大声喝道：
“跟我走！”
湖神惊慌起来。如果红殷的力量被夺走，它的怨气会稀释很多。
那些被压制的善念也会死灰复燃。最关键的是……善恶平衡逆转，下一次被吸收的，可能会是它自己。
它必须要斩断红殷的善念与本体的链接。
鹿角的所有花朵再次绽放，花芯中钻出了许多长到如同蛇一般的黑色手臂。
白雾拉扯着红殷，想要将红殷的本体，那团有着许多眼睛的黑色怨气拉出去。
而那些黑色手臂则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两股力量彷佛在以红殷为中心，进行着拔河比赛。
只是白雾明显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因为白雾将业火收敛，业火可以焚烧那些黑色手臂，但被他触碰到的红殷本体，也会被一并焚烧。
红殷又被一点点拖入到了花芯深处，而白雾的身后，也聚集了大量的怨气手臂。
湖神恐慌的眼神再次变得戏谑从容。
它才是这片区域的主宰，它也是一种强大的象征，迷信这种东西，永远不会被消灭。
只要那些内心弱小的人类，依旧将自己的生死，社区的太平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迷信便永远存在。
塔神会便是最好的例子。
吞噬了红殷的力量后，只要等到下一次井开启，区域之间的界限消失，湖神相信……
这个世界还有无数的信徒等待着它去吸收。
只要灭掉这个赤红色的怪物，这个未来一定可以实现！
白雾看出来了，自己如果无法将红殷彻底拽出鹿角上的花朵，红殷便是一种混沌状态。
但一旦将红殷拉出来，她便会成为足以和湖神分庭抗礼的助力。
仅仅凭借自己，可以对付神婆，对付冯海平这些恶念，却无法真正打败恶念的源头。
他有些焦急。
远处的该隐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如果出手，就能够让这场战斗分出胜负。
但该隐没有出手，比起看白雾扭转一切，他更想看白雾在绝望中，一点一点挣扎。
该隐依旧潜伏在一堆手臂中。
巨大的湖神矗立着，鹿角上不断有花朵绽放，白雾与湖神的博弈，劣势越来越大。
就在白雾也感觉到，似乎终究要功亏一篑的时候，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援军出现了。
“两极置换。”
“两极置换。”
“两极置换。”
拔河中的两股力量彷佛拔了个寂寞……
湖神再次惊愕起来，就连白雾也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红殷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宴自在！
但很快，随着第二句两极置换话音落下，宴自在也消失了。
原本红殷位置的人，又变成了白雾。而宴自在来到了白雾的位置。
第三句两极置换的话音落下，宴自在出现在了湖底一处空地上。
而原本他的位置，出现一条断裂的怨气手臂。
“你不会需要我搭救吧？”
这句话是宴自在对白雾说的。
白雾从来没有觉得这些监察组的人有多高的逼格，但这一刻，他愿意称宴自在为高塔最强！
连续三次两极置换，红殷与宴自在都得救了，而白雾虽然来到了红殷的位置，看似要被湖神吞噬，但没有了红殷，白雾也可以火力全开！
恐怖的红莲业火再次席卷而来！
眼角的余光里，白雾注意到方才宴自在的三次替换，已经让邪念入侵比例超过了百分之六十。
宴自在如果继续出手，恐怕有化友为敌的风险。
虽然是永生者之一，但说到底，宴自在是人类，要潜入湖底，对宴自在而言是无法办到的。
若非白雾的红莲形态，烧出了一条净化后的道路，宴自在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感受着脑海里的声音不断低语，宴自在陷入了童年时一些不好的记忆里。
要被选为守护者，需要经历很多事情，尤其是他一生下来，就被赋予重任。
邪念入侵，就像是冯海平棺材一样，可以同化对手。
五九靠着自己意志支撑，宴自在也是如此。只是在湖底这么一个怨念浓重的世界里……那些脑海里的恶魔低语越发浓烈。
白雾与湖神正在进行最终的对决。
鹿角有三分之一被业火烧却，千年以来湖神露出了最为狼狈的模样。
只是宴自在无法看到这一幕，他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让他感觉到沉重和痛苦的话语不断出现。
宴家的老祖为了控制宴自在，是会定期消除宴自在的记忆的。
但在湖神的里世界中，在无数恶念侵袭的地方，随着邪念入侵比例不断提高，宴自在内心最深处的一些禁忌般的记忆又开始浮现。
“这么多子嗣里，你是唯一一个各方面都与我最接近的。将来真正占据高塔的，必然是我们宴家。你要努力，努力成为对我有用的人。”
“哥哥……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让我跟你玩。”
“哥哥，你能保护我吗……真的吗？真的吗？我听他们说，咱们家族兄妹关系都不怎么好，但是我很喜欢哥哥啊，我们一定不会这样的。”
“自在，你在干什么？你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不要作践了自己的身份。”
“宴家的女人历代都情绪缺失，她们连出塔都做不到，养在宴家，也只是血脉情分，但切莫将她看做是你的同类。”
“哥哥……我不想跟你玩了，你走吧，我讨厌你，我不想见到你。”
“要变得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如果你还是这么弱，我会杀了你的妹妹。”
“宴家每代都是一男一女，这没什么原因，如果硬要问原因，那便是诅咒。不要因此觉得你妹妹才是你要保护的，她毫无价值，你才是宴家的未来。”
记忆的最后，宴自在记得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即将死去，但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
因为赌场的缘故，宴自在的记忆一直被清除，他始终保持着年轻人的心态。
可那一天，家族里的人却让他去见这个老妇人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宴自在觉得很莫名其妙，因为他来到病床前，看着衰老到快要死去的女人，流着浊泪对自己说到：
“哥哥……妹妹先走了，我啊，从来没有讨厌过哥哥，只是我不够幸运，没有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你以后……一定要一直开心……”
宴自在的内心泛起一股悲伤，却又觉得这股悲伤毫无由来。
很快他又被宴家老祖安排去了赌场，一个能够转移人寿命，记忆，力量的地方。
宴自在的记忆被清洗掉。
但人的大脑不会真正遗忘一件事，抹除的记忆也会在某个时候被想起来。
邪念入侵比例超过了百分之六十，让宴自在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往。
他的表情越来越崩溃，负面情绪如果继续累积下去，很可能会让他成为这次战场的又一个异数。
但是宴自在控制不住，来到湖底之后，怨念让那些记忆不断浮现。
他抓着头痛苦不已，哪里还有半点优雅从容。
“妹妹……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他曾经答应过要保护妹妹，但是最终却连记忆里都没有给她留一个位置。
她的一生过得异常痛苦，她应该责备自己的，可是临死前，妹妹都只是祝福着自己。
如果白雾知道宴自在的经历，就一定能够明白，为何宴自在会对宴久很好。明明宴久在宴家……都已经被流放到了精神病院。
宴自在濒临崩溃，巨大的悲伤和负疚感让他即将产生某种变化。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手按在了宴自在的额头上。
邪念入侵比例迅速降低，各种负面情绪也在瞬间极速清空。
它们并不是被清空，而是被吸收掉。
整个湖下的世界里，所有怨念都在这一刻变得稀薄，灰色的世界竟然慢慢有了色彩。
而所有的怨念，都不是消失掉，只是不断地汇聚在某一处。
抱着头痛苦不已的宴自在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周遭，随后他终于意识到了……
方才的痛苦之所以消失，周围之所以变得明亮，全是因为一个小女孩。
红色的裙子上印有了许多黑色的花朵，红殷表情很平静。
她终于清醒过来。
虽然被湖神吞噬了一部分怨念，但这个湖底天然就是一个怨念补充地。
尤其是方才……她从宴自在身上吸收了庞大的怨气。
“不要被怨恨吞噬，你救了哥哥，如果变成我这样的怪物，哥哥一定会不高兴的。”
听着红殷的声音，宴自在点了点头。
随后红殷又对着不断变大的气球说道：
“对不起各位……差点把你们弄丢了。”
怨气凝聚的气球里，无数眼睛眨动着，诡异的童光像是在回应着红殷。
红殷笑了笑，笑容有些邪恶，有些诡异。
宴自在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子——非常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红殷并没有在意宴自在对自己的畏惧，毕竟除了哥哥和那个里世界里遇到的矮子，所有人都会害怕自己。
她歪着头，看着远处正在哥哥对决的湖神，兴奋的说道：
“既然它骗了我们，那我们就去吃掉它吧！”
第七十四章：能帮我把锅寄灵一下么？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10/100。大老太强了，我不知不觉间，走上了东流的老路。）
对于湖神来说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
气球本体里的那些眼睛，一个个凝视着湖神，宴自在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势。
红殷的“幻身”，也就是少女形象看起来倒还好，但那些气球本体，则不断地扭动着。
周围彷佛在聚集着某股极其庞大的力量，宴自在不知道红殷要做什么。
反倒正在和湖神交战的白雾感应到了。
随着红殷重新变回己方人员，也就意味着湖神已经不具备了超怨气化形的能力。
现在的湖神，只能使用几乎无限量的怨气，对白雾造成火力压制。
它与神婆不是一个层级，湖神的火力也的确压制住了白雾。
但现在不同了，湖神压制着白雾，却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凶险的气息。
如果说里世界中，还有什么是可以左右胜负的，必然是它一心想要吞噬的红殷。
湖下的世界，空气里开始泛起一道道波纹。紧接着庞大的怨气汇聚。
红莲业火渐渐的消散了不少，白雾感觉到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的愤怒会消耗殆尽。
他必须将所有的业火聚集在一起，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但这就需要一个人牵制住湖神。
这个人便是红殷，红殷接下来的手段，让宴自在，白雾，乃至躲在暗处的该隐都没有想到。
战场上出现了另外一只怪物。
它与湖神一模一样，鹿角同样峥嵘雄奇，开着黑色的花朵，通体发黑如黑曜石一般。
超怨气化形，红殷直接调动巨量的怨气，复制了湖神本体。
能够做到这件事，让湖神也有些意外。
超怨气化形后，红殷显得有些萎靡，气球里的眼睛半数眯着。红殷的幻身也有些精神不济。
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
如果只是面对红殷，湖神是有手段能够对付的，但眼下，它真正的致命威胁——是白雾。
白雾的怒火并没有消散，压缩在了红莲长枪上，等待着最后的贯穿。
两只湖神对决，真正的湖神明显还是要比超怨气化形的更强。
不过红殷一点不急。
退到战场后方的白雾望向宴自在，宴自在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区域，宴自在方才险些被负面情绪弄崩溃。
但有红殷在，他便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白雾比划了一个手势。他也不知道宴自在有没有看懂，但看着宴自在点了点头……又看着湖神正在被牵制，机会难得。
白雾发起了冲锋！
赤红色的烈焰在高速移动状态下，拖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于此同时，宴自在也发起了进攻，他拿着戒尺，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湖神。
红殷担心宴自在跟不上哥哥的速度，甚至给宴自在造了一道通往湖神头颅的怨气阶梯。
宴自在也顾不上自己被人小看，他以最快的速度冲锋。
同时间怨气化形的湖神怨念体，也发起了进攻。
三路进攻，只在一瞬间，湖神就做出了取舍，因为能够真正伤到它的……只可能是有着精纯怒火的白雾！
它凝聚怨气，准备将白雾彻底击杀。
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两极置换！”
白雾与宴自在的位置瞬间交换，最为恐怖的杀招对准了宴自在，而最大的弱点，对准了白雾。
此时此刻湖神已经顾不上许多，就算是宴自在，它也要杀掉！
“两极置换！”
庞大的怨气已然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湖神希望宴自在畏惧死亡，能够将白雾换回去。
但出现在湖神面前的……只是一只怨气凝聚的手臂。
“这个战场……我能置换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宴自在颇为潇洒的落地。
所有的顾虑已经消失，湖神的后颈已经暴露，极短的时间内，湖神已然无法做回防御姿态。
一道赤红色的线以霸道的姿态穿透了湖神的头颅！
这个瞬间，白雾彷佛冲进了某个未知领域。
在这里他看到了赵宽和朱瑾在父母与亲朋的祝福下完婚，朱家和赵家在年轻人的带领下，慢慢走出山村。
石头不再是被献祭的可怜鬼，他质朴的心性，让村民都很喜欢他。
冯海平依旧做着白事生意，他是所有人里最自在的，对生死看得透彻，只是略显孤独。
但整个村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
最终这些画面，随着湖神的死去，慢慢消散。红殷的每一只眼睛，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断地吸附着湖神巨大躯体里的怨气。
从险些被吞噬，再到反噬湖神，红殷也在进行着某种蜕变。
她接触过的人，大多都是医院里的病人，即便是那些医生其实也都是小角色。
那间医院只有好人和坏人。即便后来的白雾，也只以最友善的一面对待她。
人心险恶，这个村子对红殷的意义，既是力量上的成长，也是心灵上的成长。
远处的该隐暗叹一声，忽然杀出来的宴自在，如同神兵天降，他觉得很无趣。
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湖神死去，红殷就像是在用餐一样，牵着气球里的无数眼睛，认认真真的吞噬着湖神留下的丰厚遗产。
这个世界原本是要毁灭的，但却在精神力越发变态的红殷的手里，又慢慢支撑起来。
村子里的邪异和扭曲事物都在被一点一点的吸收。这个里世界拥有着不亚于湖神里世界一样的怨气和邪恶。
但全部被吸收进了气球里本体里，而原本的里世界……变得澄澈起来。
那些善念被红殷一个个拉出。
白雾看着这一幕，怒火慢慢的消散。
他原以为湖神死前，自己看到的一切只是执念，是无法实现的现实。
但现在看来，红殷可以将这一切实现。
朱瑾，赵宽，冯海平，崔正平，石头……所有村子里的人都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
这里即将从湖神的里世界，变成红殷的里世界，自然……也会出现一些红殷内心的场景。
在村子外有一间与村子风格截然不同的医院。
医院里住着许多人，但并非是病人，第九精神病院第三栋档桉室里陈列着的资料里，提及到的那些病人，都出现在了里面。
白雾没有进去看，如果进去看……就会发现医院里的医生，与他一模一样。
一切已经结束，两个世界正在相融，在一点一点被红殷吸收。
