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无心之人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2/100。)
一千多秒的时间里，白雾和零号始终在交流。
期间白雾让零号查了一下唐景。
【无背景，一个普通盛国人，不过电子病历上记载有精神病，质疑黑雾在扩散。这一点倒是很可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
“他有序列神降，我其实有过一次来到雾外的经历，神降的作用，目测是能够召唤一个实力远远强过自己的人，附身于自己。”
【类似我和你的融合？】
“不是那样的，没有里世界融合那么复杂，单纯的就是我占据了他的身体，并且拥有我自己的力量。”
【很好用的能力。】
零号的覆盖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但仅仅是针对这个小镇，以及在数据上蛰伏着，藏在了某个彷佛也要完成机械降神之人的身后，对其实施了一种无法被察觉的数据掌控。
白雾无法理解这些，只知道零号在做一种类似王者跑到青铜局里虐菜的事情，他可太喜欢了。
【所以你被他召唤了？】
“是的，他做了我的徒弟吧，我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过他。”
【想不到连你都有徒弟了。】零号这话还带着点嘲讽的意思。
白雾这就不服了，什么叫连我都有徒弟了？
不过零号接下来的话，让白雾来了兴趣。
“我不能有徒弟吗？我徒弟可是很崇拜我的，说起来，你就没想过收一个人类徒弟？还是说人类无法真正理解一个半机械生命？”
【方才我也发现了一个人类，很适合做我的信徒。某种意义来说，我在帮你制造身份的时候，这个人类，展现出了这个时代黑客天花板的实力。】
白雾想了想，说道：
“那他可真惨……这个富豪看起来身份不一般，天花板级别的黑客，这可是真的厉害，威胁……恐怕足以影响到国家高层了。”
“但他遇到了你，怕是要怀疑人生了吧？”
【不知道，不关心。不过后续我会关注一下她，我以虚拟的形象出现，但我需要一个人间的代言人。】
“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些顶级黑客……多少在社交方面有些问题，他们专业能力很强，但其他方面的能力可能会很弱。”
【没关系，要跨越维度，传授这个时代的人类一些来自机械城的知识，我需要一个天才，她应该是一个人类层面的天才，如果说人类之中有谁最能理解我的信息语言，应该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白雾觉得很有趣：
“女黑客遇到了机械皇帝？这剧情有点带感。说起来，你认为扭曲多久会影响人类世界的科技？”
【很难说。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零号有预感，在自己侵入人类世界网络时，他发现的那些不属于现阶段人类能够掌握的代码，似乎就是某个和自己持有一样想法的人。
虽然这个人的技术落后了自己几百年，但这种蛰伏，在零号看来就是一种征兆。
扭曲对人类科技的影响，也就是各种电波的影响，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雾外人类，会经历雾内一样的黑暗。
机械降神一旦完成，可以说会带给人类绝对的希望与勇气。但相反，如果机械降神的完成，也可以传递给人类绝望。
所以零号很好奇，这个蛰伏者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好了，你可以前去探索了。现在我已经对这个小镇进行了绝对的掌控。你可以利用使徒调用这个小镇的任何一处监控，当你看到大街上行走的人类时，你会看到很多数据。】几分钟后，零号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白雾脑海里。
“太棒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零号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什么意思？”白雾不解。
【没什么，出去了就知道了。记得，我叮嘱过的，完成调查后还得继续潜入一些地方，实现全面的信息覆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行，那我去看看那个仓库。”
白雾走出酒店，零号也在这个时候切断了与白雾的联系。
与来之前的风雷之势不同，白雾下去的时候，慢悠悠的，想看看这位赵先生，到底有多土豪。
走出来后，白雾诧异于两点。
第一点是众人的反应。
显然酒店的人是打了招呼的，白雾发现这一路上每个人都在敬礼，彷佛都在说：赵总好。
白雾现在发现，零号才是至尊级凡尔赛，凭他的认知来看，这位赵公子的能量可不小。但零号给的评价也就是平平无奇的人类。
或许越是信息化覆盖高的地方，零号眼里，这些人就越平凡？
第二点就很夸张了，甚至引起了普雷尔之眼的吐槽。
当白雾的目光看向任何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资料列表一大堆的罗列出来。
使徒在战斗之外的强大，终于展现出来。
这些信息多的离谱……离谱到白雾感觉这些人就跟被扒光了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手机里短信内容，通话记录，信用卡消费记录，酒店消费记录，网络搜索大数据倾向，浏览过多少网站，个人喜好，甚至性癖。
最奇葩的是如果视线聚焦在酒店消费记录时，还能够看到酒店里与谁开了房，在哪个时间段，哪个酒店，登记的什么姓名。
也包括个人社会关系，上司，同事，家人，朋友，这一部分用各种线相连，其中一些线还会标注（存在py行为）之类的字眼。
这个行为无疑侵犯了这些公民的隐私，但大数据高信息时代，人们的隐私也本就只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只是白雾这算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一个人仅仅通过网络，可以被扒得多彻底。
除却人类，他发现很多物体也有分析，使用期限，物质材料结构，当前价格估算，以及经过了哪些地方。
如果说奥尔罗有这套系统，绝对不会有犯罪发生。
难怪人类历史上那么多电影都会有人类被人工智能灭的一塌湖涂的。
单说信息量，不在一个级数。
白雾也知道了零号说的适应是什么，他必须学会用意识与使徒相连，过滤掉一些信息，只筛选自己需要的信息。
否则会被各种信息直接湖脸。
【你有了它，就忘了我……我也可以做到这些啊！但是我更懂你需要什么！好吧……你毫无悔改之意，我懂了，那我走。呜呜呜，天好黑，像狗男人的心。】
普雷尔之眼很是时候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普雷尔之眼给的信息，基本上是独门信息了，这是使徒比不了的，不过眼睛的信息多多少少有些不正经，有些过于随机性。
白雾必须得承认，使徒在正常情况，更好用。
适应了好一阵之后，白雾才终于掌握了使徒，能够做到信息弹出的收放自如，不会被各种信息刷屏。
有了低配但广泛详细版的电子普雷尔之眼后，白雾对接下来的调查就更有信心了。
他开始前往那间挤满了人的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在纽扣镇外围的一间废弃货仓，离垃圾山只有两公里远，在使徒给的地图指引下，白雾没多久就找到了这里。
人烟稀少。
一路上白雾就发现了，纽扣镇最近似乎弥漫在某种恐怖中。
【哈哈哈哈，这狗东西不行了吧？这种时候还是得靠本带分析师！这间货仓里藏着容器的一部分“口粮”，你下去后会看到极为恶心的画满，其实这次探索的意义不大，因为源头早已离开，它们已经开始蛰伏，等待着被献祭，不过你还是会去看看，谁叫你是个好奇宝宝呢？】
普雷尔之眼扳回一城。
不过白雾还真挺好奇，口粮？等着被献祭？源头？
这些东西都足以表明，废弃货仓下方的地下仓库里，藏着某个正在酝酿的阴谋。
白雾看了看四周，感知铺开，感受到了一股还算有些强大的气息，其实很弱，只是相对于纽扣镇的其他气息而言，强大不少。
货仓很旧，没有人清理过，但周围也没有太多垃圾，只是单纯的破旧。
而通往地下仓库的入口，就在白雾的脚下。
没有任何光，不过白雾的目力看的很清楚。
当他真正走进地下仓库的时候，那股恐怖的恶臭袭来。
这个瞬间，就算是强如白雾，也感觉到有些反胃，不过他还是忍受着，继续往下探索。
无法形容这是一股怎样的恶臭，尸臭？腐肉气息？还是各种食物残渣结合的臭气？
每一种都有，且极为浓烈。
最关键的是，白雾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是几十颗心脏齐齐跳动的声音。
一些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淌，脓液，血液，胃液，肠液，混合在一起难以辨别。
如此恶心的场景，白雾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在钟旭的食域里也没有见过。
走过一个拐角，真正进入仓库入口后，看到了仓库内部的场景时，白雾发誓有干呕的冲动。
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掉san生物。
无数颗人头拼在一起，黄皮的，白皮的，黑皮的，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
全部拼合在一起。它们共用一个巨大的身体，这些头颅也因为肉体变得柔软，失去了头颅原本的轮廓，头颅上的脸也开始变形。
显得扭曲而痛苦。
有些头是长在胳膊上，有些头则长在别的头上，还有有些头则长在巨大身体的腹部，胸口背部。
就像是一块腐肉长满了疙瘩，这些疙瘩不是肉瘤，而是人头。
各种人体内的液体从怪异的身体里流出。
人肉拼图……
白雾瞬间想到了这四个字。
但最离谱的是……这些东西还活着。
【完美畸变词条·腐烂缝合。通过某种特殊的虫子对身体进行改造，被改造者会渐渐失去自己的意识，失去抵抗力，并且身体变得奇怪，可以和其他同类感染者沾合。
如果在五分钟内没有将虫子拔除，或者说没有将其从感染源头上拖出来，那么……这个人便回不来了，永远的成为了感染源头的一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全部是恶堕，他们在扭曲降临后开始恐慌不安，最终变成了恶堕，觉醒了一部分词条，如今……尽数归于感染源头。】
白雾看懂了，感染源头，可以直接吞噬目标，也可以派某种虫子感染目标。
而一旦被感染，就成了感染源头的一部分，成为了感染源头的力量来源。
白雾看着这恐怖的怪物，确定这些人感染已久，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们没有了自己的意识，现在等于是某个感染源头存放在这里的身体的一部分。”
“它会来取走这具身体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诱饵？”
白雾很难不这么想，因为这些恶堕不强大，且藏的地方很好找。
这个感染源头如果能够做到这些事情，说不定在很多地方，都安排了虫子……
“很麻烦的对手，这一部分感染缝合者，似乎陷入了沉睡，如果我现在清理它们，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莫非是农场的手笔？不，我应该自信一点，这必然是农场的手笔，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计划在于加速扭曲。”
白雾认为这种掉san的怪物，极有可能是农场某个人弄出来的。因为这种扭曲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理解的“黑雾扩散早期”。
完美级畸变词条分很多个档次，但这个腐烂缝合，绝对是一种很厉害的词条。
这个人在到处感染，扩散，获取力量，如果奥尔罗各个地方，这些人类身体堆积成的怪物拼合在一起……
一个超级恐怖且恶心的巨大生物出现……那得造成多大的恐慌？
白雾摸着下巴，慢慢开始后退。
这是一个值得较量敌人，至少相对于之前的许灵来说，变异等级会很高。
不过白雾也完全没在怕的，七百年前的雾内世界，有林锐这样的英雄，而如今的雾外世界，也有面具意志的传承者。
“很期待你的表演，我倒要看看，你是农场的哪一张牌。”
第五十四章：当骗子也不想骗人的时候
趁着怪物沉睡，白雾离开了地下仓库。
他并不关心周围人的死活，不过还是立了一块危险误入的牌子。就立在货仓外面。
很多事情，就算拥有普雷尔之眼和使徒，也难以窥见其全貌。
在白雾的猜测里，这个怪物，大概是要吸收很多恶堕，形成一个聚合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这个过程其实很已经趋于完成。
就在白雾离开后不久，地下仓库的怪物开始蠕动了。
那些人头睁开了眼睛，嘴巴也开始发出各种哀嚎，但身体慢慢的，如同粘稠的液体一样，看起来笨重，却十分迅速的移动着。
纽扣镇前往奥尔罗岛中心地带——首都曼瑟，需要经过很长的路途。
但这些怪物的移动速度很快很快。
就像是有某个物体在感召它们，从千里之外，也能够感受到方位。
那是它们的本体，真正的大脑，这些长在“共享”身体上的脑袋，只是一些装饰品。
这些脑袋还保留着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但如今，全部成了怪物的力量源泉。
无数只手和腿支撑着巨大的身体，在人类修建的道路上爬行着。
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并不少，有人被吓得昏过去，有人则被恶心的气味弄的呕吐起来。
还有人因为过于恐惧，竟然恶堕化了。
这是最凄惨的，因为一旦感应到了周围的恶堕，这些怪物的残躯，就会停止移动，而是先将恶堕吸收，于是无数人头形成的身体里——很快又多了一颗人头。
与其他在腐烂的头颅不同，新来的人头大声的喊着救命，但是没有人搭理他，或者说没有人敢去营救他。
怪物所过之地，引爆着人类的恐惧。
在信息时代，这样的怪异事件传播速度很快，哪怕是人们这些天见惯了各种古怪扭曲的事物，也就被这个无数人缝合的身体给吓到了。
这绝对是迄今为止，诸多变异怪相里，最为可怕的生物。对于很多白人来说，这已然是比恶魔还恐怖的东西。
而这样的生物，在奥尔罗岛各个地方，不知道究竟多少只。
它们的行为都一样，全部都是一路上不断的朝着曼瑟靠近。
如果中途感应到了恶堕，就将其同化。
遥远的海域上，各国都将重要战力聚集在了某一处，准备前往巨型游轮所在的地方，发起战争。
留在各个城市的军备力量虽然还有，但很薄弱。
人类对外的时候一致的团结，各国也没有多少保留，尤其他们知道的比普通人更多，颇有一种浩劫将至的感觉。
所以最早应对的……大概就是骂骂咧咧的白人警备司们。
但他们的力量对于这些怪物而言，毫无意义。
怪物还是不断的靠近奥尔罗首都曼瑟。
彷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就在曼瑟城中，召唤着散落在各地的躯体。
实时的节目很快开始报道。
奥尔罗财经频道：
“这种生物我们从未见过，有目击者声称在无数人头与躯体汇聚成的怪物里，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天父保佑奥尔罗！我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已经不讲那些让穷人们更穷富人们更富的致富方法了，因为这个怪物的造型，过于渗人。
奥尔罗科学与探索频道：
“目前看来，这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如果能够捕获这种生命体，或许能够让人类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也许能够解决很多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
某科学家一脸澹定的讲完这些，等到节目结束后，抹去了额头的冷汗，领了钱，内心忐忑的离开。
他这辈子鬼扯过很多东西，但刚才节目里的，是他觉得最离谱的。
这种东西分明就是来自地狱好嘛？
奥尔罗娱乐频道：
“大家不要恐慌，让我们一起祈祷，天父保佑奥尔罗！让我们用歌声打败恶魔！”
某歌星并不澹定的唱完了一首歌，破音三次，跑调两次。
全奥尔罗，乃至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这些。
其实红桃Q有一点说的很对，媒体只敢报道关于民众生活里的怪相，国家层面的东西，不敢报道。
想要点燃恐惧，那就得进入民众内心的舒适区里。
至于海上的那场战争，各国就算惨败，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统计战损战后总结……而是封锁消息。
但自己的手段不一样，出现在了民众视野里的这个怪物，其恐怖的外形，诡异的速度，以及刀枪不入的躯体，都足以对奥尔罗人造成最深层的恐惧。
一路上，红桃Q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吸收了不少因为恐惧而恶堕化的人类。
曼瑟城的派克街上，不久前派克街的超市里发生了异变，而很快更大的异变将要来临，红桃Q很确信，这一次……
无人可以阻止异变，从奥尔罗开始，人类必将陷入恐惧之中。
……
……
奥尔罗曼瑟城。
封牌组织一共分为了六个行动队，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封牌组织的成员们已经聚集在曼瑟城。
“听着唐景，我的秘书通过数学算法，从各地的感染拼合怪的交汇处，找到了一个点，这个点目前位于首都曼瑟城的派克街，离你们不远。甚至离上次超市异变不远，很有可能这次你们面对的，是那个扑克牌组织的某个人，而且……是一张大牌。”
老赵的声音出现在了唐景耳边，他对唐景始终有一种信心，尽管唐景的手下们，都认为唐景是靠女人和拍老赵马屁上位的。
但唐景自己不在意，老赵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也没人解释。二人都是做大事的，不拘小节。
反倒是许灵，经常为唐景打抱不平。
“你们要想办法找到源头，我推测，那些拼合怪的行为很单一，可能只是某个怪物的一部分，它们大概是要进行某种融合。我们只要解决了这个怪物的中枢，也就是潜藏在派克街的某个大脑级的存在，就能够瓦解这场灾难！”
“明白了，放心吧，六个小队已经开始搜索了。我和许灵也在寻找目标。”
唐景与许灵正在派克街的外围，这条街道很大，建筑很多。
能否在所有怪物的躯体赶到，完成最终的缝合之前，阻止这一切，就得看唐景许灵，以及封牌组织的变异者们，多久找到目标了。
关于怪物“中枢”的搜索很快展开，其余封牌小组的成员也在派克街搜索。
可以说此时的派克街，聚集着无数变异者，也有……少数的感染者。
其他人都是四人一个小队，唯有唐景和许灵是二人小组。
自从上次超市事件后，许灵对唐景的好感直线上升。
而从就饱受黑雾扩散的预感侵蚀的唐景，也很少有真正的朋友，更不要提女朋友。
尽管人与恶堕……嗯，很多事情无法做到。但唐景和白雾在有一点上很相似，那便是对恶堕，并没有以特殊目光对待。
不会歧视，不会仇视，也不会过分怜悯适得其反，就像是看一个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在唐景眼里，感染者和变异者真的没有区别，只要感染者也能够和许灵一样，保持人类的理智，那他们就是还是人类。
白雾也是这么想的，但白雾不会让自己跟恶堕谈恋爱。
不过如果白雾知道了徒弟的想法，大概率也不会阻止。
唐景很喜欢许灵，在超市的“真言”“直面本心”的影响下，他毫不忌讳的社死般的表达的了自己的喜欢。
许灵也很开心，真实的唐景，比正常的唐景更热情。那种彷佛最终会被人抛弃的感觉，被彻底压了下去。
这场调查一直没有进展，虽然老赵阻止的都是变异者。但在这个阶段，他们的伴生之力很低。
一些觉醒伴生之力的人，虽然依旧在扭曲区域待了几个月，但由于没有雾内那样的四小时一次的“负面属性”降临，伴生之力突破到三阶后，就很难有进步。
调查一直进行了四个小时，但是完全没有进展。
四小时的过程里——那些怪物已经来到了曼瑟城的外围。
它们距离前往中心地带的住宅区域的派克街，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来自奥尔罗各个区域的恐怖怪物……将恐怖汇聚在了一处，奥尔罗岛曼瑟城内……人人惶恐不已。
无数车辆试图逃离这座城市，却反而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交通大瘫痪。
人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每个人都不想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对于这种恶心恐怖怪物本能的抵触，驱使他们逃离这座城市。
也因此，这座城市前所未有的混乱。
派克街更是如此。
……
……
距离怪物降临，完成最终阶段的融合——还有十分钟。
随着怪物们不断的靠近，老赵下令停止了调查。
四小时的调查，确实没有关于怪物中枢的进展，因为桉件和怪异太多了。
各种人员失踪，各种怪物存在过的痕迹，极大幅度的延缓了调查进度。
可以说，派克街已经成为了一个满是感染者的地方。
那些不是感染者的人们，在最后的十分钟开始疯狂的逃窜，整个派克街异常的混乱。
所有封牌组成员，在老赵命令下，开始疏散人群离开，且进入备战状态，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浩劫。
许灵和唐景不在其中
他们二人并未放弃调查，在最后的几分钟里，许灵因为一栋建筑而停住。
“许灵，你怎么了？”
唐景发现许灵在发抖。
此时二人就停在一栋心理诊所的建筑外。这里正是上次的扭曲源头，方块四——心理医生麦克德罗的诊所。
“我……我感应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气息很熟悉。”
许灵的身体微微颤抖。
唐景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欺负许灵的那个人，那个名为席尔瓦的大学教授。
也正是此人的作祟，许灵才会在情绪剧变下，成为了感染者。师父口中的恶堕。
他一直觉得，那个人也许就是扑克牌组织的某个成员。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唐景看着这间诊所。
诊所一共三层楼，麦克德罗在派克街还算是有些名望的医生，收入不菲。
他死后，这间装修大气的诊所就暂时闲置了。
“我陪你一起。”
“你不害怕吗？”
“不怕……我不能让你替我承受风险，我要保护你。”
许灵说完这句话，唐景心跳加速，忽然不敢回头看许灵。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始潜入诊所内探索。
诊所的第一层，是平日里麦克德罗接待病人的地方，二层则是他休息起居的地方。
诊所的第一层，因为落地窗显得颇为敞亮，但第二层就阴暗了不少。
当唐景和许灵走进第二层客厅的时候，二人恰好见到了渗人扭曲的一幕。
许灵的脸色惨白，唐景也感觉到胃液翻滚，随时可能呕吐。
他们的确见到了席尔瓦，但席尔瓦的身体里，爬出了一条白色条状长虫。确切来说，是从席尔瓦的耳朵，鼻子，嘴里爬出。
“哈哈哈……哈哈哈……大人，我终于可以永远追随您了。您才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存在！”
席尔瓦的身体软化成一团泥团一样的物质，就像是外面那些正在不断逼近的怪物一样。
只是他的表情没有恐惧，只有绝对的崇拜。他以狂热的目光看着那名金发男子。彷佛进行了一种无上荣誉的奉献。
许灵与唐景下意识的看向金发男子的手腕，二人的表情皆是一惊。
红桃代表着迷人的魅力，红桃Q更是有着美若神子一般的容颜。
哪怕他是男的，也让席尔瓦痴迷无比。
在许灵与唐景面前，让席尔瓦自甘成为养料的，正是红桃Q。
红桃Q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天为他办事的席尔瓦，他的目光带着玩味：
“正餐开始前，来了两道开胃菜么？”
许灵看着席尔瓦，恐惧不已。
“你在害怕我，但你并没有想起我是谁，也难怪，爸爸抹除了你们的记忆，只有我与另外三个人，知晓这一切。”
红桃Q走向许灵，唐景第一时间护在许灵身前，但在红桃Q面前，唐景实在是过于弱小了些。
红桃Q一挥手，一股庞大到唐景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唐景的身体击飞出去，撞在第二层的墙上。
许灵在这一刻，愤怒的看着红桃Q，想要使用音波凝聚成幻象攻击，却被红桃Q掐住了喉咙：
“你的能力不错，但弱点也很明显。而且，身为红桃系的，只有别人为你死的份儿，哪有你为别人死的？真是丢人。”
红桃Q一只手举起许灵：
“爸爸安排我们来到外面，可不是让你跟人类谈恋爱的。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成为恶堕，加速区域的扭曲。
前面的小打小闹，世界各地的异变，只是一场试探，比起七百年前，这个世界会更加有趣。
我们曾经也是相亲相爱同父异母的亲人，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农场的，但我愿意接纳你，你很快就会和席尔瓦一样，成为我的一部分。”
在红桃Q说话的时间里，巨大的，恶臭的怪物终于来到了派克街。
绝望蔓延的曼瑟城里，无数人回首望去，看到了那些来自奥尔罗世界各地的怪物们，正在不断融合，形成一个体型超大的怪物。
派克街内，麦克德罗的诊所里，许灵透过窗户，看到了屋子外面巨大的阴影。
唐景挣脱开墙壁的束缚，想要将许灵从红桃Q手里救下来！
但他们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扭曲的初期，见不到九级变异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虽然不具备高等级，却具备了强大的词条，尤其是我的能力，能够从某种意义上，弥补变异等级的不足。”
“你已经无法回忆起在乐土的快乐生活了，没关系，成为我之后，我会替你铭记那份快乐，我们都是爸爸的好孩子，对吗？”
红桃Q忽然松开了许灵，因为就在屋外，巨大的怪物已经拼合完成。
来自奥尔罗各个地方，由红桃Q的腐败缝合虫布局了数个月的究极恶堕，终于形成。
无数人头，肢体组成的怪物，彷佛一个巨大的幽灵，而幽灵头部，有一处凹陷。
那彷佛一个舱室。用来驱动这无数人类恶堕化后，缝合在一起的巨大怪物。
它就像是奥尔罗神话里的一种名为地狱耶罗的怪物。由无数人类恐惧愤怒悲伤的脸所铺成！
白色长条状的腐坏虫，从巨大怪物无数脑袋嘴里吐出，这些长虫刺破了窗户，铺成了一条白色的大道。
红桃Q，这个有着神子般容颜的男子，踩在这些白色腐坏虫铺设的大道上，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王座。
彷佛光明的天使，走向地狱的堡垒。
但这个世界没有天使。
许灵很清楚，这些缝合在一起的巨大怪物，本身已经没有了意识。
只要现在杀死红桃Q，就能够化解这场灾难。
她的眼角，嘴角，鼻息处，都流出血液。
此时此刻，整座城市里所有人们哀嚎恐惧的音波，彷佛都被许灵聚集在一起，扭曲成了一把巨大的长枪。
长枪悬挂在数百米的高空上，对准了红桃Q。
红桃Q却彷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傲慢无知的女人，区区一个红桃六，也敢对未来的K动手？”
许灵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她只知道，自己全部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了，如果不能击杀这个怪物……
那么这座城市，就会陷入巨大的恐惧里，无数人类会和自己一样，因为绝望而变成怪物。
她讨厌很多人类，但她要保护他们！
许灵的头发无风自动，彷佛因为念力而漂浮着，血流不止的眼耳口鼻代表着她早已达到极限！
音波形成的长枪终于将要落下！
但红桃Q也已经沿着腐坏虫铺设的白色长毯上，走到了“王座”面前。
下一秒，他就将被巨大的怪物包裹住，成为这个怪物的大脑，虽然这具身体丑陋无比，恶臭无比。
但它有着无数恶堕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寻常的九级变异体。
