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前往高塔第五层
沉殊月离开了。
尽管这位蛇蝎美人表现得颇为绝情，视感情于无物，在林锐江依米，乃至调查军团的人看来，这个人以后或许会成为很大的威胁。
但还是有人相信沉殊月的。
栗子无助的望向白雾，她还是身为人类时的样子，江依米以为栗子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绝望的。
她设想了一下，假如大叔忽然对自己说，江依米我根本不在乎你，你只是诸多旅途里的一段随处可见的风景。
大概自己也会很伤心。
栗子很难受，但她没有绝望，她对着白雾说道：
“白雾谢谢你……钟旭死了，底下那些人也就不会成为食物……”
恶堕是不会饿死的，虽然饥饿让其虚弱，但到了某个程度就会停滞住。
比起每天沉浸在麻药与恐惧中，饥饿反而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现在你们可以前往食域了，那里还有许多钟旭曾经留下的邪恶之物。”
白雾知道栗子话里有话，说道：
“你呢？”
“我不想去看食域的景象，每次看到都会感觉到恶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吧。”
“照顾好橙子，她当时才是对的，是我和月亮太傻了，总觉得可以在那样的地方为那些女孩子寻求正义，她不要变成我们这样，我们三个人里，至少她应该以人类的身份，幸福的活着。”
白雾点点头。
在场的大多数人也听出来了，这个恶堕有着两个姐妹，三姐妹有两个因为钟旭，遭受了巨大折磨成了恶堕。
让人唏嘘的是，成为恶堕的两个人，似乎友情只能到此为止。
但他们都错了。
“还有，我不相信月亮会忘记我和橙子，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成方才那个样子，她一定有苦衷，她一定是不想连累我们……白雾，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月亮，求求你了……”
末世之下，能够见这么多纯粹的灵魂，让白雾的内心也有些震撼。仔细看看在场的人，除了某个正在玩电锯的家伙，似乎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坚持。
白雾骨子里就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这种请求他断然不会拒绝。
“我会帮她的，我也会尽可能让你们三个聚在一起。”
相聚在一起，栗子已经不敢奢望，她感激的笑了笑：
“走吧，你们该去食域看看了，将他留下的所有邪恶的器物都摧毁吧。”
栗子开始往回走去，她要去将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那些底层的女体恶堕们，尽管它们大多并非智慧种。
栗子与沉殊月的事情完结后，白雾看向紫罗兰：
“你也该回去了，大仇得报，希望你能够善待那些庄园里的人。”
紫罗兰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说道：
“你不跟我回去吗？我给你找个好看的女人做我妈妈，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
白雾还真没想到紫罗兰的脑回路竟然如此复杂。
“不了吧，你已经没有爸爸了。”
紫罗兰瞪了一眼白雾，但看着白雾身边红殷友善的眼神，以及露出了一口缺口的怨气障壁，她最终还是选择沉默着离开。
“那些人如果想走，我会放了他们，你比那个人守信用。”
那个人指的是该隐，白雾点点头，没有说再见，因为这疯癫的一家子，他不想再见到。
……
……
一件事完结后，白雾便要处理另一件事。
在场的人很多，其实大家彼此并不认识。食域与色域相连接，在堡垒的第六层，跨越一道空中桥梁后，就会进入下一个堡垒。
但身躯过于巨大的顾海林，是没办法前往的。
于是白雾决定先处理调查军团的事情，在这之前，他先解除了自己与五九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临时存档器和二十五次最大值生命移除的原罪武器，都没有在用完后消失。
眼睛给的备注让白雾决定将两个东西收好。
【虽然它们一个成了一把切肉还算锋利的破刀，一个成了毫无作用甚至连时间都不准的怀表，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将其扔掉，毕竟除了某个东西外，很多东西还可以寄灵乃至二次寄灵。虽然都是一群跟我抢mvp的废物，但天晓得有一天废物会不会忽然行了呢？】
白雾颇有一种“众所周知，锅是不可寄灵产物”的感觉，他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将东西收好。
三十分钟前，五九和白雾都是巅峰状态，二人濒死的伤势瞬间恢复。
尹霜这才发现……原来那个猩红如机甲一般的瘦高个，竟然是队长。
她的脑海里冒出许多问号。
队长也能够进行恶堕形态？白雾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队长恶堕形态这么高的吗？
全员齐聚，白雾这个时候说道：
“顾前辈，这次多谢你们的仗义出手。”
面对九十年前那批调查军团前辈，白雾还是很谦虚的，他开始介绍起众人。
包括江依米，林锐，红殷在内，为了避免第五个问题继续加剧，白雾对江依米，红殷，尹霜等女性，都按照寻常好友的标准介绍。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你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觉得有啥不妥。
这也让白雾隐隐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他觉得海后面对这种情况，经验就比自己丰富。
红殷和江依米都是那种身上一大堆黑色气息缠绕的，白雾可不想在这里引发一场怨气与厄运的对决。
黑吃黑的场面一点也不好看。
遇到不认识不熟悉的，他则等着对方介绍。
这里特指聂重山。
五九对聂重山颇有敌意，所以他其实很不解，为何刘暮会和聂重山一起。
聂重山双翼撑开，漂浮在半空中，神态傲然，并没有解释太多。
这个时候白雾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所以队长，你此前遇到过的那个折磨了你很多天的恶堕，就是他？”
五九点点头。
白雾看向聂重山，继续说道：
“旅行者也是你？演武区域里跟队长交手的也是你？那个三只乌鸦的呢？”
“哼，那个垃圾已经死了。它的能力已经被我掠夺。”
白雾到是可以理解这点，人类击杀恶堕，也会有概率掉落天赋，而恶堕之间，更是自带某种吞噬天赋。
但都是概率化产物。
难怪聂重山身上有了海妖之歌。
白雾忽然感觉到事情似乎朝着某种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他看向红殷，红殷开始讲述当时的情况。
精神力*12是一个很imba的能力，白雾就像是第一次遇到红殷时一样，彷佛进入了某段记忆中，非常便捷的，直观地看到了旅行者死去的场景。
旅行者在矿洞的那一战，死得比钟旭还憋屈。
它有着强大的破坏力，但物理破坏力聂重山更强。
它有着不少八级变异体乌鸦和棋子下属，乃至被海妖之歌操控的恶堕，但沉殊月直接分裂出了一只军队。
它有着恐怖的精神力，但红殷直接精神力碾压了它，甚至还以怨气复制了不少怪物。
它试图利用自己的能力遁逃，但周围一面面镜子……诡异的镜返之力，让它彷佛置身于迷宫之中。
这未来的四天王联手，打得旅行者毫无脾气。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同样是九级变异体，红殷聂重山沉殊月镜恶堕四个，潜力和词条远远强于其他恶堕。
这四个联手，近乎形成了一种无解的局面。
旅行者能够坚持良久，在白雾看来，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最后别聂重山抢了人头。白雾唏嘘不已……
一个强大的怪物，竟然就这么死了。聂重山成了新的旅行者，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因为这样一来，一个麻烦的问题得以解决。
“所以其实我们……都是调查军团的？”
“哼，你们这群垃圾，一代不如一代。”聂重山不买账，至少口头上不肯承认白雾和五九。
想着自己一群人到来前，就只有白雾和五九二人对付钟旭，这等实力其实他已经认可。
顾海林没想到的是，九十年里，调查军团竟然出现了这么多高手，他有些欣慰。
白雾开始讲述起顾海林等人的事情，在血色浓雾中，联军精锐发现返回轮盘是假的，绝望的环境里，在顾海林的带领下，他们发起了一次悲壮的冲锋。
就算是聂重山，也不敢对此说出任何不敬之语，他只是更加厌恶统治者。
这个故事并不长，尹霜知道这是白雾在电话亭里遇到的，她也是此时才清楚，白雾竟然回到了九十年前，见证了那次人类历史上面对红色区域的惨败。
五九，聂重山，刘暮，商小乙等调查军团的人……都不敢相信当时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林锐倒是对这些高塔人的故事很感兴趣，他不知道高塔在哪里，旅行途中他打听过。
不过第二个遇到的带面具的人，也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进入高塔。
所以林锐对高塔也只是好奇。
高塔人的生活会很舒服吗？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在各个区域里寻找住处，清理恶堕吧？
他还能回忆起七百年前，自己作为一个好学生时，听着各种末日新闻，把头蒙在被子里的感受。
所以林锐还是有些羡慕高塔人的。
但现在，听着顾海林讲述的话语……高塔内的邪恶似乎不少。
待到所有人都知道了对方的经历后，那个尖锐的问题就来了。
“避难所，你还真是敢编。”聂重山语气里带着一丝怒火。
谷青玉，白雾，避难所。
这些字眼是顾海林等人坚持了九十年的基石，得知这是一个善意谎言，聂重山倒先替他们气愤起来。
五九的表情很复杂，避难所和他的理想初衷是违背的，他没有想过带人走出高塔，只是想着能够用自己的努力，将高塔变得更好。
但在这之前，五九并不知道九十年前的惨剧是这样的。
他也不知道……秩序组的成立，其实就是某个阴谋的缩影。
高塔的腐败与邪恶，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夸张。
白雾忽然说道：
“避难所是存在的。我的确骗了诸位，因为那个时候，我希望诸位能够不留遗憾的死去，能够不再忧患人类的未来。”
“你们都是英雄，我只是不希望英雄在不甘与屈辱中死去。”
“但避难所并非毫无依据，在百川市的一个地方，在诸多人的努力下，的确存在着一个地方。”
这几句话说完，众人震惊，只有江依米，隐隐猜到了大叔说的地方，应该是指自己所在的百川市。
“要净化这个世界，必须要有末日拼图碎片，而这些碎片都藏在区域最强恶堕手中。在搜集碎片的不止我，塔外势力也在想办法搜集碎片，但的的确确有一个区域里，我已经集齐了必要的碎片。”
“在那个地方，人类可以生存，恶堕也可以生存。那里没有任何扭曲的规则，人们在那里不必担忧四小时一次的负面属性，只要能够在那个地方建立起足以抵挡塔外势力的防御工事……”
“只要能够解决生存资源的问题，那个地方就是避难所！”
这番话让顾海林激动不已，但很快顾海林的神情变得暗澹：
“我等终究会回到该回到的地方，我们无法突破区域的限制。”
白雾摇头说道：
“的确，食城那个区域极为复杂，那个地方藏着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你们距离百川市很遥远。要见到避难所，原本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白雾的话锋里藏着转折，顾海林的眼神也瞬间有了光。
白雾看向聂重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旅行者死了，前任旅行者背后，很可能是某个不得了的存在，那个存在必然和井有关，它们的目的我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是人类的敌人。”
“那么你呢，聂重山，刘队既然会跟着你，我相信你应该不是人类的对立面吧？”
现在的聂重山，是握着旅行船票的新任旅行者，只要有聂重山在，顾海林与二十四铁骑，就能够跨越遥远的距离，前往百川市。
整个百川市周边的区域……在这等恐怖的战力帮助下，搜集碎片的进度也会加快不少。
聂重山说道：
“我对高塔内的人类无感，但我对你说的避难所计划，有些兴趣。你要我做什么？”
“以百川中学为起点，慢慢扩散到整个百川市的避难所计划，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迁徙。而这一步，没有你的帮助，很难做到。我要你做的事情，是找到顾前辈他们，带着他们前往百川市。”白雾说道。
原以为避难所只是纯粹的谎言，但谁也没有想到，白雾竟然在独自探索中，做成了这么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这场起于面具的相聚，即将迎来离别。但离别也只是下一次相聚的开始。
三代调查军团的精锐们，被一个避难所计划给串了起来。
聂重山深知这件事只是开了个头，高塔之所以是人类居住地，最大的原因在于……恶堕进入高塔，就会灰飞烟灭。
但塔外不会是这样的。要建立塔外的避难所，困难重重。但这一次，聂重山答应了下来：
“这还真是一个虚无缥缈，却又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今天更新在晚上
白天破事多，提前打个招呼，不断更，但估计在十点左右才会更，
第四十三章：怀旧的谢家
白雾记得，最早谢英杰是一名物理学家。从进入高塔开始，他就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科技被断层的厉害。
底层，二层，三层，仿佛是三个不同时代。
到了第四层，白雾见到了那些古怪的黑塔时，他便觉得这已经是超越了前世的科技产物。或许就和某些科幻电影里一个水平。
这倒是让白雾很期待。
提及到了第五层，以及引领着第五层科技的谢家，秦纵认为有必要告诉白雾，他担心白雾没有见过世面，会被某些东西吓到。
于是二人在升降梯上时，秦纵又对白雾叮嘱了一番。
“不管遇到什么，不必惊慌失措。”
白雾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够惊慌失措，当然，他没有顶嘴，认认真真的点点头。
秦纵说道：
“谢家和其他几家不同，我听我父亲说过，谢家的人一直不怎么和其他家族来往，他们对底下几层的生意也毫不在乎。谢家人这次能够见你，说来也很奇怪。总感觉不符合他们的作风。”
距离第五层还有四百米的高度，白雾没有接过秦纵的话，而是问道：
“团长，您的兄弟姐妹多么？”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们对调查军团镇御军团没有兴趣么？”
“我和他们来往较少，小时候便不怎么合得来。”
秦纵回答白雾的时候，眉头皱起，显然对白雾的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
白雾也没有继续问，二人又聊起了谢家。
秦纵很好奇谢家愿意见白雾的原因，白雾则猜测，也许钟旭的事情，已经被第五层七个最早的老怪物们知晓。
他把钟雪的人头装在了储物袋里，原本以为秦纵安排这件事，一天就能搞定，但事实是，要见到谢家人很麻烦。
秦纵也花费了几天功夫。好在白雾发现……储物袋里，钟雪的人头跟才从脖子上掉下来一样，是一颗鲜嫩的人头。
升降梯上没有其他人，显得很空旷。二人的话题聊完后，白雾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天花板上应该有很多道坑洞，但是并没有……
这些天花板和第一层看第二层，或者第二层看第三层时没有任何区别。
白雾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跟强迫症见到了非对称事物一样难受不已。
升降梯到达第五层后，便无法再继续往上，呈现在白雾眼里的，是一座未来感十足的“黑塔林。”
黑塔的数量，其实看起来比起第四层要少，但却更加巨大，白雾甚至能够看到高四百多米的超级黑塔。
黑塔大小不一，排列也不整齐，至少它们的排序和大小没有关系，白雾看着黑塔，每次都能想到獠牙，尖刺这类东西。
整个第五层的八个角落，还有有几座巨大的“庄园。”它们处在更为庞大的黑塔内部。
宴玖曾经说过，谢家在整个第五层的正南方向，与别家的笼罩在黑塔内部的庄园不同，谢家的标志性建筑非常好辨认——科技大楼。
顺着南边一路走过去的时候，白雾的强化视觉已经发挥作用，看到了远处，在一堆黑塔中颇为显眼的科技大楼。
这栋楼简直和灯林市的科技大楼一模一样。
【人总是念旧的，但切莫以为念旧的人，就代表着不改变。也切莫以为，改变了的人，就一定是变好。这座巨大的科技大楼里，有很多你熟悉的东西，游戏室，实验室，观察区，档案室。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进入了谢家的监视范围，他们的科技已经开始对你进行分析。】
眼里的备注几乎表明了谢家……和当年的谢英杰有莫大的干系。
不多时，白雾与秦纵走到了谢家范围内，
巨大的仿灯林科技总部大楼设计的建筑外，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保安。
秦纵没有靠近保安，说道：
“谢家是一个极其注重数据的家族，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收到邀请的并不是我。白雾，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小心。”
秦纵从头到尾，都对谢家显得很忌惮。
当然，白雾如果去的不是谢家，他同样会对其他家感到忌惮，因为这些统治者庄园，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龙潭虎穴。
白雾在看向保安的瞬间，就已经确信这个地方不简单了。
【虽然你们都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俩耳朵，但人家的耳朵能够捕捉方圆一千二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声音，甚至可以进行录音。人家的眼睛，墨镜一摘，就能够跟镭射眼一样biu的一下射穿你，虽然一到塔外，这个保安就变成了铁废物，但在这里，他确实是一名五级保帝。】
保帝强者，竟恐怖如斯。
如果仅仅靠着观察，就算是白雾也无法发现，这个保安竟然是机器人。或者说，身体的一部分是机器。
在靠近保安的瞬间，保安却用一种和人类说话别无二致的节奏感和语气说道：
“高塔公民编号：560205278，年龄十九岁，性别男，白雾，核对完毕，可以进去，你将只能前往第十一层，面试官会在那个地方等你。”
白雾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要是我不是白雾，会怎么样？”
“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你不会是其他人，如果你真是，我会因为过错而被分解掉，你也会因为没有预约，启动九级安全警报。”
白雾还不懂九级安全警报是个什么概念，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保安解释完白雾的问题后，就不再搭理白雾，白雾只好走进科技大楼底层，很快就看到了谢家来客与谢家服务人员行为规范。
其中就有关于一到九级安全警报的解释，白雾看了看……忍不住叫了一句好家伙。
六级安全警报，大概就相当于前世里某款著名沙盒游戏里的五星通缉令一样，白雾无法想象，比六级还高三级的九级安全警报什么概念。
虽然上面提到会出动次终极人形兵器，但次终极人形兵器是个什么概念，白雾并不清楚。
九级安全警报已经到顶了，所以听到自己如果没有预约，直接进入大楼会触发九级安全警报，白雾表情有点怪。
他颇有一种小偷入室抢劫，被业主用核弹头怼走的怪异感。
谢家的科技大楼第一层里没有多少人。
走进科技大楼内部后，白雾发现有可能是“谢英杰”的人，虽然很怀旧，但并没有完全复刻当年的灯林科技总部，内外一眼望过去，和灯林市科技总部别无二致，但每间屋子的用处却大不相同。
这栋大楼是有索引图的。
第一层到第二十层里，只有六层楼用于居住，其他十四层楼，全部是用于实验。
具体的实验项目，白雾只能稍后通过眼睛观察。
走到电梯前，白雾很想作死的按一下二十层，因为灯林市的科技总部大楼里，二十层有着陶教授和谢英杰的许多回忆。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普雷尔之眼弹出了备注：
【你最好听保安的话，是几层就前往几层，按错数字的话，电梯里一共有一千六百五十四道激光喷射器。】
好家伙……
明明看着一切都和自己在井四之心里的差不多，但这层皮的内在，根本就是一座火力惊人的机械堡垒。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不远处一个秃头的男人叫到：“等等！等等！”
秃头男人穿着的倒不是格子衬衫，而是时下高塔比较流行的全白色休闲衣裤。
他看起来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才二十多岁。
【一个真正的程序员，幽默风趣，活力永驻，劳逸结合，懂得调养，内心平淡不存压力，合理膳食，均衡搭配，而最基本的秘诀在于，每天只工作二十二小时，你看他，今年刚满二十岁，却依旧精神精神矍铄。】
白雾看着对方没有头发的头顶，忽然有些同情。
“抽根不？”电梯启动，这秃顶程序员倒是非常自来熟的递过一根烟。
没有烟草种植的高塔，自然没有烟，但谢家的科技涵盖了很多方面。
白雾摆摆手。
程序员乐呵一笑：
“没见过你，新来的？”
“是的。”
“那你可真幸运，你刚来不用担心啥，谢家的这群人……咳咳，我是说谢家对我们普通人可是真狠。”
“普通人？怎么个狠？”白雾来了兴趣。
“你还没见过面试官么？哦，你前往十一层，应该是去面试。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在这里工作，面试通过后，是要跟那些植入体比的。植入体你知道吗？”
白雾表现得像个老实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植入体，尽管他猜测，可能刚才的保安就是植入体。
“一群开了挂，人不人，机器不机器的家伙。不过谢家人也是够狠，对自己人都植入。”
有赛博内味儿了，尽管上次见到秩序组谢行知，他就从眼睛那句“胯下掏出加特林”感觉到谢家可能在进行“人体武装”实验。
但秃头程序员的话里，似乎表明谢家的科技，不仅仅在于武装上。
“这些家伙都是谢家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学东西，需要努力去理解，但他们的方式很简单直白——下载。”
“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在这里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你学的多，那些植入体能从你身上学到更多。”
电梯停下，十一层到了。
秃头程序员其实在整个谢家里相对厉害的程序员，由于太想要和植入体们一较高下，证明人类完全不需要植入，做人是没有极限的，所以他用脑过度，衰老极快。