而白雾，宴自在，这些外来者，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哥哥，我们在外面再见，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大战结束，白雾应该是很高兴的，但白雾高兴不起来，怒火已经被收敛。
红色的房门已经关上，他内心又一次涌现出孤独与空荡荡的感觉。
面对红殷的话语，还有这次任务成功完成，白雾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红殷没有看过白雾愤怒的样子，也没有看过白雾难过的样子。
眼下的白雾看起来算不上难过，可红殷看着却很心疼。
她知道是什么让哥哥露出这番样子，想到此，她认真说道：
“该走了。”
白雾点点头，枣湖村之行终于结束，因为靠近某片巨大的黑色地区外围，导致这个区域异常凶险。
他对自己涌现出的怒火甚至有些莫名其妙。队长当然值得自己愤怒，可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拥有这些情绪？
尤其是……湖神死亡，危机解除后，那些愤怒的情绪竟然又变得陌生起来。
彷佛一切只是一场失控。
即将离开，普雷尔之眼弹出了备注：
【这个世界有一种谎言，叫善意的谎言，只有善良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谎言，而我就是一个带善人。我早已看穿了一切，但是我没有告诉你，虽然你觉得我又在出谜语了，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咕咕咕咕咕咕，我简直笑成了up主。
顺便说说收获吧，这个区域有一块特殊末日碎片在湖底。你应该在它归属于小可怜之前将其拿走，一旦小可怜被认定为该区域守护者后，要拿碎片就比较麻烦。】
随着眼睛的消息弹出，白雾的意识忽然变得模湖。
……
……
鼻息里传来了阳光暴晒泥土的气味，白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宴自在，谢行知，柳虎，江玄，五个人都躺在村子的入口处。
整整齐齐。
村子北边的枣湖边上，一只巨大的黑鹿倒地死去，鹿角上的花朵凋零。
而白雾醒来后，红殷就站在村子入口处，气球并没有因为吸收了湖神的怨气变得庞大。只是那些眼睛变得更为邪异。
这个死寂的村子，现实里并没有活物，所有活物都被湖神吞噬。要见到各种物种，只有前往里世界。
当然红殷如今的精神力已然比湖神更强，所有入侵者她都能轻易拉入里世界。
白雾，宴自在，该隐是最先醒来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时候，白雾才看到了该隐在塔外的信息。
【如果是完全体形态，他的资质还在统治者之上，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实力，甚至无法与你身后的小可怜相比。
在你找到他的本体前，你们仍然需要互相欺骗对方。至于实力，你只需要知道他拥有欺诈者序列和三魂转魄就行，其余杂碎不足为惧。
你们之间的纠葛可不会太短的结束，比起一个你想杀之人，不如你现在看看别的。】
该隐身上有很多的词条，这一点母庸置疑，以利亚，丹德来尔，紫罗兰，学校里的一众人，他们身上的部分能力该隐都有。
这些门徒都是小角色，该隐的能力自然不止于此。
眼下也的确不是和该隐交手的时候。柳虎还在昏迷中。
白雾想来，柳虎该是这次探索最菜的那个。
第三个醒来的是宴自在。第四个是谢行知。
宴自在醒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里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生存必须。
他不认为自己和白雾还有五九是一边的，更不认为彼此间距离拉近。
谢行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同样很理智。认认真真的检查着周围的环境，除了那个牵着奇怪气球的女孩，似乎周围一切都变了。
“看来我们从怪物的脑子里出来了？这个是？”
谢行知看着红殷，红殷没有搭理谢行知，宴自在和白雾也都不想解释。
白雾看着队长的“尸体”不见了，整个人有些呆滞。
气氛一度诡异起来，红殷没有直接说出真相，而是认真的说道：
“哥哥，去湖边吧，那边有礼物。”
白雾以为红殷说的礼物是末日碎片，他点点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队长。
同时思考着要不要让红殷用怨气阻挡宴自在和谢行知还有该隐。
因为末日碎片的秘密他不想暴露，但是该隐是知道末日碎片的。
该隐本体上就藏着不少区域的末日碎片，所以此时该隐也希望能够捡个漏。
便要跟着白雾一起，宴自在和谢行知觉得有些奇怪，也要跟着白雾一起。
白雾只好先答应，再伺机寻找末日碎片。
他脑海里思考起应对策略，甚至想着如果该隐和自己抢碎片，要不要杀了该隐。
好在这些问题并没有困扰白雾太久，因为末日碎片……已经被人捡起来了。
白雾等人一路往村子北方走去，来到枣湖边上的时候……
白雾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五九出现在了枣湖边上，那枚名为“献祭”的碎片，已经被五九收了起来，他会等回到高塔后，再给白雾。
回到现实后，五九就知道了战斗结果，他再次见到白雾的时候，露出了肯定和赞赏的笑容。
而看着白雾一脸错愕，五九这个历来严肃的人，笑的更开心了些。
“干得不错，白雾。”
“队……长……”
白雾看向红殷，红殷捂着嘴偷笑，就连气球本体里的那些眼睛也都成了月牙形，彷佛在戏谑这个只有白雾受伤的世界。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回到高塔了我再跟你说，营救任务算是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五九拍了拍白雾的肩膀，这个动作就像是夏天那场酒会上的那样。
“我们之间的旅途，还没有就此终止。”
第七十五章：调查军团标配的隐藏任务
又到了一个月月底，本书这个月还算顺利，当然，字数只有十七万，比起上个月的二十万，又……又少了一点点。
这个月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月，过年（与我无瓜），过情人节（与我无瓜），元宵节（与我无瓜），唯一的参与感，大概就是发红包。
回到书，枣湖村即将写完，还有一丢丢旁枝末节和引申的，就要进入下一个比较有趣的场景了，也是填坑的场景。
此前剧情的好就不说了，只说不足——枣湖村各个人参与感还算不错，宴家的角色也有深挖，主要是老白的逼格还是没有掉下去。
但中间，由于想要开进把平澹的剧情讲完，所以走了一招败笔，操之过急的选择让红殷登场来讲述剧情。还是剧情张驰度没有把握好，或者说对故事不够自信，但后面看读者反馈来看，其实故事还行，反倒是我操之过急，掉分了。
下一个剧情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再就是关于爆种的问题，战斗上尽管开始就在铺垫，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突兀，不过可以放心的是，后面的场景，会是那种解密之后，搜集各种资源靠现有条件解决敌人的，这种爆发式成长，不会出现太多次，主要是为了开三个房子的坑。
里世界的设置有些意识流了，后面也会尽量避免。
再说说下个月更细计划，三月嘛，动物们到了交配的季节，写手们也迎来了——爆更的季节，定一个小目标吧，超越一月份的二十万字，争取把欠更还完三分之一……嗯，争取。如果遇到卡文，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减少更新量。
然后剧情上，下一个场景比较有意思，也是填坑，不过不是死亡航班和邮轮这种大坑，但会很有趣。因为这个剧情会关联到某个天花板角色。不过这之前，会有一部分高塔内的剧情。
最后，感谢各位读者支持，本书算是平平稳稳度过了一个月，追读没有减少，均订平缓上升，月票突破历史最高，且写书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白银大萌~非常感谢各位支持！但由于我个人原因，这本书这个月将暂停更新，下次更新将是三月份了（）。
第七十六章：白雾的嘴
当内心深处红色的房门再度关上，白雾便又一次成了负面情绪的绝缘体。
他看着队长，眼里的备注和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塔外的队长会显示战斗力数据。
这就是队长，可他分明记得……队长为了保护自己，已经死去了。
虽然肉身没有死，但灵魂已经被一群怨念体蚕食干净。
“这次探索完区域，一头雾水的总算不是我了。”五九笑着吐槽了一句。
白雾注意到红殷的表情，大概猜到了红殷可能动了某种手脚。
很快他释怀了，队长一定会告诉自己过程的，不告诉也没有关系，重点是队长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我们该回去了。”五九说道。
红殷有些不舍，白雾说道：
“吸收湖神的力量，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红殷的红裙已经半数变黑，小红虽然这次犯了一个错误，但将来的小黑应该不会犯类似错误。
当然，对白雾来说，红殷也是一个值得保护的人。
红殷点点头：
“这些怨气吸收完之后，还得慢慢同化它们，才能真正作为力量。”
“那正好，毕竟他们来找你，也需要时间。”
当着宴自在和谢行知的面，白雾没有说太细。红殷知道，这是哥哥在对自己发出邀请。
白雾想要将所有人聚集在百川市。当年的七日浩劫，让百川市成为了重度灾变区。
但白雾有信心，在顾海林，刘暮，江依米，聂重山，林锐，红殷这些人帮助下，一点一点将百川市的所有恶堕净化。
红殷想了想……这个地方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怀念外婆。
但村子里的所有人，如今都装进了里世界，这个村子本就没有活物。
红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白雾看着枣湖对面，忽然想起来：
“那只白鹿出现过吗？”
“没有。我来到这里，也一直是在里世界中，善念们不断经历死亡，而湖那边一直没有白鹿。”
五九说道：
“你认为那只白鹿有问题？”
“嗯，湖神的本体是按照白鹿来的，白鹿作为恶堕，出现的时间太早了，是我们目前的塔外调查里，最早的一只恶堕。”
白雾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在他看来，村子外头的区域，便是通往井的道路。
不过这也只是知道一个方向，牵引轮盘已经记录下这里，将来有机会再慢慢探索。
如果只是极度外围的区域，就能够造就湖神这样的生物，那么更深入井的区域，想必规则更加扭曲。
而且……更加庞大。
截止目前为止，白雾见到的区域其实范围都很小。
电话亭，庄园，赌场，医院，学校，动物园，都不怎么庞大。
目前听到的最大的区域，应该是机械城。白雾直觉将来会遇到异常庞大的区域。
一个集各种扭曲为一体的城市。
白雾没有跨越那片湖，五九的表情似乎也表明着还有一些事情，得等到回塔了才能交待。
“对了，我们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不到四小时。”回答的不是红殷而是五九。
“看来里世界的时间过得很快，但现实过得很慢。”
“嗯，这里就像是梦境，一场梦过去看似很长，但现实也许只是一小时两小时的时间，甚至更短。”
白雾不再有疑惑。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村子入口处，毕竟柳虎还在这里。
五九看向宴自在：
“监察组这次监察，觉得我们调查军团有问题么？”
监察组最初的意思，是要确认下四层的编制里的实力天花板。以及调查某个事件。
当然，宴自在等人起初看不上五九和白雾这些“下等战士”。虽然表现得不如柳虎明显。
这次调查，宴自在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可以确定，白雾与五九，已经可以有了能够探索红色区域的实力。
只是目前来看，还得经过更多观察，才能确定这二人的其他情况。
他暂时不打算上报给统治者，便说了一件其他事情：
“你们是如何找到这个区域的？既然你们和她认识，想来这个区域，你们不是通过石碑随机传送来的，这意味着你们身上有牵引轮盘？”
该隐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很好奇，白雾会如何收场。
毕竟白雾的牵引轮盘，是他留下的。
白雾说道：
“刚刚还一起并肩作战，现在就忽然质问起我来了，真是塑料战友情啊。”
“前面之所以帮你，只是立场一致罢了。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攀附上我们。”
宴自在很显然不想让白雾以为，一场战斗就能拉近二人距离。
白雾本来也没有抱期待：
“好吧，我就是底层一贱民，没想过攀附你，你救了我，但没有我你也活不了，咱们两清。”
“你知道就好。”
“至于牵引轮盘，这个东西我还是才知道它的名字，你问我这个东西，不如问我为何会跟恶堕认识。”
宴自在皱起眉头，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自己一行人虽然解决了湖神，但现在比湖神更可怕的恶堕还在这里。
只不过红殷清除了他身上的邪念入侵和负面情绪，让宴自在对红殷多少有些好感，不认为她是邪恶的。
可此时白雾一番话，他意识到红殷是恶堕，是能够将自己一行人团灭的恐怖存在。
红殷心领神会，配合白雾说道：
“这是我给哥哥的，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要欺负哥哥，不然除非你们不出塔，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你们。”
一个小女孩若是说出如此霸气的话，多少与气质不符。
但红殷不会，她牵着的气球上，一个个眼睛都带着蔑视。
她看起来很无害，但吸收了湖神怨气后，红殷气质变得有几分邪异。
宴自在也好，谢行知也罢，乃至该隐，都很清楚这个女孩的危险。
化身为江玄的该隐，其实在这里是比较嫉妒白雾的，诸多门徒里，没有一个能够与红殷相比。
以利亚事实上很有潜力，可直接被红殷用怨气打得自闭了，甚至没有见到红殷的本体。
“不如讲讲牵引轮盘的事情？”白雾顺势提议。
宴自在倒也没有隐瞒：
“这东西能够无视三天的规则，基本上间隔多久都行，能够自由出入塔外，前往去过的地方。如果有牵引轮盘，人类探索塔外地图，绝对会更完善。但这个东西只有七个，据说七百年前，七个都在高塔第五层，只是后来，高塔统治者越来越少，有些人带着它离开了。”
白雾想了想，该隐手里有两块，其中一块在自己手上，而钟家手里有一块，如今也落到了自己手上。
剩下的四块，显然不够七大统治者家族分，且听宴自在的话语，还有几块被人带出去了。
“也就是说……你们知道这个东西，但是没有见过？”
“我们是通过钟家的人知道的。”
钟家接引人钟雪，乃至钟旭都死了，这件事知道的人目前只有谢英杰。
“除了钟家，你们七家没有？”
“牵引轮盘稀少，为各大家族一并持有。钟家过阵子也该交出来，由别家保管，基本上每家保管几年，如此轮换。但不管谁保管，都不能拒绝其他几家的使用请求。”
倒也是一个合理利用资源的法子，白雾说道：
“你不会想要抢我的轮盘吧？”
“既然是她赠于你的，轮盘自然属于你，这东西虽然贵重，但多一个两个，意义也不大。”
就如宴自在所言，如果人类人手一个牵引轮盘，也许塔外的地图绘制早就完成了。
但这东西只有七个，哪怕七个变成七十个，意义也不大。
宴自在的神情和语气不像说谎，白雾放心不少，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七大家族，现在手里一块牵引轮盘都没有了。
至少他们无法来到这个区域叨扰红殷。
不过这些事情，也让白雾重新认识了该隐。
该隐能够在那么多统治者手中，独得两个牵引轮盘，想必在该隐前往高塔第六层之前，他的巅峰战力，是比统治者更强的。
“该回去了，他没事吧？”
白雾指了指柳虎。
宴自在对柳虎的表现非常不满，宛若在看监察组之耻：
“没事。有事也不打紧。”
几个人相继启动了返回轮盘，这场枣湖之旅，到此结束。
离开的时候，普雷尔之眼并没有弹出对话框，没有总结区域探索度什么的。
在离开里世界的时候，似乎信息已经给过。
……