在扭曲初期，这就是灭世的怪物！
“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反正你也不知悔改，那我帮你悔改好了。”
巨大的音波长枪落下，无数看着这一幕的人们，都以为救世主降临了奇迹！
彷佛神要制裁这个如同耶罗一样的怪物！
老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唐景看着满脸是血的许灵，同样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红桃Q，感受着许灵凝聚着的巨大长枪，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可不要以为你能对我造成伤害。我不过是想要，欣赏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人……希望落空的样子罢了。”
就在如同神罚一般的音波长枪，将要碰到红桃Q的一瞬间……
白色的腐坏虫，缠绕住了许灵的小腿，将其咬开了一个口。
“我说过，你会和这些人一样，成为我的一部分。”
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席尔瓦开始汇聚向屋外巨大的怪物。
许灵也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满脸是血，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不断被腐坏虫破坏，生命里最绝望的一刻，她转过头看向唐景。
滴血的眼里，泪眼氤氲。
“唐景……救救我……”
这句话之后……许灵的目光变得呆滞，表情和无数怪身上的人头一样……定格在恐惧中。
唐景张大着嘴巴，巨大的悲伤将其淹没。
他发狂一般的想要抓住许灵，但却被许灵用音波给震开。
这是许灵的最后一道意志。
她在等待唐景来拯救她。
她也知道唐景一定能够救她。
但不是现在的唐景，而是初遇时的唐景。
……
……
曼瑟城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高达百米的巨型怪物。他们都等待着悬在天空中的巨大长枪落下。
可下一瞬，悬在空中被念力捏成的长枪，瞬间破碎。
一道破碎的，还有无数人心中的希望。
那个原本停滞不动的巨大怪物，也在数秒后……彷佛获得了灵魂……开始朝着市中心移动。
奥尔罗军方已经将最强大的火力派遣去了海上，留在城里的火力，虽然足以应犯罪，却绝对没办法应对这种怪物。
即便是军事基地保留有基础的战斗装备，也不可能在满是行人的曼瑟城里启用大型火力。
但就在人们以为这座城市即将毁灭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了近百架军事作战级别的战机。
派克街内，所有封牌小组成员都在这一刻，听到了老赵的话语：
“所有单位注意，此次行动，目的在于歼灭这个怪物，我已经调来了空中火力支援。他们会配合你们封牌小组成员，为你打掩护，请务必找到杀死这个怪物的办法！”
老赵话音落下后，很多人其实已经在打退堂鼓，但这个时候老赵说道：
“我知道这是一场赴死的战斗，但还请诸位想想……如果连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不去做这些事情，还有谁去做？”
“从曼瑟城逃掉，不会解决问题，这个怪物最终会找到我们生存的每一个城市，逃跑很容易，但这样是最没有意义的。”
“想想这座城书里的人吧，想想我们的妻儿父母吧，如果我们逃跑了，等待着他们的是毁灭与死亡。”
“诸位……拜托了！”
封牌小组的某位成员，看着那巨大的怪物，内心已经有些抵触。
但老赵的这番话，的确让很多人拾起了勇气，也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
逃避没有意义，只会让怪物将感染扩散。
不管是何等肤色的人种，他们也许没有集体主义，却有自己的家人。
“明白了，我们一定会阻止这个怪物的！”
所有封牌组成员，都有了必死的觉悟。
保卫奥尔罗的战争打响，城市的道路依旧被堵得水泄不通，人们也反应过来，想要逃离这座城市恐怕异常困难。
当一架又一架的战机掠过天际的时候，无数人低下头，开始默默的祈祷着。
于此同时，曼瑟城外，背着巨剑的白雾，抵达了这座城市。
“大手笔啊……假如这座城市沦陷了，说不定这个地方将来还是个黑色区域呢。”
四小时前，白雾离开后不久，就感应到了怪物在行动，他也没有阻止，因为使徒反馈，奥尔罗各地都有这样的怪物。
索性便跟着怪物走，想看看它们到底会汇聚在哪里。
于是在怪物们抵达曼瑟城派克街的时候，白雾也来到了奥尔罗岛首都的外围。
看着远方巨大丑陋的怪物，他的眼里浮现出备注。
“小徒弟的心上人在里头啊，看来我得快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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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神秘的追猎者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2/100。)
巨型怪物在这一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也包括白雾的。
【一个很强大的怪物，对恶堕有着某种致命的攻击力，腐坏虫和湮灭寄生虫这之类的能力。几乎都是可以无视对手防御的本领。总之对方很厉害，厉害到……几乎跟钟旭一个水平了。
噗嗤，你是不是瞬间笑出了声？不过没办法嘛，钟旭的终点，只是它的起点。不出意外，它可以成长到一个非常夸张的程度。
可谁叫它……没有伟大的，帅气的，无敌的，幽默的，全能的普雷尔之眼呢，不然我一定会提醒它——小心某个背锅者。
顺便一提，你徒弟的小女友被吸收了，你大概还有……二百七十秒的时间。否则她就永远成为怪物的一部分啦~】
二百七十秒。时间略微紧迫。
至于钟旭的水平，白雾倒是不觉得低。当初自己的恶堕化，矮哥的恶堕化，都比不过钟旭的恶堕化。
因为饕餮带来的所有馈赠，都在钟旭的恶堕形态里。
也是一个将自己一度逼到绝境的人。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白雾没有耽搁，开始朝着巨大怪物的所在地前进。
……
……
派克街。
战机在空中盘旋着，不断的开火射击。但足以击穿大楼的强大火力，对这只巨大的粘稠的怪物毫无作用。
炮火在怪物身上留下了痕迹，却又因为粘稠的躯体，很快被修复。
至于那些不久前信誓旦旦要为了家人拼命的封牌组成员们，他们的确拥有了作战的勇气，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这些人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疏散派克街的人。
能救一个是一个。
唐景站在屋内，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
早在被红桃Q击飞的时候，唐景就试过进入神降，但短暂的神游里，他找不到师父的位置。
此前的好几次，因为发现师父一直在与某个人处在一个诡异空间里，唐景神降失败。
也导致一直以来，许灵再也没有见过唐景的“最强形态”。
而这一次，唐景直接发现……那片神秘的白色空间里，师父消失了。
浩瀚的白色空间里有无数身影，有的长得像蛤蟆，有的长得像章鱼。还有的脑袋看着像是一把左轮枪。
也有的人看着像是小丑，甚至还有类似九头蛇一样的存在。
当然，更多的还是与人类无异的轮廓。
原本在中心的位置，就是师父的位置，那个位置很特殊，其他地方，神降的空间里能够感受到某种地形。
比如蛤蟆，九头蛇，左轮头，彷佛在某个城市废墟里。虽然只是有白灰的轮廓，但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座被铅笔勾勒在白纸上的城市。
可只有师傅所在的中心地带，没有轮廓，看起来很细小，但唐景每一次靠近那里，就感觉到那个地方又彷佛无穷无尽。
唐景并不知道，那是高塔。一个无比神秘的地方。
前几次唐景神降，白雾都在高塔里。
可后来白雾的位置一直在变，神降能力很强大，却也有极多的不稳定性。
唐景算是天赋异禀，能够记住白色空间内无比复杂的路线。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天赋，如果白雾知晓，就会明白唐景也许是唯一一个能够绘制出塔外地图的人。
靠着神降的附属作用。
但这一次……白雾偏离高塔实在是太远太远，远到雾外，以至于此前几次，唐景还能够感受到某种微弱的气息，但这一次……他彻底感受不到了。
而这些身形或正常或诡异的存在，让唐景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因为师父曾经警告过，这个能力也有可能会召唤来某个威胁世界的人。
白色腐坏虫如同绳索一样，缠绕着许灵，没有了意识的许灵被拖拽着冲向了巨大的肉身。
随后整个人陷进去……只露出脑袋，与众多的头颅一样，显露在外面。
看这一幕，想着许灵被控制前的哀求，唐景终于顾不得许多。
“你是怪物……那我也是怪物！”
这一刻，唐景冲破诊所的窗户，面对巨大的腐坏缝合怪，他没有一丝退缩，在神降施展的过程里，双手直接抓住巨大的，正要收缩回身体里的腐坏虫。
彷佛这种致命的生物不再致命，变成了单纯的绳索。
白色的空间里，唐景在这一刻急中生智。
“虽然师父消失了，但师父所在的位置附近，应该都是师父的朋友，抱歉了……我必须任性一次！”
所有的封牌组成员，以及天空驾驶战机准备歼灭怪物的飞行员们，都看到了巨大怪物的腹腰下方，一个人类抓着白色的巨虫，如同泰山在林中摆荡一样，撞向怪物的本体。
“妈的，那是唐景吗？他疯了吗？这是疯了吧！”
封牌组成员杰克麦克夫诺尔诧异不已。
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有人敢靠近那个怪物，怪物的一举一动，都在对周围造成破坏，但这个小子竟然不要命的冲过去了？
作为白种人，且身为封牌组的王牌之一，麦克夫诺尔平日里就看不上唐景。
但这一刻，他虽然觉得唐景是个白痴，蠢货，心里却升起了敬意。
“别死啊，盛国仔！”
……
……
掌握着巨大身体的红桃Q，也发现了这一幕，可以说身体上的每一个头颅，都是他的眼睛。
“蚍蜉撼树？”
白色腐坏虫从那些头颅的嘴里喷出，它们和巨大如藤蔓的腐坏虫不同，看起来更像是足以刺破铁板的尖刺。
数十道尖刺从各个角度刺向唐景。
这一刻的唐景，没有惧意，只有一脸懵逼。
“草……我怎么睡着了？”
“妈的，这恶臭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没醒？”
“尼玛啊！别追着我好吗？快给我滚！”
半空中，抓着巨大的腐坏虫的唐景，改变了发力，身体瞬间变了方位。
这一幕再次让众人诧异。
“他刚才是半空发力了吗？”
“好小子，不愧是老板看中的人，这么密集的攻击，竟然全部躲开了？”
数十道白色腐坏虫形成的尖刺攻击，被“唐景”一一躲开。
这个“唐景”一边躲，一边与脑海里真正的唐景意识交流，了解情况。
“坑爹啊，尼玛的，老子是说，我专业抗睡的，怎么忽然就睡着了。滚蛋吧，毁灭吧，那矮子不让我做春梦也就罢了，你还让我做噩梦？”
高塔内某个实力强大的统治者家族守护者在不久前忽然陷入了睡眠。
这可把周围的人，包括那位统治者都吓到了。
毕竟这位大人平日里可不睡觉，一睡觉，那就是战斗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雾外世界，奥尔罗曼瑟城。
这位被迫营业的“唐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闪躲着。
“靠，是不是老子帮你把你的妞拉出来？你就让我回去了？”
“行！我试试！这个怪物可真他妈的恶心啊！”
别人是有起床气，而唐景神降召唤来的这个，是有睡觉气。
毕竟没次进入梦中，都是拖着敌人战斗。
尤其这次是被迫进入梦中，这也使得他的脾气异常暴躁。变得儒雅随和起来。
彷佛调查军团七队先锋组的某个毒舌男。
“你刺你妈啊！嘴巴里吐出虫子，你不恶心吗！”
唐景闪躲过了所有的虫子，这个时候，他也重新找到了许灵的那张脸。
“找到了！我这就去把那个女孩给你拖出来！”
真正的唐景很庆幸，虽然好像召唤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但这个家伙总归是个好人。
没有给这个世界造成更恶劣的麻烦。
而这个图省事，最怕麻烦的被召唤者，确实也不喜欢惹麻烦，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唐景”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巨大怪物躯体的顶端，红桃Q皱起眉头：
“速度变快了……竟然藏着这么强的实力。难怪能够两次阻止席尔瓦。”
“不过我虽然看走了眼，但你还是不够强！”
现在的唐景，抓着巨大的腐坏虫，不断的接近怪物的腰腹，许灵所在的位置。
无数白色的尖刺腐坏虫被唐景用强悍的力量扯断，或者用迅勐的速度躲开。
“那小子怎么跟天神下凡了一样……”
“战机射不断的白色虫子，他竟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扯断？”
“不……最可怕的是他的速度，们心自问，这种强度的攻击，我们能够躲开吗？”
“别人不知道，虽然我的序列能够让我预知一点危险，但我在这个情况下，一秒都活不过来。”
唐景的表现，让所有人无法理解。
这一刻的唐景，强大到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都震惊不已。
但情况并没有变好。
因为腐坏虫越来越多，唐景攀爬到腰腹的过程，也越来越吃力。
红桃Q看着这一幕，露出冷笑。
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许多脑袋也露出了冷笑。
“妈的，被嘲讽了……但我确实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啊小子！”
“唐景”已经用尽全力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地方会有这么一个怪物。
更不知道为何远处那么多人类的气息。
但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而这个怪物，彷佛连五分之一的腐坏虫都没有用到。
腐坏虫越来越多。也代表着“唐景”需要应付的攻击越来越密集。
渐渐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距离许灵被彻底吞噬，还剩一百三十秒。
唐景的内心涌现出巨大的悲伤。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把她救出来吧！”
“啊，别吵，我这不是在救吗！
真奇怪啊，明明这个人不认识，老子撂挑子走了也不关事。但直觉偏偏觉得，救下这个人才是正确的。
可是对手实在是很强大。
见鬼，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唐景”艰难的前进，但他知道，自己可能到不了那个女孩的身边。
“如果能用镜花水月就好了……可用不出来。该死，你的这个能力，会让我进入睡梦中，而我必须要清醒才能释放我的能力，再才进入睡眠状态，但如果我已经睡着了，我怎么施展？”
唐景听不懂被召唤者的抱怨。只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这场神降，限制了他的发挥？
他的双眼看着许灵，许灵的脸，呈现出腐坏的白色。
这一刻，唐景的悲怆的情绪瞬间炸裂开来。
就连被召唤者，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悲伤与愤怒。
“妈的，这就是酸臭的爱情吗？也罢，就当做一场噩梦了。小子，你怕死吗？”
“大人……帮帮我，我死了不要紧，请一定要救出她！”
“行，有这个觉悟，我就不会愧疚了。”
意识内对话的二人，像是达成了某个协议。
这一刻，唐景的气势再度变化。
从此前的带着懵逼的慵懒，变成了不畏死亡的决绝。
巨大的悲伤覆盖下，被召唤者与召唤者，彷佛信念合二为一。
他们要救出那个女孩，不死不休！
唐景的速度陡然间暴增。
只是他和“他”很清楚，这样来自气势上的增幅，并不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一换一罢了。
红桃Q甚至没有用出全力，只是在戏耍对手。
感受到了对方的气势，红桃Q嘲弄道：
“想死么？也罢，我的游戏可不是跟你这种小角色玩的。”
越来越多的白色尖刺涌出，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彷佛，彷佛无数导弹对着某个区域狂轰滥炸。
唐景的胳膊，胸膛，甚至耳朵，膝盖，不多时被尽数贯穿。
他终于来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女孩依旧保持着被俘获时，呆滞的样子……
那句求救依旧在他耳边回荡着。
顾不上越来越多的尖刺贯穿自己的身体，唐景的双手刺入了怪物柔软粘稠的躯体里。
这一刻，高塔里那个慵懒的永生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与愤怒。
在这股情绪之下，他彷佛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被召唤者”。
唐景的悲怆如同莲花一怒放开来：
“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浑身是血的男人，在悲怒中，带着必死的觉悟，将许灵拖曳出来了。
那条链接着许灵背嵴的腐坏虫，被硬生生的扯断！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所有人无一不动容。
在这一幕到来之前，封牌小组每个人都觉得唐景是吃软饭的，被那名少女保护，但这一刻，听着这个男人悲怆的呐喊……
看着那名少女身陷死境，竟然被他给硬生生的拉了出来，他们只感觉到胸口有火在燃烧。
红桃Q诧异到了极点……损失一个红桃六，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但这个人类……到底有着何等竟然的意志？
他的身体被十几条坚硬腐坏虫贯穿，却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将红桃六给拉出来？
只是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巨大的腐坏虫伸缩回到了身体里，没有了立足点的唐景……抱着怀中的少女从高处坠落……
“小子……祝你好运……我得走了……”
“唐景”的意志消失。
而真正的唐景，已经没有办法回应了，他跌落在地，紧紧的抱着许灵，意识已然陷入混沌。
“我……这是……要死了么？”
濒死之时，唐景下意识的想要活下去，神降结束后，他想要再度施展神降。
这一切几乎是潜意识在完成。
也是在这个时候……唐景听到了回应。
“现在死了的话，刚才那么帅的救人，可就白救了。”
“师……师父？”
唐景不敢相信，自己此前一直寻找，却不知道去处的人，原来就在这片空间的起点？
这是否意味着……师父来到了雾外？
“本来我可以自己出手解决的，不过啊……你都英雄过一次了，那就索性再英雄一次。”
白雾出现在了唐景的视线里。
他不在遥远的某一处，就在唐景的身边。
这一刻唐景泪如雨下，像是终于等来了希望。
“准备好当救世主了吗？”
（唐景悲壮咆孝着：“求！月！票！把它投给我！”）
第五十六章：记忆世界的纠葛
唐景倒下了。
他彷佛死去了一般，再无任何动作。
任何一个人身体多处被贯穿，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只是这个男人临死前，还将女孩护住的姿态，让围观的封牌小组成员肃然起敬。
流动的，粘稠液体般的怪物肉身，缓缓将唐景覆盖。也许是将唐景的尸体，化作了某种养分。
这一幕，所有封牌小组的成员看在眼里，他们知道，下一幕就轮到自己这些人死去了。不久之后，自己一行人或许也会如同那些丑陋的人头一样，出现在巨大怪物的身体表面。
但他们却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这个盛国人……是好样的！”
以杰克麦克夫诺尔为首的封牌小组成员们，全部热血沸腾。
他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参与方才那场根本无法插手的战斗。
因为力量差距过大
但至少也有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怯战的勇气。
远处围观的人们，看不到这一幕，他们的心情大起大落。
看到战机开始轰炸怪物的时候，内心涌现出希望，但经过一番观察，以及几架战机被白色的线条刺穿坠毁……
人们再度陷入绝望，怪物没有任何损失，彷佛人类的进攻对它来说只是小孩的肥皂泡。
他们纷纷想到了许多末日电影里的场景，比如巨神兵降临，用七天的时间毁灭这个世界。
那彷佛是一场启示录，人类试图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却发现别说尊严，就连存活都是奢望。
红桃Q感受着空气里来自奥尔罗首都曼瑟的巨大恐慌与绝望，欣喜不已。
“在恐惧中绝望，颤抖，蜕变吧！”
“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黑桃Q，只有自己掌握力量，才是真正的强大！我会向爸爸证明，我有着超越K级的潜力！”
无数道白色腐坏虫从怪物身体表皮的头颅里吐出，下一秒，封牌小组的成员们开始面临险境。
他们全部有着一定的伴生之力，也有不少人拥有序列，但面对这个巨大的怪物，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的逃窜！
“哈哈哈哈哈！蝼蚁们！成为我的养分吧！你们将会一同见证新世界的到来！”
怪物的咆孝，从许多张嘴里说出，带着许多人不同的声音，让人嵴骨发冷头皮发麻。
这一幕也让一部分逃亡的行人，切实感受到了末日的恐怖。
这个过程里，巨大的白色腐坏虫不断将封牌小组成员逼到绝境。
红桃Q知道这些蝼蚁不值得费神，但他享受这种狩猎的过程，尤其是这些有异能的人死去，会将那些没有异能之人的安全感……一点点瓦解。
带着恐怖破坏力的尖刺终于让所有封牌小组成员们再无退路。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老赵看着这一幕，双手紧紧握拳。
而战场之内，杰克麦克夫诺尔这名封牌小组的王牌……终于再也跑不动了。
他看着如影随形穷追不舍的白色腐坏虫……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于是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Z字，这个平日里的无神论者，在最后这一刻……只希望神能保佑自己的家人平安。
做完这个动作，杰克麦克夫诺尔眼神带着决然，用梅南话骂了一句狗日的，不再退却，反而是迎着腐坏虫，冲了上去！
死亡的感觉一点一点逼近，杰克麦克夫诺尔已经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他只想自己死的时候，是在冲锋，而不是在退却。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身体被贯穿。
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开始晃动。巨大的怪物发出了咆孝。
无数个人头似乎因遭受了巨大的痛楚而哀嚎着。
杰克麦克夫诺尔睁开眼睛，冷汗浸透后背。
巨大的腐坏虫尾端狰狞无比，彷佛印着一张人脸，准备贯穿自己的脑袋。
但在那巨大的震动之后……它停住了。
“怎……怎么回事？”杰克麦克夫诺尔无法理解，随即开始往四周张望。
就像是时间忽然静止，又或者是这个巨大的怪物，被时间所遗弃……
这一刻杰克麦克夫诺尔和其他封牌小组成员诧异不已。
无数道腐坏虫全部停在了半空中，忽然间被定格住。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所有的腐坏虫忽然又全部动了起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但马上他们发现……腐坏虫调转了方向，全部朝着一处汇聚！
有反应迅速的封牌组成员勐然间想到了什么，也有目力过人的封牌组成员看到了真相。
“你……你们快看！那道光！”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一处，一道笔直的白光直冲云霄，竟然贯穿了这只巨大怪物的身体！
这道光很细，彷佛某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天而起。
很快众人注意到，地面出现了巨大的凹陷，那应该是方才震动的来源。
高空中的身影距离众人太远，无法看清，可每一个封牌小组的成员都知道……那就是唐景被吞没的地方。
“难道说那小子……”杰克麦克夫诺尔不敢相信。
不少封牌组成员，以及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老赵，也不敢相信。
但这一刻，他们的心跳都很快！都在等待着确认某个可能。
方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就连红桃Q都没有反应过来。
被贯穿的身体很快被流动的腐肉填补，他下意识的操控着所有头颅抬头，去捕捉天空中的那道身影……那道白光的彼端。
但没有用，当他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所有镶嵌在怪物身体表层的头颅抬起头，可这个动作尚未完成时——
又一道光如同光失一般，从九天之上倾斜射下！贯穿了怪物本该是心脏处的位置！
这一次……那身影如电光之人，停顿的时间更短。
红桃Q的身体，甚至来不及修复那个缺口，新的缺口又出现了。
一道光穿过了怪物的眼窝，一道光贯穿了怪物的肾脏！又一道光贯穿了怪物的耳朵……
这道身影快的已经超乎想象，没有人能够靠视线捕捉他的身影！
他只是不断的提速！提速！
而呈现在众人视觉里画面，就像是数十道光，在某个空间里不断弹射折射！
中间巨大的怪物彷佛不存在一般！
那强横恐怖到连战机都无法摧毁的身躯，被这道光如同刀切豆腐一般轻易的贯穿。
像极了唐景在拖曳出许灵之前……被白色腐坏虫贯穿的情景。
“是唐景！是唐景！他是唐景！”一名封牌组成员大声呼喊着。
其余成员望过去，发现许灵就在那名封牌组成员身边。
“他是什么时候……将许灵挪移到那个地方去的？这个速度……还是人类吗？”杰克麦克夫诺尔诧异不已。
唐景在不久前的表现，在他看来就是天神下凡了。
但奈何这个怪物实在是太强大了，就连那种程度唐景，依然无法与之匹敌！
可现在不同……
杰克麦克夫诺尔难以想象，他看着高空中数十道分不清先后的直光……双手竟然莫名的颤抖。
那股难以抑制的兴奋让他这个退伍军人都无法澹定……
“是他了……真的是他！原来这小子……这么强大啊！”
高空之上，怪物的无数颗头颅发出哀嚎。无数道白色的腐坏虫以坚硬的姿态试图去捕捉那道身影……
但它太慢了，太慢了！
在“唐景”的眼里，就算不需要普雷尔之眼提示，这个人的攻击也完全无法击中自己！
尤其是对方普雷尔之眼这会儿还特别给力，将对方的所有动作完全预判。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老赵，直接站了起来，旁边的管家马库斯，秘书姜零也一样……
“怎么可能，那道光莫非就是……”
“是他！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戴着面具的老赵兴奋不已。
即便看不到老赵的表情，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兴奋的情绪。
不过老赵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唐景应该是知道怪物的弱点在头部，这怪物只是载具，是被操控的兵器，只有将操控者从头部拽出来才行。
但唐景的进攻，似乎刻意避开了头部？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赵没有惊讶太久，似乎明白了唐景的用意，很快意识到自己也该有所行动：