整个谢家，也分为植入派和原生派。
按道理来说，原生派完全不可能是植入派对手，但事实上，由于植入派过于依赖现有数据，导致他们在想象力方面，其实是不如原生派的。
不过这也是原生派唯一的优势——创新，一旦创造出某个新的体系，原生派大概能威风一阵。
但也就那么几天，就会立马被植入派青出于蓝。
另外，植入派并非没有想象力，虽然分为两个派系，但植入派的势力的确是远大于原生派的。
这也是秃头对白雾很友善的原因，他真担心白雾进入这栋大楼后不久，就因为能力有限，签署了躯体改造协议，成为植入派。
他不是觉得植入派不强，而是总有一种危机感。
事实上这位程序员的感觉也是对的，谢家的这种制度，正是在模仿塔外的某个地方。
……
……
十一层面试间很好找，白雾的手指触碰到面试间门的瞬间，就听到了门内传来了电子音：
“公民编号560205278，白雾，核实完毕。危险等级七级。”
白雾好奇这个危险等级七级怎么来的，如何评判。但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
因为白雾见到了一个熟人。
见到这个人的瞬间，他梦回井四之心的场景。
“莫承？你是面试官？”
莫承。
在白雾前往井四之心时，和五九遇到的第一个npc。
面试官说道：
“危险等级七级，说明你要么有着极多的序列，要么有着很高的伴生之力，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我的名字，但请坐下。”
白雾依言坐下。备注已经解释了一切问题，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莫承。
【如果说塔内的区域也分各种危险等级，那么在这里，至少是紫色区域，当然随着紫色区域不断改进，模仿着塔外的机械城，这里或许慢慢会转变为红色区域，虽然危险程度远远不及机械城。
而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前往那个区域，取回谢英杰的一样东西，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从这里——低配版机械城里，预热一下。最后说一句，你眼前的人，和底下的保安一样，都是念旧的产物。】
白雾大概懂了，这个地方……看起来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
恐怕机械化的“人类”数量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多。
“莫承”说道：
“我们从秦纵语气和过往他的表现数据得出，他拜访我们的几率为零，对我们的忌惮，要大于其他几家，因此家主认为，他引荐来的人，必然会有值得他引荐的价值，我需要验证，你可以透露出一部分信息。”
白雾点点头，问道：
“你作为植入体，你的家主目前能够通过你，和我对话么？”
莫承有些意外，他冷漠的说道：
“当然，家主掌管着全局。”
“那么刚才我和那个人电梯里聊的话题，你们也知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底下的员工可以在监控程度如此高的地方放心吐槽自己的上司和工作，说明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用人标准。”
“我们这里不留废物，如果是废物，我们也可以将其改造成精英，只要有利用价值，言语乃至精神上的不满，都在允许范围内。”
白雾忽然想起来，谢英杰和陶教授也是彼此喜欢攻击对方，但都因为对方有能力，互相容忍。
“我的确有很重要的情报，但我要见的，不是你们的家主，而是你们的祖宗。”
第四十四章：震慑谢英杰
这个世间有很多预言，往往都来自一个即兴的念头。
在这个念头与一系列巧合的作用下，一场盛大的相遇便由此到来。
九十年前顾海林等人听到了白雾口中，一个关于避难所的谎言，在它们等待了九十年后，谎言却慢慢变成了现实，避难所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而聂重山也本就想要集结一股力量。与白雾不同的是，聂重山认为旅行者带来的消息里，透露着这个世界有着扭曲的源头——那个名为井的东西。
避难所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他的确有兴趣参与。但他更想集结一只强大战力的队伍，寻找到通往的井的道路。
尽管最终目的不同，但二人在此时此刻，却有了一样的想法，那便是先建立一个据点。
盛大的相遇之后，便是离别。
当顾海林等人与聂重山结下约定，在食城那片红雾区里等待聂重山时，离别的时刻将近。
顾海林看向白雾与谷青玉：
“我等本为尘埃之躯，没有腐朽于泥土中去见那些死去的弟兄，并非贪生怕死，九十年的等待，活的不过是一个执念，白雾，谢谢你。”
面对已然恶堕化的顾海林，白雾皮不起来。
“但你们仍需小心，在一个死寂的地方等待九十年，虽然煎熬却并不凶险，避难所的搭建，我等与聂重山，必会竭尽全力，只是高塔内的世界，未必就比塔外安全。”
白雾不否认这句话。
钟旭的死亡，能瞒多久呢？秩序者小组里，是否有其他人拥有牵引轮盘？
统治者们得到了钟旭的死讯，会否引发某种高塔的巨大的震动？
倘若有一天，钟旭的死亡真相被统治者知晓，自己和队长该何去何从？
井五为首的塔外势力，在钟旭死亡后，会否又找到新的统治者？
钟旭，真的就是八个统治者里最邪恶的那个吗？
白雾能够预感到，高塔会发生大事件。
只是眼下他也无心顾虑太多。
聂重山说道：
“我会尽快找到你们的，九十年你们都等了，也不介意多等等，我既然是新任的旅行者，在前往食城的路上，我还会不断招募实力强大的同道。”
刘暮对此质疑：
“不够强大的，都被你解决了，你那叫招募吗？”
“那些弱小的垃圾，本来也不配与我共事。”
顾海林与聂重山，二人的性格起始点其实很相似。
都是骨子里带着热血，但摸爬滚打中生性又有些凉薄与痞性。只是二人的经历不同，导致性格转变也不同。
承受了巨大的骗局，让无数部下在血雾中死去的悲痛，让顾海林变得沉稳起来。
而聂重山不一样，虽然也是出塔，但到底没有经历过顾海林那种悲怆，他只是变得更加自傲唯我。
只是这么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还是意外的投缘。
“我等也该离去了，我们在血雾中等你。”
九头蛇的一颗头颅垂下，轻轻的以蛇鳞触碰到了白雾的面具，巨大的虚影出现。
看着九头蛇与二十四道黑炎铁骑的离去，白雾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眼睛提到的盛大的离别是这样的。
聂重山说道：
“既然事情谈妥，我与刘暮也该离开了，谷青玉，你个矮小的垃圾，如果你的强大止步于此，刘暮可是会超过你的。盾要是比剑还锋利，这剑留着还有什么用？”
聂重山的言语攻击，并没让五九生气，相反，五九的确在反省着自己的弱小。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应，也没说什么我会变得更强之类的口号，因为不需要。
没有人会质疑队长追寻强大的步伐。
事实上，伴生之力步入九阶之后，五九与聂重山如果再战一场，胜负可很难说。
“刘暮，保重。”
在聂重山触碰白雾面具的瞬间，五九抬起了拳头。
刘暮豪迈道：
“保重，避难所见！”
巨大的拳头与瘦小的拳头碰在了一起，刘暮与聂重山，也归于虚影旋涡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面具能够维持的时间本就有限，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离开的。
刘暮离开后，红殷拉住了白雾的手。
“哥哥，我也得走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红殷忽然说要离开，这倒是让白雾有些意外。
“什么事情，你说。”
“来找我。哥哥，你蹲下来一点。”
虽然手上牵着的“气球”才是红殷的本体，但她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白雾微微弯下身，忽然想到，如果队长和矮嫂将来接吻，大概……大概也是这样的弯下身的。
红殷当然不是要亲白雾，她只是凑在了白雾耳边，说了一串数字。
说完这串数字后，红殷说道：
“这个地方有很多古怪的现象，村子里外有一片湖，湖里的怨气……很浓烈，但是我没办法吸纳这些怨气，我在想办法保护那些村子里的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能够保护多久。它们很痛苦，我不想它们这么痛苦，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哥哥，你要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
白雾意识到，红殷这是在向自己求助。
小姑娘说的很委婉，但如果不是所有办法都尝试过了，她肯定不会求助自己。
一个湖边的村落，白雾记得那个地方，在旅行者的描述里，那个村子和其他一些区域，是通往井外围的地方。
尽管依旧不知道井在哪里，但那个地方是一个坐标，或许藏着一些秘密。
打架红殷很在行，可解密这个事情，还得靠带智者……白某。
想着自己几次被红殷搭救，也许自己将这个小姑娘想的过于强大了，红殷所在的区域，或许存在着某个极大的麻烦。
这么一想，白雾知道自己下一个地方要去哪里了。
事实上这也是聂重山原本要去的地方，聂重山很想拉拢红殷，但今日的一场相聚，他发现红殷已经算半个自己人了。
白雾点点头说道：
“好，你要小心，我这边会尽快处理好事情，做好准备后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那哥哥再见。”
“再见。”
红殷的手就要碰到面具，但她忽然缩了回去：
“对了，哥哥，上次矿洞里遇到的，海螺里那个女人，是她吗？”
红殷指了指江依米。
江依米疑惑的看着白雾，海螺里的女人又是谁？大叔到底认识多少……
算了，江依米没有去细想，七百年很漫长，大叔会认识一些人很正常，人总得分男女。
她强迫自己这么想，偏偏又瞄到了正在给林无柔治疗的尹霜。
顿时又觉得奇怪——大叔认识一些女人很正常，但每个女人都比我好看，也太不对劲了吧……
“那是高塔里的一个朋友，我说过了，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嗯，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在塔外塔内，帮过我不少忙。”
白雾回的语气很澹泊，正所谓遇到事情不要慌，冷静应对，只要你足够平静，事情就大不起来。
何况……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一心一意探索塔外，白雾认为某些俗套的桥段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红殷哦了一声，出于对白雾的信任，她没有再多逗留：
“哥哥再见，要来找我。”
旋涡状的虚影出现，红殷离开了。
黑色的怨气障壁撤开之后，江依米说道：
“大叔，你这个妹妹，怎么来的啊？”
“还记得我带你去过的医院吗？”
白雾说着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锐。林锐还是之前的样子，对这群人的事情颇为好奇。听到医院两个字，他也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尽管声音和体型对不上，白雾还是得手动确认一遍，这下他确信，林锐真的不是那个面具怪人。
“记得……”
江依米永远不会忘记那间医院，她生命里遇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善良之人，都死在那间医院。
“她便是那间医院里，我提到过的，带大家脱离痛苦的那个女孩。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江依米没有回应，只是说道：
“刚才消失的那些人，都会出现在学校吗？”
“是的。”
“大叔你也会去的吧？”
“是的，那个地方会有很多人守护，会有一天，那些学生能够走出学校，百川市能够和以前一样，成为人们生活的居所。”
“好，那我会在那边等你们到来。”
江依米有些开心，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了看林锐：
“你们两个人的面具，怎么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困扰江依米有些时间了。
林锐身上有一股她觉得很熟悉的气息，尤其是林锐和大叔的面具，一模一样。
但林锐不认识江依米，他不觉得江依米身上有什么熟悉的气息，相反，江依米给林锐的感觉，和方才的红衣女孩，以及沉殊月一样，很危险。
厄运这种东西，碰上了之后就很麻烦。
好在如今江依米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好问题，我是你家大叔的模彷者，嘿嘿。”林锐摘下了面具，本已不再青涩的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给人以阳光的感觉。
“真的吗，你看起来比大叔还厉害。”
江依米依旧是那个言简意赅，说大实话的江依米。
白雾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也许林锐是过了七百年才变得这么强大，但在白雾的时间线里，距离上次见到林锐，也就几个月。
忽然被一个哭鼻子的少年超过了，确实一言难尽。
林锐摆手道：“我只是运气好，前辈才是真正的厉害。”
摸着后脑勺，林锐竟然还有些害羞。
白雾发现……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可内心似乎还是以前那个大男孩。
他想了想，倒也不奇怪，能够相信光的人，至死都带着少年意。
江依米说道：
“好吧，总感觉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是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
林锐说道：
“是的，我们确实没有见过面，我叫林锐，你是前辈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林锐很热情，甚至伸出了手。
江依米不敢和林锐握手，她不敢碰任何人，怕给人带来不幸。这个时候，林锐像是看出了江依米的窘境：
“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金色的能量围绕着江依米的右手，一种奇异的感觉涌现。
江依米惊讶的发现……手部的厄运气息，竟然被挪移开了。
二人握手的瞬间，江依米再次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的双眼涌现出困惑。
她绝对没有见过林锐，但不知为何，林锐身上的这股力量，好熟悉。
之前白雾就注意到了，林锐对付钟旭的手段，是某种时空术，但最离奇的地方就在这里。眼睛给的备注，的确和七百年前的备注不同。
他能看到林锐十二阶的伴生之力，也能看到林锐身上的四五个序列。
这些序列属于战斗方面很实用的序列，但并没有一个是关于时空之力的。
白雾忽然想起来，江依米融合病的症状，既不属于词条也不属于序列。
难不成林锐身上有融合病？
说起来，林锐是纯粹的人类，那么七百年来，他在塔外晃荡，如何避开那些负面属性的？
这个孩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不过白雾没有立即追问。
下一个告别的是江依米，触碰到面具后，江依米也走入了虚影之中。
百川中学即将变得热闹起来，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
……
此前拥堵的第五层大厅，再次变得空旷起来。
白雾说道：
“你应该不需要通过面具的方式离开吧？”
这话是问的林锐，林锐点点头说道：
“我有特殊的离开方式，嘿嘿。”
“正好我有一些问题，随我一起去食域，我们边走边说。”
白雾又回头看向了尹霜和林无柔一行人。
栗子既然放心让一行人去食域，至少食域是没有太大危险的。
但白雾不打算让太多人看到一些东西，并非是要隐瞒什么，只是食域里可能会见到一些很恶心的场景，尽管还没有见到，但白雾有这种预感。
“尹霜，小乙，你们带着林无柔还有王势回去，去食域的工作，交给我和队长。”
尹霜点点头。
“对了，记得从堡垒外回去。”
白雾很心细，天晓得方才那样折腾下，色域堡垒算是什么等级的区域？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堡垒外是白色区域，尹霜等人从白色石碑返回，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不多时，四名七队先锋组成员离开后，白雾，五九，林锐三人，开始往食域进发。
走到两栋堡垒连接的空中吊桥的时候，白雾也不避讳队长，以一种很随意平常的语气说道：
“你身上似乎有着序列之外的力量，与时空有关，怎么来的？能对我说说嘛？”
（会在明天或者后天，把新剧情理顺后，开始恢复双更，这段时间一来有事情，二来确实卡文，所以更新比较少，但很快会恢复，至于过年，除夕夜啥的，不影响我更新，宅男不需要春节。另外，各位喜闻乐见的某个情节，我思前想后，决定先不写，因为人物经历太薄了，写出来我自己会尬，所以还是推进剧情比较重要。）
第四十五章：最强出塔阵容
（回答一下诸位的问题，番外只有起点全订读者，且客户端为最新状态才能看到，其他渠道的读者看不到的，这个不是我不让看，因为活动是由起点发起的……）
塔外的温度本就有些偏激，到了秋天，吊桥上的风已经颇为刺骨。
林锐听着白雾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脑海里，很多难过的往事又浮现出来。
通过方才的景象，他有一种前辈的确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的感觉，这些事情也的确跨越了不少时空。
但似乎……前辈和自己不一样。
林锐反问道：
“前辈，其实这个面具最早不属于您对吗？”
白雾没有犹豫，见到林锐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个问题可能被问到。
“是调查军团的人在百川市捡到的。只不过一直封尘着，被我发现了，我之所以出现在了七百年前，是因为我接触过了一些能够改变因果的人。”
白雾算是实话实说。
“我并没有活过七百年，但你好像跟我不一样。”
林锐点点头：
“假如有得选，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跟大多数人一样，正常的生老病死啦。当然现在这样我也不觉得差，前辈，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虽然你不是真正的面具英雄，但对我来说，接过面具的传承，是从遇到前辈开始。”
能够被自己的信仰救赎，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只是林锐这番话，显然证明他遇到过另外的面具怪人，白雾来了兴致，吊桥很长，三人速度很慢。
五九虽然不知道这块面具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白雾何时跟眼前这个强大的存在认识的，但对他来说，看着这二人彷佛相识已久的挚友，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五九巴不得白雾在塔外是一朵交际花，花形容得不够准确，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他早已经发现，白雾有某方面天赋。
至于这个天赋是什么……五九如果去细推，大概是能够找出来得。
但他没有去费尽心思猜测，底下队员的秘密，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帮他们保守。
这也是白雾从兵器库里找到面具时，五九说服荆楚保守秘密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这块面具牵扯出了一段漫长的故事。
食域的大门渐渐清晰，白雾已经闻到了一股让人忍不住分泌唾液的香气。
身体反应是很诚实的，尽管白雾不认为自己面对女色时会流鼻血起反应，但面对美食，他很难保证自己能够没有食欲。
“所以你还遇到了别的面具怪人？”白雾问道。
“确实有遇到过一个。是一个远比现在的我强大的人，只是那个时候他快要死了，因为我带着那块面具，所以他找到了我……某种意义来说，认识他，也算是前辈赐予我的因果。”
白雾猜测，这个面具怪人便是初代面具怪人。
林锐的气运如此强大？竟然遇到了两代怪人？莫非他身上的时空之力，来自初代面具怪人？
仔细想了想，初代面具怪人是普雷尔之眼也无法观测的存在，林锐很强，钟旭很强，这些十二阶的家伙，几乎已经触碰到某个领域的极致，但很显然，他们和面具怪人不是一个层级。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眼睛。至今为止，白雾在现有伴生之力情况下，无法观测的人只有四个。
井六，农场里的“爸爸”，那片神秘领域里的未知存在，以及面具怪人。
他所展现的能力和现在的林锐很相似，但二人必不可能是同一人。
“你说他快要死了？”
“是的，他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语。”
“比如？”
“旅途终有末路，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还有就是，不准我进入高塔，我的修行应该在塔外，再就是……未来的改动不在于回到过去，如果执着于某个过去，只会招来更疯狂的因果。”
林锐回想起面具怪人说过的许多话，觉得这些话很多都是谜语。
白雾也觉得，初代面具怪人说话有些遮遮掩掩。
既然都要死了，为何还是不敢把话对林锐说清楚？
白雾忽然想起来，面具怪人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他不能告诉江依米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会招来某些因果。
这个名字，至少不是自己，不是林锐，不是所有自己已经知道了名字的人……
“再后来，他问我我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这块面具我原本以为很普通，但那个人对我说，这块面具上有着很危险的气息，来自于带着井气息的强者。”
林锐望向了白雾，他知道那个面具是白雾捡来的。
白雾说道：
“看来我们都遇到过同一个人。”
“他到底是谁？”林锐追问。
白雾摇头说道：
“你知道江依米方才为何觉得你很熟悉吗？因为最早遇到他的，便是江依米，而江依米熟悉的，是你身上的时空之力，这种力量不属于序列，也不属于词条，是某种特殊性质的力量。所以我猜那个人将他的力量给了你？”
林锐略感诧异，他点点头说道：
“前辈猜的还真准……的确，他临死前将力量给了我。”
林锐的表情很诡异，接过某个人衣钵，而且是生死传承，这种事情他应该会感到荣幸与悲痛。
他也的确感到荣幸，但悲痛却……实在是悲痛不起来。
因为那个戴面具的人，丝毫让他感受不到人之将死的悲恸。
他乐观的彷佛是要参加某个派对。
“我实在是太想死了。无尽的旅途总该有一个终点，每次死亡就是新的开始，你知道这很烦，为了让旅途结束，我也做了不少事情。我其实一直在想办法改变这个乱糟糟的世界，但是资质有限。索性分分遗产，将自己的力量分出去。”