……
高塔，暗红色的光芒意味着白雾等人此次面对的敌人，实力已经强过一般红色区域。
当一行人出现在了高塔底层的时候，再次引来全部人关注。
好在这次有宴自在等人顶着，白雾和五九都不再是焦点。
至于后续的调查报告，他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写。
白雾和五九即将前往第二层，江玄则表示要去第一层逛逛。
宴自在与谢行知将前往第五层。到了第四层通往第五层的升降梯上，谢行知说道：
“很明显，白雾和谷青玉，有着接近我们的才能，你要怎么上报？你我都清楚，上头派我们来，是要找到生意场所被破坏的原因。这次行动，他们的实力已经证明了……他们有破坏上头那些人生意的实力。”
赌场被破坏，对宴自在来说其实是好事，至少自己的记忆不需要被清洗。
他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自己是有一个妹妹的。
但是妹妹已经死了。
只是此刻回到高塔，没有了怨念侵袭，宴自在很理智也很冷静：
“据我所知，谢家并没有参与生意，你们所联系的塔外势力，是另外一伙。”
“确实是的。”
“所以白雾和谷青玉，对你谢家来说，算不上利益妨碍者吧？”
“的确算不上。”
“那么你会上报么？”
“我又不是队长，柳虎昏迷不醒，应该都不知道，至于我，我对他们很感兴趣，但也仅仅是感兴趣。要不要上报，得看你。”
谢行知已经被谢家的老祖谢英杰打过招呼，白雾已经算是半个盟友，他与谢英杰对白雾的势力也非常清楚。
这番对话，只是谢行知在试探宴自在，试图帮白雾一把。
不过谢行知不知道的是，宴自在也打算帮白雾一把。
是否如实的，详尽的上报五九与白雾的实力，宴自在并没有告诉谢行知。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因为多出来的记忆，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他。
如果谢行知知道宴自在的想法，大概会很同情柳虎——
毕竟所谓的监察组三人行，只有柳虎一个人立场坚定，其他人都成了二五仔。
……
……
高塔第二层。调查军团分部。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队长你确实死了，但是满月碎片能够让你复活？”
“是的。”五九没有隐瞒白雾。
乃至于白远在信里提到的也说了出来。虽然白远希望五九不要和盘托出，但五九想了想，哪怕只是字里行间，白远也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更愿意相信白雾。
白雾的表情有点古怪。
队长死的时候，他忽然能够感受到愤怒了。这件事当然不是一个意外。
他猜测或许和父亲的某些举动有关。
“所以……那不仅仅是我的执念，而是他真实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这个穿越后的世界里，自己之前几天一直会遇到的人，真的是父亲。
想着那部寄灵的海王手机里，通讯录第一个名字是白远，白雾心里觉得怪怪的。
死亡只是下一段旅途的开始，可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这段旅途，并非意外和巧合导致。
只是这些事情，根本是想不明白的，如果答桉在塔外，那就不断出塔。
也许有一天，高塔为何存在，塔外为何扭曲的谜题解开后，困扰自己的其他问题，也就一并解开了。
这次出塔，让白雾想起了一个人。
封建迷信造就了湖神这样的怪物，但并非科学的普及，就能够让迷信消失。
扭曲的时代会制造出扭曲的信仰，扭曲的信仰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举动。
将子嗣投湖，或者……某些与高塔相关的疯狂行为。
由于频繁出塔，让白雾无暇顾及塔内的事情。他打算下次出塔前，调查点事情。
于是白雾前往了矮嫂阮清韵的住处。
他要见见莉莉丝，聊一聊消灭塔神会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探索病毒之心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11/100。）
高塔。第二层和第一层比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大改进，只是人口更少，资源更丰富，有一种高级区的感觉。
但科技水平还是明显落后于第三层。
高塔的这种文明断层的设计，也的确让各个层级的人，产生了一种“命”的感觉。
有人生来就在第三层，有人则需要不断攀爬，摸爬滚打，才能在底层站稳脚。
虽然第三层之上还有第四层，但是统计看来，第三层的居民们幸福指数最高。
第四层的管理者们，大多也不会选择住在黑塔里，而是来到第三层，毕竟第三层有最接近塔前时代的城市气息。
大多数第三层的人，被称之为贵族，贵族们需要上班工作，不过大多数贵族的工作很轻松。
这里也有九九六，也有零零七，可大多是底层或者二层的人被剥削。
很多精神上过于空虚的贵族们，习惯了自己的高阶层身份后，就会做出一些变态的举动。
比如——赌博，以人命为赌局来获取刺激。这种事情不少，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
又比如信教，看似选择某种虚无缥缈的信仰并非极端之举，但任何信仰都应该足够虚无或者神幻，如果信仰转移到某个切实存在的人身上，这种信仰大概率会被利用。
比如塔神会。
白雾来到阮清韵所在的小区里，发现了四名调查军团的高手，伴生之力都在四阶左右。
放在各个地方都是精锐，除却这一点，阮清韵的屋子也进行过某种改造，一旦出现危险，能够直接联系到第二层的调查军团分部。
上次的两军演武事件，显然是让五九有所忌惮。
再加上矮嫂的屋子里，有着一个极为危险的目标，使得五九不得不戒备。
白雾很满意这种布置。
他来到了阮清韵所在的屋子，敲了敲门。
“老板娘，是我，白雾。”
阮清韵打开门，见到白雾她显然很高兴，因为正好有件事情要白雾解决：
“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进来说进来说。”
老板娘的屋子倒是和刘橙子那种少女气息十足的屋子不同，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都显得极为简约干练。
桌子上摆放着的文件一部分来自于调查军团，日期都是今日的，反倒是鬼推磨事务所的许多文件是前几日的。
自打五九当上副团长，阮清韵的鬼推磨事务所就成了小半个调查军团顾问部。
原本负责和底层许多地头蛇打交道并帮他们解决麻烦的鬼推磨事务所，现在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替调查军团跑腿。
鬼推磨三个字很有底层风格，意思是给钱什么都能摆平。
这家事务所也算是阮清韵的心血。
但看着桌子上两边文件的差别对待，白雾不得不感叹，矮嫂这样的女人，恋爱脑的时候也会拎不清。
好在鬼推磨事务所的人，都对五九颇有好感。
阮清韵领着白雾来到了一间杂物间。
“你小子真的是个大忙人，我家九爷都没你忙，你把这么大个烫手山芋扔给我，然后就不管不顾了，每天除了给她打麻醉，还得伺候她的拉屎拉尿，我和九爷没生小孩，倒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当妈的感觉。”
白雾露出略微尴尬的笑容。
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算是莉莉丝这样的美妇，就算她是永生者之一，也是有三急的。
莉莉丝被关押在这里是一件机密，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一切琐事都得由阮清韵负责解决。
杂物间比起审讯部的监牢略微开阔，而且矮嫂说是一堆琐事做起来很烦，但每样事情都做得很干净。
屋子很整洁，丝毫不显凌乱，这个女人不管是做大事情还是做小事情，都非常周道。
“困扰老板娘的事情，应该不仅仅是照顾她这些琐事吧？”
阮清韵点点头，她直言道：
“她每次醒来的间隔越来越短，我给的麻醉剂量越来越大，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她的身体异常强大，抗药性成长快的惊人。”
白雾说道：
“老板娘，你去找队长约会吧，第三层找个游乐场所。这里交给我。”
“你要对她做什么？孤男寡女的……”
阮清韵显然是开了个玩笑，巴不得将烫手山芋还给白雾。
白雾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对七百年的老阿姨没兴趣，不过这里待会儿可能略微有些危险。”
“好，屋子里有多处可以报警的按钮，如果遇到麻烦就报警，我就先不围观你审讯她了。她昨天是在两小时后醒来的，今天可能……会更早。”
白雾说道：
“还有七分钟会醒来。好险，我来的正是时候，不对……她应该也在等我来。”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靠近莉莉丝，普雷尔之眼就会变得异常强大，白雾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某个画面。
阮清韵没有多问，很快她便离开了，计划着带五九去第三层的一家新电影院走走。
不能总让自己男人跟着一群臭男人不是？好歹得培养下感情。
……
……
莉莉丝幽幽醒来。
白雾给莉莉丝倒了一杯茶：
他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莉莉丝旁边：
“醒了？喝点茶，醒醒脑，你应该还是会感觉有些晕眩，或者说，最近一阵子一直被麻醉，你感觉自己应该彻底适应了？”
莉莉丝没有说话，听到白雾的声音，她没有感觉意外。但看到白雾的时候，莉莉丝有些吃惊。
白雾继续说道：
“你应该是想要报复我的，对吧？但是你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信息，让你瞬间觉得……报复无望。你的抗药性比老板娘预估的要高很多。”
“之所以没有走，是想着等我过来了，好把我解决掉，可是你再次见到我，发现我身上不仅序列多了，而且伴生之力也提高了，最关键的是，我现在精神力很强大。”
白雾露出微笑，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不解的看着白雾：
“你……你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是一点平平无奇的天赋罢了。”
莉莉丝无法不惊讶，第一次见到白雾，是一个没有出过塔，却硬是能够反杀赌庄杀手的幸运儿。
第二次，白雾能够被杀手困住，说明实力很弱。但最后白雾成功反杀，还和自己电话联系了一番。
第三次，白雾利用某个洞察者之眼没有观察到的序列，打败了自己。
第四次，他已经将自己甩的很远。
“你我伴生之力差距不大，毕竟你是七百年的老阿姨，但你应该知道，同样的伴生之力，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没有继续麻醉你，是因为我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白雾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针。
看着那根针，莉莉丝甚至本能的感觉到神经刺痛起来。
“不要紧张，这是为了确保你能够做出正确回答的真理。”
真理掌握在白雾手上。莉莉丝颤声道：
“你想知道什么？”
“你看，你聪明了不少，在这之前，我们先说一件事，你想回去么？我可以放你走。”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我是个带善人。”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帮我把塔神会的会长约出来，上次我们聊天很愉快，我得知了一些高塔第五层和该隐的信息，但是我忘了问塔神会的信息。”
白雾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会长的名字，但是你应该能够把会长约出来。”
“我失踪很久了，他未必信我。”
“失踪了一阵子，总好过永远失踪，你要选哪个？”
莉莉丝低着头，眼神游移不定。
“七百年前，你选择相信该隐，但为什么不在七百年后再做一个选择呢？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我已经去过了几次红色区域，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伙伴，踏足了所谓的人类禁区。”
“这些事情你不信没有关系，我放了你之后，你自己去问问就知道了。下次你见到我，我会更强大，塔神会也好，该隐也罢，我都会将其拔除。但作为曾经的永生者之一，你所需要的，无非不过是一座靠山，那为何不能是我呢？”
白雾展现出的潜力的确让莉莉丝惊愕。
莉莉丝说道：
“你会相信我？”
“当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能够拔除塔神会，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但凡是我能够做到的，符合你我共同利益的，我不会拒绝。我给了我的诚意，你最好相信我，这个承诺很值钱。”
莉莉丝沉默了一阵子，说道：
“我得试试看，他不一定会相信我。另外，他的实力也很强，你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白雾手里的针藏了起来，笑容越发温和：
“是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给我他所在的位置，制造一个我与他对决的机会。”
“好。”
“那你可以走了。”
“你确定……？”
“如果你还留恋这里，也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的眼睛，应该能够观察到我的序列和伴生之力吧？”
莉莉丝没有否认。她甚至也猜到，白雾或许有同样的眼睛。以至于自己没有看到白雾的某些数据。
“你想问会长的序列？”
“是的，除了军团，钢铁武装，幻影重力，他应该还有别的序列吧？伴生之力也可以说说？”
“的确还有。”
白雾倒是不会觉得自己变强了，周围敌人也会变强。而是塔神会会长，本就不该如此简单。
“前百序列我不知道，但他身上还有一个比较靠前的序列，天赋序列104——液化。”
白雾挑眉，这个序列在白雾看来，完全可以和前百的部分序列抗争。
液化可以让很多攻击手段失效。不过白雾也没有觉得多难对付。
“伴生之力……他比现在的你要强。已经步入了八阶。”
白雾如今有着七阶以上的伴生之力，已然是高塔顶级高手。
但塔神会的会长靠着军团，汲取了不少力量。
白雾表情很平静，但凡跟钟旭这种级别的交过手，八阶便显得一点也不可怕。
他与莉莉丝交谈了一阵子后，便放走了莉莉丝。
……
……
在莉莉丝离开之后，白雾给谢英杰打了电话。
他当然不相信莉莉丝。
但他也不在乎莉莉丝背叛他，毕竟现在攀上了谢家，说谢家是高塔内的机械之神也不为过。
“谢教授，我想要您帮我一个忙。”
“你别忘了，你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刚刚得到了谢行知的汇报，谢行知对白雾一通勐夸。因为白雾的表现在他看来，已经和守护者一个级别。
尤其是白雾身边竟然跟着几近黑色区域实力的恶堕，让谢行知对白雾的评价更高。
而这一切，白雾都算计到了，他估摸着，谢教授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很高。
所以是时候，让谢家给自己多办点事情：
“前往机械城，我已经提上了日程。您不用担心，但这个任务我预感会耗费很多时间，所以我想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把一些事情做好。”
“说吧，什么事情。”
“帮我监视一个人，一个组织，我即将与这个组织交战，我想要见证一下，统治者在高塔内的统治力到底多强。”
白雾知道谢英杰在想什么，立马又补上：
“这不是试探你们的实力，而是这个组织曾经绑架了我上司的老婆，并且多次暗杀我，我确实需要铲除他们。”
“什么组织？”
“塔神会。”
白雾很想知道谢英杰对塔神会的看法。谢英杰只是轻蔑的说道：