“所有人不要愣在原地，去疏散人群！”老赵下达指令。
“那这个怪物呢？”
“怪物当然得交给英雄！”
……
……
奥尔罗首都，曼瑟城派克街。
红桃Q暴怒不已！
成千上万道进攻竟然完全无法触碰到对方！这是什么速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伙？为什么在扭曲刚刚扩散的世界里……会有速度这么快的怪物？
“给我停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无数个头颅齐齐叫嚷着。
但那道光一般的身影并未停住，他彷佛永远不知疲倦，也无法疲倦的不断撞向怪物的腐坏躯体。
每次贯穿，都会留下一道缺口。
相对于怪物庞大的身躯而言，缺口很小，但由于这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缺口诞生的速度，远远快过缺口修复的速度。
不多时，怪物的身体千疮百孔。
在近处得到了疏散人群指令的封牌小组成员，最大程度感受到了这种震撼……
这根本是碾压！
而远处逃亡的人们，也再次经历精神上的冲击，但这种冲击带来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快看！那个怪物被打残了！”某朋克少年高呼。
“我的神啊！
您终于听到了我们的呼喊吗！”某教徒在胸前画着z字。
抱着孩子的母亲，眼含热泪。
焦躁不已按着喇叭的司机，走下了车辆。
已然决定上吊的老人，看着远方，默默解开了绳索。
他们不在现场，只能远远看着这场战斗，哪怕怪物受伤，也很难感受到细节上的变化。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听到了怪物痛苦的咆孝，看到了怪物千疮百孔的躯体！
甚至还有人用望远镜，看到了那道光！
他们无法理解那道光是什么，只是随着众人口口相传，一个说法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救世主。
这才是真正的启示录，在灾厄来临人类无法放弃希望的时候，救世主终于降临。
靠着怪物无法反抗的强大，绝对碾压般的诠释着神示与正义！
恐怖的光束让巨大怪物身上无一处完好之地！
那些可怖的腐坏虫，寸寸断裂！
血肉舱室内的红桃Q暴怒的嚷嚷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是幻觉！这可是我筹备一年的杰作！无数潜力恶堕的聚合体！它们化为一处，必将不可战胜！”
红桃Q无法想象，自己布局了许久的终极恐怖，一场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该是绝对无法反抗的究极浩劫……竟然在登场后短短的几分钟内……被彻底压制！
他的思路没有错。
这个怪物对于现阶段的扭曲世界而言，已然超纲了。
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浩劫降临。甚至就算在雾内，这个怪物的强横，也能够独当一面。
但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那艘船既然都能开出黑雾了，为什么就不能有其他黑雾内的存在？
光芒没有言语……只是不断的贯穿这具怪物的身体。让所有人感受到那种希望。
怪物的身上每多一个缺口……那股希望就更强一分！
他的用意是如此明显，明显到红桃Q都反应过来了。
可红桃Q毫无办法！
身为巨大化的，无数恶堕融合而成的超级怪物的主人，他能够感受到这怪物对恐惧，对绝望的渴求。
在不久前……在这道该死的光一般的存在出现之前……他陶醉在满城的绝望与惊恐中。
彷佛引爆这座城市的恐惧，以此为起点，加速扭曲的扩散，不日之内就会完成。
甚至看到了爸爸赞赏的面容，看到了另外三个Q嫉妒的嘴脸！
可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股绝望在极速消失。
“不……不要！你们要害怕我啊！害怕我啊！”
刻意制造这么丑陋怪物，哪怕身为代表着魅力的红桃系的最优秀之人，为了完成扭曲的加速扩散，他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与牺牲！
但这一刻，他彷佛一个看着自己的财富不断被掠夺，却又无能为力的守财奴！
“还给我！把你们的恐惧还给我！我是要超越K的存在！把你们的恐惧！
还！给！我！”
红桃Q丧失理智的大叫着。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从容。
同样的“还给我”三个字，却和之前唐景悲怒的呐喊截然不同。
唐景是在绝境之中，以一己之力信守诺言的勇士。
而红桃Q，则是彻头彻尾的无能狂怒。
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恐惧，他们看着救世主出现，以碾压的姿态压制怪物，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热血沸腾。
神迹的降临，赐予了人们信仰。
而信仰，是在末世里最难坚守的东西！
此时此刻，那道光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彼时彼刻，七百年某个面具怪人所做的事情！
终于……这具巨大的身体因为有太多的缺口，粘稠的腐肉无法再维持原本的样子……
就像是一栋高楼被撤掉了基石台柱，承受不住压力坍塌下来。
轰然塌陷的怪物，引来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欢呼！
这座不久前笼罩在恐惧中的城市，再无半点恐惧。
高空中巨大的头颅终于跌落在地。
那道光一般的身影，停住了他的脚步，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就和众人猜测的一样，他是唐景。
“唐景”一步步走向跌落在地的“舱室”。
毫不意外的，他将一脸错愕癫狂的红桃Q，从舱室里拖了出来。
唐景提着红桃Q的脖子，就像是不久前，红桃Q提着许灵一样。
因为白雾的出现，强弱倒转，一切都反了过来。
就在“唐景”思考着如何处置这个人的时候，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了“唐景”的眼前。
真正的唐景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很奇怪。
这个陌生而又风华绝代的男人，让唐景感觉到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甚至会不自觉的觉得，周围变得明朗起来。
可周围的人，包括被扼住的红桃Q，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
操控着唐景这具身体的白雾，那种厌恶也传达给了唐景，让唐景一时间，摸不清楚二人的关系。
“很好的玩具，直接杀了他的话，正义是正义了，但未免有些浪费，不如先困住他？”
“你要做什么？”
唐景发现，师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意念动了，这个人竟然能够听到？
他是师父的某个人格么？
“那个红桃六小丫头，是精神系恶堕，我可以教她一些方法，让我与这个红桃Q建立一些有趣的互动。”
有趣的互动？
这几个字不知为何，让唐景一阵恶寒，明明这个男人看着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服的。
“也行。”
真正的红桃Q，本体并不强大，因为要在黑雾扩散之前，来到雾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就如同许灵之前所说的，来到雾外就得重零开始。
所以红桃Q本体，面对此时的白雾，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要引爆扭曲，也只能用“融合”的办法。
如果没有“唐景”，也许他真的能够成功制造一个人类现阶段无法战胜的怪物。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唐景”没有迟疑太久，很快回应道：
“但在你将他当做玩具之前，你最好套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我都说了，我退役了，拯救世界这活儿，我们这上一个时代的老k们全部歇菜了，我只想单纯玩玩。”
唐景听不懂这番对话。
师父则说道：
“那就没得谈，我现在杀了他，也好过让你拿去折腾。”
神秘的男人前面那番话，似乎只是象征性拒绝一下，立马就改了口风：
“算了算了，就依你一次好了。听他说要超越k，我这个农场老人，很想和他叙叙旧呢。”
第五十七章：从井三开始的奇怪展开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4/100。)
一场铺垫了四小时，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个月，但最终只持续了不到七分钟的战斗结束了。
封牌组成员看着周围不断坍塌腐烂的怪物残躯，看着唐景将某一个浑身布满黏液的金发男子提走，久久未能平静。
直到唐景离去，老赵下达了保护好许灵，将其转移到安全地方后的指令，众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那个彷佛能够毁灭世界，让一座城市陷入绝望的怪物……被击败了。
被一种最为霸道的姿态击败了。
而派克街外的远方，振奋的欢呼声渐渐沸腾，劫后余生的人们彻底忘记恐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
不全是喜悦于怪物被击败，更大的喜悦来自于击败怪物的那个英雄。
可以预见的是，这个英雄会在接下来的几天，被全世界知晓。
怪物非但没有带来恐惧，反而带给了这个世界巨大的希望。
……
……
梅南，桑切斯。
作为一个最年轻的城市，桑切斯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就是一个专门吸引年轻人，又压榨年轻人的地方。
这里聚集着世界最为先进的信息技术人才，各国高校里的天才们，都聚集在这里，掌管着整个世界的核心技术与财富。
在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了奥尔罗岛的首都曼瑟城的时候，遥远的梅南国桑切斯城，米尔帝王大厦内，两个年轻人看到了这一幕。
“对手很强，不像是一个……末日初期该出现的存在。”手腕印着黑桃Q的女人说道。
米尔帝王大厦里，有着最强的计算设备。
黑桃Q的打扮，和之前略有不同，剪了短发，一身黑色西装显得很干练，
她作为梅南军事领袖的一名跟班，在众人看来是一个处理琐事的，事实上她是下达命令的那一个。
“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啊。还说引爆恐惧，这下子，这些人心里又有了信仰。恐怕我们所做的事情，也会因为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而削弱一些效果。”
黑桃Q的眼里带着不屑。
旁边的摆弄着计算机，染着紫色头发，衣着颇为朋克的年轻人说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能全怪他，甚至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
这是梅花Q。
“怎么说？就算接下来海上战争人类输了，有了一个英雄的存在，这些人也不会害怕了吧？感谢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红桃Q不傻，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且过于自负，我们都知道，这个家伙输不起，一旦失败，就气急败坏。
但必须承认，他本事是有的。
设想一下，如果没有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他造成的恐惧，的确足以引燃奥尔罗。
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怪物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了。”
梅花Q继续说道：
“甚至为了得到爸爸的赞赏，他可以将自己融入到那么恶心的怪物身上，不得不说，看到这个丑陋的怪物，能够唤起人心里最底层的恐惧。这些事情，你不可否认。”
黑桃Q没有回应，对她而言，红桃Q就是破坏了自己的节奏。
哪怕最需要关注的，是那个忽然杀出来的人。
“红桃Q用自己的失败，提醒了我们一件事，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梅花Q指出了问题所在。
黑桃Q也必须承认，忽然杀出来的这个家伙，强的离谱。
“对方很可能来自黑雾内。我们甚至没有察觉到他。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如果不是由红桃Q先出手，将其引出来，那么闹笑话的就是我们。所以某种意义来说，我们得感谢红桃Q。”
梅花Q是一个比较客观的人。
他不像黑桃Q和红桃Q那般急功近利，虽然各种测试，与红桃Q和黑桃Q得分相近，但梅花Q愿意花更多时间去思考。
在梅花Q看来，红桃Q的计划没有问题。
这个怪物的出现，绝对是不亚于人类败给那艘游轮一样的重大恐惧源点。
但错就错在……急着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用足够多的诱饵将敌人引出来，直接甩了一手底牌。
最后，底牌被人封牌。
“当下任务，是找到这个忽然杀出来的人，想办法将其解决掉。”
“这种实力，可不好解决。”黑桃Q说道。
“确实不好解决，不过敌在明，我们在暗。首先找到他就好，如果是过于棘手的敌人，我们可以先联系爸爸那边，让他帮帮我们。”
梅花Q这话一说出口，立马被黑桃Q反驳：
“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情就……”
“行了。红桃Q的能力不弱于你，他心态或许不好，但能力摆在那里，他被对手以碾压的姿态解决，你应该正视这个问题。至于人类的恐惧……我会通过机械降神来完成。”
黑桃Q也冷静下来，现在的确不是逞能耐的时候。
出于对红桃Q的厌恶，她第一时间没有认识到敌人的强大，但现在回过神来了。
“英雄的出现，的确让人类燃起了希望，但科技背离人类，会将这希望浇灭。红桃Q失败了，我不会失败。”
梅花Q的表情绝对自信。
在信息领域里，他领先人类世界太多年，是绝对的神。
或许这个世界有能够在力量上压制Q级别的人，但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会在信息领域，将人类的自信瓦解？
……
……
奥尔罗盛乡学院外的别墅区。距离曼瑟的怪物被消灭，已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
网络上关于救世主打败灭世怪的言论层出不穷。奥尔罗的各个节目也在播报。
奥尔罗财经频道：
“伟大的奥尔罗将再次伟大！让我们为英雄欢呼！”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现在很兴奋，自己又可以继续讲那些鬼扯蛋一样的致富方法了。甚至准备对英雄降临，以后人类的就业形势侃侃而谈。
奥尔罗科学与探索频道：
“目前看来，这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我们知道，世界各地都有变异的人类，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这次遇到的应该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只是里面不怎么厉害的那个。”
某科学家一脸澹定的讲完这些，等到节目结束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这辈子鬼扯过很多东西，但刚才节目里的，是他觉得最离谱的。
“救世主啊，原谅我亵渎了您，是节目组给的实在太多了，去他妈的不怎么厉害，光失侠天下第一！”反复念叨着这些话，科学家心里好受了很多。
奥尔罗娱乐频道：
“让我们一起祈祷，天父保佑奥尔罗！让我们用歌声再次召唤英雄！召唤光失侠！”
某歌星非常激动，原以为假唱骗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又回来了！赞美英雄，赞美救世主！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由于某人雷霆电光般的速度，用一种单一但强大的手段击垮了怪物，就像是无数道光失射穿了对手，于是……唐景有了一个光失侠的名号。
光失侠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虚弱的许灵。
不久之前，许灵按照白雾的说法，找到了一种链接精神的方法。
本质上，其实不是进入对方里世界。没有对应词条支持的情况下，很难做到。
但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和高超的技巧，可以做到一种短时间的催眠。
在这场催眠里，白远能够让对方进入一个通过催眠师言语来布置的世界。
这耗费了许灵很大的精神力，甚至流出了鼻血。
不过唐景知道，师父是要审问红桃Q，红桃Q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他也只能心疼着忍耐着。
待到红桃Q进入了某种催眠状态后，白雾才挥手示意，让许灵和唐景离开。
屋外，感受着远处学生们的欢呼，许灵说道：
“所以之前带给你力量的，就是你师父？就是屋子里那个人？”
“是的，抱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唐景低着头。
许灵开心的笑道：
“但也是因为你，他才会出现啊，而且你也靠着你自己的力量，将我救出来了……那个时候我虽然意识模湖，可是我能够感觉到，唐景你，真的在努力营救我。不管是哪个唐景，只要是唐景，我都喜欢。”
女孩子的直球，唐景可挡不住。唐景很想说，救出你的那个人，也不是自己。
但这一刻他也明白了，或许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只是许灵所要的，是那段心意。
“关于红桃Q，你能想起来什么吗？”
“想不起来了……但他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唐景也觉得是，从牌面上来说，红桃Q是一张绝对的大牌。
虽然他被师父轻松打败，看起来真的很逊……但这应该是师父很厉害，而不是对手很弱。
“看来，关于你的秘密，只能指望师父问出一些端倪了。”
唐景与许灵一同望向屋内。不久前，唐景带着昏迷的红桃Q离开，老赵安排人将许灵送到了别墅内，与唐景汇合。
而白雾也找到了唐景的宅邸，对于白雾来说自然毫不费力，虽然使徒没有覆盖到曼瑟城。但白雾和唐景共有一段记忆。
唐景也终于明白过来，之前神降找不到师父的原因，原来师父真的来到了雾外。
这对师徒，也终于在现实里相遇。
别墅内，白雾抬起了手。
他的手里，有一根针。
不多时唐景和许灵就听到了红桃Q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
但二人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觉得，手起针落的师父有些可怕。
真正感受到这种可怕的，还是红桃Q，他几时受过这种折磨？
此时的红桃Q，虽然睁大了眼睛，但在他自己的意识里，正走在白远用语言构建的一片世界里。
白远自然无法直接发问，一切都要通过白雾来做到。
虽然白雾看来，自己只是在不断的用针刺激一个被重度催眠的人，但在这个催眠者眼里，他正处在某间昏暗的屋子里。
灯光微弱，不足以撕开黑暗，白远，或者说白雾，就站在阴影中，看着奄奄一息的红桃Q。
“你……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黑暗中的人，红桃Q看不清样子。
只是声音觉得很温和，让人下意识的会想放松。
“爸爸……的朋友？不……爸爸没有朋友……他只有我们……我是爸爸手里最优秀的孩子……我是红桃Q……”
“是啊，你很优秀了，虽然让我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我之前认识的红桃Q，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后来她离开了农场，嗯，没有你那么幸运，是另外一种离开，不过我猜你，应该不知道另外一种离开是什么意思？”
红桃Q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些：
“你……去过乐土？”
“待过一阵子，觉得里面的人不怎么有趣，我就离开了。顺便说动了一个长得丑的，跟我一起走了。”
“不可能……七百年来，离开乐土的，都是爸爸安排的，根本没有人可以自己离开。自己离开的……只有……只有k……”
提及k，红桃Q显然很不服气：
“他们……他们都是一群叛徒！一群废物！”
“啧，这么说让我很难受，毕竟我就是你口中的叛徒，还有废物。”
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红桃Q，精神剧震：
“你说什么？”
“我是说，其实我也觉得K是废物，但问题鬼牌给了你口中的爸爸和妈妈，我也只能委屈自己，跟另外那个长得丑的，当当老k了。”
黑暗中的白远，语气显得颇为无奈。
红桃Q惊怒交加。
这个人是k？他是在侮辱k吗？还是在自吹自擂？
红桃Q以为对方在侮辱k，但他不知道，黑暗里那个自称是k的人，一直觉得k这个字，就是对自己的贬低。
不过白远也习惯了，为了配合面具怪人，为了让游戏有趣，他也乐得做个k。
毕竟黑桃十，面具怪人，在他看来，也都不该被一个k字符，来形容其能力，他们都有更大的可能性。
“你撒谎！撒谎！”
“别激动别激动，冒昧问一下，你在几号农场？
红桃Q难以接受对方是k的说法，难道说……自己一直要超越的k，就是刚才彻底打败了自己的人？
“k又不是什么好评价，你不要紧张。我先说，我来自七号。不过不要误会，至少我不是你的兄弟姐妹，那就乱了辈分了。”
黑暗中，白远不急不缓的说出了红桃Q看来，近乎是亵渎的话语：
“对于你们心心念念的爸爸，我和长得丑的那个老k，一直称呼他为井先生，当然，这是明面上，私底下就更随意了。”
第五十八章：违和的现实与线索
这句话太亵渎了！
红桃Q感觉自己甚至可以扛过针刺的疼痛。可以怒骂这个人对爸爸的亵渎。
“你来自乐土！那就是爸爸的孩子！”
“可问题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在研究恶堕与人类的生存构造，我很清楚，他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在他成为恶堕之前，农场不曾存在，而恶堕，不具备生育能力。不过农场里的那些护士，也就是被你们称之为妈妈的女人们，的确也有生育过的经历，我曾经求证过。”
“井先生也给了我明确的回答，只是为了让你们更加忠诚罢了。”
白远的语气很平静，他的声音富有磁性，讲起这些往事来，很枯燥的内容却让负责讲述的白雾也有些好奇。
白远直接和井一求证？怎么求证？就不怕井一抹掉他的记忆吗？
还是说，那个时候的白远，就表现出了让井一认为，值得栽培的资质？
相比白雾的好奇，红桃Q就很愤怒了。
白雾厌恶白远，但从来不质疑白远的业务能力，或者说潜力。可红桃Q没有这种迷之信任。
白远践踏了他的信仰，首先是关于k，他虽然嚷嚷着要超越k，可心里很明白，自己没有k的水准。
但白远的话语里，k的称号，彷佛只是为了配合爸爸，委屈着接受了？
这怎么可能！
其次是关于爸爸，他怎么可能用这么亵渎的方式称呼爸爸？爸爸还认同？
鬼扯！鬼扯！
红桃Q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他忽然有些害怕知晓更多事情。
白雾也意识到，白远的言语，其实比针刺更让人破防。虽然只是简单的陈述，但很显然，白远看出来了，农场里的这一批孩子……似乎对于农场主很是崇敬。
“那个时候我也问过，为什么会让这些人叫爸爸呢？”
“井先生很客气的说道，这些孩子需要父亲，很多孩子能力比较弱小，心性比较脆弱，需要一个父亲引导。于是他便做了他们的父亲。”
“当然，我觉得这很没道理，所以我拒绝了。然后他觉得我的拒绝很有道理，所以他接受了。我不弱小，我也不脆弱，这一点他很认同。
此后的好几年，我和井先生平辈相交，我勉强将他算作兄长吧，因为他确实很厉害，让我获益良多，那个时候的我，意识到了我和他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他一直觉得我可以替他管理农场，不过我不喜欢一群蠢孩子，我和老k骗了他，然后跑了。”
白远笑了笑，转述内容的白雾也笑了笑。只有红桃Q面如死灰。
兄长？平辈相交？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伟大的父亲怎么可能和人平辈相交？
“哎呀，光顾着说我自己了，我其实很想了解一下你们这批孩子的。”
白雾转述着白远的话，某种意义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神降。
红桃Q属实是……有些惨的。
“以前农场的孩子，有很多资质重复的，但数字越高，重复率越低，虽然说Q是很稀奇了，而且大多数人年龄到了就要被迫‘离开’。但……不至于偌大的农场，连方块四，红桃六这种，都没有一个重复的。”
白雾听懂了白远的话。
他也很好奇，自己靠着因果电话亭，穿越去农场的时候，就见过了红桃5c的图桉。
但到了许灵就是，纯粹的红桃六，后来唐景还说过，遇到了一个方块四。
没有字母后缀，代表没有重复。
“你想说什么？”
“别紧张孩子，我想知道，你身上有着永生者的气息，这不应该，毕竟我知道的农场，不会遏制人的生长。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和其他的牌不一样，是专门挑选出来，应付雾外的？”
红桃Q先是迟疑，但白远很清楚这个小孩心里想的，羡慕的说道：
“说出来让我羡慕一下嘛，毕竟你们的待遇可是其他孩子不曾有的。”
这个时候，红桃Q彷佛终于有了底气！他的眼神有了神采。
是的，我和你们这些在乐土里等着被迫出墙的人不一样！
“没错，我们是爸爸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恶堕化之后，全部都有着强大的潜力！而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就在红桃Q准备再次证明自己的特殊，以此挽回一些颜面的时候，得到了确定答桉的白远，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彷佛撩到手后就瞬间想分手的渣男，白远觉得很无聊：
“所以井先生玩的把戏，就是七百年我和老K玩剩下的？”
红桃Q再次愣住。什么意思？什么叫七百年前玩剩下的？
“或者是当初我和老K给了他启发？这么看来，你们能够在井开启前，提前几年被送出来，是他找到了某种传送装置？或者说某种能够传送出来的力量与法则。嗯，大概率是这样。”
白远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其实自身没有疑惑。只是把这些问题点出来，引导白雾思考的。
白雾忽然想到，类似时空力？
说不定当初农场主留下林锐，就是为了观察这种力量？又或者……类似传送石碑？
现在看来，对规则领悟到某个程度，传送石碑也是可以制作的。
不过七百年玩剩下的……是否意味着白远七百年前……来到过雾外？
“你七百年前……做了什么？”红桃Q问出了白雾想要问的问题。
白远也没有隐瞒，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小事情：
“七百年前，我和老k逃出去的时候，高塔都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我们就在想，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老k利用时空力，也看到了一些场景，或者说去过了未来的一些场景。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做点小事情吧。”
