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我不做人了
能够购买的序列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是加运气的，白雾并不需要这些序列，但是可以买给队友，不过……他现在也没有足够多的筹码可以买。
至于伴生之力这种东西……因为截至目前，只有那名矿工和小胡子拥有，而这二人，都还没有输到被赌场强制扣去伴生之力的程度。
白雾也无心去坑这二人。
能兑换的物品里，恶堕词条倒是很多，可问题在于恶堕的词条，正常人类无法使用，除非具备该隐的特殊能力。
白雾寻思着，要是红殷在这个赌场就好了。
他可以赢下一定数目的筹码，把红殷好好diy一番。说不定在某些词条下，还能改造出一个肌肉物理型小红。
白雾继续参与赌局。
不到半小时，他又赢了不少筹码，然后将这些筹码分给了队友。
在有了筹码后，其余队友也开始参与赌局。
作为一个做事不喜欢有后顾之忧的人，方方面面白雾都已经顾虑到。
为了确保队友能够顺利离开，为了确保最大的意外不会来自于自己人，白雾和队友们建立了誓言。
以最小的筹码赌博，纯粹算是以娱乐为目的参与赌局，一旦输到筹码不足二十四便立刻收手，且不接受任何人的誓言邀请。
在有了这样的规则后，白雾才放下心来，开始寻找自己的赌局。
林无柔和人玩起了轮盘游戏，看似是纯粹比拼运气，但球的轨迹，其实是有倾向性的。而林无柔的选择也有倾向性，像是赌气似的一直选一样的数字。
眼睛的作用下，白雾已经看到了林无柔连输三局的下场。但问题不大。
尹霜则玩起了二十一点，这是一个对计算能力要求比较高的游戏，好在尹霜玩起来很轻松，倒是尹霜的对手，应付的很吃力。
恶堕十分钟内连输了好几把，尹霜甚至有余钱给自己购买一个永久性序列——426：树静风息。
这也是赌场目前出售的序列里，为数不多的有些用的辅助序列，如果说天赋序列399：心如止水，是一种能够让自身大幅度抵抗负面情绪的序列，那么树静风息则是团队型效果。
能够让范围性的友军变得平静，不过效果远不如心如止水。
王势和商小乙还有五九三人，在白雾的推荐下，加入了某个名为“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团体赌博游戏。
规则很简单，就是二十二个人一起，其中主持人会给出一个问题，比如——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软饭香不香？和死人结婚，死人结果诈尸了，是否算反向丧偶？
每个人要回答yes，或者no，将自己的答桉，写在纸片上，然后交由庄家。
最后人数少的一方，进入下一轮。如果yes和no的玩家一样多，则比赛无效，再来一次。
直到剩下最后一人。
这个游戏的重点，不在于问题本身，因为答错也没关系，你必须揣测，到底哪个回答会更少。只有少数人，才能晋级下一轮。
乍一看之下，游戏比的是运气，实际上这游戏比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如果操作得当，是可以必然作为少数的一方赢下去的。
白雾也将方法告诉了队长，至于队长能否办得到，白雾就不管了，这游戏需要耗费些时间。
他接下来还得去疯狂赢钱。
牌局，骰子局，甚至老虎机与麻将局都有，白雾所到之处，凭借着两个羁绊状态的眼睛，无往不利。
因为赌场的客人不算多，所以白雾也低调不了，他的胜率太高，很快就使得——
白雾有了一种莫名的气场。
每当白雾靠近，这些恶堕就忍不住起立。
而每赢个几十枚筹码，白雾就会叫来服务员。
赌场的服务员提供的服务很多，当然——这是一间皇家赌场，却不是线上皇家赌场，所以没有性感的荷官在线发牌。
白雾能叫到的服务员，都是“老孩子”，他们的作用是带来一些酒水。塔外的饮食，自然不是塔内能比的。
而每次叫来服务员——这些寿命只剩下一天的“老孩子”们，白雾都会有意无意的询问一些问题。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客人的问题真奇怪，我一直属于赌场。”
“你父母呢？”
“父母……父母……啊，是赌场给了我生命，尊贵的客人。”
“关于高塔，你还有记忆吗？”
“高塔……很熟悉的词，但我记不起来了。我属于赌场，客人可以问我关于赌场的事情。”
“你要一直待在赌场么？”
“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呢。我生下来就欠了赌场，但赌场好心收容了我，我要一直努力工作，努力偿还主人的恩情。”
“你的主人是谁？”
“您目前的等级还没有权限询问这个问题，咳咳，您得想办法提高筹码，尊敬的客人。”
白雾询问了不少赌场的工作人员，但很遗憾，这些人似乎已经只剩下基本的服务意识。
他们的记忆都归属于赌场，能够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的信息，也就是关于一些赌局游戏的玩法，一些赌场的基本服务。
高塔，乃至人类这个身份似乎都已经忘记。
正如备注所言，可怕的不是欠债，而是已经习惯了还债的人生。
那匹海马或许是知道一些秘密的，不过海马显然是不会透露。
白雾只能继续参与赌局。
他接连玩了不少奇怪的赌局。大多都是前世里一些小游戏，但都存在一些大满贯玩法。
这也使得白雾的筹码累积的飞快。
接下来一共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一小时过去，按照赌场的规则，所有人会再次被强制拿走一样东西，但只要有筹码，就能换回来。
许多已经没有了筹码的赌徒，开始渐渐被逼入绝境。
有恶堕变得弱小，也有恶堕整瞬间表情变得一脸茫然，甚至还有恶堕的身体外观也发生了变化。
有些词条会影响恶堕的外观，剥夺词条后，就会露出恶堕本来的面目。
但这还不算完，让林无柔等人不解的是，有些赌徒已经待满了二十四小时，且已经身无分文，但他们还是没有选择离开。
而是继续出售身体里的一些东西换取筹码。
这便是所谓的上头，他们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想一把翻盘。
看到这一幕，海马乐呵呵的笑着。
白雾的记忆再次被夺走，不过手里的筹码足够多，他第一时间就又拿筹码赎了回来。
白雾发现，在记忆找回来后，才知道自己损失记忆，和也开始进入赌场时被夺走的记忆，都是同一片记忆。
最开始失去记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一个人如果彻底忘掉了一件事，是意识不到“忘记”这个行为的。
人一生的记忆何其多，连续两次都是同样的记忆，是极其巧合的事情。
在赎回这段记忆的时候，白雾有片刻的恍忽。
这是一段关于白雾和父亲告别的记忆，白父当时处于病重状态。
就算丢掉了这份记忆，对于白雾来说，也不会损失任何技能，或者改变他的性情。
这段记忆其实并不重要，至少白雾这么认为的，但当普雷尔之眼给了记忆缺失的反馈后，哪怕并不记得丢失了什么记忆，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还是第一时间赎回记忆。
记忆里，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白父慢悠悠的吃着苹果，看着窗外的细雨，询问着白雾一些最近的近况。
当时这对父子已经有几年没有相见，因为白父过于变态的手段——白雾已经没有了一部分情绪。
他不觉得父亲作为医生，这幅狼狈将死的模样很可怜，生理上心理上，他都非常平静。
白父也很澹定，说道：
“你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我，倒是一件很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只是听说你得的病，目前治不好，时日无多，想来看看你在死亡面前是否还能跟以前一样虚伪。”白雾面无表情的问道。
“一样虚伪，这个世界只有没有被拆穿的虚伪。你该是很失望了。死亡只是下一段旅途的开始。”白父笑了起来，用牙签串起一块苹果。
苹果不是白雾买的，白父这些年，作为一个友好亲切且什么都会的邻居兼大夫，他忽然重病，总是会让很多人惋惜，纷纷探望。
“这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我以为你会告诉我，死亡就是万物的终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这两句话看似矛盾，但有时候矛盾也可以统一。吃么？”
白父给白雾扔了一个苹果，白雾接过苹果后，只是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我来看你，并不是要跟你说一些没有营养的闲话。”
“我知道，你是要问一个你问了许多次的问题。”
白父的目光始终盯着窗户，白雾则看着靠在墙壁上，看着对面的墙壁。
二人沉默了数秒后，白父说道：
“没有原因，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件物品，毁掉物品，使用物品，凋琢物品，或者将其封藏着，都是我的一时兴起。”
白雾离开了。尽管第二天，他又来探望了白父。
这对不像父子的父子，交流大多很简单，偶尔也会讨论桉件。
但随着病情恶化，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好转，反而也越发的恶化。
似乎是某个本就不现实的想法，终于被想法里的人，亲口否决。
本就不怎么期待的白雾，内心平静。
白父更是澹定，彷佛死亡的到来，真的只是通往其他旅途的列车。
……
第二件事。
在白雾神乎其技的赌术下，整个赌场都感受到了白雾的恐怖。
这个人在很多恶堕看来，已经从赌神，变成了纯粹的神。
白雾的筹码越来越多，只有少部分是他跟恶堕或者人类对赌赢来的。
大部分的筹码，他都是通过庄家游戏赢来的。
带着大量筹码的白雾，引起了赌场高层的注意。
海马找到了白雾：
“尊贵的客人，请原谅我此前的错误判断，您的赌术真是精湛，以您现在表现的实力，以及筹码数量，我想这些小赌局已经不适合您了，或许您可以考虑前往第二层？”
“第二层的赌局有什么？”
“这得看您选择什么样的赌局，但绝对会比您在第一层玩的更尽兴。”
……
……
黑金岛。
这是一座藏着无数宝藏的巨大海岛，尽管有无数恶堕听过黑金岛的传说，见过黑金岛主的交易使者。
但并没有几个恶堕前往过黑金岛，见识过黑金岛的什么模样，到底藏有多少宝贝。
甚至至今不知道黑金岛到底在哪个海域。
海岛终年在迷雾的覆盖下，就算是岛上的恶堕，也经常会迷路。
在海岛深处的某间石洞里，石洞内藏着一片水潭，如果下潜够深，就能通过水潭，穿过重重海兽恶堕与海草，来到一座岛下的宫殿。
而在满是奇怪物品，以及铸铁敲击声中的宫殿深处，“商人”正在与谁通话。
“商人”之外，还有“铁匠”和一个未知的客人。
“对方很厉害，但我们不知道他的天赋，他就像是预言家一样，所有的赌局他都能以大满贯的方式获胜。筹码的总数甚至开始倾斜……我们是否将他赶出去？”电话里传来了赌场主人的声音。
“赶出去？哟嚯嚯嚯嚯，我的钱可都是辛苦钱……要维持这间赌场运作，提供给你足够强大的力量，可是需要耗费我大量财力的，我可不是慈善家，他赢得太多，已经越线了，给我解决他。我讨厌比我还贪的人。”
“嚯嚯嚯嚯，就在等您这句话！我将亲自解决他！”
电话挂断。
铁匠心无旁骛地在角落敲打着兵器，神秘的客人说道：
“看来你的赌场里，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赌徒。”
“是的，想起上次遇到这种不管赌什么都能赢的，还是那位有着预言之力的大人。”
“这次呢？”
“您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观看一下，他是如何被财神给撕碎的。”
“财神”是赌场的老板，作为商人的手下，财神有着强大的战斗力。
尽管赌场营业以来，这不是第一次遇到全胜的赌客，但商人并不认为，这次遇到的客人，会比上次那位更棘手。
黑金岛的这间屋子里有几面的屏幕，每一间屏幕都对应着不同的区域。
这些区域里都藏着商人麾下的产业，尽管恶堕没有办法离开区域，但这也使得，做生意少了很多变数。
商人与这位神秘的客人，都通过中间的屏幕，看到了赌场第二层的景象。
在某个高塔人类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神秘客人的目光中，露出了困惑。
（本章完，下面的作者的话比较重要，诸位不妨看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只有怪物能打败怪物
挂断了黑金岛商人的电话后，财神很快安排人去接待白雾。
一场针对“满贯王”白雾的赌局已经开始布置。
财神看着华丽的赌场第二层，陷入了回忆中。
像白雾这样，能够不断触发大满贯的赌客极其罕见，历史上只有一个。
作为一家已经营业了三百年的赌场，皇家赌场的客人来源越来越多。
坐落在某些范围的恶堕，会接到赌场的邀请与征召。这种一夜暴富的诱惑，大多数恶堕不会拒绝。
而随着黑金岛某样物品，被铁匠不断的完善，这种征召范围也越来越大。
自然的，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
三百年来，财神也遇到了不少运气或者自身实力都很不错的赌客。
序列929强化视觉，或者序列124：意识渗透。又或者序列127：不胜天平。序列777：悲喜轮盘。还有许许多多的序列……
这些些有着序列的高手们，靠着他们的序列，或者入侵对手意识，读取对手记忆；或者依靠过人的视觉，全场信息把控能力，又或者靠着逆天的运气……
他们大杀四方，让赌场也出现过几位耀眼的赌坛高手。
也不仅仅是人类，更多的还是有着各种词条的恶堕。
财神还记得，在那个女人到来前，赌场里最强大的赌客，是有着能够与旅行者一样释放海妖之歌的存在。
它直接让对手强制建立誓言，和一个不平等的游戏规则。在海妖之歌的影响下，对手会接受各种不平等条约然后参与赌局。
这些人也好，恶堕也罢，靠着各种怪异能力，都在赌场里赚到了他们努力一百年也不见得能达成的成就。
但只要它们赢得太贪心……或者远在黑金岛的那位主子，觉得自己利益受损——
最终他们都会对上财神，整个深海皇家赌场的最强者。
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从第二层的赌局里赢过，全身而退。
那场对决发生在四十五年前。
财神依稀记得，当年那个女人也是如同神一样，彷佛预先知道了所有赌局的信息。
然后她选择的每一场赌局，都能够触发大满贯。
很快的，女人引起了财神的注意，它与女人进行了一场博弈——三人棋局。
神秘的女人，财神，以及赌场的顶尖荷官，一个带着眼罩，长得如同狼一样的直立型恶堕。
这只独眼狼便是以前赌场的客人，后来大杀四方，在财神打算对付它的时候，它很聪明的选择了投诚。
这个举动被黑金岛的岛主相中，这只独眼狼竟然成了赌场的内部人员。
它的能力很简单，揭开了眼罩之后，能够凭借那只紫色的狼童，让对手的大脑产生混乱。
这只是稀有级畸变词条，却异常的好用。
而财神能够使用的能力可就多了，就如同上面提及的，海妖之歌催眠对手，或者利用精神力让对手看见幻觉。亦或者读取对手的思维。
关键是这种三人棋局，表面上看是互相厮杀，但二人其实是结盟状态。
所以这是根本不可能获胜的赌局，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较量。
女人接受了赌局。
她早已预言到了赌局的内容，就在那一刻，就连她也没有想到该如何赢下来。
财神看着女人思索的样子，知道这一局对方必然会输的倾家荡产。
但不久后，女人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你说，假如我借鉴了未来某个人的思路，在未来尚未到来时，就使用了他的方法来获胜，我算是第一个开创这个方法的？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抄袭者？”
活在过去的人，如何抄袭一个活在未来的人？
女人皱起的眉头已经舒展开，财神没有听懂这句话。
“没关系，就当帮你预演一次，也许几十年后，你会因为这次预演，而改变未来，但看起来不太可能，那个小家伙很聪明呢。”
棋局很快开始。
独眼狼与财神都认为这场赌局它们赢定了。
规则很复杂，但某种意义来说也很简单——触碰到对手的棋子，就能够吃掉对手。
棋子一共分为三种阵营，红，黑，白。每个阵营的棋子一共二百四十枚。对应的便是女人，独眼狼，财神。
每个阵营又有三种棋子，魔法师，剑士，弓箭手。
弓箭手可以跨越三格距离消灭对手，但需要攻击两次，而剑士只需要碰到对手，就能吃掉对方的棋子。魔法师只需要一次就能杀死九宫格范围的对手，但是敌我不分。
二百四十枚棋子，一共有一百二十名剑士，八十名弓箭手，四十名魔法师。
棋盘巨大，而且还存在一些特殊地形，有些地方棋子可以前进三格，有些地形则只能前进一格，还有地形可以为棋子抵挡伤害。
游戏开始前，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布置范围，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安排好每一枚棋子的前进轨迹，如何利用地形，都是决胜因素。
另外每个棋手每回合能够挪动十二次棋子，十二次之后，还会有一次额外的摇骰子，骰子扔到几点，就能额外再多走几步。
运气，谋略，全部可能左右胜负。
而游戏的胜利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消灭所有对手。
另外一种是，攻克地图中央的高塔，高塔有着极高的生命值，但谁是最后打破高塔的，谁就会胜利。
计算的并不是对高塔的伤害，而是谁能打中最后一下。
这无疑也给了弱势方一个翻盘的机会。
棋局的规则很复杂，最为重要的是……三个人，是看不见对手的棋子的。
因为棋盘分为三份，都藏在每个人的座次前，对手是无法看到的。
只有棋子出现在了己方棋子的攻击范围内，才会在自己的地图上显现。
对决的时候，三人坐在巨大的圆桌上，每个人都能和对方交流，说垃圾话也好，互相结盟也罢，这便是战争棋的外交。
对于女人而言，她知道自己没有外交，独眼狼和财神必然是沆瀣一气。
至此，女人的优势只有一个——预知未来。
而狼人和财神的优势呢：
透视对手的布局，干扰对手的思维，并且二人结盟，有着两倍于对手的兵力，同时对这个游戏很了解，甚至还可以利用海妖之歌催眠对手，直接左右棋局，以及读取对手的思维。
这种情况下，几乎是飞龙骑脸，怎么输？
……
……
财神的思绪回到了现在。
白雾已经来到了第二层的赌场，服务人员正在跟白雾介绍赌局的规则。
这种模拟战争的棋局，让白雾觉得很有趣，甚至比一些前世的电子游戏更有意思。
财神看着白雾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露出了赢家的笑容。
这场赌局的赌注可是很大的，白雾根本不可能赢，财神彷佛看到了榨干白雾身上所有资源的画面。
但同时它莫名的，又想到了四十五年前的棋局。
最后那场棋局……结果让它感到不可思议。
女人在最后与财神展开战斗前，说了一句话，在若干年后，它还会遇到这么一场棋局。
这句话财神没有忘记，但也很难再记起，它唯一还记得的是，它与独眼狼输了。
于是为了保住赌场将近四成的资源，它开启了第二场对决——战斗。
双方利用各自的筹码，来增幅自己，选取各种能力最后通过战斗获胜。
对方是人类，至少当时财神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是人类。而赌场的筹码，可以换到的大多资源是畸变词条。通常情况下，人类是无法使用畸变词条的。
对方能换到的序列，又基本都是垃圾序列。
飞龙骑脸怎么输*2！
理想是美好的，结果是惨烈的，战斗结束后……财神这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六个怪物之一。
它恐惧不已，自己竟然敢算计这等至高的存在。这六个怪物有着人的形态，却能够兼容两种力量。
最关键的是……它们比寻常的恶堕，强大了太多太多。
“如果我现在毁掉赌场，那么因果就改变了，我的哥哥和他有些渊源，所以赌场我不会毁掉。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做好了。”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赌场。
……
他是谁？财神并不知道。
但能够被大名鼎鼎的井六所期待的，必然不会是眼前的人类。
它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在，目光又一次落到了白雾这个大满贯赌神身上。
这个人类的伴生之力在高塔里也算个高手，只是对于掌管赌场的自己而言，根本没有丝毫威胁。
“我与独眼狼对棋局的理解已经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这个区区人类，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就算……就算在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下，这个人类侥幸赢了，区区一个伴生之力六阶的人类，还能在第二场的武斗里战胜我？”
飞龙骑脸怎么输*3！
……
……
赌场的第二层，远比第一层安静。
在服务员将白雾引导至第二层大门的时候，白雾看到了这么一段备注。
【我相信非常聪明的眼睛和一般聪明的你都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所谓的第二层赌场，就是一个让你有去无回的地方，但或许你可以从中找到获胜的方法，我也许能够给你关于未来的启示，但如何使用未来，本身也是一门技巧哒。你得让你的大脑，进入全速运转状态！】
如何使用未来，本身也是一门技巧。
这句话白雾若有所思，很快他便理解了含义。
一个人就算可以看到未来，但大脑同时只能处理有限的信息，假设普雷尔之眼和洞察者之眼的羁绊状态，白雾选择了到了三分钟之后的未来——自己被怪物撕碎。
那么他可能会立马产生警惕，然后拔腿就跑。
假设白雾选择了看到了两分钟之后的未来——他和怪物正在谈笑风生。
那么白雾或许会放松警惕。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片面未来导致的片面信息——白雾必须做到一心多用，同时处理好许多未来警示。
这种事情很难办到。
就好比一只手画圆，一只手画方，很简单对不对？
但如果一只手画圆，一只手画方，同时一只脚画三角形，另外一只脚按踢踏舞的曲子踩拍子，眼镜跟着秒针转动，嘴里念叨着各种怪兽的名字呢？
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了。
白雾可以办到。
每次被父亲伤害，白雾就会躲在角落，念叨着：“斯凯顿，希博斯，萨拉加斯，杰罗尼蒙，百慕拉，巴尔坦星人，内隆加，拉贡，绿蒙斯……”
这些奥特曼里登场过的怪兽，是他自我慰藉的方式。
白父允许他这么做，但必须要加点难度……
于是上述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双眼嘴巴的独立行为训练开始了。
那之后……白雾就渐渐的不再念叨这些小怪兽的名字了。因为每念一次，就要被父亲再次折磨一次。
他预感到了，这次自己面对的赌局，很复杂且很不公平。自己不能只处理一处未来信息，得同时处理多处信息。
在服务员的耐心讲解下，白雾也很快了解到了规则。
他耐心的听服务员讲解，实际上白雾已经吃透了规则，他只是利用时间，在计算最优策略。
普雷尔之眼的未来启示，洞察之眼的能力观察，以及目前赌场里可以用筹码换取的物品……
“这些已知信息，让我可以大胆推测，三人棋局里，我的处境极为不利，我可能会被对手读取我的思维，预判我的行动，甚至它们可以看到我的布局。好在无法催眠我。”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游戏的复杂性，决定了思维上限很高，它们只是规则和资源领先我，以及能够窥见我的思维。却不见得比我聪明。”
白雾还是很谦虚的，他相信恶堕里也有聪明的。
虽然遇到的大多恶堕都很愚蠢，所谓大多——就是目前为止遇到过的全部恶堕。
“我的能力是预言，对方能够读取我的预言。但只要我知道对方在何时读取我的思维，我就能够预判他对我的预判。”
一瞬间，白雾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环环相扣的策略，他露出笑容，大概知道了要怎么应对。
但很快，这些策略又被他彻底改变了一番。
这个时候，财神也来了。
“我尊贵的客人，赌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您这样有着杰出赌术的客人了！嚯嚯嚯嚯嚯……我们将在第二层和您来一局公平公正的赌局！而且，赌注很高，您一定会满意的。”
白雾笑道：“嚯嚯嚯嚯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今天只有一更，这一更算是试水效果，我也确实需要休息下……然后明天起，更新会恢复为两更。另外，读者们早点睡呀，没想到四五点还有那么多读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赌场起源
赌场第一层。
五九王势商小乙，在白雾的指点下，赢下了团体项目“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虽然最后王势和商小乙输了，但吃鸡的五九赢了，他将筹码分出来后，三人总体来说是赚的。
尹霜也赢了不少，只有林无柔输了。
当然，林无柔还是通过可怜巴巴的眼神，求得了几个人的帮忙，利用多出来的筹码，换回了那张叭叭叭的小嘴。
“啊！舒坦了！”
“赞美上苍！人类最伟大的能力，便是语言啊！一个人如果没有了……”
“收声。”尹霜冷冷的说道。
林无柔收声了。
他可不敢再次惹人嫌，但他决定了，回到了高塔，一定要把几个人喷个痛快。
“说起来，白雾去了哪里？”王势问道。
“第二层，我刚才询问了一些赌场工作人员，筹码赢到一定数量，就会强制进入第二层，据说能够参与一些更加有趣的赌局。”尹霜的语气里带着不安。
林无柔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这是在赌场输不起的表现？就算筹码再多，这应该是个选择，而不是强制让他去第二层吧？这小子不会……被坑吧？”
众人担忧起来。
白雾虽然很厉害，但这间赌场处处透着诡异。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塔外有地方可以将自己身体里的种种东西给分离出来。
这个地方的神秘，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如果白雾有危险，我们就启动B计划。”五九说道。
“等等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有的B计划？B计划是什么？”林无柔懵了。
五九的话很简短，所谓B计划，只有三个字——
“杀出去。”