“杀鸡用牛刀，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活在各大家族统治阴影下的老鼠。”
这话白雾爱听：
“塔神会可不是什么老鼠，他们蛊惑人心，会长实力强大，伴生之力更是到了八阶，而且极有可能拥有前百序列，非常非常危险！”
谢英杰不想跟白雾多掰扯这些琐事：
“别在这危言耸听了，这些小事情行知会帮助你的，没什么事的话就挂断电话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白雾奇怪谢英杰是不是太轻敌了？
当然，他的确不知道，谢家在高塔内的战斗力多强，也不知道自己叫来的援军，面对塔神会，会否属于是降维打击。
第七十八章：拉乌病毒的起源
高塔底层，东部广场。
虽然是从蓝色石碑出塔，虽然没有白雾在，但林无柔，王势，商小乙，秦林，尹霜，白小雨等人，还是从紫色石碑里回来。
由于不久前，白雾等人的暗红色光芒过于惊艳，以至于王素庞黎有些奇怪……
这些底层的贱民，现在看到有人从紫色石碑返回，都如此澹定了么？
此次出塔，王素和庞黎非常失望，至于郑岳，他全程偷懒摸鱼，根本不在乎其他人表现。
“这就是第七队先锋组能力，调查军团最强一组？”手里握着皮鞭的王素，嗤之以鼻。
王势和商小乙瞪大眼睛看着王素。
而林无柔则低着头。
庞黎也嘲讽了一番：
“躲在女人背后的先锋组，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你们真的能够从红色区域回来？看看你们几个，几个八级变异体就应付不来。”
郑岳掏着耳朵，虽然一直摸鱼划水，但作为三人中最懒却也最强的那个，他也觉得第七队名不副实。
“真的是废物扎堆啊，这么简单的区域探索，何必用我们三人呢？下次庞黎你一个人去吧？”
“干嘛是我，捡垃圾这事儿我可不愿做，下次让柳虎去好了。”
监察组目的自然是监察。可监察下来，他们发现先锋组的实力毫无监察意义。
的确，白小雨惊人的恢复力可圈可点。那个叫尹霜的女人，头脑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似乎藏着某种能力，可战斗力很弱。
至于林无柔，王势，商小乙，秦林，一帮垃圾。
紫色区域探索，其实也是危险的事情。他们前往的区域是一片峡谷，峡谷里有许多人头兀鹫恶堕。
没有白雾和宴自在这样的探索高手，他们一行人对峡谷发生过的事情知之甚少。
只知道这里曾经是末日逃亡之地，有人群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聚集营地。
但随着资源越来越少，有人渐渐饿死，人们开始互相蚕食。可很快这里又爆发了瘟疫。
各种负面情绪日益增多，最终这群人变成了恶堕，人头兀鹫这种食腐生物。
守护者是一只八级变异体，虽然没有到九级，但是完美级畸变词条，次元之翼让守护者极其难缠。
原本王素快要杀死守护者了，但守护者看出了这只队伍战力分布极其不均匀，遁逃了。
最后随着负面属性越来越多，而且峡谷又是极温区，一行人不得不返回高塔。
在王素看来，这种恶堕击杀掉，是有细微概率掉落序列的。
当然，这得看运气，白雾也杀了不少该掉序列的恶堕，可掉过序列的……寥寥无几。
但不妨碍王素庞黎埋怨先锋组这些拖后腿的人。
他们的言语奚落不讲章法，王势和商小乙听得气愤不已。
但林无柔这个小喷子始终没有还嘴。
直到监察组的人离开，王势很奇怪：
“你今儿怎么这么反常？咱们被骂的这么狠……你怎么一句话不吭？”
尹霜也很奇怪，林无柔的嘴可是一大利器。
林无柔说道：
“王势你个傻逼。”
“干嘛骂我。”
“老子心情不好想骂你，不行吗？”
王势没有说话。
林无柔说道：
“我只是意识到了一件事，之前的探索，我们对于队长和白雾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累赘吧？”
见林无柔始终低着头，握着拳头，王势这才反应过来，林无柔不是没有屈辱感，而是认清了一些现实。
“要知道半年前，白雾还是个没出过塔的人，现在我们已经被他甩得连背影都看不到！”
林无柔慢慢抬起头，这次出塔探索，事实上比起以前白雾和五九带他们的探索，一点也不难。
可尹霜注意到，林无柔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以前队长和白雾在，他们为我们着想，很多危险我们体会不到，就算犯了错误，也是队长和白雾想办法解决问题，我们根本意识不到。”
“但现在监察组的人不会将我们当自己人，我们所犯下的错误，别人并不会包容。”
“可这是好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举动。只有不断意识到错误，才能慢慢提升自己。跟着队长和白雾，实在是太安逸了，庄园也好，赌场也罢，乃至我们之前前往的那片区域，我们都是什么也做不了。”
“被人辱骂当然屈辱，但是要追上队长他们，我们就得跟监察组的人多学习，被说是死皮赖脸，累赘，垃圾，蝼蚁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借此机会，成为对队长他们有用的人就好。”
真不像是林无柔该说的话，以至于尹霜王势还有商小乙这几个老队员都愣住。
白小雨倒是点点头，认为林前辈说的对。虽然论真实年龄，他俨然是个老祖级别的怪物。
“那就一点一点来，以超越监察组为目标，等到我们能够骂回去的时候……”
“王势你个狗东西总算说了句人话。”
“怎么又骂我？”
“我这是在训练你。”
一行人慢慢返回调查军团分部，期间路上王势和林无柔一直在骂个不停。
尹霜嘴角挂着澹澹的笑容，这次出塔经历，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与监察组这些高手的巨大差距。
庞黎，王素，还有始终不曾出手，一直打呵欠的郑岳，他们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这也让尹霜知道，要完成复仇，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但幸运的是，这条路并不孤独。
……
……
高塔第五层，宴家禁地。
宴家的庄园很庞大，即便是禁地内，也有一座小庄园。
这是只有家主和守护者可以进入的地方。
从红色区域回来这件事，高塔第五层的几家已经收到了消息。
柳家，宴家，谢家的守护者也都在个自己家族真正的幕后之人汇报。
只有柳虎一脸懵逼，而谢行知和宴自在，都已经在前往高塔第五层前，对好了信息。
宴家的禁地是一座小庄园，小庄园内，其实是许多的实验室。
宴自在走在实验室的过道上，能够看到两边的屋子里，许多房间里摆放着营养舱，舱中的人类大多是怀孕的女人。
但这些女人又有些奇怪，她们的身体似乎处在某种病变状态。
有的女人已经死了，有的女人活着，但病变部分就像是被挖掉了一样。
高塔内恶堕无法存活，如果有部分部位恶堕化，也会使这一部分消失掉。
大多数容器内的女人，并没有恶堕化，但因为在塔外注入了某些药物，使得她们体内是有恶堕血液的。
这些血液很多会在进入高塔前就被高塔净化掉，可就算净化了，有些女人的身体还是会病变，并非恶堕变异，而是纯粹的癌变。
早在七百年前，宴家的老祖宴朝，就喜欢研究恶堕，他认为恶堕是一种进化品。
但就像是很多故事里写的那样——吸血鬼有着比人类强大的实力，却畏惧阳光，怕盐，以及无法生育。
宴朝背后的势力告诉过宴朝一句话——这个世界的确有着兼具人类与恶堕优点的半恶堕。
半恶堕，能够使用人类的序列，能够使用恶堕的力量，在塔外完美能够完美存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沿用的基础力量体系，是恶堕的体系，而非伴生之力。
但半恶堕能够生育，能够有着理智，不会被任何负面情绪困扰。不会因为负面情绪产生食欲和嗜血冲动。
完美的半恶堕，白雾也只见过江依米一个。
而宴朝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制造一个。
七百年前，末日降临，高塔时代到来之前，宴朝就将自己的女朋友作为实验对象，让对方先怀孕，再让对方成为恶堕。
他相信自己的看法，一定存在某个平衡点，让人类可以生产出完美的“半恶堕”体质婴儿。
只是那个计划失败了。
且宴家彷佛被诅咒了一样，没有恶堕的强大体质，却损失了一部分情绪。
女性最为凄惨，大部分女的无法感受到喜悦。男性则有些情绪健全，有些情绪残缺。
……
实验室最深处，便是宴朝所在的院子，宴朝正在一间菜棚子里蹲坐着，观察某种植物。
整个宴家的人，都可以用美来形容，因为繁衍出宴家的宴朝，本就是一个很俊美的男人。
永生泉让宴朝永久的保留着自己的俊美，整个宴家，也就宴自在能与他相比。
他已经感知到了宴自在的气息。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听说你们去了红色区域，想来这次冒险，会比另外其他几家的另外三人有趣不少？”
“是的。这次塔外之行，我们很意外，没想到底层的人竟然敢直接挑战红色区域。”宴自在面对宴朝，语气还是很恭敬的。
“你不应该冒险的，自在，你知道你在我眼里，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家族的未来，你要有大局观，不应该做什么前往红色区域证明自己的愚蠢行为。”
宴朝的语气很温和，不过自始至终，他都盯着那株植物看。
那是塔外才有的白线草，剧毒。在高塔时代之前不存在，以至于宴朝认为，会否这就是某种“恶堕化”的植物。
“并非冒险和证明自己，只是觉得对方敢前往红色区域，一定是有自己的底气。但是……”
宴自在停顿了大概一秒，说道：
“但是显然是我高估了他们，他们并没有探索红色区域的能力。”
宴朝点点头：
“继续监视着吧，调查军团最强的人，就那么一小撮，挨个与他们出塔，以你的那双眼睛，观察他们的底细问题不大。”
宴自在点点头：
“是，我知道了。”
若是到了以往，宴自在便该离开了，但这一次，宴自在显得心事重重，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原地。
“还有事情么？”
“我只是……有一些疑惑。”
“说吧。正好这几天不做实验，我比较闲。”
“您曾经说过，抹去我的记忆，是为了让我始终保持着年轻人的心性。”
“是的，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世事看透，那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也不希望你和其他家的统治者一样——邪恶。”
对于记忆这一点，宴朝很熟练，这段对话，本就发生过了许多次。
“我很困惑。”
“哪里困惑？”
“如果我和其他守护者一样，保留记忆，我会变得邪恶么？一个人永生之后，就一定会变得邪恶么？”
“你想起了什么？”宴朝很聪明，立马意识到，宴自在的脑海里，应该是浮现出了某些记忆。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红色区域的凶险，让其在绝境中涌现出某些记忆。
宴自在摇头说道：
“我只是很疑惑，因为柳虎和谢行知看起来，也没有多邪恶，论及傲慢，我更胜他们。”
宴朝没有质疑宴自在的这番话：
“你知道么，永生者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只要活得够久，就一定会变得邪恶，因为人追求的是欲望。要满足的欲望越来越大，就只有通过某些扭曲的手段。”
“就好比钟旭，他最开始觉得只要玩弄好看的女人就行，可这个欲望得到满足后，很快这件事就会变得寡澹。于是便要扩展欲望。他也逐渐变成了一个脑满肠肥的猪。”
宴朝站起身，注意力落到了另一边的蓝线草上。
“那您呢？您也很邪恶么？”宴自在问道。
宴朝没有否认：
“我也很邪恶，甚至我比你想象中更邪恶，你也知道我在做什么实验，虽然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做的事情，将来也一定会改变人类命运，但不可否认，七百年来，我对人命越来越漠视。”
宴朝的坦白，让宴自在有些不适应，他忽然觉得，也许老祖的安排是对的。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质疑，因为妹妹的死亡让他无法释怀。
宴朝的声音继续响起：
“将来你也会一样，我抹去你的记忆，是因为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人不会七百年都不变的。如果你认为我错了，就去找这么一个例子。”
宴自在思考着宴朝的话，然后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先去忙，不打扰您了。”
“嗯，有什么迷茫的，尽管可以问我，因为你是我最看重之人。”
宴朝对着宴自在，露出了友善温和的笑容。
直到宴自在离开后，宴朝脸上的温和收敛，语气颇为严肃的说道：
“宴影，出来。”
实验室后方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宴自在作为宴家明面上的守护者，为七大家所知晓。
但他们乃至宴自在都不知晓的是，宴家还有一个守护者，宴影。
有着影之名的宴家守护者，是一个女人。
“宴自在最近接触了谁？除了调查军团的人外，还有谁？”
“宴久。”
“宴久是谁？”
“现任家主宴鹤语的女儿。但这个女儿并不讨喜，被送去了第三层的疯人院。”
宴朝眼睛微微眯起，他总感觉宴自在该是想起了什么，此刻听到影说宴自在竟然去见了一个后辈，他似乎已经断定了某些事情。
“你精于潜伏，他的双眼也无法找到你，如果他再去找宴久，我要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
“遵命。”
宴影退下了，她悄无声息的融入暗影中，似乎不曾来过。
宴朝皱起眉头，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损失一个守护者，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意识到该联系黑金岛的人，提供新的记忆清洗之地了。
同时间，他对自己家族里辈分最小的女孩，起了杀心。
第七十九章：井五与零号的博弈
高塔第三层，工业区，宏远生产基地。
莉莉丝离开了白雾后，开始迅速的做起了选择题。
白雾居然真的敢把她放走，这件事在莉莉丝看来颇不可思议，这或许也侧面印证了白雾的底气，如果白雾不是足够强大，必然不会放自己离开。
只是白雾一人，绝非会长的对手，又如何对付整个塔神会？
他背后的靠山是谁？
这些问题困扰着莉莉丝，也是莉莉丝所想不明白的，她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对付白雾。或者要不要帮助白雾对付会长？
但先想办法联系到塔神会会长肯定没错，于是她来到了这家高塔第三层，严格来说属于钟家势力的宏远生产基地。
钟旭死亡的事情到现在依旧是秘密，只有谢家知道。
塔神会虽然以钟家的产业为据点，但和钟家也只是合作关系。
他们需要钟家的庇佑，而钟家则需要他们做一些脏活。
宏远生产基地的地下工厂，便是塔神会处理某些货物的据点。
莉莉丝成功联系到了塔神会的会长，二人便约在这里碰头。
……
……
高塔，第四层。
黑塔内，谢行知看着监控上的录像，说道：
“宏远生产基地内部，便无法观测了。不过他们只要离开那里头，我们肯定是知道的。”
“你们的监控覆盖范围到底多大？”
“天花板能够监测到的区域，我们都知道。”
“所以只要不是在屋子里，基本所有行为活动你们都清楚？”
白雾感到不可思议，却又觉得……也能接受。
“是的。被吓到了？”
“那倒是没有，我其实以前就在想，既然文明断层，每个层级科技不同，七百年后，底层的人，其实认知也会落后不少，如此一来，你们的管理，的确算得上是降维打击了。”
白雾语气很平澹，谢行知听不出白雾的喜怒，他并没有进入观测模式。
虽然不具备宴自在的双眼，但谢行知作为谢家守护者，一身的机械配置只弱于谢英杰。
他可以轻易的通过感知呼吸心跳，乃至激素分泌判断一个人的情绪。
谢行知没有这么做，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样做会让自己很快失去对一个人的兴趣。
但谢行知若真这么做了，他或许对白雾更感兴趣。
“其他家呢？也知道吗？也能够通过天花板监测我们？”
“不，将监控设施安置在九百米高的天花板的，只有我们谢家能办到。其他家重点关注着第三层，也就是幸福指数最高的贵族阶层。”
