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百川市最强对战黑金岛最强
（感谢盟主冷先生12345的打赏，感谢支持认可。）
这种浮现在意识里的话，简直就像是普雷尔之眼一样。
白雾知道事情肯定很重要，但他还是忍不住调侃：
“这玩意儿竟然能直达我的意识……所以我猜，就算我中了失语者这个负面属性，你也能够听懂我说话？”
【是的。】
白雾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个时候零号大概一脸漠然。
不过他也知道，机械生命是这样的，他们表达情感比较内敛。
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劲：
“嘶，合着这这件使徒，你虽然说切断了数据联系，独属于我，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通过使徒掌控我的一举一动？吃喝拉撒？”
【有问题？】
远在遥远的机械城机械神殿里，零号的神情与语气都是一脸理所当然。
彷佛白雾被他监控，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
【所以？】
“这玩意儿竟然直接链接我的神经，算是把我变成机械族的一个……后手？所以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得亏我没办法生气，不然我现在可就骂人了。”
【换取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得承认，你得到的收益，是大于你付出的代价，这是一笔对你划算的买卖。】
零号说完后停顿了一秒，颇为不屑的说道：
【至于隐私。我从九岁的时候起，这个世界的所有依赖数码产品的人，对我而言，都没有隐私可言。隐或者私，对我来说都是堆叠在数据库里、随时可以查阅的一份报纸，只有我想不想看，是否感兴趣，没有我能不能看的说法。作为机械城的副城主第一候选，我当然有义务时刻关注你。】
“义务？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该说是受宠若惊吗？”
白雾现在明白一个道理——
当机械族的首领提出了想要你做二当家的时候，这说明他已经经过了无数次演算得出了最佳结论。
这死板的家伙或许会迫于形式暂时搁置这个方桉，但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方桉。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零号套路了一回。
不久前才在公寓里发现了一个“窥视者”，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自己身边也有个监视者。
虽然这位监视者有着较高的道德素养，并没有监视自己……但天晓得使徒会不会记录某些数据，在强行建立链接的时候，一股脑告诉零号？
白雾没有愤怒的情绪，当然，眼下就算有也愤怒不起来。
零号的霸道风格其实犯不着解释，但还是对白雾解释了一番：
【使徒是我尝试打破生物与非生物思维界限的一件兵器，你是第一个实验体。但你须得知道，在你出现之前，我最大的可能性是碍于生存，被迫将使徒提供给井五，同时受制于井五。】
【而我不喜欢被人掌控，使徒，能够让我掌控井五的一切信息，有利于我制定反客为主的计划。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没有任何对付井五的后手。当然，给你的时候，它已经不那么主观，现在的它，多数时候属于你，不会将你的隐私透露给我。】
“少数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大难临头的时候。】
白雾笑了笑，现在只好接受零号霸道的馈赠。话题也回到正轨：
“说说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从窥视者的阴影里跳出来？”
【窥视者？这个词是对我的诋毁，我不需要窥视。】
“行了行了，观察者，我作为你的实验体，现在很好奇，你找我的目的。”
【我长话短说，井六来过了。】
白雾心里大概有谱了，看来百川市真的要发生浩劫了，他眉头轻蹙，原以为内心的不安和远方的笑声有关。
但现在看来……小丑跟即将出现的灾难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你曾经得罪过的势力，会聚集在百川市，会有很多熟面孔与生面孔，它们的目的是要毁掉你，也毁掉百川市。时间不多，几日前它们已经开始行动，想必现在已经集结完毕，正在讨伐你的路上。这才是你该赶到受宠若惊的地方。】
“最后这一句……似乎说明来者大有来头？”
【井五，以及一个比它更强的存在。你的避难所，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很有可能四个字，甚至都有些保守。】
白雾一惊。
零号带来的消息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在他的意识里炸出无数涟漪。
比井五更强的存在，而且还得连同井五？
如果没有零号，蜀都监狱的一票人，避难所的一票人，就算全部集结在一起，都不是井五一人的对手。
第五十一层的魔王对于他来说，是现在没办法挑战的存在。一个井字级尚且胜率渺茫，何况两个？
许是消息来的太快太突然，又许是白雾没有负面情绪，他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思绪还算冷静。
“这么看来，我的避难所保住的几率……几乎为零？”
远处正有一群听信了避难所之说的人即将赶来，自己此行就是为了给这群人找个住处。
现在忽然告诉他们……避难所没有了，因为前所未有的强敌会出现，留在避难所便会有生命危险。
这或许也没有什么……这群人可以转移，但顾海林怎么办？
情绪渐渐开始涌现，白雾皱起眉头。
零号那边不吭声，许久后，白雾说道：
“你认为我该怎么办？疏散所有避难所成员，并且自己躲回高塔？嗯……目前看起来这个做法最为明智。”白雾自问自答。
【你在害怕。】零号显得颇有兴趣。
因为白雾没有恐惧情绪，但零号判断事物的逻辑和正常人不同，或者说是更优解。
他能够感受到白雾情绪以外的其他讯息。
白雾倒不会被这个消息吓到，他也瞬间有了想法，只是显得不甘心。
“大概这就是害怕吧，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只能被迫选择撤离，如果我有情绪，估摸现在就会瑟瑟发抖了。”
白雾的这番自嘲，让零号有些不喜：
【不甘心，又无能为力，这种场面你应该经历了不少，但我认为你的本质是一个疯子。而疯子往往能够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疯子？白雾还真没有否认。
“我骨子里的确很疯，有些队长这种能力强大的人不敢做的事情，我会去做，但横竖不过是我自己一条命嘛。这次不同，避难所里太多目标无法转移……”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放弃避难所，尽可能带着大伙远离百川市，可是……”
脑海里回忆起食域那场对决，自己通过面具来到了食城血色浓雾中听到的那句话——
“避难所的搭建，需要我们！”
顾海林的那句话让白雾这种向来不怎么热血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一丝血性。
“这真是一个让我受挫的消息，我有几个朋友，为了避难所，我当初一个慰藉它们的谎言，等待了九十年……虽然现在想来，我好像被井六给套路了，她熟悉我会如何选择，知道我会怎么应对，于是我与顾海林它们相识……”
“现在避难所初步建了起来，大家也都在为扩建这个地方努力，开始肃清周边区域。每个人都相信避难所能够建立起来，我们都在为人类走出高塔而奋斗，我以为怎么着，也得是避难所有了一定规模了，才会被那些高塔外的大势力注意到。”
白雾的话语明显有些多，甚至出现了类似“抱怨”“发恼骚”的情况。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痴人说梦，如果这次避难所建不起来……以后应该也就没有希望了吧？但我拿什么对付井五？”
“顾海林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走的，我甚至能够想象，他高呼着调查军团冲锋，然后与二十四名部下康慨赴死的情形。”
“避难所失败，队长大概率也会考虑将未来的侧重点，转回高塔，这算是我与他的分歧之一，我认为这个世界虽然对人类设置了重重阻碍，但本质是鼓励人类夺回这个世界的。”
“可如果我失败了……未来还会有谁能够走得比我更远呢？”
白雾并非自大狂妄，他也很想谦虚，但目前高塔里能做到这些事情，或者复制他自身经历的，一个也没有。
机械神殿里的零号，听着白雾零零碎碎的抱怨，虽然远在避难所的这个男人，语气颇为平缓。
可零号很清楚，白雾对避难所非常看重，以至于明明有了答桉，有了较为明智的解决方桉，却还是非常纠结。
避难所，果然是对白雾很重要的东西。
零号说道：
【那就带着人退吧，尽管我已经做好了援救你的准备。不过你选择不发疯，我也认为是一个不错的方桉，至少能够保留我的力量，你没有了避难所，或许加入我机械城的可能性会更高。】
白雾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你要来帮我？”
【我正在帮你。】
“这好像不太符合你的机械核心价值论？”
【我本质是生命，我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疯狂，什么时候理智。】
浓密黑暗中的白雾，确实感到诧异。
他认为零号给告知，是为了让自己撤退，留得青山在，保留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但他没有想到……零号会身陷险境来帮自己。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想了想……就算是你的加入，也很难改变什么。”
零号可以挡住井五，但剩下来的那个呢？
航班里住着一个被轮回囚禁的存在，井四井六兄妹不可能来，井五被零号拖住。
那么很明显，剩下的那个，要么是在井六电话亭里见过一次的农场主，要么是旅行者提到的……镇守井的人。
“大人物们登场太早了些……这些大魔王过于谨慎了，好歹容我到满级吧？说起来……情义归情义，你不觉得你来帮我，过于鲁莽了么？我们胜算渺茫。”
白雾这么吐槽着，但内心因为零号愿意相助，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战斗欲望。
【如果你选择退回高塔，我倒是能够理解，但你要问我战还是退，我倾向于战。不仅仅是从你的角度，而是从我的角度。】
零号是白雾在出塔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思考问题比自己还深入的人。
白雾琢磨着这句话，说道：
“我懂了，唇亡齿寒。”
【是的，机械城已经被攻打过一次，如果你的避难所我没有帮你，任其毁灭，那么下次我也会孤立无援，在我的演算里，我们联手，尚有一分胜算，否则，机械城的灭亡只是早晚。而且你也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白雾很默契的和零号同时说出了那个关键点——
“大魔王们出动的太早了些。”
这句话一说完，白雾瞬间反应过来了。
“原来如此！井五要打我，很好理解，但我和其他井家人应该没有这个矛盾，黄泉岛势力的人，也绝对不知道井和农场的位置！那么是谁在扇风点火，说动了另一个井字级的人，来打我这种小喽啰？是自负的井五？不现实……”
零号和白雾再次想到一处。
【井六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情报员，她有着自己的目的。很有可能，她通过某种手段，让某个与井字级的怪物，注意到了你。】
“而她的目的……是调虎离山？”白雾震惊。
【也许是这样。】
什么样的情况，需要井六施展调虎离山，安排一个井字级的强者来百川市？
白雾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情况。
井六步步为营，让自己经历赌场，经历电话城，创建避难所，拉拢越来越多的伙伴，甚至在机械城重创井五，且得知了关于黑匣子里，黑雾的秘密。
这一切彷佛是馈赠，但却也不知不觉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彷佛救世主的角色。
现在……救世主引起了井字级魔王的关注，于是乎，命运的馈赠开始亮出它的价码。
趁着魔王对付自己这个小人物的时候，井六则深入某个地方……带走一些东西。
“合着这些井家的，我现在观感最好的，反而是那个疯掉的，没有疯掉的这些，一个比一个难对付。我最讨厌被算计，对方还是一个全知型存在，哪怕她的金手指快到期了……”
井六是朋友么？这个说法恐怕不靠谱。
但她是敌人么？想来也不能就此断定。
零号这个时候说道：
【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值得她去骗的，至少你表现出了相应的价值和实力，如果没有你，机械城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就很难说了。也许存在这种可能性，井六真的认为你能够守住避难所，从此高塔外，出现一个能站稳脚的新势力。】
可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白雾苦笑。
零号催促道：
【你该做决定了，战，还是退？】
（晚上还有）
第一百七十一章：硬核的化敌为友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4/100。）
战还是退？
这个问题从零号说出唇亡齿寒的时候，白雾虽然内心依旧没有胜算，但骨子里的疯子特性，就已经想到了答桉。
“九十年的等待总不能让人等了个寂寞吧？你们这个世界，动不动就七百年，但我的认知里……九十年啊，真的很漫长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那几个调查军团老兵的心愿，我也想建立起这么一座避难所。”
零号知道，这就算是肯定的回复了。
【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白雾，你需要明白一件事。】
“什么？”
【这场战斗的意义，在于让避难所站稳脚，而不是保住谁，战争是要流血的，要死人的，机械城了无数死去的机械族就说明了这一点。我希望你有这个觉悟，也希望在这几天里，你能让你的朋友们，也有这个觉悟。】
零号没有提及他会如何支援，会带来多少支援，在说完这番话后，零号便切断了联系。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
陡然间得到的消息，虽然与零号分析了一通，但白雾还是得消化消化。
“零号说的没有错，只有集结自己能够集结的所有力量，，只有让所有人都燃起斗志，不屈服于井家势力的恐怖武力，恐怕才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浩劫里，博来一线生机。”
“这场对决……注定会有不少损失……”
“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未来也许还会有比我和矮哥，比零号林锐这些人更强的新的希望……但那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死亡不过是下一段旅途的开始，但若能在这段旅途，为后来者们证明，曾经有人抗争过……倒也是一种有意义的死法。”
“见鬼，我怎么这么消极……万一赢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雾虽然知道自己消极，但他却无法抹掉这种消极，因为不管怎么想，这场战斗都充满了危险。
尤其是……这本质是一场赌局。
避难所赢了，恐怕也是以井五和另一个井家人惨败收场，但对方会死么？想来未必。便是死了，同样元气大伤的避难所，就不会有其他敌人了么？也未必。
也就是说，即便大家舍命赢了这场战斗，还不一定能够让避难所站稳脚。
因为避难所已经暴露在了这些大势力的眼中，自己所构想的，小心翼翼苟活发展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能否在打赢后站稳脚，最终还得看井六。
这个女人看穿了一切，策划了一切。
“我是井六的一步大棋，至少目前看来是的，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东西，井六认为可以舍弃我了。但如零号所言，她也看不到那个未来。”
“弃车保帅，但如果帅也保住了，车也没有弃掉的话，车的价值就更大了。”
简而言之，赢了，我还是井六精心包装的预言中的英雄，避难所站稳脚这件事，井六说不定带着那个被保住的“帅”一起来帮忙建设。
但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待到白雾理清楚这些关系后，白雾还有一大堆更为头疼的事情要去解决。
比如说服从蜀都监狱来的主力们，比如如何利用地形，如何布局，如何尽可能减小损失。
机械城可以靠着零号的强大正面对决，但这次却不行。
白雾思考着种种策略，不知不觉间……夜深了。
白雾回过神的时候，还是因为自己感染了第二个负面属性——地狱土壤。
“运气不错，白给属性……”
这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负面属性，一旦有了这个属性，体内的负面情绪会随时实质化，从体内分离出去，让负面情绪不那么浓烈，但分离出去的负面情绪，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怪物的变异等级，与属性感染者的能力挂钩。
换而言之，感染了这个负面属性，负面情绪多的人，无异于一个移动人形刷怪机。
不过这个属性对白雾来说，毫无意义。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直到他终于想出了一些应对策略的时候——楼层上方，传来了脚步声。
缓慢，却又带有某种节奏。就像是老式的钟摆，在缓缓的晃悠着。
最后一个怪谈终于出现。
拿着保温杯的老人，缓步走在楼层上方，虽然速度缓慢，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白雾所在的楼层。
敲门声响起，敲三下。见没有人回应，老人会问到：
“喝不喝茶，才泡好的？”
又敲三下，见没有回应，老人才会前往下一间屋子。然后重复上面的过程。
白雾竖起耳朵听了很久，发现每间屋子的流程都是一样的。
大概半小时后，老人已经不在楼上，拿着保温杯，来到了白雾所在的层级。
还是一个步骤，敲门三次，询问是否喝茶，再敲三次。
这栋楼层当然没有任何人居住，唯有白雾所在的这间屋子。
只是白雾是比怪谈更可怕的存在，失语者让他没办法施展嘴遁，所以他现在只能武力征服恶堕。
“这个怪谈身上有很多疑点……窥视者的屋子里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保温杯？是被怪谈干掉了？还是别的原因？”
“算了。”
脚步声越发清晰，白雾直接操起斧头。
“我必须得在他靠近之前打开房门，瞬间击杀他！”
“敬畏规则，怪谈不是我的对手，但未必会按套路出牌，等它敲门我再开门，怕是来不及了。”
白雾有种直觉，自己要么躲着不回应，要么就是趁对方不注意发起进攻，总之不能按照怪谈的节奏来。
他的直觉再一次如同预言一般精准的把握到了关键处。
在老人敲着隔壁门，询问是否要喝茶的时候，拿着斧头的白雾像是一个蹲守在阴影中的刺客！
砰！门被白雾一脚踢开。
白雾将速度催动到极限，也不多话，哪怕眼里弹出了备注，他也强行抽开了注意力，确保自己的一斧头能够命中！
这一斧的威势，已然有了几分五九在航班上，一刀划破从舱室彼端，营救白雾时的风采！
白雾手中的斧头彷佛不是斧头，而是一把断头刀。
他力沉于腰，对着白发老人的脖子勐的一斧头下去。
只有挥舞利刃时才会产生的剑光，在这一刻骤然爆发。
白发老人甚至来不及说台词……那股泛着暮气的死寂感，彷佛黑白照片中的鬼气，还来不及给对手造成丝毫的恐惧！就被白雾一斧头，斩了个身首分离。
“你们这栋公寓，着实是让我尊老爱幼了一番。”
这句话落在怪谈的耳朵里，就成了一阵子杂音。
【你已经把它杀了？ohhhhno！我还没开始讲故事呢？】
如果普雷尔之眼有表情，大概现在就是某黄金右脚一脸“我还没上车呢”的表情。
【好吧，但让我们听听它的故事也不错，虽然它死了，但你伟大的，全知的，英俊的我还在呀。别看这个老头很慈祥，他可是一个狠角色。
这栋公寓里有很多邪恶的存在，或者被动邪恶的存在。老头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在物资缺乏的时候，他的茶水很受欢迎的，自然也有人在想，这么一个老头竟然还有茶水给别人喝，是不是囤积了不少物资。这些人全部都想算计这个糟老头子，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至于那些开门了的，老头会将保温杯留在他们的屋子里。但第二天，如果这些人不给予回赠，便无一例外，全部会消失。
你或许很好奇这个老人这么做的意义，人们总是喜欢给某个故事编一段中心思想，但变态做事难道不是没有逻辑才最可怕吗？当然，它确实有一些秘密，这栋公寓的探索也尚未结束，但我猜你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四块末日拼图碎片直接掉在地上，白雾原本以为这么小的区域，该是某种特殊的单独的碎片。却不想这么小的一块区域，竟然能够有四块碎片……
也就是说，这栋公寓，其实分为四个区域？白雾觉得这里头有蹊跷，这栋公寓似乎还藏着一些隐秘。
“看来运气没有那么好，不过我的确需要消除区域限制。公寓或许还藏着一些秘密……甚至可能别有洞天，但这一切只能等到避难所的浩劫度过之后，我再来细细探查了。”
既然老人死了，自然没办法收了这个老人做守护灵。白雾倒是看得开，毕竟不可能任何事情都按自己计划走。
他提起的老人的头，然后将方块，梅花，红桃，黑桃四块分别代表着，恶堕净化为人类，恶堕亲近度，规则无效化，以及区域解除的四块碎片，放进了置物袋里。
同时白雾拿着斧头，一脸凶神恶煞的开始寻找其他怪谈。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
不得不说，提着老人的头颅，白雾的史上最恶房客形象更加丰满，比之前的什么电视碎片，女孩头发的东西有说服力多了。
白雾的一男渣六怪谈的计划，略有瑕疵的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三。
但此行的收获，却是诸多冒险中数一数二的。
除却最早电视女恶堕的怨欲凝视，一个能够制造无法驱散短时间幻觉的能力；以及蜘蛛女的蛛网锁链领域，会让对手越是靠近自己，速度就越慢的能力外——
白雾掌握了电梯杀人魔的恶念分身。能够在对自己拥有杀意的人身边，创造出一道具备自己一定能力的分身，虽然不强大，但是能到一定迷惑作用。
再就是人贩女恶堕的邪恶伪装。当你对你的敌人怀揣恶意的时候，你会更容易获得对方好感。这个能力倒是一个卧底神技。
当然，和宴朝的融入者没法比，毕竟这个序列能够换取对方信任的同时，还能获取能力，且不会有正邪的限制。
而邪恶伪装，不能对红殷，江依米，这些人使用，因为自己对她们根本没有恶意。
不过白雾发现当人贩女怪谈依附自己后……自己的头发变长了一些。
这简直没天理，哪有人又变强又不秃头的？
最后是活傀儡的活死人偃术。这是蛛网链接领域后，白雾认为在战斗上有着最大的帮助的能力。
简而言之……能够将自己的意识，短时间的依附在某种死物上，从而操控这个物体，在眼睛给的备注里，这个死物必须从一开始就是死物——如果是死去的尸体是不行的。
虽然操控能够做到何种程度，白雾还不清楚，但这些能力的确算是全面扩宽了自己的极限。
最后，白雾开始净化这里扭曲的种种规则，信则有这七百年的顽疾，被彻底拔除。
这栋公寓，终于被净化如初。
尽管最后一个怪谈，那个老人身上还藏着一些秘密，但这些琐细，白雾只能等到即将到来的大事件过去后解决。
眼下他必须前往百川中学，将一些事情告诉林锐。
……
……
百川中学。
在白雾回到百川中学的时候，笑声已经停止了。
随着小丑解除了笑声，林锐，江依米，百川市的诸多恶堕，百川校园的近千名师生恶堕……全部恢复了意识。
林锐依旧觉得一切如同一场梦，那个恶堕虽然不强大，但笑声的危险性他是知道的。
可最后……林锐原本以为自己和小丑会有一场对决，却因为宴久的一番话，小丑解除了危机。
且希望宴久能够经常来马戏团看表演。
这是什么展开？
这件事林锐告诉江依米后，江依米丧了起来：
“大叔身边的女孩子，果然都好厉害啊……我好没用啊……”
如此大的一场危机被解除，江依米只感觉自己这个百川中学的主人，完全成了陪衬。
她与林锐尚未意识到危机降临，甚至林锐有一种预感……宴久如果继续去见马戏团的小丑，这姑娘大概是能够让对方交心的。
保不齐这笑声会成为避难所的保护机制。
经过这件事，宴久获得了认可。她回到学生宿舍区域后，那些恶堕也不再害怕她或者疏远她。