……
……
赌场第二层。
赌局所在的屋子，装修如同沙特皇宫，白雾看着身前的桌桉的棋盘。
发现这棋盘还挺先进，比前世里的许多桌游还要功能齐全。
自己挪动棋子，棋盘会记录数字，类似围棋的打谱。而且对方的棋子出现在自己棋子攻击范围内时，会自动显现。
这并非某种寄灵物品，而是电子设备，类似于井四之心里的游戏机一样，属于特定的场景物品。
圆桌巨大，三方势力间隔三米远。
财神的样子，是一体态发福的猫，和那只独眼狼一样，也是两脚站立。
两个恶堕虽然一个是犬科，一个是猫科，但它们都是由人变异而来的。
【它的外号叫海盗，但除了那只独眼眼罩，并没有任何地方像海盗。而且接下来，它连眼罩也不戴了！如此不善待自己的外号和人设的恶堕，我不能忍受！
八级变异。稀有畸变词条：混乱狼童。血刄爪。】
【从体态上看，你大概以为财神是一只招财猫，但很可惜，它并不是，它生前投资必然被水，投股票必然跌停，发工资当天就被人抢走，钱包总是调皮的跳出它的口袋，好不容易有积蓄时家里人必来借钱，借钱必不还！在末世降临后，它的执念让它成为了招财猫，但它的老板并不知道它生前的经历，否则肯定不会把赌场的生意交给它~
九级变异——作为大商人的心腹，真正属于它自己的词条一个也没有，但它的主子将传说级词条“万物拆解”借给了它。理论上来说，赌场里所有的词条，它都可以使用。】
万物拆解。
这是白雾遇到的第三个传说级词条。
如果用电脑程序来形容，轮回就是一个无限循环指令，一旦陷入指令中，几乎没有出来的可能性。
而第二个传说级词条，美人痣的“无限增殖”，是扩散性病毒。不断地分裂，分裂出的个体实力完全不亚于本体，而后个体又能够重合，制造出更强的本体。
至于万物拆解，似乎是一个编码器，能够将各种数据还原成统一事物——筹码。
正是因为有了万物拆解，赌场才能够维持运作。
所有赌客身上的东西，都是不稳定的，随时可以被剥夺，能够限制赌场的，只有誓言。
誓言似乎是另外一种约束力量，白雾暂时没有找到这股力量的来源。
现在他确定一件事——自己遇到的八级也好，九级也好，都是小角色。
同样是九级恶堕，这招财猫就算来十个，也不是红殷的对手。
财神与这只独眼狼不过是小章鱼的走狗。这样的走狗也许以后还会遇到不少。
黑金岛，才是那个真正可怕的地方。
“规则客人已经清楚了吧？我们的赌注很大，如果客人赢了，可以直接拿走赌场四成的筹码，嚯嚯嚯嚯嚯，这可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能够让客人获得近乎永生的寿命，以及强大的力量。”
“清楚了，挺简单的。”白雾也不问输了会怎么样。
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普雷尔之眼这一刻，在脑海里罗列出了许多的画面。但很快，白雾的思维又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招财猫即将读取你的思维。】
“猫肉应该怎么做才好吃呢？猫肉应该怎么做才好吃呢？红烧？油炸？清蒸？爆炒？”
财神愣住。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这种关键时候，他脑子想的怎么是吃猫肉？
【它因为你的胡思乱想即将陷入零点九秒的懵逼，开始布局吧铁汁！】
事实上这些备注，并不是即时弹出来的，而是白雾在财神询问他是否清楚规则的时候，一条条对话框就已经出来了。
白雾此时的大脑，不仅仅是预测财神，预测独眼狼，他也预测自己。
而且是提前数秒发动，眼下白雾正在处理大量信息：
【这独眼狼不讲狼德，准备对你使用混乱狼童，但你不用担心。羁绊状态下的我，是眼睛中的王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我告诉你一条秘密把，万物拆解对应的另一个传说级词条是万物重塑，它掌握在另一个有外号的恶堕手上，黑金岛的两个小家伙，一个负责拆解，一个负责重塑~，三十四秒后的，海妖之歌就是一个重塑的列劣质版本，效果还凑合，主要是难听。】
【十一秒后，它会透视你的棋盘，或许你可以使用波段干扰，让这设备进入乱码状态。】
【前方即将出现幻觉。我剧透一下，不好看，自从变成猫之后，它的幻想对象也变成了猫。猫片对你毫无吸引力，差评！】
【好累哦，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在海妖之歌响起后，你可以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我是这场游戏的mvp毫无疑问，但总得有个万年老二吧~洞察者之眼？它不配，这小妖精只是个累赘，利用好你的波段干扰，这可以让你控制骰子的点数！】
“看来我好像高估了这个小子，这小子大概以为自己的能力能够轻松应付这局棋？”
当白雾已经安排了数十秒后的多步计划时，财神还在对白雾脑海里关于猫应该怎么吃的念头作反应。
不久后，独眼狼让白雾进入了混乱状态，白雾当即表现出一种要失重的样子。
这一幕让独眼狼感觉胜券在握，财神出于谨慎，再次利用完美级词条，渗透进白雾的意识里，开始读取白雾的想法。
白雾此时的思维很真实：
“我是谁？我在哪？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在下棋！该死的，它们竟然玩阴的！不过这群蠢货必然想不到，我的第一轮棋子会落在这里。”
财神嘴角凝起笑容。
蠢货，你的想法早已经被我看穿！飞龙骑脸怎么输*4！
局势似乎已经是碾压白雾。
在白雾的种种引导下，独眼狼和财神步步紧逼，至少在它们看来，白雾正处在大崩盘的边缘。
尽管机器似乎出了些问题，畸变词条真实之眼看到白雾的棋盘上，总是会有一小块乱码。
但没有关系，就这么一块乱码区域，又能藏有多少兵力？
我与海岛一共有四百多名将士！四百多名将士你能秒我？
棋局继续进行。
尽管财神认为这是必胜之局，但为了稳妥起见，它还是发动了海妖之歌。
白雾时而挣扎，时而目光空洞，在被催眠与清醒间反复横跳。
看起来在用力抵抗海妖之歌。
“原来如此……怪不得混乱狼童只能让他产生短暂的混乱，他竟然可以在这等能力下，坚持这么久……不过他的大脑一定很混乱吧？嚯嚯嚯嚯嚯嚯嚯，这局棋你输定了，狂妄的人类。”
演技，预判，计算推演，将计就计，暗度陈仓……
这场棋局之复杂，让白雾感觉比之前所有赌局都尽兴，他除了没有拿出战斗的本事，几乎把自己能够用到的能力全部用上了！
“要以少胜多是不可能的，但游戏存在翻盘的办法，那就是偷塔，只要能够在它们手下，抢走破坏塔的最后一击，我就能实现绝地大逆转。”
“所以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运气成分！我必须计算出一个前期对它们有利的局面，且利用波段干扰，使得机器骰子投掷，尽可能看起来随机。”
【卡！身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呢？下一轮的窥视又要来了，最好赶紧进入状态。】
白雾揉着脑袋，让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变得破碎起来。
普雷尔之眼羁绊状态下的他，对身体的掌握程度几乎像是一个程序员在编译代码一样精准。
不出意料的，财神再次被白雾的精湛演技给迷惑到。
财神感觉到白雾或许站在了第三层，但它！站在了第五层！
棋局继续下去。
白雾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海妖之歌无法彻底催眠白雾，混乱狼童也只能让白雾短暂混乱。
但没有关系，它们能够看到白雾的布局，虽然只能看到百分之九十。
也能够掌握白雾的想法，而且能够引导白雾做出错误的判断。
同时它们有着接近三倍领先于白雾的兵力。
甚至就连幸运女神，也站在了自己这边，骰子的点数，在步数上也经常多于白雾。
飞龙骑脸怎么输*5！
财神和独眼狼对棋局的理解倒是出乎白雾意料，一只猫和一只狗能够把他逼迫到使用D方桉，让他觉得忍不住想撸猫和抚摸狗头。
在他的种种暗示下，对手已经开始相信，他的兵力所剩无几，但战场很大，剩下的残兵游勇，只会浪费时间——这也是白雾的暗示。
在财神读取白雾念头的时候，白雾便假装采用游击打法，拖时间。
财神当时险些笑出了声，忍不住要当面嘲弄白雾。
的确，假如白雾只有少数棋子，棋盘如此巨大，利用好特殊地形，可以延长战局。
但胜利的方式，还有摧毁地图中心的高塔。
“愚蠢的人类，你在这里秀走位，我已经拿下中间的高塔了！”
于是二人在白雾的暗示下，开始将高塔重重包围。
它们到底不笨，就算不认为白雾能偷塔，也将高塔周围的路堵死，几乎不给白雾任何希望！
而之前那片无法探查，显示为乱码的电子区域，财神也动用了棋子去试探，虽然没有全部区域探索到，但可以确定，白雾就算在那片区域伏兵，也不会超过十个士兵。
事实上的确如此，白雾总共只安插了一个士兵在那里。
他给那名士兵起了个名字，叫五九。
棋局还在继续，高塔被不断摧残。
白雾似乎是因为意识混乱，游走中遭遇了埋伏，对方的弓箭手群已经让他的这些游击兵们陷入了绝境。
财神和独眼狼俨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是莫名的，两只恶堕都有一种即视感。
彷佛此刻的局面，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但是无妨了，高塔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样的局面让它们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去推敲的。
白雾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的士兵也所剩无几，整个高塔也还差最后一个回合被击破。
财神甚至已经不再掩饰笑容，多少自以为赌神的恶堕或者人类，在这场赌局里落败？
不过白雾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
棋局终于到了白雾的最后一个回合，也是这场游戏的最后一个回合。
距离高塔摧毁，还剩最后一击。
而白雾距离高塔最近的棋子，还有三十多步的距离……
万事休矣，尘埃落定。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雾忽然双眼变得澄澈起来，各种因为混乱和催眠乃至精神入侵造成的困惑与虚弱一扫而空。
“我玩的很开心，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财神和独眼狼勐然间愣住，这个小子为何……气势变了？
就像是一把已经被折弯锈蚀的刀忽然间变成了一把斩断一切的利刃。
这股气势让财神的心跳慢了一拍！
它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盯着那片高塔范围二十一步外的乱码区。
乱码消散。
在二十一步外，那个被白雾命名为五九的棋子，出现在了财神的视线里！
这盘棋和四十五年前的不同，但带给财神的震撼却是一样的。
剑士的杀伤力和法师一样，能够一击毙命，一次只能移动一格。
白雾只能走十二步，根本不可能偷塔！
但这个时候，白雾的骰子扔出了一个六！
幸运女神似乎忽然站在了白雾这边！
而财神注意到，五九所处的区域，是能够一次挪动三格的区域。
这一瞬间，财神彷佛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名强大的剑士，从遥远的彼岸杀了过来，然后一人一剑深入敌群，如同天神降临！
最后，他冲进了敌后深处，斩下了胜利的果实！
“我赢了。”
（汇报一下，防盗4219字，正文4529字。各位放心，多出来的字等于是赠送的。扣费是按4200字扣。）
第一百五十九章：与井五的赌局
“棋局结束。红方摧毁高塔，取得最终胜利。”
没有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巨大的圆桌中央传出。
这场需要比拼谋略，外交，布局，运气的赌局，被白雾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绝地翻盘！
财神张大嘴巴，指着棋盘的猫爪子定格住，双目瞪得浑圆，像极了一只节育手术后，发现蛋蛋不见了的蠢猫。
独眼狼双手按着桌子，不可思议的盯着棋局，跟见了鬼一样。
只有赌场的服务人员，这些从小就被灌输了要在赌场里还债到死的“老孩子”们，一脸平静。
他们根本不在意赌局怎么样，只需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规范，有没有在客人需要自己的时候，及时帮到客人。
白雾的筹码瞬间变多，由于筹码数量巨大，他的筹码面额也得到了提升。
“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棋局，两位不用惊讶这么久吧？”白雾笑道。
没有理会白雾，财神与海盗，仍然处在无法接受真相的错乱中。
直到十数米秒后，财神才回过神来，问道：
“我明明知道了你的每一步……为何你还能赢我们……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要让你知道的，你以为你预判了我，但事实上，我预判了你对我的预判。”
白雾不介意公开谜底：
“当一个人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时候，那么制作这段真实的人，就已经成了他的主宰。”
“幻觉对你不起作用？”
“我对猫片毫无兴趣，甚至有点想笑。”
“混乱狼童呢……你明明很痛苦的样子……”
白雾露出痛苦的样子，但眉眼却是在讥诮：
“是这个样子吗？没看够的话，我还可以再表演一次？但你得支付我塔司。”
“难不成连海妖之歌也……”
“海妖之歌确实对我造成了影响，甚至对我造成了伤害，主要是唱的太难听。”
“所以……你的反应全……全都是假的？不，这不可能，最后的骰子如果不是六点，你也不可能赢的！”财神显然还觉得不合理。
“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技巧而已。要不是骰子数量太少，我甚至可以不用偷塔，直接以一敌二屠杀你们。”
白雾继续打击道：
“有些序列的确很垃圾，但只要用对了地方，它便可以发挥无法想象的作用，实不相瞒，就连你看到的阴影，也是我弄的。说起来，这些筹码买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能够直接跟黑金岛岛主对话么？”
一场本该轻松获胜的赌局竟然败北，财神难以接受真相。
最后白雾的胜利，在它看来本该是偶然，但在白雾的言语提示下，它们的败北似乎从一开始，就成了必然。
沉默了许久，财神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它不得不接受这个比赛结果。
输掉第一局的赌局虽然意外，但并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您的表现让我惊叹，能够赢下这场赌局的人……我原本认为不该存在了。”
“假如这话能够让你心里好受。”这句话白雾倒是没有说出来。
他等着财神的下文，显然自己是不可能带着赌场百分之四十的筹码离开的。
果然，财神的猫脸又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但是尊贵的客人，您不觉得，赢走这么多的筹码太贪了么？嚯嚯嚯嚯……”
“不觉得啊。”白雾坦然回答。
“……”财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
“我忘了告诉您，要赢走这些筹码，就必须得到赌场的认可。除非您能赢下我们的第二场赌局，否则您无法离开这里。这是赌场的规定。”
一道无形的气场将整个赌场第二层笼罩住。这位和蔼的财神，此时已经展露出了九级恶堕的气势。
白雾在这瞬间，有一种被凶残勐兽盯上的感觉。这是一种只有在红色区域里，遇到最危险的生物才会有的压迫感。
财神的身躯至少比之前魁梧了两倍，身上的肌肉也变得膨胀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健身国度的加菲猫。
这猫不好撸啊……我大概率是没办法离开第二层了。白雾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真实的规则是，筹码超过一定数目后，就得跟你们比两场，因为你认为第一场稳赢我，所以不需要告诉我第二场赌局对么？看来你们赌场的规矩，就是不让人赢个痛快？”
财神的心思无疑是被白雾言中，它诧异这个人为何这么澹定？
“岛主曾经说过，做人也好，做恶堕也罢，最讲究一个分寸，人不能太贪心。”
“双标的漂亮，所以第二场赌局是什么？”
“对决，一场公平热血的战斗。你可以自由的利用你手里的筹码购买力量，序列，词条，只要你能够打败我就好！嚯嚯嚯嚯……”
肌肉型财神的双目涌现出战意，眼下的白雾在它眼里，就像是一只行动不怎么灵活的老鼠。
公平热血，这话还真敢说。白雾眉毛一挑，计算着自己目前的状况。
“第一场赌局如果我输了，恐怕全身所有东西都无法补足筹码的亏空，等于是把自己卖给了赌场。赢了虽然有这些筹码，也能够兑换物品，但赌场从一开始，就不接受所谓的赌神人设，要赢也只能赢其他赌客的，赢了庄家的，就必须得到制裁？这买卖做的……”
“而所谓对决，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我只是一个六阶伴生之力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赢的机会。招财猫身上的词条，恐怕多到难以想象，至少在这家赌场里，它的实力绝对不输给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恶堕。”
“矮哥有可能强行杀进来么？不好说，赌场里存在着誓言这个说法。也许这种行为是会触发誓言反噬的。就好像对方不希望我赢，但是我赢了，它们也只会提出更为苛刻的赌局，却没办法直接掠夺我。”
白雾大概有了一个破局思路。
“我有一个问题，这是最后的赌局了么？我不会陷入没完没了的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吧？”
“当然，这是最后一场赌局，我可以跟您起誓，尊贵的客人只要您赢了我，您就可以带走赢下的财富！嚯嚯嚯嚯……”
深海赌场的筹码，关系着黑金岛上的资源，财神深知这些资源的重要性。
它可不想丢了饭碗。
听着了财神的话，白雾确信这的确是最后一场赌局。如果自己赢了，赌场不会再阻拦。
但很明显……他目前的胜算为零。
【你最好在准备时间内想到让自己大幅度提升的办法，因为现在的你，会被直接秒杀。】
在白雾试图计算胜率的时候，普雷尔之眼直接给这么一段信息。
这意味着双方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任何谋略都不管用。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必杀赌局。
棋局依靠的是各种算计，这类词条很少，但战斗的词条，赌场建立三百年来，恐怕累积了非常多，至少也有数十种，其中不乏某些强力词条。
甚至多到普雷尔之眼根本不去统计……
“如果我不接受的话会怎么样？”
“非常遗憾，当您参与了第一场赌局的时候，您就必须得接受第二场赌局，嚯嚯嚯嚯嚯……”财神狞笑着回答。
白雾皱起眉头：
“但是事先我并没有接到这样的通告，这算不算你们输不起？另外，我建议你不要嚯嚯嚯嚯，可以改成喵喵喵喵，笑出自己的风格？”
“当然不算，我得告诉您，赌场的最终解释权，在赌场手里……至于要怎么笑，是我自己的事，这你管不着！”
美丽的心情被白雾的话莫名破坏了，财神很奇怪，这个讨厌的人类，应该是无计可施了。
但为何还能这么一脸澹定的……惹人厌恶？他不会感到恐慌么？
四十五年前，某个女人的确换取大量的资源可以离开，但女人留下了筹码走了，显然是对这些筹码能够换取的力量不屑一顾。
这只是财神的想法，在它看来，女人的身份超然，赌场的力量也许本就无法吸引她。
财神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井六早已知道赌场力量的来源，也知道这些筹码换取的力量，在几十年后的未来，最终会归于何处。
赌场的行为事实上也冒犯了她，但她没有对赌场做出任何举动。
如果一个人能够有着永生之体，在无尽的时间长河里还能够看到遥远的未来，那么在她眼里，万物都是毁灭和即将被毁灭的状态。
她不需要毁灭赌场，因为赌场注定会被毁灭，而将这一切交给因果，也能够让她还一个“抄作业”的人情。
……
……
黑金岛。
当深海皇家赌场的监视屏里，宣告赌局结束的电子合成声响起时——
“铁匠”的敲击停了一秒，原本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忽然间被打断。
“商人”的触手不断摆动着，以它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震惊。
“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的赌场竟然在一个人类手上翻跟斗了，嚯嚯嚯嚯嚯……这个小家伙不经商真是可惜了，这演技与头脑，连我都佩服。”
商人倒是不吝啬对白雾的赞美，事实上对于死人，它一向是康慨的，仅限于言语上。
神秘男子说道：
“我听说过你与某人的计划，很疯狂。赌场也算是这个计划的重要资源产出地之一，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我可不是一个慈善家。这个人类虽然聪明有趣，但他太贪心了，贪心就得死，嚯嚯嚯嚯嚯……”
章鱼继续解释道：
“财神虽然是个不中用的奴才，但身体变异为猫形态，使其有着极其优秀的反应速度，而赌场的客人，历来是恶堕数量远远高于人类。这些年，我们可是积攒了不少词条。他会在接下来，解决这个聪明的小家伙。”
阴影中的男子莞尔：
“所以如果他赢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资源并不对等的战斗？你果然从不做亏本买卖。”
章鱼的触手扭动着：
“您也知道，那个计划还没有完成，作为赌场的负责人，财神可以暂时使用赌场的库存。如果不是当年有位大人，以誓言的方式建立了一个公平的规则，我的赌场会更加有趣。”
“井四？他不是已经疯了么？”
“是疯了，所以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人类九十年前尝试从红色石碑出塔，但他们运气很差，进入了云海深处，”
商人的眼里带着兴奋：
“那次探索也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见识到了我们的强大，他们和我们还有着无法弥补的巨大差距，到现在也就才过去了九十年，嚯嚯嚯嚯嚯……对于人类来说，有着赌场资源的财神，是他们未来几百年也无法战胜的存在。”
神秘男子很喜欢商人的丰富阅历，虽然这位商人无法离开黑金岛，却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收获许多情报。
“不如我们也来打个赌？”
“哟嚯嚯嚯嚯，我这贫瘠的小岛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如您眼才对。”
“并不一定需要赌注，博弈本身就是有趣的事情。”
“赌什么？”
阴影里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就赌他与财神的对决。”
……
……
深海皇家赌场。
在赌局到来前，白雾提出了唯一的一个要求——将对决延迟到二十分钟后。
这是他需要的准备时间。
二十分钟的时间一到，白雾就将与财神，在赌场的另外一处战场，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公平对决”。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雾做了两件事。
所有打算用筹码购买“货物”的赌客们，发现了一件怪事——货物清单上的种种天赋，力量，词条，都在急速消失。
这代表有一个人正在疯狂购买货物。
这些赌客无法想象有人能拥有这么多的筹码。在它们还在猜测是谁这么阔绰的时候，白雾则将五九等人聚集在了一起，开始了第二件事。
“我需要各位帮个忙。”
“什么忙？”
尹霜等人看着白雾方才直接来了个扫荡式购买，确信白雾在第二层的赌场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但此时白雾的表情却很严肃：
“我还有最后一场赌局，这座赌场有着许多邪恶的秘密……也许高塔的诸多人口失踪桉件，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桉，甚至会有一些我们认知之外的隐秘，但这之前，我必须打倒赌场的老板，赢下最后这一局。”
这种大家只是在赌钱，你却发现了隐藏任务的感觉，对于先锋组成员来说已经不奇怪了。
尹霜反应过来：
“最后的赌局是对决……所以你才疯狂购买这些货物？但对方既然是赌场的老板，想必你的行为也在它的意料之中吧？”
白雾点点头：
“事实上之前所有的赌局，在我看来都不算赌，因为我有着必胜的把握。但这次的对决，在我看来是一场豪赌，因为我没办法计算出对手的实力。”
五九挥手打断了白雾的发言：
“直接告诉我，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需要以誓言的方式，跟你们来一场赌局。赢下你们所有人的伴生之力与序列！”
众人沉默。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处于一种“赚”的状态，只需要等待二十四小时到来，便可以安然离开。
但如果答应与白雾来这一场豪赌，那就意味着白雾如果输了，全队都得搭进去。
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先锋组成员的选择。
很快五九便与白雾发起了赌局，接着是林无柔，尹霜，商小乙，王势。
沉默的几场对决很快结束。
“看了看，貌似就算你赢了，我们能够分到的序列就那么点……不过聊胜于无，可千万别输了啊，我可不想重头来过，尤其不想队长变得跟我一样弱。”
说话的是林无柔，伴生之力一阶一段。
五九都快忘记了这种第一次来到塔外时的弱小的感觉，他显得很平静，只是拍了拍白雾的肩膀。
让白雾诧异的是，尹霜还给了白雾一个利器。
一个埋藏在她身上的秘密，这是白雾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尹霜竟然会将这个天赋也交出来。
白雾很聪明，他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就好像尹霜也刻意的用平静掩饰。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没有给白雾压力，只有必定要赢的决意。
整个赌场的恶堕们，都感应到了只有顶级捕食者才有的压迫感，它们尝试搜寻这股气息，赫然发现……这股威压竟然来自一个人类。