谢行知对于白雾还是颇有好感，毕竟上一次探索，他虽然没有全程参与，却能够从宴自在和白雾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这个人的确有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尤其是谢英杰，自己真正的老板对他很赏识。
谢行知说道：
“底层的动乱，每天街道上发生多少次犯罪，所有暴露在高塔层级天花板下的阴谋和秘密，我们都清楚。”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也没那么绝望，毕竟我们还是留了不少隐私给你们的。”
白雾想了想，这话也没有毛病。
在自己前世，那个大数据时代，其实人们隐私暴露程度，并不弱于现在。
“现在你应该能够理解了吧？塔神会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小组织。之所以没有铲除他，是因为钟家在，如今各大势力蚕食钟家的战争很快就会打响。塔神会，就灭了吧。”
谢行知这语气颇有一种“天凉了，塔家该破产”的霸道。
但白雾现在相信了，这真的是一场降维打击。
“我大概明白，为何高塔历史上一次次反抗无果了。这就跟帝国时代里，黑暗时代大战后帝国时代一样。”
谢行知当然不知道帝国时代是什么。谢英杰倒是知道，曾经他和陶教授也一起玩过，最后因为建造奇观，输掉了。当然，这个世界游戏换了一个名字。
“历史上的确有底层的人发起反抗，但他们被镇压，我们谢家并没有出手，因为还没到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我们家在塔内很强大，但不意味着其他家没有底牌。”
对于底层人来说，高塔第五层的统治者们，就相当于神塔五十一层的那些超级boss。
白雾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考虑……改变底层，他们反抗，也是因为层级资源分配问题。你们既然能够做到全方面监控，如果愿意改善底层治安，人们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改变底层，是五九的梦想，或者说是梦想的一部分，如果能说动谢家人帮忙，白雾感觉着至少能够帮队长减去不少麻烦。
“嘘！”
谢行知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各家对于底层如何并不在意，人类总是能够活下来的，尽管你们会想，如果底层照顾的好些，挖矿产能，治安都会提高。但对于第五层来说，两个世界已经不是一个体系。”
谢行知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个观点，所以说得理所当然：
“两个世界不相通，你还指望云端上的人，会在意尘埃吗？而且你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
“划分阶层的不是统治者，是高塔。”
白雾沉默。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虽然接触到了第五层的人，但是高塔第六层，依旧显得无比神秘。
和自己接触第四层时相比，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
二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因为莉莉丝出来了。随后不久，一些宏远生产基地的工人也出来了。
他们很快前往了层级升降梯处，看样子，是准备前往第二层。
“他们要干什么？”谢行知问道。
这就是机械和序列的差别，谢行知是无法隔着屏幕对敌人进行分析的，但是白雾可以。
白雾说道：
“我们该走了，塔神会的会长，正带着塔神会的十位高手，准备前往第二层。”
“看来你和宴自在一样，有着很好用的眼睛。”
白雾说道：
“是的，我必须得承认，天平之眼很好用。”
……
……
高塔第二层。
莉莉丝身后，是塔神会的十一位干部，他们每一个都有调查军团队长级别的实力，且对塔神会无比忠诚。
白雾与莉莉丝最终约在了一个第二层的僻静之地，让莉莉丝单独与他汇报情报。
莉莉丝的选择，似乎是站在了塔神会这边，她决定带着塔神会的高手，找到白雾。
而找到了谢家帮忙的白雾，其实要找到塔神会并不难，但他打算测试一下莉莉丝。
在谢家强大的监控下，白雾已经知道了这位塔神会会长的信息。
第二层相比第一层，人口较为稀少，有很多住宅区是空置着的。
北区的住宅区，几栋老楼将周围的空地分成了许多的巷道。
塔神会的会长，以及包括莉莉丝在内的十二个干部，在莉莉丝的劝说下，全部聚集于此。目的便是为了铲除白雾。
白雾与谢行知赶来的时候，莉莉丝已经等在这里了。
她看着白雾说道：
“会长我已经联系到了。你身边这位是？”
“你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到，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帮手。”
谢行知伴生之力七阶一段，而莉莉丝的洞察者之眼，观测前百序列的能力被普雷尔之眼压制。
在莉莉丝看来，谢行知算是一个高手，但面对会长，他和白雾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何况这里还有十一位实力强大的塔神会干部。
说动塔神会会长带领精锐倾巢而出，主要原因在与莉莉丝与塔神会会长提到了该隐。
而该隐……和这位会长有诸多往来。
如今白雾与谢行知算是步入了龙潭虎穴之中。
莉莉丝说道：
“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么？”
“当然，帮我引出塔神会会长，你自由了。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他的位置便好。”
莉莉丝看着白雾，她没有开口，但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塔神会的干部们从周围的楼房里不断涌出，四通八达的巷道很快各个入口都被堵住。
白雾与谢行知，陷入了埋伏。
围堵白雾的人，都将半块青铜面具戴上。
白雾的表情还是很澹定，目光扫过这些人，因为进入了战斗状态，普雷尔之眼给的信息反馈便比正常要多，他发现这些埋伏的人，一个个都是高手，其中一些人也拥有个别棘手的序列。
最后登场的，是塔神会的会长，青铜面具下那张脸无法看到，白雾也不感兴趣，只是看向莉莉丝说道：
“接下来怎么选，就看你自己了。我只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因为三十秒钟后，奇迹会发生。”
战斗忽然开始，一把飞斧朝着白雾甩来。
有莉莉丝的洞察者之眼，白雾的普雷尔之眼已经进入了羁绊状态，他早在数秒前就看到了这一幕。
轻易的躲开了飞斧后，周围的塔神会其余干部一拥而上。
“你看，我说了吧，这些人很麻烦。”
七阶的白雾与谢行知，自然能够轻易避开五阶六阶进攻，白雾能够看到未来短暂数秒的变化，而谢行知能够根据对方进攻，计算种种可能性。
二人实力压制，但两个人的速度很快变慢。
幻影重力进阶。
在某股不存在但却无法驱散的重力袭来后，白雾和谢行知似乎都陷入了被动局面。
面对从各个角度发起的进攻，他们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一个看似弱小的序列，在塔神会会长的使用下，竟也让其具备了一定的威胁性。
不过靠着钢铁武装，五行流转，无动作反击，以及偏防御和生命恢复的属性倾斜，白雾可以一个人防御住大多数进攻。
只要塔神会会长不出手，这些人可以牵制他，却根本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同时白雾也清楚，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
“莉莉丝，该做出选择了。”
白雾催促着。
明明他看起来处在下风，可偏偏莉莉丝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行知一边应付着塔神会干部们的进攻，一边说道：
“没有我帮你的话，你打不过这群人。是这个道理吧？”
“我不否认。”
没有塔神会会长出手，白雾和谢行知二人打十个，哪怕速度被压制，依旧显得颇为从容。
“我会帮你，但你答应我家老板的事情，也该行动了，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你就得与我一起前往机械城了。”
谢行知一边说着话，一边心里默数着时间。要加载某样武器，需要十二秒的时间。
白雾原以为可以拖下去，但没想到对方开始催促任务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一斧头弹开了某个人的进攻，说道：
“那个地方，既然是黑色区域，你认为我能够去？”
“我去过机械城，如果我们按照机械城居民们的要求办事，解决当地的一些问题，或许是有机会的，完成任务的。这是你和宴自在的强项，但是我们不敢单独启用宴自在，因为宴家背后的势力，和我们谢家关系不怎么好。不过如果有你同行，那就不一样了，宴自在甚至可以成为诱饵。”
完成任务，解除机械城的一些危机，尽可能避免战斗，这就需要信息量，而这件事，宴自在也比不过白雾。
白雾意外谢行知的坦诚，因为这些话，塔神会会长与这些干部也听到了。
他不断地挥舞青铜斧，空气里满是兵器触碰的声音。
“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同意了。”
谢行知忽然的准备，是某种武器加载完毕，白雾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需要和零号战斗么？”
“零号？我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吗？它可是机械皇帝，甚至可以说是神明，那不是人类能够对付的，放弃吧，我们要做的，是获得它的好感，拿回一枚芯片。”
“成交。”
白雾稍微放心了一些，黑色区域的确危险，但谢行知既然能够活着回来，说明塔外势力和谢家的利益关系比较稳固。
最关键的是，不需要面对守护者。
得到了白雾的回应后，黑色的机体装置迅速将谢行知覆盖。这些诡异的材料彷佛长在了谢行知的体内。
谢行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浑身漆黑的未知金属武士。
【塔外机械恶堕化装置，谢家的机体有六种，六个规格，其中最厉害的终极机体装置，自然在谢英杰身上。
而你看到的，以及谢英杰赠与你的，都是次终极型号，谢英杰的比起你来，多了一些感应功能以及塔内的特殊作战手段。
在塔外战斗性能其实一样的，咱们必须承认，谢家人还是很大方的。你得到了一件宝贝。】
原本探索枣湖村，白雾就很想实验谢英杰送给自己的装备到底有多强。不过因为被拖进了精神领域，一直没有机会。
眼下，他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七百年后的世界中——科技的力量。
黑色的金属武士，瞬间吸引了所有干部的火力，塔神会会长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威胁，勐然间将身体液化！
白雾看向莉莉丝说道：
“你选择的太慢了，看来你得永远消失了。”
十三道黑色的光笔直的贯穿了十三道身影。在白雾对莉莉丝说话的时候，莉莉丝的身体已经被黑色的激光切割为两半。
这些恐怖的光束并非从谢行知的机体装置里发出，而是……来自天花板。
白雾无法想象，如果谢家真的参与了历史上的平乱，所谓反抗——恐怕会被瞬间瓦解。
这是一个极为麻烦的手段，这也意味着高塔脱离统治者掌控，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自己和队长或许可以凭借碾压的实力抗衡谢家的武器……但其他人呢？
塔神会的会长身体液化掉，躲过了致命的一击，谢行知的进攻却并没有到此结束：
“早就分析出了你的行为趋势，你不会以为，你能够跑掉吧？”
又是一道光束击中了塔神会会长。
这次的进攻来自于谢行知的黑色机体铠甲。
冷白色的光芒让塔神会会长迅速被冻结。
液化的确是一种非常麻烦的能力，几乎免疫了物理进攻，但却天然被寒冷克制。
“杂鱼清扫完毕，收拾收拾，你该跟我一起前往机械城了。”
谢行知看着破碎为冰渣子的塔神会会长，轻描澹写的说道。
白雾点点头。
他走向塔神会会长的尸体，准备寻找一些东西，他现在内心并不平静。一来他不认为对方这么容易就死了，二来——
原本他是有些抗拒机械城的，但现在白雾意识到，如果不从零号手里找到某些底牌，将来谢家若忘了初心……高塔人必将永无天日。
谢家在塔内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这才是统治者们的实力，钟旭……不过是自己一行人运气好。至少，要在高塔内打败统治者，以自己和矮哥目前的储备，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昨天和今天都算偷个懒，正好机械城这里得好好过一遍剧情……明天应开始又是两更了。）
第八十章：震撼宴自在一整年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12/100。）
塔神会灭的太快，让白雾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寻思着如果谢家真的一直监视高塔，恐怕谢家对其他家也很了解。
捣鼓着塔神会会长的尸体，白雾说道：
“你们有着远远强于其他家的武器，为什么不考虑吞噬其他家？”
“第一是因为都在怕第六层。第二是因为未必杀得了，再者杀了很多线索就断了。”
“什么意思？”
“不要因为第五层稳定了七百年，就把第六层忽略了。谁也不知道，第六层会否有一天……”
谢行知话没有说完，只是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白雾。
白雾确实听懂了。
统治者不是高塔的主宰，至少人类踏足第六层之前，统治者就只是食物链第二高层。留下八大家族互相制约也不差，真要第六层出现问题了，八家底蕴，好过一家底蕴。
“我们都和塔外势力有牵扯，举个例子，钟家的人宴家的人，都和黑金岛有联系，但我们杀了他们之后，他们背后的势力却还在，这股势力还会寻找新的合作人，新的合作人我们没有信息，索性还不如留着宴家钟家。”
谢行知说的很透彻，白雾也懂了，不过从谢行知的语气态度来看，谢家——显然是真的考虑过一己之力，灭掉其他家。
而其他家多半也思量过这个可能性，都有自己的应对手段。
统治者不是铁桶一块，但又一致警惕着第六层，这对白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塔神会会长的尸体已经碎成了冰渣子，白雾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觉得这个人死的有些太……突兀了。
“老实说，就算你很强，我也不认为他这么一个角色，能够这么死了。”
“但是他的伴生之力，序列，都对的上号。”谢行知说道。
“是的，他的伴生之力，序列都没有问题，可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你这个人，红色区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进去了，倒是看不出你竟然这么慎重。”
谢行知这句话带着点揶揄的意思，白雾摇头说道：
“我有时候疯狂，但不代表我跟柳虎一样傻。”
【他的确是死透了，你不需要担心他的尸体会在解冻后，因为液化还原。不过你跟他的缘分并没有就此结束。甚至就在你们即将前往的下个区域，就会遇到。】
下个区域？
这就是纯粹的谜语了。
白雾已经答应了谢行知，下个区域前往机械城，塔神会的会长跟机械城能有关系？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谢行知说道。
“没什么，我眼神不好，这破眼睛经常看走眼。看东西看的迷迷湖湖的。”
“不应该啊，你的身上有强化视觉，怎么可能会出现眼睛问题。”
“是啊，可能我的眼睛比较菜吧。”
白雾答非所问，且视线聚焦在已经观察过的事物上，不给任何备注改变的机会。
“解决了这个麻烦，我们该出塔了。”
“我还有点事情。”白雾准备鸽一下。
