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被和谐了
可能是被举报了，总之新封面还在制作中。咳咳，大家有好点子可以留言，品如的封面虽然没有了，但内核还在，今天还是两更，提前求票。
第三十章：出塔前的准备工作
底层，捡漏港口。
即便是在清晨，只要港口中段有直播，那些昨日上交了矿物，手里有点余粮的底层矿工们，就已经在巨大的电视墙外聚集了不少。
白雾也早早的等着，在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么庞大的流量变现。
毕竟直播的利益，不仅仅局限于主播带货；打赏，甚至看播门槛，也是收入大头。
刘橙子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大多时候，海后总是会比寻常人睡的更久一点。
见到白雾，她点点头，心说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时间也卡的挺准，自己刚好把他吩咐的事情办好，正愁着怎么联系他，他就来了。
“早。”白雾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早什么早，要说我爱你。”刘橙子习惯性脱口而出。
白雾不理会：
“设备与手续，都弄好了吗？”
刘橙子得意的笑了笑，说道：
“我谁啊？这点事还能办不好？他要是办不好，连舔狗都没得当，第二天中午就搞定了设备。而且没有暴露你。”
白雾认可了刘橙子的底层人脉。刘橙子拿出那副手铐：
“这是最早准备用于底层直播的，总共就三幅，另外的两幅在其他直播公司里。不过我男朋友也没有说直接给我，得看看节目效果，如果效果好，他才会长期给我们用。”
节目效果白雾并不担心，真直播和假直播明显就能看出来。
他看向手铐：
【和你之前见到的差不多，只不过画面不会传递给第三层，而是底层捡漏港口的电视墙上。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请记得带好面具，不要被人认出来。】
手铐没有问题，甚至连直播线路都已经弄好，白雾看向刘橙子：
“时间呢？”
“你准备好了立马就可以安排。最近安排的带货直播，都是假的，因为塔外过于危险，愿意去的人也越来越少。其实你之前说得对，这些看客心里都有数，恶堕都见不到一只的直播，基本都是假的。”
刘橙子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真正的塔外直播，认真的说道：
“这一年一共有六次塔外直播，但六次里，有五次是直播者被恶堕撕碎。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时塔内塔外的场面，底层的看客们虽然害怕，但是也觉得颇为刺激。所以港口的真正金主们，很期待你的首秀。”
死亡直播？这种风格的电影确实火过一阵子，但电影毕竟是假的。
塔外的直播，对于这些人来说，就像前世的地下格斗一样，是真正的感官刺激。
“所有根据过往经验来看，我的存活率大概在百分之十六？”
“嗯，你可得想好，虽然我直觉你很厉害，但塔外啊，可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万无一失。”
鉴于如今底层没有一个像样的赚钱法子，白雾决定先尝试一下。
毕竟恶堕绝缘体质，实在不行，原地返回也不错。
刘橙子还拿出了一套衣服。
“你试试看，是否合身。塔外直播时穿的。”
【一件七百年前超级英雄风格的紧身衣，我建议你拒绝，因为实在是太丑了~虽然它确实是寄灵物品，能够防御住一定的攻击。】
紧身衣……
前世白雾看着超人的装扮就觉得很猎奇。超人衣胸口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s，而蝙蝠侠胸口的蝙蝠则像一个大大的m……
两英雄凑一块，辣眼睛。
“有斗篷么？比较宽大的那种。”
“对面那家店有，但多半是非寄灵物品。”
白雾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对门，买到了略显宽松的黑色斗篷，能够将整个人罩住。
穿上去之后，再把那件寄灵的紧身衣穿上，面具带上，颇有一种邪教刺客的感觉。
刘橙子觉得这就是男人不如女人的地方，男人要在直播行当里混出名堂，得有绝活儿，而女人大多数只要大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后，刘橙子说道：