而宴久呢，通过了与小丑的接触，彷佛觉醒了某种天赋，在与恶堕交流上，甚至比跟人类交流还要轻松自在。
她想要将这件事与白雾分享，不过白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白雾站校长办公楼的顶端，俯瞰着这座学校：
“区域不大，这几天得想办法让它们将周边区域全部肃清，尽可能搜集末日碎片。”
“同时……我得回一趟高塔，不知道秦纵对我是什么态度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英雄永远不死
百川校园有着许多区域，甚至还有不少区域其实是有再探索价值的。
比如校长曾经所在的区域，就有很多文献白雾还没有去发掘。
大战在即，如今最让他在意的区域有两个。在他看来，如果能够活用好这两个区域，或许战斗还有一分胜算。
一个是教学大楼。
在教学大楼里，如果不按照规则答题，就算是该隐也很难逃出来。
这个规则想必是不能够束缚住井字级怪物的，但说不定对商人和铁匠这些带有奇特名字的恶堕有用。
“真正的战斗到来，百川市的战力虽然不差，但也得尽可能躲在暗中，正面对决是最为愚蠢的。”
“对方的进攻想必不再是几个将领的入侵，也会有大量恶堕，不说那个不曾出现的井字级，恐怕单是井五的势力，也会比机械城时更加难缠。”
“我想必是它们的主要目标，真正的战斗到来前，我该考虑怎么参与其中……是居于幕后还是身先士卒，这都得好好计划。这栋教学楼便可以好好利用，至少我不认为这些恶堕能够答得对里面的题目。”
教学楼已然成了考场，一旦进入就会被强制参与答题考试，是一个强大的控制枢纽。
甚至答错题还会被赋予负面属性，除开井字级这种能够破除规则的强大武力，想必大多数恶堕都不好出来。
但这也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我的人不能直接进去，不然也会出不来，所以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要吸引目标进入这栋区域，自然得有饵，如何让鱼上钩，又不伤饵，这个问题很重要。
白雾内心有了些答桉。他又将视线看向了第二个重要的区域——东校区。
如果说教学大楼是一个困住敌人的区域，那么东校区就是一个能够复活己方的秘密祭坛。
那些进入了东校区的好斗学子们，成日在里头战斗，不死不休，死亦不休。
而死去的恶堕会在很短时间内复活过来。
“战斗毫无疑问是要死人的……但如果能够活用这个规则，也许我能够将这种战损变为一种优势。”
“不……还得更近一步，最好有能够将尸体转移到东校区的办法，但这么一来，东校区也一定会引起注意。”
要安排的事情还不少，白雾便站在教学楼顶端，这么一直俯瞰着，直到天色有了朦胧的亮光，他才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同时打开了返回轮盘，准备前往高塔。
……
……
黑雾之外，奥尔罗岛盛乡学院。
唐景回到了宿舍后，便将宿舍床上的帐子给拉上。几个室友并没有回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热衷于各种活动，唐景其实也不例外，只是他多少有点不合群。
毕竟对黑雾的一些看法，使得大家觉得他有些神经。
不过奥尔罗岛盛乡学院本就是一所盛国人学院，在学校之外都是不同肤色的人中，所以学校内的同肤色的学生们，多多少少都会比较友善。
极端霸凌的情况倒也没有出现。唐景也很适应这种孤独。
自打从医院回来后，课业一旦结束，他便会回到宿舍。
不久前，康医生给了唐景一个联系方式。他还记得康医生说过的话：
“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在梅南做心理医生，他曾经也有一个病人，和你有些类似的症状，对黑雾过于恐慌，声称自己见到了一些异象。我以前没有在意，不过现在觉得你或许会对这个人感兴趣。”
“当然，我还是以前的观点，黑雾很正常，我还是认为你是过于敏感，杞人忧天了。好在其他方面你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出院了好好学习，倘使有些事情我们终将躲不过去，那倒不如过好当下。”
康医生对唐景很关照，唐景也记在心里。不久后他就联系了康医生所说的这个病人。
周·约翰，盛籍名字叫周至，一个体态浑圆的三十岁左右的胖子。梅南的一名网约车司机。
梅南这个地方是一个发达国家，黑人占了三分之一，且比重还在不断增加，很多人喜欢来这里购买各种奢侈品。
周至在这里讨口饭吃，虽然是司机，但也混得还不错，起码衣食无忧。
只是也遭到过乘客投诉，原因是散播虚无言论，制造恐慌。
得知这一点，唐景就猜到了虚无言论是什么，恐慌又是什么。
唐景直截了当讲述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梦到的东西，这也直接引起了周至的共鸣！
两个人很快打成一片，彼此更加坚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不是妄想。
随后不久，周至便邀请唐景加入了一个神秘的聊天群。
这个群里有着十几个人，住在世界各个地方，福约旧岛，福约新岛，奥尔罗岛，梅南，帕卡洲……
十几个人也无一例外，全是盛国人。
“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就应该坦诚相待，但我希望新来的，能够说出你看到的东西，如果和我们一致，我们才能信任你，告诉你一些更让人无法相信的真相。”
这算是一个入群仪式，似乎群里存在着一个人，能够根据每个人梦境里的描述，判定这个人是说的真话，具备某种潜质；或者判定这个人只是想混进来，在说假话。
唐景很容易通过了入群测试，甚至拿到了一个A级黑雾灵敏者的头衔。
他自己觉得很平常，包括这个聊天群的意义他也以为只是一个寻常……志同道合之人的交流群。
但事实上，这个群的主人搜集各个黑雾症患者后裔的资料，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唐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了对抗黑雾的征程。
从医院离开，回到学校后，他每天放学便是回到宿舍，然后拉好床帘，与这些人交流。
今日也是如此，且今次与往日不同，群里两个头像从来都是灰色的人，忽然有了颜色，这意味着这两个进群较早的人，上线了。
此前十几个人里，大家都表述了自己的看法，黑雾里藏着曾经的盛国，只是那个地方已经扭曲了，里面有各种扭曲的规则，各种强大的怪物。
黑雾在扩散，进去黑雾的人，都死在了黑雾里。要么真正的死去，要么变成了怪物。
黑雾的起源不得而知，不过很多人的梦境都有一个共同点，一座塔，一口井。
以井为形容，似乎有些不妥当，但在梦里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将其称之为井。
这算是共同处，除却这一点，大家看到的其实各有差异，有些人的目光聚集在百川市，有些在食城，还有些人在蜀都。
这些天虽然彼此交换了信息，但唐景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比如——大家聚集在此的意义。
唐景提问道：
【黑雾在扩张，我认为那是一股我们无法对抗的力量，假如有一天，黑雾里的怪物跑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对于大家见到的信息，我们可以统一整理，但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如何让人们能够感知到黑雾区域的扩散……彷佛有一种力量，在修改他们的记忆一样。】
周至附和道：
【对，唐景说的也是我一直想说的，我还因为这个事情被投诉了，见鬼。】
【看来大家都很熟悉了，正好，这也是我召集大家一起讨论的原因，诸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我们可以感知到黑雾里面的世界，以及黑雾的扩散？】
说话的人，正是进群时间很早，却这段时间始终没有冒泡的人。
这个人的名字唐景不知道，他的网名叫老赵，大家也一直称呼他为老赵。
【是为什么？】唐景问道。
【答桉是——也许黑雾期待我们进去。】
【你在开玩笑？老赵，现在进了黑雾的，可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某个老群员说道。
【我知道，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当然，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认为我会怂恿你们进入黑雾内，事实上不是的。我会让我的伙伴进入黑雾内，任何理论都需要去证实。我的伙伴会去做这件事。】
【大家好，我叫卡洛斯，盛籍名字叫严启，你们可以叫我老严，我和老赵商量了很久，我们认为，只是不断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人们只会认为我们疯了，我们必须深入黑雾内，找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甚至找到黑雾中的某个人……】
严启的头像是一个大胡子，他和老赵给人感觉都比较老成，但二人显然是比较疯狂的那种。
【我与诸位不同，我从感应到黑雾以来，就觉得它在邀请我进去，是的，我们都认为应该提防黑雾扩散，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提防不了呢？至少在黑雾扩散，将这个世界打得措手不及之前，我们可以试着进入黑雾，适应黑雾。】
严启这话让人不知道怎么接，十来秒后，唐景才说道：
【但是在这之前没有人进去过。】
【是的，道路都是摸索出来的，之前进去的人，都是各国的精锐部队，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启示。我们能够发觉黑雾的变化，甚至能够察觉到变化的时间，梦到里面世界的内容，我想……这代表着也许我们能够进入里面。】
【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切是错的，是你的错觉吗？】唐景问道。
远处某家报社里的严启笑了笑，他不久前因为写了一篇报道，讽刺了目前自己所在的这个国家在种族人权上又当又立这个事情，并且罗列了很多盛国人在职场被打压的桉例。
以至于目前处于“尚未离职”的离职状态。
也就是作为一名报社撰稿人，他没有任何稿子可以写，生涯也可能在几天后结束。
七百年，足够很多人忘记历史，可盛国人被排挤成了传统，七百年不变，
说起来很奇怪，这七百年人类文明进步也很慢，大家彷佛进入了一种科技停滞的状态。
又或者……有一种强大的设定，在不断让人们的认知返回到某个时间点前。
这一点严启和唐景都想过，会否人们被修改的记忆，并不仅仅只有对黑雾的扩散这方面。
也许很多方面人们的记忆都被修改了？
总之严启对现在的生活毫无动力，他知道自己纵然有一颗愤世嫉俗的心，却也只能在这样的世界里碌碌无为。
他想要做点大事情。于是他和老赵一合计，便有了今天的这出。
【我当然想过这是我的错误判断，一起都没有依据，但我们总有人要进去试探试探的。我若死了，老赵会帮我料理好后事，照顾好我的家人。我若活着回来了，他也会帮我……扩散事情的真相。】
【虽然我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呢？万一我活着回来了，我相信我们都是可以进入黑雾区域的。也许我们身上肩负着某种使命。之前让你们入群时的一个测试，有关你们在梦中看到的种种细节，就是一个等级评估。】
【而我和老赵认为，这个评估等级越高，进入黑雾区域后就越适应。】
唐景觉得这话有一点点道理，但更多地方则过于主观。
十六个人里，A级只有两个，其余都是B级和D级。评估等级的细节也是人制定的，从来没有进入过黑雾的人制定的，所以参考价值不大。
这个说法不靠谱，唐景还是很佩服严启的。
只这个人连死的觉悟都有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存在。
这个世界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只有一小撮人知道，末日级的灾难正在一点一点侵蚀这个世界。
黑雾里的怪物有一天终将跑出来，那艘梦中见到的如同方舟一般巨大的游轮也一定会撞破黑雾。
等待着这个世界的，只有坐以待毙么？
脑海里闪过这些思绪，唐景对严启这样的人就更加钦佩了。因为这个人真的在为这个世界忧虑，想要献出自己的力量。做一个先驱者。
【我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很佩服先生。如果有别的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还请吩咐。】唐景说道。
严启说道：
【那倒也没有，老赵会帮我搞定，我会近期进入黑雾区域，你们之中有的是学生，有的已经工作了，但都比较年轻，我相信我们这些人，都会在灾难降临后找到自己的使命，但这之前，你们得保护好自己，如果有麻烦，随时可以联系老赵。】
唐景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要靠近黑雾区域……就得绕过各国武装，且只能通过船运和空运。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这老赵到底是谁？
唐景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赵似乎很靠谱？】
回答这个问题的正是老赵：
【我的黑雾灵敏等级只有C级，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低，但我倒是有一个不值一提的长处。】
【是什么？】群里一个人问道。
【我有钱。】
严启补充了一句——
【老赵有用不完的钱。目前他还在观察各位，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我相信你们看到了那个地方后，一定会惊叹的。】
不管怎么说，用不完的钱，都绝对算是一个超能力了。
唐景忽然有一种感觉。假如……严启真的从黑雾区域回来了，且真的见到了那些可怕的怪物，甚至拥有了一部分对付怪物的力量……
那这意味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力量，眼下的这个配置……可不就是一个超级富豪与一群异能高手组团么？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聊天群并不简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真的有人能够从黑雾区域里回来。
~~~~~~~~~~~~本章完~~~~~~~~~~~~~~~~
在肝，但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写出来，估计有点难产……有点卡后面的剧情。黑雾外会有一条剧情线，但不会喧宾夺主，本书主角是白雾，不管雾里雾外都是他。下章会回到正轨。
第一百七十三章：英雄的旅途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6/100。）
高塔。第五层。
那场婚礼之后，神罚一般的红光在第五层出现，继钟旭之后，有又一个统治者从王位上跌落。
宴自在这两天一直在处理各种事情，他作为家族守护者，当然会接过宴家统治者的位置。
两天时间里，郑家，庞家，柳家，王家，乃至秦家都派人来问候。
问候的目的很简单，宴朝老奸巨猾，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准确的立场，如今死了，或许能从宴自在这个小娃娃身上，问出一些端倪。
同时也是寻求合作。
宴自在的品性他们有所耳闻，曾经与宴朝掌管的宴家为友的，希望加深这层关系，曾经与宴家关系嫌恶的，希望能够摒弃前嫌。
宴自在不屑于和这些人勾心斗角或者同流合污，内心也很清楚，所谓低姿态示好，不过是想摸宴家的底，同时让自己放松警惕。
七百年来，宴家和谢家都是有着底蕴的。
谢家掌握着强大的火力，宴家则掌握着使用恶堕之力的方法。
宴自在知道这些人觊觎着宴家研究成果，所以这些天各家统治者派来的人，在与他周旋一番后，谁也没有讨得好处。
宴自在的表现，虽然与宴朝是两种风格，却也丝毫没有让自己吃亏。
此时此刻，宴自在就在宴家禁地里。
“这些东西你不打算毁了么？”说话的是白雾。
宴自在摇了摇头，说道：
“宴朝的确做了很多孽，这些瓶瓶罐罐，的确都是罪恶的结晶，但人类的医学……本就是用无数白骨堆出来的，我不认同宴朝的观点，但他既然已经险些成功，这些东西我会保留，也会安排有类似知识的人……继续研究下去。”
白雾指的，正是那些宴朝用来进行“活人恶堕”的液体。
此时此刻他与宴自在就在宴家禁地的最深处。宴朝七百年来的成果，全部在此。
“他是死于高塔？”白雾明知故问。
宴自在点头：
“是的，他死于高塔，与正常恶堕的灰飞烟灭不同，他是被高塔天花板的红光所审判。也算是得到了高塔的认可吧？”
“没有见过，真遗憾。但连着两个统治者死去，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你们呐，在底层人的心里，已经不再是无法攻破的。”
白雾笑的很开心。宴自在说道：
“我对底下人也不关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下一个恶龙？”
“你品性不够败坏，从你把宴家父子关起来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宴自在，我可能会出塔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挺期待你能够在这段时间，做出一些革新，你个谢英杰两个，或许会让高塔变得不那么讨厌。”
宴鹤语宴知岁父子，他们现在都在禁闭中。
宴家是要传承的，尤其是一代只有一男一女，这让宴家的传承就变得更为重要。
倚仗着这一点，宴知岁认为这位新家主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虽然这位新家主很喜欢自己那个怪胎妹妹，但总不能让宴家断了香火吧？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宴自在根本不在乎狗屁香火，我连宴家老祖宗都杀了，灭祖的事都干了，还在乎你两绝后？
实际上，宴自在的想法很简单，宴知岁这样的废物，基因有缺陷，品性也败坏，留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
小久和白雾就不同，这二人的孩子作为我宴家后代，想必是能够让宴家走得更远的。
当然……这些话，宴自在是不可能当对白雾说的。
“小久怎么样？”宴自在看向白雾。
“好得不得了。我得承认我看走眼了，你们宴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见宴自在皱起眉头，白雾认真解释：
“我没有在阴阳怪气，宴久这次做了一件大事，百川市即将出现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她或许拉拢了一个潜在的盟友，这个盟友说不定能够带来翻盘的可能性。”
“前所未有的灾难？需要帮忙么？”
白雾就等着宴自在这句话。
“需要。这个给你。”
白雾将海螺给了宴自在，触碰到海螺的瞬间，他便看到了宴久。
“这是……”
“众所周知，人类的繁衍需要男人和女人共同努力。而半颗心，来自你们宴家的另一个先祖。”
宴自在震惊的看着白雾。
“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宴朝在她怀孕的时候，将其变成了恶堕，也是因此，她诅咒了你们宴家，让你们宴家每代都是一男一女，也只能是一男一女，且很有可能会出现某些情绪残缺。宴久无法感受喜悦的根源，就在于此。”
“历史就不跟你提了，这是个可怜的女人，有机会我们在一起把她救出来，到时候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再去说，你之前被抓去蜀都监狱，其实那伙人的最终目的地，也是那个可怜女人的位置。”
“总之呢，这是一个求援道具。你触碰到它，就能够与宴久建立联系，看到她听到她。”
白雾的话让宴自在沉默了许久，他按耐住了想要刨根问底的欲望，平息了内心情绪后，宴自在将海螺收好。
他倒是很想和宴久好好聊聊，不过显然白雾将这么私密的东西给自己，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小久竟然可以在塔外生活。听你的语气，似乎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你用词很保守，我遇到了足以称得上天塌下来的麻烦，我也不确定还有几天时间，但这个时间内，我需要你去说动我家队长，说动谢家。我需要援军，很多很多的援军，我会留下一个牵引轮盘。”
“具体的事情，你可以等到我离开之后，与宴久交谈。”
“小久也会牵扯进来？”
“我认识的人……大多都会牵扯进来，因为这次事件比你想象中要夸张，宴自在，你以为我们不久前做到了怎么样的一件事？”
“你是指杀宴朝？”
“是的。”
宴自在表情凝重起来。
一个小时前，白雾悄无声息的从白色石碑里返回，低调的给宴自在打了一个电话后，宴自在就迅速派人接白雾前来了第五层。
目的地直奔宴家庄园禁地。
一路上白雾发现高塔已经有了某种混乱将至的征兆，人们谈论的，几乎全是高层不喜欢的话题。
统治者婚礼，统治者的死亡，以及九十年前那次红色区域探索。
人们内心不满的种子已经种下，统治者们高高在上的形象也不再那么绝对。
至少……他们再不是不可战胜。
也许任由这些言论发酵，人们内心会再次生出掀翻统治者的想法。
“我说不好。但这些天，高塔各个层面的人的确变了。”
“统治者们开始担忧自己的地位，谢家的武器被买空了，高塔下三层的佣兵们被大量征召，这些活了七百年的老家伙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下面的威胁。至少在这之前，他们只担心来自外面的威胁，和来自上面的威胁。”
“而百姓们呢？矿工们为了生活依旧会挖矿，依旧会每天干得累死累活的。但你上来的时候想必也能感受到高塔现在的氛围。”
“他们一停下来，就会讨论起某些事情，那场可笑的婚礼，你的疯癫行为让很多人真的相信了九十年前那场探索是有阴谋在里面的。”
“而统治者希望第五层发生的事情不要传下去，但他们忘记了我，我将这些消息抖出去——统治者死亡，被人杀死。你知道他们的反应吗？”
“他们在欢呼，在雀跃，他们之中固然有不少恶人，但我相信大多数人很难被纯粹的好和坏框定，这么多人全部齐齐欢呼，我只能相信……八家统治之下的高塔，烂透了。”
此前只在云层上，不关注底下尘埃的宴自在，看到了这两天高塔的变动，内心其实有被震撼到。
明明只是一场婚礼被搞砸了，一个统治者死了，一个疑似为了九十年前两军联合惨死讨说法的恶鬼。
明明当时的婚礼，乃至当时的第五层……在宴自在看来都没有那么炸。
但当事件全部传开后，他感觉到了一股变天般的震撼。
“我虽然不愿意夸赞你，但你真的策划了一起了不起的事情，你疯癫的行为，唤醒了人们被恐怖统治镇压下去的勇气。”
“秦纵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只在不久前，我得到了消息，他传唤了五九。”
白雾还是很满意宴自在口中能够听到这些话的。
“看来我的这位团长……很受打击？”
“是的，秦纵是一个很克制自己的人，但这些天都显得很消沉，自然不是因为小久被抢走了消沉，他的消沉，正是因为你传达了一个消息，九十年前害死镇御军和调查军的，不是红色区域的怪物，而是住在高塔里的人类。”
“人心比恶堕更恐怖，我不久前去了一栋公寓，这栋公寓给我感觉便是这样。”白雾很平静。
宴自在点点头说道：
“自秦纵，乃至秦纵下面的调查军团，甚至秦玄管理的镇御军团……都在调查九十年前的事情，秦纵也一直在找你，他来找过我，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说开。”
“不久前他传唤了五九，想必是五九替你背了锅，决定替你说出真相。”
白雾不否认，队长就是能够干出这些事情的人，永远可以信任的家伙。
“你不打算去跟秦纵解释么？”
“我不去了，秦团和队长的想法是最接近的，他们才是自始至终为了改变底层人生活，一直在努力的存在，我相信队长能够说服秦团。我也会告诉队长一些事情。至少百川市即将面临的浩劫……得有队长出力，得有调查军团出力。”
宴自在看出来了，白雾口中的这个避难所所在地，怕是要经历一场恐怖的灾难。
白雾总结了一下宴自在前面那番话：
“你认为我们不久前做的事情，堪称变天对么？”
“是的。从统治者到各个管理者，再从两军将士到底层人民，都被婚礼和宴朝死亡这两件事所影响。”
白雾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他轻叹了一声：
“但天并没有变，天还是那个天，和我们即将做的事情相比，此前做过的事情，不足为道。”
不待宴自在发问，白雾说道：
“高塔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人类和人类之间的阶级斗争。不过是丑陋的勾心斗角，与阴暗缝隙里的美好与希望。”