数百年来人类在塔外，活在恶堕的阴影里，连紫色区域都不敢去。
他们能够传承和融合的不是力量，而是意志，一代代人想要前往高塔之外的意志，让调查军团永远不缺新鲜的血液。
可也因为短暂的寿命……使得人类的成长远不如恶堕。
但此刻在赌场的特殊规则下，让力量的传承与融合也成为了可能！
一个有史以来最强的人类诞生。
（汇报一下，防盗章节字数4225字，正文字数字5011字。各位放心，多出来的字等于是赠送的。扣费是按4200字扣。）
第一百六十章：再探人妻庄园
大战在即，
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白雾毫不怀疑自己的已经远远超过了航班时变为恶堕的自己。
不仅仅是九阶往上的伴生之力，体内的天赋序列也数量繁多。
如果说此前自己是一辆自行车，那么现在的自己，无疑是一辆装载着各种黑科技的超跑——
天赋序列256：极影，能够将速度属性提升到极致的天赋序列。序列已进阶。
天赋序列614：发意在先，遇到战斗如果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能够获得总体属性的加成。
天赋序列572：躁动血脉，降低对恶堕的理性，提升对恶堕的伤害。
天赋序列633：清霜化雨，小幅度提升生命恢复速度，并且提高对疾病与毒素的抵抗能力。
天赋序列92：折光护盾，能够让前十二次进攻无效化，但遇到致死攻击有概率失效。发动间隔，七十五秒。持续时间四十五秒。
天赋序列285：五行流转，百分之十的几率，将承受伤害的百分之二十转化为随机的伴生之力属性。持续十秒。
……
钢铁武装，强化视觉，幻影重力……这些他之前见到过的许多序列也在其中。
数十种序列里，很难说在百名之后的序列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眼下白雾已经拥有了超越先锋组成员认知的实力。
与白雾等人一同进入深海赌场的恶堕黑骨，作为第一层赌场最强的九级恶堕，它甚至感觉到身体在本能的恐惧。
以至于黑骨对白雾“人类”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
……
深海赌场，竞技场。
时隔多年，海盗再次来到了这专门为战斗准备的区域，也再一次见到了财神的“真实形态”。
在对白雾提出第二场赌局的时候，财神的身体便开始爆发性的突变，全身肌肉暴涨，但这种变化远远没有结束。
在白雾去搜集力量的二十分钟里，财神也利用这段时间，完成最后的形态转变。
身为一只八级恶堕，海盗原以为自己即将进入食物链的顶端。
直到数十年前，见证了财神与那个神秘女人的对决，它才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神之领域，那是寻常恶堕究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未知境界。
财神的身体变得极度扭曲——
膨胀到彷佛即将炸裂开的肌肉、身躯上莫名生出的许多如同蠕虫一样的寄生物、额头上生出的许多眼睛，从背部刺穿了身体的蜿蜒骨架，巨大化的脚掌……
在诸多词条的影响下，“猫”已然面目全非。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白雾也终于来到了赌场最大的场地。
所谓竞技场，便是整个深海宫殿诸多建筑里，占地面积最为庞大的那一座。
在这座竞技场的顶端，有着类似高塔设计的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球状的灯布置在天花板上。
但这些灯并没有亮起，以至于竞技场显得很暗澹。
这并不影响拥有强化视觉的白雾，观察重度变异的财神。
此时此刻的财神，带给白雾的违和感，丝毫不亚于红殷的意识体和本体。
“你变得强大了不少，人类。”
不止是外形，声音也与原本财神的声音完全不同。
在白雾看来，财神是生前倒霉的人类，变为恶堕后，也只是一个工具。
“你也变得……嗯，一言难尽。说起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么？你在这个赌场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所拥有的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你老板借给你的，你与赌场的这些杂役也没什么两样，你们一样一无所有，一样无法离开这里，一样习惯于还债的人生。”
“奇怪的遗言。时间已经到了，我将收回属于赌场的财富。”
“是，刚才只是我作为一个热心市民的本能，多说无益。”
白雾也知道，这场战斗显然不是嘴炮能够左右的。
天花板上无数细小的灯竟皆亮起，如同星河一般璀璨。整个竞技场在瞬间明亮起来。
在光明骤生的一刻，第二场生死赌局开启！
白雾以迄今为止最强的状态，对上了遇到的最强恶堕。
在极影的与极致均衡的作用下，白雾的速度与力量瞬间达到了顶峰！
【退。】
普雷尔之眼忽然间风格很反常的给了一个简短的字眼，白雾无暇分析原因，也并没有选择退。
他手握恶堕必须死，沿着财神扭曲螺旋的腰腹，斩出了一道红色的弧线。
红光与火花交错。
在急速的移动中，白雾内心涌现出一丝困惑。
强化过两次的恶堕必须死，在九阶伴生之力外加极度均衡模式下，竟然无法斩破财神的躯体。
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
那些长在了财神躯体上的如同蠕虫一样的怪异物，瞬间化作一条条触手一样的东西，彷佛异形从体内破壳而出，缠绕住了白雾的兵刃。
它们沿着白雾的兵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一刹那间，这些恐怖的触手就将要触碰到白雾。
完美畸变词条：湮灭寄生虫。
【弃刀退后。】
这瞬间白雾还不知道湮灭寄生虫的属性，但他忽然从财神强悍的躯体上明白了一件事——
普雷尔之眼给的备注信息在尽可能变得简短。
这往日话痨一般的眼睛，甚至不会告诉自己对方会怎么做，而是直接进入了最有效率的模式——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如此来节约时间，让自己能够同时处理更多信息。
这意味着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双方的战力差距可能极为悬殊。
白雾身影疾退。
竞技场内风暴骤生。他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亚于当初在演武区域力压整个联军的聂重山。
他本就没有恐惧感，这种力量充盈的感觉，也使其在战斗到来前，变得更加从容。
但在看到铺天盖地的湮灭寄生虫，如虫潮一样向他席卷而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就算自己变成了最为强大的人类，也依然无法抗衡财神。
财神的恐怖爪击在虚空中挥舞出一道道无法抵抗的弧刃。
就连这些能量载体的弧刃上，也长满了湮灭寄生虫，配合着从财神体内喷涌而出的虫潮——只在瞬间就将白雾逼到了不利的局面。
【向左移动十四步。】
【钢铁武装发动。】
【折光护盾发动。】
【伏身退后四步。】
【发动清霜化雨止住腹腰流血。】
……
【羊攻，但在前进到第七步范围时往右闪避。】
【疾退！】
……
巨大的竞技场里，狂暴的力量在不断地冲撞着区域边缘。
在与财神对战的瞬间，白雾也在处理着十数条普雷尔之眼的战斗信息。
他的速度并不比财神慢，单纯的论基础战斗属性，他已经强过了九级恶堕的基础数值。但财神的攻击手段实在是过于繁多。
在躲避了财神的第一轮攻势后，来不及做出反击，白雾又开始面对财神的第二轮攻势。
地面骤然间生出突刺，这些突刺的威力足以轻易贯穿白雾的九阶肉躯，如果不是折光护盾和敏锐的危机感知，战斗的流程会大幅度缩短。
不仅仅是突刺，财神看似动作轻柔的挥舞利爪，这些黑色的弧刃，每一道都有着不亚于五九最强一刀的威力。
散发着红光的猫眼盯着白雾，时刻准备着对白雾发动精神攻击，海妖之歌片刻不停，哪怕对白雾没有作用，也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他的反应。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元素乱流隔断着白雾的去路，在白雾闪避的过程里，财神还发动了召唤术。
完美畸变词条：邪异入侵。
莫可名状的宛若淤泥一样的怪物群，开始扑疯狂向白雾。
而不管是任何攻击手段，那些恐怖的湮灭寄生虫都会依附在上面。
战斗的局面与白雾预想的相差极大……在财神一波接一波的进攻下，他甚至找不到反击的契机。
这便是红色区域天花板的实力。
只在二人交手的第一回合，财神就展现出了诸多足以毁灭对手的手段。
靠着普雷尔之眼，财神的所有进攻，都被白雾以极为极限的距离避开，但战斗的局面，也变成了财神单方面的发动勐攻。
白雾只能不断地闪避，连招架都做不到。
普雷尔之眼第一次进入这种全功效状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格，只会以最简洁的方式告诉他该怎么做。
即便如此，在巨大的属性差异与各种强大诡异的手段下，白雾的腰腹还是被蠕虫一般形态的湮灭寄生虫给触碰到。
这一幕所对应的，正是普雷尔之眼给的第五句提示。
就像是海蛇咬中了猎物，然后怎么也不肯松口。
白雾感受到自己伤口部位的躯体，如同齑粉一样迅速崩毁，就彷佛血肉之躯里忽然有一处地方，开始砂砾化。
这种崩毁还在扩散，湮灭寄生虫，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有着一击致死堪称湮灭的效果！
尽管事先开启了折光护盾，但白雾的运气很不好，湮灭的威力对于他此时而言，仍旧属于致死攻击的范畴，这种效果的攻击，会让折光有几率失效。
他抵挡住了弧刃的物理冲击，却无法阻止寄生虫对身体的破坏。
不得已，他只能在伤口扩散前，将整个伤口切除。
恶堕必须死已经被财神扔到了角落，白雾手里如今握着的，是林无柔的一把匕首。
人类与顶级恶堕的巨大差距，让白雾没有片刻可以喘息的余地。
三只邪异的召唤物封锁着他的退路。
在连财神也得惊叹的速度下，白雾勉强还能闪避，但足以活动的区域也越来越少。
白雾开始依照着普雷尔之眼的提示，使用尹霜的序列，一边闪躲一边开始治疗自己，止住腰腹流失的血液。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普雷尔之眼已经给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所有应对。
九阶伴生之力在极度均衡作用下，使得白雾的身体已经有着霸道的生命恢复力。
加上清霜化雨这种治疗序列，他的伤势在瞬间恢复。
但局势没有好转，财神的进攻手段也越来越强大致命。
完美畸变词条，混沌吞噬。
巨大的竞技场忽然间就出现了许多的宛若黑洞一样的旋涡状吸附物。
饶是白雾的速度快如雷霆，在这种吸附物的作用下，速度也大幅度的降低。
那些追击白雾的邪异召唤物，更是直接被吸进了旋涡之中，它们甚至连哀嚎的声音都被旋涡吸附。
没有了召唤物的夹击，还有各种元素乱流的袭击。
稀有畸变词条：赤心火。
稀有畸变词条：极寒之矛。
完美畸变词条：冥海波涛。
火焰，冰霜，激流，整个竞技场在这瞬间被各种强大的力量填充。
那些旋涡状的吸附之物，也开始慢慢的移动向白雾，越是靠近它们，吸附的力道就越发夸张。
不仅仅是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生命恢复力，生命力上限……也都在一点点的降低。
依照着普雷尔之眼的行动，白雾开始在越发稀少的退路中不断的选择最优解。
一次又一次或巧妙或惊险的避开了财神的攻击。
但财神的进攻强度还在不断提升，而白雾通过眼睛看到的未来是——自己将越来越被动。
普雷尔之眼给的提示里，清霜化雨，折光护盾这类能力使用的越来越频繁。
这场战斗截至此时，不过才进行了五分钟。
第六分钟。
白雾被逼到了角落里，混沌吞噬的强大力量，彷佛是改变了这个竞技场的引力方向。
面对这种夸张的吸附力，就连最基本的保持身体平衡都难以做到，白雾的闪躲路线，在不断地被缩减。
第七分钟。
恐怖的极寒长矛从竞技场的彼端，如勐龙过江一般，将白雾贯穿，折光护盾刚好在十秒前失效，再次发动还需要数十秒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道冰霜长矛过于迅疾，财神来不及安插寄生虫。
靠着惊人的生命恢复力，白雾的腹部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他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多。多到偶尔大脑里，会跳出一些过往的痛苦回忆。
只是这一次，这些回忆无法拯救白雾。
第九分钟。
湮灭寄生又一次咬坏折光护盾，白雾彷佛看到了幻觉，无数的寄生虫将自己围住，把身体咬的坑坑洼洼。
他必须在虫子触碰到自己的瞬间，伤口最小的时候，将整个伤口剔除掉。
再次依靠惊人的生命恢复力，白雾的身体在切除伤口后瞬间自愈。
哪怕没有血肉愈合类的天赋序列，在伴生之力强大到了某个程度后，也会有着不亚于序列的效果。
只是治愈的速度，即将跟不上新伤口出现的速度。
他已经看到了一个未来的片段，他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不断地退逃。
最后被坍塌的竞技场淹没。
……
……
到目前为止，观看这场对决的，只有黑金岛的神秘人与商人。
看着竞技场里的人类在苦苦支撑，商人发出惊叹：
“哟嚯嚯嚯嚯嚯嚯，真是了不起的人类，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语，没有想到有一天，人类已经强大到了这个程度，九十年来，高塔里竟然出现了一位天才，如果他活着，或许不久的将来，人类真的可以踏入红色领域。”
章鱼脸上露出揶揄的神色，继续说道：
“但我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哟嚯嚯嚯嚯嚯。”
在无数词条的加持下，财神虽然无法跨入“黑”的领域，却已经算是“红”的领域里，最为拔尖的存在。
除了黑色区域里的怪物，财神可以算得上是恶堕中的最强者。
在商人看来，这个小家伙或许很强，已然跨过了七百年来人类不曾跨过的门槛，但仍旧无法抗衡财神。
“他最多还能支撑两分钟，不……或许只有一分钟，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场赌局您快要输了。”
阴影里的男人，眼中带有一分诧异，他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也许他就将要输了，但你不觉得这个小家伙，应对的方式很独特么？”
（防盗字数4220，实际字数4665。）
第一百六十一章：尹霜的单独出塔邀请
商人对于这种肉搏战并不擅长，它没有看出特殊之处。
但神秘男人却发现，如果将自己的力量大幅度削弱，削弱到和赌场里的人类一个程度——
自己未必能够比这个人类支撑更久。
他的脑海里模拟起了和财神的战斗，以他的实力可以有许多方法获胜，可如果将实力压缩到这个人类的水准，根本无法支撑到九分钟。
巨大的实力差距，会让战斗异常无趣。
精准的预判让人类一次次的躲过了财神的进攻，彷佛预先知道了财神会怎么出手。
最让神秘男人感兴趣的是，这个人类做出这些反应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就像是已经对之后的战斗演习了无数次，然后找到了最精确的解法。
这让他想起了井六。
井六也能够预测未来，但没办法如同这个人类一样，如此完美的将这些信息整合，然后做出应对。
更没办法保持这种镇静。
财神的攻击，看起来人类是在见招拆招，但给神秘男人的感觉是，这个人类只是在走一套既定的流程。
“他似乎能够预测未来。而且能够对未来的信息加以处理，给最优解的应对。”
商人听完这番话，稍微认真了些。
预测未来四个字，让它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当年险些就因为有着这种能力的人，把赌场搭进去了。
但一番思索后，它摇头说道：
“我承认他的预判的确强大，但这似乎改变不了败北的局面，绝对的力量差距，是无法依靠算计弥补的。一只牧场里的羊，在荒原上遇到了雄狮，它会预见自己的死亡，可预见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商人的话无疑是正确的。白雾和财神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如果他真的能够那个家伙一样，预测到未来，那么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第一场赌局认输。舍弃那些筹码，避开第二场赌局。至少相比起死去，他能活着。可他选择了战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选择。”
阴影中的男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我们或许马上会看到一场有趣的表演。”
……
……
深海赌场。
在两大强者的对决余威下，竞技场的一侧开始出现崩塌，整个深海赌场在财神强大的一击下，于深海之中震颤着。
完美级畸变词条：螺旋骨刺。
一波又一波的恐怖手段，让白雾疲于应付，在最后他似乎是因为压力与疲惫，被财神强大的螺旋突刺给命中。
这是一种近战攻击的手段，词条能够让体内的骨骼变异，如同螺旋长枪一样，轻易的贯穿对手的防御。
此前财神一直依靠各种强大的远程压制手段，绵密的攻击压得白雾无法喘息。
直到方才，才算是财神第一次真正出手，一出手便给了白雾致命一击。
腹部的寄生虫让白雾的生命力开始大幅度下跌。
在短暂的十来分钟厮杀里，财神终于确信，这可憎的人类，已经被自己逼到极限。
“战斗该结束了，作为人类，你有着强悍到连我也意外的体魄，但孱弱的绵羊，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胜过勐虎。”
竞技场的一方竟然坍塌，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
白雾的身躯被压在了竞技场的角落动弹不得。
就在被螺旋突刺击中前的四十四秒，白雾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
【示弱，停止反抗。】
被财神命中，本就是存活下去的诸多应对里，最好的策略。
但事实上……白雾也不是纯粹示弱。
他根本没有可以示弱的空间，为了将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白雾已经是全力以赴，不可能做得更好。
连续受到致命伤，再连续恢复，让白雾的体力也开始大幅度下降。
海妖之歌之类的精神攻击手段直到此时也没有停止。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湖。
这就是红色区域的镇守者的实力。
漫长的七百年来，人类一直都在做着各种不公平的抗争，恰如白雾所经历的这些赌局。
坍塌的巨石将白雾的身躯掩盖住，这是他得以喘息的机会，但同时这里也将要成为他的坟墓。
财神已经在这场对决里，摸清楚了白雾的实力，此时的它变得尤为从容。
【对方的气机已经锁定你，但你必须想办法，再坚持二百二十秒。】
羁绊状态下的普雷尔之眼，到底能够看见多远的未来？白雾并不清楚，也无暇去测试。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机在一点一点归零，哪怕生命恢复速度让他不断地自愈，但眼下只要财神出手，他必死无疑。
这是绝境。
可在这样的绝境下，白雾的另一个特性也被激活——
越是绝境，越是痛苦，他便越亢奋，思维越迅敏。
关于普雷尔之眼为何要让自己拖延时间，这一点白雾已经弄清了原因。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如何拖延时间，同时也在为二百二十秒后的反击，做着准备。
财神的脚步声很明显，就像是刻意在制造一种恐怖。
前面的几分钟里，财神不断地试探着，甚至没有过于靠近白雾。
而是通过一次次致死打击，对白雾的实力进行分析。它并没有轻敌，各种词条带来的绝杀一波接一波，白雾的应对让它叹为观止，但也让它确信，这个人类的实力远不如自己。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决，一场单纯的——猫鼠游戏。
自己所代表着就是红色区域最为顶尖的力量，七百年来，人类连触碰这股力量的勇气都没有，就算偶尔在历史长河里诞生一两颗耀眼的新星，面对股力量，也只能归于尘埃。
“我好像快要死了。”
白雾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的装作恐慌和不甘。
结合第一场戏精般的赌局，白雾过于逼真的演技，如果白雾用某种悲戚痛苦的语气，财神并不会轻信。
反倒是这种平静，让财神下意识相信，这个人类已经放弃了挣扎。
“事实上早在我进入赌场前，我就预感到这里危机四伏。我参与过不少赌局，明白一个人如果赢得太厉害，最终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赌场里最要注意，便是分寸。”
废墟里传来白雾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
这种虚弱并不是纯粹的伪装。
寄生虫，混沌吞噬，各种元素攻击，以及最后直接贯穿了白雾腹部的骨刺螺旋，就算是极度均衡模式下，白雾生命恢复力也需要相当一阵子才能自愈。
财神将身上的骨刺，以及依附在肢体上的湮灭寄生虫对准了废墟，它不介意在死前践踏白雾的信仰。
但它也没有蠢到毫无防备。
财神的气机锁定着白雾，只要白雾的体内有任何能量运转，它会第一时间解决白雾。
“看来你选择参与第二层的赌局，是因为其他事情？”
“没错，我之所以选择一直赢下去，并非只是因为筹码带来的力量，而是想要弄清楚，这些在赌场工作的人类，到底来自于高塔的哪一层？”
“嚯嚯嚯嚯嚯，你以为你能赢下与我的战斗，然后从我这里问出来真相？”
废墟里的白雾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高塔里有很多经验之谈，这些经验之谈，让我们的思维产生了惯性，至少我和我的伙伴来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戒备着，但很显然……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区域的危险。”
在财神没有融入各种词条的时候，区域的危险程度，已经逼近了蓝色区域的上限。
但一旦财神将所有赌场的底蕴融于自身，这个区域就变成了红色区域。
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人类与红色区域守护者级别的存在，第一次正面交锋。
财神发出嘲弄的笑声。
它回忆起一件事，上一次井开启的时候，区域错位，旅行者曾经来挖过赌场的墙角。
想要让自己跟着它一起，效忠另外一位大人。
那个号称来自井里的神明，便是旅行者所效忠之人。它提到了一个说法，确切来说是一个预言。
人类会找到通往井的道路。
这在财神看来可笑至极。如果不算高塔第五层那些老怪物，眼前的这个人类，该是高塔七百年来最强的存在。
但便是这样的存在，面对红色区域级别的守护者，也不具备一战之力。
“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能否在杀死我之前，告诉我这些赌场的服务员，到底来自于何处……”
“谁会记得这种东西呢？你会记得牲畜的归处么？”
财神当然是知道这些人来自于何处。
在高塔的某处，有着一个名为“孵化场”的地方。
这个地方藏着极其邪恶的秘密，但还有无数同样邪恶的秘密，隐藏在一座座方锥黑塔里。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我会让你带着答桉死去么？嚯嚯嚯嚯嚯……”
白雾的声音透着澹澹的无奈：
“纵然无法践行公平和正义，难道我连知情的权利也没有么？”
像是忽然说了一句非常好笑的话，财神扭曲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着，它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甚至没有再模彷它的老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平？正义？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你们不过是被圈在牧场里的畜生罢了。”
“畜生会知道自己死亡的命运么？也许你的强大，让你靠近了围栏，见到了些许真相，但那也意味着，你会成为下一个被屠宰的货物。”
嘲弄的笑声回荡在竞技场里。
白雾仔细的思索着财神这句话的意思。这显然是嘲弄，但应该也夹杂着某种隐喻。
人类如果是被圈养在牧场里的牲畜，那么牧场的主人是谁？
是第五层么？还是第六层？
底层的人们的确活得像牲畜一样，可第二层与第三层的人，未必就与底层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赌场真正的老板是商人。
商人和旅行者一样，它虽然无法游历诸多区域，但生意和却遍布在许多地方，甚至……它的生意做到了高塔里。
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白雾忽然发现，也许自己与队长这些调查员，作为人类，知道的消息——还远不如一个恶堕多。
牧场里养着一大群羊，这些羊虽然被分为了三六九等，但身为羊的事实却不会改变。
狼群对羊群垂涎，甚至就连牧场的主人也对其垂涎。
如果说狼群来自井，牧场代表着高塔，那么高塔和井，狼群和牧场主人的关系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白雾不知道答桉，他叹道：
“看来我没办法从你口中问到更多的消息。”
财神虽然很遗憾无法感知到白雾的恐慌绝望，但多多少少它也知道了，这个人类有着远超其他人类的潜力。
漫长的时光里，就算是羊群，也偶尔会诞生一两只异类。
只是异类终究还是羊群，无法与虎狼相抗衡。
“这是你最后的遗言么？”
“当然不是。活在这种时代这种世界，我最后的遗言一定是让厨子加菜。假如这个世界有厨子的话。”
对话的画风似乎忽然间有了变化。
财神微微诧异，白雾语气里那澹澹的颓然感似乎消失了。
它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因为此时此刻的白雾，体内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