“行头问题解决了，现在还剩最后一步。你是调查军团的人，私自出塔是不允许的，但你可以去自由雇佣兵里注册一队雇佣兵身份。”
自由雇佣兵，也就相当于赏金猎人。
有了这个身份，确实利于出塔。
白雾和刘橙子很效率，直接前往了堕落街，开始注册雇佣兵信息。
堕落街位于底层的中央，算是整个底层最为繁华的地方。
这里地如其名，赌坊，澡堂，风月场所，各种借贷之地，典当铺子，一应俱全。
但相对来说，本该最乱的地方，却反而治安最好。因为这里便是底层“黑恶势力”的大本营。
这里一间间店铺的主人，都关联着上三层的贵族。
自由雇佣兵，也就是这些贵族们无法私自使用调查军团，而提出的编制，法案通过后，底层稍微有些本事的人，便可以在这里接取各种任务。
负责接待白雾的，是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
与白雾讲解了一下自由雇佣兵的规则后，便开始帮白雾登记手续。
因为调查军团是六人小组制度，所以自由雇佣兵，出于人道主义，也得六人一起才能注册。这也使得很多孤狼不满。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只要愿意花费一定数额的塔司，哪怕单独一个人，也能够注册雇佣军，其余五个队友，会有三层的贵族负责帮忙制造假身份。
白雾自然没有队友，他也不需要队友，便只能问刘橙子借了五百塔司。
“按照惯例，小兄弟你得编一下……哦不，说一下你队友的姓名，代号也可以。”
佣兵行走江湖，名字如果不好听，比如李狗蛋，张翠花，也可以考虑起一个响亮的外号。
白雾确实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便说道：
“康斯坦丁。”
如果将恶堕看作某种由人堕落的恶魔，那康斯坦丁这个恶魔猎手，倒也贴切。
“第二个队员呢？”
“白嫖。”
“您确定要叫这个？那第三个？”
“下次一定。”
“……”
“第四个叫上次给了。”
“这……”
负责登记的人觉得这有些过于随意。
不过也不算难办，以前还有人起过更奇怪的。
反正上头也不查。
“第五个叫刘橙子。”
“这个倒还正常。”
“第六个叫下次也不一定。”
刘橙子原本还觉得好笑，这个小哥哥真有意思，虽然这些队员不存在，但起的名字也太恶搞了些。
但听到了自己名字后，刘橙子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白雾把自己放在这堆白嫖代号中间是几个意思？
暗示他要白嫖我？
（等下还有）
第三十一章：刘橙子的小秘密
回去的路上，刘橙子越琢磨越不对劲。
自己帮着白雾把一切打点通透，处理妥当，甚至连和塔外直播的幕后金主，分成利益都谈好了。
但我相机呢？
这一切都是为了相机，可相机又回到了白雾手上，因为拿去塔外升级。这个过程里，白雾随意使用相机。自己等于什么也没有拿到。
仔细一想，这可不就是被白嫖了吗？
刘橙子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瞪着白雾说道：
“相机不是能使用两次吗？我要求你至少得给我保留一次使用的机会。”
二人正在返回白雾住处的路上，底层的通讯工具很少，为了让刘橙子便于联系，白雾便打算让刘橙子认个路。
提起相机，白雾想到了一件事：
“我两也算合作伙伴了，能不能告诉我，这相机到底有何特殊，它曾经拍到过什么？”
刘橙子的脚步一滞，神色有些不自然：
“谁跟你说相机里有什么了？”
“这种问题没必要，既然我认定了这相机拍到过某些画面，那自然有判断依据。”
白雾拿出相机，说道：
“你的表情也出卖了你，既然是合作伙伴，不如说说看？当然，如果是不能说的，你可以拒绝。”
刘橙子点点头，她也没有太坚持，毕竟这件事到现在还在发生。
“就在两年前，我的两个朋友消失了。”
二人已经到了白雾的住所门口，刘橙子的这句话，让白雾猜到了某个可能。
“进来说。”
来到了白雾家，刘橙子看了一圈发觉还挺干净，和自己四号男友以及六号男友截然不同，但跟自己的二号男友很相似。
爱干净爱整洁的男孩子多少能加些分。
“高塔层级分明，上头的人欺负下头的人，是常有的事情。不过通过高塔镇御军团，如果手里掌握着切实的证据，也可以对高层的贵族进行检举。”
白雾给刘橙子倒了杯水，刘橙子不急不缓的说道：
“三年前，就有底层的女人陆陆续续失踪。大概一周一个。共同点就是长得漂亮。”
“底层的人去了上三层，下场大多一样，男人会被安排去赌局艰难求生，女人也有一部分会，但漂亮的女人，往往会先经历一些别的……”