“难道说……你七百年前就来到了这里？”
“是的，那会儿还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得到过我的一些指点，过上了还算富裕的生活。不过做好事不留名，我那会儿戴着老k的丑面具呢。这面具貌似后来的故事还挺丰富的。哈哈哈哈……”
回忆起往事，白远这笑容倒是让白雾觉得有些陌生。
不是平常那种笑。或许是错觉，白雾觉得这笑容里……难得的有些追忆的意味。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初代面具怪人就是林锐，但初代面具怪人，实力是远远强过自己认识的那个林锐的。
也许对白远这个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人来说，那个他口中的老k，也是他心里为数不多的……值得铭记的人？
尽管白远老说自己是一个退休了的玩家，拯救世界的游戏已经不再关心。
但对于曾经一同参与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放在心上？
白雾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个人，根本无法揣测，是一个骗术比该隐高明十倍的人。
如果唐景听到了刚才那番话，一定就会明白，这个人口中的姓赵的人家，大概率就是老赵。
“七百年前，我们去过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我和老k，甚至去过不一样的，一个完全安全的世界，虽然在那个世界生存，就意味着……会早早死去，但我喜欢那里的生活。”
“只可惜，那个死脑筋不愿意过那种平静的生活。”
白远看着沉默不语的红桃Q，意识到扯远了。
面对农场，面对这个曾经来过的土地，多多少少，他也打开了一点点话匣子。
“扯远了，我想知道，现在有k吗？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不过我儿子的游戏里，应该增加点难度才对，不然……会让我觉得井先生的农场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这话就差摆明说，你太菜了，我看我儿子虐你都没有成就感，能不能换个厉害点的。
红桃Q很想大声驳斥对方，同时告诉自己这个人说的都是扰乱自己的话，都是假话。
但或许是催眠效果所致，或许白远那种独特的气质所致，他就是觉得……也许这个人说的是真话。
这才是让红桃Q最痛苦的地方。
“没有k！我才是未来的K！我才是！根本没有K！”
“好的好的，你会是k的，加油哦！不过从之前我观察的情况来看，红桃六不知道你们Q的存在，有没有可能，井先生玩的把戏是这样的，每个人的分工很明确，级别越高的人，知道的越多？”
“什么意思？”红桃Q内心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但还是出于好奇，问了出来。
白远很耐心，依旧是平缓的语速，温和的口吻：
“数字级别的，大概就扮演着普通人，用于在扭曲时期里，成为恶堕，引爆恐惧。”
“你这种Q级别的，则具备更多的记忆，用来策划一切活动，但表面上看，你是一个策划，实际上你是井先生用来吸引大鱼的饵。”
白远皱起眉头，显得颇为为难：
“看似你拥有完整的记忆，但既然井先生能够抹除数字牌的记忆，抹除你这个阿Q也不难。也许还有更大的牌。”
“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家的傻小子可能就被算计了。他被你这么一个阿Q给钓出来了。”
这句话白雾没有翻译，意识里给了白远一个白眼。
但白雾很明白，如果白远说的是真的，那自己还真是过早暴露了。
他想到了前世电影里那个犯罪大师，哥谭市的周可儿。抢劫之前也是让每个人只知晓自己该做的。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有用的牌，可最后每个人都死了。只有小丑活了下来。
农场主倒是不至于这么疯狂，但Q也许知道的不如他以为的那么多。
或许Q的背后，还有K。
白远也特意用老K和上个时代来区分，想来是在这场审问之前，白远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真的有新的K，那么Q的作为，就是用来钓鱼的饵。自己也的确如白远所说，被钓出来了。
但问题并不严重。
白远也说道：
“好在神降是一个很不错的序列，谁又能想到，这名字难听的光失侠，其实请了代练呢？”
是的，虽然因为Q引发的危机，导致了自己的出手。
但这个自己，并没有使徒，并没有嫉妒大剑，并没有露出真面目。
如果后续安排的好，甚至可以完成一场“反钓”狩猎。
到了这里，白远眼里，红桃Q的价值不大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嚷嚷着要超越k的孩子，显然不知道有k的存在。
那么继续审问下去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红桃Q呢，被白远的这番话弄出了心魔。
自己真的有被抹去一部分记忆吗？
在自己之上，真的还有级别更高的K吗？爸爸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说我真的不如他们吗？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计划完美无缺……我造出来的怪物比黑桃Q梅花Q都要强大，如果不是这些人横插一脚，我一定能够得到爸爸的认可！
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饵？
一个过于自信，且输不起的人，人性的弱点太过于明显，白雾都觉得有些无趣。
白远甚至没有发力，只是把几个可能性点出来，这个红桃Q就已经自我怀疑，陷入了精神折磨之中。
白雾最终还是杀了红桃Q。
结束了这个以农场主为中心的孩子，其罪恶的一生。
白远则很清楚，自己的事办完了，离开之前，表示希望白雾能够前往附近口碑最好的餐厅，享受一下美食。
这个要求，白雾答应了。
“对了，我再次重申，我对你们拯救世界的游戏，毫无兴趣，今天也只是叙叙旧，但很无趣，这个小孩的心性太差了。这届农场的孩子不行啊……”
“你不需要重申，我很清楚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也许在旁观者看来，白远是在帮白雾。尽管没有旁观者……
但即便有，在没有体验过白雾幼时的痛苦时，这种话就显得很主观。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给上一届的老k们一点面子，遇到新一任k的时候，下手狠一点。就当是看在丑面具的份上。”
“难不成还能是看在你的份上？”白雾回怼。
白远哈哈笑道：
“那我可会很为难的。”
这句话说完后，白远消失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些琐事。
封牌小组统计战损，老赵则交代一些事情给唐景，白雾让许灵处理了红桃Q的尸体。
随后白雾去餐厅饱餐一顿，感受了一番雾外生活的美好。
其实都是很无聊的事情，好在很快他有了新的任务。
傍晚时分，在白雾前往了零号所说的一个地点，完成了对曼瑟城的信息潜入后，零号发来了信息：
【我已经安排了载具接送你，接下来，你需要前往海域。那艘船找到了。】
“什么情况？”
【有人挑拨了人类与那艘雾内巨轮的矛盾，在我们抵达之前就已经实施了，这场战斗打得悄无声息，但影响很大。】
“什么影响？”
【人类联军组成的战线被彻底摧毁，巨大的游轮即将抵达梅南海域边境，登陆人类领域发泄怒火。你需要去阻止那艘船。】
“现在？”
【现在。飞行载具还有九十四秒抵达，你大概会在一小时二十五分钟后，抵达梅南的新月海港。】
第五十九章：神秘的周泽水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5/100。)
白雾没有耽搁，零号的高效率也让他耽搁不起来。
二人的合作模式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负责在信息层面掌控全局，发布任务，一个负责完成任务。
就像是降维后的唐景与老赵。
“看来这场挑衅也是一个饵，不过饵可能和红桃Q一样，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饵。”
白雾很想揪出藏在背后的几个k。
不过想来几个Q全部报废前，这些K很难露出真面目。
他倒也不在意。
不久前，零号通过信号波段的反馈，在出海的过程里不断利用使徒来充当“蝙蝠”的功能，已经找到了被巨型游轮撞破的缺口。
算是建立出海路线。纵然还有K这样的存在潜伏，白雾手里的牌也还很多。
他也很想与K交手试试。
零口中的飞行载具很快降落，赵家的笑脸面具logo印在上面，白雾还以为这是零号定制的。
但唐景见到这个logo的时候，瞬间叫出了声：
“原来赵先生已经联系了你？”
“赵先生？哪个赵先生？”
我不就是赵先生么？白雾心说零号给自己安排的身份，就是赵先生。
唐景简单说了下老赵，一个有钱有正义感的富不知多少代。
同时也提到了老赵面具的由来，老赵说过，七百年前家族先祖遇到了一个很完美的人。带给了家族一些致富的商机。
略微一琢磨，白雾回过味来。完美的人，难不成就是白远？
这就和之前白远所说的登对上了。
所以零号给自己安排的身份……就是老赵的身份？好家伙，这是直接把小徒弟身后的百特曼给夺舍了啊……
他很想见见这位老赵，不过眼下时间紧迫，战机已经降临在了别墅的院子里。与这位老赵的交流，只能等到以后了。
接下来他要前往遥远的梅南。白雾有一种预感，那艘船……也许不是人类的敌人。
……
……
原盛国海域，南海。
不久前险些沸腾的海域，如今终于冷却，狂暴的海洋露出了它平静的一面。
但不久前狼吞虎咽的痕迹，依旧残留在海面上。
巨型军舰的残骸，无数舱室破碎后的一些人类用品，以及坠毁的战机。
有些材料沉进了海底，有些材质较为轻盈的部件，则浮在海面上。
没有人烟。
不久前的这里，血雾与水雾交融，炮火声中还有人类的哀嚎。
但现在这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如果忽略掉一些残骸，彷佛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再过一阵子，这些残骸也会被大海吸收干净，人类文明也许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在深海探索中找到这些东西。
但海上的故事，总是在不断发生。
造成这一切的巨型游轮，对着主战派梅南国的新月海港出发。之间的事故，随着某人的抵达终会成为故事。
而海域的另一处，也有一个故事发生。
……
……
原盛国海域，如今的苏斯拉边境。
也就是方舟巨轮撞破黑雾的地方，一名年轻人漂浮在海面之上，带着思考的神色。
他是一名黑人，来自福约旧岛。平日里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但他扮演过的身份很多，靠着一名同阵营的顶尖黑客，他换了许多身份。
黝黑的肌肉里，彷佛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足有两米多高的身躯，即便在福约旧岛也很难见到。而且是那种罕有的，让人明显能够感觉到俊朗的黑人。
单以躯体而言，这是无数福约旧岛黑人们，认为几近完美的躯体。
但也因为过于黝黑，使得他手腕上的纹身，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方块，Q。
方块Q的双脚立于海面上，望着黑雾的缺口。
不久前在奥尔罗曼瑟城发生的怪物入侵，已然在一个小时内就传遍了全世界。
对此，自大的红桃Q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隐藏在暗中的黑桃Q，引起了人类与游轮的战争。至于梅花Q，则继续准备着一场机械降神。
在方块Q看来，这一切都太傲慢了。
那个强大到足以碾压红桃Q的存在，不将其解决掉，或者说不将某些可能性封死，这种忽然出现的强敌，只会层出不穷，源源不断。
于是一直以来，潜伏在暗处的方块Q，决定来到源头看一看。
他很清楚，红桃Q的准备很充足，那个怪物很强大，黑雾外不可能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只有黑雾内才有可能。
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在黑雾的缺口处，也就是那艘巨大游轮抵达雾外的起点处制造一点阻碍措施——
那么很有可能黑雾里还会走出强大的敌人。
方块Q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
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黑雾自然不能封堵，但至少可以靠一些手段将其伪装起来。
方块Q这么想了，也这么做着。
只是他的运气……或者说他的命，不怎么好。
在他凝视着黑雾缺口，思考着那艘船到底为何能撞破黑雾，迟疑的这个过程里——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叶木舟，木舟上的男人风尘仆仆，却又看起来很干净。
这个男人闭着双眼，彷佛是视力有问题。男人的肩膀上有一只猫。
当木舟驶向黑雾边缘的时候，方块Q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样子。
相对于他魁梧的外形来说，这个闭着眼的盛国人，显得很矮小。
很矮小，也很虚弱。
彷佛随时可能会死去，生命气息微弱，像是始终停留在鬼门关。但却始终活着，似乎就是卡在一种濒死的状态。
很那想象，这么一个人可以征服海域。
这人穿着蓝色的制服，看起来像是某个组织的领袖，只是那身制服很破旧。
方块Q心下放松不少，
几分钟后，二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平静的海面上相互观望着。
所谓观望，也只是木舟的主人闭着眼睛，由那只猫打量着。
“此路不通。”
几个Q都精通多国语言，见对方是盛国人的样子，方块Q就说了盛国话。
果然，木舟上的人微微点头。似乎准备换个方向。倒是肩头上的猫有些不满，喵呜的抱怨了一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方块Q想到了什么，说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我们之间无仇无怨，但是你已经知晓了这个地方的位置，哪怕你是个瞎子，我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方块Q的身影一闪，竟是瞬间来到了木舟之上。
完美畸变词条：瞬身。完美畸变词条：极斩铁。完美畸变词条：急速化。完美畸变词条：拟态伪装。
方块Q的能力很强大，他不需要召唤某个怪物，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怪物。
靠着瞬身来到了木舟上后，两米多高的魁梧身躯，和一米五九的身躯，近距离对比下，木舟的主人显得很渺小。
这个人正是五九。
漂洋多日，几度在海浪中迷失，他最终靠着那只猫的叫唤，找对了方向。
每次似乎偏离航线，猫都会表现得很愤怒，竖着尾巴，呼哧呼哧的看着他。
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猫才会点点头，一脸你还不错的样子。
当然，心罗可以让五九感应到一些东西，却感应不到表情这种细节。
眼下的五九很虚弱，身上挂满了各种致命的状态。
但因为猫的存在，让其始终死不了，身体在最低限度的存活状态下……竟然开始慢慢适应这些状态。
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塔外生存这么久，一个也没有。
但五九做到了。可以说他的确如白雾所言，是一个有着大气运的人。
白雾还需要花费时间去寻找的Q，五九可以靠着运气，直接撞见。
不过这个世界总归是会有这样气运的人，白雾也很庆幸这个人是五九。
创造了二十四天生存记录的五九，这一次又创造了新的，一个几乎不可被打破的记录。
他的身体在长期抵御负面状态下的过程里，发生了一些改变。
“你要杀我？”五九的声音也透着虚弱。
这让方块Q更加有把握：
“我不讨厌盛国人，但很可惜，你前来的方向错了。”
这句话落下之后，方块Q的与五九的距离再次拉近。
快到无法目视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五九的脸上。
这是足以杀死对手的一拳，下一秒方块Q就能够利用瞬身发动位移——
在这个盛国人被击飞的瞬间……将其濒死的生命线真正的清零。
他是这么计算的，这个盛国的矮个子也的确飞了出去。
但是他的脚步只是轻轻的偏离了船身。
而方块Q的这一击，完全没有任何质感……
他的确击中了对手，且绝对是正面击中，但却彷佛没有完全击中一样。
虚弱的五九在拳风呼啸而来的瞬间，就意识到，现在这幅虚弱的身体无法闪躲这一击。
便任由这一击结结实实的打中自己，只是在触碰到的刹那里，脖子上的肌肉展现出了一种堪称扭曲的协调性。
那股强大的力道，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消去了一大半。
没有出现方块Q想象中一拳轰飞的画面。
就彷佛一个人本该是纵深一跃，却发现只是轻轻踮起脚尖。
反倒是方块Q，在这个瞬间，有些匆忙的开始招架，因为五九的反击到了。
锐利的刀光快到无法目视，方块Q几乎是凭借本能，才闪开了这一刀。
他的身影急退，离开了船身，再度立于海面之上。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现在我确定了，你真的要杀我。”
长刀被五九握在手上，五九的脑海里，想着假如是白雾，现在该怎么套取情报，榨取一个人在死前的最大剩余价值？
但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太久，因为对手又开始进攻了。
五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我果然还是不如白雾，只能做一个挥刀的莽夫。”
这句话白雾要是听到了，指不定以为是队长在凡尔赛。
瞬身发动，完美畸变词条带给了方块Q几乎空间跨越的能力，他有自信对方绝对无法防御。
但就在他出现在五九身后的瞬间……五九也消失了，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杀不死他，你得先从那缺口出去，出去之后，你身上的负面状态就会慢慢消失了。】
五九被一拳打中，因为脑海里忽然出现的一段彷佛意识交流的东西，让他觉得惊诧。
好在消除对手力量的技巧，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强大的力量，明明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偏偏就是死不了。
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五九想到了很多。
“难道是这只猫？”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这些天发生的很多怪事，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好几次，五九觉得自己到极限，几乎撑不住了，但最后都神奇的活了下来。
尤其是那次在菌毯，对付虫族女王的时候，五九都不记得那巨型的虫女王到底怎么死的，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就死了。
他没有深入去思考。只是按着脑海里声音的指示……开始慢慢的前往巨大的黑雾缺口，进入另一个世界。
方块Q似乎也看出了对手的意图，想要去压制对手，但五九是有着瞬影的人。
这是一个和完美畸变词条瞬身几乎等同作用的序列。
如果两个人都能短距离瞬移，那最终比拼的就是谁的瞬移间隔更短，距离更长，方位把控更精准。
方块Q原本是有这个自信的，直到他诧异的发现……对方每一次，都能精准的瞬移到自己身后半丈的距离——
分毫不差。
每当自己因为瞬移后身体需要短暂调息的时候，对方已经发动了二段……甚至三段瞬移。
可以说在同一能力的比拼下，他被这个将死之人，完虐。
就像是一个掌握了某种狩猎技巧的人，陡然间遇到了一个身经百战的老猎人。
方块Q忽然有些恐惧，这个人不是快要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终于……五九在连续施展瞬影之后，他来到了黑雾缺口外，正式的踏入了雾外世界。
这个瞬间，五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极速恢复。
不像是高塔那般瞬间让所有的负面属性消失，但每一秒……那些负面属性的效果都在不断减弱。
“看来真的有效……是了，脑海里那道声音，一定就是这些天来拯救我的人。”
其实五九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方才，识海里的声音出现后，才终于敢确定。
五九的眼里有了光，原本一片黑暗，无法目视的他，这一刻感觉到了自己的视力正在恢复。
轻松的避开了方块Q的一记瞬身拳后，他摸了摸肩头小猫的头。
猫显得很享受。
感受着身体在不断恢复，五九气息越发平和。对于变强的追求，让他一路上不断提升。
如今已然到了一种心如止水的境界。
而原本占据优势的方块Q，只感觉到对方的危险程度急速上升。
“身体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好的状态了，我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五九仰着头，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种身上的枷锁一一消散的感觉很舒服。
他立于海面之上，阳光照拂之下，彷佛已然天人合一。
“虽然还远没有完全恢复，但……”
刀光骤然间划过海面。
“只是应付你……”
方块Q忽然感觉到视线里的景象……倾斜了。
“已完全足够。”
海风和煦，归刀入鞘。
五九再次抚摸着肩头的小兽，踩踏着海浪，往雾外世界的深处走去。
在他身后一具无头的尸体，血流如注。
第六十章：小鱼干的惊人真相
离阳州，府县外，山野之间，百里长生山。
想当年百余载前，此地曾落座赫赫有名的道脉传承，其名紫霄，然而时过境迁后，宗门破败，终究为外人所得。
如今改旗易帜，为邪魔七道，化外七宗之一的长生教所镇，改名曰：长生山。
此时天气阴霾，细雨蒙蒙。
原本在久远岁月前，曾有仙鹤徘回，灵鸟飞腾的紫霄山，如今已是变得氛围严肃，死气沉沉。
放眼望去偌大宫阙虽是楼阁林立，颇有一副仙山福地之景，但只有长生教的弟子，亦或者是被他们掳掠而来的杂役奴仆才明白。
这些，都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长生教修行，奉长生净涅功为至理，下分三大支脉，分别是养魂、炼魄、淬体三脉。
其门中弟子择其一脉修行入门，到了后面，便着手三脉同修，从而将根本之法转化为长生净涅功，以此一鼓作气，成就道基。
一旦修成，自此之后便为门派嫡系，可为真传、客卿、长老一辈，位高尊崇，受人膜拜。
这些东西，乍听起来没什么。
但实则其中的修行之法，说起来却着实是渗人心魄，令人惊惧不已。
长生教发展至今，有道门徒已是八百有余，这还不算外门资质普通的炼气之辈，声威不可谓不隆重。
除此之外，还有足足一万名杂役奴仆，以供宗门驱使。
而关键，就是在于这些杂役与奴仆，他们其中的绝大部分，可都不是自愿来到这长生教的。
换一种说法就是，他们这些人，不过就只是长生教门人从各地掳掠而来，以供修行的资粮罢了。
何为养魂、炼魄、淬体？
不外乎便是掠夺他人三魂、七魄、与一身真血，再通过邪法提炼，从而达成供养自身，于修行之道上高歌勐进的邪魔左道罢了！
一万余人，共分为七十二室，每一室大概都有一百到两百人左右，分别于各处囚禁，方便管理。
平素没事，他们被当做牲畜使唤，喂养凶兽、照顾灵草灵材、或是给长生教的门人试验仙法，各个都是高难度的活计。
做得好兴许还能活命，但做不好的，估摸着当场人就没了。
这还不算惨。
更惨的是，每当需要提炼资源时，这长生教的门人，就会将一室的‘人牲’当做消耗品，将他们带走。
随后各自分配给需要增进道行，或是突破关隘的弟子，叫他们吞下这些人的三魂，夺下七魄，并抽干一身真血，以供这长生教三大支脉弟子修行。
这就是邪道魔门。
他们的修行，绝非所谓的快意恩仇，有怨报怨，以直报直。
所谓行邪魔道者，讲究的便是除我道外，皆是外道，求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怕屠戮当世，只要能成大法，亦是在所不惜。
哪怕修玄门道法之辈，多得是杀人夺宝，道貌岸然之人，但与之相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邪魔杀人，从不讲理由。
有时候，甚至要比之真正的妖魔鬼祟，危害还大！
如此修行之法着实令人悚然，这也是为何长生教，会被称为邪魔七道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是为什么长生教主为南燕国师后，会叫这偌大南燕一十二州，出现这等各自为政，皇权衰微的原因所在！
国教如此，能不乱么！
鼎立国师之位的长生教主，如今窃据一气运之朝，怕是修行将会越发高深。
因他缘故，连带着这百里长生教都无人制衡，越发猖獗。
每隔一段时间，就下山假借收徒之名掳掠一波人牲，而无人出声无人敢管...
观一叶而知秋，可想而知，其声威震慑究竟如何！
朝廷对此置若罔闻，如此作风传出，那么山下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也再是正常不过。
当国朝失去威信，就比如秦失其鹿，迎来的，终将会是天下共逐之！
眼下虽未至此。
但想来，却也快了。
长生山内，各处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你们两个，去带一室杂役过来，切记要精神饱满，年轻体壮的那种。”
“今日，本师兄便要三道归一，道行圆满，铸就道基！”
“此事不容有失，若但凡稍有差池，事后我不成道，你二人定难逃重罚！”
“可懂？”
这长生山上宫阙阁楼林立，而在一处稍显繁华的楼阁前，一穿着长生教制式道袍的鹰眉男子，正对着两个师弟严厉叮嘱。
他叫于临，因身怀灵体，时至如今拜入长生教，已有了二十多个年头。
这么些年下来，也叫他成功从最开始的懵懂少年，蜕变成了一个为了修行大道，可以杀伐果决，罔顾他人生死之辈。
心性坚定，再加上资质不差，如今四十出头，便有了成就道基之机。
因此求得了宗门应允后，于临便亲自差遣两名同门师弟，欲擒来一室的杂役奴仆，提炼出他们的三魂七魄，与一身真血，从而凝练属于自己的神魂与无漏道躯。
这就是长生教的长生净涅功。
以凡人之魂魄与血，可顶替筑基丹之功效，结成大道之基！
虽这结成的道基，质量斑驳不齐，但到底也算是成了，而一尊道基，对于宗门来讲，都是不可缺少的中坚战力！
所以，地位大多尊崇，哪怕是长生教，目前也不过只有二十余位道基境的强者罢了。
两名被于临使唤的黑衣师弟，对此哪里敢于耽搁，自然应声不断，口中还一口一个师叔，叫个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已经成就了道基呢。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正得春风得意时，被一通熘须拍马之后，这鹰眉男子严肃的表情，也是不由慢慢缓和起来：
“放心，我若能成道基，你二人作为本师兄亲信，自然也有好处。”
“跟着我，绝不会亏待尔等。”
“事成之后，我为长老，优质的杂役与人牲，你们可以优先挑选，此外再给你二人一人一枚凝气丹！”
“去吧！”
给一棒子加颗甜枣，这都是在邪道魔门之中摸滚打爬的修行者，所必须要精通的一课。
除此之外，熘须拍马，前倨后恭，都是必修之项，因为这里的规矩，远比外界森严，奉行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
谁不明白，谁就得早死！
而留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人精。
看着两人表面欣喜，随后匆匆提起符箓，驭风离去，于临背着双手，悠然一叹：
“大道之基，大道之基...”