“虽然不知道我死之后，你们这些小家伙能不能撑起来，对了，你喝过酒吗？哦，我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哎呀，都末日了也该打破规则了，走，咱们酿酒去，变异的高粱酒，喝了能够百分之五十几率壮阳，百分之五十几率断根，刺激着呢！”
“有女朋友吗？死了？那可真是太快乐了啊……哦，你看起来好像不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其实在替你难过，愿这笑声把你难过时的笑容补回来。”
“朋友呢？哦，也死了啊，那可真是让人难过。你问我为什么不笑了，因为爱情没了是笑点，朋友没了确实很难过啊。”
“双标？这不叫双标，只不过太平盛世才配有爱情。”
“对了，我的力量很强大，你既然被人给了面具，应该不会用来作恶吧？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做反派的话，你好像也不够狠。反派在这个世界占主导，你要是像纵身于恶的话，可得选好阵营。”
“担心？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我都要走了，你要作恶也好，善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下一个旅途就是我的终点了，世界会变得怎么样，我也不在乎。”
“因果自我开始，就此了断，你和给你面具的家伙，是新的因果，你们的眼光应该放在未来。不要执意过去，回到过去可以日行一善，但不必太执着于巨大的因果，因为牵扯到某些因果，你们会引来暂时对付不了的敌人。”
“是什么敌人，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真的不跟我喝酒？死板的孩子。对了，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因为你的弱小而死的？从今往后，你会慢慢变得强大，但是你得习惯孤独。”
“我该走了，我有些困，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睡一觉了。”
“不用问我去哪里，心之所向，我无处不在。”
说了一大通奇怪的话语后，面具怪人离开了林锐。那个时候林锐还不知道他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白雾听着林锐讲述面具怪人神神叨叨但彷佛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已经确信，这个面具怪人，的的确确是江依米所遇到的那个。
食域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与色域让男人无法挪开目光的香艳相比，食域更像是一个童话般的地方。
因为看着大门内的场景，白雾想到了前世童话里描述的，由食物组成的城堡。
食域之内的一切事物似乎都可以吃，两个堡垒的第六层，便是钟旭享乐的地方。
食域区域越往下，食物就越稀少。
第六层的食物是最多的，堆积成山的新鲜的肉与蔬菜，瓜果，糕点，几张精致的可食用的餐桌上，特殊食材做出的器皿里，覆盖着白雾前世里能够见到的精致菜肴。
美丽的女体恶堕不再是和色域一样，穿着以暴露和诱惑为主，而是打扮优雅得体，精致大方，它们拿着小提琴，没日没夜的演奏着舒缓的曲目。
这些音乐，在各色食物喷发的香气里，让整个地方弥漫着一种华丽的美好。
林锐食指大动，白雾说道：
“忍住，我也很想饱餐一顿，但我们最好……知道我们吃的都是什么。”
白雾克制住了吃东西的欲望，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食物，眼睛都给了同样的备注。
【吃下去你一定会很喜欢它的味道，当然，营养价值应该也不错，不过在你准备胡吃海塞之前，不妨走到这一层的尽头，我们往下看看。】
“我已经七百年没有见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了。”林锐打量着周围。
他与白雾五九往食域堡垒第六层的边缘走去，目的地是第五层。
这个过程里林锐和白雾依旧在聊着往事。
“能够再度见到你，我其实很意外，虽然当时把面具给你，但我只是想要弥补你的执念，我没有想到你能够成长到今天的模样。当时的伙伴呢？”
“前辈……你把天聊死了。”
林锐的表情有些窘迫，刻意的窘迫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难受。
要做英雄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在末日时代的食城里讨生存，就像是参加了一场大逃杀游戏，且不是一般的大逃杀。
因为人在极度恐慌喝极度悲伤愤怒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发生变异的。即便没有变异，也会大幅度增加被恶堕找到的可能性。
而食城的人们，每天都在减少，恶堕却在增加，此消彼长之下，存活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
林锐的确接过了面具，在遇到了白雾的时候，他彷佛就是下一个英雄，只是没有了白雾之后，他很快就又变成了那个人群里最不起眼的。
水哥得救了，程诗诗得救了，一大群逃亡的人，因为蜥蜴恶堕的死亡而得到了救赎。
他们和林锐的关系的确缓和了不少。水哥不再欺负林锐，程诗诗也对林锐刮目相看。
大家再也没有嘲讽这个十六七岁还在看面具怪人漫画的孩子。众人也幸运的躲过了第一天。
只是人生漫长，等待他们的还有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第二天开始，水哥又成了这群人的主导。
第三天开始，林锐的几次意见被反驳，哪怕他确确实实在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活用自己的智慧，但面具怪人已经走了。
他手里的面具毫无意义……
第四天，食物紧缺，林锐和伙伴一起前去寻找食物，在一家便利店货仓里，他看着周围的混乱，预判里面应该有恶堕，但不听劝的队友很快葬送了性命。
末世生存的残酷，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展示出来，最终林锐空手而归……还损失了两个队友。
没有人指责，只是随着第二天有人找到食物，完整的归来，人们内心质疑起了林锐的能力。
他被面具怪人青睐，只是因为只有他长不大，内心相信一些幼稚的东西。
这个想法在后面的几天里，渐渐变成了人们对他的认知，水哥倒是没有再欺负林锐，但是林锐给的很多意见和看法，他直觉忽略，言语间对林锐也越发的刻薄。
当林锐将这些天各种事情记录在桉，拿出了自己的笔记的时候，水哥更是一脸不屑：
你懂个什么？你知道恶堕什么时候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的。你呀，有这个工夫瞎捉摸，倒不如祈祷面具怪人再来一次，那我们都谢谢你。
那个时候林锐很委屈。
最后一次任务，林锐竭力劝说大家离开，往食城的郊外走去。
但水哥给的看法是，恶堕来自郊外，郊外的恶堕只会更多，待在城市里，还能搜刮物资，郊外可是连吃的东西都难找。
林锐当时急的都要哭了，最后他发现自己在这些人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个“幸运的吉祥物”，没有人在意他的看法，没有人会真的把面具怪人说的话当真。
接过英雄的传承？他林锐一个普通人里最普通的那个，凭什么？
林锐最后望向程诗诗，他无法带走所有人，只希望能够将心里喜欢的女孩子带走。
但程诗诗回答让林锐很受打击：
“不要想当然了……林锐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沉默了许久后，林锐说道：
“那你们记住……最好在白天四点到五点行动，因为这几天我观察过，这个时候恶堕是最少的，但切记不要贪心，即便在这个小时里行动，也尽可能保持平静……进入某个地方之前，一定要观察周围是不是有物体被拖动的痕迹，血迹，还有气味，然后不要在……”
“行了行了，我能不比你懂？你要是真懂，跟你出去的人还会死？”水哥打断了林锐最后的叮嘱。
那之后，林锐脱离团体，往郊外走去。许多天的观察，他已经发现了，跟他们抢物资的人越来越少。
不是因为这些人走了……而是因为这些人，变成了恶堕。
郊外或许不安全，但即将迎来恶堕潮的城市……更危险。
可他怎么也劝不动。
听着林锐的这番话，五九和白雾都可以想象，林锐当时的无奈与委屈。
白雾没有问后来，但话已经讲到了这里，林锐还是说了出来：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能够藏身至少一个月的一处地洞，我想着我得去救他们……”
林锐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七百年无法释怀的往事再上心头。
“但是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变了模样。”
“你很愧疚，觉得自己应该多劝劝他们，也许自己多劝劝他们，他们的下场就不是这样了。”白雾说道。
林锐点点头，白雾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看法。
对话到了这里，白雾三人也来到了第六层食域堡垒的尽头。
和色域不同，在食域堡垒的尽头，有着巨大的坑洞和一座彷高塔结构的升降梯。
踏入升降梯的时候，白雾闻到了一股与此前味道极为违和的气味——腥臭。
三人步入升降梯，由天堂通往地狱的缆车启动。
第四十六章：我意识里的三间屋子
食域，堡垒第五层。
与第六层童话般的餐厅相比，第五层就简陋了许多。
第六层白雾眼里看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
但这些食物怎么来的他却并不清楚，直到第五层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堆不断忙碌的恶堕，在一排排巨大暖黄色容器外走动。
这些些暖黄色容器里装着的透明液体，五九和林锐并不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白雾却是清楚的。
空气中弥漫着蓝线草的特殊刺鼻气味，第五层堡垒远处的一些一级二级变异体正在按部就班的做着某些事情，似乎是在对蓝线草进行加工处理。
白雾还见到了巨大的管道，管道蜿蜒，最终通向巨大深坑，前往到了第四层。
看着眼里弹出的备注，白雾对这座堡垒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蓝线草的提纯液，营养餐或许很难吃，但难以置信的是营养餐已经经过加工了，比起纯粹的提纯液，营养餐足以算得上是发光的料理。好吧，发光的屎。】
【通往第三层容器的管道，品质很不错，数百年来质量如初从无泄露，你以后新家的下水道可以考虑使用它。】
【一群负责蓝线草提纯的恶堕，它们的实力很弱小，具备一定的智慧但并非智慧种。如果你以后要背叛无产阶级，我建议你雇佣它们，因为它们的脑子被洗的只剩一件事——服务第六层，服务第六层，还是tm的服务第六层，哪个资本家不爱这样的员工呢？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它们来自一个你不曾去过，却又听说过的某座小岛。嚯嚯嚯嚯嚯，人类和恶堕联手的产业，又怎么可能只有人类的势力呢？】
【蓝线草，这东西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恢复了出厂设置的屎，目前正在被大量加工。你一定在质疑这蓝线草的出处，其实很简单，来自高塔。
尽管底层人还在为了营养餐每天一轮四小时，然后一轮又一轮的挖矿换取蓝线草，但对于统治者来说，这个东西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资源分配？这可不是他们要考虑的。】
这些恶堕来自黑金岛，这些容器里装着蓝线草的提纯液，而蓝线草则是统治者从高塔带出来的。
尽管底层还有人为了蓝线草在每日挖矿，但对于统治者钟旭来说，显然蓝线草这种东西是一种可以随意浪费的资源。
白雾忽然在想，这么多蓝线草，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钟旭的食物，全部是由蓝线草经过某种转换而来？
这显然不可能。
因为随着升降梯来到了第四层，白雾三人又见到了诡异的景象。
如果说第六层是童话世界，第五层是原材料加工厂，那么第四层则画风突变——肢体地狱。
各种脏器，比人类头颅还要巨大的心脏，巴掌大的蓝色童孔，长着许多尖刺的胳膊，毛茸茸又或者亮晶晶的腿……
当然除却恶堕的肢体，还有人类的，无数断臂，胃、肠、肝，乃至骨头与头颅正在被一群恶堕清洗和加工。
所谓加工，便是在将某些脏器切割成适合的大小。又或者在骨头上头颅上做做艺术的凋刻……
整个第四层有着特殊的气流导向装置，使得血腥气味没有大幅度扩散。
但白雾与五九三人靠近第四层的时候，还是闻到了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牵肠，挂肚，刻骨，铭心。你以为我在形容什么？美好的爱情？不，我形容的是你以前看到的景象，残缺的胳膊腿儿，破碎的脏器，脏臭的血液，哇哦，一顿克苏鲁火锅的食材就绪了。你一定在想，如果这些东西才是食材，那么蓝线草提纯液，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为何不顺着管道，继续前往下面的层级看看~】
白雾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整个食域里，并没有任何强大的恶堕，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钟旭的恶。
进入升降梯后，三人便没有说话，随着升降梯不断的进入下面的层级，三人也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白雾还注意到，第四层的这些断肢残骸，其实都来自某个由下自上运转的履带。他猜测第三层或者第二层里，能够找到些东西的来源。
食域堡垒第三层。
梦幻餐厅之下，这些为餐厅服务之人的住所，便在这一层里。
第三层分为恶堕住宅区和档桉区。
住宅区极其简陋，跟底层旷工的住宅比都不如，但这些恶堕并不介意，它们甚至感恩戴德，认为钟旭给了它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白雾没有走进住宅区，这些非智慧种恶堕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真正注意到的是……档桉室里，一个十八九岁的人类。
感知到对方的的确确是人类之后，白雾有些惊讶。看到了白雾三人的人类也有些惊讶。
他穿着最为简陋的衣服，勉强遮住了身上的要害部位，光头，眼神算不上智慧深邃，但比起恶堕而言要灵动不少。
【管理员，每个档桉室总归是要有一个管理员的，至少得有人记录每一天的食材，将食材归档，哪天要是吃出问题了，或者记不起自己吃过谁了，也好有个帐查。至于他的其他信息？放心，他只是一个负责记录档桉的普通人类，除了认知有一点偏差外，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白雾很快就明白了所谓的认知偏差。
“你们是谁？光头年轻人看向白雾。
白雾说道：
“我们来查档桉。”
“哦哦，是下一周的食材准备吗？第二层的冷冻室已经到货了，只是你们不是前天才来过吗？管家呢？”
不是这个人不谨慎，而是他工作了十多年，来到这里的就只有堡垒内部的人。
大多时候负责这件事情的是管家，但是管家被五九一刀击杀。
“你没感受到那边传来的震动吗？管家正在应付新来的客人，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管家忙不过来，过些天会有不少客人，所以换我们再次巡查一次。”
林锐看了一眼五九，那意思很明显，前辈撒谎都不用思考的吗？这速度几乎是张口就来啊。
五九用目光示意林锐这是白雾的基操，要澹定。
负责管理的人想着方才的震动，似乎还真是，可能出现了一些大块头恶堕，他点点头开始汇报工作。
所谓汇报，便是将未来几天的食物清单，食物来源地说出来。
白雾听了下来，发现菜谱还挺丰富，地上跑的恶堕，天上飞的恶堕，水里游的恶堕都有。
吞食天地和饕餮让钟旭吃东西百无禁忌，白雾倒是挺羡慕，当然，联想到了钟旭的体型后，他就不羡慕了。
来自各地的恶堕食材都是由黑金岛提供。这里存在着某种类似赌场的传送征召装置，装置就在第二层。
靠着这些装置，黑金岛算是将这里做成了一个美食工厂。
这些食物部分被钟旭吃掉，部分则被黑金岛传送去各个地方。
因为随着管理员继续介绍食物，在恶堕的名字报完之后，便开始报各种人类的信息。
最令人发指的讯息在管理员的口中娓娓道来，他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语内容会引起人的不适。
“c5944序列号食材，男性，20岁，从小接触的教育良好，身体干净，贵族学院表现优异，且有着不错的基因，相信在转换器转换之后，客人们会对它赞不绝口的。”
“c5925序列号食材，女性，19岁，虽然不是来自贵族层级，但她的底层血统并不影响她的口感，在营养液的浸泡下，她的各种器官都在蓬勃绽放中，最为娇艳欲滴的状态下，靠着转换器，大人们1一定能够感受到肉质炸裂般的弹滑口感的。”
“d44602序列号食材，女性，三十四岁，虽然是d级食材，但您吃过螃蟹吧，变异体螃蟹体内有着丰富的蟹黄，而这个食材的体内……你懂的，虽然她是d级，但幼体可是极其鲜嫩的，转换器虽然会进行加工转换，可那这种鲜嫩并不会改变，我相信喜好这一口的客人，吃过食材后，必然会对其他食材感到索然无味。”
“b1004序列号食材，b开头的食材很稀有，一般主人不会用来招待客人的，您最好帮我从管家大人那里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要用到b24，跟c级食材不同，您知道的，b级食材都是带着序列的超级人类。
这位b24，乃是调查军团九分队的一名先锋组老成员，实力不俗，战功赫赫，若稍加培养，将来也是队长级别的人物，主人对于这些高塔将士，可是从来都有很大的食欲的。因为滋补。”
一段段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发言，被这位年轻的管理员用一种无比正常的语气说出来。
彷佛人类忽然从餐桌的主人，变成了餐具上的食物。
这个地方所有的美食……都来自转换器，但转换器是需要原材料的，为了确保转换器所转换的食物口感更好，所谓原材料，就是各个地方的恶堕，以及——人类。
这些人或许是接引人接引到色域的男男女女，又或许是调查军团镇御军团某个后起之秀，亦或者某个接引人认为口感不错的学生孩子……
但凡是被钟旭的势力盯上，便会想尽办法让其消失。
白雾希望钟旭的死亡，能够让类似的悲剧不再发生。
这位管理员应该和钟雪一样，从小接受了某些变态的洗脑教育，才会认为人类被钟旭食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被恶堕吃掉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人类只是在食物链底层供人鱼肉的食材，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钟旭的恩赐。
了解到了更多的内幕后，白雾三人没有为难管理员。他这一辈子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堡垒的第三层。也许灵魂早已扭曲，认知也早已彻底畸形，但他也不过是钟旭手下，诸多可恶可悲者中的一个。
升降梯继续下降。
五九和林锐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轻松，到严肃，渐渐变为沉重。
他们都以为色域里见过的场景……是最为邪恶的，但现在才发现，食域才是钟旭真正恶之一面的体现。
但白雾清楚，钟旭的确有参与，可钟旭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情，真正造成这股恶的，是钟旭背后的塔外势力。
……
……
食域，堡垒第二层。
一座座巨大的容器里，装着许多人类与恶堕，那些从第二层蔓延下来的管道，终于有了接口。
所有蓝线草提纯液，全部注入到了这些“罐子”里。
被灌装的各种生物，会被逆行向上的传送履慢慢推进到第四层。在第四层进行加工后，又会回到第二层的，这是一个循环的食物加工装置。
但这只是第一次食物加工，最为关键的是第二次食物加工——转换器。
五九和林锐被装在罐子里的人类与恶堕吸引，白雾则看到了，由铁匠利用万物拆解和重塑两个传说词条打造的超寄灵道具——一个巨型的锅状物。
对于自己的电饭煲，白雾也是一直希望有这种自动将东西转换为食材的想法，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铁
匠真的把这种东西做出来了。
而且还是被用在如此邪恶的用途上。
【虽然它号称能够转换一切物体，比如将蓝线草转换成蛋糕，将恶堕肉转换成驴肉，但基于它的转换效率，它的使用者偏执的认为，只有转换成相似的材质，才能最大程度还原口感。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好比转换成有嚼劲的牛肉，就需要肌肉发达的成年人，想要细腻爽滑的里嵴肉，就需要皮肤光滑的女人。
如果你要毁掉它，你最好想清楚，因为塔外势力，可比你面对的高塔势力还要强大。】
一切就和白雾想的差不多，塔外势力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钟旭很强大，又还是高塔的统治者，但钟旭也只是塔外势力的一个合作伙伴。
在赌场的时候，白雾接到了井五的电话。
井五问白雾，有没有兴趣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个时候白雾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和黑金岛势力，会有一场对决。但那会儿到底是没有撕破脸皮的。
此时此刻，白雾拿出青铜斧，高举着斧头，对着转换器狠狠的噼了下去！
这个瞬间，整座堡垒迅速触发警报。第二层到第六层，天花板边角的红灯开始不断的闪烁。
白雾没有搭理，他只是一斧头一斧头，狠狠的砸击着食材转换器！
他不知道食域堡垒的第二层，会否和赌场一样，一切都在黑金岛的注视之中。
但就算被观测也无所谓，他此时的举动本就是要表明自己的决意——
向黑金岛势力，以及井五宣战！
第四十七章：村中之脑
有些事情其实早已表明了态度。
即便自己不做这件事情，钟旭的死亡，也已经彻底将自己和黑金岛对立。
白雾一斧头一斧头的砸着转换器，这个与他内心期待的锅几乎一个功能的东西，并没有让白雾有任何觊觎的念头，其实他心理非常明白。
早在赌场时，他便看到了某个未来。
那些孩子长着老人的样子，一个个说着生是赌场的人，死是赌场的鬼，是赌场给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可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却又无比恐惧。
数万年的寿命被剥夺，天赋，记忆，寿命，人权，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人类身上的每一个东西，就像是食域第六层餐盘上的食物一样，心肝脾肺四肢，都一一划分好。