难得的，海后露出了有些愤怒的表情：
“至于会经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懂的。”
白雾点点头。
社会制度落后的高塔时代，这些事情发生的概率确实很大。
这些女人……下场自然不怎么好。
“而上层的人消费的差不多了，玩腻味了，她们也不会回来，而是被安排去塔外。我听人说，塔外的恶堕，都是人变的，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出塔调查的时候，会遇到塔里的人？”
刘橙子的情绪越发的低落，她摇了摇头，又喝了小半杯水：
“我自然不想理会这些肮脏的交易。其实以前我还做过别的生意，我和两个好朋友合伙开的一家服装店，旨在让底层的人，也能穿的光鲜亮丽。”
“哈哈，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过远大理想的哦。”
她的脸上忽然又堆起了笑容，有些刻意的去驱赶一些情绪：
“只是后来，她们不见了。原本三个人要一起实现的目标，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店铺关了门，我算是逃过了一劫，也就无心在继续做以前的行当。”
双手握紧拳头，刘橙子无声的笑了笑：
“她们呐……要是不多管闲事就好了。”
刘橙子并没有讲述相机怎么来的。
也没有讲述相机里的胶卷为何没了。
但白雾推理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答案。
刘橙子的两个好友，可能尝试过去调查高层拐卖底层少女的事情。
这不是底层人可以管的闲事，那些失踪的少女，大多无依无靠，刘橙子的两个好友，能在底层开起一家店铺，或许也说明这三个女人都有一定的手腕和人脉。
理论来说，高层的色胚们想玩女人，不会选择这样的人。
但架不住两个人作死……尝试着去偷拍证据，不料两个姑娘真的拍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但也留下了巨大的祸根。
相机里的胶卷最终被毁去，相机的主人，也下落不明。
刘橙子不断结识各个身份的男人，人脉越来越广，想来也是在防范。
当然，海后体质的内核是主要原因。
“拥有伸张正义的心，是好事情，但她们没有正确的预估自己的对手。”
白雾忽然开口，让刘橙子一愣。
“看来你猜到了。”
仰着头，刘橙子试着压抑悲伤的情绪，她故作轻松，说道：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们说不定早就被上头的人玩腻了，然后扔在了塔外。”
白雾现在知道，为何自由雇佣兵的注册那么随意了，方便上头的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还真是一个从上烂到下的高塔世界。
“我知道了，既然所有事情都办理妥当了，那我准备前往塔外了。”
“白雾，你说……假如我的朋友变成了恶堕，在塔外遇到了我，她们会吃了我吗？”
这个问题在遇到以利亚和小可怜红殷之前，白雾认为大概率是会的。
但现在他说不好。
“塔外的世界很辽阔，不曾发生的事情，不用去想，不过如果我遇到了她们，我会转达你对她们的思念。好了，你该出去了，我得换身衣服。”
白雾将刘橙子赶了出去，随即换上了那身寄灵紧身衣，然后套上了黑色的斗篷，带上了v字面具。
这个缝合型“康斯坦丁”就这么诞生。
虽然这个形象，没有三点式的女性带货主播那么抢眼球，但白雾相信，真实的塔外世界，很快就能引来看客们关注。
……
……
再次来到了东部广场的高塔入口，白雾事先已经启动了牵引轮盘。
不管从哪个颜色的门进入，白雾都将会被牵引轮盘，拉往特定区域。
负责登记的调查军团成员，看了一眼穿着怪异的白雾，说道：
“康斯坦丁？”
“是的。”
“你的队员呢？”
“他们已经前往了特定区域，我是负责支援的。”
“塔外危险，你们这些野路子佣兵，注意安全，别人财两空。”
调查员也算出于好意，注意到白雾身上背着东西，问道：
“这带的什么？这么大一包？我跟你说，寄灵的概率很低……你最好带些便于携带的。”
背包里的，自然是电饭煲，白雾对此心心念念。
见白雾不为所动，调查员也懒得搭理，直接放行了。
再次来到塔外入口前，白雾的手触碰到石碑。
白色的光将其身影吞没，于此同时，另外一边——
捡漏港口中段的巨大电视墙荧幕上，画面骤然切换。
第三十二章：二号副本诡异丛林
塔外。
未知丛林的某处巨大树洞里，三个人脸色煞白，竭力的调整着呼吸。