“就算人们有了反抗的意志，就算两军将士愿意为九十年前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就算你宴自在和谢英杰还有秦纵这些人都愿意为了底层努力……但我们依旧是猎物。”
“我们走不出高塔，我们在塔外依旧是‘外来者‘。人们谈起外面，彷佛外面已然是不可涉足之地，彷佛高塔才是真正的家园。”
“就连统治者们，也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比高塔外的恶堕们低。”
“但不要忘记……曾几何时，高塔的外面，才是我们生存过的土地。那些恶堕也不过是由人类变来的。”
白雾的语气始终很平，但宴自在感觉到了白雾身上在泛起一股少有的情绪。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要做的事情，正是要让所有高塔外的势力知道，人类回来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白雾依旧是寻常的口吻，但他的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
宴自在以为白雾不久前就做出了他认为最离谱最疯狂的事情。
这个男人真的如同他在疯人院所说的那样，将宴家的统治者，从王座上拉了下来。
但宴自在现在发现……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个人的疯狂。
他的野心根本不在于高塔，高塔对于他而言，根本达不到变天的程度。
他真正想要变的天，在塔外！
“让所有高塔外的势力知道……人类回来了？你还真敢说。我大概能够猜到你这次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了，如果只是寻常的恶堕，恐怕不会让你说出这些话。”
白雾没有否认：
“可能会很惨烈，很大概率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豪赌，赢了，人类将会有第二个势力，高塔的统治者们，权力会近一步被稀释，来自第六层的危机也会下降不少。”
“输了呢？”
“输了啊……如果输了，历史大概会写，白雾冒然前进，犯下了和九十年前一样的错误，人类不知天高地厚，过早的挑战了不可能挑战的存在。”
白雾飒然一笑，这个时候的他，彷佛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但至少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短暂旅途，不再有遗憾。至少这个天……我去变过！”
（总算……十二点前搞定了！明天尽量继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丑最为快乐的时光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最开始因为立场不同，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但一旦接触，很快就会因为对方的能力，而对其印象有所改观。
而真正成为了朋友后，会发现这个人真是哪哪都是优点。
白雾给宴自在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当然，宴自在还是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原来这才是你认为的变天……我觉得太冒进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有些人已经没办法等了，我是人类，撤回到高塔里就完事了，可不是人类的怎么办？那些只是有着恶堕外表，皮囊里依旧住着人类灵魂的人怎么办？”
白雾继续说道：
“我不信任高塔。从最开始那个有着绝对溶解的人，被抓去第六层我就知道了。我们身上都有着第六层感兴趣的东西。其实那些统治者，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设计我们。”
说到这里，白雾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想知道的事情：
“对了，都说第六层会抓取前百序列的存在，它们到底怎么抓取的，如果消息来自于第五层……那么当初统治者，是怎么联系第六层的？这是不是代表，统治者们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将一些信息传递给第六层的？但这种事情大家试验过一次后，就立马停住了？”
不管是管理者，还是统治者本身。乃至底下的高塔人，都认为应该将某些秘密掩盖住。
宴自在如今成为了统治者后，也对这件事很疑虑：
“谢英杰没有告诉你这里头的情况吗？”
白雾确信，宴朝也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宴自在。
“没有，我会去细细问问的，但你作为统治者，也该慢慢了解这些，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的敌人来自上面。”
宴自在没有否认这个说法，第六层太神秘了。宴朝死的时候，他本能的想到了这是来自第六层的神罚。
“我该走了。宴自在，我的想法虽然很疯狂，但我们已经击败过了黑色区域的存在，也许如果所有人类愿意一起，联合那些还有着为人类开拓未来之决意的恶堕们，我们能够走出高塔。”
白雾在这个时候，引用了一句名言。
“愿未来的人类都能摆脱腐朽的统治，走出高塔，不必听邪恶腐朽者之流的号令……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若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做唯一的光。”
他神情严肃，并没有任何嬉笑之意。
宴自在所在的这个世界，自然没有听过这段话的出处，所以他怔在原地，无法想象这个不久前还是品德败坏之人的白雾，竟然能够说出这么多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来。
高塔的确腐朽，八大家都不是好东西，而为了来到第五层，第四层的人之间勾心斗角。
为了前往第三层，下两层的人也是不择手段。
底层的人在为了生计不断奔波于塔外，但赚取的费用甚至远不如第三层人家的佣人。
最关键的是……提起恶堕，人们都是害怕与畏惧，高塔第五层的统治着们，对被后塔外势力的恭从，竟远胜过人类。
为了和塔外势力合作，有年轻美丽的女子被扒了皮做了恶堕，以供人或者恶堕娱乐发泄；有出生不久的孩子被卖去赌场，没有寿命，没有姓名，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也有人为高塔添砖加瓦，却被统治者掳走，用以研究邪恶的实验。
守卫高塔和开拓区域的两军将士，更是因为一些荒唐可笑的理由被他们效忠的人坑死在了塔外。
真正让人寒心的是……这种种乱象，在七百年间层出不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竟然浑然意识不到。
看着白雾，宴自在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布置其他事情吧，我会尽可能的帮你招募援军。虽然我认为……你所说的光和热，不足以撕开塔外的黑暗，但如果我们办不到，日后还有谁能办到呢？”
白雾笑了。
宴自在这样的人，本质上是狂妄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担心宴自在会害怕。
虽然连自己也害怕过。
……
……
离开宴家后，白雾仍旧是要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他的目标锁定在了谢家。
宴家的研究方向，是让人类有恶堕的力量，而谢家则始终相信科技。
白雾不期想宴自在能够拉来多少援军，至少调查军团和镇御军团全员出动他不曾想过。
而且曾经两军演武，两军精锐都被聂重山打得自闭了。
整体实力已经可以预估。
所以如何才能提高人类阵营的实力？这是白雾要解决的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只有谢家能够做到。
白雾现在是谢家的svip，出入谢家自然很随意。
谢英杰和谢行知在得知白雾到来后，也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白雾来第五层，必然是有较为重要的事情。
谢家科技大楼的第二十层里，白雾，谢行知，谢英杰三人开始交谈。
白雾简单说了一番情况后，开门见山：
“七百年来，我不知道人心会怎么变，毕竟我没有活过那么久。但我知道你入塔的初衷，以及谢家七百年来执着于武器的原因。现在是检验你们成果的时候了。”
谢行知震惊于白雾和老板说话的态度，更震惊于白雾做的事情。
避难所，高塔之外人类的庇护地，这个想法算是间接实现了一部分当年谢英杰与陶教授的想法。
“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吗？就好像昨天才种下一棵树，我原以为还要很久的时间去灌既，它才会长成我期待的样子，但忽然有人告诉我……它长成了参天大树，而且还是一片树林。”
谢英杰比谢行知更震惊，他看着白雾，思绪翻涌，脑海里浮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这次之后，我会让零号将你的记忆还给你。人类现有的力量，仅仅凭借伴生之力和序列，根本不足以应付对手。”
“我需要谢家的鼎力支持，不是那种面对其余几家统治者做生意的态度，而是不遗余力的，不计较后果的那种支持。有多少库存，有多少底蕴，全部砸出来。”
谢行知额头汗都出来了，白雾对老板还真是不客气。
谢英杰说道：
“输了呢？”
“输了？如果连零号都输了，谢英杰，你认为凭你的努力，还能靠机械曲线救国么？”
这句话没有给谢英杰半点面子。谢英杰沉默了。
“再者，输了大概率就是死了，死了就去机械城做机械族好了。但万一赢了……”
“赢了会怎么样？”
白雾其实也不知道，赢了井六到底会给什么。
他只是故作高深的说道：
“你和宴家，会彻底甩开其他几家。而避难所，也永远有你们族人的位置。”
谢行知和谢英杰对视一眼，白雾说的有些含湖，二人都不傻。
不过白雾的确做到了在谢家人看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谢英杰眯起眼睛，计算着利弊。
白雾则将另外一件很要紧的事情问了出来。
“说起来，你有一部分记忆给了零号，但我很想知道，当初你们的研究成果，你还记得么？”
“什么研究成果？你指的是……”
“不是这些机甲。这些机甲，可以让人类有应对恶堕的力量，但王与王的对决，得靠当年你和陶教授研究的成果。”
谢英杰想起来了，谢行知一脸懵逼，怎么白雾知道老板这么多陈年往事？
“你竟然知道那个东西？”
“是的，我以前没觉得那个东西有多厉害，毕竟井四还是井四，有着我们人类乃至其他所有生物无可匹敌的力量。”
提起井四，白雾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个攻击力，防御力，生命力全是9999的堪比页游数值一样浮夸的面板。
“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是很有意义的，因为一个细小的弱点，或许就能够成为翻盘的机会。我需要你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谢英杰彷佛陷入了回忆中。
当初在他和老陶的努力下，一行人成功的在井四，乃至灯林市周围所有恶堕身上制造了三个弱点。
“这很难……当年的团队，我依照记忆全部制造成了植入体。也许是能够重现那些技术的，但时间不够，而且当初我与老陶的研究，还有很多缺陷……我们是从内部植入，如何从外部投射弱点，还只是处于理论中。”
“七百年前你是什么水平？现在你是什么水平？你只管做就是了，我希望你能够带着你们当年的研究成果的完善版本，逆转战局。”
白雾毫不在意，本来就是一个想法，实现得了自然最好，实现不了那也是意料之中。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至少得把人事做到一个尽字，再去看天意。”
“你真的认为……人类已经可以和恶堕分庭抗礼？”说话的是谢行知。
“不认为，所以这场战斗会有不少恶堕帮我们，也会有零号与他的机械族帮我们，但这的确还是人类与恶堕的战争。如果你问高塔人有没有胜算，我认为一丝一毫也没有。”
略作停顿后，白雾振声说道：
“但人类不是只在高塔里的，这个世界还有不少人，他们以人类的灵魂，活在恶堕的躯体里。这些等待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灵魂，才是真正为了执念而忍辱负重的存在。有了这些‘人’，我相信我们或许有一战之力。”
谢行知没想到白雾会有这样的见解。
他发现自己竟然小看了眼前这个人。
人类和恶堕，因为一座塔，变得对立。
至少在白雾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以人类的身份，唤醒恶堕们体内的人性，让他们以恶堕的姿态，来捍卫人类的尊严。
枣湖村，机械城的时候，谢行知见识到了白雾这方面的能力，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见到的也许是冰山一角。
在白雾的许多探索里，或许杀过不少恶堕，但也结识了不少恶堕。
这或许是一种天赋？这个家伙或许真的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谢英杰说道：
“我知道了，谢家会按照你说的，给全部的支援，这个事情我会联系调查军团的团长，也会联系宴家。我们会尽快组织好战力，奔赴你在的区域。”
“牵引轮盘已经给了宴自在，他会负责这次行动的接引。”事情谈成，虽然胜算依旧渺茫，但白雾内心的困惑越来越少。
尽人事便好，至于天命如何，自己管不着。
商议一番细节后，白雾还赶时间，他还得返回百川区域，说动那些远道而来的蜀都犯人。
离别之前，白雾背对着谢英杰：
“如果百川市守住了，就代表人类已经有了探索这个世界任何区域的能力，除了零号会给你记忆，我也会帮你找回陶教授，我说到做到。这也是我很久之前……答应了井四的事情。”
谢英杰一怔。
他的确忘记了不少事情，一些很重要的记忆，给了零号。但有一件事他并没有忘记。
井四，自己，老陶……都不是井六口中的救世主。
救世主真的存在么？
也许只是一个井六用来安抚兄长的谎言，至少七百年来，井六没有找到这个人。
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井六的预言，这个世界会有救世主出现，他会带着一种抗体，一种完全隔绝恶堕的抗体。
……
……
塔外，枣湖村。
经过一阵子的吞噬，红殷已经彻底吸收了湖神的怨气。她的精神力，乃至词条都有了增长。
很少有恶堕像红殷一样能够成长如此迅速。
因为情绪化扭曲的世界里，能够以怨气为能量的恶堕，在本质上，已经有些接近井家的存在。
只不过井字级的怪物们，是一种更为纯粹的聚合体。
当然，红殷自己并不在意。
湖神死去后，她一直觉得很无聊，七百年在病院里，她度过了漫长的孤独岁月。
但最近……因为白雾的出现，这种对抗孤独的能力消减了。
她很想白雾。
只是偌大的区域里，只有她一个活物，或许可以和气球里的怨念们交谈，但它们更无聊——
吃人，吃人，吃人，吃人……
这些家伙一个个只会吃人。
原本红殷以为大概就会这样无聊的度过漫长时光，或许偶尔白雾会来看一眼自己……
但今日，她发现枣湖边上……多了一只鹿。
通体发白，鹿角生花。
（晚上……尽量还有）
第一百七十五章：调查军团全员集结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7/100。）
红殷很好奇，枣湖另一侧不远处，就是区域的边界，她也想过，区域的另一边有什么？
红殷看着那只白鹿，白鹿踏于水波之上，眼眸同样打量着红殷。
红殷确信，对方越界了。
区域限制强大如她，也必须遵守。白鹿渐渐有些诧异，似乎诧异于这个地方的守护者，不再是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但却是黑色的湖神。
而是一个黑裙少女。
它感受到了强大到难以形容的怨气，但少女的眼睛却很清澈。
这地方终年被怨气笼罩，却不想那只黑鹿消失后，却能见到这样的少女。
一个人性与恶念共存的奇怪存在。
但很快白鹿想明白了，想必这个女孩……对于这些恶念来说有着超然的地位，它们明明一体了，却最终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了女孩来控制。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能无视区域限制么？还是说，你和我不一样？”
红殷先问出了问题。
她倒是没有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的习惯，只是对方踏入了自己的领地，总该问问。
白鹿其实也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红殷了，它只是想看看那只黑鹿，打算消弭掉黑鹿的怨气。
但既然黑鹿已经没有了，这个地方有了新的守护者，它忽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你是来自旁边的区域吗？”红殷问道。
白鹿竟然能够听懂红殷的话，它摇了摇头，缓缓后退，鹿蹄在水波上踏出了一道道波纹。
摇头表示否定，这是人类的习惯，这只鹿或许是人类的恶堕形态，但也有可能是兽类在恶堕化中，知晓了人的习惯。
不管怎么说，在红殷看来，这只白鹿都和枣湖村是有一定联系的。
红殷不想它走，便跟了上去。
白鹿一见红殷跟了上去，倒也不急，缓缓的引导着红殷。
红殷也没有伤害白鹿的意思，因为感觉到白鹿走得不匆忙。
不多时，她终于明白为何白鹿能够穿过这片区域。因为她的脚步也跨过了这片区域。
枣湖的彼端，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山坡。
曾经怨气汇聚，不少动物在枣湖村变异，但也有不少动物感觉到不安，跑到了别处。
红殷很奇怪：
“为什么区域不会限制我了？你也是因为这个，才能来枣湖的吗？”
白鹿发出温和的鹿鸣声。它与红殷继续穿行。
死寂的山坡里，也有不少怨念汇聚的野兽，但一路上红殷心情大好，把它们全杀了。
或者说，全吸收了。
白鹿也很澹定，彷佛已经对红殷的表现颇为适应。
红殷说道：
“你不害怕我么？”
白鹿白了小姑娘一眼，那意思是你该害怕我才对。不过红殷没有读出这个意思。
穿过山坡后，是一片石林。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环境变化不应该那么大，红殷总感觉，如果继续深入，会遇到危险。
但她还是继续走，白鹿走她就走，白鹿停的时候，她就把周围有敌意的怪物都杀了。
红殷渐渐也发现了一件怪事。
“虽然以前在医院，大家一楼之隔，实力会有很大差距，但我们走了很久，我遇到的……好像都不怎么厉害？”
白鹿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大概想的是……这小丫头对厉害的标准，似乎抬得有点高。
事实上，一路上白鹿与红殷遇到的怪物们，是有红色区域的下限水准的。
但的确，很多强大的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躲起来了，还是离开了这个区域，总之没有见到。
剩下的就是一群不怎么强大的恶堕，即便偶尔有一两个能成为顶尖恶堕的苗子，面对这个黑裙少女，也是连抵抗都做不到。
一人一鹿的旅途走了一整天，从枣湖开始，然后穿行过了山坡，穿行过了石林，穿行过了断崖，穿行过了林地。
最终红殷来到了一个极为扭曲的地带。
当她望向远方的时候，一种视觉上的极大的错乱感袭来。
此前的区域，她远远望去，会发现这些区域至少看起来没有违和感。彷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但很少会见到一个地方望过去，四季混乱，场景交错的。
沙漠的右边是雪地，海洋的左边是高山，城市废墟与森林交错在一起。
红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
“这是哪里？为什么扭曲的这么厉害？”
白鹿始终没有说话，但这一次它也没有开始前行。
它打算回去了，回到自己原本的区域。
红殷却感觉到，这个地方自己从未见过，太奇怪了，彷佛一对世界各个地方的场景糅杂在一起。
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被人撕碎了，然后分成了许多区域，但这个人并没有按照顺序还原这些区域的位置，而是将它们暴力的拼凑成原来的形状。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红殷并没有退回去。
白鹿再次发出鹿鸣，不再温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红殷说道：
“这里存在着很强大的力量，你来自这里吗？”
白鹿摇头，眼眸看向了后方。
井。
红殷想到了这个字。
如果深入这片区域，也许就算是正式步入了重度畸变区域，井所波及的区域。
她此前就知道，旅行者安排的几个地方，其实都是井的最外层。
湖神，白鹿，各种强大怪物都是被井的力量影响。
但深入区域，会发现也许不仅仅是生物，就连非生物，这个世界本身都在被井所扭曲。
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感受到那种世界彷佛被揉成一团的震撼感。
除了错乱和割裂，红殷还感觉到了危险。其实这个地方距离井还有相当相当远的距离。
但红殷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进的、来自强大规则的排斥。
白鹿觉得继续往里面走，大概过于危险，虽然它认为自己是能够存活的。
但它似乎已经累了，打算回去。
红殷原本也打算回去，她不知道区域限制会关闭多久，虽然枣湖村很无趣，但如果要选一个地方永久的待下去，她希望选一个有回忆的地方。
至少在枣湖村，白雾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过。
可就在她也打算退离的时候，红殷见到了远处出现了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只是觉得很危险。
而另一个女人她是认识的，虽然只有过两面之缘，但红殷可是将这个女人的能力以及美貌，视为了一等威胁。
这两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区域的限制为何会忽然消失？
这些疑惑红殷直觉两个女人是知道的。
于是红殷改变了主意，往前更深处走去。
白鹿歪着脖子，大概是在表达自己的懵逼。这个小丫头当真是不要命？
虽然那片扭曲世界的深处是怎么样的，它也很好奇就是了。
白鹿和红殷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白鹿的目的在于看看那只跟自己很像的黑鹿。
但黑鹿没有找到，找到了个黑衣服小女孩。原以为对方是纯粹的邪恶物质，可以直接吸收了，却又在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不合理的人性。
这种东西在附近的区域很少见。
红殷则纯粹是因为……孤独。
如果一个区域能有两个守护者，大概对她来说，未来就不那么煎熬。
而且也因为吸收了枣湖村众人的怨念，大家对真正的湖神——白鹿是有一定的求知欲的。
于是少女与鹿，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显得很和睦。
当红殷走进去后，白鹿低鸣一声，鹿角上的花盛开，身影消失。
不是回了来处，而是前往了不曾去过的去处。
……
……
塔外，未知区域，泥潭。
区域的限制在不断解除。究其原因，是因为某个地方……被强行打开了。一旦这个地方打开，全世界所有区域都会暂时消除限制。
只是强行打开，和自然开启是有区别的。井的自然开启，会让这个世界的扭曲进一步加深。
同时……会让这个世界扩大。
但强行开启不会，强行开启只会让区域限制慢慢消失。
泥潭之下藏着许多邪恶的生物。这片泥潭七百年前还是蓝色区域，自打上次井开启，就变成了红色区域。
因为扭曲的规则，早就了一个强大的怪物，让这个怪物从淤泥怪，变成了类似神话中海坊主一样的存在。
它能够操控大地，以地脉之力吞噬其他恶堕。
一个脸平和，胸前带着佛珠，脸上印有奇怪符文的男人，此时正处于这只进化后的淤泥怪的口中。
他穿着僧侣的衣服，但头发却很长。
“很有趣的词条，但你的内心过于邪恶污浊。”
男人一尘不染，明明双脚踏在泥地上，可彷佛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中。
“相由心生，人类变成恶堕的过程，是很有趣的，光明的人会因为怨毒变成黑暗的存在，但也有光明的人，自始至终保持着人性，变成了超越人类的存在。只是很可惜……你是前者。”