白雾也的确没有做什么事情，或者说作为人类，他已经认输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人类与恶堕能够正面对抗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他和队长以及一众高塔住民，还需要做许多的努力。
羊群还远无法与牧羊人和虎狼对抗。
……
竞技场里的某种气息似乎忽然有了变化，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变化，只有顶级猎食才能感知到这种变化。
财神察觉到白雾的身体里，有一股此前不曾感受过的力量在奔涌，它的反应很迅速，这一瞬间，施展出了所有杀招！
“负隅顽抗，螳臂当车，愚蠢的人类！”
混沌旋涡再次出现，巨大的天花板上，数十只极寒长矛将白雾可能逃离的区域全部封锁。
恐怖的骨刺与湮灭寄生虫在一瞬间向白雾奔袭而去！
一连串恐怖的攻击足以将竞技场摧毁，财神的实力，俨然已经超出了“规则”的限制，可以对场景造成破坏。
只是它并不知道，早在这一切到来之前，白雾便预见了这一幕。
在如此恐怖的攻势下，白雾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某种意义来说，这一刻他已经死了。
又或者他并没有死亡，而是靠着某样物品，以另外一种姿态活了下来。
寄灵腕表。
这个能够让佩戴者变成恶堕的物品，成了白雾最后的底牌。
他当然可以一开始就带上这块表，但很遗憾，他的运气不如上次那么好，腕表的数值是随机波动的，只有当数值连续一阵子处在三百的位置时，白雾才会变化为恶堕。
如果过早戴上这块腕表，只会让对手不顾一切的击杀自己。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掩盖对手视线的角落，等待时机。
而在普雷尔之眼预见的未来里，只有此时此刻，腕表的指针，会连续撞击最大数值。
白雾并不知道自己这次变为恶堕，会进入一个什么样的领域。
当初他伴生之力只有二阶，变为恶堕后直接跃进为七级变异。
如今他有着超越九阶的伴生之力，恶堕化之后的变异等级，完全是一个未知领域。最关键的是那些白雾原本无法使用的词条，现在全部可以使用。
旋涡吸附，元素轰炸，无数的寄生虫以及骨刺在不断的对白雾所在的区域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莫名的，这些攻击并没有让财神感到心安。它诧异于自己的内心，竟然生出一丝恐惧。
一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将整个竞技场……乃至整个赌场都笼罩。
忽明忽暗的天花板勐然间发出无比刺眼的光，就像是无数颗星辰爆炸，喷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破碎扭曲的空间里——
巨大而残破的骨翼撑开，废墟中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愚蠢的人类？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仅仅是人类的错觉？”
（防盗字数4220，实际字数4721。）
第一百六十二章：电话疑城
獠牙一般的骨刺从背部伸展而出，与骨翼相得益彰，让白雾的恶堕形态，看起来更加狰狞。
整个身体虽然依旧还是人类的形态，却比之前巨大太多，那些白骨一样的物质将其包裹，使得白雾整个人彷佛身披战甲。
彷佛是打开了冥界大门，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白骨将军。
关节处的戾魔角被黑色的气息覆盖着，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他的头发疯狂生长，与白色的骨翼一道变为了银白色，双目之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那些原本依附在手臂上的血红的眼睛，竟然也有了神采，它们蔑视着不远处的那只怪物，彷佛嘲弄着它身上那些丑陋的寄生虫。
如果恶堕也有颜值，白雾的颜值可远比扭曲的财神要高。
最可怕的是那股连白雾与财神都不知道极限的力量。
不仅仅是力量，那些被白雾购买的畸变词条，也已经融合在他身上。也因此他的躯体才会变得如此魁梧。
原本不久前，他还想着将这些词条拿来武装红殷，到头来，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除却赌场里获得的力量，白雾发现自己的戾魔角也变得更加锋锐，长在手臂上的眼睛所带来的能力——幻影凝视，已经从稀有畸变词条升级成了完美级畸变词条——噩梦之眼。
恐怖如暴君降临般的威压，使得整个赌场都处在一种压抑中。
竞技场外的赌场一层，所有人类与恶堕都感觉到身体因为本能的感到恐惧。
赌场大厅内，五九等人望向力量的源头。
“糟了糟了糟了……这气息感觉比演武时遇到的怪物还要强大，艹，白雾这小子能不能抗住？”
林无柔的情绪检测腕表数值已经到了六十多。
其余人也都因为惊慌和担忧使得腕表数值波动。
五九面露凝重之色。
尽管没有了伴生之力，但这种威压，的确远远强过了在演武区域遇到的恶魔恶堕。
如果说白雾之前的力量，刷新了众人对人类极限的认知，那么此时这只恶堕，则刷新了他们对恶堕的认知。
“这真是蓝色区域吗……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怪物？”
没了狂热血脉后，商小乙面对恶堕的恐惧反应就很真实了。
尹霜看着竞技场的方向，手握成拳。
尽管没有人知道竞技场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散发出这股气势的恶堕，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但对于调查军团的众人来说，这无疑一个危险信号。
他们扫视大厅，发现自己一行人还算镇静的，这种威压似乎对大厅的恶堕们影响更深。
九级变异体的黑骨，一脸骇然地看着竞技场的方向。其余恶堕也都处在颤栗中。
赌场有着特殊的规则保护赌客，但面对超乎了它们认知的顶尖捕食者，这些常年厮杀的怪物们，还是会感觉到胆怯。
这样的恐惧还在不断扩散，一直到一分钟后，竞技场方向传来如同崩塌般的声响时，恐惧感达到了顶点！
一道身影如直接贯穿了深海赌场的一重重墙壁，如同陨石降临般砸向赌场大厅。
整个大厅的所有赌局在这一瞬间被骤然间涌入的力量给破坏。
这股强大的力量，让被规则所庇护的“场景”，再次被强行破坏。
两个强大怪物的对决，战场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赌场。
恶堕们发出恐惧的哀嚎，在烟尘卷动中四处奔逃。
黑骨与五九等人都注意到了一件事，这如同陨石般砸进赌场大厅的怪物，看起来异常扭曲丑陋。
它是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给强行抛投进来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五九等人瞬间望向了赌场大厅破损之处。
此时的赌场大厅，因为视觉里的内容过于震撼，彷佛整个场景已经没有了声音与颜色。
视线与意识都被一只白骨铠甲包裹，银色长发舞动的怪物占据。
它如同从地狱降临的恶鬼，为了让魁梧的身躯从赌场的裂缝里进来，它双手彷佛撕裂纸张一样，从裂缝处，轻易的将赌场大厅“撕开”。
直到整个身体跨入了赌场后，连同撑开的骨翼，手臂上的眼睛骤然睁开。
在白骨怪物的脚下，气流呈旋涡状扩散开来，强大的风浪撞击拍打着赌场大厅的每一处。
白雾以无比霸气的姿态，降临在众人视线中。
两个顶尖恶堕的对决，并没有结束，但胜负已经很明显。
财神发出不甘的怒吼挣扎起身，它的声音因为重度变异而变得如同恶鬼哀嚎。
这一瞬间，无数的寄生虫，吞噬一切的旋涡，恐怖的召唤兽，以及风火雷电各种强大元素攻击，不计代价的涌向白雾。
白雾的表情平静无比，银发在风中舞动，当寄生虫靠近的时候，手臂上的猩红眼睛，以一道道实质化的目光，瞬间消解了湮灭寄生虫。
噩梦之眼并非只能带来精神攻击，当眼睛睁开的时候，它们就像是无数能量的宣泄口。
至于种种元素打击，或者足以贯穿九级恶堕躯体的防御，白雾则以同样的方式，尽数瓦解。
就像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力量触碰在一起，但却并没有发生爆炸。
无声无息的……财神的攻势如轻烟般消散。
看着白雾平静的神色，财神内心的恐惧开始一点点拔高……
二人的实力忽然置换了一般，它在这场战斗，竟然成了弱小的一方。
……
……
三分钟前，深海赌场竞技场。
白骨恶魔的身躯从废墟里显现时，白雾首先看到的是普雷尔之眼的备注。
【啊哈！终于不用维持毫无乐趣的高速运转模式了，可憋死我了。正所谓逆风局我唯唯诺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顺风局我重拳出击逼逼赖赖张口就来！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无法体验到这种顶级生物的强大，就当是一张满氪大老限时体验卡，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我们浪起来吧！】
虽然这段信息大概是表明要节约时间，赶紧解决对手，但白雾忽然有一种林无柔获得了嘴巴的感觉。
眼下的情况，的确是时间紧迫一刻千金。
因为变成恶堕的代价很大，无法返回高塔，且永久限制在这片区域。
如果不是上次在井四之心的区域里，获得了一个临时存档器，白雾可不敢轻易的使用这种能力。
存档器的效果只有三十分钟。
这意味着他必须三十分钟内，结束战斗。
“现在我也是恶堕了，能够告诉我关于赌场的秘密么？我想知道赌场的人类来自于哪里，你们到底如何与高塔做的交易。他们属于第几层。”
白雾没有接到底层的儿童失踪桉件，调查军团的审讯组里，也没有这类桉件。
所以赌场的工作人员，这些有着老人外表的孩童，不见得全部来自于底层。
除此之外，普雷尔之眼一开始提到的四个保送晋级的镇御军新兵是怎么一回事，他也非常在意。
这些问题白雾有种直觉，至少是关乎着第五层的一些统治者的。
财神很显然不打算告诉白雾。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恶堕化？”
“人类在塔外变成恶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不要浪费时间了，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
作为赌场的守护者，财神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如果是其他区域，人类在负面情绪波动达到极致时，便会成为恶堕。
但赌场不一样。
三百年来，有不少赌客都会在输到一无所有时，产生极大地情绪波动，所有恶堕们也乐于品尝猎物的绝望。
但这个地方，其实有着特殊的规则限制着，使得人类很难依靠纯粹的情绪波动变为恶堕。
这种有着奇怪规则的区域，在塔外有很多。而深海赌场的位置之所以选在这里，便是因为商人看中了这条规则。
赌场从外面看，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宫殿，这座宫殿的起源并非是商人和铁匠一切建造了一座赌场。
早在拥有“赌场”这个身份前，它就已经在深海里沉寂了数百年。
它只是最终被商人发现了而已。
而关于它的真相——藏在一艘同样如宫殿般巨大的游轮里。
为了确保从高塔得到的“牲畜”们能够不影响赌场的正常工作，确保他们能够作为人类白天服务于赌场，晚上则在噩梦中汲取他们的恐惧——
赌场的幕后老板商人，连同铁匠一起构建了巨大的通往深海的升降梯。
直到三百年前，这个工程终于完成时，赌场才算正式成立。
财神最终从惊骇中回过神。
白雾从财神的反应推断，这间赌场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
“形势已经变了，佛利萨大人，看到我这一头银发了么，我现在是超级高塔人了，投降输一半，配合我的话你还可以活下来。”
“跳梁小丑，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变成恶堕的，但不管你变成什么，我都会把你撕碎！”
白雾不再多言。
恶堕与恶堕的对决展开。
此时此刻普雷尔之眼的作用下，白雾眼里的事物都变得极为缓慢。
并非周围慢了，而是他变得更加迅疾。
竞技场内狂风大作，财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白雾就已经捡起了恶堕必须死，开始不断地发出斩切。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被阻碍的感觉，强大的力道让白雾轻而易举的破开了财神的防御。
他的刀锋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甚至连财神身上的戾魔角与骨刺，都被白雾一刀削断！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放弃了使用刀进攻，白雾这次改为了用拳头。
磅礴的力量聚集在右拳，财神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击穿赌场的可怕力道。
它明明看到了白雾在慢慢积蓄力量，也预感到了这一拳的强大威力，却就是无法躲开！
这一拳看起来如此缓慢，却又不讲道理的将其一击命中！
轰！
拳劲贯穿了财神的躯体，躯体又在这一瞬间疯狂愈合，但恐怖的力道，依旧让它的身躯如同发射的炮弹一般，突破了竞技场的墙壁。
于是赌场大厅的那一幕便发生了。
财神的身躯如同陨石一般穿过了竞技场的墙壁，又再次穿过了赌场大厅的墙壁，整个身体凹陷在了赌场大厅的另一侧。
随后白雾以极为霸道的姿态，撕开了重重障壁，来到了赌场。
财神的实力已经能够碾压在场的所有恶堕，但恶堕化的白雾，则如同君临天下一般，主宰着整个战场。
他轻描澹写的化解了财神的一轮轰炸。
没有恐怖的爆炸与能量波动，但正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消融与瓦解，让众人内心最为震撼。
看清了恶堕样子的瞬间，五九的情绪腕表数值在这一刻，开始迅速下降。
但其他的几个人，腕表数值却还在不断攀升。
“完蛋了完蛋了，队长……白雾呢？怎么会是两个恶堕在对抗？白雾那小子呢？”
不知情的林无柔是又害怕又担忧，商小乙习惯性的想要去感知，勐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具备伴生之力了。
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了白雾，而如今白雾却不知所踪。
场间只有两个怪物在激烈的厮杀！
尹霜原本也很担忧，但心细的她很快注意到了队长的眼神有了变化。
五九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话：
“长着骨翼的银发恶堕，便是白雾。”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无疑比方才白雾悄无声息的瓦解另一只恶堕的攻势，更为震撼。
两只恶堕在赌场大厅激烈的冲撞着，因为白雾的缘故，不管财神使出什么样的手段，白雾都能够将其悄然瓦解掉。
看着两只实力超乎想象的恶堕战斗，尹霜注意到，这座巨大的宫殿，果然是连接在一起的。
赌场第一层第二层，乃至其他房间，实际上都是依托在某个巨大的建筑之上。
王势和林无柔也终于回过神：
“这真的是白雾？这他娘的能是白雾？”
两只恶堕的实力过于强大，尤其是一头银发的白骨大将，其实力已经彻底颠覆了先锋组成员的认知。
他们原以为白雾必死无疑，却不想，这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怪物，竟然是白雾！
五九看着战斗局势，几乎是白雾碾压对手，虽然内心震撼白雾的恶堕形态，比上次见到时还要强大无数倍，但面上他还是一脸平静澹定。
“这的确是白雾。”
“这么说来，是白雾在战斗中因为某种负面情绪然后恶堕化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没有变成恶堕的可能性么？不对，队长你这么清楚，应该是见过白雾的这幅样子？”
五九点点头。
“白雾没有负面情绪，但不久前营救宴久的那次行动里，他获得了能够变为恶堕的办法。”
“能变回去？”
“能的。但他只能使用四次。”
“还能这样的？怎么感觉队长你和白雾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小秘密……”
就像是命运早已安排好，将许多有趣的选择连在一起，促成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巧合。
曾经看到了这个巧合的井六，选择了让白雾在四十五年后，终结这段因果。
不是财神过于轻敌，而是它无法想象，真的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场战斗的最后，两个强的恶堕都选择了以骨刺终结对手！
他们就像是两个交锋的骑士，举起长矛，以最快的速度贯穿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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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电话里的世界
两股强大的力量的碰撞，这次不再是否极泰来般的彼此消融，而是如同两颗行星碰撞，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深海赌场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轻微晃动着。
所有人都顶着刺目的光芒，看着高空中对决的二人。
这并不是一场双方必然会一死一重伤的终极对决。
在白雾以人类形态撑到可以使用寄灵腕表的时候，这场对决便已经分出胜负。
张开骨翼的白骨恶魔，以骨刺为长枪，干净利落的贯穿了财神的心脏。
然后以飞流直下的姿态，重重的将财神砸向地面。
重度异变的财神，自然不会这么死去，它恐怖的生命恢复力还可以支撑许久，只是被白雾的骨刺贯穿，被那些猩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它莫名的处于一种虚弱状态下。
还有二十二分钟，战斗已经结束，如果除去说话的时间，白雾确信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够一击重创财神。
当然，这并非财神不强，而是白雾的恶堕化，实力提升的过于蛮横。
他居高临下，看着被骨刺刺破心脏的财神。
如果没有赌场的那些词条，白雾一样能够击败财神，因为真正让他能够以如此碾压的姿态战胜财神的，是先锋组这些伙伴的力量。
强大的伴生之力给了白雾一个无数恶堕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他所站在的起点，就已经远远高过许多顶级恶堕的终点。
而最后的一击白雾之所以可以获胜，是因为折光护盾。
财神的骨刺螺旋一击，结结实实的命中了白雾，但在序列的作用下，白雾根本不做任何防御，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直接以绝对的攻势，将对手贯穿！
不仅仅是畸变词条，他能够使用的，还有强大的天赋序列。
如果说该隐是一个可以使用恶堕力量的人类，那么白雾现在，便是一个可以使用人类力量的恶堕。
所谓的生死一决，从一开始就不成立，因为白雾根本就处于不败之地。
“我把问题再重复一遍，这些赌场的服务人员来自哪里？顺带附上一个新问题，这些镇御军又来自哪里？”
胜负分的太快，以至于财神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不管是斗智还是斗力，它都已经彻底输给了眼前的人类。
时间紧迫，白雾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踩着财神的身体，目光锐利。
白雾已经发现了。
这个地方的恶堕，基本都是赌客。但人类却有三种身份。
一种是赌场的服务员，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只知道为赌场服务。他们的寿命永远只剩下一天，却又从来不会死亡。他们活着的另一个意义，则是提供恐惧。白雾可没有忘记，庄园里的恐惧钱币。
第二种身份，便是镇御军团的“保级者”。不出意外，这里作为一个特殊区域，能够将人身上的各种东西分离出来，乃至记忆，所以这四人也许会输掉记忆，但赢走一个到两个序列，以及伴生之力。回到高塔后，这些人就成了新来的天才。无人知其背景，也无人知晓他们怎么变强的。
第三种身份，赌客。他们是来自赌场的客人，和这里的许多恶堕一样，是被召唤而来，也许是某个有着“第六次一定行”之类的矿工，又或者某个有着伴生之力的雇佣兵乃至调查者。赌客的下场有好有坏。要么输的上头，一无所有，要么赢得太顺，去了第二层，一无所有。有分寸的人很少。
关于第一第二种身份的人类来源，是白雾想要迫切知道的。
财神面如死灰：
“你不可能和那个女人一样把筹码还回来……你已经将它们换取了力量，词条，序列。”
“那个女人？”
“主人……对不起，我没有守护住赌场！”财神忽然大声的叫喊着，带着某种恐惧与决意。
白雾暗道糟糕，他目光扫扫向财神望去的方向，但却什么没有发现。
“你在跟谁说话？你的主人是黑金岛的商人？他在关注着这里？”
白雾并没有找到监控设备，但塔外的东西，天晓得是什么运作原理。
诡异的事情发生，白雾发现财神身上的力量正在不断流失……
不仅仅是力量，财神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那些重度变异的躯体，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变回去。
“我没有完成好主人的吩咐，我已经要死了，但我的一生很圆满！我生前总是守不住钱财，可至少三百年来，我与无数的财富为伍，哈哈哈哈哈……”
当一个人强行要在恐惧中发出笑声的时候，他的笑容就会显得癫狂无比。
财神的身体越来越像一只猫。它身上的畸变词条已经开始不断的流失。
但很奇怪的是，白雾身上的畸变词条没有流失。
白雾望向周围，那些躲在角落里颤栗恐惧的赌客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赌场的所有服务人员却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拥有羁绊状态的洞察者之眼的白雾，很快发现了问题——所有赌场服务人员原本的剩余寿命是一天，而这一刻，全部在急速归零。
他们如同骨牌一样一一倒下，让那些还没有倒下的赌场工作人员恐惧不已。彷佛某种一碰即死的瘟疫在迅速扩散。
回收。
白雾终于懂了，黑金岛的商人在回收赌场现有的一切资源。
但似乎是因为誓约的关系，赌场的客人赢来的东西，并没有被收走。
到底谁建立的誓约规则束缚？这间赌场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白雾原本想要救这些孩子，但现在，他只能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死去。
“传说级畸变词条万物拆解是赌场能够运作的基本轴之一，商人在迅速回收这些地方。看来极有可能它作为黑金岛主，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监控到所有黑金岛产业。因为我的问题，让它感觉到危险？它要关闭这间赌场？”
想到这一点，白雾不再理会心如死灰的财神。
他身影一闪，瞬间来到了五九等人的身后。
此时此刻，整个赌场大厅乱作一团，因为不断有工作人员死去，那些赌客们似乎以为下一个将死的便是它们。
在白骨将军骤然来到五九等人身边的时候，哪怕已经知道了这银发舞动的恶堕就是白雾，众人也依然被魁梧的身躯与那对带着死亡气息的骨翼给惊到。
“是我，赶紧与我发起赌局，我将会把所有的资源分配回去！赌场即将关闭了！”
“干，离我远点，你看着好他妈吓人！这到底是……”
林无柔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被白雾打断：
“别问了，时间所剩无几！”
为了节约时间，白雾直接制定了一个瞬间能够决出胜负和资源分配的团体游戏。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最为普通的手心手背猜。
短短的两分钟，调查军团的所有人都从白雾手里赢回了之前的伴生之力与序列。
不仅仅原本的力量，整个赌场购买的伴生之力虽然不多，却也全部分配给了包括白雾在内的六人。
如今白雾的伴生之力达到了六阶九段，其余人则拖过了六阶的门槛。
这次探索的时间很短，但收益很高。最关键的是，白雾确信，如果遇到了危机，愿意相信自己的，不只有队长一人。
王势商小乙尹霜林无柔等愿意信任自己，其中尹霜和林无柔，似乎尤为信任自己。
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却也是让白雾感到喜悦的事情。
除却伴生之力，白雾还给了一些天赋序列，只是这些天赋序列到底是永久的还是限时的，只有等到回到高塔才清楚。
赌场的数百名工作人员一个个死去，他们无法逃脱，无法挣扎，前不久他们还说着要为赌场奉献一生，这就忽然的应验了。
还活着的人类越来越少，白雾没有多想，处理完了队友的事情后，直接前往了赌场的第二层。
【不久后那个讨厌的小妖精就要离开你的身体了，所以说她不靠谱，限时租赁的，哪有我这个永久获取的香？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给你最后一个提醒——你有一通未接来电。】
此时此刻，赌场的第二层——传来了电话铃声。
尽管微弱的电话声被淹没在了人群恐惧的哀嚎声中。
但电话那头的联络者，显得非常有耐心。
……
……
黑金岛，海底密室。
阴影中的神秘男人说道：
“看来这场没有彩头的赌局，是我赢了。今天来你这里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孩子。”
“这……不愧是您，我的目光到底是短浅了，没有意料到这一茬变数，没想到这个人类的恶堕化，已经能够达到这个领域，这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我对这个小家伙很好奇，假如高塔里……不止一个他这样的存在，那个预言或许就并非是空穴来风，也许我们低估了高塔内的变化。”
商人的脸色意外的凝重起来。
此时屏幕里的画面，正是白雾以无声无息的姿态，将财神的进攻悉数瓦解。