“都他妈尽可能镇定下来，别去想前面发生的事情。深呼吸，对，深呼吸几次！”
左脸印有刀疤，一脸络腮胡，形象颇为硬朗的中年人轻声叮嘱着。
“队……队长……我我我……害怕，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三爷和麻子哥都……”
说话结巴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也是这三人里年龄最小的，看起来和商小乙气质相近，不过他并非假怂，他是真的怂。
前面发生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恐惧。
“你小子要是不赶紧给老子镇定下来，我就把你赶出树洞，那只怪物会嗅着你的气味过来的！老二和老三死了，你也想死？”
就像是睡不着的人强迫自己睡觉，反而越来越亢奋一样，三个人里，连同络腮胡的队长在内，都没有真的平静下来。
队伍里面相瘦削的光头，双目中带着绝望：
“我们的返回轮盘被它弄坏了，其实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死了吧。”
其余二人沉默。
四小时前，他们来到了这片丛林，队伍里感知最强的便是这枯瘦的光头，虽然是野路子的雇佣兵，却也是伴生之力三阶的感知者。
当发现这片怪异的林子里，只有一只气息很微弱的恶堕时，他们一改常态，有了一种或许不必躲着这只恶堕，可以将其击杀的错觉。
这只恶堕的攻击力，速度，防御力，都像是最为弱小的初阶畸变恶堕。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小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有多么愚蠢，也为这愚蠢，付出了代价。
五人小队变成了三人小队，返回轮盘也被恶堕毁去。这也是让三人最为不解和绝望的。
那只恶堕，似乎知道轮盘的作用。
“它现在正在吃老三的尸体，我们如果能够镇静下来，或许可以……躲过一劫？”少年怯生生的，隐隐期待着。
光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咱们都快死了，别抱期望了，塔外世界，有人能撞见我们的机会很小，三哥没多久就会被吃掉，最后的这点时间，还是想些美好的事情吧。”
树洞内再次陷入沉默，没了返回轮盘，即便外面那只恶堕不存在，他们三人也早晚会因为各种负面属性的降临，被折磨死。
光头早已经放弃了感知，将全部意念收了回来。俨然一副等死的样子。
约莫三十秒后，队伍的领头人，那络腮胡大汉说道：
“或许我们会死，但至少不能等死。雨停了，我们可以尝试着逃离这个地方。老四，小五，你们两个给我打起精神来！”
首领有些缓慢的站了起来，他似乎有些晕眩，那张硬汉轮廓的脸，倒是起到了一定的鼓舞作用。
但树洞外传来的脚步声，却让树洞里的三人，全部抖了一下。
恶堕怎么来的这么快？
三人虽然都知道难逃一死，但实在没想到，恶堕吃人的速度竟然快到这种程度。
可就在这个时候，树洞外传来了其他声音：
“我说你们三个，能出来让我瞧瞧么？下次下雨在三百秒后，时间紧迫，想活命的话，最好现在一边探测地形，一边交换情报。”
是人！
三人皆是一震，虽然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和老五一样年轻，但这慵懒的声音，显得颇有底气！
三人连忙从树洞里走出，映入眼帘的，是间隔有序的巨大树木，以及各种诡异的植物。
而在树洞外，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面具怪胎。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鬼还是恶堕？”
光头放弃了感知，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久。
“是鬼还是恶堕？合着两个选项里，没有一个好结果，你是有多想死？”
来人自然既不是鬼，也不是恶堕。
正是被牵引轮盘拉来这个区域的白雾。
传送到塔外后的第一印象，白雾就感觉到这片丛林极为怪异。
植物与植物间的距离完全一致，而且巨大树木的树冠，笼罩的面积目测也完全相同。
虽然看起来这些植物形态各异，但实际上它们占用的空间是完全相等的。
他此前看着树洞，弹出了这么一个备注：