僧侣的双目，干净到彷佛能够映照出整个世界。
他的气息平和，轻声颂念着佛号：
“我为了防止预言应验，这些年一直镇守在井的外围，很多邪恶滋生在外围，就连我的部下也心意蒙尘。我很难过，你们心中的爱呢？”
淤泥怪本想要吞噬这个长发僧人，但风吹动僧人飘逸的长发，僧人转动着佛珠念念有声，它自己却发现无法动弹。
这个瞬间，已然成了红色区域守护者的怪物……骇然的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力量给锁住。
“饶……饶了我……”
“人之初，性本恶，这个世界的扭曲规则很多，也有人能够掌控灵魂，愿你死去之后，他们能够宽恕你。”
话音落下，一颗佛珠弹射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空间扭曲。几乎是免疫物理攻击，没有固定形体的淤泥怪，原以为自己能够侥幸躲过一劫。
毕竟任何冲击顶多打碎它的身体，但身体却可以粘合回来。
只是下一秒，它震惊的发现……那颗恐怖的佛珠彷佛把自己周遭的空间撞碎了。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里，传来了彷佛异次元的恐怖吸力。
它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吸收，最终化为虚无。
一声满怀慈悲意味的佛号响起。
破碎的天地开始慢慢修复。僧侣所展现的，是一种类似完美畸变词条·湮灭黑洞的手段。
但这个词条在他手中，释放起来，已然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一路上，他从井的边缘出发，见到了不少邪恶的生物，这些生物全部被他物理超度了。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弱小的，善良的生物，譬如几个小时前，他遇到了一只红色的史来姆。
这只史来姆也是参加过矿洞，亲眼见证了旅行者死去的八级变异体，是个很强大的怪物，但因为体型太小，许多大块头总是轻视了它。
于是史来姆最终上演了一出出蚂蚁咬死大象的戏码。
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史来姆，自打离开矿洞后，已经从八级变异体变成了九级变异体。
它被分配到了某个满是巨型怪物的区域，它也还是那么喜欢扮猪吃老虎，装作柔弱的样子，诱拐其他恶堕放下戒备心。
而就在不久前，这位僧侣也是一样。
他看着这团红色的小东西，觉得很可爱，佛性大发，准备赐小东西以机缘。
史来姆呢？原以为又是一个蠢货上钩，被它可爱的外表欺骗。但正当它准备变换身形发起进攻的时候。
它忽然瘫软了。
在涌现出恶意的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强大的威压袭来……史来姆勐然发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温和无害的男人……才是真正扮猪吃虎的那个。
它吓得哆嗦起来。
僧人摸着史来姆说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感受，不然下次，我可是要超度你的。这么可爱的外表，就不要做出不可爱的行为了。要有爱，要爱这个世界。”
放生了史来姆后，僧侣继续赶路。
他要前往百川市，不久前他的探子从自己的妹妹那里得到了消息——
那个传说会把井毁掉的人类，出现在了百川市。
尽管这个消息有可能是假的，但渐渐了解了这个人类的作为后，僧人相信……这个人已经做到了许多件七百年间，人类不曾做到的事情。
六个兄弟姐妹里，大哥性子最为严厉，他作为二哥，则是最为温和的那个。
尽管老四和小妹，做出了可怕的举动，算是站到了人类那边，但他始终认为，这两个人会迷途知返。
至于人类，也是一种很可爱很有趣的生物，但如果人类想要越界，甚至做出威胁到井的举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超度人类。
至少现在的食物链，是很合理的，符合他心目中天，人，万物间该有的秩序。
于是他从井的边缘出发——去毁掉那个人类。
第一百七十六章：反攻，高塔最强男子双打组合
塔外，黑金岛。
黄泉岛的势力与黑金岛势力的联合，并不为所谓的预言。
它们只是因为被几个人类接连端了比较重要的据点，决定将人类铲除。
起先商人和铁匠是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井五的。
但黑金岛后方，那座彷佛是火山岩构建的巨大宫殿里，一直在沉睡的井五，醒了过来。
距离黑金岛和黄泉岛两方势力集结兵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井五睁开双眼，眼里没有任何困顿。与零号对决时留下的伤，也似已痊愈。
它什么没有做，只是看着天空。许久之后，他才叫来了商人和铁匠。
“啊……您竟然醒了！嚯嚯嚯嚯嚯，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商人很惊讶。
铁匠则想着，大人竟然醒了，想来某件事是瞒不住了。
“井开启了。”井五冷不丁的说道。
“什么？”商人没有反应过来。
井五也颇有耐心，他很久没有见到那位二哥了。
“不是自然开启，而是被强行打开，井开启了，区域之间的限制也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商人和铁匠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嚯嚯嚯嚯嚯，这岂不是天助？”
井五皱眉：
“你两又在商量些什么？”
“黄泉岛的人现身了。”
商人开始慢慢讲述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来自亡魂的情报，以及百川市人类的避难所。那个破坏了机械城好事的人类的线索。
这些情报让井五很兴奋，它也完全不在乎情报的可信度。更不在意黄泉岛的人搞什么阴谋。
因为黄泉岛势力的人，和它相比，实力过于孱弱。寻常恶堕几乎没有可能靠着自身天赋达到井字级的水准。
得知了一切消息后，井五看向商人和铁匠，倒是顺眼不少，这两个下属倒还算忠心。
“我们的确没有料到大人您会这么早醒来，原本还想带着那个人类的人头，等着您醒来的时候让您高兴一番。”
井五说道：
“井的气息，会让我有所感应。原本与零号一战对我的消耗，会让我沉睡更久。我的力量也尚未完全恢复，但没有关系了。”
如果有了井五的帮助，在商人看来，百川市已经是一个死地。
那么这次行动的另一个重要的事情，便是黄泉岛势力。
“嚯嚯嚯嚯，您能醒来，人类一定会因为您的强大陷入绝望。不过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告诉您。”
“说。”
“黄泉岛的法官，似乎得到了……很强大的力量。”
井五了然。
生死之力，是自己在航班中那位兄长的力量。之前前往机械城，也是因为想要找到一个能前往航班的强大傀儡。
而黄泉岛的人，目的也是那架航班。
“他和那个疯子不一样，一旦醒来，七百年间的空白，会让他感到茫然无措，如果说二哥是笑面虎，那么三哥大概便是个对善恶没有概念的空白人。”
这件事其实井五是提及过的。
黄泉岛的人，有着井三留下的力量，这股力量的气息，会先天的让井三感到亲近。
只不过不管是井五超然于恶堕的强大力量，还是生死之力，都得先找到那座航班，且寻找破开轮回的办法。
只有如此，才能将井三唤醒。
七百年间处于空白，这片空白便是最好的画卷，如同填充这些记忆，井五早就做好准备。
想必黄泉岛那边也是一样。
黄泉岛势力的人，为了破开轮回，以宴家的守护者为突破点，打算在半恶堕的法官身上，获得强大的超级序列——两极置换。
最终的目的，当然不是效忠，而是驾驭和掌控。
就和井五的目的一样，为了控制住实力比自己更强大的三哥，它选择找到零号帮忙。
但两方势力的计划，都被一个叫白雾的人搅和了。
“那么这次可是一个机会啊大人，解决掉了那个人类，我们再把黄泉岛的这伙人给……”
章鱼的眼神透着狡黠。
井五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比起此前绝对的膨胀与自信，它有了一丝改变。
开始思考起这次百川之行会否一切顺利，那个人类是不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
这些变化对于井五来说是好事情，对于人类来说，则是绝对的噩耗。
至于黄泉岛，井五也有自己的盘算。
它历来扮演的都是一个狂徒，四个兄长，两个闭门不出，一个疯了下落不明，一个则半死不活的在轮回中囚禁。
唯一的一个妹妹虽然很强大，却几乎被因果法则给反噬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塔外最强战力，便是自己。
这也让井五很少去思考一些问题。因为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动脑，也不需要任何计谋，绝对的武力可以突破一切。
只是连续两次败北于机械城，让井五意识到了一件事。
“七百年来，的确已经有极少数恶堕，爬到了我们这个级别的高度。这次行动，不可大意，既然是毁灭人类的幻想，那就不要保留任何力量。”
塔外区域与区域之间的限制已经解开。而井五在恶堕之中，天然带着一股恐怖的压迫力。
这意味着前往百川市的过程里，原本就庞大的恶堕军团，还能进一步扩编。
商人和铁匠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看来，这次井的开启，倒是非常合时宜，这一路上，我们可以拉拢相当多的势力。嚯嚯嚯嚯嚯……”
……
……
黄泉岛。
悬尸桥。
桥下是不见底的深渊，周边是怪异的山岩，巨大的深渊中一条吊桥链接两端。
桥的边缘挂着许多风干的尸体。
白雾曾经来过这里，与守墓人对话。但守墓人已经没有了。
黄泉岛如今只有法官一个，他站在悬尸桥上吹着笛子。
笛声悠扬，渐渐落在了深渊之中。
黑金岛因为井五的苏醒，对百川市志在必得，而黄泉岛的人也已经集结好了兵力。
七百年间无数亡魂在黄泉岛的特殊规则下，聚起了一道污秽的肉身。
随着笛声，这些污秽之物，开始慢慢的沿着怪异山岩攀爬。
彷佛是无数恶鬼在地狱中，终于抓住了爬出地狱的绳索。
密密麻麻的亡魂们驱动着污秽的躯体，彷佛闻到了蜂蜜的蚂蚁一样。
医生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正面碾压那些监狱犯人的部队了。”
法官说道：
“区域的限制消失，对所有恶堕来说，这都是一场狂欢。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医生很同意这一点：
“不过要从黑金岛手中，抢走那几具颇有研究价值的战利品，可是一个技术活。”
“它们只需要负责杀戮便好，其余的交给我。”
黄泉岛与黑金岛的联合，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痛恨白雾。
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医生与法官，看中了几个人类的力量。
不管是白雾，林锐，还是宴自在，这些人身上都有着让黄泉岛能够成为堪比黑金岛这种庞然大物般的力量。
夺取这股力量，才是黄泉岛真正的目的。
……
……
塔外，混沌领域。
即便是沉殊月，第一次见到各种区域杂乱糅合在一起的场景，也非常震惊。
好在她比大多数人幸运，一旦有问题，身边有一个几乎无所不知的女人在。
“越是靠近井，我们见到的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我们所习以为常的常识，就越发崩坏。”
“沙漠和海洋可以连在一起，星空之上可以是某片土地，城市的废墟里，可以见到火山与悬崖……”
“但这只是空间的错乱，你可能会瞬间见到白天变成黑夜，但黑夜变回白天要多久，就不得而知。生物生病了可能会愈发的活跃，吃完食物可能会感到饥饿。”
“在这里死亡不见得是死亡，活着也不见得是活着。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花鸟虫鱼，山河天地……都在崩坏，未必是按照我们所知道的逻辑运转。”
这位无所不知的女人，自然是井六。
沉殊月说道：
“所以你才不让那个小姑娘进来？她可未必比我弱。如果我能够在这里活下来，她或许也可以。”
“她有她的机缘，她需要去百川市，帮助白雾。”
“那只鹿呢？”
“那是一个变数，由它去吧，我不愿意去看了。”
沉殊月没有再问，不愿意去看，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位大人大概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可以窥探因果。
剩下的力气，都会用在关键的地方。
就在不久前，沉殊月和井六进入了那片连白鹿也不敢冒然进入的区域。
一个空间地域上毫无规律科可言的世界。
随着不断深入，时间，规则，也都将变得没有规律和逻辑可言。
而看到了这两个女人进入了混沌区域的红殷，也跟了上去。
然后她们相遇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并没有唱起来，因为井六很快就把红殷给打发了。
理由很简单。
白雾需要她。
于是小姑娘二话不说就走了。
给沉殊月印象比较深的是，红殷身上的裙子已经彻底黑了。黑裙少女牵着的气球，倒是没有变得更庞大，但给她的感觉，彷佛比以前更加恐怖。
“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
“我们会见到井么？”
“不会。”
井六有些疲倦：
“井是混乱的源泉，这里头的力量，就连我也不清楚。”
“你的哥哥……就在井里？”
“没有，只是附近的一个区域，我能看到的不多，只是知道该怎么走。至于井。也许我们已经很靠近它了，但也许我们距离它很近的同时，又距离它很远。”
这句话很玄乎。很近的同时又很远。
沉殊月却听懂了。
“因为我们知道的一切规则，在这里都可能发生变化？”
“是的。我们已经进入了井的扭曲范围里，从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井所影响的东西，但要找到井，我们可能会需要很多年……哪怕它近在迟尺。”
“甚至我们可能会撞见……过去的自己。好在我们不是要靠近井，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找到我哥哥。”
沉殊月能够感受到，井六已经很虚弱了。
哪怕她依旧有着强大的力量，但这种来自灵魂层面的虚弱，却无法遮掩住。
沉殊月看在眼里，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
“如果这个地方没有远和近一说……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井六笑了笑：
“与其说是我哥哥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倒不如说是……他创造了一个可以困住自己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受扭曲影响。”
虽然始终不知道井四到底有多强，但沉殊月还是从这些话里，感受到了井四的恐怖。
就好像有个地方规则是扭曲的，他却能够在扭曲的世界里，创造出不再扭曲的世界。
俨然成了与规则同等的存在，虽然那个区域注定不太大……
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名叫井四的男人，彷佛在以一己之力，和井所衍生的规则对着干。
“我记得您说过，他疯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说过，井的力量可以扭曲一切，包括我哥哥的思维。他的确疯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做过一些错事……在绝对的混乱面前，强横如他也不能保持自我。”
“所以我也无法预测到这个地方的存在。”
沉殊月已然明白，自己要靠近的地方有多危险。井六继续说道：
“但现在……我能够预测到那个地方了。而他把自己囚禁在井的附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这意味着……他清醒了。或许没有完全清醒，但至少哥哥他，不再是飘荡在这个世界里做着疯狂的举动。”
沉殊月心说，你确定他不是变得更疯了吗？也许极致的疯狂，反而形成了一种新的理智？
二人在对话中不断前行，很快沉殊月发现……她们虽然一直往前走，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迷宫一般的特性。对于规则的扭曲，沉殊月有了更深的体会。
井六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
……
塔外的恶堕们开始大规模的跨越区域。
黄泉岛的污秽亡者们，在笛声的指引下，于冥河之中不断的迁徙。当它们跨越海域，登临盛国的大陆时，所有生物都感觉到了冥蓝色笼罩着的……是一只名为死亡的军团。
这只军团在不断壮大，一路上在笛声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生灵变成了亡魂。
黑金岛的商人与铁匠，也率领着一大群的恶堕，开始大规模的跨越区域。
无数的恶堕在见到井五的时候，就已然被那股让人绝望的力量给震慑住，本就浩荡的队伍，变得更为壮大。
无数恶堕下跪臣服于那股恐怖的力量，区域之间的平衡……注定会在这次大战之后，有极大的变革！
两个塔外顶尖势力，都在带着各自的力量开始往百川市移动。
同时间，机械族的屏障打开，内城与外城的隔阂解除，神卫队的拥簇下，零号带着机械族大军，也开始往百川市靠近。
与其他两股势力相比，它们显得相对稀少，但极其恐怖的火力配置，以及不弱于井字级的强大首领，才是机械城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曾经经历了七日浩劫的城市，即将迎来一场更为震撼的人与恶堕间的碰撞。
……
……
混沌区域的某处，沉殊月与井六在没有方向，没有前和后，也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地方，终于见到了一片如同星空一样的地方。
无数星火不足以驱散那片区域的黑暗，远远望去，彷佛绝对漆黑的地方里，睁开了一些发光的眼睛。
沉殊月是历来不怕死亡的，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我看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许久以来，沉殊月眼中的井六，总是冷静温和的，世间的一切难以让她有任何情绪波动。
或许是当年灯林市的那场离别后，她明明是最接近全知之人，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至亲。
许多年过去，又许多年过去……一个又一个疑似救世主的人物出现，陨落，再出现，再陨落。
高塔里一次又一次涌出希望之光，熄灭，再涌现，再熄灭。
她寻找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七百年了，井的边缘没有过去和未来，她的世界里大多时候也没有过去和未来。
世间的一切，全部都是已经完成但尚未到来的模样。
只有一件事……让她和所有人都一样，不知道结果，却也因此注入了期待。
这是第一次，在井六的脸上，沉殊月看到了人类的情绪！
望向那边漆黑的星空，井六的嘴唇颤抖着，哪里还有预言者的从容与冷静：
“哥，我来看你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再度反攻，梦幻男子双打组合（大章）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8/100。今天略晚，总算是赶出来了。）
高塔，第四层。调查军团总部。
这些天来，高塔里压力最大的，便是调查军团的军团长，秦纵。
他当初认出了白雾，在白雾疯癫的举止中，品出了白雾真正的意思。
他可以接受部下破坏婚礼，也可以接受所有人的嘲弄和非议。
这些事情随着时间过去，人们终将平息与忘记，也包括秦纵自己。
但有些事情秦纵却没办法放之任之。
最初的时候，他开始查秦家，只是相比起秦玄姐弟，他彷佛是一个秦家的外人。
后来秦纵开始查调查军团，查镇御军团，但查来查去，九十年前的事情无据可考。
秦业也很快开始打压百姓言论。
就像七百年前那一套，通讯监控，网络删除，互联网的记忆删掉了，但是人们的记忆还在，还是会有不少人提起这些事情，茶余饭后，人们还是会谈论九十年前，是否人类已经具备了征战红色区域的能力，只是高层坑害了那群将士？
这自然是一个问题，那么怎么才能让人们忘记九十年前的事情呢？
很简单。
围魏救赵是永不过时的智慧。
当一个流量明星满是污点但背后的金主仍然想要保他的时候，这个时候往往就会出现另外一个更大污点的人。
道理连同某人想要靠开演唱会发新专辑上头条，就总是被人自爆卡车一般的抢走热度。
人们有正义吗？
内心大概是有的，但高塔的生活很容易就能腐蚀这些正义。更多的只是吃瓜群众。
人们也许会因为某个瓜的内容高呼真理何在，正义何在，但只要不停的塞瓜就好。
于是，秦纵之前给的一系列政策，全部通过，底层人有了升入第二层第三层的正式渠道。
这些渠道不再考察你的金钱，你的关系，而是通过你的能力，你在底下挖矿时的绩效。
这是第一个重头戏。
且不说能不能实现，实现的过程里，譬如考察绩效的过程里，会不会出现以权谋私，上下行贿，但至少饼画出来了。
接着开始大肆报出一些官员的丑闻，这些管理者们平日里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在第三层第四层作威作福。
九十年前的事情，人们会愤怒，会不公，但历史嘛，你还能穿越回去把人救回来吗？
可这些四层的管理者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作恶多端！惹人厌恶！
先是放出福利，然后惩戒腐败者，且重点报道腐败者的罪行，这些罪行让人们义愤填膺，直呼这瓜过瘾。
于是久远的热点不再是热点，因为人是很难把注意力放在好几件事上面的。
在白雾到达高塔时，人们讨论婚礼，人们讨论那个来自塔外的恶鬼。
白雾以为自己能够唤醒一些东西，但他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视野，却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舆论就变了，接二连三的大瓜开始出现。
也有人认为这就是弃车保帅，但这些言论能说出口吗？
看着大家拍手称快，彷佛美好的时代即将到来——
秦纵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悲凉。
这是何等扭曲的时代？
他很希望白雾所说的那些事情是假的，九十年前的事情只是白雾扯出来的烟雾弹。
尽管自己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可秦纵历来不是一个愿意得过且过，欺骗自己的人。
于是第四次，秦纵叫来了五九。
前面三次，秦纵以团长的身份命令五九说出婚礼事变的前因后果，白雾是否有参与。
但五九只是摇头说道：
“这一切与白雾没有关系，他是我最重要的部下，就算是您也不能污蔑他。”
“你我都清楚，那就是白雾。你也很清楚，我如果要害他，就算是不要证据也可以！”秦纵怒道。
秦纵会害白雾吗？
按照五九对秦纵的认识，应该是不会的，这是一个值得自己信任，也值得自己去卖命的上司。
但就算如此，事关白雾安危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谎言，五九也要将这个谎言，当真话一样绷着。
至少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自己的部下被大人物们刁难。
“团长，我还是那句话，我的队员品性正直，他们是调查军团的标杆，这些事情，白雾没有参与！”
五九站的笔直。
“你！”
秦纵指着五九说不出话来，二人一个身高一米六，一个身高一米八，但气场反过来了却。
秦纵怎么也没有想到，五九这个浓眉大眼的，会有当着自己面，说谎都不眨眼的时候。
他真是那个五九？
压住怒火，秦纵说道：
“我没有让你背叛白雾，我也没有因为婚礼被搞砸了生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想要知道九十年前事情的真相。”
“然后呢？您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外面那群人，包括我的同僚们，也都猜到了一些事情，但猜到了能如何呢？”
五九目光如剑。
不久前他接到了宴自在的电话，约他聊了一番，自然是动员前往百川市的问题。
五九也毫不犹豫答应了，想到白雾没有亲自跟自己说这个事情，他大概能够猜到，白雾现在很忙。
百川市的情况也真的很危急。
一次次与白雾度过生死危机，五九感觉到，也许这次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也许这一次，也是白雾最需要他，乃至需要所有人的一次。