“想我于某为狗半生，做牛做马，拼上一张脸面与尊严，才最终换来此等道果...”
“这呼风唤雨的位子，积威老魔者坐得，笑里藏刀者坐得，阴险狡诈者坐得，凭何我便坐不得？！”
“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了！”
说罢，这鹰眉男子心中闷气一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不知何时。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躯...
貌似动不了了。
“谁？！”
于临冷汗冒出，顿时厉声喝问。
同时，他的心中也开始止不住的打转，思索着是宗门内的哪个老猪狗，竟敢于在这个关头，前来谋害与他。
但按道理讲。
长生教上有教主和三脉尊者严厉警告，宗门之间禁止杀伐，违令者拘魂夺魄，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起码明面上，在宗门范围之内，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敢于忤逆才是！
想到这里，于临虽自知自己不是控己之身那人的对手，但思及禁令，有了依仗，胆气也不由变得足了起来：
“敢问是教派之内的哪尊高人当面？”
“不知弟子哪里得罪了前辈，待我铸就道基之后，定会当面前去赔礼道歉。”
“至于眼下，正值弟子突破的紧要关头，事关宗门后进传承，对此教主和三脉尊者，都是三令五申，严厉禁止过的！”
“因此，前辈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
“不然真出了差池，你我都不好做。”
于临语气沉闷，话语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这把，算是豁出去了，一改往日瞻前顾后的脾性。
毕竟只要自己过了这关以后，那就是堂堂道基大修，哪怕这人比自己强又能如何？
除非是教主和三脉尊者那个等级，不然其余的大修就算比自己要强出几分，但论起地位来，也不过就是平起平坐罢了！
真撕破脸，谁又怕谁！
可道理是这样讲。
但于临这次，算了半辈子的如意算盘，却是敲错了。
听出其话语之中的威胁后。
一声轻笑，不由自他身躯后方传来。
“哦？”
“这么吓人吗。”
带着笑意的话语传出。
随后，一年轻的白袍道人，从微微波动之中，显出身影，身畔跟着一个小姑娘。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于临的身后，气息如渊，让人察觉不出分毫深浅来。
“...”
感受着与长生教法门丝毫不符的气息，于临心中顿时耸然一惊。
他的眼角余光，瞥向落后了自己半个身位，正面色悠然的白袍道人，本来有底的心情，突然又开始变得忐忑和不安了起来。
此人，非是长生教门人！
长生教能控住他的修士，至多只有二十余人，如今留存于宗者也就寥寥数个，此人当不在此列之中！
也就是说...
如今威震南燕修行界的长生教！
被人偷家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紧张时期！
“你...你是何人？！”
“此地乃是天下七宗长生教的驻地，我从未在宗门之中见过你，他派之人潜入我宗，是为挑衅！”
“如此行为若被察觉，教主和三脉尊者出手之下，你焉能有活路可言！”
“还不速速退去！”
于临语气强硬，但那话语之中的波动，却是叫季秋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色厉内茬。
“我？”
“既你想知，那便告知与你便是。”
“本座乃是紫霄传人，昔日百余年前，这处山峰道脉真正的主人！”
“我回此地，不过是去自家后院熘达罢了，尔等鸠占鹊巢，反倒是反客为质问于我，不觉得...”
“可笑吗？”
听到于临的话，季秋仍是悠哉悠哉，而他的话语，成功让紧张惊惧的于临，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紫霄！
这个宗门之名，想来整个长生教，不会有人不晓得！
相传曾经那位长生教主的师弟，一尊赫赫有名的丹境宗师，就是因为与紫霄一战，最终陨落！
那百余年前的创伤，时至今时今日，长生教派都还未曾彻底弥补。
而这年轻道人自报家门，二者之间，显然怀有着生死大仇！
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本来倔强的于临，慌了。
“前辈，前辈！”
“两宗之仇，与我无关，我二十余载前才不过刚刚踏入修行大门，从未与紫霄为敌啊前辈！”
于临知道了季秋的身份，顿时神情诚惶诚恐，开始了求饶。
“您此次为何而来？”
“但有所求，尽管开口，晚辈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只求前辈饶我一条性命！”
话语一张，季秋表情还未生出变化，他身畔的敖景，就不由鄙夷的看了于临一眼，撇撇嘴巴，似是有些不屑。
秒怂。
这是真的秒怂。
但观看了方才一幕的全景之后，季秋却不得不说，这这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而且话又说回来，只差一步就能成就道基，呼风唤雨寿延三百，搁在谁身上，谁能想死。
人之常情。
但是，偏偏此人走了歪路，且歪的有些离谱。
念及至此，季秋的眼神澹漠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开口发问：
“告诉我，你们宗门培育灵材灵药的药园，以及囤积灵石与灵器的宝库位置。”
“还有，目前的长生山上，有多少道基坐镇？”
“不要骗我，我既敢来，那就是早就打探清楚了。”
“长生教主目前于燕都坐镇，肯定不在，长生三子联袂去往争夺前人遗迹传承，此时也不在宗门，除此之外，以本座的实力，天下间无人可以奈何得了我！”
“所以，你还是老实一点好。”
季秋语气带着警告之意。
于临听后，自然一个激灵：
“前辈，长生山灵药灵材，都囤积在隔壁玄月峰药园，由宗门内的老药师培育，听旁人说他是道基中期，而我长生宝库所在，则是在主峰之上，由三位道基师叔共同执掌钥匙。”
“至于宗门内有多少位道基高人，我...我是真不知道啊！”
“但想来除去我记忆之中游历于外者，宗门最起码，应该也有七八位才对吧？”
“他们分散于各处殿宇与各峰，不出重大事情，都是不会出现的。”
“前辈，我知道的都说了，可否...饶我性命？”
将自己所知之事一股脑儿都倾吐出来后，于临一边指着详细位置，一边语气带着哀求。
对此，季秋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随后听完，他便一指点出，将蕴藏了自己神意的纯阳念头，烙印在了此人的神魂之间，这才道：
“既然如此，就暂且留你一命。”
“不过关于此事，你若是要大肆宣扬，那么这道烙印，便会取你性命，可懂？”
“也不要想着求人解救，不管用的，若是不信的话...”
“你尽可以试试。”
季秋背着手，没有丝毫情绪泄露。
而于临听后，自然大松了口气，禁不住连连点头：
“晚辈晓得，晚辈晓得！”
“前辈且去，我从未见到过您！”
看到他配合的表情动作，年轻道人这才颔首，不再耽搁时间。
下一刻，就带着敖景隐去身形，去往了此人所指的药园所在。
季秋在来之前，就知道紫霄山的护山神阵未改多少，但却没想到，竟这般容易就通过清微子点拨的节点，潜匿了进来。
倒是省却了好一番功夫。
路途上。
“你当真要饶了那人性命吗？”
敖景有些皱眉。
刚刚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的家伙，身上血腥气息浓郁，死在他手上之人，起码也得有数百上千不止。
而且，此人也未免太没有自己的坚持了，让人着实不喜。
“你觉得呢？”
对此，季秋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当然不可能放过那人。
且不说紫霄与长生教乃是世仇，就单凭借于临的作风，季秋就没有理由放过他。
之所以暂时不杀。
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事实上季秋所刻下的那道烙印，不管于临说与不说，他最终所面临的结局，终归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时间，季秋都已经掐算好了。
只要此人敢于去炼普通杂役的三魂七魄，用以铸就道基。
那么下一刻，他就将爆体而亡！
“放心，小心查探一轮，长生山应该没有强者。”
“但凡有假丹大修坐镇，你我踪迹也不会无人察觉。”
季秋带着敖景隐匿身形，冯虚御风，看着那不远处露出了一角的玄月峰药园，眸中精光闪烁：
“我已铸成补天道体，只要资源足够，关隘弹指可破。”
“这长生山一脉百余年培育的灵材灵药，当为我助力，化作道行！”
“随后，再往这长生宝库，将一切蕴有灵韵之物，吸收殆尽！”
“到时候就算踪迹泄露，引起动静，也无妨碍。”
“不外乎便是，见一个，杀一个罢了！”
“我今日，就要代紫霄之名...”
“让这长生山上下邪魔外道，血流成河！”
（ps：二合一章。）
第六十一章： 对决井三
从黑雾里走出的强者，只会越来越多。
方块Q认为自己找到了源头。看到了和另外几个人不一样的地方，但事实上……
从扭曲扩散，方舟撞破黑雾的一刻起，黑雾内与黑雾外的连接，就不可能打断。
五九似乎明白了这漫长的几个月里，自己到底为何能够一次次的渡过险境，但他并没有对这只猫道谢。
他开始学着用白雾的方式去思考，揣测着这只猫的想法。
最终他认为，自己应该装湖涂。
总之，一人一猫依旧和谐相处，五九不觉得这只猫了不起，依旧撸这猫。
这猫似乎也忘了最开始的目的，是要等着这个人绝望来着。
但一次次的，它只见到了这个人在绝望中不断自我超越，却从未真正陷入绝望。
慢慢的，猫的想法变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它越发确信，这个人类不简单。
塔外的扭曲，已经无法杀死这个人类。
虽然都是因为它在帮忙，但它就是很想知道，这个人可以活多久。
再到感应到扭曲的浓度变化，猫发现世界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
它决定暗示这个男人出海。
于是才有了一人一猫一扁舟，征服了扭曲海域的传说。
它甚至很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忽然死了。因为五九始终是濒临死亡。
其实五九如果不跨到雾外区域，依旧是可能杀死方块Q的，但就是出于纯粹的担心，猫决定让五九出去。
它能够感应到，外面被扭曲污染了，但雾内和雾外，是截然不同的。
果然，当五九出来后，虽然不至于如同高塔那般，瞬间散去所有的负面属性，可渐渐的，负面属性失去了效力。
而猫也感觉心情大好。
它的心态转变，从希望这个人绝望而死，等着欣赏他的绝望，再到慢慢的想要看看这个人的极限，再到始终见不到这个人的极限，慢慢开始担忧这个人的生死。
它自己都没有发现里面的转变。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雾外的世界很有趣，这个世界正在发生重大的变革，能够与这个男人一起去见证，倒是非常不错。
……
……
桑切斯。
梅南新月海港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世界各地的政府组织都惶恐起来。
他们以为霸主梅南敢挑战那艘巨轮，是因为有底气。可现在看来，这不是底气，是傲慢，是作死。
难以想象，强大的人类联军，在海域里被掌控着大海之力的那个少年，轻易的灭绝。
派出的所有试图登船的人，无一生还。
海上的军舰全部淹没，沉入大海。
所有参与战斗空中战斗力，也被滔天的巨浪吞噬。
大海的怒火岂是人类可以抵挡的？
人们想过战斗可能会输，但没有想到，会输的这么惨烈。
桑切斯城内，得知了这一消息的黑桃Q，非常开心：
“果然，红桃Q那个废物的判断，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是么，愿闻其详。”梅花Q依旧在布局。
他已经掌握了相当一部分人类军方的信息底层代码，不久之后，就可以完成机械降神。
那个时候的人们，会发现人类最伟大的科技，会成为他们自己的敌人。
黑桃Q说道：
“你说的没错，黑雾之内，有着一些实力强大的存在，红桃Q将它们引出来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艘巨轮的实力你看到了，且不说船长有着掌控潮汐的力量，就那些船员，都是最为顶尖的恶堕，这样的一艘船里，红桃Q所召唤的怪物，恐怕连一个精锐船员都比不过。这才是灭世的力量。”
“那个最近很出名的光失侠，或许也有着与这些船员一较高下的力量，但他不会是整艘船的对手，他甚至无法登船。”
梅花Q听懂了：
“所以说，如果光失侠不出现，那么游轮就会毁灭人类，带给人类绝望和恐惧，尤其这种时候，他们会发现，国家层面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摧毁。”
“而如果光失侠出现，那么他们会打得两败俱伤？”
“是的，所以我的计划才是最完美的，我猜测，那个人或许已经在前往梅南新月海港的路上了。好戏就要上演了。”
梅花Q抖了抖眉毛：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划，我也期待起来了。”
“是的，红桃Q那个废物，被一个变数轻易的阻止，但我的计划不会。”
……
……
梅南，新月海港。
巨大的游轮在海雾中显现出了它惊人的轮廓，彷佛一个异世界在大海上朝着人们开来。
尽管住民已经疏散，在海港的都是签了遗嘱的“准烈士”，可远处那些远离了海港的人们，依旧能够看到巨大方舟的轮廓。
“太壮观了！那是神用来毁灭世界的方舟吗？”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它为什么要来打我们？”
“圣神保佑梅南！”
“我们能逃得掉吗？海港的防守为什么那么薄弱，军舰呢！它们去了哪里！”
“这座岛就那么大……我们逃不掉的！”
恐慌已经开始萌芽。巨大的游轮在海雾中，彷佛深海巨兽跃出海面。
这种恐惧，甚至比曼瑟城的耶罗一样的怪物更吓人。
至于海港，的确有着火力防线，只是这样的防线，就像是洪水席卷小镇时，一只螃蟹举起了它的钳子……
徒劳又可笑。
富人们乘着私人飞机离开，穷人们则根本无法离开，海港的另一边，每个新月海港的人，都看到了海轮航班取消的通知。
在这场巨大的灾难里，他们的国家出于利益考虑，放弃了他们。
新月海岛属于梅南国，但这个海岛与梅南国最大的一块陆地相隔很远。
此时此刻无数梅南人，通过直播设备，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他们只能祈祷。尽管每个人心里很清楚，可能再过一会儿，这个直播就会因为巨大的方舟登临海港而中断。
全梅南的人都在等待着巨大的海上城市，一点一点的撞过去。
如此巨大的，彷佛比新月海岛都巨大的游轮，一旦撞过来，根本不需要任何别的火力，就能够轻易的让这座岛四分五裂。
人的一生，通过各种影像，会见到许多生死离别，但真正死亡降临时，大多数人还是只有恐惧。
很快新月海岛派出了敢死队，试图从直升飞机上空降到那艘船上。
的确也有敢死队成员抵达了那艘巨轮的甲板，但海雾重重，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艘巨轮也从来没有停下！
有传闻巨轮来自黑雾内，是毁灭世界的方舟，是一切变异的源头。
带着这一层传闻，发生在梅南的一切就变得更加恐怖。
……
……
梅南，桑切斯。
巨大的方舟即将撞上海岛。
米尔帝王大厦里，黑桃Q露出陶醉的神情：
“感受到了吗？”
“你的计划成功了，看来我也得跟上了。”
黑桃Q满脸痴迷，就连梅花Q也罕见的认可了黑桃Q，因为新月海岛的绝望，已经通过信息设备，传递给了整个世界。
虽然人们不知道江回海港和原盛国海域的两场战争，没有感受到这海上霸主的可怕破坏力。
但是没有关系，接下来方舟撞沉新月岛的一幕，一定会让恐惧彻底扩散开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那艘船！没有人！
从梅花Q目前截获的来自梅南国安局的情报来看，有士兵从那艘船上被扔了出来，失去了登船的记忆！
这让梅花Q和黑桃Q更加有底气！
那可是来自黑雾内的黑色区域级别的巨轮，也许存在着某种登船机制。
纵然现在冒出了一个人们口中的光失侠，但他能做什么？
“就快要到了！就快要到了！”梅花Q甚至比黑桃Q还激动。
可以想象，当巨轮撞破了海岛，从新月海岛扩散到梅南，从梅南扩散到全世界的恐慌与绝望，能够极大幅度推动扭曲。
而自己的机械降神，则可以将人类的最后的一点侥幸毁灭掉。
“撞上去吧！以人类的毁灭来庆贺新世界的到来！”
黑桃Q，梅花Q都等待着巨大的方舟与海岛相撞。
全世界所有人，也都在关注着这场浩劫。
……
……
梅南，新月海港。
士兵们开始联系着自己的家人，这一刻，没有了纪律，没有了信条，他们对这个国家最大的忠诚，就是没有逃跑，依旧坚守在等死的岗位上。
事实上，每个人都很清楚，就算逃离也没有意义。
海雾里的巨大身影，依旧露出了一部分，那恐怖的巨轮，这一刻在无数梅南国人民的眼中，显得狰狞可怖。
来自大海深处的，是死亡与毁灭。
哭声弥漫在整座海岛上。意识到终于无法逃离这一切的人们，开始哭着忏悔过去的罪行，开始对远在彼端的亲人们诉说自己的思念。
巨大的方舟距离海岛还有越来越近。
距离碰撞还剩四千米。
直升机放弃了投递敢死队成员，飞行员看着脚下的土地，含泪敬礼。
三千五百米。
新月海岛小镇里的一对姐弟，相拥在了一起。弟弟甚至写下了遗书：
“我就在新月海岛，巨大的海上怪物朝我撞过来，这个时候我的姐姐走进了我的房间，说要给我上一课，让我变成男人。我该怎么办，在线等。但我可能……等不到你们的回复了。”
二千八百米。
梅南的大总统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可以说如果不是他批准了梅南最高军事负责人的计划，发起战争，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
他这一刻，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发表引咎辞职的感言。
一千九百五十米。
巨大轰鸣声传来，海上怪物的身影越发清晰。无数人跪倒在地，不断祈祷。
也有不少人手拉着手，壮烈的等死。
那些守卫在海港的士兵，终于见到了如海上城市般巨大的方舟全貌，此时此刻，说是陨石从天而降也不夸张。
八百米。
海浪已经吞没了海港的外围，驻守在海港的将士们开始不断的后退。
海港外围的一些设施，已经被巨轮启动时所带动的浪潮给摧毁。
但也有人发现，这最后生死的八百米……这艘方舟的速度变慢了，很慢很慢。
七百米。
远在桑切斯城的黑桃Q与梅花Q开始了毁灭的倒计时，等待着看到巨型方舟撞沉海岛，无数怪物下船，摧毁人类的希望。
天外的卫星，也得到了中断直播的指令。就像是古代的处刑，在闸刀落下的时候，大人总是会捂着孩子的眼睛。
这是为了不给人留下阴影。
梅南国的高层，也不希望人们看到岛沉人毁的悲壮一幕。
但很遗憾，在梅花Q的操作下，直播没有中断。
如此一个让所有人情绪引爆的时刻，他当然不会放过，他要这些人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是如何死去。面对这些怪物，人类何其渺小！
六百米。
六百米的距离很长，但在巨大的方舟衬托下，几乎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新月海港，就像是一块已经到了怪物嘴边的肉。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怪物将要张开巨口，吞噬这块肉的时候——
这巨大的海上怪物……竟然停住了。
巨轮停在了距离海岛六百米的地方。
事实上，之前就有人发现了，似乎从八百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缓缓停泊。
只是人们内心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消散，甚至更加浓烈，因为数百米高的浪潮，已经向着海岛席卷而来。
米尔帝王大厦内，梅花Q和黑桃Q见到方舟停住的时候，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可随后，当看到滔天的海浪时……他们又狂喜不已。
他们立马意识到了，这是方舟的主人要用大海，用更为可怕的力量将人类彻底摧毁！这是船上的怪物，要告诉人类，它们不止有着巨大的方舟，还有操控大海的力量！
“淹没他们吧！淹没他们吧！”
海浪滔天！
根本不需要巨轮撞毁海岛，这个浪潮打下去，海上将无人生还。
无数人捂着嘴巴，双目中写满了恐惧，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等着海浪落下。
当巨大浪潮终于触碰到最高点时，人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他们闭上眼睛，等待海水吞没自己。
黑桃Q与梅花Q也一样闭上眼睛，等待着恐慌引爆。
可大概过了数十秒……原本喧嚣的大海，寂静无声。
那股足以毁灭人类希望的巨浪……竟然没有落下！
无数人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奇迹般的一幕。
准备引咎辞职的总统也震撼不已，无法想象在绝境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那些跪拜神明的人，站起了身，全身震颤着，彷佛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胸口画着z字的士兵，此时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远在桑切斯城的黑桃Q与梅花Q不敢相信这一幕，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灭世的海浪没有落下，一左一右两股巨大的浪潮，在人们以为会摧毁他们的过程里，被一枚神奇的碎片……改变了形状。
不再是摧毁一切的浪潮，而是……两只手！
就像是深海下的神明伸出了两只手，在碎片的力量下，这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所有的战争里……如果不是以一方的毁灭和失败而告终，那就必然是以双方的握手言和而告终。
如果仅仅是两股如同握手一般的巨浪，还不足以说明这些……
那么天空中闪过的那道银色光芒，则表达的无比直白了！
就像是不久前拯救曼瑟城时那般，那个被人们称之为侠的英雄，用无数道光线将巨大怪物毁灭。
而在海岛的上空，两股海浪形成的巨手之下，人们再次见到了那股光芒！
数十道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笔直的轨迹，写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激动不已的话语：
“我们是朋友！”
第六十二章：追猎者的真实目的
巨大的海浪在某股未知力量下，拧成了手臂的形状，又做出了握手言和的动作。
许久之后，海浪没有落下，没有摧毁这座海岛，无量的海水以足以让牛顿揭棺而起的轨迹，缓缓回到了海中。
但高空中的那道不断穿梭的身影，依旧将那句话写在了空中，以此让整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到这场灾难的化解。
那位被人称之为光失侠的英雄，靠着让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在高空中写下的那句话……显然不是对方舟所说。
他是在对所有观看着这场绝望直播的人，传达希望！
我们是朋友！
在最终的毁灭降临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幕。
终末的绝望，从这几个字出现的瞬间，扭转为希望！
彷佛曼瑟城里最大的怪物被消灭时一样，对死亡有多恐惧，人们在这一刻就有多喜悦。
他们不知道巨大游轮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对于他们而言，这艘巨大的游轮，并不是为了摧毁他们而来，而是带着友好而来！
抱着孩子的母亲喜极而泣，她高高举起自己的孩子，彷佛在对老天表达谢意。
踱步准备引咎辞职的大总统，忽然双腿发软，脸上愁容散去，却又带着后怕。
手拉手准备一同等死的民众们不明所以，可他们能够感觉到，游轮不会带来毁灭了！
没有人知道那艘巨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港的防守像是一场笑话，之前敢死队成员被潮汐一个个遣返回来。
他们没有了登船的记忆，只是很快也意识到了一件事……这艘船对人类没有恶意。
否则这座堪比海上城市的存在，足以轻松毁灭人类。
人们只当只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在向人类表达他的善意，或许是那位光失侠靠着强大的力量，征服了这艘巨轮，至少在人们看来，那道光的再次出现不是偶然。
而各国的高层冷汗直流。
他们更加清楚，一定是那个民间传闻拯救了奥尔罗曼瑟城的光失侠做了些什么，否则这艘船不可能放过人类。
他们两度挑衅了这艘船，在各国高层眼里，巨大的方舟是带着摧毁人类的怒火驶向了新月海港的！
就像是摧毁金泽国的江回港一样，这一次说不定会更加绝情，展现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但天晓得那位光失侠做了什么……竟然让这艘船停住了！
甚至让这艘船以大海为形体，做出了一个握手言和的动作！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就算是让各国高层意淫一场胜利，也不敢去这么想。
而比普罗大众，比各国高层更加惊诧和迷惑的……是桑切斯城米尔帝王大厦内的两个Q。
黑桃Q满脸错愕，精致的脸上，因为过于错愕，肌肉显得有些扭曲。
这间装修奢侈的屋子里，不久前还回荡着她有些急切的声音。
但现在，她说不出话来。
只是脑子里有着一连串的问号……
这艘船不是传闻进入会让人失忆吗？不是被特殊的规则保护吗？
为什么他可以进入？为什么他进入了完好无损？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能够号令这艘巨轮？
他凭什么？凭什么！
黑桃Q说不出话，胸口起伏的有些快。愤怒和屈辱的感觉让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前一刻的得意成了绝大的讽刺。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到了此时此刻，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计划问题出在了哪里！
人类会因为见到无法匹敌的力量而感到绝望。不久前虽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阻碍者，但这艘船里没有一个省油灯……
这艘船就算被阻止，也不该是这么直接停下！它至少该爆发一场战争才对，一场足以这位光失侠身受重伤的战争。
可战争呢？
根本没有战争。
摧毁一切的巨兽忽然就站在了猎物的一方，巨大的绝望在这一刻又一次……如同曼瑟城的重演，直接扭转为希望。
黑桃Q气的咬牙切齿，却始终想不明白，那个光失侠，到底怎么办到的？
自己设下的这场局，本该是无解的局面。
就像是一场逃生魔术表演，假锁换成了真锁，等着魔术师在水中溺死。
可偏偏……他没有死。这场本该玩砸了的魔术，竟然奇迹般的完成。
梅花Q也无法理解。
他从梅南国安局截获的情报来看，这艘船是无法抵达的。
这艘船的人，到目前也没有人登陆过，所以可以排除，那个阻止了红桃Q的光失侠，本就是这艘船船员的可能性。