成为了让统治者以及恶堕们赏心悦目的东西。
那一刻起，他和五九内心都清楚，将来有一天，黑金岛上必然会有一场对决。
从赌场回去后，五九便申请成为了调查军团的副团长。队长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可白雾看的真切。
队长这个人，说着没有力量前不考虑改变，但所思所虑所行，却无一不是在维护内心的正义。他从成为队长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刻不想改变底层。
“该去最底层看看了。”
待到转换器被砸了个稀碎，白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往边缘走去。
通往最底层的路，不再有升降梯。想要前往最底层，只有从巨大的坑洞边缘跳下去，这个高度对于众人来说等同虚设。
但白雾三人没有跳下去，只是走到了坑洞边缘，看着最底层的景象。
升降梯在坑洞内侧，而通往底层的入口在坑洞外侧。林锐和五九皱起眉头看着底层，白雾则抬起头看着上方。
“是人类……底层是一座监牢么？”林锐不知道为何这里忽然有一座监狱。
“看样子是的，这些人里，男男女女都有，但看起来很年轻。”五九说道。
白雾发现最顶层如果抛投某样东西，是可以通过巨大的坑洞外侧，直接跌落到最底层的。
破碎的玻璃瓶残渣，鲜红的血迹，变异的苍蝇，底层的景象比起第二层更加凌乱。
这里就像是下水道一样脏臭恶心，人类与恶堕发臭的躯体泡在灰黑色的污水里，一点一点腐烂，孵化出无数变异幼虫。
第六层就像是统治者们光鲜亮丽的表面，而底层则是他们真正的内心。
白雾低下头，看着底层男男女女。他们也看着白雾。
这群人发现白雾等人后，像是看到了救赎一样，瞪大眼睛开始疯狂涌向白雾和五九的正下方。
他们看起来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发现有人靠近的时候，全部用嗓子发出锈蚀的叫喊，这些声音都是一些啊啊呜呜的声音。
根本听不出任何的含义。
五九和林锐不明所以，随机二人惊讶的看着底层的那群人——全部做出了跪拜的动作。
男男女女们，对着五九林锐白雾三人开始跪拜。在磕头好几次后，他们保持跪着的姿态，张大嘴巴仰面朝天，然后静止着一动不动。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林锐不解。
“不知道。”五九看向白雾。
白雾皱起眉头，说道：
“他们在等食物，在这个满是食物的地方，他们被注入了某种能够扩大饥饿和口渴感觉的药物。”
林锐不解，前辈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五九则没有丝毫质疑：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洗脑。”
第一眼白雾之所以看向顶端，是因为走向坑洞边缘，他便已经看到了备注。
【你杀死的胖子是一个恶趣味十足的人，他最喜欢看一群不愿意服从他的人，在饥渴到了极点的时候，跪拜着请求他赐予食物和水源。哪怕这个地方叫食域，也存在着一堆被活活饿死的人。他们就像是末世里的拾荒者，不管顶层扔进了什么东西到坑洞里，都会蜂拥而至——假如体力允许的话。
有时候是食物的残羹，这对于这群底层人来说可是最大的赏赐，有时候则是恶心的呕吐物，甚至……更恶心的东西。但上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扔下来的东西，必须是能吃的，而这群人也必须吃干净，否则……就会经历漫长的饥饿期，恰如此时此刻。】
所有人都跪拜着，以为五九白雾是来自顶层的使者。以为白雾等人会带来美味的食物。
他们张大嘴巴，不管是多么恶臭腐烂的食物，只要能够被身体接收，他们都不会排斥。
他们早已经屈服，一个个的神情虔诚无比，一般这种情况下，钟旭的洗脑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他们已经变成了为了食物愿意做任何事情的奴隶。也愿意将给予到他们食物的钟旭，奉为神明。
人命，对于钟旭而言，最大的价值便是提供娱乐。看着取乐自己，看着他人沦为食物，看着他人受苦受难，他都觉得很快乐。
白雾忽然很庆幸，自己真的杀了钟旭。
“这个世界很糟糕，但我们的存在，总算是让这个世界干净了一些。”
五九知道白雾很少发出这种感慨。
如果他知道白雾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甚至会觉得这个人没有成为变态杀人狂，居然还有着大众价值观的正义感……本身是一件堪称奇迹的事情。
在离开食域和色域返回高塔之前，白雾一行人将这些人救了出来，他带着他们前往了食域顶层。
他们疯狂的吃喝，彷佛有多少就要吃多少，哪怕把肠胃撑破也在所不惜。
这些人没有返回轮盘，心智也早已被钟旭摧毁，白雾最终只是留下他们在食域顶层，没有打算带走他们。
至少他们不会在饥饿中死去。
返回高塔前，白雾带着林锐还有五九开始往色域走去。
他还需要一个东西。
“钟旭的死亡，会引发大动荡，尽管现在还无人知晓，但这个消息最终是瞒不住的。相信过不了多久，钟旭之死就会被其他统治者知道。”
五九点点头，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
“队长，秦纵这个人，可以相信么？”
直呼军团长的名字，白雾显然是因为钟旭最开始提到了秦家两个字，联想到了什么，对统治者子嗣的秦纵也连带着失去了好感。
五九说道：
“军团长？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想要去第五层，我需要一些新的底牌。”
要与黑金岛的势力对决，白雾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够看的。他需要一些筹码。
“你打算让团长做你的接引人？”
“是的，秦纵如果信得过，让他引荐我去第五层，我要和其中一个统治者对话。”
截至遇到了钟旭和秩序组小队后，白雾虽然没有去过高塔第五层，但对于八大家已经清楚了。
钟家，秦家，这两家应该是被孤立的。
而宴家，谢家，柳家，王家，庞家，郑家，似乎组成了一个短暂的联盟。
“你要和秦家的统治者对话？”
“不，秦家的统治者，是我们下一个要搬倒的。”
平澹的一句话，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五九惊讶的看着白雾。
白雾的脑回路让五九还是有些不适应。
“你怎么想的？”
“队长还记得，去疯人院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一个问题吗？我们会不会因为找到了宴久，而得罪某个统治者？”
三人已经通过了吊桥，再次回到了色域的第五层，白雾看着钟旭的残骸，那颗巨大的头颅不好辨认，因为钟旭维持着恶堕化的形态。
恶堕进入高塔就会灰飞烟灭，好在还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
五九回忆了几秒后，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当时白雾问自己，如果从宴久身上得知了统治者的丑闻，会怎么样。
五九当时的回答，恰好是此时白雾的想法：
“不会怎么样。第五层又叫统治者层级，你或许会得罪其中一个大人物，但你必然也会得到另一个大人物的青睐。”
制衡。
统治者有八个，虽然死掉一个就变成了七个，可只要大于等于三个，都是需要制衡的。
“能够制约其他统治者，便是我们面对统治者时的筹码，但能够与我谈话的统治者，我必须要与那家的统治者见上一面，只要他肯帮我们，钟旭的死亡非但不会让我们后续出现麻烦，相反，还能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持。”
“什么力量？你到底要找谁？”五九不太懂。
“谢家，科技的力量。”白雾没有细说。
紫罗兰把钟旭切成了许多块儿，但钟雪的身体却只是被锯掉了脑袋。
白雾将钟雪的脑袋捡起来，扔进了储物袋里。这个东西能够像谢家……或者说他真正要见到的那个人，表明某些东西。
与谢家合作，是为了在高塔能够继续生存，而最终目的，是要找到谢家背后的塔外势力。
谢家的背后，是机械城的零号。那个塔外最大的机械国度的君王。
只有怪物才能打败怪物，要对抗井五，白雾还没有愚蠢到认为现阶段的自己，或者现阶段的队长能够做到。
“我需要一个进入第五层的机会。能够给这个机会的人，只有秦纵，我们调查军团的军团长。但如果秦纵不值得信任，我会取消这个计划。我不了解秦纵，但我相信队长，这件事刻不容缓，所以我需要队长的判断。”
这倒是一件少有的事情，毕竟大多时候，白雾都是习惯自己做决定，鲜有询问他人意见的时候。
五九沉思了许久后，认真慎重的回答：
“团长是一个正义的人。”
“那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五九暂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白雾也没有展开说，身为统治者家族秦家的子嗣，追寻正义，几乎等同于违背祖训了。
这就好比钟旭还有一个为百姓谋公正的儿子，白雾可以想象，这个儿子跟钟旭的关系一定很恶劣。
但也由此，他可以选择相信秦纵。
……
……
最后一场离别将至。
白雾与林锐聊了一些面具怪人的话题，二人对于这个不知身份，行为举止颇为怪异放浪的家伙都很好奇。
同时白雾也指出，林锐身上的力量应该是融合病的扩散，林锐无法做到初代面具怪人那般强大，却也不会遭受时空之力的反噬。
临别之际，白雾启动了返回轮盘。
林锐说道：
“前辈，高塔里一定要小心，那个人说过，高塔里住着比塔外怪物还强的存在。”
“我知道了。”
初代面具怪人提到的，应该是第六层，乃至第七层的东西。
但那是白雾目前不会去碰的。他可不会跟该隐一样作死。
“今日的旅途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前辈，我们还会再见吧？”林锐有些舍不得。
“当然，百川市需要你，作为初代面具怪人的传承者，或者说弟子，你要帮助江依米，因为那是他欠她的，找到百川市，找到百川中学，终有一日，我们还有无数渴求自由的人们，会在那个地方相聚。”
无根无萍的漂浮了七百年，在七百年的时空里晃荡着的林锐，竟然有了一种即将归家的感觉。
这场相聚，对于白雾来说，是打败钟旭，推翻高塔统治者的起点。
对于江依米，聂重山，顾海林来说，是避难所搭建的开端。
对于林锐来说，是让七百年的旅途，有一个真正的落脚之处。
对于沉殊月而言，则是对过去做出一个了结，也得知了两个好友的想法，坚定了她要走的道路。
抢戏的普雷尔之眼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习惯，比如每次返回前，都要说点什么。
【当前区域探索度百分九十，恶堕剩余……挺多的。可惜了这些美好而又温暖的奶……好吧，说点正事，末日碎片全部被转移了，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些碎片转移去了何处。黑金岛是个好地方，解放了那里，你会获得大量区域的末日碎片。
不过做人不要好高骛远，让带预言家阿眼告诉你，小可怜正在等待你的救援，而你下次旅途，可能没办法甩开六个统治者家的小子，以及小骗子~嚯嚯嚯嚯嚯，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四十八章：山村谜题
色域，堡垒第五层。
女体恶堕们在连着三日也未曾感受到某个恐怖的气息后，它们终于相信了曲栗的话——这个地方迎来了解放。
它们无法离开这里，但将来至少不会再遭遇欺凌。
平静的两天过去后，这片区域在今日又迎来了新的客人，这些客人似乎比上一批“客人”更强大，但看起来他们对这些低级变异体并没有任何兴趣。
栗子伪装成了其中一具女体恶堕，混在温泉里。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与低级恶堕不同，栗子是能够感受到前来之人的恐怖的。
堡垒的第五层，迎来了三个客人，确切来说，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嚯嚯嚯嚯嚯嚯……我可真生气。”宽大黑色的袍子明明是人形轮廓，但却从袖口中伸出了触手。
“你生气还笑？”手里拿着铁锤，肌肉爆棚，胡子拉碴却长得有些矮的恶堕说道。
“并不是我在笑，而是表达喜怒哀乐，我都只有一种发音！嚯嚯嚯嚯嚯嚯！我在生气你懂吗！后果很严重的那种！这个死胖子可是优质交易伙伴。”
赌场代表着赌，用以获取序列寿命记忆等东西。
食物代表着毒，在很多地方，只有恶堕没有人类，恶堕们感受不到人类负面情绪的气息，就只能通过食物得到慰藉。这也是用来控制恶堕的手段。
美色代表着黄，不管是恶堕还是人类，色域里总有能够满足他们或它们性癖的。
但如今，这只疑似章鱼的生物，看着黄赌毒三样大生意全部被毁，愤怒不已。
因为它是黑金岛的岛主，黄赌毒产业真正的拥有者——商人。
“行了，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是无法再更改的因果，你们两个，汇报下发现的事情，食域的转换装置还能修复好么？”铁匠与商人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人类”。
井五，商人与铁匠背后最强大的靠山。
三人出现在这里，已经是白雾等人返回高塔后三天的事情。因为黑金岛那边接到了讯息，部分地区的食物断供了。
“被破坏的很彻底，已经没有办法修复，这两处地方算是毁了，现场有人类统治者恶堕化的躯体，以及他麾下势力的恶堕尸骸，对了，有一个活口。是一只狐狸。”
“问出了什么？”井五问道。
“它好像经历了很恐怖的折磨，精神处于崩溃状态，意识也彻底破碎，我用探灵仪试着进入它的意识深处，但见到的……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不清样子的男人。”
铁匠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奇怪。
“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问出什么，那个男人利用那只狐狸破碎的记忆，建立起了一座迷宫，我试着询问讯息，但总有一种反被他探知的感觉。”
探灵仪，在铁匠的诸多作品里，除了转换器和各种强大的兵器，还有针对审讯的道具。
探灵仪能够进入人类与恶堕内心的世界，精神力越是强大，使用探灵仪入侵他人意识后，权限便越夸张。
井五冷笑：
“看来是一个精于感知的人类，没想到统治者竟然栽在了人类手上，带我去见见那只狐狸。”
钟旭的尸体虽然还在，但三天的时间，已经查看不出多少线索，尤其是它死于电锯，最后还被某个孝顺的女儿给肢解了。
所以三人为了找到击杀钟旭的势力，只能够从九尾狐身上入手。
“这个该死的肥猪，要是接受我们的建议，接受黑金岛的监督，哪还有这么多事情，嚯嚯嚯嚯嚯！”
井五虽然是商人和铁匠背后的靠山，但塔外势力的各种生意，商人负责打点，看着自己产业被人端了，它非常的难受。
三人很快来到了第三层。
孔雀和人鱼已经死去，但痴呆的狐狸并没有清醒，否则它肯定会吃掉昔日同伴，获得更强的力量。
这也证明，狐狸的精神的确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井五拿着探灵仪，那是一颗深蓝色的珠子，童孔般大小，或者本就是一颗眼珠，它注视着九尾狐的时候，九尾狐的双目变得更为呆滞。
一道微弱的蓝色光芒，连接着井五与九尾。
这个瞬间，井五的眼中浮现出了九尾曾经记忆里的场景。
九尾狐孤独的童年里，因为先天的社交障碍，导致她被人排挤，也因此对人报以戒备。
在这道记忆的迷宫里，九尾彷佛回到了人类时期。
与白雾对决之后，她就困在了这座迷宫里。
这彷佛是一个游戏，有着强大的精神力的九尾，本应该迅速的破解这场游戏，但她破解不了，她在记忆的一条条循环的道路里渐渐迷失。
那个穿着白大褂，一脸温和的男人，就像是留下无数选择题。
九尾彷佛回到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她不再受到排挤，不再具备障碍。
但最后不管怎么重新开始，她发现在与人类交流的过程里，总会出现各种偏差与不被理解。即便偶尔能理解……也会因为各种现实的因素，始终无法达到圆满状态。
她在迷宫里走得最远的一次，是经历了完整的感情。
首先是友谊，她认识了三个开着服装店的年轻女孩。其次弥补了亲情，和父母达成了和解。
同样，在最后她也经历了爱情，她的丈夫虽然嘴巴很恶毒，骂起人很损，脑子也不大好，尤其热衷于出塔肢解恶堕，但长得很好看，刀子嘴豆腐心。
这是她在迷宫里走得最远的一次，她终于没有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和所有人决裂。却又输给了残酷的命运。
父母死于病痛。三个好姐妹则被高塔的高层劫走，而自己的丈夫，跟着某个运气不怎么好的队长，在一次出塔任务中殒命。
最后她回到了起点，又开始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众人，然后又开始新的一段人生……
迷宫的起点是孤独与绝望，迷宫的终点是幸福与满足。
但她始终走不到终点。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似乎非常喜欢看九尾狐受苦受难的样子，他明明几天前还说过，要干净利落的解决它，不要让她受太多折磨。因为它只是一个苦命的人。
但他的行为可比言语要残忍的多。
井五走在这道迷宫里，他感觉到了创造这座迷宫的人，抛出了一个不可能解决的难题。
幸福和满足，总是在人们追寻幸福和满足的过程中，底线不断被提高。
所以九尾狐永远不可能走到终点，它走得越久，这个迷宫就越长。
就好像九尾狐以前的幸福，是不被钟旭“玩弄”，但如果真的实现了，又会想着下一个目标。所以永远没有满足一说。
这简直是一个终极的囚禁。
井五忽然很好奇，到底是谁布置了这么一道迷宫。这种把戏对他没有用。
九尾狐的精神力很强，但强弱是相对的，在井五更为恐怖的精神力作用下，很快井五就创造了一个“终点”。
这个终点，九尾狐和所爱之人相伴终生，他甚至直接抹除了九尾“不满足，不幸福”的概念。
于是整个迷宫……变成了一条直线。
在直线的那一头，是一个彷佛沐浴在圣光中，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即便见过无数蝼蚁，井五也必须承认，这个蝼蚁有着几乎完美的外表。
“是你杀死的钟旭？”
“我挺讨厌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多好的迷宫啊，变成现在这样，人类如果没有欲望，没有了追求，无时无刻不处在‘满足’的状态中，那么他们跟已经死亡，又有何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
井五没有理会白大褂男人的抱怨。他皱起眉头，尽管这个男人装神弄鬼，但他在问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
“你身上的气息，与末日碎片的气息很相似，看来你是一道执念，而且只是执念的一道分身，铁匠居然连一道分身也对付不了？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白大褂男人笑道：“看来你的信息量不小，可惜，就算不是分身，我应该也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就好。我可以轻易的毁灭你。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毁灭我么，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许你应该试着接近我，入侵我，看看我都知道些什么。”
“你在挑衅我？”
井五瞬间出现在了白大褂的面前，他的手按在了白大褂的额头上。
但同时间，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彷佛预料到了这件事，他握着针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井五的太阳穴。
只是这个动作最终停住。
“灭。”
随着井五轻描澹写的一个字，作为执念体的白大褂，身体开始如尘埃一般散去……
于此同时，井五开始读取记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根针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针刺——藏在记忆中。
“我的记忆，可是很疼的。虽然无法与你对抗，但或许可以让你记住我。”白大褂露出温和的笑容，身体被瓦解的痛苦，对他来说彷佛阳光一样温暖。
他明明即将死去，却彷佛赢了一样从容。
执念体彻底消散。
井五愤怒的看着飘散的烟尘，他感受到了羞辱。
这道执念体里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执念体的记忆里，全是各种施暴与折磨。
在他读取记忆的瞬间，这些折磨带来的痛楚，他便“感同身受”了一番。
尽管这些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但这个举动，侮辱性远大于伤害性。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执念体，只是一道更为强大的执念体的分身，且不说这道分身远不是井五的对手，就算是执念体主体本身，也拿井五无可奈何。
只在瞬息间，井五便将其瓦解掉。
但莫名的，井五感受不到任何“赢”的快乐。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种恶心的对手，他们的恶心不在于实力多强，而在于让你作为获胜者，也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井五明明轻易的赢了，但看着白大褂一脸嘲弄的表情，他瞬间拉满了愤怒。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一次，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
……
高塔。
白雾回到了高塔后，很快用其高明的谎言，编造了一份调查报告。
这次出塔，他深刻认识到了统治者的强大，自己的全部“靠山”们加在一起，打得过钟旭，但未必打得过钟家。
钟旭到底是输在了轻敌，输在了脑海里有着“七百年都没有人打赢我，你能打赢我？”的狂妄上。
面具已经不能用了，恶堕化之后变回人类的存档器没了，那把原罪彷制品也没了。
几乎所有底牌耗尽，并没有让白雾感到气馁，毕竟之他来到高塔也就小半年时间。
在他看来，塔外是一座巨大的宝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只是自己这次出塔，的确犯了一些错误。比如同样轻敌，之前的诸多战斗让自己对人类的认知有了一定偏差，他犯了队长说过的错误——用过去的经验，衡量下一次发生的危机。
经验的确是有用的，但这次他错在过于依赖经验，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九级变异体往上的存在，所以想当然的认为，人类也不会有超过九阶的存在。
但事实上，人类有十二阶这个概念，好在五九足够强大，否则这次恐怕真是有去无回。
白雾以此为戒。
另一个错误，是不该带上一些实力较弱的队友。自身的进步太快，让白雾忽略了一件事……
无柔，王势，商小乙，尹霜他们……在实力成长方面，完全无法跟上自己和队长的脚步。
随着以后前往区域的危险性越来越高，他们若再随同自己与队长行动，风险便越来越大。