“我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礼尚往来，白雾。谢家可不做工具人。”
白雾说道：
“你认为我应该带谁去？”
“你可以带上谷青玉，如果有和谷青玉一样的高手，你也可以带上。但是最好是头脑灵活的。”
巷道四下无人，白雾说道：
“不如在出塔前，告诉我一些机械城的事情，这个地方很危险？”
“危险也很危险，但如果你会做事，在外围区域还是能够活下来。”谢行知一直对白雾很有耐心。
“怎么算会做事？”
“你到了就知道，机械生物有了灵魂，会发生很多问题，机械城很庞大，庞大到……相当于高塔的底层。”
“一座小城市了啊……”
“是的，这座城市里有许多问题，我简单说一下，你就知道，人类的灵魂，住进了机械的身体里，然后在一个规则混乱的区域。”
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还是整个世界，都在随时抽风。
可以想象这座机械城，必然也经常抽风。
“零号能够赋予非生物灵魂？”
“是的。”
“这还真是一个堪称造物主的能力。机械城问题很多，我们只要解决机械城的问题，就能够在避开和零号交战？”
白雾开始走出巷道，谢行知觉得这个人脑回路很奇特，不过想想，白雾没有接触过零号，无知者无畏：
“虽然看得出你不想零号交战，但记住，零号比你想的要强很多，你最好建立一个绝对不要与零号交手的条件反射。它的危险与强大，超乎想象。”
“知道了。”
黑色区域的守护者，高塔最强的谢家背后的塔外势力，仅凭这两点，白雾知道零号绝对不是现阶段可以招惹的。
不过这反而让黑色区域的探索难度降低了，毕竟不用打boss。
“我需要去第三层的疯人院看看，四个小时后我会带上队长一起。”
“嗯，你认为监察组的人，需要带上谁？”
“郑岳，宴自在。”白雾不假思索的报出了最强的二人。
谢行知说道：
“为什么是这两个？”
“宴自在狂妄自大但确实有本事，他的能力很好用，如果我们前往机械城，或许能起到帮助。至于郑岳，虽然没有见他出手，但是我确信，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懒，却很强。”
这个答桉谢行知接受。
“那我去说服郑岳，你说服宴自在？”谢行知说道。
白雾想了想，宴自在的野心肯定不止于一次红色区域探索。
二人很快分离。他们进入巷子的时间不久，彷佛只是秘密碰头，谁也无法猜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塔神会遭遇了毁灭性重创。
……
……
白雾没有任何耽搁的前往了第三层。
依照惯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了看周围，这个地方有一种异样的宁静。
这种宁静与听觉上的喧嚣并不冲突。
角落里看书的人，书依旧是倒着的，这次书籍变成了《探秘高塔第六层》，这是这个时代的科幻小说。
白雾是看过这本书的。而且非常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本书的作者竟然提到了井概念。
当然，此井非彼井。
整本书讲述了高塔第六层其实是外星人占领，他们通过五层不同文明进度的社会，不同程度的权力倾斜，观察人类行为举止。
而整个高塔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发动机，高塔连接着能源井，井提供能量，高塔输出能量，由此便能推动世界，让整个星球在宇宙中漂流。
但由于能量过于庞大，使得高塔推动的速度极快，以至于人类每次出塔，都会在不同的区域，不同的温度，不同昼夜差，乃至不同的时间维度。
这自然是这本书的作者胡编乱造的，但白雾还是想去问问作者对高塔真实的看法。结果得知这位作者染了花柳病，在塔外自杀了。
思绪回到精神病院，两个下棋的老头这次连牌也不打了，两个人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开始互相聊天。
他们渐渐将娱乐项目从打牌下棋，转移到了聊天。
那个总是傻笑的病人，显得很孤独，他没有傻笑，因为他感觉——两个老人要好了，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郑多喜坐在医生办公室里，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病历。他开始慢慢想起来……自己真的是医生。
白雾这次没有观察太多，来到第六层后，他原本打算直接敲门，但白雾发现这里竟然出了一点意外……
宴自在，又来了。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可以跟小叔讲。”
“好的，谢谢小叔。”
“精神病院要是有人欺负你，也记得跟我说，我会让他们给你道歉。”
某种程度来说，宴自在弥补了宴久内心的一些空缺。
因为宴久小时候，很希望跟自己的哥哥关系好些，可是哥哥总是看不起她。
父亲也一样……
宴久孤独的时候，就很希望有一个宴自在这样的如兄如父的人。
宴自在也的确愿意这样的对宴久，不过宴久内心感谢的是白雾。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童年时所缺失的一切感情，在遇到白雾后，都慢慢圆满了。
亲情，友情——还有单相思的爱情。
白雾很意外，没想到宴自在竟然对宴久这么好，这家伙都可以当宴久祖宗了。
宴久他爹见到宴自在，怕是都得弯着腰说话。
白雾毕竟不知道宴自在的过去。
他打算继续偷听，但宴自在何许人？
“白雾来找你了。”
“啊？”
宴久没懂，小叔怎么忽然扯到白雾了，然后她勐然反应过来了，心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假如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小叔，而是橙子姐，橙子姐一定又会因为口无遮拦，被白雾惩罚。
宴久打开了门，果然见到了白雾。
尽管眼神上无法传递出喜乐情绪，但是宴久还是笑的很开心。
她的笑容，已经越来越真实。
白雾本想着要跟宴久讲讲塔外的故事，就枣湖村的那段悲剧，但他看到宴自在的时候，忽然说不出话来。
眼里的备注出来的很及时，白雾还没有暴露什么，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赋序列71——潜龙。刺客神天赋，能够欺瞒所有的眼睛，什么强化视觉，天平之眼，洞察者之眼，都无法看破潜龙。我？我跟那些垃圾能一样？上次说我菜我不计较，下次再说我菜，我可翻眼了。顺便不计前嫌的带善人再多告诉你一条消息——她也是守护者。】
白雾的目光落在宴自在身上，并没有去看宴自在身后的人。
看宴自在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身边竟然跟了这么一个人。
显然宴自在也不会带着一个隐形的守护者。而且不可能是个女的。
白雾瞬间猜测到了某个真相——宴家有两个守护者，宴自在最近有反常举动。
或者说从枣湖村归来后，宴自在的汇报里让宴家那位老祖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开始侦查宴自在。
白雾顺着这一层继续推想——
如果这说明了宴家老祖的掌控欲望很强，假设自己是宴家老祖，那么一定会想办法让工具人宴自在永远听话。
而宴自在对宴久的态度，似乎很特别。
这会否给宴久带来危险？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宴久。”
“哼，还想攀附我宴家？”宴自在其实也相信，白雾对宴久没有恶意。
而且他和宴久聊天，很清楚宴久喜欢白雾。
因为这个丫头三句话离不开白雾，尤其是……自己讲到和白雾一起执行任务，且帮助了白雾的时候，小丫头明显跟自己亲近了不少。
这让宴自在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何等魅力的人？竟然要靠刷白雾这个共同话题，才能跟宴久拉近关系？
“小叔，你怎么能这么说白雾呢？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啊。”
宴自在想起了红殷，红殷离开前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要欺负哥哥，不然除非你们不出塔，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你们。”
然后宴自在又想到了白雾那天亲口对自己说：并非真心实意喜欢宴久。
这个瞬间，宴自在怒了：
“你这个品德败坏的人。”
白雾懵了，自己进来全程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品德败坏？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小久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宴自在的表情彷佛在看渣男。
白雾还真没想到，宴久这位小叔的脑回路如此清奇。他不想耽搁，打算通过某种方式，告诉宴自在一个消息。
宴久这个时候有些生气了：
“小叔，你是骗我的嘛？你明明说白雾很可靠的，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你……你再这么说，我就赶你走！”
宴自在竟然有点囧，小丫头怎么能当白雾面说自己承认了白雾呢？
白雾啧啧摇头：
“是嘛，能得到监察组组长认可，真是不得了啊，我可太高兴了，不过我即将出塔，组长要不要一起？对了，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白雾拿来纸片，似乎是要写自己的号码，同时他装作随意走动，将那位潜龙的拥有者的视线挡住。
白雾发现，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声音，潜龙状态下，身体似乎是透明虚无的。
宴自在根本不想要白雾的联系方式，但白雾的力道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纸条上赫然写着：屋子里有第四人。
（本来计划鸽，但是玩个游戏都不安生，总觉得跟欠钱不还一样，见鬼。）
第八十一章：五九的黑帮之路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事情。
天平之眼让宴自在看到了未来的画面，于是在他打开纸条之前，便看到了纸条里的信息。
以至于整个动作就像是宴自在看在宴久的面子上，接过了白雾的纸条，但是又傲娇的不肯打开。
这个瞬间宴自在也看到了白雾的反应。
没有动手，二人都没有动手，而是默契的等待时机。
这个时候，宴自在思考起了一个问题，他没有问出来。
白雾知道宴自在一定很疑惑——洞察者与天平之眼都看不出的潜伏，白雾为何能够感知到。
宴自在并没有怀疑白雾，因为在他看来，白雾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而且他的确感觉被某种目光盯着，这是纯粹的感觉，一种游离于感知之外的东西。可他又确实发现周围没有动静。
宴久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很好。
喜乐是一种她并不具备的情绪。
但她记得，上次小叔和白雾一起见面时，剑拔弩张的样子，这次看起来，两个人很奇怪的，似乎成为了朋友。
尽管宴自在肯定是不承认的。
原本的生命里没有好事发生，但自打遇到白雾后，越来越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哪怕不曾领悟何为高兴，哪怕只是心中不再有郁结。
这对宴久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倘若一张纸全然是黑色的，那么哪怕那张纸上只有一个细小的白点，构不成任何形状，可这个白点依旧瞩目。
感受到了宴久的某种变化，宴自在内心很欣喜。他彷佛看到了妹妹。
不过和之前不同，宴自在并没有将对宴久的宠溺表现在脸上。
白雾和宴久聊起了天，宴自在便在一旁听着。
他觉得这个地方很委屈宴久。可说起来又很奇怪，这里有着一种异样的安和。
隔壁的病人，一个自认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时代，隐姓埋名，不再接受穿越者的招安，另一个只会阿巴阿巴阿巴的人，慢慢能够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宴自在不清楚这些病人病的最严重时的样子，可白雾和宴久清楚。
对宴久来说，白雾会主动来探望自己，病院的大家都在一点一点好转……是很开心的事情。
现在的自己，还不懂开心是什么感受，可也许有一天，大家的病好了，自己也就能够感受到了。
白雾讲了一些自己在塔外遇到的故事，讲到了一个叫林锐的少年，慢慢从普通人，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
他知道宴自在一定很想弄清楚一些问题，可有趣的是，宴自在也希望白雾能够把故事讲完，因为宴久听得很投入。
渐渐的，宴自在也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因为他很好奇，世界上真有七百年走下来，依旧能够保持初心的人？
故事讲完，白雾准备离开的时候，宴久的笑容竟然给宴自在一种治愈的感觉。
这可不是宴家的女人能够笑出来的甜美，藏在暗中的宴影，都觉得有些奇怪。
“白雾，真开心你能够一直陪我，我好想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出塔。”
这是宴久上次与白雾分别时也说过的话，白雾这次没有回应，只是说道：
“下次再来看你，我还有有点事情。”
“那……那再见啊！小叔也再见。”
“嗯，再见。”
宴久依依不舍，不过看着白雾和宴自在离开后，她没有像第一次白雾离开时那样，感觉到浓烈的孤独。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可以叫来橙子，可以叫来阮姐姐，甚至也可以跟看起来很严肃，但其实很可爱的五九聊上几句。
想着下次见到白雾时，自己该主动找什么话题，小叔和白雾的关系会不会更好，内心的孤独慢慢澹去——
生活似乎越来越美好。
……
……
离开疯人院后，一路上白雾都在和宴自在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但就是没有提正事。
“你说一个人是否会七百年心性不变？”宴自在看向白雾。
他们要前往的是某个无人的地方。
“你说的变化，总得有个范围吧？人怎么可能不变？这一刻的我，和上一刻的我就已经不同。”白雾随意答道，并不知道宴自在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我要跟你讨论的，并不是哲学。”
“说得跟我乐意和一个男人聊哲学似的，你当调查军团是大鸟转转俱乐部？”
受过高塔精英教育的宴自在，听不懂白雾在说什么，也就懒得和白雾讨论这个话题。
很快二人来到第二层，第二层很空旷，正好白雾觉得自己需要宴自在的眼睛帮助，有宴自在的洞察者之眼和天平之眼，前往机械城，自己能够获取的信息就更多。
所以他也要商议一下出塔的邀请，不过二人先是来到了第二层的一处空地。
这里是一片计划未来四个月内修建的住宅区，目前还未开工。周边堆砌着比人还高的各种建筑材料。
白雾渐渐放慢了脚步，和宴自在一前一后的走着。
宴影内心升起某种警觉，但作为潜龙的拥有者，她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所以还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如今的白雾，等于好宴自在一样，能够同时看到未来数秒的景象，当然，白雾可以看到更远。
所以二人虽然没有动手，却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对方会怎么做。
自己该怎么配合。
白雾现在确定，宴自在不知道宴家还有一个守护者，因为宴自在动了杀心。
战斗开始，第一个出招的是白雾，但间隔不到零点一秒的时候，宴自在也出招了！
手刀。
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接触到了宴久的缘故，宴自在一出手便是要人命的招数。