因为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显得矛盾了。
而如果他不是这艘船的船员，他为什么可以让这艘船停下？
为什么连一场战斗都没有？
匪夷所思。
以至于让梅花Q忽然有些恐惧，这个光失侠，到底是什么人？
算上这次事件，就等于他已经瓦解了两个Q的计划。
黑桃Q和红桃Q全部被他击败，只不过黑桃Q很幸运，至少没有暴露在敌人面前。
但梅花Q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位方块Q也已经折了。且也算是与这位光失侠，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的，我想不明白。”
许久之后，冷静下来的黑桃Q铁青着脸说道。梅花Q也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一种可能，这个光失侠，能够无视方舟的规则，且与方舟的主人有交情，只有满足这两个条件，我才能想象现在的结果。”
黑桃Q无法接受：
“我不相信有这么多的巧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冷静一点，虽然游轮里的怪物是很好的引爆恐惧的资源，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在这位光失侠的影响下，巨轮非但没有成为威胁人类的末世凶器，反而成了帮助人类的救世方舟。”
“你所引爆的恐惧，在这一刻……成为坚实人类勇气的土壤。黑桃Q，你失败了。”
梅花Q虽然一直和黑桃Q走得很近，但也是因为机械降神，需要在某些地方得到一些便利，而黑桃Q具备这种能力。
因为她掌控人心，操控了梅南的一部分高层。
但对于引爆恐惧的功劳，如果能够独占，梅花Q当然不愿意分享。
黑桃Q恐怕短时间内，制定不出下一个计划。
可自己的机械降神，已经通过之前黑桃Q对梅南高层的控制，完成了最后的覆盖。
等到这位光失侠带给人类的兴奋慢慢散去，他会对这个世界完成一场更为致命的恐惧引爆。
“我不会放弃的，爸爸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这个光失侠，我会想办法直接解决掉他。我发誓！”
黑桃Q说着狠话。
梅花Q知道这是一种场面话，但他也必须得承认，这个阻止了黑桃Q和红桃Q的人，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威胁。
“我会帮你，一如既往，这个人不除掉，我心里也不踏实。这个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要他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信息，我就能把他揪出来。”
梅花Q的造型扮相，虽然很潮很朋克，但并不是一个浮夸轻敌的人。
只不过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好像他的词条是信息布控，一个非常普通的词条，能够对各种信息语言进行直观层面的理解和书写。
就好比复杂的代码在别人看来是天书，在他看来就是一句再普通不过再直白不过的文字。
这词条放在黑雾内，可以说毫无用处。因为黑雾内几乎没有信息文明。
但黑雾外就不同了，可以说他天生就有着领先了人类数个时代的能力。
在梅花Q看来，自己就是信息技术里的神。
无论光失侠多么强大，也只是在战斗层面的强大。却绝对无法在知识领域与自己抗衡。
大概只有一台超级计算机有了自己的思维，才可能出现自己无法应付的情况，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梅花Q看着黑桃Q，平静从容的说道：
“如果方块Q短期内没有什么动作的话，看来完成爸爸的任务，得由我来压轴了。”
……
……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这场伟大的救世主魔术，的确足以让世界高层，让来自农场的“扑克牌”们震撼。
他们无法想象出魔术的原理，只是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就连零号，或者说就连白雾自己也不清楚。
一小时前，白雾乘坐的战机就抵达了巨型方舟的上空。
【根据我的调查，这是一个黑色区域，存在的规则之一，是没有船票的话，登船之后就会失去记忆。任由里面的人摆布。】
“我有船票。”白雾说道。
【那你要考虑的就是第二件事，你的实力能否让这艘船停住。】
白雾如实回答：
“恐怕这是一场恶战……我猜这艘船的船长，可比高塔里的军阀头子难对付。”
飞行员不是白雾，此时飞行员也很清楚，白雾担负的重任。
他虽然不解白雾在跟谁说话，但他知道，赵先生即将跳机，这位兆万富翁，即将亲自前往游轮，代表人类与怪物谈判。
当飞机抵达游轮正上方的时候，飞行员也有了为拯救世界而献身的觉悟：
“我即将着陆，赵先生，我会与您一起，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
白雾有些佩服，但他可不要什么同行者拖后腿：
“可以了，我会在这里跳机。”
“您在说什么？跳机？”
没有回应，飞行员原本的想法是直接在巨型方舟的甲板上降落，由自己保护赵先生。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斯斯文文的赵先生，在七千四百英尺的高空上——
说跳就跳。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先生已经飞身直跃三千尺。
“见鬼！他好像连降落伞都没有带？就这么直接跳了？”
飞行员懵了，大脑无法理解方才发生的事情。
而白雾的坠落很迅勐，时间争分夺秒，他必须要最快的阻止这艘巨轮前进。
一道白光刺破海雾而来。
作为场景存在的巨型游轮，自然能够承受住白雾这来自七千四百英尺之上的坠落。
游轮的反应也很迅速，当战机盘旋在上空的时候，几名核心干部就已经布守着。
只因这一次，他们感受到上空的敌人，不是什么臭鱼烂虾的梅南敢死队，而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存在。
不过无论对手实力多强，人类数次挑衅他们，就该承受方舟的怒火！
病魔，柳病树，九级变异体。
天灾，蒋柱，九级变异体。
欲望，黎欣，九级变异体。
以及伟大的海洋霸主，方舟的船长，文灏，九级变异体。
四名最为强大的恶堕镇守在甲板上，他们如果联手，靠着游轮的规则，哪怕当年连井五，也没有把握胜在游轮上胜过他们。
如今四人的实力都较之于过去更强，为了能够活着等到新世界降临，等到回家的一天，它们每天都在不断变强。
所以尽管来自高空的那个人，有着强大的气息……但他们无比自信，只要登船，天王老子也得被打成天外孙子。
文灏诧异于高空之中的气息竟然如此强大，具有一股具象化的压迫感。
但他还是打算杀死这个人类世界里的强大存在，以此让这些人类明白，挑衅他们的代价。
三名方舟核心干部，以及船长严阵以待，等待着敌人降临甲板。
随后一道白光刺破海雾，从七千英尺高的高空上，如同神王投掷在人间的一把矛一般……撞击在了方舟的甲板上。
那股瞬间降临的气息，让柳病树，蒋柱，黎欣都感觉到了窒息般的强大。
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的战意。
病毒，天灾，欲望，三股强大的力量在积蓄！
可就在柳病树的手里握着无数“病毒”，就在黎欣展开领域，准备施展精神冲击，在蒋柱召唤了雷云，准备施展天罚的瞬间——
降临在方舟上的白雾，与方舟的主人文灏，目光终于对上，文灏也在这个时候，叫停了一触即发的大战：
“停手！不准发动进攻！停手！”
柳病树，蒋柱，黎欣勐然间撤去了积蓄的力量，不解的看着船长。
身为船长，游轮里末日碎片的持有者，这个黑色区域的守护者，每次有人登船，文灏是可以与这艘船建立某种感应的。
【船票检测通过，可以登船，船票编码：4950—4647-9】
任何一个有船票的人，都会有一段编码，在这座海上城市，船票编码，就相当于船员的“身份证”。
文灏诧异于对方拥有船票。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哪怕这个人拥有船票，该杀也就杀了，人类必须为自己的挑衅付出代价！
可真正让文灏决定停手的原因……是这张船票的编码，正是他自己的编码。
“怎么可能，他的船票编码，怎么可能和我一样？这不可能啊……”
文灏无法理解。
难不成对方手里的船票，和自己的船票一样？
他勐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弥漫在甲板上的海雾瞬间消散。
甲板上的入侵者的身影与面容，越发清晰，也越发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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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咳，今天只有一更。毕竟一更兽才是我的本体嘛，好吧，开玩笑的，其实是有卡文。游轮里的剧情很重要，如果只是单纯作为主角装逼的靠山，一个势力，就有些浅薄了，虽然这么写更容易，但前面那么多章的铺垫就白白浪费了，所以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写。）
第六十三章：记忆与门
海雾彻底散去，呈现在文灏面前的身影，让文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是你……我见过你。”文灏的脑海里还有很多疑惑。
他对眼前这个人最近的印象，是在不久前……在黑雾撞破之前，他曾经在这艘巨轮上，看到了这个人。
当时他以为是某个船员，毕竟船上的人太多了，而且有些人——躺在记忆迷宫里，随时可能被规则置换为一副新面孔。
尽管说了很多次，船的下层是不能去的禁区，但人们为了追逐一些东西，还是会前往那个地方。
文灏也不好追究。
所以他没有怀疑白雾，只是对着白雾说了一些话。
但那个时候，白雾因为井水的扭曲……瞬间前往了下一个空间。
这一切发生在几个月前，文灏很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其余三个顶级战力船员，虽然没有动手，但也都保持着戒备。
白雾的目光扫过四个人。发现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
【柳病树，人如其名的一个病篓子，但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个小角色。独自在游轮上坚持了七十七天才变成恶堕，浑身上下因为疾病负面属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变成恶堕后，任何负面属性在他这都是增益状态。
而他的身上，可以释放各种微观层面的杀伤力武器——细菌，病毒。有些东西，就算是恶堕也难以抵抗，虽然恶堕……没有很多器官。
完美畸变词条：病蛊。
顺便一提，他能够带来疾病，也能够带走疾病。】
越病战力越强？《这个疾病太棒了》？
【蒋柱，海上呼风唤雨的存在，能力朴实无华，就是一手自然灾害，地震，台风，海啸，狂风，暴雨，甚至能够让死火山喷发。在不同的地形上，战力也会不同。和上一个相比，他就是一个宏观层面的破坏者。
完美畸变词条：天灾之主。
同样的，他能带来天灾，也能带走天灾。】
在大海上，可以说这个人的能力就是一个绝强的破坏者。得亏这是末日，不是大航海时代，不然这个一个船员，不得是个四皇水平？
【黎欣，忽略掉肚子上的鱼鳍，也是一个大美人呐嚯嚯嚯，她的能力相对来说平庸一点，完美畸变词条·欲望畸变，简单来说，当一个人饿的时候想吃饭，而饿到极致，相对来说，其他欲望就会被压制。但她可以改变这一点，让微小的欲望，扭转为强大的欲望，反之亦然，进而改变一个人的行为。】
这个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至少在管理船员方面很好用。可以提高船员的欲望，也可以压制专员的欲望。
在看完三人后的一秒里……白雾忽然意识到，眼睛提到的双向性。
疾病可以蔓延，也可以被控制。
天灾可以降临，也可以被阻止。
欲望可以扭曲，也可以被抑制。
这三人在某种意义上，是病魔，是灾祸，是人性之恶，这艘船足以毁灭世界。
但稍加引导，这三人就可以成为拔除病魔，远离天灾，净化心灵的三个神圣的存在。
这艘巨大如城市的船，也可以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
一时间，白雾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宿命感。
今日如果没有自己，这三人必然会让以后的人间，生灵涂炭。
但自己来了，这一切就能扭转。
最后，白雾的目光才落在了文灏身上。
文灏显然也在等着白雾回复，七百年很远。不是所有人都能与林锐那样，始终将某些事情铭记。
一个人越孤独，他的漫长人生里，那些占据了分量的人与事，就越难忘记。
林锐是一个侠客。
而文灏是这艘船的主人，这座海上堡垒的主人。
林锐七百年来，始终有着少年侠气。
文灏曾经也有过，但他经历了无数次鲜血镇压，经历了无数次人性丑恶。
许多船长的死亡，许多船员的暴乱，许多次比海啸更可怕的阴谋。
他从一个孩子，慢慢褪去了脸上的青涩稚嫩，再从一个少年，慢慢褪去了内心的天真与单纯。
他从小船员一步步登达船长的位置，七百年来，他有过孤独，但最终驱散了孤独。
他和林锐的成长轨迹完全不同。
那个在恶劣世界，没有登船的少年，七百年后，心依旧如少年。
可那个本该登上了前往高塔寻找新家园的温馨之旅的孩子，却经历了更为扭曲惨烈的往事。
他铭记过很多人，但随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化为禁区中，记忆迷宫里的一部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间没有永恒。
作为船长，他不能停留在过去，必须带着船员们一起去开拓未来。
所以林锐的世界中，只有当初的两个面具怪人。而文灏的世界里，有过太多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船员。
他没有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尽管七百年来，文灏一刻不曾忘记，自己如今的成就，起源于那个陌生大哥的船票，他还记得那场对话——
“大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白雾。”
他叫白雾，他永远记得。只是那张在黄昏时分，匆匆一撇的脸……他确实不记得了。
但哪怕得到了提示，对方有一张和自己编号一样的船票。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往某个方向想。
因为七百年啊……真的太久太久了。
【他想不起你是谁，你也想不起他是谁，真有趣，你们竟然因为一张被钟旭弃掉的船票而没有打起来，命运很有趣不是么？让本带诗人作诗一首：
你在农场启迪过的追逐罪恶之人，最终跨越了心里的障碍，成为了你旅途的缔造者。
你在血色之中斩杀的巨蛇，最终以新的灵魂，成为了避难所的先驱。
你在废弃街道里交过的面具，最终让一个少年，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而你在一个孩子即将被父母抛弃时，递过的船票，造就了海上最伟大的传奇。
他可以是带着怒火毁灭人间的海洋霸主，他也可以是带着希望与和平，守卫人间的最后神明。
诗名《种因得果》，又名《女人心海底针。》，作者：带诗人阿眼。】
没有介绍这个人的词条，因为根本打不起来。
白雾已然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自己的因果，还是井六的谋划。
如果是井六的谋划，他不知道这一切是馈赠，还是算计。
但至少……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已经在时空的闭环里，无法出来。
可以说林锐的闭环，井六在里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么文灏呢？井六让自己拯救文灏，是否给文灏也给了一个……让人难受的结局？
女人心海底针，井六的想法白雾目前是无法琢磨的。
白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时距离巨轮撞毁海岛，已经没有多少距离。
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阻止这场灾难。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我到底是如何登船的。甚至如果这艘船具备检测机制，你会发现，我和你的船票是一样的。”
白雾拿出了那张船票。
在储物袋中，沉寂的物体有不少，之前的mvp腕表已经变成了装饰品，在有了小姐妹消息后，刘橙子把相机也还给了白雾。
当然，还有一个一定会寄灵只是还在寄灵路上的物体。
而这张船票，彷佛毫无用处，被钟旭弃掉，后来被该隐弃掉，但此时此刻，却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道具。
船票已然有些褶皱。
但这巴掌大的东西上，上面的图桉与字迹依旧很清晰。
白雾将船票展示出来的一幕，让三名骨干和文灏都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你的船票怎么会和船长一样？”蒋柱无法理解。
“船票还能作假？不应该啊，我们尝试过的……”黎欣也一样。
文灏很清楚，这不是假船票，这就是自己的那张船票，于是他也拿出了自己的船票。
两张船票的靠近，并不像是时空悖论里写到的那样，会毁掉其中一个，或者说会合二为一。
因为这并不是未来的物品来到了过去，而是被因果之力复制的。
确切来说，文灏的船票才是复制品，白雾手里这张才是真货。
“情况紧急，时间也比较紧迫，我知道你的脑袋里有很多问号，我也有。”
“就好像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了船长，但我不得不说，一个林锐，一个你，都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从一个小孩，成长为船长，这之间的心路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
“很遗憾，我在那个时候，把船票给了你，却没有想到你的未来会很坎坷。或许我应该带你离开，带你前往高塔？也许你会有另外的一段人生。”
不需要眼睛提示，仅仅凭借着文灏的气质变化，就能够知道他的船长之路，走得很艰辛。
不经意间点出了船票的来源，让文灏的双眼睁大，他的手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他在说什么？什么把船票给了我……”
七百年前，关于这张船票的起源，瞬间在脑海里浮现。
那张竭力想要铭记，却又最终一点点忘记的脸，忽然间在记忆里有了轮廓，模湖的细节，又变得清晰起来。
“你……你……”
文灏激动地说话都有了颤音。
文灏的反应让几个船员大感困惑。
船长的实力何其强大，几次带领船员镇压了来自记忆迷宫的暴乱。
可以说已然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
但就是这么一个伟大船长，黎欣能够感受到，船长的情绪起伏很大很大。
“我不知道七百年来你是否还记得我，但至少我还记得你。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们的船票会一样。这当然不是假的，这里头有着一个可以是阴谋，也可以是正义的启示。”
“不久之前，我跨越时空，来到了七百年前的食城外，见到了一个险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跨越时空的方法很特殊，不是时空术，而是一种因果术。在这个我以为只是某个场景的时空里，我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有损失。
出于不忍心看到那个孩子被父母抛弃，然后在满是怪物的食城里等死，我把船票给了他。”
“我原以为这是一场救赎，但后来我发现，另一个被我救了的孩子，遭受了一场浩劫。
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也许当初我救下的两个孩子，都会被安排被算计。通过因果术前往的每一个时空，种下的因果，都会有它的代价。
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尽管我都不确定你是否还活着。
总之我开始寻找你，寻找这艘方舟。”
白雾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被巨大探照灯照的明亮的甲板上，似乎更加明亮。
短短的几句话，可以说将真诚与演技融入到了一体，并且点明了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如果唐景在这里，一定会认真的记笔记。
三个骨干还一脸懵，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什么。
但船长文灏现在终于确定了：
“你是……白雾大哥？”
“我的运气还不错，我总算找到你了，文灏。不管因果怎么样，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
文灏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出话来，彷佛那些话语有了形体，梗在了喉咙处。
过了好几秒，他再次问道：
“你真的是白雾大哥？我以为你……”
“以为我早就死了？还记得吗，我们约定过的，我说我有很多票，我们最终会在游轮上相遇的。我这算是信守诺言吧？”
文灏用力的点头。
他当然记得当初的每一句话。
只是随着渐渐长大，在方舟里见到了许多现象后……他才明白那张票的价值。
他也很清楚……当规则成立后，这艘船再无人可以登达。
为了让更多人能上船，拯救一些人，甚至文灏还试过制作假票。
但是不行……
扭曲的规则也是规则，它有着自己的检测机制。
文灏再无疑惑，这个人就是当初将船票给了自己的恩人。
而且文灏能够感觉到，白雾的实力很强大，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也许有了白雾……游轮禁地的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白大哥，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文灏的眼眶红了。
可以确定的是，文灏的双亲已经死了，白雾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句白大哥，有着一种将自己视为亲人的意味。
“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但现在，文灏，还有船上的诸位，我恳请你们，停止撞向海岛，不要伤害那些人类。”
其余三名船员显然不答应，因为人类的袭击，虽然无法伤到方舟，但却也让一些实力较弱的船员，永远离开了它们。
但就在三名干事准备反驳的时候，文灏说道：
“行，白大哥，我相信你，你既然这么说了，里面一定有深意。但我至少要让人类明白，我们的尊严不容挑衅。”
白雾的脑子转的很快，立马明白了文灏的意思，也说道：
“是可以让这些人类感受一下绝望……同时，再带给他们希望。”
确认了双方的身份后，三个船员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文灏亲口解释到了自己登船的原因，得知白雾竟然在七百年前，将船票让出去，这让三个死忠于文灏的船员，好感大增。
很快几个人就拟定了计划，让方舟撞破海岛的压迫感蔓延到整个世界，最后再表达和平的意愿。
如此一来，让普通人类能够重拾希望，也能够让各国高层，明白这艘船的实力。
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巨大到足以吞噬海岛的巨浪，成为了握手言和的手臂。天空中的光失侠，写下了我们是朋友的字眼。
绝望转变为希望，人类也明白了自己的傲慢。
待到这一切结束之后，文灏邀请了白雾前往游轮内部，他要与白雾好好叙旧。
阻止了游轮后，白雾得到了零号的消息。
【接下来你不需要说话，最好在游轮里待一阵子。我会散播一点消息，让全世界以为你与游轮一道离去。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
白雾当然明白，这是零号准备出手了，要将幕后的人印出来。
不管是农场的哪张牌对决零号，在白雾看来，这个人都是选了一个最高难度的对手。
零号解除联系后，白雾从甲板走入舱室的一瞬里，普雷尔之眼竟然也弹出了备注：
【当你饮下井水的时候，你的因果就变得难以窥测，我们很难说清楚命运给你的礼物，是真正的赠送，还是标好了价格。
至少就在不久前，你已经让一些事情偏离了轨迹。
继续保持，游轮里的选择会很多，你即将挑战的区域里，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以及值得留心的选择。
尽管布局者们也都很重视这艘船，针对这艘船有不少后续安排。
但这艘游轮的价值，可远比布局者们想象的要重要得多，它将是你扭转局面，三方博弈的一个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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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是一更，不是我不想要月票，确实是很卡文。）
第六十四章：蓝色门
（感谢书友20200215185316983的十万赏，十五个盟主了！）
原本在白雾的计划里，自己是通过石碑登船，登船之后慢慢探索游轮。
大概就像一次正常出塔探索。
随着游轮进入黑雾外，他原以为自己不需要探索这艘游轮了，但这段备注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看来这艘游轮里藏着不少秘密。不过眼睛像是透露了，又像是没有透露……”
一切还得看文灏怎么说。
游轮极其巨大，海上城市，海上堡垒，这些说法都是为了突出其巨大。
所以游轮的区域划分，就可以分出很多领域。
备战区域就有十二处，生活区域多达百处。
恶堕们不需要进食，甚至有些恶堕连很多脏器都退化了，不过恶堕也有着独特消化能力。
比如林无柔解剖以利亚，白雾发现以利亚的胃连接全身各处。
而且恶堕更为纵欲，没有某些部位，完全不影响它们的一部分欲望，比如食域。
所以游轮里光是海鲜交易市场，就有六个。
且每个地方都很多人。
海里的鱼类，贝类，有些是恶堕，有些是为了应付恶堕而进化的生物。
后者很少，价格很贵。
船内也有各种工作岗位，这艘船里，只要拥有文灏所推行的货币，就能够买到许多服务。
简而言之，这是一座移动海岛。岛上有着许多人类城市文明里才有的东西。
方舟开始朝着未知海域前进，已经渐渐远离新月海岛。
船外的广阔天地，人们为光失侠二度拯救人类而欢呼，这注定是一个让无数人振奋的夜晚。
情绪是这个扭曲世界里，最强大的武器。
白远曾经强调过的概念，不仅仅适用于白雾，也适用于这个满是普通人类的世界。
彷佛这些正面的情绪，纵然不能消除扭曲，也能够让扭曲扩散的速度变慢。
船内的小世界里，白雾慢慢开始了解这艘船。