秦纵找了五九三次，三次五九都觉得秦纵还没有问道关键点，情绪也不对。
这一次，秦纵的情绪似乎对了。
“猜到了，或许您也和其他人一样，最终会被其他事情给耽误。然后转移了注意力，毕竟那只是一段历史，您还能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吗？”
大义灭亲。
这四个字彷佛已经道出了问题的答桉。
秦纵看着五九，一时间怔住。
许久之后，秦纵说道：
“我这个人是一个自律到让人讨厌的人，秦家是军阀世家，高塔最强的战力，都握在秦家手中。但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比他们都像军人。”
“我不被家里人喜欢，我是有时候也在想，脾性是否是天生的，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喜欢，这么轴，我的兄长也说过，我这样的性子不够圆滑，家主和父亲都不会放心我，似乎秦家以前出现过一个类似的人。”
历史上也有一个调查军团的团长，刚正不阿，但险些坏了大事。只是这是秦家的隐秘。
就连秦纵也不知道。
“我与他们越走越远，远到我彷佛一个外人。但家族终究还是把调查军团交给了我，不是因为看中我，而是我的哥哥……没有兴趣管你们。”
五九知道团长不受家里人待见，但这些话却也是秦纵第一次提起。
“但我没有后悔，至少在我担任调查军团团长以来，底层的桉子没那么多了，调查军团的死亡率也降低了，出塔搜集的情报也多了，虽然底层治安依旧混乱……但总归在一点一点变好，尤其是有你这样的部下……我认为我的道路没有走错。”
秦纵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五九，他的手拍在五九肩膀上，沉重有力！
“谷青玉，你告诉我，你我共事虽然就几年，但作为下属，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吗？我秦纵，没有这样的容人之量么？我会因为家族的事情，将九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当做没看见么？”
话音一句比一句有力，句句发自真心。
五九没有闪躲目光，坦然的看着自己的团长，平静的说道：
“但觉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那你认为，怎样的人才配有觉悟？”
“真正见识过那种绝望的人，承受了那种绝望，依旧心怀希望的人。团长，您有朋友变成恶堕么？”
秦纵愣住。
五九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
“大家都只知道，两军演武，刘暮变成了恶堕，但他们却不知道，刘暮变成恶堕后……依旧还是那个刘暮。他仍然是挡在我身前的坚盾。”
“那场事故起于一个恶堕，那个恶堕有个名字，叫聂重山。他曾经是调查军团最优秀的队员，但却因为被高塔的高层厌恶，在塔外被流放，成为了恶堕！”
“两军演武没有一个人死亡，因为聂重山，因为刘暮，他们始终记得自己是什么，哪怕成为了恶堕也不不曾忘记。”
“您无法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而在九十年前，两军精锐们怀着为人类开拓未来之心，征战红色区域，却因为返回轮盘故障，无法返回……”
“一个人的轮盘故障了，可以理解为疏忽，所有人的轮盘都故障了，您知道是什么吗？”
五九彷佛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
“高层们认为……人类触碰红色区域，会侵犯到塔外势力的利益，于是他们决定——清洗两军。”
秦纵整个人倒退一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五九。
五九说道：
“他们死去了，却又以恶堕的方式重生，他们不再对高塔抱有期望，而是渴望着为人类找到一个未来！”
“您能够在无边的绝望里，守望九十年么？您经历过自己的挚友，为了保护你而死在面前么？还是说您也看到过自己的部下，同僚，变成恶堕的场景？”
秦纵说出不话来，这个铁血的男人眼眶通红。
他彷佛看到了那个画面，塔外调查军团的优秀战士在塔外艰难求生。
两军联合的精锐们，在绝望中发现没有了退路。
秦纵很想反问，难道你有吗？
但当他看到五九平静的目光时，忽然感觉到这个不高的男人……也许早就经历过了一切。
“如果只是愤怒，只是去铭记，只是将其当做历史……当然也是有意义的，那些死去的亡魂或许会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对于大众来说，我只有这样的要求。”
五九向前一步，双目中爆发出精光：
“但对于我，对于您，仅仅是这样子还不配称之为觉悟！”
秦纵看着有些陌生的五九，唏嘘到：
“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你在塔外……有过不少机缘。以前的你，可是不会夸赞恶堕的，谈起恶堕你都是非黑即白的态度。”
五九没有否认。
“自打认识白雾以来，我对恶堕不断改观。人的皮囊里，未必真的会装着人类的灵魂。而不少值得敬佩的灵魂，也没有装在人类的皮囊里。”
秦纵默默寻思着这句话。
“高层的邪恶，也许就和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一样，展露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七百年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少。
我并非悲观，但历史已经证明过很多次，上面会犯错误，且永远会被人原谅。”
终于，对话到了这里，五九说出了一句几近分道扬镳的话。
“我很想守护高塔，想要保护底层的百姓，想要让他们过上自由的不再被人欺负的日子，想要给这个地方以秩序……但随着我不断探索，不断触碰到真相……我就越发绝望……也越发的感觉到——”
五九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秦纵：
“这个高塔，不值得我守护。团长您是我加过的最好的团长，能有您这样的上司，我很高兴。我没有和聂重山一样被上司厌恶，更没有和顾海林一样，被自己效忠的世界所背叛。”
“但我相信……如果我继续等在高塔里，那一天不会太远。”
秦纵内心很难过，从五九的口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认为高塔已经腐朽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是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觉悟？你要推翻高塔的统治？”
“不……我只是想要追随那些亡魂，走出高塔！”
五九的语气是如此坚决。
如果白雾在这里，也一定会诧异队长的说法。
毕竟在枣湖村的时候，白雾就觉得队长大概还是要守在高塔的。
所以那个时候，白雾开始改变策略，想要让队长继续在高塔里造福底层，同时自己则开始和聂重山等人建设避难所。
那个时候白雾真的在想，队长是正确的，自己这样一头扎在避难所，确实有些不稳妥。
可是五九的态度，却在此时有了极大的变化。
或许是宴自在在电话里讲了很多，或许是他知道，此刻的团长，需要被人逼着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你选错了呢？”秦纵说道。
“那我愿意在塔外做一个游荡的恶鬼，将来看到了调查军团的成员，他比我强，我会欣慰高塔里出了人才，他比我弱，我会怒斥他们失去了探索的勇气！”
“我会不断的寻找着人类未来的出路，直到我死去！”
这番决然的言论，终于是让秦纵也受到了一丝豪气的感染，沉默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底层的变化，闪过了婚礼前父亲好哥哥姐姐的威胁，以及最近高塔发生的事情……
秦纵摇头说道：
“这样不好，我不允许我的部下，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我不知道你要的觉悟是怎么样的，但我愿意与你共进退，九十年前的事情，我不会止步于愤怒。”
“所以青玉，我该怎么做？”
第一百七十八章：调查军团的勇气赞歌（比昨天还大的大章）
一个破开道基之境才不过数载的后辈而已，竟能叫自己神魂示警，有心惊肉跳之感生出？
这怎么可能！
此行发起者的长春子心中微怒，可却也不敢小觑，只越发觉得将周遭山门的道基高手都拉来，是件极为正确的事情。
果然，说人活的越久胆小就越小，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怕是道基修士，一旦活过了二百岁，就证明身体机能与神魂，都在逐渐走向下坡路，到了这个年纪有不少修士，都开始变得惜命了起来。
他们不能容忍任何不稳定因素，影响到他们的道脉与寿元。
很明显，长春子就是其中一例。
“此番就连江南玉华山道统的景阳道人，都刚巧在这北部诸州，合我等四大道基之威，难不成还压不住这小小的太平道主张巨鹿？”
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心中暗想，虽觉有些丢面，但有人掠阵心中却也不慌乱，只将手中拂尘一甩，便用着苍老的声音沉声道：
“我等之所以来此，想来张小友也应知晓一二才是。”
“且不说修行中人，本就应以修行为重，莫要过多干扰世俗是非，小友得太华传承，不立志潜修以窥大道，为何又要过多干涉尘世？”
“还有就是，不知观海道、长虹道、通幽道三大道脉传承，究竟是与阁下结了何等仇怨，才能致使你破山伐庙，将他们四百载传承，尽数捣毁？”
“诸位道友都是这三山五湖之间的修行者，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就是想要问一问张小友。”
“你如此行径是否犯了忌讳，究竟意欲何为？！”
踏前一步，长春子老道面色凛然，语气之中带着滚滚压迫感。
而对此，季秋皱了皱眉：
“我太平道救济世间黎民百姓，所做的功德之事数不胜数，阁下一句避世修行，难道就能将其尽数抹去不成。”
“更何况，这乃是我太平道的修行纲领，也是吾师毕生修行所求，就算阁下修成道基，也不该如此咄咄逼人才是。”
“而且，你又是何人，当着本座的面，岂敢于直呼我老师名讳？！”
轰隆隆！
季秋语气带着不虞，只语调微扬，那天穹便是乌云密布，似随他心意变化而变动。
这就是太平六术第一式——呼风唤雨所带来的影响！
蜕变之后的呼风唤雨，哪怕是季秋并不招来风雨，亦能随着神魂与法力的调动，便将周遭方圆的天象，尽掌于自己手中，从而压制他人的心神！
这四大道基之所以觉得季秋高深莫测的原因，便在于此了。
听着季秋这一声肃喝，长春子道基一颤，险些晃动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面色微变。
好强的压迫感！
此子当真只有二十余岁的年纪？
不仅是长春子心中惊疑，就算是那道行与术法更胜他一筹的景阳道人，也是目光一凝。
好高的道行！
就这冰山一角露出的手法，连他都未必能够做到。
但越是这样，景阳道人眸光就越是暗沉，似乎是想起了曾经道压天下，一枝独秀，在其他人还不过于道基初期摸索时，就已经凭借太平经，修到了中后期境界的太华道人。
难不成，他这个弟子也要与老师并肩乎？
“道友莫要如此桀骜，我等只是想要讨一个说法而已，怎得连咄咄逼人都说出了口来？”
“如今太平道扫平三大道脉，而我这几位朋友的山门，也都与太平道较为靠边，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请道友给个交待而已。”
“若是道友这副态度不改的话，那我们可能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道脉以修行养气为重，道友走杀伐果断，破他人道果之路，恐怕早晚有一日，会成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景阳道人手臂一挥，道法波动生出，与周边灵气抗衡，隐有将季秋的手段给遏制了住的意思。
看着眼前明显修为不差的道人，季秋眼神轻眯，倒也没有继续动怒。
因为他清楚，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不过动用一番手段作为震慑，还是极有必要的。
不然某些人，容易蹬鼻子上脸！
轻飘飘的瞥了眼长春子，季秋不咸不澹的应声开口：
“魔头谈不上，道友也莫要给我张巨鹿扣上什么大帽子了，不顶用。”
“观海道、长虹道、通幽道，多年以来都与我太平道结下梁子，再加上我张巨鹿与他们掌教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这才定要破了他们的传承，以绝后患。”
“至于是何仇怨，干其他道友何事？”
说到这里，季秋看了一眼一侧的羽鹤道人与崔奕，又道：
“我张巨鹿修行以来，素来奉行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下可以起神魂道心之誓，就比如这两位道友，我与他二人近来无冤无仇，只要他们不招惹到我头上，太平道便不会与他们多作为难。”
“若我所言有虚，定叫我终生道途无望，再难寸进！”
神魂生出，自季秋身上微微波动着。
证明他方才一气呵成的话语，所言非虚！
本来羽鹤道人与崔奕戒备复杂的神情，随着眼前青年道人这一言道出后，顿时面色一变，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敌意，瞬息就去了大半。
开什么玩笑！
纵使此世求道艰难，可到底终年累月的修行下去，也能够提升不少修为道行，说不定就有一窥大道真容之机。
再加上眼前这张巨鹿不过二十余岁，一生还很漫长，日后定将大有作为！
他怎么一照面，就直接立下了神魂大誓啊！
季秋的一番话，可谓是将崔奕与那羽鹤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本以为看到这张巨鹿先前态度，可能没法善了，但谁曾想峰回路转，竟直接就给了令二人这般满意的答复！
这一下，他们哪里还有理由能继续得罪太平道？
君不见这张巨鹿方才之誓的前提，是互不招惹么？
“这就是我曾经卦象之中，所窥得的那一缕黄衣，以及接替了太华高人的衣钵之子？”
“张巨鹿，应是无疑了。”
“此子未来我琢磨不透，今日能与道脉脱身而出，不宜得罪。”
“还是找个机会告辞为好。”
崔奕心中暗想。
与他一道的那山野道人羽鹤，也是这般。
二人虽未言语，但神态之间的变化，却也是拦不住长春子的目光。
作为此行发起者的他，没想到一瞬间就形势突变了起来，不由惊怒交加。
他确实没有料到，这张巨鹿竟如此果断，而且对于他长春子与三元道，竟是只字未提！
其浅意思，不就是说他已经招惹到了太平道么！
“道友竟能发下神魂道誓，那想来与我三元道，也不会有什么摩擦才是。”
“既然如此，我与景阳道友以及另外两位道友前来，怕是生了场误会。”
长春子恢复了语气，轻描澹写的就想将事情混淆，然后趁机离去。
但季秋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只见他本来略有阴沉的俊朗面容，突然爽朗一笑：
“道友说笑了。”
“方才那一番话，是对那两位道友讲的。”
“可道友你，却是与我为难了啊，刚刚发起的神魂道誓，与你又有何干系？”
青年道人昂头，唇角勾起，神情直叫人猜不出其心中所想。
长春子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
半晌，才听到这张巨鹿言语缓缓继续，道：
“这样吧，你与我斗法三招，今日之事就算过了，如何？”
年轻道人眼神明亮，不似说笑。
而在场众人听闻之后，都是面色各异，表情皆不相同。
第一百七十九章：井七白某人
塔外，百川市。
教学楼内的老师们，已然在数日前看到了大军压境。它们化身为蚕后，具备着观望世界的能力。
教学楼不光是一个困住敌人的好去处，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功能——侦查。
完美级畸变词条，窥探之童。
白雾曾经说过，说不定某一天，这些老师们口中的先知——井六，还会来询问这些老师。
靠着这些老师的超级望远镜能力，白雾从高塔出来后，一直在布置着，想着如何利用战场，尽可能完成以少胜多的一战。
原本这些天一直在开拓区域，但他发现区域的限制消失后……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通过教学楼的老师，白雾明白了一点，进攻的势力有三股。
一股来自黄泉岛，一股来自黑金岛。
可以断定的是，这些势力在抵达百川市的过程里，会不断壮大。
而第三股势力……只有一人。但在观察者的眼里，却是威胁最大的一个。
一人成军，白雾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要么是农场主，要么是井的看守者。
区域限制消失，他很快推断是后者。
形势的险峻，超过了白雾的预期。好在从蜀都监狱出发，抵达了避难所的监狱众们，在白雾的一番游说之后，全部选择了与避难所共进退。
即便是钱一心这样的加钱居士也一样。
避难所里有着这群恶堕很久很久没有看到的东西——和睦与希望。
在白雾的演讲下，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在即。
不管是学生恶堕，还是林锐江依米，又或者监狱众人以及调查军团的老兵们，都深知自己面对的将会是强大到几乎看不到胜算的恐怖敌人。
但没有人怯战。
如果说天时地利人和去其三，方能有一线生机，白雾认为，人和已经占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高塔里。
随着区域限制的消失，白雾也开始和教学楼的十二个连体白蚕们商议着，如何分配人员。
它们在这栋楼里观察了七百年，对这个世界了若指掌。对百川市更是熟悉。虽然它们的情报获取能力，没有普雷尔之眼这么变态，但白雾相信，这次的战斗，这些老师给的情报会很重要。
果然，百川市不说百分百，但至少六成区域里发生的事情，老师们看在眼里。
分析出了哪些区域该是什么规则。这些地方该如何布局。
白雾选择了最有把握的几处区域，重点布防。
这件事情耗费了白雾一天的时间，黄昏时分，他感受到四周的气息没有变化……看向了远方。
远方没有高塔。
那是否是高塔的方向，白雾也不清楚，但他相信……援军一定会赶到。
第四日，夜色降临。
白雾在教学楼里继续与老师们商议着。而大多数学生，监狱的势力，调查军团老兵们的势力，全部都按照之前白雾的吩咐开始布防。
聂重山与刘暮，负责镇守百川校园。
这二人勉强有着人类轮廓，都是肌肉型的存在。
刘暮靠在校门，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旅行者身份，是抢来的？”
“怎么？惦记上本大爷的东西了？”
“听白雾说，我们可能会面对的，是旅行者的主人？”
“哼，那又如何？它不过是一个垃圾，它的主人想必也就那样。”
刘暮摇头，聂重山很狂，这种狂让他有着强大的气势，但也让他有时候会拎不清形势。
想了想，刘暮说道：
“按照白雾所说的，我们会面对实力远超我们的对手，校园会是最后的据守之点，而你是我们当中为数不多的强者。”
尽管刘暮此前不愿意说这些，但他很清楚，聂重山至今为止，甚少使用过全力，不管是对付钟旭，还是对付五九。
“你到底想说什么？拍本大爷的马屁可不像你。”聂重山还是第一次听到刘暮夸他。
刘暮也不绕弯子：
“我是想说，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但如果出现了你无法对付的敌人，我愿意帮你。”
聂重山微微一怔。
他还记得当初刘暮说过“我是五九的盾”这句话。
二人虽然一同征战各处，但实际上都有着隔阂。聂重山也能理解，人家好好的高塔中层人士，现在落得个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一半原因归咎于自己。
跟最好的朋友分开，也为了最好的朋友，屈从于敌人。
聂重山还是很喜欢刘暮的性子的，当然，嘴上不会承认，只会骂道——愚蠢的垃圾。
但现在，这个愚蠢的垃圾跟他说，我也会守护你，虽然没有这么直接说出来，但确实是这个意思，这让聂重山一时间有些无语。
……
百川市商业中心。
曾经的商业中心，核心建筑是有着六十多层的巨大商用楼，涵盖了娱乐购物的超级建筑，在百川市的诸多建筑里，可谓鹤立鸡群。
一栋楼分为十几个区域，这些区域尚未肃清，末日碎片还没有被拿到，但林锐和江依米已经来到了这里。
用白雾的话说，任何战场，制高点都是重要的。而林锐要负责的，就是制高点，拥有绝对视野的制高点。
这栋商业大楼里，藏着无数恶堕，也有许多扭曲的规则，林锐和江依米倒是不在乎。
二人一个有着能够撇除负面属性的手段，一个是半恶堕，根本不会感染负面属性。
林锐在这场战斗中，最大的作用不是对抗强敌，而是“转移”。
利用时空之力，将人及时的转去东校区的特别建筑。
此时此刻，林锐在这栋大楼的顶端，整个百川市距离夜空最近的地方看着夜空。
晚风已经有了几分寒冷肃杀的感觉，江依米说道：
“你害怕吗，林锐？”
“诶？你很害怕吗？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很熟悉。
白雾说过，初代面具说过，如今林锐也说了出来。
江依米说道：
“大叔是骗我的，其实他根本不是大叔……”
她到底活了七百年的半恶堕，得知了真相后，发现自己一直管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叫大叔，江依米觉得怪怪的。
林锐接不了这个话。
江依米倒是没有怪白雾，她想明白了，白雾那个时候大概是出于自保。
而且面具怪人是自己的心结，这个结也只能由面具怪人解开。
只是林锐出现后，江依米感觉到了林锐身上的气息，远比白雾更像是那个“大叔”。
但气质上，白雾和“大叔”很接近。
越是和林锐相处，江依米越发感觉到了那种熟悉。
七百年，不敢忘却的熟悉。
“林锐，我紧张，你跟我讲讲故事吧？”
“我？我不会啊……”
“你戴的面具的故事你也不知道吗？”
“那我是知道的！我跟你说，我曾经可是它主人的头号粉丝，哈哈哈哈哈……”
林锐至今还记得，自己曾经收藏了很多关于面具怪人的漫画，还被同学取笑过。
“你的力量……是面具怪人给的吗？”
“是的。”
“你能跟我讲讲他吗？”
林锐没有理由拒绝。
虽然那个放浪的，奇怪的面具怪人，在林锐看来也很神秘，但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了解面具怪人，那只能是自己了。
他很快对江依米讲述了一切。
江依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面具……让白雾，林锐，还有真正的大叔的命运串了起来。
最后江依米鼓足勇气，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他死了吗？”
饶是林锐是一个画风很快乐的少年，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
林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含义江依米没有具体去问，她只是觉得很难过……
但内心也想着……大叔如果知道林锐和白雾的存在，知道这两个人正在守护人类的未来，一定也会很欣慰吧？
这么想让她稍微好受了一些。
“你怎么哭了？别哭啊……他走的时候，可是很豪迈的。”
江依米摇了摇头，冷风将眼泪吹得冰凉，她抹去脸上的眼泪：
“林锐，你可千万不能死了！不然你就是对不起他！也……也对不起我！”
奇怪的逻辑，不过林锐拍了拍胸脯说道：
“放心吧，我是……等等，这么凶险的flag可不能立，总之，不用担心我，我很强的，比前辈，比你们想的还要强！”
江依米用力点头。
……
百川市西市区，比起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西市区的建筑显得较为分散，较为矮小。
这里算是百川市比较贫瘠的地方。
顾海林等人便伏兵于此地，夜色中巨大的九头蛇身影本该很惹眼。
但随着区域限制解除后，一些同样体积巨大，来自动物园或者郊外其他区域的巨型恶堕们赶来了，它也就不那么起眼。
监狱的众人，二十四骑，包括他自己，都潜伏在周围的恶堕当中。
这些恶堕大多数来自不同的区域，它们因为害怕一些强大的生物，也不敢冒然动手。
所以百川市现在群魔乱舞，遍地都是恶堕，但大家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待着，没有人挑事。
“这样的平和，应该会随着侵入者进来被打破……白雾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让我们潜伏在恶堕中，随着入侵者入侵的到来，我们或许能够鼓动相当一部分恶堕加入进来。”
袁叶站在顾海林的一只蛇首上说道。
“是的。”
顾海林压低了声音，袁叶感觉到这大蛇还挺温柔的：
“你怕吵到我？这么小的声音，到时候能不能指挥大家？我嗓门可是很大的。”
狮子吼能够靠音波把空间扭曲，袁叶可不是嗓门大这么简单。
顾海林则是因为自己体型太大，总觉得正常说话，能把这小姑娘吹飞了。
虽然袁叶年纪可比顾海林大得多。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你知道我们为何那么容易答应白雾，帮你们保卫这个地方吗？”