【五人小队为何只剩三人？孱弱恶堕为何频频反杀？返回轮盘为何齐齐被毁？光头男子秃头的背后，经历了怎样的心酸？络腮胡硬朗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来到门徒七的世界。】
门徒七？
这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还不少，这个队伍已经遭受了重创，而且恶堕没有团灭他们，而是选择了毁掉他们的返回轮盘。另外……
这次的恶堕，是以利亚的同门师兄。
那个“老师”手下的七号门徒。
“阁下是什么人？”开口的是五人小队里的硬汉队长，杨震。
阁下？这人说话倒挺老派。
白雾打量了一眼杨震：
【伴生之力三阶一段。可惜好莱坞倒闭了七百年，不拍金刚狼五了，不然这么标准的硬汉形象，不演戏太可惜了。我得提醒你，他有一个即兴生出的小念头：他想杀了你，夺走你的返回轮盘。不过他现在很“混乱”。】
白雾不奇怪，这三人如果没有了轮盘，就意味着永远回不去了。
而自己出现，只要他们知道编号，就可以带人来营救。
但现在自己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面具怪人，不管表现的多夸张，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哪怕塔内的捡漏港口有在直播，但他们听不到声音。
“你已经损失了两个同伴，死于你们的轻敌。三阶一段的伴生之力本就很弱，而且，你看起来方向感不怎么好，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已经在这里超过四小时了。最好掂量清楚，不要做出后悔的决定。”
杨震一惊，一眼就能看出的伴生之力等级？
莫非是四阶以上的感知高手？
不，不对，单独一个感知者……怎么可能只身前来这个区域。
此人很强！
杨震得出结论。
而白雾又看了看光头。
【伴生之力三阶一段。他确实想过死，但现在求生欲比另外两个都高，高到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当前负面状态：堕落。你最好记住我要说的话，因为关卡的最后，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又来选择题？
白雾还不知道是什么选择题，便看向了第三人：
【伴生之力二段六阶，性幻想对象来自埃及，青眼白发，攻击力在2800到3500间，可以通过特殊咒语召唤，种族要求是龙族。嗯，忽略上述，他是三人里最胆小温顺也最正常的一个。当前状态，迟缓。对了，他拥有一个有趣的天赋序列，天赋序列777：悲喜轮盘。】
嗯，虽然听着很变态，但此人远不如商小乙，顶多是个对异性抱有奇怪幻想的二次元肥宅。
“你们可以叫我康斯坦丁，想活命的话，最好收起一些小心思。”
光头名叫梁玉，这个康斯坦丁给他的感觉，平平无奇。
三阶的感知还不足以清楚捕捉对方的实力，但这不重要，前面那只恶堕让梁玉心里有了阴影，对自己的感知精度有了怀疑。
排行老五的少年叫秦林，他怯生生的问道：
“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阁下不如把返回轮盘借我们用用，再带救兵来营救我们？我叫杨震，在自由雇佣兵里，还算有点声望，信得过杨某的话……”
“信不过。”
白雾不给面子，直接打断了杨震。
理论上来说，杨震的法子是对的。只是在白雾将目光聚焦在远处时，看到了一段备注：
【三个人必须都在场，如果走掉了其中一个，会有很不好的后果。另外，三人对应着八种不同的结局。每个结局的奖励不一样。财富，声望，情报，寄灵物品，或者一个中规中矩的序列，或者你全都要？谨慎对待每一个选择。】
三个人，八种结局？
看来和存活的人有关，光头，硬汉，二次宅，三人的确有八种组合关系。
三人都存活，或者一人存活，或者两人存活，总计有八种可能。
这个区域的恶堕……有点意思。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
杨震不敢冒然动手，但他确信自己的做法是最妥当的。
眼下只有康斯坦丁一人有轮盘，那脱离困境的方法，难道不是其中最有声望的一人回去，然后利用编号带救兵营救么？
白雾说道：
“怪物的感知很强，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为何不杀了你们，而是毁掉你们的轮盘？”
“为什么？”
“因为它在享受你们的恐惧与绝望。”白雾语气淡淡的
三人震惊，却又细思极恐。
难不成这恶堕有智慧？
它在玩弄我们？