实力巨大断层，让白雾不得不为其余先锋组成员，包括秦林和白小雨在内，制定一个更为可行的“提升方桉”，而这个方桉，白雾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的实现，需要自己冒一些风险。
而他正在等待一个冒险的邀请，因为就算是冒险，也得有冒险的资格，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冒险的机会。
直到与五九回到高塔后的第四天，白雾终于得到了五九那边的电话：
“团长说动了谢家，待到明日，他会安排你前往第五层，你稍后前往第四层，会有一些注意事项要交待你。”
第四十九章：解谜达人·五九
高塔的世界不是没有yy小说。
对于第三层的贵族精英们来说，他们其实还挺喜欢看各种职场小说。
主人公在职场里靠着金手指如鱼得水。诸如透视，读心，隐形等等奇怪金手指，或者一些小说家们自己编造的序列，比如序列1025——天选之人，序列1026——情圣附体，序列1027——人间静止等等外挂。
一步步从贵族，逆袭到……管理者。
是的，在高塔时代，都市小说不怎么火的原因便是，仕途的上限太低。因为就算是小说，也不敢写底层平民成为统治者的故事桥段。
所以发生白雾身上的故事，很离谱。
不到半年时间，这位热衷于出塔，从来不拍领导马屁，不拉帮结派，不交际应酬的调查军团新人，即将步入高塔第五层。
用白雾自己的话来说，这次如果成功，或许能够得到一尊很大的靠山。
要知道，该隐为了重回第五层，让自己的意见能够左右统治者，可是布局了很多年。
……
……
在前往第五层之前，白雾又去看了看宴久。并非是因为宴久知道一些第五层的事情，这些事情他可以询问秦纵。
前往疯人院，只是因为刘橙子又在传授宴久“茶艺课”。
而白雾至少要将栗子和沉殊月的事情，告诉刘橙子。
疯人院内一切祥和，白雾觉得有趣的是，自己似乎每次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普雷尔之眼评价这些人的备注也不曾变化，他们都是真正的疯子。但白雾经过前几次观察，这次在这些疯子身上，发现了许多细节。
拿着书本看书的读书人，又一次把书给拿倒了，只不过书有了变化，之前这个人看的是历史书《塔前时代》。如今书本变成了《高塔时代》。
这意味着这个疯子可能倒着看书并非是装看书，而是真的在看书，只是他需要倒着看才能看进去。
白雾每次进来时都会有个流着鼻涕泡的人对他傻笑，这一次鼻涕泡傻笑的人不笑了，他哭丧着脸。
白雾顺着鼻涕泡的目光望去，发现下棋的两个老头没有下棋，改成打牌了。
这一举动似乎在鼻涕泡眼里是一种背叛，就像世界发生了超大地震。
郑多喜医生和那位疯护士，倒是和之前一样，郑多喜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疯，于是向一个疯子来证明自己没有疯，疯子提出的要求就是装成一个疯子。
郑多喜如果装的像，疯护士会说：
“你简直是个疯子，我认为你还需要治疗。”
郑多喜如果选择拒绝，护士会说：
“你连个疯子都不会装，还说你是正常人？”
这俩人显然陷入了死循环。
打开电梯的时候，白雾又一次遇到了之前在疯人院里遇到的“管理者”。
那个“管理者”上次在电梯里说道：
“这电梯坏了，以前可以升九百米呢。”
这次也一样，在见到了白雾后，女人又说了这句话。这个女人显然是将疯人院的电梯，看成了升入高塔某个层级的电梯。
白雾想了想，决定顺着对方思路来：
“你也要去第五层吗？”
“第五层……”女人的眼里浮现出迷茫。
“这电梯已经修好了，我们已经步入了九百米的上空，我要去第五层见统治者，你也是吧？我是要去见谢家，你是哪一家的？”
白雾也就是逗趣一下，随口一说，眼前这人说过的升降梯到底是三层升往第四层，还是四层升往第五层，都是不得而知的。
到达疯人院第六层的时候，白雾忽然愣住，因为女人冷不丁说了一句古怪的话：
“主人说过，不要跟谢家的人说话。”
白雾琢磨了会儿，这人莫非真在统治者层级待过？宴久被关进疯人院他可以理解。毕竟宴久是宴家血脉。
但这个人只是一个管理者，按照统治者们残忍邪恶的作风，这个女人如果忽然疯了，为了不让其泄露秘密，不该是直接丢在塔外吗？
“你主人是谁？”
女人不说话了。
白雾决定换个思路：
“好吧，其实我不是谢家的，我是秦家的。”
“主人说过，不要跟秦家的人说话。”
“那你算是找对了说话对象，我其实是庞家的。”
“主人说过，不要跟庞家的人说话。”
“巧了这不是，我也不是庞家的，我是钟家的。”
“主人说过，不要跟钟家的人说话。”
“说的好，但我其实是柳家的。”
白雾反正就挨个试，柳家不对就说自己是王家，王家不对就宴家，直到最后，试到郑家的时候，女人瞪大眼睛，看着白雾。
“我没有见过你，郑家没有你。”
“我新来的。”
“新来的人都归我管，你个骗子，我要把你关进疯人院。”
这下白雾没辙了，而且女人按了前往一楼的电梯按钮。
白雾没有继续纠缠。
高塔的第五层，是统治者们久居的地方，八大家都有自己的领地范围，这些本身不是属于统治者层级的人们，住在第五层，是否每天都如履薄冰？
“这个女人看起来是个管家……新来的人都归她管，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疯？”
疯人院里竟然有了新的发现，让白雾有些欣喜，他不再纠结这件事，准备先和刘橙子聊聊。
……
……
依照惯例，白雾还是在门外听了会儿刘橙子的茶艺课，想要知道刘橙子是不是又给宴久教了些奇怪的撩男人的知识。
刘橙子的声音传出来：
“情商这个东西很重要，体现在能够把很激烈的冲突和错误，悄无声息的化解，情商高的人，甚至能够一转败势，姐姐要提高的你情商，你以后拿下白雾，分分钟的事情。”
“噢，可是要怎么提高？”
“我们先来做一个练习。我出道题目，假设我有两个甲乙男朋友，我都当他们是备胎，有一天……”
“橙子姐姐，我不要两个男朋友，我就要白雾。”
“不是！这不是举例子嘛！你看你，白雾又不在，你急什么嘛。”
宴久没有说话，白雾在外面不自觉笑了笑。
“那继续，有一天晚上甲乙都约了我，但我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今天不舒服拒绝了乙，转而选择跟甲吃饭了。
虽然我觉得甲很没意思，专门花钱去一个地方吃营养餐也只是图个气氛，但是为了吊着他，我还是要让他以为我很开心，于是我就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的款待，我很喜欢，今天真开心’。
可我不小心发错了，发到了乙的手机上，这个时候，乙发来一串问号，请问我该怎么做？”
宴久想了想：
“那这肯定得分手了啊……他肯定很难受，因为明明约了你，但是你拒绝了，结果却发现你跟别人一起吃饭。”
刘橙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妹妹！这道题的重点不是姐姐我的私生活，是教你如何用高情商化解生活危机！”
“噢。那要怎么处理啊。”
宴久木讷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虽然她笑不出来。
“简单，我又给乙发了条短信——
‘一个人在家很孤单，刚才翻着以前的短信，然后在草稿箱里找到了以前约会时，因为害羞没敢发出去、却又不舍得删除的信息，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好笑，发出来给你看看，我今天真的好想你哦。”
宴久虽然没有喜悦，但做出惊讶表情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大概能够理解了橙子姐姐的高情商用意，只是还是惊讶于这润物细无声的茶艺。
白雾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刘橙子的嘴遁和自己有一比了。
他敲了敲门，听着节奏熟悉的敲门声，宴久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刘橙子得瑟的表情凝固住，怎么每次教小久使坏，都被白雾抓现行了？
开门见到白雾后，宴久大眼睛眨了眨，笑容越发的自然。
“白雾，我刚刚在跟橙子姐姐学习说话技巧。”
白雾点点头，走进了宴久屋子内，坐在了刘橙子的对面。
刘橙子正想着如何解释，白雾根本不在意，宴久的性格本身带不坏。
所谓的海后海王，最基本最核心的东西，不是技巧，而是本身对待爱情的态度。
刘橙子和宴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也不担心宴久会因为刘橙子而变得风流多情。
“几天前我出塔了，遇到了两个人。”
没有跟往常一样捉弄自己，语气还意外的很严肃，让刘橙子感觉到白雾似乎要说某种很重要的事情。
“你之前在堡垒外，看到了幻象，喊着小月亮和栗子的名字，还记得吗？”
刘橙子的呼吸瞬间乱了，颤声问道：
“你……你难道见到了……”
“我见到了沉殊月和曲栗。”
白雾没有把所有事情全部脱出，沉殊月和栗子身上的悲剧，他并没有展开了细说，不是怕刘橙子会哭，毕竟海后听到了两个名字的时候，眼泪已经蹦不住了。
他只是不希望刘橙子接下来几天都处在过于悲痛自责的状态中。
尽管如此，刘橙子知道两个好友变成了恶堕，还是非常难过。
哪怕在这个编造的故事里，白雾将沉殊月形容的样子，与沉殊月表现出的绝情和澹漠完全不同。
不过这倒也不是在撒谎，他已经答应过栗子，有一天会让三姐妹团聚。
宴久也陪着刘橙子哭了起来。
看着宴久哭，刘橙子立马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受，白雾默默看在眼里，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的初衷是让刘橙子教宴久，好让宴久能够正确看待对人的感情。
缺爱的人在收到礼物时，不是惊喜，而是想着怎么报答。宴久的童年，已经到了不仅仅是缺爱的程度。
只是现在看来，刘橙子对感情的大大方方拯救了宴久，宴久的单纯善良，也填补了刘橙子内心的一些遗憾。
沉殊月和曲栗的悲惨经历，让刘橙子难过不已，但有宴久在，他放心了不少。
白雾安慰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他接下来要去第四层，见秦纵，随即在秦纵的接引下，前往第五层。
……
……
高塔，第四层，调查军团总部。
从黑塔的窗户上望过去，一座座黑塔就像骨刺与獠牙。白雾到来后，秦纵正看着窗外的景象。
五九，秦纵，白雾。
三人的经历都很传奇，五九是调查军团最年轻的副团长，秦纵是调查军团最年轻的军团长，而白雾则是调查军团最年轻的队长。
秦纵的面色很凝重：
“你要前往第五层，青玉对我说，是因为你在塔外发现了很有价值的线索，这个线索只能对谢家提及，为什么？”
白雾摇头说道：
“团长，既然只能对谢家的家主提及，您自然也不能问。”
秦纵说道：
“你最好确保你的情报真的有价值，而且这种价值，不会影响到下三层的运作。有些事情我没有对你们说过，高塔第五层，一共有八个势力，其中谢家是最低调也最危险的。”
“白雾，我对你不了解，但你做过的一些事情，以及青玉对你的赞赏，我确定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将来我们三人，可以改变高塔一些腐朽的现状，但这有一个前提——我们不惊动第五层那些家伙。”
“他们的势力太强大了，以至于下四层他们可以不管不顾，这才给了我们这些想要为底层人做些事情的人，一些发挥的空间。”
秦纵这几句话，白雾算是听懂了。
只要不招惹第五层的统治者，秦纵有把握治理好高塔的下三层。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说，如果统治者决定做些什么，他们小心翼翼建立起的秩序，可能荡然无存。
如今自己要前往第五层，让秦纵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这番话让白雾相信，秦纵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身为统治者的子嗣，秦纵比他们更清楚第五层和下四层的差距。
白雾什么也没有说，最终秦纵叹气道：
“我应该阻止你去第五层，哪怕你的举动可能没有任何政治目的。但青玉这些天一直在劝我，我这是给我最信任的部下一个面子，白雾，你要把握好机会。”
白雾点点头，五九在一旁露出了笑容。
“前往第五层相关的手续我已经弄好，我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随你进入谢家，我会告诉你谢家所在的位置，但能不能进入谢家，又能不能见到你想见到的人，这一切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秦纵在最后，非常严肃的对白雾说道：
“谢家很危险，你此行是有很高风险的。他们的科技，已经到了融入灵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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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ps：前面吹的牛没实现，春节到初五前，基本是没有时间双更的，所以认认真真给诸位道歉，但这个月，我是确实有计划多更些，后面剧情也理顺了，正巧……写书几年来，怂某有了第一个白银盟，为感谢书友随机不能用的厚爱与支持，预计初五后到三月底，在不卡文的情况下，会尽可能爆更。）
第五十章：我到底会娶谁
（为白银盟主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3/50。同时感谢书友LAILLLL的十万赏，本书又多一个盟主。）
躺进棺材里，从棺材里头将自己的棺材板盖上，是颇为诡异的体验。
白雾感觉还挺新鲜。腐朽的气味随着棺材板慢慢覆盖，越发浓烈。
棺材完全盖上的时候，他有一种俨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外面的一切瞬间变得安静，始终响个不停的唢呐声忽然消失。
他躺在里头一动不动，棺材板内，似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躺多久，他倒是一点不急。
甚至觉得外面下着大雨，到处还都是头发丝，这灵堂里的棺材，躺着还挺舒服挺温暖。
他慢慢的梳理起线索来，等待离开棺材的时机到来。
“眼睛所提示的，依旧没有找到，钥匙已经开始渗透锁，但我得先找到门的所在，这句话的含义是指找到前往下一个区域的入口么？”
现在整个区域给到白雾的感觉，还是过于扑朔迷离。
神婆，结婚的夫妻，躲在棺材里的人，以及那些纸人，都应该还有着更为深层的含义。
白雾猜测最终要前往的地方，所有秘密的答案，在那片湖里。
他倒是隐隐有了一个故事梗概——
村中的人们想要活下去，可随着末日到来，这个古老村子开始出现许多奇怪的事情。
湖中诞生了一个邪异的怪物，这个怪物会带来死亡和灾难。但凡是看到了这个怪物的村民，家中必有血光之灾。
“村民们应该是想办法要除掉那个湖中怪物的。备注上看，神婆想要杀死怪物。其他人则是想用各种迷信的办法，来取悦怪物……纸人，结婚，住进棺材，都是如此。”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找到线索躲进棺材里，最后是不是……会被那些不断增加的头发给伴住，从我最后看到的变化来判断，那个村子里的那些‘头发’是某种怨气化的产物，应该会越来越多。”
“这个地方的守护者，看起来同样是个精神力强大的恶堕。如果不按照规则走，恐怕最后会被这些怨气给彻底锁死在某个地方。”
白雾一点点分析着，还猜的挺对。
他们六个人出塔来到这里，如今已经有一个人因为不断破坏场景，招致了恶果。
那些头发就像是某种解除了生长限制的开关，失控一般疯狂生长，开始一点一点地，将整个空间占据。
不管柳虎怎么挣扎拉扯都没用，他最后看到的画面——
无数的纸人排在他面前，无穷无尽头发将他一点点包裹住，耳边有着奇怪的奏乐，还有一个老妇人诡异的笑声。
六个人里，五个人都进入了第二轮场景，只有柳虎，正在第一轮场景里，被那些纸人折磨。
……
……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和鞭炮声，白雾猛然间睁开眼睛，感受着外面的喧嚣，他知道该是出棺的时候了。
只是很快白雾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确是躺在某个黑漆漆的空间里，但却并不是棺材里。
这里也没有什么棺材。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小姐姐……哦，抱歉，剧本拿错了，你在的村子不具备性转规则。好吧，恭喜你进入了作死的第二轮环节，本轮参与玩家——五人。你们将在五个不同的家庭里，扮演五个不同的角色，最终根据你们在死亡前得到信息，做出一个选择。
我必须得提醒你，你已经放弃了离开这里的机会，所以在达到湖边见到小可怜之前，你是不可能离开的，返回轮盘无效，因为某种意义来说，你们现在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身体。】
眼睛给到的信息量还挺大，白雾此刻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躲在棺材里，而是躲在床底下。
“我扮演的人……叫赵宽……赵家的儿子，十六岁。”
关于扮演之人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涌现，白雾很快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有意思了……五个人晋级？也就是说，我们六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没有找到进入第二轮场景的路，其余五个人全部进入了第二轮？”
第二轮场景，依旧是山村里，只是不再如同第一个场景那么阴间。
白雾能够感受到周围一切还很正常，自己甚至能够听到街道外的锣鼓声和鞭炮声。
“被淘汰的那个人，不会是队长吧？”
对自家队长的安危，白雾还是很担心的，虽然六个人里唯一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很明显是柳虎。
白雾不再多想，开始思考起眼前的情况。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这座山村里赵家的子嗣，赵家算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
“只是我为什么要躲在床底下？”
白雾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这场游戏也在这一瞬间正式开始，侧着身子躲在床底的白雾，忽然间看到了两只黑黢黢的脚……
那双脚和人类的脚不同，更像鸭类的脚蹼。这显然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怪物。
想到第一个场景里那些日历上的备注，白雾恍然……水鬼，湖中邪异！
白雾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是地狱开局，登场便遇到了能够带来死亡的怪物。
他屏住呼吸。
既然规则是要自己扮演某个角色，那么不管是什么游戏，第一优先任务，都是角色存活。
黑色的脚蹼停在了床边，此刻白雾能够感觉到，一股凉到灵魂的怨气在慢慢扩散。
他依旧镇定的躲在床底，并没有慌张，只要没有恐惧情绪，便不会被恶堕感知到。
不多时，黑色的脚蹼开始挪动，慢慢的离开床边。
白雾这个时候松了口气，眨了眨眼，但就在这眨眼间，一道阴寒恐怖的目光忽然间锁定了他。
一张丑陋得绝非人类能够长出的脸，同样出现在了床底。白雾的脸，与这张怪物的脸几乎是贴着的，只间隔了几厘米。
以至于昏暗的床底，白雾甚至能够看到这张淤泥一般乌黑的脸上，那些恶心的毛孔。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赵家的儿子赵宽直接被吓得晕过去。
白雾看着这张脸，退了几厘米距离，忽然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要来杀我？”
“这游戏有复活机制吗？”
呈现在白雾眼前的这张脸，五官极不协调，嘴巴扁平，眼睛大得的让额头都没有多少剩余。茂密的头发仿佛一根根水草在扭曲摆动，漆黑的皮肤上散发着腐朽与恶臭的气息。
【死在湖里的东西有很多，它们的执念随着塔外的规则变化，聚集在一起。直到某个祭品落入湖中，执念与祭品融合，形成了这个特殊的怪物，眼下不是战斗的场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它的数据。】
恐怖片中，鬼只有在将出未出的时候是最可怕的，一旦出现，就代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这只湖中邪异发出了古怪的叫声，就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它的喉咙里一样，这声音无比刺耳。
伴随着它狰狞的表情，白雾感觉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抱歉，我听不懂，但现在这个情况，是要我一直害怕吗？”
白雾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猜测怪物可能是要看到人类恐惧的样子才肯罢休。
可奇怪的是……这只怪物也露出了某种思索的目光。
对于湖中的邪异而言，它也是第一次见到白雾这种反应的。
白雾心说不应该啊……
任何游戏总该给玩家一点生存空间啊，不至于开局就大boss贴脸。
而且对方为何不弄死自己？莫非……
“哈！你找到我了，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白雾忽然开口，还做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不仅仅是对未来抱有想象力，事实上他对每时每刻都抱有想象力，以至于这种危急关头，他甚至在想——莫非赵家的儿子和水鬼在玩躲猫猫？
答案当然不是这个，怪物看了看白雾，那目光仍旧异常渗人。
它不断地发出奇怪的叫喊，像是中世纪女巫念叨的咒语一样不明含义。
但折腾了一阵子后，水鬼慢慢的挪出床底，它趴在地上，就像是一只壁虎，脖子慢慢扭动着，发出让人胆寒的骨头拧动的咔咔声响。
这等恐怖的场景，白雾真希望自己是第三人称观看视角，然后此时此刻趴在床底的是林无柔。
怪物与白雾眼瞪眼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屋外的锣鼓声和鞭炮声越来越近，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后，双腿一蹬，从窗户一跃而出，几个起落间便离开了赵家的院子，仿佛不曾来过。
在怪物转过身的时候，白雾才看到了怪物后背密集的头发。
他总感觉……那不像是头发，更像是挂满了许多污秽腐朽之物的水草。
这也证明了，这个怪物有很大可能性……就是湖中的水鬼。
白雾从床底爬了出来。
院子内阳光正好，赵家的门很快打开。
一大群人涌进了院子里，显得颇为喜庆。
这个时候，白雾想起来了，这种古老的村子，男子十五六岁，女子十二三岁便要成婚。
这些人是朱家的人，自己即将跟朱家的女儿结婚。
朱家的女儿遇到了邪祟之物，请求村子里唯一的神婆帮助。
此前几家遇到过邪祟的人，都是年轻人，无一例外，家里都有血光之灾——要么是自己死，要么是家里的长辈死。
且死法都是横死：外出打猎被毒虫叮咬，或者家里忽然失火被烧死，前往湖中的时候，意外跌落水中溺死。甚至家畜忽然发狂，一向温顺的家畜将人活活咬死。