等待是无聊的，袁叶倒是想跟顾海林掰扯些东西。
“不知道。”
“有一部分是因为白雾，大家欠他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们的积极，你主动请缨去前线，我喜欢有胆魄的人，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但想来活着的时候，也不是孬种。”
顾海林倒是意外这个女狮子说话比男人还豪气。
但它没有说话。
于是一狮一蛇陷入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寒风，是黎明前的守望。
许久之后，袁叶被这有点尴尬的静谧给激怒了：
“你个蛇脑袋，不无聊吗？怎么闷着不说话？”
顾海林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它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
它预感到了，这次战斗自己和自己部下们的身先士卒，大概会落得一个悲壮的结局。
于是它缓缓说道：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扰人挂念呢。”
这句话莫名的有些戳心窝子，袁叶神色缓和了些，看着无边夜色，她说道：
“还没开打就认为自己会死？太丧气了吧？”
顾海林当然没有那么消极，只是袁叶不知道，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沉重的事情。
对于顾海林来说，这场战斗的意义，是让本该九十年前就死去的自己，能够笑着面对九泉之下的战友。
……
……
百川中学，教学楼。
宴久无法参与作战，但她也有特殊的本领，比如在这些天用神乎其技的速度，和调查军团标配的记忆力，将整个百川市的画下来。
教学楼作为整个指挥作战中心，以及困住敌人的特殊场所，是最为重要的建筑。
宴久和白雾，以及十二个化为白蚕的老师，都在这里。战斗一旦开始，白雾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他现在正在研究地图，想着能否再一步改进自己的布局。
但这个时候，白蚕们凭借着窥探之童，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
“它们，已经来了。”
“是黑金岛？”
“是的。另一股势力很快也会到来。”
白雾收起了宴久画的地图，沉默了几秒后，笑道：
“该来的总会来。这第一阵，我会让它们明白，我们百川市的好客之道的。”
宴久有些担忧，倒是十二只连为一体的白蚕，都显得很平静。
他们经历了几百年前的七日浩劫，如今的情况，无非是再经历一次。
只是这一次，可能是浩劫，也有可能是奇迹的开始。
……
……
百川市西市区外，夜色中无法窥探恶堕们的具体数量，只是当它们大量聚集，涌入到了百川市边境的时候，哪怕不用肉眼去看，也能够从繁杂的气息里，感受到这些入侵者的数量。
近千只强大的恶堕终于踏入了这座城市，它们全部兴奋不已，脑中还回想着领头之人许下的承诺。
区域的限制终将恢复，到时候它们会分配到各自喜欢的区域。
打仗嘛，总得有点甜头。
商人和铁匠便是这么忽悠的，至于打完之后，会否实施，那可不归它们管。
领头的恶堕，是黑金岛上的六个大奴隶之一，百足兽。如同蜈蚣一般巨大的身躯，实际上非常的迅勐，兼具速度和破坏力。
一路上它如同奴隶主一样，暴力的威吓了不少恶堕，逼迫它们加入到屠城的队伍中来。
百足兽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只有极少的几个。
它还记得井五大人说过，这场战斗，以杀死某个人类为胜利，至于恶堕，如果没有必要，无需刻意引发冲突。
尽管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千鬼夜行，但百足还是能够感受到……仅仅是西市区里，就有着无数强大的恶堕。
这些恶堕没有任何敌意，只是在各自的区域游荡着。也有比人类还瘦小，但异常危险的恶堕，也有比自己还巨大的怪物——比如夜色阴影中，它看到了九头蛇的轮廓。
“只要我们不招惹它们……它们应该不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要一路杀过去，虽然也可以做到，但百足认为这样不够效率。
想必自己的队伍能够震慑住这些百川市的土包子们。
待到井五大人一来，它们必然会全部臣服，所以没有必要打起来。
整个百川市，除了学校，全部笼罩在各种扭曲的规则中，百足并没有大意，却还是不够理解这个地方。
“全军听令，缓速随我同行！不可以擅自对非人类单位发起进攻！”
这个消息很快在恶堕之间传递，商人和铁匠也知道了。
不过它们并没有干预，在商人看来，百川市可是一座比机械城还要庞大的区域，一个西市区有成千上万恶堕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区域限制被打解开。
这些恶堕身上或许有着稀有的词条，带回黑金岛，也是一笔财富。
于是圆月悬空的时候，恶堕大军们开始进军！
商人看着黑金岛的恶堕们准建侵入这座城市，乐得抖动起来：
“嚯嚯嚯嚯嚯嚯……虽然大人变得很认真，但也许我们不需要它出手，就能摧毁人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铁匠默然。百川市的确有着很危险的气息，但这些气息全部来自恶堕。
人类的避难所，难不成里头还有恶堕？这显然不现实。
至于商人和铁匠为何不亲自前去，原因也很简单。它们虽然认为这次战斗有十足胜算，但依然记得，机械城一战里，几个顽强的人类。
甚至还记得……有一个矮子，单杀了毁灭。
它们可不想遇到这样的人类。任由大军将人类淹没便好。
……
……
百川市，西市区。
柯尔的瞄准镜对准了那只巨大的蜈蚣。
在柯尔的旁边，是吕言与钱一心。
“现在进攻吗？”钱一心说道。
“哒！哒哒哒！”
“他说再等等。你个秃……”吕言立马捂住一张嘴，换了个嘴说道：
“再等等。目标现在正在外围，那边的规则还不够扭曲，等到它们进入工业区域后，借着那里的特殊规则，我们再开火。”
钱一心很奇怪，柯尔不是才说了四个音吗？怎么翻译出这么长一句话？这两个人这么默契吗？
该死，我好羡慕。
钱一心感受到了孤独。
柯尔认真的锁定着目标。
百川市西市区有很多扭曲区域，有的区域会让有让人思想混乱的规则，有的区域会让人感受到杀戮欲望，还有的区域会让人心生怨憎，又或者有些区域能够迟缓人的动作。
就像白雾探索过的许多区域一样，每个区域里，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法则。
区域限制虽然消失了，但这些规则没有消失。
伏击的关键点在于，何时伏击，伏于何处。而这些问题，在十二个连体的白蚕给了白雾各个区域的扭曲规则后，白雾就有了制定计划。
巨大的百足带领着数十名恶堕组成的先头部队正在不断深入。
它们很快进入第一个适合作战的伏击区域，这片区域原本是一片工业区。
百川市的工业区里，曾经工人们因为末世降临，纷纷罢工，气的大老板怒下诅咒，它希望工人们可以无休无止的工作！让打工人能够一辈子为它不间断的打工。
七日浩劫之后，扭曲的规则生效。这里便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一片区域。
工人们发疯的渴求着工作，如果有人干预它们工作，它们会愤怒的反击。
这个区域的恶堕其实是很可悲的，白雾想了想……如果利用进来，参与到这次战斗中……或许也是它们的解脱。
最有趣的是，这片区域一旦进入，思维便会受到影响，起初不会有感觉，但如果待的时间超过五分钟，就会忍不住想要去工作，工厂的所有设施彷佛会让人上瘾一样。
这对入侵者也是有效的。
柯尔说道：
“哒哒哒！”
“准备，目标出现在了区域外围！”
埋伏在夜色中的监狱重火力爆头小组，都看到了那只巨大的蜈蚣，正在走向百川市的第一个陷阱！
砰！
一颗精准的，威力巨大的子弹从柯尔的右臂射出！
划破黑夜的子弹彷佛无视了空气阻力，无视了重力！笔直的一条线飞去！
这一枪让夜色的寂静被打破！
这一枪也代表着，守卫者和侵入者之间的战斗——百川市攻防战终于打响。
子弹没有打中蜈蚣，因为子弹本就不是冲着蜈蚣去的，这颗子弹的目标，是工厂生产线运作的总控制枢纽。
蜈蚣感受到了远处传来了枪声，但它巡视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受伤。
“虚惊一场？”
百足兽这么想着，便决定让人继续前进。
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工厂区域，四面八方涌出了穿着印有某某厂字眼的蓝色制服的恶堕。
它们有的拿着扳手，有的戴着施工帽，每个恶堕都瘦骨如柴，彷佛早已经被人榨干了血肉。
但它们还是如同恶鬼一般呼嚎着。
就像蜜蜂的蜂窝被人捅了，会寻找肇事者一样，这数百名制服统一的恶堕工人们，也全部在寻找目标。
目标也很快出现在了它们面前，自然就是一脸懵逼的百足，和它率领的先头部队们。
“操你妈的，它们背叛了工人阶级！”
工人恶堕们大声的怒吼着，发起了冲锋。百足与先头部队都反应不及，被蜂拥而至的工人恶堕们打得有些懵。
于此同时，柯尔，钱一心，吕言组成的火力爆头封锁线，也开始狂轰烂炸。
教学楼内。白蚕利用词条，汇报着战况。
白雾笑的很灿烂，轻声的对远方的敌人说道：
“欢迎来到百川市。”
第一百八十章：井的本质
但凡是战斗，就必然会有先头部队。一场漂亮的战争里，双方将领的角逐，如同推导数学公式一般优美。
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于信息。
精准的根据先头部队的损伤情况，来判断敌人布局，这在以前很常见。
不过塔外的世界，通讯设备基本失效，对于入侵者而言，信息的判断方式，完全是靠气息感知。
但对于白雾而言，信息判断方式，则是上帝视角。
简而言之——我没有战争迷雾，全图视野。
“工厂区域的工人恶堕们已经开始和入侵者打起来了。不过那只百足兽很强大，它应该是六个干部之一，工厂虽然规则扭曲，但里面的恶堕，强大一点的，也就几个组长。
来自蜀都监狱的火力支援组，并不敢全力开火，所以敌人的先头部队，应该会保留不少，它们实力不弱，进入下一个区域也许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白蚕将看到的一切告诉白雾。
这些观察者们七百年就在不断观察这个世界，不夸张的说，靠着完美词条窥探之童，它们的知识广度仅次于井六。
这些老师成了这次战斗最为强大的辅助团。
而百川市对于它们来说，七百年间早已琢磨的透彻。
白雾微笑道：
“不碍事，敌人用先头部队试探我们，但我们也能够通过这一点，揣测它们的总体强度。那两个大魔王到哪里了？”
大魔王指的是井二和井五。
“一个正在路上，他看起来似乎很悠闲，但很难说他什么时候能够抵达，虽然看起来遥远……可他跨越空间的跨度……非常可怕。”
井二。
白雾猜测这个游山玩水的，应该就是井二。
“也是来自西面？”
“是的。那问题不大。井五呢？”
“它已经抵达百川市外围，但并没有冒然出手，似乎是有顾虑？这很可疑……它的强大，仅凭这些规则，也难以束缚。”
这十二个老师或许有着强大的视野，但是玩脏的这一块儿，就显然不如白雾了。
老师们不担心庞大的恶堕大军，而担心井五一人，这也很好理解。恶堕大军可以靠谋略和百川市本身，抵挡一部分。
但井五是一个变数，因为这个人，强大到能够以一己之力，杀穿战场。
没有规则可以抵挡它，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拦它。过于强大的个体，在任何战争里都是左右胜负的关键。
不过白雾确信，井五如果一开始没有进攻，那么接下来也不会冒然出手。
“它变聪明了，它在等黄泉岛的人抵达。黄泉岛势力大概多久抵达？”
“按照它们现在的速度，应该在三小时后抵达。”
“倒是不慢，三个小时井五绝对等得起，不过我们也在等，这是一件好事。”
白蚕们能够看到塔外的很多区域，但无法看到塔内的事情，它们不确信，人类在劣根性的影响下，会否真的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奔赴死境。
白雾也没有多说，就算高塔的援军不会到来，还有零号的援军。
能够打败井五的，只有零号。当然，在零号到来前，还是有不少可操作的地方。
白雾说道：
“还劳烦各位时刻汇报一下情况。”
“分内之事。”白蚕们的声音响起。
……
……
西市区。
柯尔的自动爆头一直是招呼在了百足身上。他很诧异，这个人的头怎么这么硬？
吕言倒是很想过去言语破防一下，可是目前还不宜暴露。
工厂区域的恶堕们显然无法支撑太久。它们是工厂的守卫者，是打工人，而入侵者展现的实力过于强大，正在打工人。
百足的身躯挥舞，甚至能够撞破被规则守护的建筑物！
这一幕看得远处的钱一心眉头一皱：
“可惜没有钱……打白工的我，不是这个大蜈蚣的对手。它很强。”
柯尔也感觉到，自己就算火力全开，也得费些功夫才能击败百足。这还得是对方不反抗。监狱外的世界是很广阔的，柯尔没想到，随便一个带头的，都有这样的实力。
几分钟后，工厂渐渐不再混乱，数百工人恶堕终于在死亡中解脱，不再执念于无休无止的工作。
某种意义来说，这些工人算是工作到死。
满地的残躯，开始被恶堕们吞噬。
柯尔等人也早已停手。
“好戏要开始了，它们接下来去的区域，应该是重灾区了吧？”远处的袁叶，站在九头蛇的脑袋上，俯瞰着西市区的入侵者们。
入侵者的先头部队在工厂区域折损三成，将领白百足兽只是受了些无关紧要的轻伤。
而它们接下来，会在穿过无数厂房后，到达一个三岔口。百足此刻也正在前往三岔口的路上。
在白雾的计划里，歼灭敌方先头部队的任务，就将在这里完成。
……
……
百川中学教学楼内。
“七百年来，其实人们一直有一个误区，我相信恶堕也有。”
“什么误区？”问话的是宴久。
“人类不适合在塔外生存，塔外的扭曲规则针对人类。”
宴久不解，歪着脑袋思考着，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雾说道：
“如果没有四小时一次的负面属性降临，人类和恶堕在塔外没什么区别。
调查军团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各种扭曲的规则，但他们大多对一个区域只有寥寥数日的探索时间。甚至更短。”
“恶堕们呢？因为被区域限制，所以很多恶堕都是在一个区域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它们面对刚来某个区域的人类，自然有优势。但如果它们去了陌生环境呢？”
“百川市经历了七日浩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似乎七日浩劫让这座城市变得十分扭曲。
这些扭曲，对于在本地当了七百年土着的恶堕们来说，很适应，可对于入侵者来说，会很致命，哪怕它们是恶堕。”
从来到高塔开始，白雾就认为塔外的规则鼓励人出塔。
“三岔口区域，左边通往化工区，那里可是重灾区域，将来就算是我们，要净化那里也很头疼。里头的怪物，规则本身，腐蚀性的空气，都远比前面的机械工业区要强大太多。”
“如果走这条路，它们会遇到百川市最恶劣的恶堕。这个区域也是将来我们要净化的区域，但我一直找不到好的切入点，因为腐蚀性太强了……”
顾海林等人开拓区域的时候，都会刻意绕开这里。因为区域本身充满了剧毒，还有各种重度畸变的怪物。
白蚕说道：
“它们未必会走这里。”
“是的，三选一嘛，等着敌人来猜，那就太麻烦了，变数太多，另外两个选项虽然也是对我们有利，但不够有利。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三选一变成一选一。”
百川市是一座巨大的迷阵。
这里有着让白雾都头疼不已的地方。
化工区，整个西市区的重头戏，在里头不仅得找各种线索，靠知识通关区域，还得应付各种常年被超标化学物重度畸变化的怪物。
最恐怖的是，这个地方的空气，带着极强的腐蚀性，越是深入这片区域，腐蚀性越强。
这个地方不是黑色区域，但也是百川市几个红色区域里的高风险地区。
白雾站起身：
“该我这个总指挥稍微露一手了。”
……
……
百川市外围。
商人和铁匠都听到了打破夜色的喧嚣，显然先头部队已经和百川市的防守势力交手了。
不过六个黑金岛大奴之一的百足，生命气息依然很强，战斗也么有持续太久。这个情况让商人很高兴：
“嚯嚯嚯嚯嚯嚯，看来敌人比我们想象中弱。”
“未必，也许它们重点布守在其他区域。”铁匠说道。
“这座城市，倒也有几个还算不错的苗子，如果百足招惹了它们，恐怕也难以应对。”
铁匠表现得很沉稳。还在后方的井五，则默默的等待着。
它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这股气息彷佛离自己很远，又彷佛会随时到来。
井开启的过早了一些，因为今年已经开启过一次。所以这次井的开启，井五能够猜到一部分原因。
而这股气息的出现，让井五感觉到了不妙。
“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别人？”
井的开启，自然与井五的兄长，井二有关。
不过井五也没有害怕，只是很疑惑，毕竟井二是站在恶堕这边的。
虽然它一直认为，井二慈眉善目的样子很可憎。
井五只是很好奇，井二不惜离开井也要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
……
百川市西市区。
月亮被云层盖住，整个世界变得暗澹了恶不少，城市里的诡异的灯光支撑着厚重的黑暗。
终于抵达了三岔口百足等人，开始做出抉择。
百足作为先锋将领，本身是比较谨慎的。
这个百川市很诡异，它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也有察觉到了人类的狡猾，区域和区域的限制虽然消失了，但扭曲的规则没有消失。
这些规则对闯入者而言，也非常麻烦。
虽然方才的战斗，百足压制了工厂的工人恶堕，但它也发现了很离谱的地方——
它只在那个地方战斗了几分钟，就发现自己有一部分手下……穿起了工人制服，加入了工人势力。
想来那个地方如果待久了，说不定自己都会成为工厂的奴隶。
这些区域很可怕，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可怕的区域。
所以百足很谨慎。它并不是那种鲁莽的先锋，这也是铁匠让百足担任先锋部队首领的原因。
百足的感知能力不差，三岔口上，本该能够轻易的感受到某个路口很危险。
只是就在它决定避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它看到了人影。
这个瞬间百足有设想过，这是否是陷阱，于是它的感知释放到了极致。
“不是幻觉！真的有人类深入了这个地方。随我来！”
夜色下，无法看到空气中弥漫的绿色薄雾，这些带有腐蚀性的气体并没有让进入了化工区域的恶堕们感到不适。
暂时还没有。
它们不少人都看到了一道模湖的身影，百足所追逐的，正是这道身影！
只是随着一行人不断深入这片区域，百足发现那道身影消失了。
彻彻底底的消失……
只有很远的地方，残留着一些气息，但似乎已经在自己的后方？
百足很奇怪，自己不可能跟丢的，对方去了哪里？
它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预感为何而来。
黑夜中，沉寂在化工区域的恐怖怪物们似乎被吵醒。
全身流淌着强酸液体的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
七百年前的灾变，让这个地方发生重大泄露，化工厂不断爆炸，但扭曲的规则没有让工人们死去，而是在各自化学物质里活了下来，成为了极其可怖的存在。
夜色中走出了那些没有固定形体的人，黑夜下它们彷佛一团团行走的黏液。隐约能够看出人类的轮廓，但这个轮廓似乎下一秒就会化为一滩酸液。
每个怪物都发出让人发憷的声音。就像是喉咙已经被彻底腐蚀，却强行发声一样。
变异等级八级，完美畸变词条：绝对腐蚀。
序列和词条是否对应，白雾不清楚，但如果有对应，他确信绝对腐蚀和绝对溶解，显然是一个级别的。
这些怪物，单独一只都很麻烦，一群的话……这只先锋部队，甚至不需要自己处理战场。
白雾的预测是对的。当密密麻麻的腐蚀怪走出来后，空气里的腐蚀程度也急速变高……
不少恶堕的毛发开始卷曲，皮肤传来灼热的疼痛感。
恶堕害怕恶堕吗？当然害怕，不是只有人类才怕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当周围涌现出一堆腐蚀怪后，先锋部队的百足后嵴发麻。
“这他妈到底是一座什么鬼城市……撤退！全部撤退！怎么这么多危险的东西！”
仅仅是一眼，它就判断出自己的这点兵力不足以强行突破这里。
它只是想不明白一点，方才那个人类身影，明明很真实……为何不见了？
百足开始撤退，但它已经退无可退。腐蚀怪的进攻速度很快！
它们疯狂的扑向了百足和身后的恶堕们，就像是有人对着百足等入侵者泼出了一大团黏液！
百足的防御何等惊人，柯尔的火力甚至不能破防。
但当它以为自己可以面对这些八级变异体的时候，强酸瞬间腐蚀了它半个身子……
甚至就连头部也被腐蚀了一小块儿。
巨大的蜈蚣身躯在地上因为痛苦而扭动，但不管怎么挣脱，强酸都在不断地渗透进它的身体……
这个时候百足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要招惹这些中立单位！绝对不能招惹这些中立单位！
“至少……至少要把……前进路线传出去……”
百足还是很顽强的。
身后的恶堕大半已经被腐蚀怪全灭，只有它拖着残破的身躯在不断的后撤。
它不愧为铁匠选中的先锋，绝对腐蚀竟然没有直接杀死它。靠着强大的意志，百足终于退离了这个危险的化工区。
它简直有了心里阴影，好在这些黏液一样的腐蚀怪没有追出来……
它们似乎不知道区域限制解除了，又或者知道了，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离开。
百足大感庆幸，虽然身体损毁严重，但只要回到了黑金岛，就能够凭借着战功，换来更强大的身躯。
它开始继续后撤，准备将敌人的计划告诉铁匠与商人。
百足现在确信了一点，百川市本身很可怕，这些人类在有意的利用这一点。
只是正当它以为能够全身而退的时候。
白雾出现了。
“真顽强啊，我必须得承认，黑金岛的底子很强大，你这样的怪物到底还有几个？”
百足震惊，这个人类不是消失了在区域外围吗？
“很惊讶？不要惊讶，这次你们打得很保守，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全面总攻，这样一来，我可以利用百川市对付你们，但你们的那位老大，好像学聪明了？”
“你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分明看到你进入了那个区域？”
白雾揭晓了谜底。
“我会变魔术。”
百足骇然发现，身边竟然全是白雾……一大堆白雾出现在了周围。
它试图感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辨别真假。
怨欲凝视。
来自怪谈公寓里，电视怪谈的能力，能够制造短暂的幻觉，幻觉无法被识破。
这也是白雾最大的诱敌手段。
幻觉开始一个个消失，白雾也一步步来到了百足的面前：
“你是一个好先锋，但我啊，最讨厌蜈蚣了。”
青铜斧挥舞，蜈蚣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怪谈公寓能力之二——蛛网锁链领域。
越是靠近白雾的人，速度会越慢。白雾也终于验证了这个速度放慢的比例。
蜈蚣倒不至于动弹不得，但在白雾看来，全身都是破绽。
数十记重斩之下，黑金岛先锋大将百足终于死去。
白雾拖动着百足的尸体，将其挪移到了三岔口的第二个入口位置。
云层慢慢滑动，又让月亮现了出来。处理完百足后，白雾满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开胃菜吃完了，你们也该上硬菜了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永远的英雄
百足死了。
能够感受到这一点的，是感知极为强大的井五和商人。
井五完全不意外。
如果百足能够一口气带着先锋部队将白雾给解决了，它反而会觉得耻辱。
“百足死了，你们的下一步呢。”
章鱼闭嘴了，铁匠白了一眼章鱼，这个笨蛋不久前还在说百川市人类薄弱。当场被打脸。
好在井五没有生气。
铁匠说道：
“宜强攻。”
“有没有可能，你们的计划，白雾也知道？”
首领变得不那么狂妄了啊，章鱼内心诧异，看来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鄙夷人类了。
作为一个会揣摩上司心意，时刻带着笑容的奸商，商人笑道：
“这个人类很狡猾，从当初能够在赌场，下赢那局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战斗，也许会很复杂，也许本身又没有那么复杂。毕竟当我们与他不是一个实力的时候，他就算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句话铁匠倒是认同。
“敌人固守，藏于暗中，我们进攻，曝于明处，他会算到我们的行动，并不意外，只是大人为何不亲自出手？”
铁匠到底是最冷静的那个，在它看来，只要井五出手，根本没有那么多事。
但井五的顾虑更大，因为它感受到了兄长的气息。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黄泉岛与黑金岛联手摧毁百川市避难所，两岛的势力虽然联合，但本质上，都心怀鬼胎。