“对于恶堕来说，你们越恐惧，越绝望，临死前有越多负面念头，它闻着越香。毁掉你们的返回轮盘，远比杀了你们要难，它之所以舍近求远，为的不过是让食物变得更美味罢了。”
这段话在康斯坦丁这略显戏谑的语气下，让三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你们可以不必强迫自己遮掩内心的恐惧。因为没必要。如果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猎物跑了，我可以断言，它会立马抓狂，将剩下的猎物吃掉。现在，你还要选择搬救兵么？”
“可如果真这样……它感应到了你，不也会担心你救走人，转而吃掉我们？”
白雾笑了笑，虽然面具挡着看不出来：
“它感应不到我。”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康斯坦丁没有恐惧，面对这只恶堕，丝毫不慌。
结合白雾语气里的那种玩味感，三人竟然有些相信了。
仿佛眼前这个人，比恶堕的段位更高。
“我们要怎么做？”杨震问道。
“想办法找出这片区域里的秘密，然后杀了它。”
（不出意外，本书保送三江了，感谢各位支持，努力构思各种有趣的副本中，投福袋的，可以押此书上三江了，小薅一波羊毛了~咩）
第三十三章：悲喜轮盘
“还有两分半钟，我们得先找到下一个藏身地点。边走边说。”白雾开始带路。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里还有别的藏身地点？”
能够找到这么一处树洞，杨震便觉得很奇怪。
“你知道一些变态趣味的狩猎者，最希望猎物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么？并非是陷入了消极的等死，而是以为还有希望，不断挣扎。”
既然整个丛林只有一只恶堕，那么漫长的几百年时间里，它为何不把这些藏身点填补起来？
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它故意留下的。这个地形在白雾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对于那位恶堕来说，或许这些树洞与藏身点，就像是女人与衣服一样，直接吃掉就好比不穿衣服，但有时候穿衣服，比不穿衣服更让人有性趣。
同理，古代的有钱人总喜欢蒙着眼睛抓女人，乐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雾开始往前走。
杨震一行人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在这位康斯坦丁有理有据的提醒下，三人渐渐回过味来……
他们面对的，或许真的是一个喜欢折磨猎物的捕食者。
而这个时候，他们也才发现地形的不对劲。
“仔细看看周围，植物间的距离完全一致，树木的树冠，笼罩的面积也完全相同。你们刚才在避雨，是下了酸雨？”
塔外世界的某些区域，下酸雨并不稀奇，但对于杨震三人而言，第一次见到腐蚀性如此强烈的酸雨。
血肉会在瞬间直接被抹去，甚至便是那名恶堕，被酸雨淋到，也会痛苦不堪。
但离奇的是，这些植物却具备着诡异的抗性。就像一把伞，无论雨势如何猛烈，它们都分毫不损。
光头梁玉开始解释道：
“是某种腐蚀性液体，看着和雨水差不多，而且落在植物上，没有任何腐蚀性。我们原本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斥候，便是以为这雨和寻常雨一样，准备前去探路，结果……一瞬间便被这雨化去了一层皮，死在了外头。”
白雾点点头，猜到了。
“你们因此产生了情绪波动，怪物引来后，开始逃跑？”
说话的时间里，白雾一行人还真就找到了处类似地洞一样的地方，而且有趣的是，这地洞就在树冠阴影下。
白雾踢开了地洞附近的一些残枝碎叶，杨震回复道：
“是的，但那只恶堕很弱……它的速度，力量，都不怎么强……”
“所以前四个小时，你们有一种稳住我们能赢的错觉？光头你在上面守着，你两和我一起下去。”白雾准备去地洞里看看。
这个地洞让他想起了以前一款游戏里的兽人地穴。
光头本能的拒绝：
“为什么是我留下来？”
“总得有个人留下来，而你是感知型。”
“老四，听安排。”杨震也认为梁玉比较适合。
秦林没有什么主见，这位康斯坦丁虽然不熟，但给了他安全感。
关于这个地洞，眼里的备注给了白雾信息：
【谁不希望钻小树林的时候发现有条地洞呢？这里头原本也有水灵灵的姑娘，但现在只剩下一具不具备食材资质的骸骨，她身上或许有一些线索，不过动作最好利索些，丹德莱尔就要开始寻找下一桌食物了。倒计时，四百秒。】