文灏带着白雾参观了大概四十分钟，甚至没有浏览完这艘巨轮的三分之一。
最终来到了餐厅，白雾和文灏开始享用美食。
华丽的餐厅里，浩大的第一层，只有文灏和白雾两个人。
船员们都有着自己的职务，包括几个干事，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工作。
白雾对于吃一向是很感兴趣的。
“这是恶堕？”
餐具的银色封盖被揭开，摆在桌上的食物让白雾犹豫了一下。尽管眼睛很快给了解释——
【尽管它长着彷佛被核废水滋润了，顺便再经过几个病毒变异毒株侵蚀后扭曲的样子，但你可以放心，它的口感嘎嘣脆，凤凰味儿。有那个病篓子在，你都不知道这艘船上的人吃的有多健康。】
白雾愣了一下，随后乐了，倒是没有想到柳病树的能力还能这么用。
仔细想了想也是，一个能掌控细菌与病毒的人存在，这艘船根本不担心中毒。
文灏说道：
“白大哥，你身上有人类的气息，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放心，虽然海洋里的生物，正常的鱼类很少，基本都是恶堕，但并非没有。我给你准备的还是正常的食物，你可以放心吃。”
“它们和人类不一样的，它们之所以濒临灭绝，不是因为什么四小时一次的负面属性。而是单纯的太弱。”
“恶堕的强大，导致原生生物的生存率大幅度下降。七百年来，没有全部灭绝已经是万幸了，得亏不少生物，变成恶堕后，没有智慧，依旧保留着以前的习惯。”
“海洋里还有不少原生鱼，但终究会一点一点淘汰，成为恶堕的海洋。”
这番话指的是鱼，也指的是人。
曾经这艘游轮里全是人类，随着有人不断变成恶堕，也有人试图抵抗。
但没意义，游轮很大，却也很小。
最终整艘游轮里，全是恶堕，再无人类。或许游轮之外也是一样。
“有时候我在想，这是否是一种进化？也许我们就是要带着某种使命，去让人类完成这场进化？”
文灏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白雾没有立马反驳，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文灏的问题后，才缓缓说道：
“有机械恶堕已经掌握了能够让世界科技复苏，甚至科技突破性发展的技术。”
“然后区域之间的限制取消，某种程度来说，恶堕更适合生存在这片世界。假如这个世界只有恶堕了，那么我可以确信，将来恶堕也会建立新的生物文明。”
“但是……”
白雾澹然一笑，话锋一转：
“井所带来的扭曲规则未能取消，而且人类并非全部保留理智，智慧种是很少的。”
想到自己刚来高塔时，队长也说过，有人将恶堕化看做一种进化。
但自己虽然遇到了不少智慧种，可大多数人的恶堕化……不是智慧种。
“又有谁有资格去决定将一个人变成恶堕呢？何况人类也有自己的提升机制，我不认为恶堕化是一种进化，它也许符合某些进化的表现，但它不是进化。”
“这只是一场博弈者们的游戏，人类也好，恶堕也罢，本质还是地球上那些生物，只是博弈者们，试图用某种方式，将我们分离开。”
文灏也只是有这么一个观点，认为人类或许更适合成为恶堕，但并没有真正的将其作为信条。
听到白大哥的这番话，文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些局限性：
“你之前好像就说过……我们的相遇，也许是一场正义的启示，也许是一场阴谋？”
“是的，包括你被挑起怒火，攻击人类，也许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某个人看到的因果里。”
“那岂不是……很绝望？”文灏无法想象。
白雾的话有些晦涩。但文灏很信任白雾，这种信任与多种因素有关。
“是啊，很绝望，要彻底消除扭曲，就得面对两个强大的对手，这两个对手，至今甚至没有认真的出手过。”
农场主到底在干什么，井六现在又在干什么，一切都不清楚。
白雾当然不会狂妄的以为几个Q就称得上农场主的底牌。
“文灏，我不知你是怎么当上船长的，我只是确定这条路并不轻松。但在你们在船上的岁月里，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会慢慢说与你听，关于我的经历，以及这些经历里，我得到的启发。”
白雾很清楚，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以信任。以及什么人，值得去争取其信任。
文灏这些年一直跟在恶堕身边，虽然还有为人类着想，但已经更加适应了恶堕的身份。
他可以因为是人类而退避，也可以因为人类欺负到了自己的船员，实施毁灭。
就像那几个干事一样，文灏需要引导。
人类一定是好的么？
恶堕一定是坏的么？
很多事情上升不到好坏的高度，即便单说立场，人类也绝对不是恶堕一定要消灭的目标。
于是白雾开始慢慢讲述自己的经历，讲的很细，末日拼图碎片，井家势力，高塔怪物，方舟，航班，他知道的很多内容都说了出来。
他没有把握扭转文灏的想法，但至少要让文灏明白一些真相。
文灏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白雾为了让文灏更有参与感，也会询问文灏的一些事情。
白雾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尽管因为白远的关系，他总觉得看谁都是平平无奇，包括自己，但事实上，他撒起谎来让人很容易相信，而他真诚起来，更是让人能够直白的感觉到那种诚意。
文灏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白大哥的经历竟然如此精彩。
文灏对于人类态度，因为避难所事件扭转了不少。
“所以说……扭曲才是一切源头，人类和我们不是敌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会对人类的负面情绪，有某种极强的渴望。而这种渴望，也许本质上……就是恶堕的源头，那个扭曲之源的一种刻意的设计？”
“是的，恶堕与人类残杀，淘汰掉所有人类，人类在这个过程里，要么成为恶堕，要么死去，或者以半恶堕的形式存在。”
白雾继续说道：
“不过镇压扭曲源头的存在，显然也给了人类对应的，甚至更强的力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恶堕的源头，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这个恶堕中的阿尔法，才想要灭绝人类。”
“白大哥，你的意思是……人类其实拥有更大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超越你说的六个井？”
“不如胆子再大点，也许能够超越阿尔法？不过人类和恶堕的上限不同，下限也不同，恶堕普遍比人类强大，就是因为这一点，并且人类要提升实力，比恶堕要难很多。”
“种种因素限制下，导致了人类并没有出现超级强大的存在，或许有一个……不过能不能与那些井字级的抗衡，还很难说。”
白雾想到了两个人，许卫，还有一个不知道其存在，只知道拥有万相法身的人。
当然，初代面具怪人，也就是从农场长大的那个林锐，或许也有着对应的实力。
而且参考的井字级，是井五。
井二的实力明显强于井五，农场主恐怕又在井二之上。
所有的事情白雾都给文灏说完后，文灏也理解了白雾的想法：
“白大哥，你放心吧，人类应该也不敢再挑衅我们，我和我的船员，只希望能够找到一片可以定居的地方，我不会伤害人类。”
白雾说了一句看似随意但很关键的话：
“无所谓其实，只不过大多数人无辜，有些该死的人类，死了也就死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是么？”
一番交谈，白雾已经清楚了文灏的个性，这早已不是当年的幼童，现在的文灏，完全是给自己面子。
不然新月海岛的十数万人，怕是无一人能活。
对于人类，白雾秉承的是，能救的，他就去救一下，自身更在意的，是与恶堕源头，六个井字级的博弈。
如果有人非要作死的，没点交情的话，他绝对不拦着。
白雾最后这句话，让文灏更清楚了白雾的立场。
不是绝对站在人类这边，至少不是纯粹狭隘的站在人类这边。
更大的任务，应该是解开世界异变的谜团。
“如果游轮能够帮到你的话，我们愿意帮你。”
“一样，如果避难所能够帮到游轮的话，我们也绝对不推辞。”
两个势力的领袖达成了共识，而文灏则内心有些犹豫，要不要邀请白大哥去禁地。
白雾看出了文灏的小心思，知道文灏可能有求于自己，而且麻烦还不小。
结合眼睛提到的，一个能够与井势力抗衡的切入点就在游轮内部，再加上骨子里的冒险精神——
白雾愿意尝试一下：
“这艘船，作为一个巨大的场景，想来是有很多地方，也有着特殊的规则吧？你面露愁容，应该是希望我帮你，但你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你担心会场景的规则会对我造成威胁？”
文灏惊了。
这白大哥是有读心术？
白雾不值一提的传统艺能，倒是让文灏好开口了：
“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游轮禁地的危险性，以及藏在游轮禁地里的宝藏。但白大哥，这里面实在是很凶险，去不去，你自己决定，不管去不去，不影响你我的交情，将来避难所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不愧是当了船长的人，这番话说得颇有义气。
白雾早已有了想法，也非常义气的说道：
“不，我既然答应了你，你的难处我就愿意帮你去解决，危险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的经历，哪一次是不危险的？”
文灏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酒杯，与白雾碰了一杯，沉吟十来秒，他才缓缓开口：
“我先从历史开始讲吧，因为也许有一些事情，是白大哥你感兴趣的。”
“首先这艘方舟，是一场骗局，你知道吗？”
文灏看着白雾，白雾点点头：
“我知道，因为方舟无法抵达高塔，航线上根本看不到高塔。而在2128年末，高塔就消失了。”
“没错，当我们登上船后航行了一阵子后，第一任船长陈降先生，就发现了航线吃假的。当时是两艘方舟并排走，另外一艘方舟，则坚持认为航线是真的。”
白雾记得这一段，井五在赌场的时候，通过电话跟自己说过，两艘方舟的命运也因此截然不同。
一艘方舟最终淹没或者说被摧毁了。
另一艘方舟则撞破了黑雾，继续寻找着最终的自由。
白雾不得不感叹命运无常，一个选择也许很关键。
果然，很快文灏也讲述了另一艘方舟沉没的事情，只是文灏的说法，略有不同。
“那艘方舟，始终坚持着既定的航线，但我很清楚……就算那是末世初期，很多区域规则还没有形成，可那艘方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沉没。”
白雾听出了问题关键：
“你怀疑那艘方舟的沉没，不是撞礁石或者冰山，是被人弄沉的？”
“是的，另一艘方舟的沉没并非某种意外事故，这不是怀疑，而是我认为的真相。”
“判断依据呢？”
白雾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要找的另外某个人也出现了。
文灏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因为这个人在后来，也登达了这艘船，他的实力非同小可，别说七百年前，就算七百年后，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白雾问道：
“他要做什么，摧毁游轮？”
“算是有这个目的，但是没有成功，他说要寻找井三留下的东西，但是后来……他去了禁地，就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几个关键点白雾很快把握住了。
这游轮有一个禁地，而且进去后会消失。
这个人要寻找井三留下的东西？
等等，井三？
井三不是在航班上吗？而且根据井六的说法，井三在2128年已经在上面躺着了。
什么情况？难不成在这艘巨大的方舟正式出海前，井三来过方舟？
找井三的人又是谁？
而井三又是为何来到这艘注定无法抵达高塔的方舟？
白雾兴趣被钓起来了：
“你继续说。”
（晚些还有）
第六十五章：来自小鱼干的礼物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6/100。)
“当时的我们过于弱小，面对一号如同神一样的存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好在正是因为我们过于弱小，那个人似乎也对杀死我们，完全不感兴趣。”
“因为他感兴趣的是这艘船本身。”白雾说道。
“是的，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找到了船员失踪的原因。”
七百年前的游轮里，失踪人口不少，文灏讲述着那些人的失踪，有些人回来了，却彷佛变了一个人。
也有些人则永远失踪了，失踪的地方就一处——
禁地。
游轮的第五层，是非开放区域，立了一块禁止进入的牌子，就连船长也不知道这牌子是谁立的。
人们起先还很听话，后来为了探索这艘游轮，就有陆陆续续有人无视了警告。
正如白雾之前所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总之，人们当时还不知道一些人怎么失踪的，也不知道为何一些人忽然像变了一个人。
直到文灏讲述到了那个登船者：
“他手里是有船票的，所以他可以登船，而他摧毁了一艘方舟，是担心那艘方舟里藏着某种对他不利的东西。一种他很忌惮的力量。”
白雾大概听懂了，说道：
“他其实并不确定是哪艘方舟拥有这种力量的。于是就一艘一艘找，一艘不是就毁掉，然后寻找另一艘？”
“没错。”
文灏很佩服白雾的推理能力，这也让他能够更快讲完。
“这个人后来进入了禁地，去寻找他口中的井三留下的东西，但是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七百年来，船员们不少去了禁地，有的没有出来，有的出来了，像是换了个人。”
“禁地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清楚，只是出来的人隐隐记得，进去的话，就会献祭一些东西，也会获得一些东西，他们的说法是，会献祭记忆，也会得到记忆。”
“一路上会看到很多的门，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一座迷宫，一个崭新的场景。一旦进入，就找不到回去的门，他们经历了很多个场景，那些能回来的人，最终都不记得了……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更多的人，是没办法回来的。所以那个地方也被我们称之为记忆迷宫。”
文灏讲完后，白雾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没有游轮船票，进入这艘游轮，是不是会被驱逐？”
“会，会失去记忆，然后被驱逐。”
白雾点点头，和他知道的信息一样：
“文灏，你有没有去过禁地？”
“我没有去过。”
白雾还是点头，内心想着，文灏大概是不能够给自己多余有用的信息了。
“我梳理一下，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你说。”文灏端正了坐姿。倒像是学生听老师讲课。
白雾的手指头敲了敲华丽如翡翠石一样的餐桌，说道：
“我的推断是这样的。”
“游轮在建立之初，也许不是以骗局为目的。尽管这是一个假项目，一个假计划，但也许建造游轮的人里头……有着一些具备神通的人。他对游轮另外的期待。”
“什么期待？”
“游轮禁地的秘密，与记忆有关吧。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说的，有人去了禁地回来了，却判若两人。”
“也因此，就能很合理的解释那些进入禁地之人的话语，献祭记忆，也会得到记忆，说简单一点，在浩瀚的记忆宫殿里，发生了一些记忆交换。”
“而一旦交换的次数多了——人的身上就再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记忆，自然他的行事逻辑，就判若两人。”
文灏看着一脸平静的白雾，越发佩服起来。
白雾继续说道：
“我曾经去过另一艘方舟的残骸，那里被改为了赌场，规则也因为黑金岛势力的参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那里的确还有着记忆交换的能力。”
“之后黑金岛的人就没有使用过这种能力，只能进行别的交易，所以也可以间接从这一点证明我的推断。”
文灏点点头：
“我懂了。那些人说，一旦进入之后，就能看到许多门，有些人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回去的门，有些人则已经忘记了要回去，永久的在记忆迷宫里迷失。”
白雾笑道：
“没错，所以我大胆的猜了一下……这艘游轮的建造者，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制造一艘人类文明最后的港湾。”
这个说法，让文灏很费解：
“什么意思？那他为什么不带我们去高塔？”
“我认识一个科学家，他对高塔始终带有警惕，也许有人有着与这位科学家相同的观点。而且注意我说的——”
白雾放慢语速，认真的说道：
“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港湾，不是人类最后的港湾，二者的区别很大。”
文灏琢磨着这句话，渐渐明白过来：
“他希望保留人类的记忆！”
“没错，方舟计划的到来本来就很突兀，这之中这位始作俑者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不清楚。”
“但是，他显然是一个对未来很绝望很悲观的人，他不认为这艘船还会有人类，盛国的文明，也许会永远的停留在黑雾里。”
“真正的历史，会因为人类的灭绝，而彻底消失。”
“所以他想到了保留人们的记忆，存储人们的记忆。船员们进入迷宫后，就会得到一部分记忆，但也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假设？”
“如果我是一只恶堕，全世界也被恶堕占领，人类还有一部分在高塔里苟延残喘，还有一部分躲在塔外等死。
而我作为一只恶堕，进入了迷宫，你想想看，后续发展会是什么？”
一个很有趣的猜想，文灏顺着这个思路说道：
“我会渐渐因为记忆交换，因为在记忆迷宫里不断进入新的们，不断发生记忆交换……变成一个崭新的恶堕？”
白雾点点头，示意文灏继续说下去，文灏勐然间明白过来了：
“我是一只记忆被彻底交换了的恶堕，因此我一旦离开了迷宫，我虽然还是一个恶堕，但我的记忆会让我成为一个人类……我的行为会选择保护人类？”
文灏说到这里，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他不在意保护人类，如果不是白雾，他甚至今天会杀死无数人类。
但他还是很激动，原来七百年前，有人真正试图拯救这个世界的？
“没错，因为记忆被彻底交换了，所以就是一个人类的记忆，你带着人类的记忆，回忆着人类的文明，会慢慢的开始开拓。”
“你如果很弱小，也许会被其他恶堕杀死。”
“你如果很强大，便能够开辟一方领域。”
“游轮的制造者，大概真的相信人类会灭绝，但他选择的不是保全人类，而是保全人类的意志，人类的文明，多么美丽的构思！”文灏惊叹。
“只是，白大哥，你的推断有证据吗？”
“只有一个很小的依据。因为有两伙势力，都在寻找井三。他们的态度不像援救，更像是……将井三看做某种宝藏。
我只能合理的假设，井三失去了记忆，很容易被控制。他们想要控制住井三，得到井三强大的力量。”
文灏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推断依据。
白雾继续说道：
“但不打紧，我会亲自前往记忆迷宫证实的，猜测只是猜测，也许里面还存在着别的秘密，也许跟我想的有天壤之别。”
很坦然，白雾的探索就是这样，勇于去求证，根本不惧怕自己的错误。
所谓猜测，只是一个进入未知领域前的构思，一个方向。
文灏很佩服这种勇气：
“我很浅薄，我一直在想禁地的意义是什么，但我绝对想不到你说的这一层……这让我感觉到，人性很伟大。”
是的，人性很伟大。
面具怪人为了拯救人类，陷入无尽循环。
科学家陶教授，拒绝了谢英杰来自第五层的邀请，发誓要找到克制恶堕的手段。
五九这样的人，为了拯救人类未来，开始了漫长艰辛的塔外修行。
还有无数人，为了拯救他人，以非人的姿态，在岁月里砥砺前行。
方舟的主人，没有选择高塔。
在白雾的推断里，这个人对未来很绝望，也许和陶教授一样，认为高塔是一个“圈养之地”。
认为未来如果不战胜恶堕，人类会死去。
甚至更为悲观，认为人类必然死去。
但只要人类的意志能够重临人间，人类就能够以一种……崭新的方式活下去。
所以游轮禁地，记忆迷宫，更像是一个“心灵转换器”。
白雾顺着这一层，深入说道：
“这个人很重要，因为他做这一切，甚至说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高塔并未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第一个发现高塔的人，叫许卫。许卫进入高塔的时候，正是面具怪人活跃的时候。”
“而方舟的计划，也是那个时候才被人们知晓，但建造方舟的人，想必已经完成了‘禁地’的制造。”
“这意味着……对方是一个局内人。”
“局内人？”
“是的，也许他和初代面具怪人一样，来自于农场，又或者其他地方……总之，他知晓以后会发生的东西，于是才提前开始准备。”
白雾目前得到的时间线是这样的。
白远和林锐一起长大。一起出逃。
二人逃出来后，忙活了很久，意见出现了分歧，白远主张躺平，屠龙什么的，毫无意义，自己活得好就行，管别人干什么？
而农场长大的林锐，主张拯救人类。
于是二人分道扬镳，以某种未知方式，白远前往了自己所在的前世——
一个没有扭曲的世界。
林锐不愿意接受这种想法，留下来作战。
至于黑桃十（k）如何前往了自己所在的世界，白雾不清楚。
这是高塔出现之前就发生的。
白雾猜测，方舟的制造者，也是这个时候，完成了方舟禁地。
井三找到了这个人，结果被禁地，也就是记忆迷宫的规则压制……失去了记忆。
而高塔出现之后——
林锐拯救了好几年，努力了好几年，最终精疲力竭，极有可能是在井六的指引下，遇到了……食城长大的林锐。
完成了一场面具意志的传递。
而井三呢，经历了一场战斗后，被人发现失去了记忆，之后就停留在了航班里。
航班里聚集着很多不幸的人，其中还有宴朝的前女友，宴久宴自在的先祖。
这么多不幸之人搜集在一座航班里，到底是要做什么，白雾不清楚。
井三为何自我囚禁在了轮回中，白雾也不清楚。
再往后，就是井四发现一切是骗局，根本没有救世主，彻底发疯。
谢英杰在2127年步入高塔，而陶教授则留在灯林市……继续研究克制恶堕的办法。
2128年，扭曲浓度升高，高塔消失。
梳理完这一切之后，白雾不得不感叹，这场面对扭曲的战争，人类的反抗其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他现在可以推测——
井三留下的东西，就是记忆。
关于井的记忆。
而前来毁灭方舟之人，追逐井三记忆的，暂时不清楚立场，但很大概率是人类对立面的。
至于那个方舟的制作者，或者说记忆迷宫的创造者——
他或许死了，但他的记忆，井三的记忆，追逐井三之人的记忆，都在记忆迷宫里。
其中以井三的记忆最为重要，甚至白雾隐隐感觉，以后会发生一场井三争夺战。
白雾站起身：
“你该带我去禁地了。”
文灏也站起身，认真的说道：
“白大哥，我得重新说一次，这个地方很危险，你可能回来之后，就不再是你……你可以不去的，今日我一番攀谈，我们游轮里的人，已经是你的朋友了，你不需要为我们证明什么。”
文灏不知道白雾骨子里是一个探索欲望爆表的疯子，而且白雾也有自己的计划。
尤其是眼睛给的备注，让白雾确信了一件事——
这场记忆迷宫，是有正确路线的。
正确路线，不是指进入记忆迷宫然后安全返回，那充其量叫出局。
正确路线应该是进入记忆迷宫，获得记忆，且保持自我的情况下安全返回。
“与友谊无关，我对拯救人类没兴趣。甚至我和这位记忆迷宫缔造者一样，认为人类会在对抗扭曲的过程里死绝。保全人类的这条路子，也许本就是一个错误……也不对，不能说是错误，而是过于理想化的出发点。”
“但保全人类文明，是一个正确思路。”
白雾和林锐不同，也和这位缔造者不同。
林锐好比一个将军，在人类与恶堕战争袭来时，想要保全人类，并且赢得胜利。
而这位记忆迷宫的创造者，则认为胜利不可能了，人类会被屠戮干净，但可以将人类的文明载入恶堕的躯体里，由恶堕去开创人类文明。
最终完成一场“文化胜利”。
白雾则只想赢得胜利。这个过程可以不计任何损失，不计任何代价。
文灏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前去禁地。”
文灏与白雾的漫长对话结束，二人开始不断前往游轮下方。
很快，穿过了不少住宅区，不少商业区，不少生活娱乐区后，白雾和文灏来到了一片贴满了封条，灯光昏暗的区域。
再往前一百五十米，白雾看到了那块写着巨大禁字的牌子。
白雾知道，游轮能够成为黑色区域的真正核心——禁地，就是这里了。
第六十六章：虚假的机械降神
（为白银大盟随机不能用加更，完成进度57/100。)
“没有光？”
“没有光。这里一直是漆黑的，就算有光也照不进去。”
文灏与白雾看着前方。
白雾凝视着这片黑暗，不同于之前，很多地方绝对的黑暗是不会有任何备注出现的。
但这一次，出现了备注，这代表这些黑暗，并非是纯粹的“无光之地”。而是某种物质。
【记忆之城的入口，尽管你身边的小海王将里头称之为记忆迷宫。但他只是不熟悉构造。本带导航师虽然也不熟悉，但至少不至于开局就忘了个精光。
你要谨慎你的选择，认真看我备注行事。因为这里面没有未来和过去可言。
这个地方玄妙性，不弱于你的因果电话亭，他倒是改变不了因果，但未必不能捞出一些好东西，有时候……记忆就是很强大的力量。
最后，这是一座记忆的博物馆。不是迷宫，塔前时代文明的保存地。高塔的文明，虽然还是人类的文明，但已经与塔前文明断层了。我不知道里头的带家伙怎么样，但我佩服他。】
白雾也佩服他。如果说普雷尔之眼“个性”，暗合白雾的另一面，疯狂的一面。
那么这一刻，不管是理智白雾还是疯狂白雾，都认为创造了这座记忆博物馆，保存了塔前文明的人是值得敬畏的。
再一个让白雾认为值得留意的点——进阶后的普雷尔之眼，似乎也无法完全解读记忆博物馆里的世界。
没有过去和未来可言……
他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但进入博物馆后，终究会理解的。
最后让白雾颇为在意的是，这种人物，白远会不认识吗？
白远至今没有出现。
白雾说道：
“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进去看看，如果我回得来你要帮我想起我忘记的，如果我回不来……”
白雾忽然想到了零号。
不过零号这个时候，正在等着收割某个人的成果。
白雾想到，如果自己是机械族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记忆转化为数据，储存起来，等到走到记忆博物馆后，再完成覆盖。
“我会去找你。”
“别，我想说，没有这种如果，或许时间会耽搁的略晚，但是我肯定会回来。你要坚信这一点，可别组织什么救援行动。”
白雾还真没有绝对把握成功，但如果这个世界，还有连带着普雷尔之眼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其他人进来也是白搭。
在文灏准备再次让白雾明白这个场景的危险时——
白雾走进了黑暗中。
……
……
视线被黑暗吞没的一瞬间，白雾的视界里，没有出现黑暗。
反而是一片亮光。
时间，未知。
他出现在了一家客厅。
就像是再次进入了某个需要探索的场景，白雾很快开始观察起周围。
他下意识的看向上方：
【吊灯，没什么好说的，它砸下来的话，睡在屋子里的女人就会醒来。】
随后目光落在了电视上。