外面的世界正在因为末日而崩解，这座古老的村子，也同样开始发生许多古怪的事情。
原本无比熟悉的山村，无比熟悉的枣湖，忽然间变得凶险起来。
朱家乃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谁都想让自己儿子娶朱家的女儿。
但朱家已经是被邪祟盯上的人家，没有人敢与之接触。
朱家后来问了神婆，神婆说只有大喜能镇邪冲煞。于是便有了朱家的人前来提亲。
赵家本是不愿意的，但问题在于——朱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就连神婆也被朱家买通了，一个劲为朱家说好话，说这门亲事了不得，两家人如果结为亲家，能为整个村子带来好运。
于是今日的街道，显得格外喜庆。
讽刺的是……朱家人不知道，如同死神一样的邪祟，刚刚也光临了赵家。
看着赵家院子里的一堆人，白雾皱起眉头。备注给到这些人的信息都一样——
【他们只是用来提供信息的道具，不用看了，你要找的四个人，并不在这群工具人里，他们此刻正经历和你一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宴自在，谢行知，该隐，五九，都在经历被湖中邪异贴脸的惊悚场景。
白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扮演的是赵宽……第一个场景和第二个场景，都和记忆有关，我到底在谁的脑子里？如果我是赵宽，那么理论上来说，这是赵宽的记忆。但眼睛提到了队长他们在扮演其他人，那么他们我们所处的这段记忆……到底是谁的？”
如果按照历史进程，白雾猜测接下来自己所在的赵家院子，便是第一个场景里的红色宅子。
周围响彻着阴间奏乐，然后两个穿着红衣的男女结婚……这个场景挺惊悚的。
白雾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处在某个怪物的脑子里，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出发前，白远说过的那些话：
“也许你以后，也会进入别人的大脑，也会见到上锁的房间……那里或许藏着内心最阴暗的秘密，又或者最柔软的记忆。不要浪费时间，想尽办法打开它。”
可现在摆在白雾面前的问题是……这到底是谁的大脑？
神婆？纸人屋的主人？还是湖中鬼？或者红殷？赵宽？朱家新娘？
“线索还是太少，如果我真的在某个怪物的脑子里，那这个怪物的精神能力，显然和红殷是一个级别的。”
白雾按捺住满腹疑惑，打算顺着剧情发展。
“朱家的新娘……见过了邪祟，我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一想到结婚，白雾有些怪怪的。
他现在很好奇，队长到底扮演的是谁。假如每个人扮演的，都是第一幕场景里出现过的角色。
那么纸人屋那些纸人的主人，朱家的新娘，神婆，还有那个做棺材的人……是否正好是由队长，该隐，宴自在这些人扮演的？
（明天应该还是两章，这章主要是比较难写……写完刚好十二点了。但还是算19号的更新。）
第五十一章：朱家小媳妇与湖中邪异
白雾记得，最早谢英杰是一名物理学家。从进入高塔开始，他就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科技被断层的厉害。
底层，二层，三层，彷佛是三个不同时代。
到了第四层，白雾见到了那些古怪的黑塔时，他便觉得这已经是超越了前世的科技产物。或许就和某些科幻电影里一个水平。
这倒是让白雾很期待。
提及到了第五层，以及引领着第五层科技的谢家，秦纵认为有必要告诉白雾，他担心白雾没有见过世面，会被某些东西吓到。
于是二人在升降梯上时，秦纵又对白雾叮嘱了一番。
“不管遇到什么，不必惊慌失措。”
白雾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够惊慌失措，当然，他没有顶嘴，认认真真的点点头。
秦纵说道：
“谢家和其他几家不同，我听我父亲说过，谢家的人一直不怎么和其他家族来往，他们对底下几层的生意也毫不在乎。谢家人这次能够见你，说来也很奇怪。总感觉不符合他们的作风。”
距离第五层还有四百米的高度，白雾没有接过秦纵的话，而是问道：
“团长，您的兄弟姐妹多么？”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们对调查军团镇御军团没有兴趣么？”
“我和他们来往较少，小时候便不怎么合得来。”
秦纵回答白雾的时候，眉头皱起，显然对白雾的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
白雾也没有继续问，二人又聊起了谢家。
秦纵很好奇谢家愿意见白雾的原因，白雾则猜测，也许钟旭的事情，已经被第五层七个最早的老怪物们知晓。
他把钟雪的人头装在了储物袋里，原本以为秦纵安排这件事，一天就能搞定，但事实是，要见到谢家人很麻烦。
秦纵也花费了几天功夫。好在白雾发现……储物袋里，钟雪的人头跟才从脖子上掉下来一样，是一颗鲜嫩的人头。
升降梯上没有其他人，显得很空旷。二人的话题聊完后，白雾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天花板上应该有很多道坑洞，但是并没有……
这些天花板和第一层看第二层，或者第二层看第三层时没有任何区别。
白雾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跟强迫症见到了非对称事物一样难受不已。
升降梯到达第五层后，便无法再继续往上，呈现在白雾眼里的，是一座未来感十足的“黑塔林。”
黑塔的数量，其实看起来比起第四层要少，但却更加巨大，白雾甚至能够看到高四百多米的超级黑塔。
黑塔大小不一，排列也不整齐，至少它们的排序和大小没有关系，白雾看着黑塔，每次都能想到獠牙，尖刺这类东西。
整个第五层的八个角落，还有有几座巨大的“庄园。”它们处在更为庞大的黑塔内部。
宴久曾经说过，谢家在整个第五层的正南方向，与别家的笼罩在黑塔内部的庄园不同，谢家的标志性建筑非常好辨认——科技大楼。
顺着南边一路走过去的时候，白雾的强化视觉已经发挥作用，看到了远处，在一堆黑塔中颇为显眼的科技大楼。
这栋楼简直和灯林市的科技大楼一模一样。
【人总是念旧的，但切莫以为念旧的人，就代表着不改变。也切莫以为，改变了的人，就一定是变好。这座巨大的科技大楼里，有很多你熟悉的东西，游戏室，实验室，观察区，档桉室。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进入了谢家的监视范围，他们的科技已经开始对你进行分析。】
眼里的备注几乎表明了谢家……和当年的谢英杰有莫大的干系。
不多时，白雾与秦纵走到了谢家范围内，
巨大的彷灯林科技总部大楼设计的建筑外，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保安。
秦纵没有靠近保安，说道：
“谢家是一个极其注重数据的家族，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收到邀请的并不是我。白雾，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小心。”
秦纵从头到尾，都对谢家显得很忌惮。
当然，白雾如果去的不是谢家，他同样会对其他家感到忌惮，因为这些统治者庄园，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龙潭虎穴。
白雾在看向保安的瞬间，就已经确信这个地方不简单了。
【虽然你们都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俩耳朵，但人家的耳朵能够捕捉方圆一千二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声音，甚至可以进行录音。人家的眼睛，墨镜一摘，就能够跟镭射眼一样biu的一下射穿你，虽然一到塔外，这个保安就变成了铁废物，但在这里，他确实是一名五级保帝。】
保帝强者，竟恐怖如斯。
如果仅仅靠着观察，就算是白雾也无法发现，这个保安竟然是机器人。或者说，身体的一部分是机器。
在靠近保安的瞬间，保安却用一种和人类说话别无二致的节奏感和语气说道：
“高塔公民编号：560205278，年龄十九岁，性别男，白雾，核对完毕，可以进去，你将只能前往第十一层，面试官会在那个地方等你。”
白雾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要是我不是白雾，会怎么样？”
“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你不会是其他人，如果你真是，我会因为过错而被分解掉，你也会因为没有预约，启动九级安全警报。”
白雾还不懂九级安全警报是个什么概念，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保安解释完白雾的问题后，就不再搭理白雾，白雾只好走进科技大楼底层，很快就看到了谢家来客与谢家服务人员行为规范。
其中就有关于一到九级安全警报的解释，白雾看了看……忍不住叫了一句好家伙。
六级安全警报，大概就相当于前世里某款着名沙盒游戏里的五星通缉令一样，白雾无法想象，比六级还高三级的九级安全警报什么概念。
虽然上面提到会出动次终极人形兵器，但次终极人形兵器是个什么概念，白雾并不清楚。
九级安全警报已经到顶了，所以听到自己如果没有预约，直接进入大楼会触发九级安全警报，白雾表情有点怪。
他颇有一种小偷入室抢劫，被业主用核弹头怼走的怪异感。
谢家的科技大楼第一层里没有多少人。
走进科技大楼内部后，白雾发现有可能是“谢英杰”的人，虽然很怀旧，但并没有完全复刻当年的灯林科技总部，内外一眼望过去，和灯林市科技总部别无二致，但每间屋子的用处却大不相同。
这栋大楼是有索引图的。
第一层到第二十层里，只有六层楼用于居住，其他十四层楼，全部是用于实验。
具体的实验项目，白雾只能稍后通过眼睛观察。
走到电梯前，白雾很想作死的按一下二十层，因为灯林市的科技总部大楼里，二十层有着陶教授和谢英杰的许多回忆。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普雷尔之眼弹出了备注：
【你最好听保安的话，是几层就前往几层，按错数字的话，电梯里一共有一千六百五十四道激光喷射器。】
好家伙……
明明看着一切都和自己在井四之心里的差不多，但这层皮的内在，根本就是一座火力惊人的机械堡垒。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不远处一个秃头的男人叫到：“等等！等等！”
秃头男人穿着的倒不是格子衬衫，而是时下高塔比较流行的全白色休闲衣裤。
他看起来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才二十多岁。
【一个真正的程序员，幽默风趣，活力永驻，劳逸结合，懂得调养，内心平澹不存压力，合理膳食，均衡搭配，而最基本的秘诀在于，每天只工作二十二小时，你看他，今年刚满二十岁，却依旧精神精神矍铄。】
白雾看着对方没有头发的头顶，忽然有些同情。
“抽根不？”电梯启动，这秃顶程序员倒是非常自来熟的递过一根烟。
没有烟草种植的高塔，自然没有烟，但谢家的科技涵盖了很多方面。
白雾摆摆手。
程序员乐呵一笑：
“没见过你，新来的？”
“是的。”
“那你可真幸运，你刚来不用担心啥，谢家的这群人……咳咳，我是说谢家对我们普通人可是真狠。”
“普通人？怎么个狠？”白雾来了兴趣。
“你还没见过面试官么？哦，你前往十一层，应该是去面试。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在这里工作，面试通过后，是要跟那些植入体比的。植入体你知道吗？”
白雾表现得像个老实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植入体，尽管他猜测，可能刚才的保安就是植入体。
“一群开了挂，人不人，机器不机器的家伙。不过谢家人也是够狠，对自己人都植入。”
有赛博内味儿了，尽管上次见到秩序组谢行知，他就从眼睛那句“胯下掏出加特林”感觉到谢家可能在进行“人体武装”实验。
但秃头程序员的话里，似乎表明谢家的科技，不仅仅在于武装上。
“这些家伙都是谢家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学东西，需要努力去理解，但他们的方式很简单直白——下载。”
“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在这里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你学的多，那些植入体能从你身上学到更多。”
电梯停下，十一层到了。
秃头程序员其实在整个谢家里相对厉害的程序员，由于太想要和植入体们一较高下，证明人类完全不需要植入，做人是没有极限的，所以他用脑过度，衰老极快。
整个谢家，也分为植入派和原生派。
按道理来说，原生派完全不可能是植入派对手，但事实上，由于植入派过于依赖现有数据，导致他们在想象力方面，其实是不如原生派的。
不过这也是原生派唯一的优势——创新，一旦创造出某个新的体系，原生派大概能威风一阵。
但也就那么几天，就会立马被植入派青出于蓝。
另外，植入派并非没有想象力，虽然分为两个派系，但植入派的势力的确是远大于原生派的。
这也是秃头对白雾很友善的原因，他真担心白雾进入这栋大楼后不久，就因为能力有限，签署了躯体改造协议，成为植入派。
他不是觉得植入派不强，而是总有一种危机感。
事实上这位程序员的感觉也是对的，谢家的这种制度，正是在模彷塔外的某个地方。
……
……
十一层面试间很好找，白雾的手指触碰到面试间门的瞬间，就听到了门内传来了电子音：
“公民编号560205278，白雾，核实完毕。危险等级七级。”
白雾好奇这个危险等级七级怎么来的，如何评判。但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
因为白雾见到了一个熟人。
见到这个人的瞬间，他梦回井四之心的场景。
“莫承？你是面试官？”
莫承。
在白雾前往井四之心时，和五九遇到的第一个npc。
面试官说道：
“危险等级七级，说明你要么有着极多的序列，要么有着很高的伴生之力，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我的名字，但请坐下。”
白雾依言坐下。备注已经解释了一切问题，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莫承。
【如果说塔内的区域也分各种危险等级，那么在这里，至少是紫色区域，当然随着紫色区域不断改进，模彷着塔外的机械城，这里或许慢慢会转变为红色区域，虽然危险程度远远不及机械城。
而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前往那个区域，取回谢英杰的一样东西，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从这里——低配版机械城里，预热一下。最后说一句，你眼前的人，和底下的保安一样，都是念旧的产物。】
白雾大概懂了，这个地方……看起来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
恐怕机械化的“人类”数量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多。
“莫承”说道：
“我们从秦纵语气和过往他的表现数据得出，他拜访我们的几率为零，对我们的忌惮，要大于其他几家，因此家主认为，他引荐来的人，必然会有值得他引荐的价值，我需要验证，你可以透露出一部分信息。”
白雾点点头，问道：
“你作为植入体，你的家主目前能够通过你，和我对话么？”
莫承有些意外，他冷漠的说道：
“当然，家主掌管着全局。”
“那么刚才我和那个人电梯里聊的话题，你们也知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底下的员工可以在监控程度如此高的地方放心吐槽自己的上司和工作，说明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用人标准。”
“我们这里不留废物，如果是废物，我们也可以将其改造成精英，只要有利用价值，言语乃至精神上的不满，都在允许范围内。”
白雾忽然想起来，谢英杰和陶教授也是彼此喜欢攻击对方，但都因为对方有能力，互相容忍。
“我的确有很重要的情报，但我要见的，不是你们的家主，而是你们的祖宗。”
第五十二章：怨念的源头
要见谢英杰，白雾为的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寻得高塔内的帮助。第二件事是打听到谢英杰背后交易的塔外势力。
尽管没有人明确告诉过白雾，但他能够推断出来，统治者背后应该都有着塔外势力。
他的时间很紧迫，除却塔内本身的事务，红殷还在等着他。
“你说话的态度很嚣张，尽管前一句你认为有能力的人我们不限制其言论和思想，但你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得到我们认可，如果你认为你有着过人的武力，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你的力量对谢家而言，不值一提。”
“我换一个说辞，我要见谢英杰。”
作为按照谢英杰意志创造出的高度植入体，“莫承”并非是白雾见到的莫承，那个莫承在玄回市的“蛋壳”里，和一众科学家们一起，处于封存状态。
眼前这个面试官，只是在一系列操作下，长成了“莫承”的样子，也继承了莫承的身份。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
“灯林市。”
白雾要确保的，就是以最快的时间见到谢英杰。谢家的家主，还是某些服务于家主的重要人物，都不是他要考虑的。
提到了灯林市三个字，白雾此刻的既视感，就彷佛某个人正一脸沧桑的说道：老谢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老陶么？
这三个字果然让莫承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他整个人甚至僵住了。
“我来自灯林市，我在灯林市的科技大楼二十层里，见到了一个谢英杰的故人，故人现在很不好。”
此时此刻，科技大楼二十层，现任的谢家家主，谢裴正在请教谢英杰一个难题。
他们原本讨论的话题是关于“情绪封闭系统”的可行性。
这个系统一旦实现，人类将可以自由转换情绪，底层的平民们不会再感受到被压迫被剥削，他们每天工作时间会加倍，休息时间和薪水会减半，但却会变得更加快乐。
但这种情绪封闭，与其说是封闭，倒不如说是某种认知转换，比如把“苦”“累”“痛”的认知逆向转换。
目前这个计划已经到了临床试验阶段。
这个时候，年近五十，已经显得有些沧桑的谢裴，看着谢家二十层里，这个似乎不会变老，始终年轻的活体知识库说道：
“先生，我记得您说过，有机会要夺回灯林市？”
这个先生，自然是谢英杰。
话题忽然中断，让谢英杰察觉到了不对劲：
“底下发生什么了。”
谢裴说道：
“是这样的，钟家的现任家主这些天似乎很焦虑，我们的分析部门认为，他的焦虑已经超出了他和秦家被我们孤立这件事，应该是有另外的事情发生。”
“查到是什么事了吗？”
“还没有，但不久前，秦家现任家主那个最不被待见的儿子，秦纵要求带一个叫白雾的人，与我们谈话，说是会给我们一个重要情报。”
谢裴见谢英杰没有说话，继续说道：
“我们去查了查，白雾和谷青玉正好是我们秩序小组的监督对象。但说来您无法相信，在秩序小组成立后，约谈他们的期间里，短短几天，他们便出塔两次。”
“另外，钟家的守护者钟雪失踪了。”
谢英杰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感兴趣，底层最强大的战士，或者其他家守护者失踪与更换，在第五层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谢裴也立马说到重点：
“就在刚才，白雾前来拜访我们，而他说了句奇怪的话，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见谢英杰，我们的老祖宗。”
谢英杰一直在谢家科技大楼的二十层里，很少出去，作为一个智囊的存在，从第七代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几百年后，就连家主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有问题不懂，就前往二十层。
谢裴作为现任家主，知道这个人地位超然，但不知道这个人……正是谢英杰。
他们的祖宗。
谢英杰说道：
“灯林市三个字，解释这里。”
“他说他来自灯林市，在灯林市科技大楼二十层里，见到了一个故人。这个故人现在很不好。”
谢英杰的脸色变了：
“让他来见我，你先下去忙吧，关于植入派提出的一些计划，我会晚些时候给你们改进方桉，这个方向很不错，现在，让白雾上来，这个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我。”
虽然谢裴是谢家的家主，但他知道，谢家离不开这位坐镇二十层的谢家智囊。
他非常恭敬的离开。
……
……
白雾又一次走进电梯，莫承随着白雾一同前往第二十层。
电梯内，白雾看着莫承，不知道这个莫承的彷制品，到底有多少“真货”。
还是说他只是一个用以怀旧的皮囊？
谢英杰，七百年间，在七十二个永生统治者备选中，成为了一方霸主，这个过程里，他到底改变了多少？
二十层很快到了，莫承说道：
“请注意用语规范，冒犯他的话，我会杀了你。在这栋机械堡垒内部，你的力量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为我们是自己人了，放轻松，我只是来求保护抱大腿的。”不理会莫承。
白雾走出了电梯门。
第二十层的建筑，乍一看就和当初灯林科技总部的一样，这里没有任何实验室。
整个二十层，都是谢英杰一个人的。
用餐的地方，娱乐休息的地方，办公的地方。以及一些放着某些特殊装置的房间。
布置就和白雾前世看到的许多实验舱相似，但因为墙壁上的美术设计，一些滚动的记忆图像展览，一些科技模型，使得这里看起来颇为“年轻化”。丝毫没有老旧的气息。
恰如办公室里，谢英杰本人。
电子桌很巨大，白雾进来的时候，谢英杰正在看着电子桌上的3d模型地图。
这个地图白雾不陌生。正是灯林市的地图。
靠着普雷尔之眼，白雾是自认在信息量上，自己永远是作弊的一方。
但这一次，他遇到了对手。
【这种感觉挺不好的，他对你倒确实是没有任何敌意，可很快你最大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至于这个人，他真的很无聊，七百年来几乎没有做过太多别的事情，而他随你一起出塔的可能性也很低，至于他身上的天赋序列……也都不是什么靠前的序列，或者天赋序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玩意儿，当然……我除外。】
奇怪的备注，我最大的秘密？
白雾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钟旭很危险，谢英杰也一样危险。
但二者的危险，却不是一个性质的。
白雾曾经想过，假如有一天，这个世界有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且同样拥有了普雷尔之眼的人……