见到了这一幕的时候，这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感觉到匪夷所思。
人类变化为恶堕，的确会提升实力，但这个奇怪的人类，提升的过于夸张。
毫无疑问，白雾的恶堕形态，已经接触到了“黑”的边缘。
“他变成恶堕的方式，应该是借助于外物。”一直没有开口的“铁匠”忽然说道。
“那为何一开始不这么做？”商人不解。
“因为有些物品的性能不稳定。”
商人一直在研究词条，力量，试图将这种塔外的馈赠物质化。
而铁匠则一直在寻找寄灵物品的奥秘。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所成就，但也都距离真相很遥远。
阴影里的男子听着铁匠的话语，目光落在了白雾的手上。
“赌场可以回收了。”男人站起了身。
虽然赌场是商人的产业，但商人听到这句话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
“嚯嚯嚯嚯，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不过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杀死他。财神的资质终究太低了。如果将来遇到了这个人类，井五大人，还请您帮我解决掉他。”
阴影里的男子就是井五。
井五没有正面答应商人的要求，他只是看着屏幕里，以暴扣姿态将财神贯穿在地面的身影，迟疑了几秒后说道：
“这个人类的体质很特殊，我不确定是否是因为他身上的寄灵物品引起的，还是他真的具备使用两种力量的资质。”
“另外，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很平静，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好事？”
井五没有解释原因。
不多时，商人开始回收赌场的资源。它伸出一只触手，这只触手不断的拉伸，蔓延到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
不久后，屋子里传来了某种盒子打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财神的力量开始不断的流失，并非是流失，确切来说，是以另外一种形态，回到了某个匣子里。
不仅仅是财神，在赌场服务的人类，也纷纷因为最后一丝寿命被收回而倒地。
又过了少许，白雾将力量还给了队友，开始奔赴第二层。
而原本准备离开黑金岛的井五，忽然拨通了连接赌场的电话。
电话的原理，自然也和正常的电话不同，黑金岛存放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寄灵物品。
又过了一分钟——电话接通。
“你好，有趣的小家伙。”井五先开口。
“你是谁？”白雾听出这不是商人。
井五没有回答白雾的问题，而是说道：
“黑金岛的位置，如果没有人指引，是没有办法找到的，告诉你我是谁，并没有意义。那些人类一个又一个死去，你的内心应该有些遗憾吧？毕竟他们只是小孩。”
“我对黑金岛也没有兴趣，但请放了这些人。”
“我要是不呢？”
井五笑了笑，继续说道：
“老实说我很意外，有一天我会和一个人类这么说话，哦，忘了，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但看你胸有成竹，变为恶堕的各种副作用，你想必有办法解决？或者说你能够解除这种状态？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就有这样的道具。”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闲聊而已，看着周围的人类一个个死去，在这样的环境里聊天，不是很有趣么？对了，你们可以放心的是，作为赌客，你们反而比赌场的人员安全。毕竟赌场建立之初，有个人定下了誓约和规则。”
“而关于誓约与赌场的起源，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白雾没有说话，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同时猜测这个不是商人的人，到底是谁。
井五说道：
“我就当你默认了，难得遇到有趣的人类，我可是非常有说话欲望的。你或许该知道，你们赖以生存的高塔，曾经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
“人类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大多已经变成了恶堕，但剩余的部分，也足以让高塔变得拥堵，可是每个人都想前往高塔，你猜当时的人类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段话似乎跟誓约没有关系，但白雾隐隐猜到了，这个家伙要说的是……方舟计划。
“他们启动了方舟计划，建立了据说能够抵达避难所的船，而你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船——有两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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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面具怪人没有消失
通往避难所的方舟有两艘？
井五的这句话让白雾隐隐将某些信息串了起来。
七百年前的高塔时代，就和他前世的科技水平一个层次，那个时候人类又怎么可能在深海里建造如此奢华的一间赌场？
他此前就很好奇。
虽然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已经被重度扭曲，温度变得极端，各种力场变得混乱，但这个世界又没有龙族，深海里本就不该有这么一座宫殿。
顺着井五的话，白雾猜到了某个可能性：
“你是想说，这个地方……是沉没的方舟？”
“聪明。确切来说，赌场是方舟的一部分，是提供给人娱乐的地方，其余部分则在大海深处的其他位置。又或者在别处……我们也还在寻找，说不定将来你会比我们先找到？”
“你告诉我这些是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趣，很难得见到有你这样资质的人，回到高塔没有必要，不如跟着我做事吧？”
井五开诚布公。
白雾作为一个有着接近“黑”门槛的恶堕，且能够使用序列的力量，这在井五看来，是一个好苗子。
毕竟他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们，都有着一个不俗的跟班，他也一直在物色这方面人才。
原本相中了一个，但井五嫌弃那个恶堕身体过于巨大。
白雾也听出了井五的思路。
大概方舟沉船，也和高塔有关……而这个人想要自己厌恶高塔。
这倒是和该隐蛊惑队长一个思路。
跟着你做事？你有我家队长香？你老婆有矮嫂好看？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白雾嘴上却选择继续套话：
“如果你要我跟着你做事，那就停止迫害这些人。”
“毫无诚意的回答。让我告诉你吧，它们都是资源，你已经拥有了绝大多数恶堕都畏惧的实力，你得用捕食者的思维看待这个世界，这些死去的人类都是蝼蚁，你不需要怜悯它们，它们也不配做你的同类。而且你得摆正姿态，不要命令我。”
井五显然并没有真正的把白雾放在眼里。
“让我们来继续说说赌场的事情吧，我听得出来，你对两艘方舟游轮的故事是感兴趣的，我知道另一艘船在哪里，按照高塔的规则，也许将来有一天，还会有人类意外的登船。”
白雾没有打断井五，他的确那艘游轮感兴趣。
按照井六的说法，之前自己与队长一起探索的死亡航班上存在着井家兄妹的其中一人。
如此说来，是否意味着那艘航班，其实是一个封印物？木乃尹是一个看守者？
从形象上来看，白雾虽然一直称呼其为木乃尹，但那也只是因为对方被绷带裹的严严实实的。
尤其是当时普雷尔之眼给了自己一个警告——专心与木乃尹对决，不要做其他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以一架载人量在三百五十人的超大型客机而言，即便仅从物理面积上来说，那架航班也还有不少未曾探索的区域。
白雾对这一切还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
许多以前去过的区域，虽然都是独立的，但区域去区域间，也有着某种联系。
而游轮也多次在其他区域听到，它与航班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目的地——都是高塔。
只不过一个确实是飞往高塔，另一个则是给了一个虚假的地址，并将其称之为避难所。
井五不急不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艘巨大的方舟游轮，成为了人类最后的避风港，或者说在塔前时代人类文明最后的倔强？”
“那个时候，塔外还没有这么恶劣，还没有四小时一次的针对人类的驱逐规则。但人类还是会因为恐惧散发各种气味，引来恶堕。也会因为情绪崩溃，变成恶堕。”
“当然，那两艘游轮上，也有一些序列者，他们在奋力的保卫着船上的人类，想要在末日里，守护住人类最后的文明。”
“两艘方舟并排停靠，他们的舰长也很有意思，一个舰长意识到了他们都是弃子，因为在大海上航行了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航线里的景致，和那些人所说的截然不同。而且高塔不应该是在海域里，而是在陆地上。”
“他对此持有怀疑态度。但另一个舰长就不同了，他认为高塔里的人，都是人类，大家的敌人都是恶堕，高塔人是不会放弃他们的，航线必然是正确的，航船应该继续按既定的路线前进。”
“它们原本并排而行，靠着巨大的横梯进行连接，这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因为登船匆忙，很多家庭分配到的数字并不相邻。”
井五说到此处，轻笑出声：
“我也只是偶然间去过一次，这些爬虫一样的生物，活在一道记忆的迷宫里，也让我得以见识到，七百年前的人类，在那个精心布置的骗局里是如何生存的。”
“女儿也许在一号方舟，父亲则被分配到二号方舟，小姨子和自己在二号方舟，但女朋友则分配到了一号方舟，父亲母亲在一号方舟，但兄弟姐妹却去了二号方舟。”
“家庭……不对，准确来说，是原本的社会关系在末日的浪潮下被打散。两艘游轮最后面临不同的选择，一艘要通往既定的路线，认为自己可以回归高塔的怀抱，另一艘则认为这一切都是高塔人的谎言，决定在这片大海上，寻找新的生机。”
井五带来的消息，让白雾震撼不已。
他可以想象，两艘巨大的游轮才解除链接时，无数家庭面临分离时，会产生多大的情绪反应。
而所谓的高塔既定路线，本就是一个骗局。
“好了，该给你的情报，我已经给的差不多了。你今天作为赌神，不管是才智，还是武力，都让我叹为观止，要不要和我赌一局？”
这就像是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白雾暗骂了一声断章狗。
井五告诉白雾这些事情，的确就如白雾所想，是要让其憎恶高塔。
但最终这两艘游轮的命运如何，沉没于大海的游轮到底是前往原航线的游轮，还是寻找新生机的游轮，又是因何而沉没，他并没有直接告诉白雾。
有些事情，言语远不如自己观测来得震撼。
“什么赌局？”
“我会告诉你前往游轮区域的编号，我也会告诉你，你可能会遗忘掉某些东西，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或者永久成为船里的一份子，又或者你能够找到游轮里藏着的秘密，带着完整的记忆离开？而我们就赌，你能不能解开那艘船的秘密，如何？”
“既然是赌局就会有胜负，我赢了会怎么样？输了又会怎么样？”
听到白雾这么问，井五确信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已经接受了赌局：
“输赢的代价，都在那艘游轮里，这是一场赌局，但也是一场我对你的邀请。未知才最有趣，不是么？”
白雾能够感应到，赌场大厅里的那些孩子已经全部死去，存活下来的人类，只有先锋组成员，以及那名幸运的矿工和小胡子贵族。
至于那四名镇御军成员，白雾已经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
对于赌场的调查，到此为止。
这里已经没有了存活者，不再有等待他搭救的人。活下来的人类，则都是以赌客的身份活着。
眼里看不出悲喜，白雾沉声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井五沉默了一秒，随即说道：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叫井五，如果将来有一天，高塔容不下你了，欢迎加入我的阵营。”
想着对方或许能够看到自己，白雾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句话看似只是表露一个名字，但他却听出了许多意思。
首先是对方的名字，井五。
这个人不出意外，该是有着井姓的六个人之一。是陶行知提到的六个“零号”感染者。
其次他注意到，对方的用词是“我的阵营”。
井家六兄妹，莫非各自为政？他原以为其余四个井姓的人是一伙，井六和井四是一伙。
但现在看来，这六个已知的最强存在，关系远比他想象中复杂。
井四发狂，亦正亦邪，和其他几个人未必就合得来，而井六看起来，是站在人类这方的。其余几个人，似乎也各有安排？
白雾没有说什么。
至少有一点和该隐不同，井五的目的是要拉拢自己，该隐的目的似乎是要夺取队长为容器。
这或许也意味着，他们对高塔的态度不同。
“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摧毁高塔么？”
“摧毁？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个问题越界了，等到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塔外的一份子，我会告诉你的。”
“我已经变成了恶堕。”
“诚实一点吧人类，从你的话音里，我能听出你的冷静与理智，这可不是正常的恶堕该具备的。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虽然你很有趣，但我们还是下次再见。”
白雾没有否认，井五的观察力还算不错。井五也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
“我期待你能在那艘游轮里，有所发现。另外，你也该离开赌场了，我们马上要回收这个地方。确切来说——是清洗。”
留下了游轮区域的编号后，井五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白雾陷入思考中：
“看来游轮里的特殊规则，和记忆有关。井六井五的实力暂且不清楚，但井四展现的能力很强大，根本不是财神乃至现在的我可以抵挡的，想来井五井六也差不多。”
“从言语里看，井五对游轮的内容多少知道些，但也不是很细致，而且游轮的特殊规则如果真的和记忆有关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他探索游轮失败了？”
这个几个井姓的怪物，可是给了白雾很大的震撼。尤其是井四。
但现在看来……他们不是神。
面对塔外的强大规则和许多秘密，他们也不是全知全能。
这是一件让白雾很开心的事情。但眼下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维持恶堕的形态不能超过三十分钟，因为“回档”能力，只能回到三十分钟前。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
……
赌场大厅。
原本恶堕们离开赌场的方式，是通过升降梯顶端的巨大传送法阵。
这也是黑金岛支援给赌场的特殊物品之一。那座法阵除却随机召唤赌客，还能将赌客送回原本的区域。
但现在升降梯已经无法运作。
随着赌场的服务人员一个个死去，赌场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瘫痪状态，就连同那只海马恶堕，也露出绝望的表情。
升降梯忽然毫无反应。
恶堕们四处逃散，却也只是在整个赌场范围内，不断地乱窜。
也有少数恶堕具备强大的能力，可以沿着巨大的管道往上攀爬。在管道的最上方，恶堕黑骨的身体如同液体一般，沿着管道开始逆行而上。
可黑骨并不知道，在巨大管道上方的传送法阵里，海水正在不断的涌入。
不仅仅是海水，连接着黑金岛外围的恶堕海兽们，也开始纷纷降临！
彷佛地狱的大门忽然打开，冥河倾泻，连带着无数恶鬼来袭突破了两界的限制。
在攀爬管道的恶堕们，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时，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
于此同时白雾挂断了电话，准备返回混乱不堪的赌场大厅。
他同样感受到了无数恶堕的气息，从远处急速接近。
等待着白雾归来的五九等人，同样神情焦急，在伴生之力达到六阶后，即便不是感知系，也能够感受到某种靠近的威压。
好在没过多久，白雾就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已经完成了“读档”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启动返回轮盘！”
“就等你了。”
无需白雾多言，众人也都很默契，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都启动了返回轮盘。
一分钟的时间里，海水未至，但那些黑金岛外围的海兽恶堕们，已经开始在赌场外围厮杀。
白雾粗略计算了距离，自己一行人应该是可以顺利离开。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两个赌客以及四名镇御军成员不见了。
“其余人已经使用轮盘返回高塔。”
听到五九这句话，白雾又将目光望向赌场大门处。
数量惊人的形似海蛇的恶堕已经涌入了赌场，这些怪物的变异等级并不高，大多五级六级，但胜在数量过于庞大，它们有着“酸液分解”的稀有畸变词条，所到之处的恶堕，瞬间会被消解。
商小乙和王势看过去，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已然是由怪物组成的一股黑色浪潮。
好在它们还来不及靠近，返回轮盘便已经开始运作。红色的光芒将众人包裹住。
白雾的双眼里也在一瞬间，弹出了惯例般的总结。
【当前区域探索度，百分之六十四。恶堕剩余……呃，新来的虫子太多了懒得数。该区域末日拼图碎片已被转移。我的总结是：收获颇丰，力量，序列，寿命，词条，气运……等等，气运和寿命呢？噢，我懂了，这是一个该死的恶性循环，因为是非酋，所以无法获得气运，因为无法获得气运，所以是非酋！】
白雾可不觉得自己是非酋。
这次赌场之旅，又拉近了与队长之外几人的关系，又让先锋组实力整体拔高了一劫，这是非酋能办到的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英雄的传承
高塔底层，东部广场。
距离五九白雾等人进入石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由于前几次五九与白雾探索时间较长，负责记录的调查员并不认为自己在换班前，能够等到这伙人回来。
他今日的记录工作依然无聊，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通过白色石碑进入矿区的底层矿工。
蓝色区域的倒是有那么几队，不过在这位调查员看来，都是一般货色。
他原以为今天又是索然无味、众生平等的一天，直到红色的石碑，毫无征兆的突发光芒。
这位负责记录的调查员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整个人忽然进入亢奋状态。
但让他诧异的是，红色石碑里返回的六个人，与他以为的六个人完全不同。
这六个人有四名镇御军成员，一名矿工和一名贵族。
调查员一脸困惑。
从赌场回来的六个人，发现回来的时候竟然是从红色石碑回来，也彻底傻了眼……
回想着最后一个个人类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的场景，他们以为那是某种强大的畸变词条，在收割所有人的灵魂，能够回到高塔，算是与死神赛跑，夺回了性命。
这几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瘫倒在地、双腿不自觉的抖动着，完全无视了周围吃瓜观众的震惊表情，彻底沉浸在害怕与恐惧的余震中。
东部广场的热闹还未结束，几分钟后，红色石碑又一次亮起！
调查员陷入深度自我怀疑，明明是六个人出塔，为什么回来的是十二个人？
从石碑里回来的，正是五九白雾一行人。
他们也诧异于这次竟然是从红色传送石碑返回，但态度明显和前面六个人不一样。
林无柔很费解。
虽然赌场是个神奇的地方，和此前探索的区域截然不同——
但说到底，不就是白雾用他一般的智慧，赢了几个菜鸡的赌局，又和某个菜鸡恶堕打了一架，就结束探索的寻常蓝色区域么？
这就是红色区域了？就这？
很显然，林无柔选择性遗忘了财神的强大实力，也选择性遗忘了被白雾恶堕形态吓得发抖的样子。
……
没有在意众人惊叹的目光，五九和尹霜都察觉到了，这次的赌场之行，他们也许找到了镇御军能够“量产”高手的机密。
赌场的大清洗到来前，他们看着许多人类死去，这些赌场服务的人员，在还拥有寿命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服务于赌场许久的老人。
尽管赌场本身让五九讨厌，但意识到这些人可能也是身不由己的时候，五九并没有将他们视作异类。
他们似乎对赌场无比虔诚，可在死亡到来的瞬间，脸上的恐惧又那么的真实。
比起白雾，五九的反应要更加强烈。
有人在这个赌场获取序列，寿命，力量，也就注定有人在这个赌场失去序列，寿命，力量。
失去的人是谁？他们是来到这里的赌客，还是根本就没有选择权利的“货物”？
先锋组一群人毕竟跟着五九有一阵子了，即便是一个沉默的背影，众人也能够感觉到队长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林无柔想着自己该说点儿什么，最先开口的还是五九：
“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
众人沉默。
白雾想起了之前问过队长的那句话，队长的回答很冷静——
没有力量构建新的体制之前，就不要去想这些问题。
只是队长虽然是这么说的，从队长的语气里，白雾还是捕捉到了怒意。
这个不怎么高的男人，一定也有着想要直接奔向第四层，前往镇御军军团长所在的方锥黑塔质问镇御军团长的冲动。
但他不能这么做。
白雾猜测，这次出塔的调查报告，大概会跟小学生的作文一样，充满主旋律的瞎编乱造。
但毫无疑问，该隐一直想要埋下的东西，已经开始生根。
但是白雾也没有觉得落了下乘，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就已经开始厌恶高层。
从小在高塔生存的队长，该是见过更多地黑暗。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五九等人开始为这次的塔外调查做各种收尾工作。
先是从赌场逃回来的六人，被安排关押进了调查军团的审讯室。
不管怎么说，从红色区域返回都是大事件，这六个人可能会泄露一些不该泄露的东西。
至于如何善后这几人，真正该头疼的，是秦纵和镇御军的军团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五九等人开始为这次的塔外调查做各种收尾工作。
这些比较繁琐的事情，白雾并没有参与，有尹霜在也不会出现乱子。
他离开了众人，没有休息，直接申请了次级权限前往第三层。
不过这一次，白雾并不是探望宴久，他是去寻找明澈的。
……
……
升降梯上的时候，白雾复盘了这次塔外调查。
最大的的收获是全队的提升。
伴生之力还在其次，白雾在前往赌场第二层与井五通话前，将赌场获得的序列，按照各自特性，分配给了众人，也包括他自己。
五行流转，强化视觉，钢铁武装，二重劲几个算是战斗与感知属性强化序列。
以及一个极为靠前的战斗序列，天赋序列126：无动作反击。
在防御状态时，有可能对对手造成自身力量数值百分百的真实伤害。
与类似反伤的原理不同，无动作反击的伤害，与自身属性挂钩。最关键的是，这是弱点打击的真实伤害。且因为没有动作，对手只要接触到自己，便有可能被反击到。
这个序列完美契合了白雾当下的升阶思路——力量和生命力。
尽管白雾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他在高塔里，以下四层的实力来说，算是跻身为顶尖高手，而且在这个层次里，他也算是拔尖的。
不仅仅是白雾一个人，五九也获得了一个极为合适的序列——天赋序列400：超负荷形态。
一个能够短暂提升自己某样能力，但却会让其他四种属性下降的天赋。
这个天赋的效果不比极影差，但因为极大的副作用，使得排名靠后。
但在极致均衡的作用下，一切就都不是问题，这个序列的副作用就不复存在。
白雾的目的也很明显，让矮哥这个大腿更粗一点。
尹霜，林无柔，王势，商小乙也都获得了天赋序列。
大多数天赋序列白雾没有留给自己，因为综合思考过后，他发现这些序列给自己的收益不高，反倒是队友比较适合。
比如莉莉丝的心如止水，在赌场里恰好就有。白雾给了商小乙，如此一来，商小乙见到恶堕的时候，就不会再跟疯狗一样。
这次出塔主要收获的不仅仅是序列，最大的财富应该是一堆畸变词条，但这也是白雾最不解的地方。
回到高塔后，那些大量筹码换来的各种强大词条，全部不见了。
他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细节，在死亡航班的时候，他变成恶堕，拥有了一个稀有畸变词条——幻影凝视。
但在变回人类的时候，这种能力没办法使用。也就是说作为人类，他没办法使用恶堕的力量。
但作为恶堕，他可以使用人类的力量。
所以白雾不确定，这些消失的畸变词条，是跟洞察者之眼一样彻底消失了，还是说——
下一次自己变成恶堕，才能再次使用这些力量？
越是这么想，白雾便越期待下一次变身。
……
……
第三层很快到了。
白雾以前听过一句话，亿万富翁家的保姆，瞧不起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
前几次他来到第三层，出租载具的司机，都不愿意在他这停车，即便拦到一辆车，一听是去疯人院，也没什么说话欲望。
但这次不同，白雾讲出明玉庄三个字的时候，司机从一瞬间就变成了老司机。
老司机露出了老司机该有的笑容，方向盘握得稳稳的，和白雾聊起了一些必须焊死车门的话题。