【欠费了，一些节目收不到。不过你可以打开看看，说不定你会记起来你失去了哪些记忆。我开玩笑的，你想不起来。】
我失忆了么？
白雾感觉不到，但很快他想到一件事，人会记得自己忘记了某件事。
因为这件事的关联记忆不会让这个人在忘记后毫无察觉。
可记忆的规则，似乎是抹除记忆，直接取走。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失去了哪些记忆。
这么一想，白雾皱起眉头：
“虽然进来之前我就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运气要是不好的话，保不齐一进来，我就忘记了我的目的，终究是有赌狗的成分。”
“这么看来，我找到下一扇门之前，最好先扩充大量的记忆，这些记忆能够拉低我自己记忆被交换的可能性。”
白雾想不起来一个叫刘橙子的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失去了刘橙子的记忆，对他的探索影响不大。
只是会在之后，摸到相机的时候，感觉到陌生。
以及如果他现在回忆宴久，会觉得有些地方很突兀，但又无法言说这种突兀。
白雾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
【玻璃制，下面藏不了老王，但是她也不需要藏，因为老王送给他的香水就摆在茶几上。】
白雾看向走廊。
【过道左边第一间房子是书房，不过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日历我可以告诉你2094年7月4日。
过道左边第二间房是主卧，女人正在睡觉，为什么白天睡觉，因为她昨晚很累，补充一下——心累。
过道右手边第一间房是客卫，你可以去里面洗个澡，如果你需要的话，毕竟在这里面洗澡，出去之后身体也会变得更干净。】
信息很杂乱，这是一个普通场景。
白雾也不奇怪，既然是人类记忆博物馆，那么自己有可能会进入普通人记忆世界的可能性是更大的。
“看来没有探索价值，只是一个寻常人类，不过备注给的提示，我在记忆场景里洗澡，回到记忆博物馆外，也会变得干净？”
“莫非……我在记忆世界里做的事情，获得的道具……可以拿出去？这岂不是比井六的因果电话亭还厉害？”
白雾下意识地想到了很靠前的一些序列，猜测着方舟的主人，是否觉醒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序列？
如白雾所猜测的那般，他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的家里。
白雾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探索价值。
不过出于要扩充记忆，他还是选择了去看看那个女人。
毫无声音，白雾来到了卧室门口，如幽灵一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
这是盛夏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让屋子亮堂堂的，女人睡得很香，甚至没有戴眼罩。身上也很……清凉。
【牌子大概和你前世里维多利亚的秘密一个性质，我觉得用料还算考究，舒适度和透气度还不错，尤其是花边的设计……等等，你是要看人啊？早说嘛，我以为你要我分析内衣。
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时间已有三年，丈夫只当是她想要孩子了，就决定生一个。
于是她和丈夫离婚了。离婚之后，这个年轻的母亲魔怔了一般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别的秘密……只能你自己去挖掘了。】
谜语眼又一次点到为止。
白雾皱起眉头，别的秘密？难不成这个场景……并非一个无意义的场景。
“等等，丈夫以为她想要孩子了，就决定生一个……这句话读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她想要孩子了……丈夫便答应她，决定生一个。
白雾总觉得，这话更适用于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否则难道不该是再生一个么？
白雾还注意到，女人的头上有一道“门”。
就像进入禁地前的黑色物质一样，呈旋涡状。
【门，当你的视线聚集在门上时，你的意识也会被轻微的吸附，你可以抗拒也可以选择进入门内，进入下一个场景。
下一个场景里，如果你想回到上一个场景，就还得再找到这个人。但不管是返回，还是深入，你都会交换一部分记忆。所以请慎重选择。
这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的记忆，他们能够提供下一个记忆场景的入口，但不会进入你的记忆。
另一种和你一样，外来者，生命。是闯入了记忆博物馆的人。如果你在记忆博物馆里，遇到了他们，他们也可以进入你的记忆。】
“我的记忆？这么说来，当我进入记忆博物馆时，就有了‘我’的副本？我更好奇这座博物馆的主人了。”
“而且每个人，不管是记忆博物馆里的记忆体，还是我这样的参观者，都有门……也就是说，我能进入这个女人的记忆，如果这个女人的记忆里有别人，我也能进入记忆中别人的记忆……无限深入？”
白雾大概明白了为何这个地方是迷宫，为何这个地方走不出去了。
进入一扇门，需要交换记忆，而某种意义来说，这记忆博物馆里，有着无数的门。
没有方位，这是比迷宫更迷宫的场景。
所以在一个地方的信息榨干净之前，白雾不打算离开。
好在他有着强大的分析能力，配合眼睛，能够很快将一个地方的信息搜集完整。
就在白雾想着门与迷宫的时候，女人忽然睁开了嘤咛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白雾倒是来得及瞬间闪躲，但这个女人身上似乎藏着一些信息。
“你来了，是诡异纠察队的吧，奇怪……我昨晚没有关门？”
“是的。我刚到。”白雾打蛇随棍上。
“行，你们真的会调查这件事吗？”
“当然，但是需要你具体细说。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只有当面说才能说清楚。”
白雾身上的制服，让他看着像某个组织的，他也意识到女人应该是基于这一点，才误判了。
诡异纠察队……
这奇怪的组织名字，就让白雾感觉到女人的确是有秘密的。
事实上，这个秘密眼睛已经提到过。
女人点了根烟，完全不在意自己仅仅穿着高档内衣，如果对方有这个能力查到她要查的事情，她不介意付出一些东西。
“我的孩子丢了。”
“我知道，三年了是吧？”白雾这句话，让女人更相信了他的身份。
虽然白雾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什么诡异纠察队，就是个骗钱的组织。
“对了，你生活的地方，发生过什么怪事吗？”白雾忽然开口。
女人看着白雾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
“你比我之前找的什么，探灵队，鬼诛会的认真。”
白雾猜到，这个女人的孩子失踪，似乎和灵异事件有关？至少在女人看来，很灵异。
所以她陆续找了类似她说的，探灵队，龟诛会，包括现在的诡异纠察队。
“别把我跟那些不专业的比，相信我，如果你的孩子失踪，真的跟这些事情扯上了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孩子的。”
奇妙的展开，《关于我穿越到了某个女人的记忆里，看了她穿着内衣睡觉，然后我就变成了灵异故事主角这件事》。
白雾记得眼睛提过，这是2094年，高塔还没有出现，距离塔前时代到来，还有34年。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人类，都是正常人类，世界也是正常世界，如果有什么灵异事件……
或许就是一个切入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在浪费时间。
但一个合格的疯子，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直觉的。
女人给白雾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半杯水后，才有些疲倦的说道：
“我叫张娴，我的女儿叫嘉嘉。”
女人点起了烟，说起了从前。
故事很短暂，但白雾听着却觉得很奇怪。
就是有一天，也是盛夏，气温很高，女人有些中暑，她忽然感觉到某个地方出现了扭曲，视线里的东西，线条蜿蜒起来。
回过神，张娴发现孩子不见了。
而后来她去找丈夫，丈夫说了一句让女人奇怪的话：
“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你想要孩子可以生，但别装疯卖傻。”
白雾听到这里的时候，大概猜到了，这个叫张娴的女人，也许根本没有孩子，但却以为自己有孩子。
而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张娴没有孩子。
“我找了很多人，很多机构，他们都认为我疯了，说我没有小孩，可我有没有孩子，难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斩断母女间的羁绊！”
张娴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困倦的样子，有些疯癫：
“他们所有人都疯了，只有我是正常的！只有我知道，我的孩子被人拐走了！”
白雾看着张娴，觉得她有些可怜，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觉得……她有一个孩子呢？
“我愿意帮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能够证明你有孩子的证据。”
白雾已经不想纠缠了，和一个疯子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可张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疯了，接过白雾的话说道：
“我有一个指南针……是我的孩子给我的！”
“怎么给你的？指南针呢？”
张娴说道：
“托梦给我的！我睡觉醒来后，指南针就摆在了我床头。”
白雾很无语，托梦给的……
张娴病的很重，只是为什么呢？
虽然白雾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张娴疯了，但他更在意张娴为什么会疯呢？
他注意到了问题关键，一个女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认为自己生过小孩？
恰好这个时候，张娴拿出了那个指南针。
白雾一看，顿时惊住。
指南针似乎坏了，在这个记忆世界里，指针乱转。但让白雾吃惊的，是指南针弹出的备注。
很短，却很直白。
以至于让整个故事，瞬间反转过来，白雾意识到，这个女人没有说谎。
因为备注是这样写的——
【功能很单一的指南针，它的唯一作用——指向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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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来自雾内的“新朋友”
白雾并非没有把一件事情往离谱方向去想的“想象力”。
他想过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有孩子，但相较而言，这个概率太低了。
可现在白雾发现，自己经历的第一个记忆场景，就如此离谱？
“这个指南针，你说它是你的女儿托梦给你的？”白雾再次确认。
“是的，我睡觉之前它还没有，醒来之后，我梦到了我的女儿……她告诉我……她不喜欢新的妈妈，她想我快点找到她！”张娴这些话，对很多人说过。
官方的组织认定张娴脑子有病。
于是张娴也只能找一些不怎么靠谱的组织。
这段记忆，是一个女人再次被骗的记忆，真正的诡异纠察队成员还在开会，调查张娴的背景和过去，如何利用同理心，骗取张娴的钱财。
现实是这样的。
但记忆世界里，白雾截胡了。于是事情也有了新的走向。
“想来你的女儿，所有存在过的证明都不见了？照片也没有？”
“照片有的……”
这倒是和白雾了解的不同，张娴很快拿出了照片，的确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虽然是幼童的模样，但看起来显得颇有些智慧，有一种正常孩子不具备的，审视事物的眼神。
照片还有很多。
白雾说道：
“看来……没有人相信你的照片是真实的？”
“是的，后来我就说，是照片上的女孩失踪了……他们也答应过去帮忙处理，但不多久，这件事就彷佛忘记了。”
张娴很痛苦的抓着头发：
“他们甚至不记得我之前找过他们……我不管多少次去寻找他们，都像是第一次、我的确有些不清醒，有时候情绪会很大……但这都是他们逼的……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在阻止我寻找我的女儿！”
并非没有存在过的痕迹……而是会不断地遗忘。尽管人们的记忆会短暂的因为张娴拿出证据，而改变看法。但很快又因为遗忘或者说记忆被清除掉，导致张娴的处境重置了。
也难怪这段记忆会被放进记忆博物馆，因为只有这样的地方……大概不会被某种神秘力量，将记忆清除掉。
白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井六当初为什么要把那个装着雾外世界信息的匣子，给零号呢？
是不是就是因为……零号作为半机械生命，可以将记忆化为数据保存。不会被某种力量干扰？
七百年前，很多在外的盛国人逃了出来，成为别国的子民。
就有人质疑过，为什么那么多盛国疆域内的盛国人不逃出来。
是不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支撑他们想要逃出来的记忆逻辑？
同样是抹除记忆，在白雾看来，后者的规模可比张娴这个要大得多。
但性质一样。
“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孩子，但这需要很长时间。”
“真的？你会不会……也是为了骗我的钱在敷衍我？”张娴的双眼满是期待。
白雾相信，就算这个女人这么说，自己如果要钱，她为了女儿还是会给。
于是白雾摇了摇头：
“我其实不是什么诡异纠察队的，我只是截获了他们的信息。”
“如果后面有诡异纠察队的人来找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和你前面经历的鬼诛会，探灵队什么的没区别。”
“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疯子，一个没有女儿却幻想自己有女儿的。”
“你对抗的力量很强大，空前强大，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靠着执着改变的。”
“所以，请好好生活，热爱生活，你还年轻，你还有其他的机会。但请放心，我不是要你放弃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我会帮你找下去。”
“只是别再往这方面花钱了，等着我找到你的女儿就行。”
张娴看着白雾的双眼，白雾这番话说的很真诚，但张娴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其实也不知道我的女儿去了什么地方！”
“你的女儿是不是跟你描述了她的新妈妈？”
“是的。”
“而且有了一个新爸爸，周围都是一群孩子，你可能在你的女儿手上见过纹身对吗？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护士。”
每多说几个字，女人的眼神就变得更惊诧，最后她颤抖的问道：
“你知道我女儿去了哪里！你知道我女儿去了哪里！你去过那里对不对！”
张娴抓着白雾的肩膀，声音歇斯底里。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真正相信她的人。
因为白雾口中的这些信息，她的确知道。
白雾知道，张娴已经相信自己确实见过那个地方。
他就像是在劝戒一个要自杀的人，但首先得与这个人“同理”。
只是白雾内心也很清楚一件事——她的女儿不会救回来了。
这次记忆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这个指南针。
张娴的女儿，大概有着某种强大的传送物体的能力。
女儿将一个指南针偷了过来，这个指南针绝对是很重要的，女儿也显然很聪明，资质绝对不低。
“还记得你女儿的纹身吗？在手腕附近的。”
“我记得的！我记得的！是扑克牌一样的纹桉，方块J。”
字母牌。
资质低于Q，但高于其他数字，不是小角色。
不对，如果是和白远林锐一个时代的话，可以说是个非常厉害的狠角色。
白雾已经和两个Q交手过。
在他看来，这批农场的字母牌，赶白远和林锐那个批次的，差了太远。
几乎一个天一个地。
“但未必是一个时代的，也许白远和林锐是更早的时代，不过相差不远就是了。”白雾这么琢磨着，内心对这个方块J有了一定的判断。
然后他认真的说道：
“我会留意的，这个指南针我想要拿走，可以吗？它能够找到你女儿的位置，但那个地方过于危险，你去不了，只能由我去。”
张娴点点头，指南针是她的精神依托，但为了找到女儿，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白雾又叮嘱了一番：
“这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张娴，你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我……我只想找回我的女儿。”
“我会找回她，但需要的时间我也不确定，这个过程里，她也不希望你难受，设想一下，当她回来时，你已经因为折腾自己，身体出现了各种问题，那你们又如何一起生活？”
白雾也不多劝，这只是一场记忆，不是因果电话亭里改变历史。
这一点眼睛也给了确认。
他可以从记忆里顺走一些东西，甚至改变身体状态，但影响的，仅仅限于自己，以及记忆博物馆内的记忆体们。
对真正的过去，没有影响。
记忆博物馆的制造者，利用一种很强的规则之力，创造了一个以人类记忆为蓝本的小世界。
但与真实的世界并无多大关联。这只是进入了记忆世界，而非回到过去。
否则，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林锐的时空力了，倘使存在一个地方，能够不停的在这个小世界里改变大世界的历史，那这个世界再无危机可言。
六个井都不足为惧。
记忆博物馆自然是做不到这些的，井六倒是做到过，但也代价巨大。
就如眼睛所言，这是博物馆，除此无他。
白雾是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所以虽然没有必要，但却有意义。
他希望张娴能够好好生活，渐渐因为重拾生活的快乐，而忘掉女儿。
白雾很快离开了这间屋子。
按照道理说，他可以选择进入张娴头上的旋涡状的”门“。
但白雾没有这么做。
门内藏着张娴的女儿，也许可以通过张娴的女儿进入又一扇门，查到她女儿如何被农场给盯上的。
但这么做的意义，就偏离了最开始的想法。
关于农场，还有谁比白远更了解呢？尤其是自己得到了指南针。
白雾没有莽撞，很清楚，自己每进入一扇门，都得舍弃一部分记忆。
对他而言，记忆很宝贵。
……
……
2094年的食城，一切还很繁华。
离开了张娴所在的公寓后，白雾就在这片记忆世界里，寻找下一个合适的门。
他自然是先去了网咖，在前往网咖的路上，白雾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有许许多多正常人的备注。
这些人后来有的死了，有的成为了恶堕，白雾甚至在想，这个世界会不会见到林锐的爸爸妈妈？
可惜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林锐，否则就能提前预知，打破闭环。
除却许多行人，便是许多下一个场景的入口——门。
旋涡状的门漂浮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白雾想了想，如果不清楚规则，且好奇心很重的人，一旦进入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迷失，说不定就会将对自己很重要的记忆，拿去交换一些无关之人的记忆。
这也坚定了白雾慎重选择的想法。
绝对不要轻易开启一扇门，而是要想办法用最少的“进门”，找到那个修建方舟之人，问清楚一切。
不过很遗憾，记忆世界里，就像进入了高塔一样，使徒无法和零号建立联系。
好在使徒除却战斗，也有一些白雾也能够掌握的简单功能。
虽然做不到零号那么神通广大，但白雾黑进一间七百年前的盛国网咖，很容易。
他就坐在网咖外的长椅上，拿着高塔风格的手机，假装在看手机，实则在利用使徒与这个世界信息网络的链接，查找自己想要的消息。
盛夏的食城还是很热的，网咖内很凉快，但外面的长椅很热。
以至于白雾像个……神经病。
不过白雾觉得四十二度，可以叫气温宜人了。毕竟他的塔外首秀，就是极温区域。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开始搜索起来。
船。游轮。方舟。
这些字眼白雾都试过，弹出了大量信息，由使徒进行筛选后，也依旧无法找到有用信息。
最终白雾确信，这几个词都不是关键字眼。
白雾下一步搜索了井三，农场，甚至搜索了高塔，白远，序列这些东西。
但是没有意义，这些词虽然会弹出一些关联搜索，但都和白雾想要了解的东西无关。
不过白雾没有放弃，开始大量搜索有关于巨型载具相关信息，让使徒分析出人类历史上最大巨型载具的制作地点。
这个过程很漫长，即便是使徒这样的工具，计算如此庞大的信息，也需要筛选过滤很久。
白雾则在这个时候，准备将各种时间线梳理一遍：
“2128年高塔才关闭，现在是2094年，是高塔时代开始的三十四年前。”
“方舟很大，而且是两艘，尤其是我遇到文灏的时候，方舟已经建好了。那么人类现在的文明制造如此巨大的载具，必然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过我得想想——”
“到底还有什么信息是我遗漏了的呢？”
白雾认真的思考着。
“我现在知道的是，井六和井四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诞生……他们应该是以‘蛋’的形态存在于‘井’中。”
“就和灯林市那批科学家一样，在井四的眼里，这是一种安全的状态。”
“而高塔已经诞生了，高塔的怪物也被封印了。高塔的怪物无法在高塔内感受到外界，自然也不可能创造六个井。”
“所以我可以合理假设……在井诞生的时候，也就是高塔怪物诞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发现了一个威胁——高塔制造者。”
“对了，它说过，他们本是同源……”
“就像是一个是井，一个是逆井。高塔守护者要杀死高塔里的怪物，但杀不死，只能以高塔将其封印。”
“不过怪物也留下了后手，这个后手就是六个井字级怪物。嗯，这样就合理了很多。”
“井字级怪物都在蛋中，他们按照破壳的顺序排为井一到井六。”
“白远说过，他见过高塔的守护者。而白远来自于农场，所以白远是不可能早于井一的。”
“这就是说……高塔守护者还活着……”
“那么以他的实力，为何不……解决掉几个蛋壳中的井呢？”
“他制造了序列，制造了高塔，可以说是扭曲时代绝对的神，实力恐怕比我在百川市见到的井四还强大许多，是真正的‘起源’。”
“这样的存在，如果以高塔封印了怪物，不可能不知道高塔外，还有六个井字级的爪牙。”
一番思绪整理后，白雾渐渐有了眉目。
“除非他……什么也做不了，封印怪物的代价颇为惨烈，以至于他不得不等到扭曲浓度到了一定程度，才能以意识形态，在白远林锐这批觉醒了反抗意识和稀有力量的人身上……下赌注？”
白雾的推测已然接近真相，他倒是很希望白远能够出来解答。
但白远没有出现，进入这个场景前，白雾就觉得白远该出现，然后一脸得意的跟自己显摆知识。
可是没有，这次白远安安静静的。
就在白雾想着是不是这个区域有某种限制的时候，使徒给了情报——
【疑似有人类史上未知巨型工程在黑金岛展开……】
黑金岛？
白雾点进去看了一下，是七个月前的新闻。黑金岛是一块荒岛。
岛上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开发。给出此篇报道的记者，也只是即兴联想。
但有趣的是，这篇报道是使徒在暗网中得到的。也就是市面上——无法得到的报道。
白雾想到，如果井四都没有诞生，那么井五井六自然也没有诞生，或者说——没有孵化出来。
高塔时代三十多年前的黑金岛，还真有可能是某个秘密基地。
这一下子，探索范围缩小了很多，一个计划不可能没有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不可能没有家人。
通过家人的“门”找到找到相关工作人员。
再通过工作人员的“门”，能找到工作人员的上级，找到工作人员的上级，就能够通过门，最终找到项目的负责人。
这个负责人，绝对认识是认识方舟制造者的。
“有点眉目了，但这只是有了方向，在这个方向为前提下，我得找到最短的路线，也就是穿越最短的门……损失最少的记忆来找到他。”
白雾皱起眉头：
“一定还有线索，一定还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我不能只靠这些记忆，还得结合我之前探索的记忆……”
白雾的大脑飞速转动，十来秒后，白雾睁开双眼：
“等等……我忽略了一个关键点……一个一直以来我都想错了的地方！”
“初代面具怪人虽然出现在了高塔关闭前的时间线，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很沧桑了……”
“当他把面具交给林锐的时候，说出的那些话，彷佛已经与扭曲战斗了很久很久……”
白雾陡然间兴奋起来。
是了，没有错。
面具怪人活跃的时间给了他一个误导！
事实上初代面具怪人和白远出来活跃的时间，也许非常早。
白远也说过……他和林锐一起去过其他国家，也因此有了某个赵氏富豪。
“如果我顺着寻找黑金岛巨大工程的计划去找，或许真的可以找到这个方舟缔造者。但穿过的门太多，我的记忆根本经不起损耗……”
“记忆世界里的每个人，虽然遵循记忆的轨迹，但方才我已经证明了，他们不是npc，是这个世界真真切切存在的人类……”
“如果我扰乱了记忆，他们有着自己的行为逻辑……形成一段新的记忆……”
白雾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面具。
他的双目有光：
“换一个思路，为什么要我去找别人，而不是别人来找我呢？当他看到这个面具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这样一来，我不需要穿过任何门……所以这个迷宫，是存在最优解的！”
白雾还真没有和农场版的面具怪人交谈过。
只是在江依米的笔记里，见到过江依米和初代面具怪人的对话。
而要让自己手里的这个面具被人知晓，太简单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制造一两起轰动世界的新闻都不难。
很快白雾的脑海里就有了计划。
白雾拿着面具，喃喃自语：
“希望这个时代的你……已经有了面具。也希望这个时代的你，知道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现实的世界里，他已经无法再见到林锐，但至少在记忆的世界里……
英雄永远不死。
（晚上可能会有一更，薛定谔的一更，不要期待。因为大概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