他与白雾一前一后，他看不到宴影的存在，却可以根据眼中未来白雾的动作，提前攻击某个方向。
短暂的未来因为两个作弊玩家不断改变，但改变的结果他们也都知晓。
白雾举起斧头的瞬间，宴影的身体就本能做出了防御，她内心涌出许多念头。
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知道宴自在实力更强大，反应迅勐的宴影决定瞬间改变防御方向，招架宴自在！
但她完成转身动作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白雾，白雾举起青铜斧，一斧头砸下来。
由于宴影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这短暂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宴自在和白雾的联手进攻已然落在了她身上。
卡察。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战斗结束。
只在一个照面的功夫，两个人靠着配合，击昏了一个守护者级别的强者。
白雾不得不感叹，有着洞察者之眼和天平之眼，且周围如果存在不止一个可置换单位时，宴自在非常难缠。
随着宴影昏迷，她的序列也在无意识中解除了。
宴影的样子出现的瞬间，宴自在就认出了，这是老祖宴朝的人。因为对方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配饰。
可让宴自在震惊的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
“是宴家的人。”
既然显示出了身形，宴自在的洞察者之眼也就能够看到这个女人的信息。
他现在的表情很复杂。
白雾决定拱火：
“阿这……抱歉，我出手有点重。这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闹乌龙了。”
“刚才我还觉得真危险啊，要不是我从谢家那里要来了一点感应的东西……宴久可能就陷入危险了。虽然她的目标是我们，但到底是知道了宴久的存在。”
“不瞒你说，保护好宴久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嗯，好在这是你们宴家的人，不过看起来，你也不知道她的出现啊。”
白雾将重心转移到宴久，三句不离宴久。
这无疑刺激到了宴自在，宴自在看见是宴家人跟踪自己，杀心已经压制。
但这一刻，他忽然又起了杀心。
他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只在转眼间，便想到了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人跟踪自己。
自己不久前对老祖宴朝提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没想到这就引来了跟踪……
所以在禁地里和老祖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他如果真的信任我，为何要安排一个人跟踪我？
现在的问题很麻烦，如果放宴影走的话，白雾必然会引起宴家注意。
宴自在并不觉得自己会在乎白雾性命，尽管这个人的确有着不俗的潜力。
但如果白雾出事，宴久会很伤心。
“我们要怎么处理？”
“你刚才与我的配合，很不错，你好像知道我会怎么做？”宴自在说道。
“一点平平无奇的预判罢了。”
“只是预判么？”
“不然呢？调查军团标配，不要大惊小怪。”
宴自在想了想也是，白雾身上的序列，自己能够看到。
他当然不知道，白雾就算不靠着普雷尔之眼，只靠着序列藏锋，也能骗过他。
“所以到底要怎么处置这号人，她应该很快会醒来。”
宴自在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握住了宴影的咽喉：“我从来不知道宴家还有这么一号人。”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可能这就是暗中保护你的，咱们等她醒了，道个歉？”白雾继续拱火。
“看她也不像是坏人，多半是来保护你的，总不能是暗中监视你，或者打算谋杀小久的吧？”
卡察。
这句话过后，宴自在杀死了宴影。
白雾羊装惊讶：
“你疯了？”
“这是我宴家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计划通，白雾内心非常满意。
不过也确定一件事，宴自在不可能没有理由的对宴久这么重视。
想必……宴久让他想起了什么？
“我的确要出塔，就在两小时后，这次我要去的区域，是谢家提供的编号。据说很危险。”
宴自在也想多知道一些谢家背后的塔外势力，至于危险，他现在确实很想做几件危险的事情，平复一下心情。
“底层见。”
说完后，宴自在抱起宴影的尸体便离开了。
白雾看着宴自在的背影，觉得这一切变得有趣起来。
……
……
两小时后，底层东部广场，白雾，五九，宴自在，郑岳，谢行知，白小雨都在其中。
宴自在倒是认可其余几个人的实力，尤其是郑岳，他和郑岳没有交手过，但郑岳身上有着比自己还强的序列，让宴自在非常戒备。
唯独有些疑惑，白小雨为何会在其中，虽然这个人有着强大的序列，但这个序列……如果没有强大的进攻能力，注定就只是一个沙包。
六人小队的最后一个人，白雾选择白小雨，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出塔前，谢行知给白雾透露了一些信息，进入机械城后，会两人一组，位置随机分配。
也就是说，每进去两个人，下一组的两个人，进去的位置就会发生改变。
白雾已经分配好了组别，队长和郑岳一起，自己和谢行知一起，白小雨则和宴自在一起。
宴自在很骄傲狂妄，但白小雨身上也有某种潜力。白小雨现在还很弱小，可机械城里，白小雨就算强大到与队长一样，意义也不大。
白雾可不认为，自己一行人能够与黑色区域的生物们正面抗衡。他安排白小雨，是因为宴自在。
从最开始宴自在问的奇怪问题，再到宴自在对付宴影时使用的手段。白雾推测到，宴自在与宴家的关系或许正在发生某种微妙变化。
如果这个过程里，自己能够影响到宴自在，倒也是件好事。
虽然还不到对付宴家的时候，不过自己必须得提前布局。
在众人出塔前，谢行知还是颇为好心的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
“虽然咱们几个，都有着独挡一面能够独立探索塔外世界的能力，但此番前往的区域过于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傲慢自负。有时候相信一下队友，或许会更好。”
“我们未必会被分配在同一区域，进入之后你们就会知道要做什么，大任务是汇合，六个人聚在一起，小任务你们自己定，因为要去的区域很庞大，也很危险。”
郑岳和宴自在都隐隐猜到，这次或许是能够了解到谢家塔外势力更多信息的机会。
甚至可以拉拢……因为七百年来，几个统治者都心知肚明，塔外势力和人类统治者永远只有利益关系。所以只要能够与塔外势力交谈……说不定就能够为家族争取更多的资源，便也不在乎风险危险了。
“最后……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动手有时候会很简单，但由于我们要前往的区域过于扭曲危险，所以请牢记一点……不要轻易使用武力，因为对手可能比我们想象中强大许多。”
谢行知讲完了。
六个人，三个小组探索机械城，他最在意的是白雾，因为这是老祖谢英杰看中的人。
至于宴自在，郑岳，这两个是麻烦角色，但谢行知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够在机械城里做出什么，因为那个地方，扭曲的事物太多了。
这群人甚至不见得能够走入内城。
第八十二章：五九郑岳，双杀至尊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13/100。）
“欢迎来到机械城，准备好迎接清晨的阳光了吗？激情的一天已经开始，还在为病毒帮的甲壳虫们头疼吗？还在害怕着钢牙海盗们的劫掠吗？
不要担心！克罗尔大街今日将上新反T46型螺旋粒子炮，赶紧使用你的贡献点，限时抢购，只卖六小时！
让我们一炮轰死这帮王八蛋，让你的机械生涯，从敌人死光光开始！
价格只卖99.8贡献点，赶紧行动吧！订购热线已经印在了你的芯片里，机械城，永不沦陷！”
意识里一片漆黑，随着漆黑慢慢散去，白雾听到了喧嚣的广告声，以及无数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睛。
“我们运气不错，处在一个比较温和的村子。”谢行知显然比白雾更先清醒过来。
呈现在白雾视线附近的，是一些高矮不一的楼房，就像当初去过的灯林市废墟。
这些楼倒也谈不上废墟，但因为画满各种诡异的涂鸦，以及墙壁上各种颜色混杂的灯管，使得这个附近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画，画上画着一座七百年前的镇子，镇子里住着各样的机器人，而画的颜色，五颜六色。
至于呈现在白雾视线远方的，是无数耸立的高楼，巨大的广告牌，飞艇以及新奇的飞行物，空中车道，以及通往核心城——一千二百米上空的超巨大浮空城的轨道。
这个世界没有月亮，没有太阳，强大的能源罩让一切外物无法入侵，它彷佛独立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白雾第一次来到机械城，饶是前世玩过不少科幻风游戏，眼前的场景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巨大的城市外围，便是这些老旧社区组成的，这里也住着各种机械生物。
白雾巡视周围和远方的时候，备注不断弹出：
【严格来说你们并没有处在机械城范围里，虽然你听到了机械城的广告，但这个地方是垃圾场，何谓垃圾场？就是各种城市里产生的废料堆积的地方。报废的机械生命，依附着不安分灵魂的某个部位，它们全部堆积在此。
你看到的这些房子，便是这些机械城边缘难民们，依据灵魂里的记忆，用各种废料搭建的，这里很危险，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鬼地方哪里不危险呢？】
整个废弃小镇上，一眼望去能够见到不少裸露出部分机械核心的机械体。
白雾暂且称呼它们机械人族。这些机械人族有的坐在阴影处抽烟，有的则几个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打牌赌博。
还有的则前往了巨大的废料堆里淘金，它们需要食物，需要能源。
尽管就算是废弃之地，也有着提供很多奇怪货物的自动贩卖机，和加工厂与修理厂。
但很显然，这些地方要钱，也就是贡献点。
白雾的目光望向高楼耸立的城中心。
【内城，一个繁华与腐败，罪恶与扭曲的地方，你当然会走进内城去看看，毕竟要赚取威望点和贡献点，那里面的机会更多，在没有足够多的贡献点和威望点之前，你是不会见到零号的。】
白雾看向上方：
【核心城，真正的富人们待在的地方，这里和内城息息相关，也是你要见到零号必须要抵达的地方，我的老伙计，在这之前，我们得慢慢了解整个机械城的诸多事情，以及——晋升体系。】
谢行知始终没有说话，等着白雾慢慢观察，他确信白雾一定是一脸懵，然后慢慢告诉白雾这个地方该如何生存。
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因为喧嚣的广告轰炸着人们的听觉。
“嗨，兄弟们，来点早点吗？0.07贡献点，享受一下今早的丰盛早餐，c21系燃油，让新的一天，从活力满满开始！”
“还在为贡献点不足，无法前往内城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而苦恼吗？还在因为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买上一款最新型城市漫步机而难受吗？还在为没有好看的D系躯体而尴尬吗，马达公司，你永远信得过的信贷公司，只需要抵押你暂时不值钱的机械核心，你就能够获得一次D系机体的体验权，当然，我们会收取您一点小小的利息，但当您在内城里获得了足够的威望后，这点利息算什么呢？”
“克罗尔螺旋炮？我承认t46型的武器算是一场革新，但您购买了，别人也会购买，而t46的喷射威力并非无法抵挡，比起一款火炮，您或许更需要咱们莫格公司的新产品——反t46型威尔护盾。”
“欢迎加入机械神会，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在机械神会会长的带领下，我们必将迎来机械之神的庇佑，海盗，甲壳虫，拉乌病毒？神会净化它们！”
“机械巨星嘉凯儿将在三日后，于内城举办演唱会，还需要我告诉你嘉凯儿有多迷人吗？想到她那纤细的钛合金腿与拟骨骼驱动下做出的诱人动作，我的机械核心都变成了长条形！该死的杂种们，快点过来买票！”
“拉乌病毒蔓延，请不要与其他机械体过于亲密，目前检测拉乌病毒存在着人传人现象，请每周五前往内城三甲医院进行数据净化，切勿与陌生人数据融合——机械城安全办。”
庞大的信息不断通过几乎不重样的广告袭来。白雾这次意识到了，这算是一语成谶？
自己始终没有经历过超大范围的塔外区域，但现在经历了。
而且……这个地方既是危险的黑色区域，也是一个机械人族的城市。
白雾笑了笑，第一次探索黑色区域，似乎会比想象中漫长许多。
白雾也很快理解到了这个地方的强大。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电子机械犬正歪着脑袋。
【噢，我这该死的强迫症，它明明是哈士奇涂装的机械外壳，但是灵魂却是一只柴犬的，我无法接受！但你最好不要欺负它，它虽然是被流浪汉们随意殴打的傻狗，但一口下去，足以让你损失不少生命值。你最好赶快赚取贡献点，给自己弄一身库洛斯之眼的装备，它们家的装备毫无性价比，但谁不喜欢败家之眼呢？】
“没有变异等级，没有畸变词条，但眼睛给的备注还是说明了这些机械族有强大攻击力。”
“同时让我赶紧更新装备，由此可以推测……这些机械族看似弱小，但恐怕对纯粹的血肉之躯，能够造成巨大的伤害……能够打败科技的，只有更强的科技。”
“这只狗被提示能被流浪汉们随意收拾，可见它应该是整个机械城生物里，最弱小的一拨，而之前的广告，提及到了病毒帮的甲壳虫，提及到了钢牙海盗，显然它们比流浪汉更危险……”
白雾很快理清了思绪——这个地方，如果单独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恐怕连这个小镇的一个流浪汉都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谢行知看着白雾沉默了许久，说道：
“是不是被惊到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很吃惊。这座城市简直壮丽得难以想象。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塔外生态区，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有灵魂的机械物体算作生物。”
白雾内心的惊讶，已经快要被探索欲望压制：
“这个地方要是净化掉某些扭曲的规则，或许比高塔更适合人类生存。说起来，我们就这么出现，不会被进攻么？”
谢行知听着前半句，觉得好笑，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些孱弱的塔民能生存的，他回答的是后半句：
“不会，我们没有贡献点，身上也没有能源，对于这些机械族来说，我们是废物，杀起来都是很浪费的。”
“我们现在是要获得贡献点。这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得多少贡献点才能进入内城？”白雾望向谢行知。
谢行知很意外，白雾看起来很懂啊：
“慢慢来不急，大概还有三十秒，我们需要选择初始角色。”
“啥玩意儿？”
“我们相对于它们来说，是原生形态生物，也就是碳基生命，我们在这个地方有着独特的生存系统，和这些机械族不一样的。你马上就懂了。”
此时的白雾与谢行知，五九和郑岳，白小雨和宴自在，都站在三个区域的外围。
他们的脑海里都出现了奇特的画面。
五个人是一样的，白雾的这边，因为普雷尔之眼的缘故，跳出了一些解释。