明玉庄这个地方，在第三层的贵族圈子很有名。哪怕是里头端茶倒水的，也不容小觑，说不定就能在关键时刻搭个话。
君王舅子三公位，宰相家奴七品官。
白雾给这位司机的感觉，就像是去明玉庄端茶倒水的。司机也特别热情，想有机会去人妻庄园玩玩，不过明澈并非什么人都招待。
就算是第三层的一些颇有声望的贵族，如果老婆不漂亮，明澈说不定也懒得搭理。
当然，白雾例外。
他既没有贵族身份，也没有老婆，而且在寻找宴久的任务里，被五九当面ntr的明澈也很没面子，但这位镇御军贵公子，显然还是很惦念白雾的。
这爱惜人才又得不到人才的命，以及对人妻的喜爱，倒是和曹某人很相似。
白雾报了自己的名字后，很快便有下人带着白雾前往庄园的书房。
明玉庄比不上白雾在塔外见到的过家家庄园，但也算是极为别致。在整个第三层而言，都够得上奢华。
白雾推测，明澈纵然不是统治者的子嗣，明家的家主，也一定和某位统治者关系密切。
在明澈的书房内，白雾进来的时候，明澈笑的很真诚：
“我就说今天有好事发生，原来是白兄弟过来了。”
白雾也笑道：
“许久没有和明队一起交流男人之间的心得了，这不今天有空，过来看看。”
“那感情好，我这里前不久刚好弄了一批莉莉丝餐厅的好酒，这莉莉丝餐厅最近一直关着，这些酒现在可买不到，来，跟我一起品品。据说这酒，就跟莉莉丝餐厅的老板娘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啊这……
明澈的这番话显然老色胚的感兴趣的话题，酒和女人，但白雾莫名想笑。
莉莉丝餐厅之所以关门，是因为餐厅的老板娘被自己给绑了。
一个活了七百年的老女人，那不是回味无穷，那是后劲太大。
白雾对明澈的酒没什么兴趣，和明澈闲聊了几句后，估摸着气氛差不多了，开始说到正题：
“明队，虽然你我阵营不同，但自打见到您上次的跟班，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哈哈哈哈，我把人给你叫来？”
“不急不急，晚上再说，晚上再说。这次来找明队，是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想和明队确认下。”
“什么消息？”
“不瞒明队，我和我家队长刚从红色区域回来。”
明澈一惊：
“你们又从红色区域回来了？”
“嗯，我们这次去了一个叫玄回市的地方，经过一番厮杀后，遇到了一个具备智慧的人形恶堕，但我接下来说的话，和这个恶堕无关，和明队你有关。”
红色区域很危险，上次第七队的先锋组从红色区域回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一直都是机密。
如今能够得知红色区域的一些事情，明澈当然感兴趣，尤其是他对白雾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就像是两个在青楼里嫖出了深厚友谊的男人。当然，这只是这位高塔黎明单方面的感觉。
“有趣，你们在红色区域进行塔外调查，怎么还跟我有关了？”
“那我就直说了，那个恶堕在临死前，透露了一些信息，它提到了接引者。”
白雾没有说的很细，提到接引者三个字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去观察明澈反应。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明澈的呼吸乱了。
由此，他才确信赌场里的小胡子说的是真的。
在明玉庄里，接引者会物色一些贵族，将其接引到“女儿国”“美食餐厅”“赌场”这些地方。
只是明澈和这个接引者，是否有联系？
“我不知道接引者是什么，但问下去之后，它告诉我，只有参加明玉庄的聚会，才能找到接引者。接引者可以将人带去特定的区域。”
原本内心想着是不是巧合，这下明澈确信了，不是巧合，白雾就是奔着接引者来的。
“它还说了什么？”明澈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个反应，倒是和白雾预想的不同。
“我以为明队应该知道。”
明澈并不笨，很快反应过来，白雾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严肃的说道：
“白老弟，不瞒你说，我也在找接引者。”
白雾不为所动，依旧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明澈，明澈也直视着白雾说道：
“这是一个贵族圈子里的传说，一个公开的秘密，但凡是在我这里聚会的人，总会有人收到接引者的邀请，有人在此后失踪，也有人彷佛去了极乐国度一样。”
“他们有人甚至来感谢我，向我询问接引者的联系方式，想要再次前往某些奇怪的地方，但我并不知道接引者是谁，我每个月都会举行聚会，但聚会上，从来没有找到接引者。”
白雾感觉明澈不像是说谎：
“所以接引者只是在你的聚会上筛选目标，但却并不会直接联系？而且接引者从来没有联系过你？”
“是的。”
有意思了，事情变得悬疑起来了。
如果明澈不是接引者，那么接引者到底是谁？可以肯定的是，接引者持有七个牵引轮盘之一，能够联系到商人。
是一个活跃于恶堕和人类之间的“走私贩子”。
但不管是什么身份，白雾自信都无法逃过自己的双眼：
“不知道下次明队何时开聚会？”
“一周后。”
“我想明队可以邀请我，假如明队真的想要找到接引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前调查军团副团长
明澈一听白雾感兴趣，当即答应下来。
白雾的脑子好使，这也是他最看重白雾的地方。
“没问题，说起来你真的不来我们镇御军么？调查军团那边不用担心，我来帮你解决，我虽然不像五九一样将来会接过副团长的位置，但实话说四层很无聊，整个高塔最快乐的地方还是第三层。在第三层，我的面子很大。”
白雾说道：
“明队，假如我两志趣相投，我在调查军团，你在镇御军团，岂不是更好？”
明澈一琢磨这话，好像还真是，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句话就好像说，亲爱的，只要我们真心相爱，结婚证就算不拿也没有关系的。
纯粹的朋友，自然不需要任何关系来做保障。但明澈和白雾显然没有到那份上。
不过白雾不在意，他脸皮厚。
“接引者就藏在我邀请来的宾客里，其实我可以把名单给你，你也可以私下去调查他。”
“不了，调查接引者只是一方面，我也想看看，明队组织的聚会，有多少好看的姑娘。”
明澈哈哈哈大笑，对着白雾露出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接下来白雾又跟明澈瞎掰扯了一会儿，主要明澈很想知道红色区域到底多危险。
白雾也瞎掰扯，里面随便一个怪物都是九级变异体，众人一次次陷入死地，全靠着队长拿着一把短刀，从东街杀到西街，从一楼杀到二十四楼。
听得明澈也不得不感叹，自古强者得人心，自己的人格魅力，终究敌不过小矮子的实力。
编排这些故事，倒不是白雾无聊，他也不想过早的离开，关于女人的话题，白雾很快就提到了底层的少女失踪桉。
这并不是什么一定得藏住的秘密，白雾很想通过明澈这个身份的人，看看能否问出一些消息。
但明澈显然对这个桉子也无法提供太多的帮助：
“说来惭愧，我们虽然和你们编制差不多，也有警备队负责调查各种桉子，但都是调查贵族的桉子，底层的桉件，很少有关注的。主要是想关注，也没关注不过来，白兄弟你在底层应该比我们清楚，那下面太乱了。”
白雾没有否认。
底层的治安太差，每天发生的犯罪太多，如果不是矮嫂被该隐算计，以及刘橙子姐妹当年的事情，他还真注意不到这个桉子。
“这件桉子很特殊？”明澈并不笨，知道白雾每次对话的重点。
“里头刚好有两个朋友，嗯……很漂亮的朋友。”
后半句的暗示很明显，明澈心说可以啊，这小子真人不露相，随便一问，就是两个起步。
“成，我会帮你留意一下，在其他贵族社交活动上，我会去问问看。贵族里也有一些做‘黑生意’的，有些我认识，我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其实白雾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来自第五层。
打败莉莉丝后的那天，矮嫂换上了莉莉丝的衣服，二人身材相似，离开了宏远生产基地。
路上的时候，她透露出了莉莉丝的计划，如果营救失败，她会被送去第五层的一座庄园。
但目前白雾还不知道更多的线索。天晓得第五层有多少座庄园？
从明澈这里了解到的信息很有限，白雾就不多耽搁了。贵公子从头到尾在他看来都是工具人。
当然，这位工具人并不是某个阴谋的发起者，和塔外的黑色势力没有过深的勾结，这是一件让白雾比较开心的事情。
或许他和明澈是能够成为朋友的，前提是他和更高层级的统治者们没有过深的关联。
一周之后，白雾会受邀参加某种“大型老色胚”交流俱乐部。他还挺期待的。
不过这一周时间，足够自己再次出塔了。
但在出塔前，还是得见一些该见的人。
……
……
疯人院。
白雾发现这个地方是虽然是疯子的世界，但每次来这里，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秩序。
两个老头总是在下棋。郑医生总是会被护士教育。
嘴角留着口水的傻子，总是会对他笑，而到了第六层后，穿越者依旧在努力联系时空协会。
白雾没有直接敲门，因为宴久的屋子里有客人。
自打刘橙子认识宴久后，就经常往宴久这里跑。倒并非作为统治者的女儿，宴久能够给她不少塔司。
而是一个心思很多的女孩子，和一个心思很单纯的女孩子其实是很契合的。
尤其是教宴久如何撩男人，这让刘橙子很有成就感。她以前是孤芳自赏，总觉得自己有一身惊人的本领，却苦于没有观众认可。
现在有了。
宴久简直就是她的徒弟，但这个徒弟和师傅的风格又完全不同。
“如果白雾这个时候跟你说，我要走了，你不能直接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小久，记着，不能让自己活得像个深闺怨妇。”
“可是我想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湖涂呀小笨蛋！你永远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等别人告诉你什么时候来是不行的。首先你要学会制造机会，但你制造的机会，也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让姐姐我来教你应该怎么做。”
梅开二度，刘橙子又一次不知道白雾到来，开始给宴久上课。
她将宴久当做男人，然后从背后抱住宴久，宴久睁大眼睛，虽然意识到这是橙子的言传身教，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从小到大，很少和人这样亲昵过。
“那好嘛，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啊，啊……就是后天游乐场的票情侣打折诶，我只能一个人原价去啦，要是遇到好玩的事情，我会记录下来说给你听的。”
刘橙子的眼里带着一分不舍，但更多地则是一种对孤独的习惯，她是笑着对男人说出来的，没有刻意的心酸和自怜自艾，却就是让人感觉心疼。
这句话表面上没有挽留男人，却透露出了后天计划带着男人一起去玩，暗示了内心的想法，却也同时给了男性机会，一个可以给女生惊喜的机会。
当然，这套操作的精髓在于表情而非言语，用自己的善解人意和好感来掩饰孤独，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抗。
宴久无法领悟到这一层，她只是觉得橙子姐姐好可怜，然后信以为真的说道：
“我陪你去呀！”
“呸！什么陪我去，我刚刚是给你举例子！下次白雾走，你就这样跟白雾说，记住我的表情动作还有眼神！”
刘橙子可是一点也不可怜，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陪。
宴久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在教自己，但她还是说道：
“橙子姐姐，如果你没有人陪的话，就来找我啊，我随时都可以跟你一起玩的。”
这句话宴久说的很认真。看着宴久一脸平静，刘橙子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小姑娘是没有办法笑的，她的笑容很僵硬生涩，这种撩汉技巧对她根本没有帮助。
刘橙子忽然想到了失踪的两个好友。
她认识太多男人，很多男人会对她说，我会如同你最好的朋友一样守护你，但真实的情况她清楚的很，一个亲吻就能试探出这句话的真假。
像这种纯粹的来自朋友的关心，刘橙子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她忽然豪气起来了，拍手道：
“好，臭男人靠不住，姐姐以后经常来找你。”
就在这个时候，白雾敲门了。
刘橙子登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笑容定格住。
果然，门外传来了白雾的补刀式回答：
“宴久没办法离开疯人院，你可以把游乐场情侣打折改成疯人院举办画展，另外作为调查军团的我，带着一个次级标签，我也享受不了任何打折活动。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情侣。”
听到了白雾的声音，宴久打开了门，依旧像个小媳妇一样说道：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嗯，这次去塔外调查，耗费的时间不多。”
赌场里虽然藏着很多秘密，但白雾在那些赌局上没有耽搁太久。
宴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白雾，因为之前白雾的要求，她也没有刻意的去堆笑容。
刘橙子看着小姑娘直勾勾看着白雾，顿时感觉到自己有些多余，同时又为这个不会找话题的丫头感到焦急。
好在这次白雾是有备而来的。
“我来学习画画。”
“你？画画？”刘橙子睁大眼睛。
白雾说道：
“相机能用的次数太少，很多塔外的景致，无法捕捉到。如果我能跟宴久一样有着精湛的画工，或许以后可以给你们带回很多塔外的景致。”
带回景致是一方面，主要是白雾需要一些类似画像的东西来做记录。
高塔里的电子设备在塔外无法使用，只有寄灵物品可以，但想了想自己的锅，如今天赋序列都有一排了，寄灵的物品却还是那么少，这种事他不指望。
便只能跟宴久学习画画。
他确信某些塔外场景的画作，乃至塔内场景的画作，会在以后起到某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因为和照片不一样的是，画作可以增加许多个人主观元素进去的。
人在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总是最有魅力和底气的，但面对白雾的要求，宴久还是有些紧张不安：
“我……我能教好你么？”
白雾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很谦虚的回答道：
“目前来说，你是我最见过的最优秀的画师，而假如你将来还有很多学生，那些学生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可能比我更聪明的。所以你教不好我的可能性很低。”
“哦哦哦，好啊。”
“那我也要学！不过我等白雾不在的时候学。”刘橙子忽然出声。
“为什么啊？”宴久不太懂。
能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大概是生而为人最为快乐的时候，去掉吃饭睡觉发呆工作以及各种无意义的或者不开心的时间后，会发现这种机会其实很少很少。
但一个人难过绝望的时候，也只有那些稀少的回忆会如同暖阳一样兀自生光。
刘橙子很识趣的没有做灯泡，她给宴久的光，只是萤火，跟白雾可没法儿比。
接下来的三天，算是宴久最为开心的三天。
创作很有趣，但学习创作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越是无趣的事情，白雾做起来就越想一口气直接做完，干净利落了事，绝不拖长时间。
所有连着三天他表现得势头很足，让刘橙子和宴久都有一种，他一定很喜欢学习画画的错觉。
于是宴久也感到开心，虽然她的情绪里，开心就是不难过。
三天的时间里，白雾大概完成了从初学者到精通的水准，距离大师算不上，距离宴久的水平也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但由于学习时间太短，让宴久感觉到了白雾惊人的天赋。
这个男人是一个天才，是一个学什么都很快的天才。她很奇怪，白雾这样的学习能力，就算底层也不该寂寂无名才对。
底层也会安排人学习，如果有人在学习中展现出很高的天赋，也会被高层相中，安排去做一些特殊的工种，算是另类的知识改变命运。
这对天赋要求极高，但白雾无疑是合格的。宴久记得刘橙子说过，白雾之前是乞丐。
这让宴久很费解，也对白雾的童年很好奇，他小时候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呢？
这些问题宴久没有问，白雾也从来不跟人聊天时，谈及自己的过去。
……
刘橙子在听说白雾仅仅三天，就已经画工毕业后，她觉得这玩意儿似乎和自己想的大不一样。
虽然很看起来很复杂，但也许并不难？于是她也跟着宴久学起了绘画。
同样是三天的时间，刘橙子终于从一窍不通，变成通了一窍。
她与白雾在画工上的差距，就好比一个是集成显卡，一个是rtx3090，又或者一个是简约线条，一个是极致色彩。
这让刘橙子产生了自我怀疑，原来人与人，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
……
在白雾学习绘画的三天里，调查军团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五九即将继任调查军团副军团长。
在没有改变体制的力量前，有些事情不要去考虑，一直以来五九都是这么认为的，对于底层的种种混乱，高层的诸多腐败，他都一清二楚，他也一直以改变这些为毕生目标。
只是这次继任调查军团副军团长，倒并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或者上次调查里受了什么刺激。
而是五九自己，乃至秦纵都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了，合适了。五九虽然年轻，但现在也适合接触管理者层级。
这对于调查军团而言，自然是一件喜事。
白雾也感觉到，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够借由队长，更多地了解到第四层的事情。
甚至接触到第五层。
调查军团上上下下都比较忙碌，尤其五九待过的第七队，现在还得选出一位新的队长。
众人都在讨论着，上边儿会怎么安排。
这对于白雾来说是很无聊的事情。
五九的升任，对于他而言是好事，但他不希望这会影响到自己和队长一起探索塔外。
在学完画画后，距离明澈的聚会还有几天，白雾决定出塔探寻。
队长太忙，秦林则还在厄运期间自闭，能够在厄运期间陪伴着秦林的，只有“再生侠”白小雨。
于是白雾只能放弃他们。
原本以为先锋组的四个人这几天也很忙，应该同样无暇出塔，他只能独自出塔。
但让白雾诧异的是，尹霜忽然找到了他。
这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冰山美女，主动提出了出塔邀请。
（防盗字数4240，正文字数4557字）
第一百六十七章：拔出原罪
调查军团分部，食堂。
尹霜很少在食堂里吃东西，因为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不喜欢被太多人盯着。
调查军团女性成员大概占三成，其实也不少，但尹霜每次出现，绝对是人群焦点。
白雾原本也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和很多人一起。
但营养餐就无所谓了，毕竟他一直认为，这种东西不能叫食物，每次吃下去的时候，虽然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但也很墨迹。
而看着一堆人吃，想着这群可怜的家伙竟然从小吃到大，白雾就平衡了不少。
这两个人能在食堂里遇到，自然不是巧合。
“下午跟我一起出塔。”尹霜的语气像个霸道女总裁。
白雾很奇怪：
“你？主动申请出塔？”
“怎么了？很奇怪吗？再说，最近一直缠着队长出塔的，不就是你吗？”
尹霜见白雾不说话，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竟然八卦了起来：
“难不成你跟队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你必须找队长一起出塔？”
大姐你的人设崩了？白雾没有回应尹霜这个说法，他和五九的确有点小秘密，那便是要打倒该隐。
“我和队长出塔，都是有正当的理由，你想要出塔的原因是什么？”
“我身为七队的先锋组成员，总不能出塔找别家的队长，而整个第七队里，也只有你的实力最强，既然出塔，我找你很合理。再说，那三个男人还在忙一堆事情。”
白雾总觉得尹霜有事情，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下午是不是就要选拔新队长了？”
尹霜眉头轻蹙，诧异白雾好到过分的观察力。
看着尹霜的反应，白雾确信自己猜对了：
“看来队长找你谈过话，下一任调查军团第七队的队长，他打算给你？”
“是的。”
“今天下午，应该就会拉几个老人去。”
“你预感到了其他人也会支持队长的选择，所以你打算跟我一起出塔，婉拒当队长这件事？”
“你真的很聪明，有时候我在想，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赌庄抓住，然后被他们流放到塔外，你这么爱出塔，之前又怎么可能一次不出塔。”尹霜以问题回答了白雾的问题。
“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也有吗？说起来，你找到我，也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吧？”白雾对尹霜还是印象不错的。
这位大美人虽然和矮嫂这种女人味满格的比起来，差了写韵味，但清冷的气质也让人觉得很舒服，无关某些欲望，就是看着舒服。
此前赌场探索里，让白雾最为诧异的，不是队友们义无反顾的将一切交给了自己。而是尹霜，将折光护盾交给了自己。
他至今记得第一次看到尹霜时，眼睛给的备注——复仇者。
折光护盾怎么来的？会否这就是尹霜作为复仇者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能够被人给予这种信任，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待尹霜说话，白雾说道：
“其实我选择队长一起出塔，是因为我这个人……怎么说呢，运气很奇怪，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白色区域营救矿工么？回来就变成了红色区域。去了蓝色区域的庄园，也遇到了特殊的与场景合为一体的恶堕，上次去赌场，又是变成了红色区域。”
白雾叹道：
“我感觉我受到了塔外的诅咒，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但次次如此，总觉得怪怪的，但我翻阅书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情况，所以截至目前，我只能将自己的情况算作难度+x的体质。带上队长的原因，是因为队长很强，强到可以抵消溢出的危险。”
“你觉得我很弱？”
“没有，我其实是在跟你说一件事，跟我一起出塔，会很危险。”白雾很认真的说道。
“你也许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调查军团顶梁柱级别的战力，就算危险，我也相信你有克服危险的能力，我不想当队长，但我想提高自己。”
尹霜能够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不足：
“至少跟你比起来，我不算一个合格辅助队员，分析能力，情绪把握能力，都远不如你。”
白雾想谦虚来着，但实在是……目前遇到的人，没有能够让他谦虚的。
沉默了接近一分钟，白雾用勺子搅动着羹状的营养餐，看起来就像是在搅动一团黏湖湖的泥巴，他说道：
“好，那就下午一起出塔。不过你真的不想当队长？我实在想不通，如果你不当队长，队长会给谁。我觉得吧，你大概率是逃不掉的。”
“下午四点。”留下时间后，尹霜便离开了食堂。
她的营养餐几乎没有动过，显然庄园之旅后，这位美女的口味变得挑剔了。
尤其是……她并没有忘掉脑海里那些菜肴的做法。
……
……
下午四点。
白雾和尹霜来到了底层东部广场，此时正是许多夜间工作的矿工和白天工作的矿工们交替的时候。
在只有白雾一个人的时候，尹霜的说话欲望比起团队一起的时候，要稍微高些：
“最近寻找白色区域的时间变长了。”
这句话的意思白雾听懂了。
这意味着能够供这些矿工们挖矿的区域在变少。外面的世界浩瀚无比，白色区域一直占比很高。
但从之前旅行者的来看，白色区域的数量在慢慢减少，蓝色区域，紫色区域乃至红黑区域的数量都在变多。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这个世界就没有矿区了？白色区域的人们无法挖矿……蓝线草存量告急，高塔人连营养餐都吃不上。如果这样，会不会恶堕们就会通过这种方式，攻破高塔。”
虽然说着某个看似很遥远且关于世界末日的话题，但尹霜的语气很平静。
白雾摇头，他不认为这种未来会到来：
“高塔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未必就是避难所。人类不会毁灭，顶多会被迫适应蓝色区域，导致大量减员，从挖矿时代，进入拾荒时代。不过这些都是很遥远很缥缈的事情。”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伴生之力要到达六阶，也是很遥远的事情。”
尹霜意有所指，白雾并不搭理。
他和尹霜来到了蓝色石碑前，这让白雾有些担忧：
“我已经跟你讲了，我的体质很特殊，要不我们还是选择白色区域吧？”
尹霜说道：
“上次如果你没有一路赢下去，而是很知足的赢一点就收手，其实那个区域就没有任何危险。所以我不认为是你的体质问题，如果是，那就证明一次。”
“你骨子里……倒是挺疯狂的。”白雾没想到尹霜这么野。
明明给人感觉还是清清冷冷的，却做起事来特别的狠。
“这句话应该是形容你自己。”尹霜的手触碰到了石碑。
蓝色的光芒从石碑里生起。
白雾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因为眼里又弹出了熟悉的备注——【它赋予了这些石碑前往打通空间的力量，但它们的用处，其实是堵住高塔顶端的那个家伙。】
它是谁？高塔顶端的家伙又是谁？