那么面对这个人，自己有胜算么？眼下谢英杰似乎就有这种能力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坐吧。”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在之前灯林市看到的档桉里，谢英杰和陶教授二人，都是那种为了学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但事实上，谢英杰是很有个人魅力的。比不上宴家的那位，却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趣，我刚才还在想，你明明只是一个危险等级评价为七级的人，如果你去过灯林市，断然是不可能回来的。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的体内，有着特殊的天赋。”
白雾释然，原来眼睛的意思是这样的。谢英杰能够看穿自己的序列……
这是一种与序列无关的能力，因为就算是天平之眼和洞察者之眼，也无法看穿自己。
白雾的表现很镇定，谢英杰看在眼里，说道：
“你的危险等级是七级，也就是说要杀死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你的精神危险等级评估为十二级，这意味着，如果不用物理方式击杀你，而是采用精神层面的进攻，你就会变得异常危险，你的脑子里，似乎藏着很凶险的东西。”
“但有趣的是，你的伴生之力全部点在了生存能力和攻击力上，第一时间我甚至以为的数据出现了问题，我很想挖开你脑子研究一下，不过危险等级来看，这似乎是一件非常鲁莽的事情。”
“对了，普雷尔之眼，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天赋序列？天赋序列表来自第六层，但七百年来，其他序列却都出现过，唯有十二个序列，始终不曾出现过。其中十一个，便是序列一到序列十一。”
“而普雷尔之眼很特殊，它被排在二十四，但七百年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眼睛的拥有者，除非……我的信息读取出现了错误。”
谢英杰的一番话，白雾的确有被镇住。
不仅仅看穿了自己的序列，甚至连伴生之力分配都能看穿。
最关键的是，除开序列一到十一，以及二十四的普雷尔之眼，谢英杰难不成见过所有序列？
“情绪波动异常低，尽管你应该对我说的话语表示惊讶，但看起来，你好像缺失一部分情绪，以至于惊讶这种情绪显得很纯粹，一般人被这么分析一通，他的惊讶都会带着恐慌，你的却没有。”
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谢英杰到底知道多少信息？
普雷尔之眼很神秘，能力波动也很大，有时候给的信息几乎没有用，但有时候会带来极为关键的信息。
而此时此刻，面对谢英杰，眼睛给的信息就不怎么有用。
不过白雾没有慌张，他知道这种情况。前世被邀请去破桉，也会遇到这种先给自己下马威的人。
这是一场博弈，双方在真正的谈判到来前，先想办法削弱对手的气势。
白雾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不知道普雷尔之眼的作用。而且你能够分析我，是基于我是人类，基于我体内有着不存在的特殊序列波段。在此前你已经有了大量的实验基础，哪怕你不知道普雷尔之眼该如何识别。”
“但你猜测，我一个从来没有加强感知的人，为何精神力会如此变态，这一切是否和普雷尔之眼有关？你甚至不知道普雷尔之眼到底如何表现。”
“至于伴生之力，这本就有检测方式，你不过是将其细化了，这也没什么好说叨的，顺便我要告诉你，我的精神力和眼睛没有关系，我只是脑子里住着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谢英杰笑了笑。
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被自己的气势震慑，倒是颇有胆识。
白雾的确说对了一件事——序列二十四普雷尔之眼，到底有何效果，谢英杰并不清楚。
因为描述太含湖了。
“我们最早拿到的天赋序列表，来自第六层，完整的序列表落到我们手里时，感觉就像是某种胡编乱造的东西，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觉醒序列，且都通过序列表找到了对应的能力。”
对话的展开完全和灯林市没有关系，谢英杰在见到了白雾之后，似乎对白雾本人更感兴趣。
白雾也很会来事，顺着话说道：
“但是第六层的序列表，对于高阶序列的描述过于简单，以至于某些序列你们也不清楚能力。比如普雷尔之眼，这个排在二十四的纯粹的感知型天赋，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介绍，能够看到合乎性格隐藏面风格的物品描述。其实不是什么有用的能力，你不需要太在意，它更像是天平之眼和洞察者之眼的结合。”
【你骂谁是那两个垃圾的结合呢？你这人怎么能说我没有用呢？为了证明我有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他正在试图读取你的其他序列。】
白雾皱起眉头：
“我的身上还有饕餮，还有五行流转，无动作反击，钢铁武装，强化视觉，波段干扰，二重劲。你不用读取了，我们来说正事吧。”
谢英杰耸耸肩，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有秘密，但似乎这个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继续分析对方，已经无法起到威慑效果。
谈话还得继续，谢英杰说道：
“我不认为你身上有着足以让我感兴趣的秘密。”
白雾将储物袋打开，继续说道：
“我既然知道你是谢英杰，既然能从灯林市回来，你就该明白，我清楚你是一个活了七百年的老怪物。”
白雾想了想，决定反将一军：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和井四交手过，不要用你的数据来分析我，有些东西数据是会作假的，作为战略合作伙伴，难道你不想拿回你在机械城丢失的东西吗？谢英杰，陶教授你还想不想救了？”
运用了眼睛给的信息，白雾这次成功的镇住了谢英杰。
没有人类能比谢英杰和陶教授更清楚井四的恐怖。
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机械城里……留下了一些东西？是普雷尔之眼告诉他的？还是他见过了井六？
白雾的笑容高深莫测起来：
“当然，为了证明一些事情，我会先拿出一些诚意，这是钟雪的人头，钟家的守护者已经死了，连同那个跟你一样，活了七百年的老怪物——钟旭。”
一颗被冰封的圆滚滚的女人头颅落在了谢英杰的办公桌上。
谢英杰的表情终于不再澹定：
“你是说钟旭他……死了？”
第五十三章：多处绝望的汇聚
谢英杰很想白雾再提供些证据，但他内心已经开始相信了。
因为钟家的守护者，钟雪极为特殊，钟旭没有必要杀死钟雪，栽培第二个如此忠诚，忠诚到扭曲畸形的存在。
“所以说……钟家这几天的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真的……杀死了钟旭？”
八个永生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交手，但他们都确信，八个人的实力或许参差不齐，却绝对是在同一个层次。
忽然见到钟旭死亡，这绝对是谢英杰意料之外的事件，他甚至愿意将其称之为历史的“失控”。
何为失控？便是原本应该按部就班发展的轨迹，忽然间被毫无预兆的打乱。
就好像统一了全国的君主，意气风发时，忽染重病暴毙而亡。又或者某场极其关键，胜负却已经没有悬念的战斗里，败军忽然间获得了神魔一样的力量开始横行霸道。
不管白雾将自己说得多强大，都不如钟雪的这颗人头来得震撼。
“是的，我必须得说他很不好杀，之所以没有带他的人头，实在是那颗头……我的袋子装不下，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变成了恶堕，带不回来的。”
储物袋没有总体承重上限，却有单个物体承重上限。钟旭即便还是人类形态，那颗脑袋也绝对超过了储物袋承重上限。
白雾的语气很随意。
“你一个人做的？”
“我倒是很想说我有这个实力。但如你所言，我只是一个危险等级评价为七级的‘小人物’，虽然历史上不缺乏小人物杀死你们这种大人物的例子，但高塔似乎没有这种桉例，我也有我在塔外的伙伴。”
“塔外的伙伴？你效忠于谁？”
“为什么不问谁效忠于我呢？说起来，你效忠于谁呢？”
谢英杰没有接茬，看着钟雪头颅，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怎么知道，我和钟旭不是一边的？作为共存了这么久的存在，我或许和钟旭是私交甚好的朋友。”
“你的身份问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失望，那我也请你解释一下，为何秩序组小队里，没有钟家和秦家的人？”
谢英杰沉默了数秒后，重新审视白雾：
“看来你说的没错，数据的确无法有效的分析你，尽管我仍然认为，你根本不可能杀死钟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这件事你不需要质疑，我没有功夫跑来骗一个统治者的祖宗，你能够看透我，但我也能够分析你。”
谢英杰的双手手指交叉着：
“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身上的确有着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也有足以和我对话的资格，你想要什么？你杀死钟旭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白雾笑了笑：
“我说我是为了正义，你肯定不信。”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你就权当是我和钟旭有仇吧。至于我想要的——”
白雾不打算绕弯子了，他直接说道：
“我需要的是谢家的支持与庇佑，从此我和谢家就是盟友。不是那种塑料盟友，而是切实的利益共同体，钟旭死了，但他背后的塔外势力没有死。我们也确实有共同的敌人。”
“盟友？我对你并不了解。”
“我对你也不了解，但你我都了解一个人。”
谢英杰知道白雾说的这个人，既然白雾去过灯林市，又点名找到自己，甚至提到了几个至关重要的名字，他已经相信，白雾见过那些人。
井四，井六，还有老陶……很多过往的事情闪过一些片段，但也仅仅是片段。
不过这些片段记忆带来的感受，谢英杰无法忽视。
“我愿意相信当初你选择高塔，没有选择与他们一起继续研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我不相信一个人七百年不变，除非你是恶堕，毕竟我遇到的恶堕都挺纯粹的。但你总该……还保留着一些东西吧？”
白雾的判断是有自己的依据的。
统治者很邪恶，但他也不认为每个统治者都跟钟旭一样，追求极致的享乐。
谢家一直研究武器，虽然早些年，没有人认为武器是有用的，只是一堆一旦出塔就变成了破铜烂铁的东西。
可谢家的偏执，本身就表明了一些事情。
七百年来，一个学术研究者成为统治者，他自然不可能一成不变，但人性上的闪光点，不该全部泯灭。
何况这栋大楼的构造，以及面试官莫承的出现，都让白雾确信，谢英杰没有忘记陶教授。
提到了陶教授后，谢英杰什么也没有说，他整个人的脸始终绷着，这间办公室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许久之后，谢英杰说道：
“要做我的盟友，你除了具备成为盟友的价值，还得具备诚意。你扯到了一些故人，尽管我认为他们就算没死，也变成了恶堕，而且你提到了井四，如果你能和井四交手还全身而退，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谢英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灯林市那个区域，现在或许很危险，至少七百年来，所有调查报告都没有那个区域的。你能够从那里回来，也许是这些故人……认可了你。我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不过我们之间，得是雇佣型盟友关系。”
白雾知道谢英杰的意思，简而言之，你给我谢家办事，我谢家给你好处。
“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帮我办事，我给你报酬，同时帮你摆平各种麻烦，钟旭的死亡会引发震动，不会波及到你，也不会波及到调查军团，这件事情我来搞定便是。”
谈判到了这里，基本算是成功。
白雾说道：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多久完成，报酬如何？”
“我可以预先支付一些报酬，这栋大楼最新的项目，叫外骨骼恶堕改体系统，简而言之，是一种便于携带的‘机甲’。”
“但据我所知……塔外是没办法使用科技的。”
“是的，除非这些东西来自机械城。我要你完成的任务，也和机械城有关。”
白雾眉头一挑。
好家伙，我杀了个钟旭，顶多红色级别的难度，你张口就要我去黑色区域？这买卖做的。
“你背后的势力，就是机械城。”尽管早已知道，但白雾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问。
谢英杰没有正面回应：
“你需要谈下一个项目，拿回一枚芯片。”
“我应该知道下，这个芯片的作用么？”
sss级难度的任务，白雾目前接了两个，一个是井四之心里，提到的回到灯林市，拯救科学家。
另一个任务是那艘飘荡了七百年的游轮。
如今白雾正在接取第三个任务。
“一个能够赋予机械一部分智慧的东西，这本是机械城的城主才拥有的能力，芯片算是它能力的阉割版。但得到这枚芯片，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是极大的跨越。
我的人曾经前往过机械城，试图交涉，但很可惜，他们全部被‘策反’了。现在或许已经成了硅基生命？”
能够赋予机械智慧的东西，白雾想到了前世的银翼杀手。
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那么机械城里的生物……真的只是机械吗？
莫名的，白雾竟然有了点兴趣。
“这么宝贵的技术，它能给你么？”
“这是你的任务，与我无关。我需要这个东西。因为只有拥有这个东西，我们才能进行更深入的合作。至于如何拿到这个技术，就得看你了。”
前往机械城，找机械城的城主，黑色区域的头目，然后跟人家要来机械城最核心的技术。
这任务很作死，得加钱。
白雾说道：
“除却你说的恶堕机甲，总该还有别的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我即将前往一个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大概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想到我需要什么，所以暂时我们先谈到这里。对了，关于你的任务有期限么？”
只要任务npc不找我催单，我就等于没有接任务，白雾颇有一种任务老赖的觉悟。
谢英杰给的时间倒还挺宽松：
“半年内，我需要这个东西。”
半年时间，谢英杰的另外一个项目就会完成，届时，他便可以实现一个当年的约定。
但这一切，都需要白雾拿到这枚芯片。
而这枚芯片，恰恰是谢英杰自己……绝对没有办法拿到的东西。
白雾展现出了不一般的业务能力，不过谢英杰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对于白雾能够成功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他认为不到三成。
说不定不久之后，机械城里就会多出一具机械白雾。
“任务重，时间紧，不过我还是愿意答应你。”
白雾站起身，准备与谢英杰告别。在离开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下次出塔，秩序组大概会随行，谢家的守护者，谢行知，你最好知会他一声。”
敌人的阵营里，有己方的内鬼，这种体验对于白雾来说永远是愉悦的。
尤其是谢行知的序列能力……白雾很馋。
“我会通知他。”
谢英杰面无表情，等到白雾离开后，他重新坐回原位。
随后谢英杰手里多了一支笔。他用这只笔在手臂上画了一个矩形图桉。
手臂就像是忽然间发生了材质转变，矩形图桉范围内的皮肤……彷佛一道壳一样被谢英杰用另一只手拨开。
啪嗒，那块皮肤落在了桌面上，传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块皮肤下裸露出的，不是血肉与白骨，而是一块不完整的芯片。
今日白雾提到了几个故人，那几个故人的名字在谢英杰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下。
他内心泛起了许久未曾泛起的感受，歉疚，决意。
但最终随着记忆的寡澹，这些情绪与感受，也慢慢归于虚无。
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方才的东西能够刺激他想起这些事情。
可是他没办法想起来。
那支笔继续点动着芯片，谢英杰的眼前，出现了条形统计图。
“记忆力……拉满。”
“运算能力……拉满。”
“不需要考虑功率消耗，全部神经系统算法数值，拉满！”
原本参差不齐的数据，瞬间全部满格。
谢英杰眼里的一切，彷佛都进入分子状态。如果此时此刻白雾在他面前，他甚至可以看清白雾体内血液的构成。
当然，如果白雾看到了这一幕的谢英杰，大概就会知道谢英杰的那句“变成了硅基生命”，或许也包括他自己。
谢英杰最终还是没有记起来，大脑的运算速度不管多块，眼里看到的事物不管多细致，想不起来的东西，就是想不起来。
过往的珍贵记忆，只剩下一闪而过的面孔，只留下了旧时代的名字。
还有那些荒废已久的名字，所带来的情绪。
……
……
谢英杰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白雾便开始准备出塔的事宜。
这次出塔，王势，商小乙，林无柔，尹霜，秦林，白小雨这些人，白雾都不打算带上。
发生在食域的战斗，让白雾意识到，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林无柔他们暂时没办法发挥各自的作用。
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林无柔他们，没有人愿意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尤其这是第七队，在白雾到来之前就已经是出塔频率最高的队伍。
没有了五九和白雾，便加入了秦林和白小雨，先锋组还是六人，尹霜为先锋组组长，这六人也发起了塔外调查申请，前往蓝色区域。
白雾批准了。
值得一提的是，秩序监察小组，也派出了王素，郑岳，庞黎三人去监控林无柔等人。
秩序组的真正目的，在于确保调查军团是否有人暗中扰乱家族生意。
白雾倒也没有在意，王素，郑岳，庞黎，都有着远远强过林无柔等人的实力，明面上，只要调查军团没有违规，他们便算是合作关系。
秩序组三人盯着林无柔一行人，另外三人，便盯着白雾与五九。
柳虎，谢行知，宴自在。
得知白雾和五九即将出塔，秩序组另外三人便准备与白雾等人一道行动。
明为合作，实为监视。
白雾倒也没有太在意。能让红殷感觉麻烦的地方，恐怕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恶堕很强很危险”。
那个荒芜村落里，藏着许多怪谈，而破解怪谈正是他拿手的。
就好像百川中学的某些设施里，不管宴自在这些人多强多厉害……他们都得屈服于规则之下。
何况这三人实力不俗，带着一起，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
只是此次出塔帮助红殷，阵容比白雾想象中还要热闹，等待着和白雾出塔的人，还有一个。
江玄，原高塔镇御军三分队警备部干事。
他真正的名字，叫该隐。
（晚上还有加更。）
第五十四章：水鬼与湖神的真相
（为白银盟主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1/50）
高塔，第二层。
回到了调查军团分部后，白雾很快开始处理各种事情，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手头工作。
期间白雾给明澈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明澈是一个工具人，但好好保养工具，是每一个工具使用者的基本修养。
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澈似乎很慌张，气喘吁吁的，白雾下意识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危险。
直到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不会是我那死鬼老公打来的吧？”
白雾这才发现，电话来得不是时候，明澈正在……办事情。
简单交谈了几句后，白雾没有多说什么，确信明澈还是一个不知情的工具人，他便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一小时，谢英杰的装备到了。
谢英杰的动作很效率，在白雾离开后不久，便很快安排了人，给了白雾新装备。
但塔外世界不归牛顿管。
白雾也不确定这些“恶堕机甲”到底好不好使，谢家最顶尖的科技产物，是否能够应对塔外严苛的条件，也不得而知。
不过底牌嘛，自然越多越好。这些设备先锋组成员也都会有。
尤其是谢家的外骨骼恶堕化机体装置……很小巧，可以放进储物袋里。
白雾甚至在想，这玩意儿会不会寄灵？
“应该不至于比我的锅先寄灵吧，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他是这么想着的，好在这个东西本身也不依赖寄灵，属于自身就有作用的。
而且白雾不用担心使用这个装置会暴露什么，因为截止目前为止，除了谢家的守护者谢行知外，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是谢家造的。
也没有人知道……谢家已经制造出了能够在塔外使用的——非寄灵装置。
新装备到手后，白雾与五九约定出塔时间为两小时后。但来不及休息，他的办公室里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江玄。
最近江玄一直很本分，本分老实的了解调查军团的规定，和其他调查军团的人打成一片。
本分到白雾都快忽略了这个人。
当然，看着该隐和审讯组的几个人走近，白雾就已经事先做好了准备。
田旬，云舒，薛辞，荆楚几个人，在白雾的叮嘱下，嘴巴都很紧。
莉莉丝白雾留着还有用，现阶段他可不打算让该隐找到。
“江兄，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先锋组的人出塔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
“这几天我一直在学习调查军团的军团文化。”
“学的怎么样？”
“塔外调查军团，和高塔镇御军团不同，高塔镇御军虽然也出塔，但都是被动任务，而调查军团是有出塔的硬性指标的，我想出塔，希望白队给我一个机会。”
“你不怕死在塔外？”白雾很自然的流露出了对江玄的钦佩。
江玄的人设也立得很稳：
“我已经度过了足够安稳平庸的人生。接下来的岁月，我想不留遗憾。”
好家伙。
白雾又问道：