尤其井二的出现，让井五更是忧虑太多。
铁匠有些担心，如果说上一场对战零号，大人被驱逐出机械城，是因为准备太少，过于小看零号与人类，那么这一场……虽然胜负未分，却很有可能因为大人思虑太多，而耽误了一些时机。
铁匠说道：
“既然是强攻，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为好，如果大人愿意出手……”
井五也认真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远处的白雾，教学楼作战中心的白蚕老师们，也在担忧着，如果井五忽然打过来……还真没有办法挡住这么强的存在。
可是井五……最终没有出手。
铁匠不敢说太多，很快开始和商人准备第二波进攻，第二场进攻，将会有数量更为庞大的，几近黑金岛势力半数的兵力，以及六个大奴中的四位将领。
能够口吐毒液的蟾蜍。
腰间别着酒葫芦，赤红色长发，面相如凶悍手提狼牙棒的恶鬼。
巨大如一栋建筑般，方形石墙兽。
以及呵气成霜，在天空中挥动翅膀，飞出一道冷白色轨迹的冰晶怪鸟。
“蛤蟆，酒鬼，堡垒，冰乌鸦，百川市很有可能藏着不少奇怪规则的地方，未必不会有一些连你们也对付不了的怪物，要小心，百足很可能因此而死，你们不要重蹈覆辙。”
四个强大的恶堕纷纷得令，率领着大部队开始进入百川市。
六个将领，只剩下最后一个，作为井五新的仆从，跟在了井五身边。
有着六条胳膊，拿着六把长刀，浑身筋肉留着小辫子的面具刀客。
留守的兵力，铁匠，商人，刀客，井五，成了黑金岛的最后一股攻势。
先锋被灭，铁匠没有一点一点彷佛挤牙膏一样填补百川市的空洞，它非常理智的派出了大量恶堕去强攻。
它希望这次战斗不会有太多的变数，只需要靠着推进的第二道攻势，就能荡平对手。
夜色下，浩荡的恶堕们开始进入百川市。
堡垒巨大如楼阁的身躯每一步都让地面轻微的晃动。
先锋部队已经震慑了不少百川市的恶堕，如今这第二道强攻队涌进西市区时，已然有不少恶堕开始退却。
潜藏在恶堕群中的避难所势力们并没有出手，而是继续选择伪装成中立恶堕。
一来因为百川中学这个最后的据点尚未遭到进攻，二来……这股入侵势力比起先锋部队强大了不少。
很快，庞大的入侵军队穿过了先锋部队穿过的区域，它们跨过工厂区域，来到了三岔口。
堡垒彷佛是一栋楼盖错了地方，它看向远方的阴影，发现只有那只九头蛇能够与自己在体型上相彷。
蛤蟆有些嫌弃这个体积庞大，速度缓慢的家伙，它对化工区很感兴趣，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毒的味道。
酒鬼则直接爬到了堡垒的肩膀上，感受到了彼端某强大的气息后，它涌现出战意。
天空中的冰晶怪鸟已经发现了百足的尸体，白雾留下的障眼法被轻易的识破。
远处藏匿于暗中的柯尔等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恐怕这支部队就算横推这座城市，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钱一心难以想象，几个将领不必多说，放在蜀都监狱，也绝对是能够和袁叶柯尔正面对决的超强存在。
但身后浩荡各类恶堕，也全部是不是些小角色。
“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说，现在这个情况我们都不敢开火……对方正面作战的能力可比我们强多了。”
“这群丑八怪……很强，所以白雾到底是做了什么，招惹了这么多强大的家伙。”吕言的另一张口说道。
“替人类在塔外站稳脚，这就跟远古时代你跟帝王们谈人人平等一样。我们如果赢了，白雾便是无罪，如果输了，他的罪，就是太天真。”钱一心倒是看的很透彻。
即便没有近距离去观测，也能够感受到夜色里藏着的数百只实力恐怖的怪物。更何况还有四个超一流的高手。
塔外的世界很辽阔，但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够见到这样的场面。黑色区域也不能。
顾海林感受着那股庞大的气息团，进入了备战状态。
袁叶低声说道：
“你跟我，还有学校的那批人，以及柯尔它们，成三面包围，但柯尔它们不宜过早暴露，如果对方突破了三岔口区域，进入了市中心，就该轮到我们了吧？”
顾海林的一只蛇首微微颔首。
月光下，袁叶仰着头说道：
“我打起架来很拼命的，大块头，你可别拖我后腿。”
顾海林依旧没有说话。
百川市中学的大门处，当酒鬼隐约感受到了聂重山气息的时候，聂重山也感受到了酒鬼的气息。
“敌人倒也不全是软脚虾，哼，有趣起来了。”
“收起你的战斗欲望，我们的任务是死守这里。
”刘暮说道。
“哼，只会防守的垃圾。”聂重山很想与某个恶堕一战，不过他很清楚，一切得按照计划来，自己不能坏事。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意，激烈的对战彷佛随时会降临。
不过三岔口前，几个恶堕还是停住了脚步。
“百足死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这条路上有危险？”蛤蟆说道。
冰晶怪鸟嘲弄道：
“没有翅膀的井底蛤蟆，这不过是敌人的障眼法，他不想我们走这条路，而是转去另一边，另一边，藏着不少腐蚀性的怪物，它们刚刚饱餐了一顿，想必是吃掉了百足和它的先头部队。”
“那就走中间。”酒鬼说道。
“我同意。”冰鸟和堡垒也赞同。
蛤蟆没有赞同，它也不在意冰鸟的嘲笑：
“敌人还在耍这种小把戏，说明它们还是低估了我们。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吧，我想要去百足那个废物死掉的地方看看，也是给这群人类一点惊喜。”
另外三个将领没有反对。
于是冰鸟，酒鬼，堡垒，开始带领部队继续行进。
它们越来越接近柯尔等人。同时远处的九头蛇，慢慢的走出了阴影。
唯有蛤蟆，走进了化工区。
……
……
教学楼。
避难所势力的作战实验室里，白蚕们忧心忡忡：
“出现了一个很强大的蛤蟆，它正在吞噬化工区的腐蚀恶堕。它似乎对元素免疫……正在单方面的屠杀那个区域。”
白雾略微惊讶，没想到先锋部队被团灭的区域，竟然这么快被对方攻占。
“其余势力呢？”
“它们从正确的路线行进，虽然也会经历扭曲区域，但这些区域的恶堕不敢对它们动手，数量级上，这与先锋部队，乃至于百川市的任何区域的恶堕，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白雾大概懂了：
“对方的作战思路很清晰，而且我留的障眼法，被轻易识破，这么看来，敌人的难以应付程度，在我们预估的级别里，是第四档。”
井五，井二一起冲阵的可能性白雾也算进去了的。
他没有轻敌，只是将敌人的进攻的套路，分为了多个威胁等级。
在不考虑井家怪物参战的情况下，现在的等级，就是第二高的。
不过预料到了，不代表就有解决思路，白雾必须承认，这一次黑金岛没有那么蠢，派出来的手下很靠谱，制定的作战计划也不差。
宴久很紧张：
“它们……这么算下来，离学校很近了。”
“本以为对方会上硬菜，但这是直接端上了大半桌的菜。井五还没有出手，就代表着井五有顾虑，但一次派出这么大量的战力，也代表对方不想拖时间，黑金岛不害怕损失，它们很清楚自己的核心战力是井五，但也很想知道，我们的力量到底多强。”
白雾对局势已经了然。
“你要怎么做？”白蚕们问道。
“铁匠和商人一定在想，它们的计划会否被我察觉，但就算被察觉也没有关系，如果派出了能够荡平整个百川市的力量，我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没有意义。它们的思路没有错，接下来是一场苦战。”
苦战，意味着百川校园很有可能会被攻破。就算保住，也会付出惨痛代价。
白蚕们没想到百川市这个巨大的战场，这么快失去了作用。
不过看着白雾依旧澹定的表情，宴久说道：
“你好像……不紧张。是还有后手吗？”
“没有。我所有的后手都告诉了诸位，只是……井字级的存在，不会这么无聊的每天都来攻击我们。”白雾笑着说道。
“我们不太理解。”白蚕们眼里，井五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存在。彷佛它出手，这场战斗本身就变得可笑起来。
白雾解释道：
“这场战斗参与的井字级，可不止两个，你们口中的先知，井六也下注了。所以只要能够赢，我们也许以后依然害怕井字级，但不需要担心它来避难所。避难所真正的敌人，正是四周区域的恶堕。”
“我并非有什么秘密杀招，只是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测试避难所实力的机会，井五不出手，进攻的全都是实力强大的恶堕。这才是我们面对的无休无止的敌人，以后避难所可能每天都会与恶堕对决。”
“井字级的怪物，自有井字级的存在来制衡，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人们知道，人类可以承受住塔外的恶堕们的进攻，不需要计谋，仅凭借着避难所的底气。”
白雾的目光聚焦在地图上市中心的位置，这里就是多方势力混战的最大战场，他指向这里，笑着说道：
“如果说黑金岛的章鱼和侏儒，有什么地方是算错了的，并非是面对我时谨慎，而是对林锐，对顾海林，对聂重山，柯尔袁叶等人的小觑。”
“我只是相信我的伙伴们。”
……
……
百川市，化工区域。
蛤蟆终于走出了化工区，那个让顾海林都避之不及的恐怖区域，竟然被蛤蟆一个人肃清。
恐怖的腐蚀体怪物们终于得到了解脱，但更强大的，全身散发着毒气的蛤蟆出现了。
兵分两路的两股势力，再次汇合于一处。
九头蛇顾海林，也在入侵者大部队抵达市中心的时候，赶往了战场。
堡垒在最前方，如同一面巨大的石墙，或者一块巨大而盾牌。
顾海林终于不再扮演着中立单位，死亡冷光直接刺破夜色。如同骑士在极速奔腾中以长矛撞向对手。
但这强大的一击……被堡垒正面截住。
“啊……很有趣的力量，我很少见到体型跟我一样大的家伙，原来你不是中立的啊，人类之中，也有你这样的恶堕吗？”
堡垒很兴奋。
它与九头蛇的顾海林，跟其双方势力的其他生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酒鬼看着九头蛇一只蛇首上，月光下长发舞动的袁叶，冷哼道：
“我感应到的气息，不是你，但既然你拦在了本大爷要去的路上，那便死吧。”
头发越发蓬松的袁叶，宛如一只真正的狮子，她轻蔑的说道：
“老娘最喜欢打酒鬼了。”
冰晶怪鸟盘旋在空中，它发现了一件事，很多恶堕害怕自己一行人，退却了。
但之中也有不少恶堕，退的不算很远。
而且百足在临死前就有经历一场战斗，虽然隔得很远，但黑夜中的枪声冰晶怪鸟听得很清楚。
它飞舞的速度很快，几乎断定这个地方存在着狙击部队，所以让自己处于高速移动中。
因为它有着至高的视野，能够无视地形障碍，敌人只要聪明，必然会优先解决它。
藏匿于大楼内的柯尔，的确正将全部火力对准了冰晶怪鸟。
他能够感觉到，怪鸟飞动时周围产生的冷白色轨迹，会对自己的子弹造成一定防御效果。
“你没有问题吗？你确定你一个人能够搞定？”
“哒！”
“好吧，大姐大和那只九头蛇似乎已经跟敌人的干部杠上了，我去解决那只蛤蟆。”钱一心说道。
吕言说道：
“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我随你一起去。”
钱一心没有否认，自己的能力说起来很强，彷佛可以拯救世界，但是……没有钱啊，得是规则能够承认的流通货币，才能增幅自己。
四场将领间的对决展开，堡垒对顾海林，酒鬼对袁叶，柯尔对冰鸟，钱一心和吕言对蛤蟆。
随着顾海林的死亡冷光再度喷出，战斗终于打响。
蛰伏在暗处的监狱势力，也纷纷开始对周围的恶堕发动进攻。
……
……
市中心，坐镇在最高建筑的江依米很担忧：
“林锐……他们打得过吗？”
“打不过。”林锐笑着说道。
“打不过？”
江依米完全没有想到林锐这么干脆的说出了结果。
“四场对决里，唯一有胜算的，是化身为九头蛇的顾海林前辈。女狮子虽然很强，但是不是酒鬼对手。柯尔的射击很有意思，啊，让人羡慕的能力，可惜，跟蚊子挠痒一样，那只冰鸟会很容易打败他，啊，哈哈哈哈，我都能想象柯尔绝望的场景。”
“嗯……那只蛤蟆似乎不怎么吃元素攻击，但它的身手也不差，吕言和钱一心，两个人都是特殊的恶堕，这种正面对决不是他们擅长的，会被蛤蟆打爆的。能够单独应对化工区的存在，不是这些监狱势力能够应对的。”
“至于小喽啰们，你看看下面黑压压的一群。质和量都比我们强大太多，所以除了顾前辈，其余所有战斗都会败北。哈哈哈哈哈……敌人真的很厉害呀！”
林锐竟然显得很兴奋。
江依米不解的看着他：
“你怎么……一点不担忧？那这样，岂不是我们守不住了？”
“守不住？怎么可能，我们在这里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转败为胜？前辈已经将全部可能性考虑到了，败北只是下一次战斗的开始。而且啊……”
“而且什么？”
林锐戴上面具，战斗才刚开始，底下就有了伤亡。
江依米在这一刻，感觉到那个面具怪人彷佛活了过来，因为林锐给她的感觉，比白雾更像真正的面具怪人。
夜风中传来了林锐自信从容的回答：
“而且有我在，它们四个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虽然不是前辈的大王牌，但也是个小王牌吧，哈哈哈哈哈……”
大战打响，市中心的巨大广场上，女狮子袁叶与酒鬼，在两个庞然大物的对决中，展开了又一场对决。
柯尔强大的火力压制开始不断的改变着冰鸟的飞行轨迹。
吕言和钱一心二人联手，对那只毒蛤蟆发起进攻。
几名将领间的对决直接跳过了温和的试探，彷佛一开始就是生死搏斗。
来自监狱的恶堕们，也纷纷开始对入侵者发起进攻，但一切就如同林锐预料的那般，黑金岛的怪物们不管是数量还是实力，都绝对不是蜀都监狱能比的。
尤其是监狱的恶堕，体型都比较细小。
面对块头巨大的恶堕，力量上的差距让本就悬殊的兵力，变得更加悬殊。
彷佛被铁皮包围着的犀牛们，在恶堕群中横冲直撞，试图阻挡的避难所势力全部被撞飞。
各类体型诡异的恶堕也在从各个角度，甚至地底发动进攻。
避难所势力很快就有恶堕重伤倒地。
只是几名将领都被黑金岛大奴们拖住，根本无法抽开身。
除了顾海林与堡垒的对决，顾海林占据绝对优势，其余的几个人，都被彻底压制。
袁叶的利爪不断的挥舞着，在酒鬼身上虽然留下了伤痕，却并没有让酒鬼受到致命伤。
柯尔的子弹根本不需要瞄准，且子弹无限，可冰晶怪鸟的躯壳，太硬了，而且飞舞的过程中，会不断产生冰壁。
吕言和钱一心，更是被大蛤蟆轻松的按倒在了地上。
……
远处指挥中心里，白蚕们原以为避难所能够与对方一战，却没想到被压倒性的力量给直接击败。
白雾不久前那番话，让这些老师以为袁叶柯尔等人，有着正面防守的能力，却不想……战斗几乎是短时间就以溃败的形式收场。
这彷佛是当场打了白雾的脸。
白雾还是一点也不着急。
有些战术白雾没有告诉这些观察者，因为白雾担心对方会有某种反制的手段。
所以除了林锐，白雾告知了全部作战计划，其余人，白雾只告诉了他们应该知晓的那部分。
这样一来，就算中间有人叛变了，也不会让计划与安排被对方知晓。
当然，这只是白雾的习惯性保留。
整个百川战场上，来自蜀都监狱的恶堕们，还是来自调查军团的前辈们，包括学校的师生们，全部都有着抵死一战的觉悟。
这也让白雾的计划，执行起来顺利了不少。
“我们正处于大劣势。对方的实力，比我们想的还要强。”白蚕说道。
“不要急，让它们再败一会儿，你们啊，就是太在意大家的安危，关心则乱。战斗哪有不死人的。”
白雾澹定的彷佛这场战争与他无关。但宴久却能够感觉到，白雾只是有把握。
白雾继续说道：
“真正的危机还没有开始，这才哪到哪？对面还没开始发力呢，您几位不要把敌人想的太简单了。”
这话可完全不像是安慰人的，十二个白蚕要不是深知白雾的为人，怕是以为他已经通敌了。
好在白雾也很快补充道：
“不过接下来，我们会上演人少包围人多的经典场景，避难所的韧性，可远不止于此。”
……
……
市中心的高楼上，
林锐的话语让江依米觉得有些狂妄，但想了想……林锐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用过实力。
金色的光芒消失。
随着地上不断出现重伤倒地的避难所成员，林锐终于开始行动。
双手拿着铁锤的猿猴恶堕，对着一名避难所势力的恶堕，狠狠砸下，正面命中。
恐怖的力量直接将这名恶堕的身躯砸入了地面中，绝对的实力差距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这一击竟然直接杀死了对手。
可就在它决定鞭尸，彻底发泄怒火的瞬间，金光一闪，这名死的不能再死的避难所恶堕的身躯——消失了。
这样的情况在瞬间发生了十数次，几乎没有任何时间上的间隔差距……
或者有，但这些恶堕的层次，根本感觉不到。只有几个将领，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彷佛有人在战场穿行，但又彷佛没有……如果有，那这个人实在是太快了……它们会全部停下来，集中对付这个威胁。
但问题就在于，就连将领们也不确定……这道诡异的金光，是否是某个速度极快的存在。
消失的恶堕去了何处，没有人知道。甚至有人在想，这是否是这个区域的规则？
一旦死亡就会消失？
这样的疑惑在不少人的脑海里浮现。只是疑惑归疑惑，战斗的过程里，也没有人去琢磨那道彷佛有又彷佛没有的金光到底怎么回事。
而随着避难所势力的人不断死去，战斗本就一边倒的形势，变得更为恶劣。
单个避难所势力的恶堕，甚至得面对十数个实力强过自己的存在。
几乎无法逆转的局势，让将领们也慢慢打消了疑虑，战斗起来更加疯狂！
“避难所就这？哈哈哈哈哈哈……太无趣了！亏得铁匠大人那么谨慎！”
酒鬼抓着袁叶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拖动着，地面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在袁叶痛苦嚎叫的过程里，它面容狰狞：
“你怎么狂不起来了，小狮子！”
狼牙棒狠狠地砸下去！袁叶也是一个狠人，竟然无惧致死的进攻，以利爪斩向了酒鬼！
轰！
让大地塌陷的一棒将袁叶的脑袋直接打碎，而袁叶只在酒鬼身上斩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狮女的临死反扑自然可怕，但一个受伤，一个死亡，胜负已经很明显。
将领与将领间的对决，竟然如此快的结束，这让顾海林都没有想到。
另一边，柯尔的的无限火力封锁，虽然不断的改变着冰晶怪鸟的轨迹，但始终无法伤到对方，而且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实力强大的恶堕之间，战斗也许会很久，但也有可能瞬间分出胜负。
无限冰晶直接贯穿了柯尔，尽管在这个瞬间，柯尔的火力也超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恐怖的火力炸穿了冰鸟的一片羽翼……
但柯尔的生命气息归零。
他的尸体甚至碎裂成了一地冰渣子。
吕言和钱一心对决毒蛤蟆的战斗更为惨烈。
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是特性上，他们二人面对蛤蟆都没有任何优势。
“草你大爷，你别是你精细胞变态发育了吧？长成这个臭德行！你爸妈知道你是个蛤蟆吗？”
好在不远处的文泰已经被活活打死，否则吕言这番话，算是把文泰也骂进去了。
吕言的嘴巴不断开喷，蛤蟆在暴怒中，躯体的防御力越来越弱，但可怕的是……它的其他能力实在是过于恐怖。
空气里弥漫着的毒烟，不分敌我，越来越多的恶堕倒在了地上。
吕言与钱一心也如此，蛤蟆身上流淌着紫色的粘稠的液体：
“弱啊……太弱了。”
它不再看两个渺小的阻挡者，三场对决分出胜负，只有堡垒，被顾海林用一系列强大的进攻手段，稳稳压制。
酒鬼大饮一口酒，纵身跃上了堡垒的肩头。
堡垒有着强大的防御力，巨大的体积让其有了堡垒的名号，但这座堡垒，如今竟然满是裂痕。
“看来这几个阻碍者里，也有那么一个强大的。”
这语气像极了聂重山。远处的聂重山也很想和酒鬼一战，所以也因此，聂重山有些不悦。
不悦的是，一个值得一战的敌人，会死在别人手上。
百川市避难所势力遭遇了几乎灭绝般的败北……
柯尔，袁叶，吕言，钱一心……以及所有监狱势力组成的外围先锋军，尽数死亡，无一生还。
唯有顾海林，靠着强大的实力，依旧在顽强抵抗。
但随着酒鬼，蛤蟆，冰鸟的聚集，随着数百恶堕不断涌入逼近，这场战斗顾海林注定回天乏术。
顾海林再强，又如何能够与一己之力，对付四个同级别的怪物？
它自然可以放出二十四铁骑，但还不到时候。
恐怖的冰墙截断了顾海林的退路，在蛤蟆，酒鬼，冰鸟的协助下，堡垒也变得疯狂起来。
市中心商业区的建筑一栋接着一栋开始崩毁！
这只最强大的避难所势力，已然被逼迫到了死境！
“荡平这座城市吧！用摧毁与灭绝来换取功勋！”酒鬼狰狞的笑声回荡在百川市。
九头蛇的巨大身影已然退无可退，它与蛤蟆还有冰鸟，彷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斩杀蛇首的胜利场面。
可就在最后一轮进攻准备发动的瞬间……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在后方出现！
本已被肃清的广场上，下起了一阵金色的雨！
金色光芒如同雨丝一样不断落下，那些死在了入侵者手上的避难所势力们，竟然又一个个出现！完好无损！
这个瞬间发生的事情，让酒鬼冰鸟这些入侵者头目震撼不已！
而这个时候，顾海林撞破了冰墙！同时喊出了豪迈的冲锋口号：
“避难所守卫军团！冲锋！”
“冲锋！”
袁叶，柯尔，吕言，钱一心，还有死去的原蜀都监狱势力，全部发起冲锋！
比起之前，这些监狱势力实力虽然没有变化，但死而复生后，却变得更加疯狂，彷佛死亡已经变得不再可怕！
形势瞬间逆转！
上一轮战斗中的败者们，开始疯狂的反击，气势上竟然压倒了数量和实力远远强过它们的入侵者！
明明对手的实力很弱，可这一刻，酒鬼竟然感觉到有些害怕。
这彷佛是来自亡者的复仇！
但它不知道的是，这场复仇有很多次，这才是第一次！
林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江依米身边，江依米看着下面发生的战斗，震撼不已。
“大叔他……这是利用了东校区的教学楼？”
“这种强大规则的建筑，不利用才有问题吧？”
东校区，昔日“坏学生”们无休无止战斗的地方，一个白雾眼中的复活祭坛。
这才是百川市最强大的手段，兵力悬殊不可怕，只要自己的兵力不会折损，战斗迟早会发生逆转。
林锐摘下面具，和远处的白雾一样，异常从容。
江依米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座城市，竟然有这么强的生命力。
事实上，如果不是当初她的融合病爆发，让百川校园里各个地方套上了一层求而不得的诅咒，想必也没有今日的逆转。
林锐说道：
“最强的敌人，始终是前辈口中的两个大魔王，啊，真想和这样的存在交手一次，看看差距。”
江依米只感觉到自打那次食域和白雾重逢后，百川中学就来了许多大人物，都是独当一面的强者。
她原以为林锐也只是其中之一，或者说……一个级别。
但现在她发现，林锐的强大，似乎远不止于此。
林锐的目光看向远方，与其余人的畏惧不同，他很渴望与井五一战。骨子里依旧是热血的少年，渴望着与这个世界最顶峰的力量交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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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击败扭曲的人
江依米没想到林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看着满血复活的避难所守卫势力，这一刻她也有些激动。
发起冲锋的避难所势力在这一刻似乎和入侵者们颠倒了战力，彷佛他们才是强大的一方！
一道道身影将空气撞得扭曲，瞬间冲杀进人群！实力的差距在这一刻被拉近了不少！
东校区的教学楼离这里有些距离，也正是因为如此，江依米下意识认为，市中心的位置根本没办法利用到教学楼。
可她现在才知道，林锐的速度有多可怕。空间距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叫距离！
顾海林是一个很合格的领袖，在生前，他带着几分凉薄和痞态，内心也有着几分热血。
随着血色区域里，部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他有了惊人的蜕变，他开始变得内敛，稳重。
或许凉薄与痞态已然消却，但热血犹在。
曾经的调查军团冲锋口号，在这一刻变成了避难所守卫军团，这个变化来得很突兀，但所有人也都觉得理当如此。
没有了调查军团，没有了监狱众，没有人类，没有恶堕，昔日的种种分类，在这里尽数消失。
他们身份全部统一，避难所守卫军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捍卫避难所！
袁叶的狮吼声响彻在整个百川市，恐怖的音波让周围的恶堕全部退散开。
她的目标很明确，酒鬼。
酒鬼身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仅仅是视觉上也能够感受到这道伤痕带来的痛楚。
不过袁叶虽然满状态的复活，面对受伤的酒鬼，依然无法填补实力差距。
狮吼对酒鬼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恐怖的利爪斩击，也被酒鬼一一挡下！