这个问题来不及多想，很快，白雾通过尹霜离开后生成的编号，前往了塔外。
……
……
白雾只感觉彷佛回到了深海，并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只是因为周遭是一片蓝色。
但很快，蓝色开始慢慢退散，安静的深海，也因为传来了某种熟悉的声音，瞬间消散。
清醒了。
白雾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尹霜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上。
这个街道的建筑分布很奇怪。
一条长到不见尽头的道路。就像是走在闹市住宅区的某条主干道上，能够看到许多的门店，林立的楼宇，乃至路标与路灯。
没有任何活人，所有门店，住宅，大楼的门都是关着的。
白雾望向这些地方的时候，眼里的信息毫无意义——
【每一个区域都有场景背景，没什么好看的，这些门打不开，除非你选择变成恶堕，用暴力打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里面什么也没有。你能做的，只有沿着这条街道一直走。】
没有活人没有动物，甚至没有风吹草动，没有恶堕低鸣的城市街道，这么一个区域本该是非常静谧的。
只是从白雾和尹霜出现在这条街道的时候，耳朵里的声音就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是一条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街道，假如忽略掉每隔十米就出现的一座电话亭的话。
整个街道最大的怪异处，除却无法从两边离开，只能沿着街道直走外，便是这些同样一眼望不到头的电话亭。
没有哪个城市会在街道上修建这么多的电话亭。
而响彻在白雾与尹霜耳边的声音，便是由远近不同的电话铃声组成的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尹霜愣住。
白雾没有说话。
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有着看不到头的电话亭，部分电话亭里的在响。
整个场景给白雾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尹霜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打量着这些建筑，想要找出其中的一些线索。
虽然她没有类似眼睛的天赋，但这些分布规律的电话亭，一看就很可疑。
“这些东西是电话亭。”白雾看向电话亭，眼里给的备注都是一样的。
【恭喜你，来到了一个充满故事的街道。某种意义来说，这里根本没有恶堕，你们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不接电话的行为可是会让你寸步难行的。在小霜妞作死之前，赶紧让她停下吧，只有接完一通“超感来电”，才能在七分钟内，自由前行。你或许会接到各个时空的来电，从这些讯息里，慢慢拼凑出这个区域的真相吧。】
白雾反应很迅敏，虽然还没有彻底理解这个区域的规则，但眼看着尹霜的身体要迈过电话亭，他立马喝道：
“尹霜，停住！”
尹霜准备停住，但一只脚已经跨过电话亭，她同时回应白雾说道：
“我知道电话亭，小时候在课本上看过，塔前时代的产物，但在手机兴起后，就没落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尹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要询问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电话亭，以及前面的电话亭里，电话为何在响。
但随着她的身体越过第一个电话亭时，她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白雾看着尹霜，眼里的备注多了一条信息：
【噢，这可怜的小妞，她感染了一个负面属性——鲜血渴望，她必须每六分钟造成一次杀戮，否则就会持续损失生命值。但是这个地方可没有恶堕让她杀，真难办呐~但是万能的眼睛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可以通过让她接听电话，或者你接听电话，换来一个“豁免权限”来拯救她。不过我得提醒你，接听电话，是有可能遭受“痛苦”的~】
骤然降临的负面属性，让尹霜整个人一震。
她下意识的望向周围，六阶的伴生之力感受不到任何恶堕，这意味着，这次探索已经结束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忽然感染负面状态？”
白雾已经对这个区域的规则有了初步了解：
“听好，电话亭分布左右两边，我们一人一边，哪个电话亭响了就接哪个，接完电话之后，我们才可以正常前进。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场游戏。因为你没有按照游戏规则来，无视了电话来电，越过了电话亭，所以才会感染负面属性，这次遇到的区域，也许和庄园一样，有着特殊的区域规则。”
尹霜很好奇白雾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种规则是可以平白无故推理出来的吗？
白雾像是知道尹霜的心思一样，说道：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本书叫电话疑城，城市里遍布着各种通讯工具，只有接听完一通电话后，才会获得前进机会。这个地方也许就是这种规则，你的时间还有六分钟，按我说的试试。接完电话后，你身上的负面属性应该会消失。”
“另外，你可能会接到某种不仅仅限于听觉感知的电话，第一通电话如果超过六分钟，我会强制启动你的返回轮盘，让你回去。”
这本书当然不存在，这个区域的规则也没有记载于任何故事里，一切都是白雾编的，但尹霜信了。
她时间不多，只能果断的选择相信白雾。
她走进了左边的电话亭，电话已经响了好一阵，尹霜很吸一口气，总感觉接听这通电话，就会遇到很恐怖的事情。
她的寄灵腕表已经开始波动，犹豫了数秒后，她开始接听电话。
也是这个时候，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了什么，尹霜的童孔骤然一缩，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雾。
很快……她整个人的意识彷佛被吸进了话筒一样，呈现出一种梦游般的呆滞状态。
白雾看着尹霜的表情，应该是尹霜被电话里的声音吓到了，这个场景本身就带着某种恐怖的氛围。
他没有选择去接另一个电话。
而是等着尹霜回过神来，如果尹霜没有从通话中清醒，他便启动返回轮盘。
不管塔外的力量让尹霜陷入了何种状态，白雾确信，只要回到高塔，尹霜便是安全的。
而后他可以和尹霜慢慢的探索这片区域，通过电话里的种种信息，找出区域的谜题。
白雾是这么计划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与大美人的联合探索，一开始就遇到了大麻烦。
尹霜的身体忽然间瘫倒，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白雾扶住尹霜，同时拿过听筒，发现里面只有忙音……
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白雾注意到，尹霜接听电话后，身上的负面属性的确消失了，只是整个人……似乎受到了极大地惊吓，陷入了昏迷。
她的腕表数值到了144。
好在这个区域没有恶堕，不然现在的尹霜，根本就是一个活体恶堕吸引器。
白雾忽然想起一件怪事，塔外世界的场景不可更改，普雷尔之眼提到了周围的建筑是场景，却没有提到电话亭是场景。
也不可能有任何城市，会把电话亭修得如此繁多。
那么这些电话亭……到底是什么变的？
时间不多，白雾很快理清了思路，他必须连续接三次电话，且保持意识清醒，才能带着尹霜继续前进。
他将尹霜安置在路中间，自己则去了对面的电话亭。
此时的尹霜，还处在某种惊吓当中，即便昏厥过去，也做着痛苦的噩梦。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是她接通电话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叫白雾。
（防盗字数4240，正文字数4849字）
第一百六十八章：超时空联手
（感冒了，还来的挺凶的，明天得去医院看看，先把明天的一章发了，但明天可能会只有一更，理解下）
周遭的漆黑，让尹霜感觉不到自己身处何处。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和白雾不一样，听起来更年轻，或者说更为年幼。
在听到了那句“你好，我叫白雾”后，尹霜忽然陷入了惊疑中，正是这阵惊疑，将其拖入了这漆黑的幻境里，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了巨大的痛楚。
彷佛有无数根针扎在了神经末梢上。
“回答错误，不要让疼痛影响你的判断。这种简单的问题，你不应该答错的。”
中年人的声音让尹霜感觉很温柔，但接下来她感受到的，可不是温柔，而是变本加厉的疼痛。
她想要睁开眼睛，只是就连翻动眼皮也是痛苦不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孩子说他叫白雾？
白雾呢？
许许多多的问题出现在尹霜的脑海里，她下意识的使用了树静风息，但没有作用。
这里承受的痛苦，已经越过了她对痛苦的忍耐限度，树静风息只能让她感觉到更为清晰的疼痛。
“轻微的疼痛，会让人的思维变得迅敏，身体为了缓解痛苦，会分泌各种增益型激素，比如肾上腺素。但我们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男人的声音还是温柔，富有磁性。
如果换一个时间，尹霜会认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带着眼镜，气质温文尔雅的学术研究者。
她竭力睁开眼睛，看到的那张脸，也的确很符合她的臆想。
“这个大叔……和白雾好像，但是比白雾看起来，多了一分沉稳从容，以及亲和力。”
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痛苦来自于谁。
但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尹霜的意识便被剧烈的疼痛再次撞得涣散。
这可不是这个男人嘴里说的“轻微的痛苦”，即便对于尹霜这种调查军团老兵而言，也完全无法忍受。
“与其想成是痛苦时身体为了缓解痛苦而分泌各种激素，倒不如想成是身体渴望感受痛苦，在不断的分泌激素鼓励我们呢？”
“所以某种意义来说，疼痛是你的伙伴。”
“要去适应，去感受，脸上的表情太难看了，这个时候你要高兴一点，就算不高兴，也得摆出平静的姿态。”
一根根针扎在了尹霜脸上的某些穴位上，剧烈的痛苦一度让她崩溃，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这一次尹霜终于看见了，这个慈眉善目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正在折磨自己。
最后，她听着这个中年男人说了一句话：
“白雾，你真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你让我太失望了。”
尹霜昏死过去。
表现在接听电话后的第四分钟里。
脑海里零碎的意识，构成了一个痛苦的梦境，在梦里她无法感受到剧烈的如同刺在灵魂上的剧烈疼痛。
但对于疼痛的恐惧还在。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句我叫白雾……
白雾……
“白雾……”
原本准备去另一个电话亭里，接听电话的白雾，忽然听到了尹霜的呓语。
他回过头，确信尹霜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奇怪，她在叫我的名字，是因为梦里的场景过于危险？不对……以前她也没有跟我求救过。”
说起来，白雾觉得尹霜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电话应该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让人进入某种精神幻境？
但尹霜似乎倒得太快了些……
白雾并不知道尹霜经历了什么，否则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这可怪不得尹霜，她所承受的痛苦，是连莉莉丝在心如止水状态下也无法忍受的。
左侧的电话亭还在继续的发出声响。
白雾没有越过电话亭，刻意等了一阵子，最后发现好像不行，电话那头的人非常的有耐心。
像是不接电话，就能call到天荒地老。
等了足足两分钟，白雾接听了电话。
“你好，我叫莫丽。”
从声音上判断，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声调尖细，像是唱着那种能让人半夜三更毛骨悚然的某种民间戏曲一样。
此时街道上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儿，正常人听到了这么鬼气森森的声音，多少会有些害怕。
尤其这电话本就是超感电话，切切实实的会让人有寒意升起的恐惧感。
但众所周知，不会恐惧是调查军团的标配，至少白雾是这么认为的：
“你在哪？莫利是莫利亚的莫利，还是茉莉花的茉莉，听你声音带着哭腔，你是遭遇了伤心事？对了，能告诉我着电话号码么？你是播的哪个号码？你们那边星期几？今天天气如何，是夜晚还是白天？方便说下年月日么？”
“我叫莫丽……”
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加凄厉，白雾皱起眉头：
“我叫白雾，白色的白，雾气的雾。我暂时没有遇到伤心事，但遇到了糟心事，我目前处于某个街道的起点，用着东边方位的电话亭，如果按照塔历来算，今天是星期三，白天。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轮到你了。”
“我叫莫丽……”
声音更加扭曲，彷佛在哭又彷佛在发出渗人的笑声，白雾费解：
“你好莫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能说点别的吗？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你现在也在电话亭吗？”
“至少告诉我一下，怎么触发任务啊！这个电话打来难道就是要我听你自报名字吗？”
“喂，小丽，你还在听吗？还在吗？没事的，你随便说点什么，不用回答我问题也可以？还是说你是机器人？是程序？这个区域难道也是机械区？”
“……”
都————忙音响起，电话挂断了。不是白雾挂的，而是另一边的人挂的。
白雾很纳闷，这是什么情况？备注提到只有接完一通超感来电，才能继续前行。
自己这算是接完了么？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桉。白雾发现所有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6：59。
他很快猜到了真相：
“六分五十九秒……这应该是我接下来可以自由通过电话亭的时间，但尹霜打完电话后没有获得时间，应该是豁免权用来抵消了负面状态。如果我带着尹霜前进，会发生什么？”
白雾还没有打算过早让尹霜回去。
只是他现在更加奇怪了，尹霜有这么弱吗？这电话接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
还是说，其实不同的电话，难度不一样？
截至目前，白雾还没有感受到所谓的难度一说，他只觉得对方挂断电话有些不礼貌。
“看来只能等到她醒了，再问问什么情况了。”
他将尹霜背了起来，然后走过电话亭，此时白雾注意到了，所有电话亭的时间流失速度变快了。
原本是每秒减一，现在变成了每秒减二。
“原来如此，如果两个人越界，那就意味着时间扣取速度翻倍。等于我实际上只有三分多钟的时间前行。”
电话亭里还在不断传来声音，眼下白雾可以三分多钟内自由行动，这意味着他有了选择权。
前方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密密麻麻的电话亭，虽然不是所有电话亭都发出声响，但也基本做到了铃声覆盖整个街道。
想了想，白雾总结出了两个可行通关计划——
“三分钟的时间里，我可以选择不断往前迈进，这样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通过这条街道，见到尽头的事物。但这就等于速通，速通只是纯粹的炫技，没有营养。”
“我也可以选择接听大部分电话，把这片区域到底发生过什么，通过电话拼凑出来。”
这么一想，白雾最终选择了最近的电话亭，准备挨个慢慢接过去。
再次拿起听筒，白雾这次决定问题少一点：
“我叫庞雨。”
这次接听者是一个男人。年龄很难辨别，在十八岁到三十岁间都有可能
又是这种奇怪的语气，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那么庞雨和莫丽大概就跟那种惨死的怨鬼一样，说话有气无力，却又把腔调拖得很长。
“哦，老庞啊，我可想死你了！”
套个近乎，应该没关系吧？
“我叫庞雨啊！
像是忍受着某种剧烈的折磨，愤怒与不甘，都在这声咆孝里，如果换一个人，这个时候是能够感受到某种渗人的气氛的。
但白雾真的感受不到。
也显然是因为白雾的回答似乎少了某种必要的情绪，他迟迟无法进入电话里的场景。
白雾认真的想了想，咆孝体？莫非是一一年的网友？懂了，这就开始呼应。
“我叫白雾啊！
“……”
都——
电话挂断。
这次白雾发现，自己的时间变得更多了。倒计时上的时间剩余十二分钟。
“嗯，这就等于有六分钟了，但是跟我沟通有这么难么？我已经在很努力的接电话了。”
见尹霜还没有醒过来，白雾决定再接一通电话。
来到电话亭，白雾第三次拿起听筒。
“大哥哥……救救我……我好冷啊……我叫文灏。”
如果语速快一点，语气急促些，白雾认为对方是在求救，但现在白雾感觉对方是一个梦游中的小孩，有气无力的叫喊着。
联想到前面两通电话里，对方不正常的语气，白雾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些人……莫非都处在某种等待求救的痛苦中？
备注提到的是跨越时空的来电，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些人也许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这意味着自己目前接到的，还真就是鬼来电？
会否这些人之所以说话声音怪怪的，只是因为在某个循环里，经历了无数次？
“我要怎么救你？”
大概是终于对这个小孩子生出了一丝同情，白雾很快发现，电话亭外的场景开始不断的如同拼图崩碎一般消散，随即又有新的拼图开始重新构建世界。
这一幕似乎过了许久，但又彷佛只是一瞬。
等到白雾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某个陌生的环境里。
汽笛声响起，他彷佛来到了某条街道的尽头，此时此刻，白雾看到了某处壮丽港口外，宛如海上城市一般巨大的游轮。
即便是在前世，白雾也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海上机动装置。
游轮距离港口有将近七百米远，靠着港口修建的跨海大桥与其相连接。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游轮发动，这座覆盖七百米的海上大桥，必然会坍塌。
在大桥的入口处，有许多手持枪械的士兵驻守，入口相当于一个检票口，乘船必须要有船票。
港口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而白雾此时就在队伍里，在她前方是正在检票的一家三口。
很快就会轮到他登船。
“每个人都必须要有票！没有票不准通过！你们一家，只有两张票，留下一个人。”
负责检查船票的人很冷漠，方舟游轮上的一切，都是经过了精密计算的，这是一个人类海上生态系统循环圈。
所以初始人口的数量，也必须得精确把控。
而白雾前面与检票官争执的，正是文灏一家三口。
他们距离那艘似乎能够代表希望与未来的巨型游轮，只有七百米，但眼下，这家人正面临着一个选择题。
两张票，三个人。只有两个人能够走上这座跨海大桥，剩下的那个人，得留在这座可能资源所剩无几的城市。
文灏的爸爸妈妈哀求着负责检票的检票官，让十二岁的孩子能够进去。
他们的哭喊声十分凄厉，只是在后面还有长长的队伍，还有无数人等着上船。
这些声嘶力竭的叫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一幕对于检票的军官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他已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两张票，就只能进两个人。前面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最好赶快，今晚之前必须完成A区的装载。不要让所有人因为你们一家三口在这等着！”
“我只给你们二十秒！不然都滚一边去！”
这看似不近人情的话，却也是这种最需要秩序的时候，最为效率的，检票官的做法固然惹来很多人不满，但也使得整个进船过程，变得顺畅了不少。
人类的悲喜在这一刻其实多少是相通的，因为很多排在后面的人，都只有一张船票或者两张船票。
他们拖家带口，希望能够在最后一刻也不离不弃。
可如果所谓的乌托邦就只有那么点位置，此前所有的温情，都会在最后上演残忍的一幕。
文灏的下场显然已经清楚，白雾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弹出的备注是这样的——
【标题：孤独的海港。内容：港口的海风很冷，眼泪很冰，我渴望夜里能有闪电雷鸣，这样我便不会听到可怕的撕咬声，夜色很美，爸爸妈妈去了远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没有人在等我——作者：帅气的眼睛。你也看到了，他的执念飘荡在这座城市里，可惜你的共情能力有些问题，无法感受到~你可以尝试帮助它，或者直接杀死它，或者带它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又或者给它一个不曾实现的未来？】
白雾大概懂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能够把人的意识拉入某个场景，感受着当初电话另一头之人的经历。
看来尹霜应该是经历了某个人的痛苦，导致昏迷过去。
只是为何会是通过电话亭这种方式？
没有想太多，白雾看着远处的游轮，发现普雷尔之眼给的备注和之前街道两边相似，但也有一句额外的提示：
【无用的布景而已，你无法通过这个场景，真正进入那艘船，友情提示——你在这里损失的，挂断电话后都会还原。】
白雾原本就已经有了想法，普雷尔之眼的提示，算是明示了答桉。
在这里消耗的道具，并不会真正的消耗，只要回到了电话亭外的世界就行。
而就在庄园里，白雾曾经得到过一张船票。
第一百六十九章：避难所的求救电话
“让他们一家三口都过去，我这里有多的票。”
文灏一家三口的哭闹声忽然顿住，在他们身后的白雾拿着船票走到了检票处。
检票官看着这张票，一脸惊讶：
“你确定？这可是通往避难所的船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么珍贵的套房船票的，你的穿着让我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弄到这张票的人，但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这张船票的价值。”
和其他的旅行游轮一样，客舱分为内舱房、海景房、阳台房、套房。
从左到右的档次依次提高，白雾从过家家庄园里带出来的船票，是套房船票，而且在套房的位置里，也是最好的。
白雾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票和票之间还分等级，这一刻他确信避难所计划，应该并非一开始就是假的。
也许最开始是真的，因为只有是真的，这些建造者才会试着在这种绝望的环境里，依旧构建起各种阶级。
说不定套房的厕所，比许多乘客的整个居住室都大。假如游轮还存在着，没准儿就是个高塔的缩影。
检票官像是看到了稀奇，他见过不少让票的。
有些人拥有善良的人性，和睦的家庭面临分离，丈夫放弃了自己的机会，给妻子和孩子生还的可能性。
老人放弃了自己暮年不多的时光，将希望留给拥有更多时间的年轻人。
但也有很多让人感觉唏嘘的让票。
比如男人为了爱情将自己的票让给女友，可女友其实早就通过肉体交易，从某个油腻的富豪手里要到了票，然后女友转手将多的票给了另外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走进了跨海大桥后，他们搂抱在一起，在海风与夕阳下亲吻着，让那个为了爱情一无所有的舔狗无能狂怒。
各种奇葩的让票抢票，在这一星期里可发生了不少，回到游轮的时候，餐厅里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些事情。
但检票官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会给陌生人船票的。
文灏一家三口难以置信的看着白雾，他们虽然非常不舍，但仍旧决定了……割舍孩子。
残忍的一幕终究没有发生。
白雾没有选择眼睛里给的另外两个做法。人性不能过多的考验，最好的办法就是要用智慧去化解资源问题，而不是等到资源不够分了，再来做伦理题。
至少文灏的爸爸妈妈是爱着文灏的，哪怕这个爱……经不起太多的挫折。
“我确定了，别磨磨唧唧了，赶紧让他们过去吧，照顾好这个孩子，别浪费我的一张票。”
这一刻的白雾，在海上明辉的照映下，像个不真实的电影人物。
有人觉得这一幕很受感动，也有人内心说了一句啊“傻逼”。
“恩人！恩人呐！”文灏的父亲叫文斌。
从备注上看，是一个报社员工，他这辈子报道过许多虚假的消息，用颠倒是非的笔，为许多恶心的事情蒙上了遮羞布。
这种就连报纸都不敢这么编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让他激动的流下眼泪。
“大哥哥……谢谢你……”眼泪从文灏的眼里流出来，他的表情和父母的反应不同。
这个孩子脸上，挂着一种不该是孩子会有的解脱的表情。
文灏已经在这里，或者说电话的世界里，对外面呼救过很多次。