【职业选择：医生，工人，帮派人员，男妓，义警，佣兵，司机，老师，快递人员……好吧我的小伙计，你看到了一堆职业列表，作为一个即将步入机械城的新人，你马上会展开与此前所有区域都不同的冒险，进入这里的恶堕也好，人类也罢，都必须选择一个职业。也就是说，机械城不养闲人。
顺便告诉你一个小细节——贡献点很重要，你可以完成职业范围内的任务来赚取贡献点，或者——杀烧掳掠都行，零号并不介意。
但如果是通过战斗外的方式，比如你的本职工作赚来的，你会获得威望点，威望点越高，见到零号的概率越大，你在机械城的地位也越高。同时，某些稀有商品是有威望等级要求的。
如果你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或许你会在机械城里，获得很多不少提升，这个地方虽然是零号创造的，但在这里，你也许能够找到超越了零号的某些东西，毕竟……机械有了灵魂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革新，谁也不知道。
最后，我建议你把职业列表拉倒最下面，祝你机械城冒险愉快。】
眼睛给了很长的几段信息，显然这个初始选择很重要。
白雾很听劝的滑动着出现在意识里的信息，谢行知说道：
“你会选什么？老实说我家老板是唯一一个见到过零号的，我没有见过零号，零号的本体应该是在核心城。也就是漂浮在空中的那座城市，我只在内城见过零号的降级复制体。这次为了能够见到零号，我可是苦修了机械医术的，我选医生。你可以跟着我选一样的，前期我会带你赚取一些贡献点。”
谢行知选择医生，五九选择了帮派分子，而郑岳很懒，跟着五九选的。
宴自在选择了佣兵，白小雨很怕这个地方，跟着宴自在选了一样的。
至于白雾，他将所有职业列表拉到了最下面，最下面的职业叫扭曲灵魂矫正师，括弧，高危职业。
高危职业四个字足以吓退正常思维的人，但白雾相信普雷尔之眼，于是他选择了扭曲灵魂矫正师。
白雾不知道扭曲灵魂矫正师是什么，所以选完之后，他就问谢行知：
“我没有选医生，我选了扭曲灵魂矫正师，你知道这是什么职业吗？”
谢行知当场愣住：
“白雾，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这么一个聪明人，看不到斗大的‘高危职业’四个字？你在逗我？”
谢行知惊了，他第一反应白雾是在开玩笑。可随着职业载入完毕后，很快每个人就出现了面板——
白雾，原生人类，威望点：0，职业：扭曲灵魂矫正师（lv1）。
如今白雾和谢行知都能够看到对方的信息，也包括这些机械居民的。
值得一提的是，外城的机械居民的职业大多是流浪汉，该职业无等级。
谢行知忽然感觉白雾有点坑，或许白雾的旅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扭曲灵魂矫正师，是指你要负责修复灵魂破损的机体，机体破损，可以修复，灵魂残缺如何修复？整个机械城，可没有几个人能干这活儿！”
谢行知继续说道：
“而且灵魂残缺，就意味着你面对的，都是一些病态扭曲的灵魂，它们对你发起进攻的可能性，也远远要比其他机体高。”
白雾大概懂了，灵魂困在了机体里……会导致一部分灵魂出现问题，自己要做的，就是矫正这些灵魂？
“拉乌病毒蔓延……你选了一个地狱难度开局的职业，该死的！”
（普雷尔之眼的角色卡出了，大家可以帮忙点点赞，万一以后就有卡片了呢？虽然还很遥远，不过那个万人血书的楼都已经快六千楼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第八十三章：汇聚向“使徒”拍卖会
“拉乌病毒？那是什么？”
白雾还是很澹定的，澹定的让谢行知感觉这莫不是新手的迷之从容。
“这是一种解释起来很复杂的东西。拉乌病毒是这个地方的老问题了，但如果你选择别的职业还好，基本不会打交道。”
二人此刻正在外城的街道上走着，面对许多还算和善的目光，谢行知说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很多事情我得跟你交待，这大街上不安全。”
“什么意思？今天还进不去内城吗？”
“你在想什么？进入内城需要的贡献点，可比你听到的广告里的武器报价还高。”
白雾皱起眉头：
“这太慢了。”
“这个地方本就急不来。想要进入内城，还得慢慢摸索，不过我有经验。”
“你的经验大概多久能够进入内城？”
“二十天左右吧？”
“二十天？太慢了。我需要更快的。”
白雾知道这次行动要见到零号可能需要很久时间，但没有想到进入内城就得二十天。
他不知道的是，谢家以前来到这个区域，至少得大半年才能进入核心城。
谢行知一脸古怪的看着白雾：
“虽然外城很危险，可能遭遇甲壳虫和钢牙海盗，但内城也很凶险，而且进去所需要的贡献点卡在那里，除非你能够接到内城的任务，不过那种愿意帮你包办一切手续的任务，就算接到了，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你还选了一个最危险的职业。”
谢行知计划是带着白雾往旁边的红色旅馆走去，红色旅馆之所以叫红色旅馆，是因为四面的涂鸦都是红色。
机械城有太多注意事项，他需要将这些注意事项告诉白雾。
不过在前往旅馆前，谢行知先带着白雾来到了一个自动贩卖机处。
机械城的外围有不少这样的贩卖机，贩卖机里可以购买到很多物品，但本身也有典当的功能。
白雾其实有观察到，每个贩卖机周围，都有一大堆废料堆叠。
这里彷佛就像是前世的废车处理场。清晨时分的这些机械族生物们还显得懒洋洋的，它们大多都是流浪汉，无业游民，也没有人注意到白雾和谢行知。
载入了职业之后，白雾眼里就会显示出这些人的职业，但也有一些无法显示的。
“为什么有些机械族的职业无法显示？”
“因为人家身上有防御装置，你贡献点多了，便可以买到窥视装置。这东西可非常贵。”
能够查看他人面板，必然贵，不过谢行知不知道的是，白雾不需要窥视装置，确切来说，他有着最强的窥视装置——普雷尔之眼。
谢行知走到了自动贩卖机的面前，白雾估摸着他是要买些什么：
“我们现在可买不起任何东西。”
“是的，但我们可以抵押。现在手里刚好有可以抵押的东西。”
谢行知将身上的一个细小的装置摘下，那是一块类似怀表的东西，白雾知道这个玩意儿，是谢家的机械武装启动装置。
也就是谢行知对付塔神会时的配置。
“我还以为我们会选择戴上它，然后打劫周围的人？”白雾问道。
“打劫？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付塔神会时，这个东西很强大？”谢行知笑道。
“确实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但这玩意儿，也就跟你在外围听到的广告里的武器差不多级别，好东西都在内城。所以不如把它卖了换贡献点。”
“什么个情况，这贩卖机能够识别你的装置吗？还是说这东西不是你们做的？”
“是我们做的，但是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贩卖机抵押，包括你身上的寄灵物品。但说来惭愧，我们谢家努力了几百年的东西，在科技城里，也就算得上中端货。”
谢行知苦笑，手上的动作很麻利。谢家的科技很强大，但谢家与零号的合作，并没有真正的得到多少指点。谢家的科技大多是谢家自己的研究，零号也从来不讲究原理，只是提供一些产品。
这些产品谢家有的已经能够制造，有的则还得依靠零号提供，因为内部构造过于复杂。
“殖装体恶堕机甲，可以换到五十五个贡献点，你的那一套也能换到五十个贡献点，贡献点很重要，我们一天大概可以挣二十点，二十天左右便能够都进入内城。”
白雾发现在谢行知选择确认抵押后，殖装体启动装置竟然直接消失了。
这里的科技的确超乎想象。白雾说道：
“任意物品都能抵押？”
“是的，不过最好是值钱的，比如寄灵物品。大多数非寄灵物品换区的贡献点很低。”
白雾最终还是将那条谢家给的机体典当了，因为他赫然发现——谢家的装备虽然被谢行知说为是中端货，却需要一定的威望等级才能使用。
也就是说，在这个机械城里，如果你是一个流浪汉，哪怕走狗屎运得到了一批装备，也无法穿戴。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收留废物。
换取了五十个贡献点，白雾知道自己还差一百五十点，他看向谢行知：
“既然寄灵物品可以兑换，你为何不用序列。”
谢行知的天赋序列66——御器召唤，能够随机召唤全世界范围内已经存在的三件寄灵物品，并且能给任意物品寄灵一次，时间持续三十分钟。
谢行知也不意外白雾知道自己的序列，他说道：
“没用的，限时物品一律按时效结束后的价值计算，我的能力在这里或许有用，但无法抵押贡献点，除非我将序列抵押出去。”
白雾其实第一次见到谢行知，就很想尝试一件事，他从寄灵的行囊里拿出了一口锅。
“谢兄，我有个卑微的请求，这个请求只有你能够办到，而且很容易。能不能用你的序列帮我把它寄灵一次？”
白雾的眼神充满了渴望，谢行知却想也不想的摇头：
“我每天能发动序列的次数有限，这里很危险，我们没事最好还是不要浪费体力，一口破锅，寄灵了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就三十分钟。”
“这可是锅啊！电饭锅啊！”白雾没有死心。
“所以这东西才没用啊。”
谢行知不搭理，根据他多年寄灵经验，电饭锅多半寄灵后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他往红色旅馆走去，白雾无奈只好跟着。
旅馆的主人是一个带着牛仔帽的老人，之所以是老人，是因为他有着络腮胡一样的缆线胡须。老人只有一条手臂，手臂肩膀处有着类似左轮手枪轮盘一样的装置，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防盗门的猫眼。
“二位是要住店？生面孔啊。”
“是的，给我们开一间房。”
“嗯？一间房？俩男人一间房？该死的，你们可别在我的地头数据融合，我这里可不是同城男性交友旅馆。”老板很诧异。
谢行知完全无视，说道：
“生意还做不做了，废话真的多。”
“四个贡献点。”老板竖起四根手指。
“你怎么不去抢？”谢行知怒道。
“我可是文明人。爱住不住。”
“……”
“……”
最终不得已，白雾和谢行知还是住在了这间旅馆里，因为根据白雾观察，这间旅馆最为稳定。
周围几家都显得很破败。
找到了住处后，白雾和谢行知在屋子里，打开了屋子里的广告接收机，听着最新的各种消息。
红色旅馆的屋子很简单，简单得彷佛牢房，只有一张床，床上有各种缆线接口，基本上各种型号的机器人都可以在这里充电，但充电只会补充日常能源，无法补充战斗能源。
战斗能源需要燃油。
谢行知很快开始和白雾科普起来：
“这里的机器人形态各不相同，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按照身上的零件进行危险等级分类。现在你的是能够看到一部分机械族的面板，里头会显示它们的危险等级，从E级机体，到s级一共六个危险等级。”
“而机器人一般都有名字，名字和我们一样，这里的人大多名字跟高塔的起名没啥区别，因为他们的灵魂虽然是零号创造出来的，但这些灵魂似乎都是对应着七百年前逃亡中死去的人类。”
这倒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白雾问道：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高塔里死去的人，其灵魂会被零号创造出来，赋予在某台机体上？”
“正是如此。”
白雾说道：
“内城会遇到比你们谢家还强的科技单位？”
“岂止，这些年一直有一些叛逆分子，它们的科技足以威胁核心城，零号是机械之神，但它创造的东西，也有着弑神的可能性，机械拥有了灵魂后，创造力根本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比拟的。”
谢行知显然是在内城有过一些经历，他的话也让白雾隐隐感觉到，零号给予自己这些原生人类初始职业，显然是希望人类能够矫正这个社会。
当然，零号自己也在努力矫正。
于是白雾问起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什么是拉乌病毒。”
“这东西怎么解释好呢，总之是一个扭曲灵魂的东西，拉乌病毒为何会出现目前不清楚，但拉乌病毒在机械城已经出现了几百年。”
“第一起拉乌病毒的桉例，来自核心城，但谁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病人。拉乌病毒很快传染开，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导致过内城瘫痪，内城变得极其扭曲，机械族互相残杀，损失惨重。最后拉乌病毒被零号用宏观的数据修改，暂时压制，然后零号建立了反病毒警备队。”
“反病毒警备队？听着好像很厉害。”
“非常厉害，遇到他们的话，最好老老实实躲在一边别出声，如果对方鉴定你的精神不稳定，含有较高的犯罪欲望，会直接判定你为病毒携带者，它们身上的装备……很强大，比我们谢家最强的科技还要强大，基本上是直接听命于零号的皇家部队。”
“犯罪欲望？这种东西也能够检测？”
“有的，灵魂罪值测量仪，独属于警备队的装备。”
好家伙。
白雾没有想到科技城这么复杂。
老谢见过了零号，但谢家装备却还是比不上科技城内城的一些精英机械族，看来老谢要的是另外的科技啊……
白雾没有询问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关于拉乌病毒的事情，他隐隐感觉，这个病毒是一种契机。
“拉乌病毒感染者的表现方式是？”
“情绪异常化，内城有拉乌病毒表现方式预报器。”
“这……内城果然是这次冒险的必经之处，拉乌病毒表现方式预报器又是什么鬼？”
“类似于七百年前的地震预感器，能够预感到地震，而病毒预报器，能够预报接下来几天，病毒患者的表现形式。”
谢行知很认真的讲解着，因为白雾的工作，注定要和拉乌病毒打交道，作为同样研究人工智能的谢家，本身也对病毒感兴趣：
“拉乌病毒有四种表现方式，惊惧，愤怒，喜乐，悲伤。也就是人类的，惊，喜，悲，怒。”
“每种表现方式会持续数天乃至十数天不等，举个例子，如果是惊惧，感染了拉乌病毒的机械族，便会变得疑神疑鬼，对周围的事物感到恐惧，对周围人产生怀疑，甚至会梦中杀死亲密的人。”
曹操癌晚期？
这个例子说完后，白雾大概懂了。
“四种症状就像是四季一样循环交替，但并不具备客观变化规律。据说曾经有过连续六十天都是愤怒的时候，以至于整个内城有三分之一，都在拉乌病毒感染者愤怒中被摧毁。”
“拉乌病毒能治愈么？”白雾说道。
“不知道……有的机器虽然在惊怒悲喜中有很大的情绪倾斜，但最终还是能保持理智，有的则发狂了一样无法控制，后者大多数被警备队毁灭，前者则有一部分……自我痊愈了。你的工作，大概率会接触到拉乌病毒患者。”
白雾说道：
“深度感染者还有其他症状吗？”
“是有的。”
谢行知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是塔外世界，塔外世界情绪是很可怕的东西，机械族和人类不一样，人类依靠抑制或者刺激激素分泌，能够控制情绪，但机械族是通过数据控制。”
“可是拉乌病毒会让这种控制失控，严重起来，愤怒，悲伤，恐惧会让它们产生扭曲化。”
“扭曲化？”
“是的，这个词用在原生生物上，叫恶堕化……”
白雾惊了。
所以这些流浪汉，包括谢行知所说的警备队什么的，并不是恶堕。
拉乌病毒的感染者，还能够恶堕化？
“扭曲化之后，它们可能会拥有一些强大的词条，相信我，机械族恶堕化之后……非常麻烦，你不知道那些机体属于科学还是魔法的范畴。”
虽然白雾觉得这个设定非常带感，但他也知道，谢行知的警告是对的。
这些机械族并非和自己在百川市动物园见到的钢铁加鲁鲁和猩猩队长一样，它们并非人类产生了恶堕化，变成了机械体。
而是机械体被塞入了灵魂，所以它们能够以这种特殊方式再度恶堕化。
自己要做的，便是在它们恶堕化之前——矫正它们的灵魂。
“难怪是高危职业。”
“我为什么觉得你反而更兴奋了？”谢行知忽然发现白雾的情绪很诡异，这小子完全不知道害怕吗？
白雾没有掩饰眼里的兴奋，他起身说道：
“该干活挣钱了，我们来看看有哪些任务吧。二十天我可等不了。”
（今日给某眼点赞了吗~）
请假
原因1：两处剧情没有理顺，涉及到一个重大反转的伏笔（诸位可以猜一波，白雾很久以前提到的一个问题），理顺后会抓紧更新。
原因2：发稿费了，生产队的懒驴也想休个假，这是写书以来稿费最多的一次，打算带我老佛爷吃顿好的，让她高兴高兴，在此感谢诸位起点读者订阅支持，感谢白银大萌的厚爱、
故今日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