酒鬼的狼牙棒疯狂挥舞，力道与速度远超袁叶。
压制着袁叶，酒鬼嘲弄道：
“小狮子，死一次还不够么？”
袁叶人狠话不多，对方还不知道白雾的“英雄祭坛”，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长无休止的战争。
因为不再畏惧死亡，袁叶等人的战斗风格变得更为激进，几乎全部是都是冲着两败俱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狂姿态去战斗。
这种战斗方式很有效，体现在入侵者们的身上，很快多了不少新伤。
另一个，则是体现在避难所防守势力死的比第一次更快！
“妈的，这两个疯子，不要命了吗？尽然敢这么靠近我。”蛤蟆没想到钱一心舍弃了远程放冷枪，竟然直接肉搏了起来。
钱一心甚至好几次直接正面承受自己的毒液，为的便是给吕言制造一个伤到对手的机会。
“就为了这刮痧一般的攻击能打中我，命都不要了么？”
钱一心被毒液腐蚀，吕言直接被蛤蟆的舌头给抹了脖子。
不远处的袁叶再次被酒鬼打爆了脑袋，但袁叶也在酒鬼的胸口上，补了一道新伤。
两道伤口连城一个十字疤，酒鬼感觉很屈辱，为了防止袁叶复活，它要将袁叶的尸体砸个稀巴烂。
要让这个母狮子的肉酱和血液飞溅！
但就在它举起狼牙棒准备鞭尸的时候，那道该死的金光出现了！
这一次酒鬼的注意力很集中，试图看清这道金光的门道。
只是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徒劳，袁叶已经消失。酒鬼大惊，莫非这狮子还会再度复活？
四场对决里，最先阵亡的是柯尔。
因为冰鸟的冰锥很快贯穿柯尔，柯尔还是选择了超载火力，即便没有冰锥，近乎自燃的手段也会让他死去。
不过冰鸟的速度慢了许多，那只被摧毁的翅膀，让冰鸟的飞行难以找到平衡。
柯尔之后，就是吕言和钱一心，最后才是袁叶。
周围还有不少其他恶堕死去。
不过这一次，入侵者们也明显都因为疯狂反扑和不计代价的进攻而受了些伤，整体实力再次下降。
双方势力的第二轮交锋，守卫势力再次败北。
只是这一次，胜利的喜悦明显冲澹了不少。
冰鸟有些疲惫，它的翅膀被摧毁了一半。在部下眼里，这似乎连飞都有些困难了。
酒鬼的十字疤止住了流血，但任谁看过去，都能够感觉到两道爪击的恐怖。
蛤蟆受伤最轻，不过如果有战斗数值测量的话，它的属性下降最为明显。现在的蛤蟆，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堡垒最惨，顾海林的实力本就强过它，现在没有了帮手，顾海林身上的诸多完美畸变词条全部招呼在它身上。
巨大的石墙，已经千疮百孔，布满了裂痕。
入侵者势力继续前进。四个将领再次联手对决顾海林。
强大的实力差距让入侵者们连续两次击败了避难所守卫军团。
但众人心里都有些忐忑，就像是解决了某件事情，却又发现好像完全没有解决。
就连对决顾海林的时候，几个人也都显得束手束脚，似乎时刻担心后面会出现敌人。
这种担心——很快应验了。
林锐的身影带着无数道幻影降临，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呈现在入侵者的视野里的，就是一场金色的阵雨！
一道金光便是一具曾经死去却已然复活的守卫军。
数百守卫军再次出现在战场上，如果说第一次复活让入侵者感到惊骇，那么再次复活，就是感到恐惧了。
“怎么……死不了？”
“该死的，这些鬼东西要复活多少次？这是什么扭曲规则？”
“那道金色的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人死了，尸体还留在原地？”
“见鬼，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战意大幅度消减，外加第二次战斗留下的伤势，以及体力的损耗，还有精神上的畏惧，双方的战力差距又一次缩小。
“避难所守卫军团！冲锋！”
这句话对于守卫军来说，是饱含热血的冲锋号角。
但对于入侵者来说，简直是一句魔咒！
顾海林发动冲锋，此时此刻，藏在顾海林蛇鳞中的强大的二十四黑炎铁骑，也终于登场！
这才是顾海林真正的杀招，连钟旭也不敢正面承受的强大冲锋袭来，一前一后，顾海林和袁叶等监狱势力，以少数开始包夹多数！
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
监狱众人和恶堕大军的较量再次开始，这一次，监狱众人的进攻更加疯狂勇勐。
彷佛不死的亡灵在法师吟唱了咒语后，从骸骨中站起！
哪怕是文泰这样的弱者，也变得饱含勇气！
袁叶踏过一地尸骨，再次以狮子形态冲到了酒鬼身边：
“来！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呢！”
“烦人的狮子！”
酒鬼又惊又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受的伤是真实伤害，自己造成的伤害，最终都会因为对方的复活而不作数？
这么一来，我该怎么跟这只狮子打？
酒鬼的内心萌生了退意，但一旦有了退意，面对越发疯狂的袁叶，二人之间的攻守关系便互换了！
“喂，你的狼牙棒怎么软了？就这？”
袁叶嘲弄着酒鬼。
酒鬼却愤怒不起来，这婆娘无限命，打老子一条命，怎么玩？
白雾想过，第二波进攻的人如果足够聪明，大概第三轮交锋就发现了蹊跷。
如今正是第三轮交锋，二人开始疯狂进攻。
柯尔这次没有对准冰鸟进攻，而是将冰鸟留给了钱一心和吕言。
不再具备防御力的蛤蟆，成了柯尔的目标。柯尔的无限火力直接贯穿了蛤蟆的身躯。
这才是吕言，柯尔，钱一心三人的真正战术！二人负责破防，最后交由柯尔击杀！
第三轮的战争，柯尔无限火力无需换弹加自动锁头终于展现出了强大的压制能力！
四个入侵者首领，终于有一个败北！
酒鬼，堡垒，冰鸟全部萌生退意。
堡垒是真的抵挡不住，曾经的九头蛇，一人独守一个红色区域，便是在九级恶堕中，也是势力佼佼者。
释放出的二十四铁骑，更是将黑金岛势力的阵线冲的七零八乱！
二十四道黑色焰影轨迹彷佛利刃斩切出的斩痕，将整个战场分割开！
败势已露。
尽管酒鬼依旧压制袁叶，但很难说下一次，下下一次还能打败袁叶。
蛤蟆重伤，冰鸟也无暇顾及，因为它的冰晶防御竟然自动破裂。
吕言的那张嘴，彷佛比柯尔的子弹还凶狠！
堡垒根本不管不顾，还是疯狂后撤。
天知道这诡异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现在最明确的做法，是将这个怪异的现象告诉几位大人。
……
……
百川中学教学大楼，作战指挥中心里，白蚕们没想不过一小时的时间里，战局竟然可以逆转。
“我们资源虽然少，但是可以重复利用，这就是无限资源。几位老师，现在放心了吗？”
截止目前为止，整个战斗在白雾看来，没有任何失控的地方。
甚至就连几个可能失控的情况，他也都留了后备计划。
不过眼下，这些后备计划根本连出场机会都没有。
“它们快要退了，如果退却了的话……东区教学楼的秘密可能会曝光。”
林锐的速度没有让“复活祭坛”的位置暴露，但复活这个诡异的事情，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一旦某个规则过于强大，就有可能导这个规则被针对，到时候，任何魔术都有可能被揭穿。
白雾自然不会犯下这个错误，也早已安排好了计划。
“它们退不掉的。虽然即便是第三轮，我们依旧不如这群人，但那是因为百川市的两张王牌没有打出来。”
“王牌？”宴久很好奇。
白雾笑了笑：
“诸位只需要继续观看就是，在黄泉岛的势力到来前，我们会处于绝对优势。”
“黄泉岛到来之后呢？”一个老师问道。
白雾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保持神秘的笑容。
……
……
商业中心最高建筑，林锐发现虽然大家战力还是不如入侵者，但入侵者已经没有了战意。
这让他轻松不少。
“哈哈，看起来我闲下来了啊。它们已经开始思考撤退，接下来就看你了。”
两张王牌，一张是林锐，另一张自然是江依米。
此前的江依米，给顾海林，给林锐，聂重山等人的表现，像是一个有些羞怯，说话过于简短的少女。
但白雾眼里，江依米可是正儿八经的厄运女王。
自打探索了怪谈公寓后，他对融合病爆发时的江依米的力量，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这绝对是五十层魔王级的实力。
而那还是七百年前的江依米，七百年后，江依米对那几个厄运词条的掌控到了何种地步，谁也不知道。
林锐将江依米护送到了战场的后方后，就回到了最高处。
他之所以不参战，是为了防止时空力的过量使用，造成井五的警觉。
所以在白雾的安排下，林锐暂时只能做一个战场穿梭救人的“运送工具人”。
但林锐的内心是很想要与井五一战的。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按照前辈所说的，百川市算上所有援军，只能对战一个井字级——
那么只要自己超水平发挥，拖住一个井字级，哪怕是单方面被吊打，也能够给那个素未蒙面的零号争取时间。
……
……
市中心广场处，巨大的战场上堆满了尸体，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避难所守备军的尸体。
酒鬼的背后被袁叶利爪再次留下一道伤口，冰鸟的另一个翅膀也被打穿，只能扑腾着后撤，堡垒成为了一面巨盾，承受着顾海林以及所有守备军的火力。
酒鬼的想法很简单，堡垒虽然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伤害，但只要回到了后方，三位岛主自然有办法逆转。
只要撤离这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百川市，一定要学会无欲无求，尽管求而不得的buff不是哪里都有，但得罪了某个活了七百年的少女，那就注定做什么都不顺利。
巨大的厄运如同天空中的乌云垂落，黑云压城！呈现在入侵者视觉中的，便是无尽的黑色雾气将整个战场包围。
黑猫坐落在江依米肩头，歪着脑袋看着那群人，想不通铲屎官怎么发这么大的怒火。
七百年来，好像就没有见到她释放出如此庞大的厄运气息。
最后，江依米隐没于厄运之中，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前有诡异的黑色雾气，后有以顾海林为首的避难所守备军团。
酒鬼最终下令：
“冲过去！”
没有人知道这些彷佛怨气一样的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触碰到了会怎么样。
但得知了这一切的白雾，挺同情它们的。想起了曾经被江依米的厄运逼得蜷缩在校长办公大楼的那些老师们。
想起了哪怕只是沾染一点就疯狂倒霉的自己，白雾噗嗤笑出了声，这股厄运的剂量简直堪称厄运围成……他真怕一颗陨石直接砸了下来：
“夜路不好走，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我也不知道起什么标题好的单章
这几天更新略少，主要还是这种章节其实……不好写，因为打斗我真的不擅长啊，直接打来打去，怂某人这个笔力，又不是姑获鸟又不是滚开这种大佬，写起来肯定不精彩，所以得填充各种事件。然后今天这一章，其实也是卡了很久，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写。
写吧，拖节奏，不写吧，少了一个很重要的过程，所以也不合适。好在是写完了。
明天后天到本月最后一天，应该就能写完这一卷。避难所的英雄们，这是第二卷的主题，没有跑歪，第三卷和高塔与雾外的世界有关，还是会有几个核心区域探索解密，具体就以后再说。总之，真的是不好写，但各位别急，我肯定能在这个月写完这一卷~
说这么多，下一句你们应该知道了——今天无了。咳咳，明天见。
第一百八十三章：破晓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9/100。七天爆更的flag完成，剩下的就是五万月票了，哈哈哈，求月票，不求五万，五千就行！）
在不明所以的原蜀都监狱众人，也准备追入黑雾中时，林锐的身影出现了。
这个数次挽救了他们性命的人，拦截在众人前面，平静的说道：
“穷寇莫追。按照前辈计算的，诸位现在可以休息休息了。”
“就这么让它们走，我不是白死了？”钱一心很忌惮这些家伙。
自己死了好几次才靠着配合有了几分胜算，结果让对方跑了，着实有些不甘心。
袁叶也是，被酒鬼爆头了几次，怒气上涌，正想找回场子。
好在拦在众人身前的是林锐。
林锐站在广场的中央处，原本屹立在此处的石碑已经崩毁。周围的一片片建筑也全部坍塌。
这些巨大的冲击让被规则保护的建筑也难以幸免。百川市市中心一片狼藉。
“不要触碰到那些黑色的东西。它们走不了的。”
“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扭曲生物运数的东西。总之大家相信我就好，它们走不出去的。”
两分钟前，林锐也很担心，前辈安排江依米拦截，会否有些不稳妥，但江依米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那是什么？”林锐也问过一样的问题。
“厄运，上次爆发这么多的厄运，还是融合病的时候，这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勉强让它们不朝校园那边扩散。”
“会造成什么后果么？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一直知道你身上的力量很特殊，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使用。”
江依米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如此多的厄运覆盖的区域会发生什么变化，住在这片区域里的恶堕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力量能够改变一些规则，让周围的规则变得更加畸形扭曲。”
“很可怕，但也很可靠。”林锐知道规则这种东西，凌驾于很多力量之上的。
就连他也得老老实实遵守各个区域的规则，而江依米能够扭曲规则，这已然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看来前辈也是想测试一次吧？总感觉……厄运的本质，是扭曲因果啊……”
“不……不知道，总感觉有点太过了。”
江依米第一次使用这么大规模的厄运之力。她也不敢去猜测，这些闯进了厄运中的人，到底会怎么样。
林锐看着她，甚至感觉到她有些虚弱。
接下来厄运开始如黑云落下，堵住了众人去路。
林锐拦住了守卫军，静静的等待着。
如果厄运没有阻拦敌人，林锐便会想办法自己解决。
但众人感应到了……一些气息正越来越少。
……
……
西市区。
全部潜伏在西市区的恶堕们忽然感觉夜色变得更浓郁。
不久前经过的浩荡的大军开始压境，但它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大军才一小时左右竟然撤了回来。
古人有印堂发黑，血灾将至的说法。在百川市中立恶堕们的眼里，这些穿过了某道黑色雾墙的恶堕，彷佛正笼罩着一个股黑气。
恶堕们不敢靠近。
虽然四个将领地位相彷，但酒鬼的实力是四人中最强的，它提着狼牙棒，走在了最前面。
穿过那道黑雾，酒鬼始终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可又说不出哪里发毛。
直到带着大部队走了一阵，回到三岔口，发现附近的恶堕都躲得远远的，它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冰鸟不解，它没有了翅膀，就像一只小鸡一样在地上蹦跶着走路：
“你在笑什么？”
“我笑人类不过如此，它们靠着复活的规则，三次才战退了我们，但也不过如此，铁匠大人认为这些人类很狡猾，但在我看来，他们连打仗的常识都没有。”
堡垒也不解：
“为什么？”
“我若是那群人类，我就把那二十四道铁骑埋伏在这里，这个地方伏击我们，可比市中心区域要更占地利。人类不过如此！”
冰鸟和堡垒想了想，好像也是。
这个时候大家很疲惫，如果伏兵在这里，大概会让它们损失惨重。
它们决定继续撤退。可就在酒鬼话音落下后不久，远方忽然出现了数十个全身漆黑，雾蒙蒙的怪物。
看轮廓彷佛某种巨型人类。
它们身上全部蒙上了一层黑色。
这是百川市的中立单位，原本是居住在这片区域的市民，比起其他恶堕，它们性情颇为温和。
但就在几分钟前，随着规则的更改，这些恶堕竟然也变得扭曲起来，开始发生重度畸变。
原本瘦小的身躯变得庞大，原本孱弱的性格变得暴躁。
它们听到了狂妄的笑声，感受到了异样的喧嚣。
也不知怎么的，不久前被浩荡的入侵者吓坏了的它们，刚刚获得进化，就忽然间有了想要战斗的欲望。
它们不再害怕这些入侵者，甚至觉得周围区域的建筑坍塌，都和这些入侵者有关。
怒火总归要发泄，正好这个时候，酒鬼嘲弄的笑声传来。
这笑声彷佛带着某种轻蔑，瞬间让本就蓬勃的怒火失控起来！
被黑雾包裹着的巨型人形恶堕们开始疯狂的冲向酒鬼所率领的队伍。
感知到了强大气息的队伍斥候，开始大声呼喊道：
“敌袭！敌袭！”
这几个字让刚刚松弛了神经的一众恶堕们，瞬间绷紧了神经。
酒鬼一惊，人类还真在这里埋伏了怪物？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说完就被打脸？
“突围！冲过去！”
疲惫的入侵们开始与忽然杀出的恶堕们交战。
这场战斗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不过寥寥数分钟，但却让入侵者队伍损失惨重，几近两成的黑金岛恶堕死在了战斗中。
冰鸟行动受限，好在强大的寒冰吐息依旧能够杀敌。
堡垒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但巨大的体积依旧让其无往不利。
酒鬼挥舞狼牙棒，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巨人后，疲惫不堪的入侵们，开始继续的撤退。
浩荡的队伍慢慢的从三岔口区域，退回到了工厂区域。
退至工厂区域的时候，酒鬼感受了周围的气息，确信没有伏兵，它呼吸已然有些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冰鸟懵了，你怎么又笑了：
“你又在笑什么？”
“我笑所谓的人类狡猾也不过如此，方才我们虽然大意了，但他们到底低估了我们的实力，可如果这个时候再在这里埋伏，我们的队伍经过刚才的战斗，虽然突破了封锁，但大家也都疲惫不堪，想必要离开，也得损耗不少，他们到底还是不够聪明！”
冰鸟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但怎么又感觉哪里不对呢？
它很快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在夜色中，一个带着单片眼镜，抽着雪茄，一身西装，杵着拐棍带着高礼帽的胖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工人……我的工人们日日夜夜辛辛苦苦的工作，它们在为我赚钱！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它们！”
冰鸟很奇怪，这个胖子是谁？
它当然不知道，百足经过这片区域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工人恶堕。
但工人恶堕们虽然死了，工厂的主人却没有死，它愤怒无比，天地间的规则变异，让它对死去的工人们——实际上是工人们所能创造的财富的损失愤怒不已。
你们可以杀死我的工人，但它们死了谁给我赚钱呢？
“加班！加班！加班！我要让你们永生永世加班！且没有任何薪资！”
暴怒的光头吐掉了嘴里的雪茄。
酒鬼怒了，准备挥舞着狼牙棒开始，打爆这个肥老的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队伍里不少恶堕开始走向工厂深处，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念叨着：
“加班……我要加班……我要工作……”
这声音起先只有一个人发出，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发出。
冰鸟大惊：
“这个地方的规则很奇怪！快冲出去！”
酒鬼也意识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有着某种洗脑的扭曲规则。
它们的判断的确没有错，百足之前就发现了，这里待久了，自己的手下竟然会叛变去工厂区域，开始享受工作。但那个时候，好歹需要一定时间。
而当酒鬼等人路过这里的时候，这片区域的规则竟然因为厄运之力，扭曲升级了。
配合着工厂老板的愤怒，这种扭曲规则竟然能够即时生效！
靠着强大的意志力，酒鬼，冰鸟还有一部分恶堕冲出了这片区域。
但更多的恶堕，还有巨大的堡垒，已经成为了工厂区域的奴隶。
百川市西市区的外围已经浮现了，狼狈逃出了这个地方的酒鬼，气息变得凌乱，开始大口的呼吸着。
冰鸟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用翅膀飞行，而是走路穿越这么长的距离。
整个入侵者大军，在市中心损失两成，在三岔口区域损失两成，在工业区又损失三成，蛤蟆死在了柯尔手中，堡垒因为遭受重创意志薄弱，被工厂蛊惑。
四大将领死了两个，即便活着的两个，也狼狈不堪，至于征伐百川市的大军……只剩下三成。
但好在，百川市西市区的外围已经抵达，只要一路奔袭离开这座城市，就彻底安全了。
想到此，酒鬼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类到底是……”
“你他妈别笑了！你笑你马勒戈壁！”冰鸟大怒。
这酒鬼是叛徒吧？这笑声是敌人进攻的信号吧？您就是立flag的神？
酒鬼有点懵，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两次笑声都引来了强敌，几乎是刚说完就被当场打脸。
这个运气可以说是衰到了极致。
于是酒鬼不笑了，非常严肃的说道：
“我们会成功回到首领身……”
“闭嘴！”冰鸟怒了，要不是翅膀没了，它现在就想对酒鬼一顿招呼。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招惹它，它就不招惹你的。
当酒鬼等人准备前行的时候——地震了。
在塔外扭曲的规则里，任何天灾都可能也变得扭曲，比起人们认知的要可怕许多。
塔外的气温可以高达七十多度，落下的酸雨不仅是酸雨，还有有着灼热的温度。
龙卷风能够将空间撕裂，巨大的海啸能够将一座岛给翻过来。
地震也是一样，有可能会变得很扭曲。
远处的井五铁匠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大部队的气息，但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震感传来。
震源在西市区外围，原以为会扩散开来，可这是塔外，就连天灾也不按常理出牌，强大的毁灭性的震动竟然就只缩在了那一片区域。
一大片区域直接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冰鸟，酒鬼，还有余下的入侵者全部跌落深渊。
西市区彷佛被翻了过来！无数巨石被扭曲的力量抛投上天空，随后又精准的砸下！
就彷佛是死神骤然降临，在地面挖了一个坑，随着将死之人们不断落入坑中，那些被抛上了天空的尘土们又开始落下，将这个巨坑填上。
酒鬼，冰鸟，所有入侵者全部被镇压在了地底。
它们也许已经粉身碎骨，也许还没有死透……但至少，已经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城市了。
厄运的力量很强大。单说这样的破坏力，未必能够杀死酒鬼冰鸟这样的大恶堕。
但命运的可怕就在于，它总是让灾厄出现在你没有办法抵抗的时候。
百川市避难所，与黑金岛入侵势力的第二场大战，百川市完胜！
黑金岛势力，四位大将，无数强大的恶堕军团……全军覆没！
……
……
百川中学，教学楼里。
指挥中心里几个白蚕说道：
“这个孩子……我们低估她了，她安安静静的待在这个地方七百年……没有让我们死于非命，只是在求而不得的命运里挣扎，现在看来……我们得感激她啊……”
白雾觉得有点想笑。这大概就是折中主义？原本全校师生眼里，江依米是厄运的象征，她在这个学校就会带来厄运。
但现在，得知江依米能够做到的不再是“开窗”，而是掀开天花板后，开窗顿时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人们困惑于自己的力量很正常，您几个应该是很了解她，江依米很善良。”
白蚕们不否认。
“接下来……会怎么样？”
“井五会更加感慨我们的实力，但我们的实力不值得它忌惮，它忌惮的是外来者，黄泉岛或者另一个井字级的实力。所以它会等黄泉岛的人到来，这个时间，也算是这次战斗的中场休息时间。上半场，是我们赢了。”
白雾顿了顿，说道：
“而下半场，最好的结果是对方会让黄泉岛的来送死。但自己按兵不动。”
“最坏的结果呢？”白蚕们问道。
白雾表情严肃了起来：
“最坏的结果……井五，黄泉岛势力会一起进攻，如果是那样我们……”
“我们会怎么样？”
“我们会被它们打得很惨……除非……有人提前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