“值得敬佩，现在像江兄这么坦荡面对人生的人不多了。我本来应该答应你，只是我这次出塔很危险，会有几个很讨厌的人跟着，他们是高层新成立的机构，据说直接听命于统治者，且每一个实力都远远强过我，几乎和副团长一个水平”
听命于统治者。白雾故意透露这些信息，目的在于窥探江玄的反应。
该隐是敌人，统治者也是敌人。但有时候，敌人的敌人，虽然不是朋友，却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此行过于危险，我不希望江兄跟着我们出塔。”
江玄当然希望出塔，近距离观察白雾和五九的能力，统治者的那些手下，在他看来，都是利用永生泉水，和庞大的资源堆砌出来的强大。
这种强大，跟白雾还有五九相比，不具备可塑性。简单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江玄说道：
“白队觉得这些人很麻烦吗？”
“非常麻烦……恐怕我此行凶多吉少，好吧，这么说也有些不准确，但总归是要吃些苦头的，我和他们之前就有过节，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了。”
白雾的话一番转折后，可信度增加不少，该隐虽然是欺诈者，但眼下的所有数据都没有作假的必要。
白雾又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他此刻应该是真心希望自己不要搅和进高层的麻烦里去。
统治者座下，最强的便是家族守护者，但这些守护者的实力，也就和他现在这具江玄身体差不多。
第一次和白雾等人出塔，江玄认为有必要好好观察一下，他当然不希望白雾和五九栽在了这些守护者手上。
白雾继续挖坑：
“出塔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等到哪次有不怎么危险的任务，我再叫上你，没必要招惹这群家伙，塔外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们也营救不及。”
“没有危险，出塔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每次都在最简单的区域，靠着最强大的队友保护自己？人都是在危机中突破自己的。队长，下次复下次，下次或许更危险，不如就带上我吧。说不定，我恰好能够帮到队长呢？”
抢着当工具人的该隐，让白雾感觉加大了自己的演戏难度。好在他受过专业的训练。
这次出塔之行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在寻求红殷帮助的时候，白雾也看到了那个荒芜破败的村子。
老旧的房子，与山那边的湖泽到底有什么联系，红殷所面对的，到底是何种怪物，一切还不得而知。
该隐是一个巨大的风险，但问题在于……这场出塔调查，已经多了好几处风险。
白雾也历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他的直觉告诉他，可以带上该隐，然后……驱虎吞狼。
“你真的要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出塔意愿如此强烈的。”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江玄觉得自己的意愿强的有些刻意，不过问题不大，白雾应该不会察觉。
白雾拍了拍江玄的肩膀，说道：
“那行吧，你去领出塔的准备道具，九十分钟后，我们底层东部广场集合。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
两个骗子终于要一起出塔，白雾莫名的有些期待，明明该隐在他眼里，跟永生的统治者一样危险。
该隐自认为说服了白雾后，便离开了白雾的办公室。白雾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候，怪事发生了。
“这次的‘队友’们很有意思，但你确定你和那个矮子，能够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么？虽然我不知道那场危机是什么，但你最好确保你还有后手。”
灯并没有打开，但房间却忽然间变得明亮。
一阵澹澹的清香气息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靠在了屋子的书架上，他的目光很温和：
“仔细想想，白雾，你虽然是失败品，但你身上可以挖掘的东西，不止这些，你最强大的东西是什么？是眼睛吗？是你的机缘吗？或者是那滴诡异的井水？还是说你穿越者的身份？”
“都不是哦，即将前往的区域里，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不要想着靠别人了，或许你可以依赖你自己。”
白雾露出嫌恶的目光：
“你怎么又出现了，消失。”
“啧啧，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孩子长大了，都对父亲如此严厉了。”
出现在白雾眼前的人，正是他的父亲，白远。
自打使用了末日拼图碎片——“满月”后，从食域归来的第一天，白雾就在做梦梦到了白父。
这个男人倒不像是以前一样在折磨他，那个梦也不是噩梦，与其说是梦，更像是一个特殊的时空。
至于第一次出现幻觉看见白远，则是第二天的夜晚，高塔二层的天花板模拟着星空的亮度，周围的光芒暗澹。
白雾走在路上，忽然发现……周遭彷佛变得明亮起来。
随后他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一次，白雾认为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他没有理会说着奇怪话语的白远。
很快将其甩开了，当夜白远也不再出现，甚至连梦也变得正常。
可就在白雾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第三天……他又看见了白远。
直接出现在捡漏港口外，挥着手说道：
“看来因为末日碎片，你好像以后的日子都会不怎么快乐了。真可惜啊，不过没关系，我快乐就好了。”
第三次见到白远，白雾已经有些警惕，他很快就联想到，三次不该是偶然，自己连续看到他，或许是因为做了某些事情。
于是顺理成章的，白雾想到了末日拼图碎片。
现在是第四次。
白雾觉得有一个说话很骚气的眼睛就很热闹了，自己的人生和潜意识里，不需要这么多有个性的物种。
他决定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在问我？我能怎么样，我只是没有身体的虚幻产物，执念具象化后，依旧是执念。”
“要怎么才能让你消失？”
“你不是向来不抗拒底牌嘛？怎么到了我，就想着要我消失？你应该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白远依旧云澹风轻的。
白雾也没有争辩，他不具备愤怒的情绪，只是异常平静的思考着，白远到底是为何存在。
“答桉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使用了特殊的末日拼图碎片。满月和旅行船票一样，都是不受区域限制的碎片。”
白远说话的兴致很浓厚：
“有了旅行船票的恶魔，叫旅行者，有了恐惧钱币的章鱼，叫商人，有了万物拆解和万物重塑的小矮人，叫铁匠，如今你也有了一块碎片，这个碎片叫满月，能够召唤你的执念。”
白雾没有出声，白远继续说道：
“而我就是你的执念，你也应该给自己取一个代号，那群人似乎很喜欢这样做，什么商人，法官，铁匠，医生；合群一点嘛，不如你就叫……大孝子吧？”
“啧啧，这眼神，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具备愤怒，所以何必在我面前演戏？”
白雾终于开口：
“我不想看到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摆脱你？”
“当你不再具备执念的时候，碎片自然不会再维持我，大孝子。你以为我想出现嘛？”
“你的意识深处里，有三间锁着的屋子，我其实很想让你打开那三间屋子，不过，看起来你不愿意对父亲敞开心扉啊。”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对未来抱有想象力，也许你以后，也会进入别人的大脑，也会见到上锁的房间……那里或许藏着内心最阴暗的秘密，又或者最柔软的记忆。不要浪费时间，想尽办法打开它。”
“你曾经做过一些选择题，比如三选一，选了一把梳子，其实你并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孩子，钥匙，梳子，档桉，你是不是以为梳子就是最完美的答桉？事实上你错了。”
“看你兴致缺缺的样子，我也困了，你很幸运，因为探索你的内心，可远比跟你说话有趣。希望下次你能健谈一些。”
屋子的光亮消失，一切又变得正常无比。白父的身影消失后，白雾调看了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里，他正在对一个没有人的位置自言自语，白雾注意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变动。
他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些：
“至少不是人格分裂，起码这家伙不会永远伴随我……看来可以确定，这一切是碎片造成的了。”
使用任何便利性的东西，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白雾显然低估了满月碎片的效果。
这是一块稀有程度犹在旅行船票之上的碎片，如果内心没有执念，或者执念弱小的人，这块碎片用处不大。
甚至白雾的潜意识里，这块满月碎片，跟腕表、彷原罪武器、面具相比，连底牌都算不上，在对付九尾的时候，他直接使用了碎片。
“不过就是脑子里多了个烦人的家伙，无视他便好。”
……
……
高塔底层，东部广场。
红殷所在的区域属于未知区域，这也算是一件利好的消息，白雾可不敢在宴自在这些人面前使用牵引轮盘。
好在红殷告诉了白雾区域编号。通过编号，白雾可以前往到未曾有人去过的地方。
柳虎，宴自在，谢行知都已经在传送石碑不远处等待着。
该隐看见这几个人的时候，目光有些兴奋。
“此次行动，你们的一切决策，都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你们不得擅自行动。”
见人员到齐，宴自在开始下达命令。
白雾没有反对，真去了红殷所在的地方，到底会发生什么一切也说不准。
柳虎盯着五九，显然对上次被五九拦截，怀恨在心。
而谢行知则颇为复杂的目光审视着白雾。
宴自在觉得白雾和五九很危险，至少二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和其他分队长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可不知为何，宴自在看着江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洞察者之眼加天平之眼，让宴自在能够看到人的序列。
五九的序列很强，白雾的序列也不少……可唯独江玄，身上只有两个普普通通的序列。
白雾也发现了这一点，宴自在有着开挂一样的眼睛，见到该隐后的反应，却很澹然……
想来天赋序列23——欺诈者，有着和普雷尔之眼一样的干扰情报能力。
六个人，三个阵营，这三个阵营的人，很快目光都被吸引，聚于一处。
不仅仅是这六人，整个底层东部广场……都被忽然从石碑里散发出的红光吸引。
随着白雾身影的消失，黑色区域边缘的营救行动，开始。
第五十五章：忽然就见家长了
红色的光芒让众人震惊，负责出塔登记的调查员一脸兴奋，他终于等到了这两个人踏足红色区域。
五九没有说一句话，在白雾被红光吞没后，立马跟了上去。
“要不要进去？”谢行知问道。
红色区域即便对于秩序组来说，也是非常凶险的存在。
白雾和五九直接走进去，彷佛这地方跟蓝白色区域一样，这反倒让三人有些不解。他们为何这么有底气？
白雾与五九倒也不是底气，只是白雾心里清楚，红殷是必须救赎的人。
该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两个容器，不管是五九还是白雾，都已经成长到了人类极限的地步。
他不敢跨足黑色区域，也不相信那是人类可以踏足的，所以白雾与五九的举动在他看来，是一种“硕果”的状态。
他跟了进去。
宴自在觉得不可思议：
“调查军团的人这么鲁莽吗？”
谢行知说道：
“这个人是新来的，原本隶属于镇御军三分队的警备部，伴生之力我看到的数据反馈是四阶七段，你呢？”
谢行知的天赋序列只有御器召唤，但他身上的黑科技不少。
谢家的大多数研究依旧无法在塔外使用，可守护者身上的配置，绝对是目前谢家最为顶级的配置。
宴自在靠着天平和洞察者两个眼睛的能力，也能够看到该隐身上的伴生之力和序列。
“一样的，谷青玉和白雾敢前往红色区域，我能够理解，但这个江玄，他凭什么？”
柳虎说道：
“我可不想输给那几个下等人。”
柳虎的手触碰到了石碑。
宴自在暗骂一声白痴，柳虎的确有着不俗的力量与速度，但红色区域的扭曲程度，往往不是靠着力量能够解决的。
作为秩序组队长，宴自在是非常理智的。
面对红色区域，至少要有基本的危机感和慎重。不能因为有比自己弱小的人进去了，就觉得自己可以进去。
“算了，进去吧。调查军团的确有挑衅的意思。他们出塔频繁，也许是有着某些底气，这也正是我们要监察的。”
谢行知本也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但他此刻的表现在宴自在眼里有些奇怪，只是宴自在还是很看重谢行知这个改造人的看法。
“如果是红色区域，我倾向是不进去。不过既然你也认为可以进去，那便一道前去吧。”
红光再次泛起。
……
……
塔外，未知之地。
意识里的红色散去的时候，白雾原以为会看到那个死寂荒芜的山村。
但他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强化视觉的作用下，他能够在黑暗中看清里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那些颇有年代感的坛坛罐罐里，似乎装着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奇怪东西的腌制品。
白雾环顾周围，发现自己似乎进入场景的起始地点……是一片地窖。
他开始使用眼睛。目光看向了头顶。既然是地窖，自然是有前往上层的入口。
【所见非真，所听为幻，钥匙正在渗透那扇门，但你需要找到门的位置。】
熟悉的带谜语人风格。让白雾有种第一次与队长执行任务的感觉。
说起来也是那次任务，自己才认识了红殷。
“眼下需要先找到队长……这个地方似乎没办法使用感知。”
虽然伴生之力没有侧重于感知，但白雾毕竟是一个高阶位的战士。
他感觉这里彷佛是一个无法靠伴生之力感知的地方。
随即白雾活动了下手脚：
“感知被某种东西阻碍着……但伴生之力其他属性没有受到影响。这片区域的守护者，或许是一个精于精神力的怪物，而且……不是红殷。”
一山不容二虎。
这个地方原本就有一个守护者，在山村外的那片枣湖里。在白雾之前的判断力，枣湖中的怪物似乎统治着村子里的怪物。
而红殷被旅行者带来后，开始保护那些怪物。
乍一看，阵营很明显，邪恶对抗正义，红殷扮演的是正义的老萝莉。至少在红殷离开前，白雾感受到的精神波动力，能够看到这些。
不过白雾觉得不这么简单。
他看到了地窖里那些坛坛罐罐边上，散落着的符纸。
【镇邪的东西，据说贴在额头上能够防止水鬼移动。正常来说……这东西没用，水鬼就是恶堕你也猜到了，第一个使用这个符的人死的很惨，有多惨呢？这东西寄灵了，贴在水鬼额头上，能够加速水鬼移动。】
符纸上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想着七百年前，这个间地窖的主人，手里拿着符纸，念着急急如律令然后啪叽给了敌方单位一个狂暴buff，白雾忽然严肃不起来。
哪怕这个气氛显得很诡异。
符纸的作用并非是针对水鬼，而是对任何东西都有用，白雾捡起符纸收好。觉得后面或许可以用到。
他的目光落在坛坛罐罐上：
【打开这些罐子，你可以原地回城，当然不是返回高塔，而是被恶臭熏死，回到英灵殿。】
他瞬间对这些罐子没了兴趣。
地窖的出口就在白雾正上方，通过地窖的楼梯可以到达。
白雾顺着楼梯走，来到出口前的隔板处，看到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
“褪邪法印，恶灵禁入。”
纸条上的八个字让白雾思索起来。备注给的信息很平常：
【一张门禁符，虚假作用：驱散恶灵，真实作用：心里安慰。】
“看来这个古老的村子里，有不少怪谈啊。”
荒村的怪谈自然和百川中学的校园怪谈不同，这里要更加渗人。
白雾预感到，红殷所保护的这些村民……恐怕也并非全部是良民。
他拉开了地窖的隔板门，准备进入休息的屋子里。
但隔板一推开，一道幽幽的目光便望着白雾。
这一瞬间，白雾几乎是和这道目光的“主人”脸贴着脸。
诡异的腮红，无神的双目，惨白的肤色，这是一个做得极其逼真的纸人。
这个纸人彷佛就压在隔板上。它就像是被那张符镇退的恶灵。
白雾没有恐惧感，就面对面，眼瞪眼的看着这道纸人。
【你猜猜它是活的还是死的？不过不管活的还是死的，它都怕火。另外，既然你没有恐惧感，那么你也不会害怕它的“头发”了对不对？】
头发？
白雾这才注意到，黑暗的环境里，有某种东西正在生长……
纸人明明一动不动，但是却有类似头发一样的物体在慢慢的蠕动着。
白雾推开纸人，很轻，彷佛没有任何重量。纸人被白雾一推，飘了起来，只有那张脸，还是死死的盯着白雾。
“挺不错的，不知道是哪家师傅的手艺，这手艺走出大山村，也能养活自己了。”
没有被纸人吓到，因为白雾走出地窖后，放眼望去，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纸人，制造它们的人，将它们做得活灵活现的。
有月光照进来，映照着它们惨白的肤色，以及……一团又一团的“头发”。
白雾的目光落在头发上：
【怨气有很多种，你应该知道这怨气饱含着对活人的执念，和你家小可怜的怨气不是同一种，它们是锁的一部分，你应该关注的是钥匙。】
这是一间卧室，尽管床上躺着不少纸人，周边也摆放着不少纸人，但白雾还是注意到了，屋子里有一张老式的床，床上的红被褥红的诡异。
【寄灵物品，盖上它，你就能体验到鬼压床的快感了。】
都是些阴间寄灵效果。白雾感觉这家主人挺可怜的。
这间屋子是那种老式的四合院的屋子，放在整个荒村里，算得上大户人家。
毕竟整个村子给他感觉就是那种与外界闭塞，有着许多古怪传统的山村，能有地窖有院子已经算是奢靡。
白雾看了看周围，在一张梨花木方桌上，找到了某个纸条：
【香火，纸人，肉畜供奉已备好，湖神自取，保村民平安。】
“山村外有湖，湖中有邪异。邪异的存在迫害着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村子里的人被迫害，于是制造纸人来取悦湖中邪异么？”
现有的线索，给白雾的感觉便是这些，但白雾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眼睛提示我找到钥匙……我先出去看看。”
白雾走出这间屋子，在他移动的时候，纸人的眼睛也在慢慢移动。
屋外是一间大院。院子很宽敞，月色下整个村子都是澹蓝色的，但在某些澹薄的黑雾里，显得异常的诡异。
看着夜空，眼里没有弹出任何信息，这让白雾忽然警惕起来。周边还有三间屋子，但白雾并没有观望。
他有些急切的去寻找其他人。
“这就奇怪了，完全没有任何声音……队长和其他几个人呢？”
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枣湖，在旅行者提到的信息里，这个地方是某片黑色重度扭曲区域的外围。
尽管还属于红色区域，但在白雾眼里，这个地方或许是自己最接近“井”的地方。
旅行者背后的势力是谁白雾还不清楚，他可以确信的是，井的确是存在的，旅行者曾经见过井的镇守者。
正是这个人，让旅行者在井开启的时候，寻找各种强大的潜力的恶堕来镇守外围区域。
白雾并没有大意，因为这里或许是自己踏足的最为扭曲的地方。
白雾来到了街道上，街道的边缘，有着许多“头发”，这些头发彷佛活物一样生长着。
白雾再次用起自己的老办法，四处张望起来：
他站在这家大院门口，只有南北两个方向。他望向南方：
【你会路过许多古怪的宅子屋子，每个屋子里的事情都不一样，有人在准备纸人，想要讨好“湖神”，有人则在准备葬礼，但棺材里的人还活着……还有人在准备喜事，新郎新娘正在拜天地。或许你还会看到村里的老神婆跳着奇怪的舞，进行某种仪式。】
白雾望向北方，怪事来了。
【你会路过许多古怪的宅子屋子，每个屋子里的事情都不一样，有人在准备纸人，想要讨好“湖神”，有人则在准备葬礼，但棺材里的人还活着……还有人在准备喜事，新郎新娘正在拜天地。或许你还会看到村里的老神婆跳着奇怪的舞，进行某种仪式。】
南北两方的景象并不一样，但白雾看到的备注却是一样的。
这座村子有许多屋子，屋子里的人们做着各种事情，有人在扎纸人，有人在装死人，还有人在想办喜事。
白雾现在很担心队长，也很担心红殷。
这个地方明明是红殷留下的编号，可到现在为止，他根本感觉不到红殷的气息。
街道的北方，便是湖之所在，白雾决定前往北方看看。
他沿着街道一直走。
第一间大宅子里，那些纸人的位置忽然变了。
它们密密麻麻的堆叠在门口，嘴角是挂着渗人的笑容看着白雾。
白雾很快路过了第二间宅子。
原本安静环境里，忽然传来了唢呐演奏的哀乐……这哀乐就像是一个女人在哭嚎，声音凄厉。
但是白雾没有理会，毫无疑问，整个村子有着许多的探索点。
这些探索点里能够找到某些秘密，但是现在，白雾很担心五九。
白雾路过了第三间屋子。
还是唢呐的声音，只是哀乐变成喜乐。
两间宅子的布置也截然不同，一间宅子布置得一片白，一间屋子布置得一片红。
最后，白雾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她的穿着插满了鸟类羽毛的衣服，手里拿着铜制的摇铃，从一间不大的屋子里跑跳出来，嘴里念念有词。
她的双眼凹陷没有眼珠，皮肤的褶皱深的能夹死苍蝇。这么一个穿着邪异，又老又丑又恐怖的女人，彷佛没有看见白雾一样，与白雾擦肩而过。
这次白雾没有办法不注意到这个人。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而她正在寻找带来死亡的源头，她要杀死它！】
宛如神婆的老女人渐行渐远，白雾继续往北而行，但很快他停住了脚步。
他确信自己一路直行，虽然远方被一片黑雾阻挡，但整个村子并没有其他街道。
可此时此刻，白雾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堆望着他的纸人……
他看着旁边的大院，这正是他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间屋子。
白雾继续往北走去。
他很快又看到了白色的院子，听到了唢呐的哀乐。再次走过许多屋子，来到第三间宅子的时候，白雾又见到了红色的院子，和结婚的喜庆奏乐。
他加快脚步，于是果不其然的，遇到了那个神婆一样的没有双眼的女人。
这下白雾明白了……走不出去，所以不管南方还是北方，眼里的备注都一样。
“这个地方在困住我，一定是要让我找到什么线索，头发是锁……那么钥匙是什么？”
白雾现在确信，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场景里遇到队长。除非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星空没有备注……怎么感觉……我好像不在真实的场景里，而是在某个怪物的脑子里？”
（晚些时候还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