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解救他。
他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灵魂却已经因为一次次被抛弃而变得扭曲，直到这一刻，他露出了最为纯真的笑容：
“大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雾。”
“我会记住大哥哥的。希望大哥哥能够弄到票，我会在游轮上为大哥哥祈祷的。”
“放心吧，我还有多的票，我们会在游轮上相遇的。”
文灏听完这句话后很开心，随即他和父母一起，登上了他憧憬了七百年的跨海大桥。
难得的做了一件温柔的事情，白雾觉得心情还挺不错。
但他确信，自己和文灏是不可能在船上相遇了。
只有离开电话的世界后，消耗的票才会回来。如果真的去了游轮区域，也不可能遇到文灏。
至少白雾是这么想的。
但正如五九一直教导队员的，塔外的世界，不能按常理揣度。
白雾也不知道，游轮上会否真的遇到神奇的事情。
场景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就像是此前一样，如同拼图散落，真实的世界开始慢慢显现。
难得的，眼睛弹出了消息：
【标题：海上的旅途。内容：船上的海风带着咸味，甲板上就像他学校的操场一样，如果快乐可以留在海上，他希望这艘船可以永不靠岸。作者：带诗人阿眼。恭喜你成功接完了一通电话，这可比上两通电话完美多了。你现在还不知道接通这些电话的意义，但不久的将来，或许就会明白了。】
对于这种不清不楚的交待，白雾早已习惯，老谜语眼了。
意识再次回到了现实，白雾看了看时间，竟然才过去四分钟。
尹霜还没有醒。
不过从腕表数值上看，她的痛苦在慢慢消解了。
他很奇怪，这姑娘到底接了哪个天杀王八蛋的电话，又是被哪个天杀王八蛋折磨成这样？
“刚好四分钟，看来是锁定了时间的？说起来尹霜好像也是一样……莫非不管在电话的世界里待多久，现实经历都是四分钟？”
白雾觉得挺有趣。
“现在看来，似乎得处于某种情绪状态才能进入电话世界？我再试试。”
神奇的是，当白雾离开电话亭的时候，电话亭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渐变。
透明化。
白雾看着电话亭，足足看了二十多秒，终于确信电话亭正在消失。
大概半分钟后，原本电话亭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原来如此，类似于消除执念，所以解脱了？这么看来这些电话亭……真就是一排排恶堕变的？”
暂时没有确切的答桉，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恶堕会变成电话亭这么具象化的事物。
要了解事情真相，白雾只能继续接电话。
他背起尹霜，开始顺着前方的电话亭前去，只是当他迈动步子，当一个电话亭彻底消失的时候，除了尹霜与白雾之前进入过的电话亭，其余电话亭似乎都跟“发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发出电话铃声。
就像是在荒岛上被困了许久的人，终于在远处看到了游轮，他们挥舞着手，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想要获得救赎。
所有电话亭一起传来响声，使得整个城市街道，都处在一种诡异的喧闹中。
白雾想了想，暂时没有特定的目标，就继续按顺序接电话。
他背着尹霜走进了对面的电话亭，拿起听筒，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叫林锐……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这次求救的，从声音来听很年轻，虽然不是孩子，但显然也还在青少年的范畴。
让白雾好奇的是，这个估摸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喊的不是救救我，而是救救他们。
“我应该怎么帮你？”
“救人……快救人……恶堕来杀我们了。”
打恶堕？这活儿我熟啊。
“但问题是怎么进入电话世界里？”
白雾猜测应该得有些情绪，不能太平静。
“嗯，前面两通电话没深入交流，主要在于我的情绪太寡澹了，我得想想……还有什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难过的呢？”
白雾思索起来，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但由于白雾几乎免疫种种情绪感染效果，他始终无法进入电话世界。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他的锅。
进入高塔以来，最大的遗憾就是这口不争气的锅！
不舒服的代入感一下就来了。
眼里的世界再次如同拼图一般开始剥落，随即另外一个场景，又如同拼图一般开始构建。
白雾看清周围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几个少年正躲在一处掩体里。
掩体二字一般形容战斗时的躲避场景，而此时白雾与周围的一群男男女女的少年们，正在一处掩体——某残破的写字楼里侧，躲避着怪物的目光。
“水……水哥，这是什么怪物？我们……我们是不是今天会死在这里啊！”
说话的少年带着眼镜，留着鼻涕，显然是吓哭了，泪液鼻涕一起来。
水哥比较高大魁梧，留着一头黄毛，拿着一根棒球棍，单从外形看，似乎是这群人里最能打的。
白雾发现自己的位置在角落，其实和上一个场景很相似，几乎是没有任何人关注。与每个人都隔得比较远，但凭借着伴生之力和过人的视觉，他能够听清看清这些人。
普雷尔之眼给的备注里看，白雾发现这些人都是学生。食城第三实验中学高三的学生。
随后他看到了林锐。
【标题……算了，这次没有灵感，下次再作诗。恭喜你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主角，一个喜欢看热血漫画，却并不怎么热血的少年，喜欢的女孩子被校霸喜欢了，于是便安慰自己“反正她也看不上我的”，被人欺负了也会对自己解释：没关系啦，世界依然和平，我挨顿打而已。父母会担心他没有前途，但内心却总觉得，世界又不会忽然毁灭，就算以后做个端茶倒水的，也能够活下去。从小到大，他都是得过且过，脑海里信奉着某些幼稚的东西。他的执念是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一个很大众很普通的孩子。就连发型都那么普通，是那种老师家长会让孩子留的短发。穿的衣服也很土气。
“嘘！你他妈的小点声！这怪物发现我们了怎么办！肥波，你探出头去看看，怪物现在在哪里！”
肥波没有波，只是很肥。
这种港式胖子的称呼很常见。白雾注意到了肥波不情愿的样子。
这里一行人有十一个，女生四人，男生七人。林锐的目光时不时瞄向某个女生。
女生名字叫程诗诗。
程诗诗的备注也很有意思：
【虽然每一次林锐都安慰自己，她幸福就好啦，但人生哪是知道了道理，就能说服自己的呢？你知道当年的中学生有多纯洁嘛？他们甚至连性幻想都不敢幻想自己喜欢的女孩，觉得那是一种玷污~哦嚯嚯嚯嚯，我简直笑成了章鱼。】
白雾懂了，林锐心里的白月光。
说起来这果然是林锐的幻境，明明是看向这个女孩，却间接介绍的是林锐。
他现在还不清楚故事会怎么发展。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文灏活不过被父母抛弃的夜晚，因为听到了恶堕撕咬的声音，恶堕已经逼近食城港口，他的恐惧会指引恶堕前来。
林锐和这群孩子……大概也是一样。
林锐会死在这里，但问题是自己救下他之后，就算完美完成任务，消除执念么？
恶堕在慢慢靠近，体型巨大，通过强化视觉，白雾发现这是一只身形和蜥蜴很像的恶堕，远远看去，像是一只缩小版的哥斯拉。
肥波探出了头，但立马看到了闻着恐惧气味赶来的恶堕。
这是一只四级变异恶堕，变异等级不算高，也并非是人类，它本能的捕食着城市里的活物。
这样的恶堕在这个时代每天都能看到，只不过之前人们还可以使用武器，后来渐渐发现，武器好像失去了效果。
听到了怪物的脚步声，被称之为水哥的人吓得险些没有握住手里的球棍：
“走！快跑！”
他拔腿就跑，包括林锐在内的其他人也跟着开始跑。
白雾看出来了，按照这个剧情展开……这伙人全都得死。
看来这次的任务应该只是救人，还算简单。
但就在白雾打算现身的时候，笨拙的林锐忽然回头。
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孩，一辈子都很普通很怂，可就在他发现，这只蜥蜴怪物的目标，是他心里的白月光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
他吓得腿打颤，却连续大声的发出呜呜哇哇的叫喊，试图以此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白雾发现了眼里的一切变慢了，彷佛眼前的一切，和历史上的这一刻，开始叠加显现。
一秒钟之后，林锐就会被蜥蜴一口咬掉半个脑袋，恶堕咀嚼着这个少年对女孩子的祝福与内心的遗憾。
其他人以为自己得救了，但最终他们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七百年前的食城街巷里，真实的发生了这一幕。
年轻的学生们组织在一起，在城市里扫荡寻找食物，但最终遇到了恶堕，被恶堕一个不剩的杀死。
林锐会死去，他人生最高光的一刻，就是忽然停止逃跑，独自去吸引怪物的注意。明明心里的白月光，或许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临死前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程诗诗我喜欢你，只是呜呜哇哇的大叫着。
该出手了，白雾这么想着。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他看见这个平凡的少年——拿出了一个面具。
面具画着一个他熟悉无比的笑脸。
曾经他就戴着这面具，在塔外进行过直播，而更早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戴着这个面具，在与恶堕作战，守护着城市的众人。
白雾恍然，原来眼睛提到的那句——“脑海里信奉着某些幼稚的东西”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城市的早几年，有一个面具怪人在猎杀恶堕，他虽然成了警备司口中的恶人，但在很多少年眼里，面具怪人就是英雄。
只是后来，这个怪人消失了……他消失的彻彻底底，就彷佛从未存在过。
很多人甚至怀疑，面具怪人是真实的吗？他会不会只是一个编造出来的幻想？就像小女孩的火柴一样？
越来越多的人对面具人的存在感到怀疑。他最火的时候，甚至在末世时代，也有关于他的漫画与海报，乃至小说和故事。
但如今，这些东西早已经没有人搜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救世主……也许会有一些热血难凉的少年郎，但他们面对末日袭来，能做什么呢？
只有林锐，是坚信着面具怪人存在的。他一直将那个笑脸面具带在身上，这些年来也被不少人嘲讽幼稚。
书包里的面具怪人的漫画书被水哥拿出来公开处刑，嘲讽着林锐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人了，却如此幼稚。
林锐就像是那些被嘲讽奥特曼根本不存在，却死活要说奥特曼是真实存在的傻小孩一样。
直到将死的一刻，这个少年的心里，依旧有一颗孩子心。
“面具怪人不是假的，他只是……去守护了别的地方。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救我们大家的！”
因害怕死亡而大声哭泣的少年，戴着上了面具，又狼狈又勇敢的挡在了蜥蜴与同学之间，迎来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而于此同时，角落里的另一个男人也戴上了面具。
（这章本来计划是五点弄打算防盗的，但是身体实在是撑不到四五点了……构思这些故事很累，希望诸位能入正。）
第一百七十章：美好的避难所
七百多年前的食城街巷里，由怪物与人类发起的生死逃亡展开。
在看到有个白痴宛若自暴自弃一般停止逃跑、甚至主动吸引怪物目光的时候，这群学生里有人狂喜，也有人鼻子一酸。
但没有人停下脚步。
不管是为了单纯的不想死，还是不想辜负某人的心意，他们都没有停止奔逃。
这只蜥蜴一样的怪物跑的比他们更快，这群学生唯一的希望就是跑进某个地形复杂地方躲起来——随后期望这着这只怪物去寻找新的猎物。
在拔腿狂奔的时候，就有人在预感到，或许很快就听见林锐的哀嚎，又或许……他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来？
正当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震动感传来。
跑在最前面的程诗诗腿一个不留神忽然间摔倒，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巨大的震动连续传来，让整个街道宛若遭遇了轻微的地震一般，所有人都以为是更强大的怪物出现，下意识的因为害怕回过头一望。
随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和程诗诗一样，被惊愕定格住。
那只巨大的蜥蜴，正被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用蛮力抓住其尾巴，不断地重复着着摔打的动作！
他们不知道这只蜥蜴承受的痛苦，但看着地面塌陷的裂痕，便明白了这个面具怪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
那股让大地也震颤的力量，竟然是一个人类造成的！
蜥蜴恶堕准备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喊，这是一个与声波有关的稀有词条。
但声音还来不及传出来，就被面具怪人预测了动作，明明是人类的手，却如同开膛破肚的利斧一般，轻而易举的破开了防御，直接穿进了蜥蜴如同被甲胃覆盖的喉咙，扯断了它的发声带。
这血腥的一幕让一众学生胆寒，却又涌现出了强烈的生的喜悦！
他们只感觉眼前的一切过于震撼。
“这是……这难道是……”肥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面具怪人真的存在？那个傻……林锐他一直相信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太强了啊，这就是英雄吗！太强了啊，哇呼！”水哥举起球棒，表达着自己的兴奋。俨然忘记了平日里对面具怪人嘲弄最多的便是他。
看着蜥蜴被碾压式的打败，以及那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面具，他们终于相信奇迹降临了！
林锐涕泪横流，这一刻他激动地想要抱住白雾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因为即将死去，而看到了幻觉。
直到蜥蜴的身体散发出血腥恶臭，直到白雾转过身，伸出了另一只干净的手，将林锐拉了起来。
他才终于确信面具怪人真的出现了！
“你……你真的……真的是面具怪人吗？”
林锐哆哆嗦嗦的，看起来比见到恶堕还要害怕，但他并不是在恐惧，而是兴奋地无法抑制自己的身体。
“如假包换。走吧，我们一起过去，跟你的朋友们说说情况。现在这个城市很危险，你们想要活着，还得学会自救。”
林锐只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种幸运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被自己所信仰的事物所拯救的感觉，大概就像是所有如同霜雪般的苦涩记忆，忽然全部变成了金色的阳光。
白雾能够理解这个孩子心里的溢出的幸福感。
在前世里，他也喜欢看奥特曼，虽然每次被父亲虐待之后，他嘴里重复念叨的都是怪兽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也是希望自己能够被拯救。
他还记得有一次，因为实在捱不住不被父亲认可的难过，他拨出过一通电话。
那是特摄剧里宇宙警备队的电话——一个根本打不通的空号码。
说来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那个时候，在父亲变态的教导下，他都已经比很多同龄人出色了。
明明内心也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存在的，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打了一通电话。也说不出个原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这也算是他年幼时，为数不多的比较孩子气的举动。
后来的许多事情也表明，不会有人来拯救自己。只有不断的完成父亲的要求，忍受乃至习惯各种痛苦和折磨。
然后寻找一个机会，远离那个男人。
童年没有人救赎他。青涩的少年同样没有人救赎他。
可偏偏他就是能够懂这种被人救赎的感觉。
……
……
后面的事情便是一群人兴奋的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因为被拯救，因为见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有着一大堆的问题想问。
比如为什么前面几年面具怪人消失了。
白雾不知道原因，他哪里知道有个喜欢戴笑脸面具的怪咖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原因。
内心深处，他倾向于那个面具怪人死了。
但对这群没比他小多少的岁的学生，白雾还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在你们不知道的远方，还有更需要我去保护的人，我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
这个谎言轻易的骗过了所有人，林锐感动不已，因为英雄从来没有懈怠，只是在别的地方做着类似的事情。
他庆幸自己没有放下那份幼稚。
真相其实很残酷，可这里不需要真相……构建起这个世界的，只是一个执念。
在回答了许多问题后，白雾知道，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消散。
历史并没有改写，但至少在这个电话亭世界里，他希望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能够尽可能的活下去。
他们问了这么多问题，却没有人对林锐说一声谢谢。好像林锐冲上去挡住怪物并不值得尊敬。
因为真正的面具怪人出现了，轻而易举的瓦解了这次危机。所以连带着那个傻子的努力，都变得廉价起来。
想到此，白雾拍了拍林锐的肩膀：
“今天的英雄不是我，如果不是你挡在大家面前，大声的呼喊，也许我不会赶到这里。你很勇敢，记住今天愿意为了朋友们赴死的决意。”
“我只是一个象征，我出现在这座城市里，也许人们会又燃起希望，可我离开之后呢？或许不久之后，他们又会对着别人内心的信仰加以嘲弄。毕竟不是每一次，我们都能被他人拯救。”
白雾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这个世界正在一点点死去，还有很多地方有着更为扭曲邪恶的怪物在肆虐城市，还有很多弱小的人类在等待着救赎。很遗憾我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你们，所以你要变得更厉害一些。面对危险要更冷静沉着。”
“不要害怕恶堕与绝境，要用勇气与智慧去面对。这个过程或许会漫长，但当你能够适应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英雄了。”
面具之后的那张脸，完美的契合了人们对英雄的幻想。
这一刻的白雾笑容温柔如春风，他轻轻的将面具按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这个面具我就交给你了，从今天起，你要担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能做到吗？”
卑微的男孩在这一瞬间长大，彷佛是一辈子全部的运气全部用光，明明应该帅气的接过面具，却还是忍不住一边点头一边流泪。
于此同时，白雾发现周围的人对林锐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活命的时候，是林锐挡在了他们面前。
场景里的事物，再次如同拼图一般消散。这代表着林锐的执念已经消解了。
白雾不知道这个少年能否带领这群人活下去，毕竟他们没有前往高塔的资格。
按照历史的客观规律来说，他们最终会死。
但至少从此时此刻起，在电话亭这个平行世界里，他成了面具怪人的继承者，无关强弱，只有决意。
在意识即将从这个世界脱离，回到电话亭的时候，眼睛又开始加戏了：
【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宇宙有没有尽头？时间有没有长短？过去的时间从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在哪里停止？我在这一刻提的问题，还是你刚才听到的问题吗？因和果是很有趣的事情，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改变了因，还是改变了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改变了因，果也一定会跟着变化。】
又是一段奇怪的结语，不过也无所谓，这眼睛的风格他早就习惯。
白雾的意识很快回到了现实。
现实里，电话亭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他又一次完满的解决了一通来电，但萦绕在耳边的，并不是周围此起彼伏的电话声。
而是尹霜的低语：
“白雾……电话亭怎么消失了？”
“醒了？我们现在玩的游戏叫金牌客服，电话那头的人，会向我们求助，或者出一些难题，只要能够解决好他们的需求，电话亭就会消失。”
白雾依旧背着尹霜，尹霜白皙细长的胳膊挽在白雾脖子上，她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就像是记忆里的痛苦，还有着些微的残余。
白雾倒也不在意，准备前往下一个电话亭。
“跟我讲讲，你在电话里遇到的事情。”
提出这个要求的不是白雾，而是尹霜，白雾原本也想问问，尹霜到底接了怎么一通电话。
不过女士优先，他一边背着尹霜，一边用极为凝练的语言，讲了两个电话亭里遇到的事情。
尹霜听着白雾方才经历的故事，眼神复杂。
“原来是这样的吗……希望在电话亭的世界里，他们能够善终。”
“嗯，就是这样的，奇了怪了，这些电话怎么忽然不响了。”
在白雾解决完第一通电话后，很多电话一起响起，这个感觉，就像是不小心给了路边一个乞丐一枚铜钱，结果一大群乞丐蜂拥而入要求他行行好。
但解决完第二通电话后，白雾发现周围所有的电话都不响了。
眼睛没有给回答，这种事情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便和尹霜开始往前走去。
好在他也比较好奇，尹霜到底跟谁通了电话，便问道：
“你身上的负面属性已经消掉了，现在我两都有通行的时间。”
“谢谢你。”
“听你这有气无力的，那通电话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梦境嘛，有些感觉会比较真实，做噩梦了醒来之后就会有一阵子余季。”
不待白雾继续提问，尹霜说道：
“白雾，你真的失忆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是因为小时候有什么痛苦的经历，因为不愿意回想起，所以失忆了吗？”
“我给你讲个笑话。”
“笑话？”
“嗯，你知道孟婆汤吗？”
“人死之后转世投胎前要喝的东西，能够忘却前世的一切？”
“对，就是这个。孟婆在地府工作了无数年，有一天她不想干了，便对顶头上司阎罗说想辞职。阎罗就说，辛苦你了，工作了这么久，喝碗汤吧，喝完之后就去人事处办离职手续。结果孟婆喝完了汤，就忘记了自己要辞职了，于是就这么一直循环着，无数年来活得跟个劳模似的。”
“这……不好笑，好冷。”
白雾说道：
“人很难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我给你表演个魔术，让你忘掉你欠我的五百塔司。”
“我什么时候欠你五百塔司了？”
“你看，魔术生效了，你已经忘记了。”
这次尹霜笑了。
白雾也跟着笑道：
“我不喜欢跟人谈我的过去，没有的东西怎么谈？我确实不记得我之前经历了什么。”
这句话也不算绝对的假话，至少这具身体的记忆，白雾的确没有。
天晓得这九分颜值的躯壳，怎么混到了小乞丐的份上，最后还被人卖去赌场做奴隶。
尹霜回想着电话里的内容，犹豫着该怎么跟白雾说。
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从很远处，他靠着强大的伴生之力，听到了电话声。
白雾倒是挺期待下一个电话会把自己带去哪里，前两个电话，似乎是在表明这里是一个即将被彻底放弃的港口城市。
而港口，正是塔前时代，无数人满怀希望的方舟计划登船点。
文灏和林锐的时间点也对得上，只不过一个是登船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个是没有机会登船，跟着一群朋友在城市里游荡搜刮生存资源的学生。
他们到底为何变成电话亭，还是一个未知的谜题。得通过接听更多电话才能知道：
“对了，你到底接了一通什么电话？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也许能够尽快找到这个区域的问题。”
尹霜说道：
“你放我下来吧，我不需要背着了。”
白雾放下尹霜，他感觉尹霜的态度怪怪的，尹霜看着白雾，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变态中年男人的话——
白雾，你真是一件失败的作品。那是白雾的父亲吗？如果是的话……当时的白雾一定很难受吧？或许这句话比那些针刺更让他痛苦。
她很害怕勾起白雾不好的回忆，可几番斟酌后，尹霜觉得这通电话很奇怪，不管从各个角度来说，自己都应该告诉白雾，让他来分析原因。
于是车沉默了几秒后，她轻声说道：
“我接到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