丹德莱尔？
看来就是门徒七了。
以利亚其实并非西方人的面相，尽管身体已经不是人的身体，但白雾知道那是东方人的面孔。
或许这位丹德莱尔，也是东方人？
白雾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没有去过上三层，但他知道底层的人口是最多的，他从来没有在底层，遇到过其他肤色的人。
“我走最前面，你们跟上。”白雾开始往地洞里走。
但这个时候杨震拦住了白雾，说道：
“让秦林走前面吧，安全些。”
没有普雷尔之眼，对于这个地洞，杨震比较担心，现在知道了恶堕的恶趣味后，他变得很谨慎。
猜到了这一点的白雾，不太懂杨震为何要让秦林走前面……
但见秦林不怎么抵触，白雾忽然想到了原因。
这个和商小乙有些像的人，有着一个数字很吉利的天赋序列，777：悲喜轮盘。
三个七代表幸运，但悲喜轮盘可不怎么幸运，白雾看过天赋序列表，记下了所有序列的内容。
在数字三百以后的序列，都有着详尽的解释。
悲喜轮盘的效果是，当天有七分之六的概率，遭遇寻常人七十七倍的厄运。
如果没有轮到厄运，而是轮到了剩下的七分之一，那么这个人的好运会是寻常时候的七百七十七倍。
简而言之，那一天他买彩票中奖的概率，捡钱的概率，抽卡出青眼白龙的概率，都比别人高出非常多。
不过人们并不羡慕这个天赋，毕竟……厄运的概率很高。倒霉起来，甚至活不到幸运日降临。
白雾没有吭声，只是猜到了，这人今日应该是幸运日。
这倒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还献祭了两个队友，恐怕这个家伙，今日会发生某种蜕变。
……
……
地洞内并没有很黑，因为有着奇怪的红色荧光蘑菇，长在墙壁上。
白雾看着这些蘑菇，很奇怪自己为何会联想到血小板。
“我叫秦林……”秦林试着说说话，缓解一下恐惧。
“你最好走快一点，光头很快就会预警了。”白雾提醒到。
“好……”
地洞如同隧道一样蜿蜒，但并没有任何的分支，换而言之，想要藏在这里，就没有任何退路可周旋。
不多时，三人走到了地洞最深处，接着红色荧光，秦林看到了一句骸骨，原本也不害怕这个东西，但这次忽然就吓得退了好几步，险些没站稳。
白雾走到了最前面，来到了骸骨面前，观察着骸骨。
【一具女人的骸骨，死了两百多年，算是丹德莱尔的收藏品之一，其余的收藏品在别的地方，噢，对了，她还留了一段真假难辨的遗言：那个怪物可以无限的再生，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会迅速复原，但如果它触碰到了雨水，也会很痛苦，需要一定时间才会复原。】
白雾的关注点在于备注对遗言的修饰，是真假难辨。
也就是意味着，这遗言虽然很有可能是前人攻略这个地方总结的经验，但也许经验是错的。
白雾问道：
“说说那只恶堕吧，你们与它交手，还发现了些什么？”
（还有，在更，稍等）
第三十四章：丹德莱尔现身
“那只恶堕是人类的形态全身都像是溃烂的，就像是一堆堆腐肉堆积，速度力量都很慢。我们起先的确以为能够对付它，也的的确确压制了它一阵子，但不管它受到怎样的创伤，都会第一时间复原。它所受的最重的伤，还是它在雨中抢走老二尸体的时候，酸雨造成的。”
杨震注意到，白雾的视线似乎没有在骸骨上。
白雾听着杨震的话，大概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只恶堕有着变态级别的再生能力。
几乎所有类型的伤害，都无法真正的杀死它，但酸雨可以。
或许能够杀死这只恶堕的东西，便是这塔外的世界本身。
酸雨造成的伤害，即便是那只恶堕，也没办法轻易恢复，换而言之，只要有办法将其引到酸雨覆盖的区域，并且想办法让其一直困在雨中，就能够杀死它。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怪物一直在雨中？
现在的地形白雾已经清楚了。
所有物体与物体的间隔一致，中间的间隔区域，就是酸雨覆盖区。
而其他区域，则是酸雨隔绝区域。
每个区域的大小面积一致，妥妥的国际象棋棋盘分布。
黑色区域会被酸雨袭击，白色区域躲雨。不过酸雨也并非一直存在。
白雾摸着下巴，从来开始，他就默数着时间，很快就要和这只恶堕第一次交锋。
“看来现有的资料，不足以找出破局方法，而且……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备注为何要提示消息真假难辨？这句骸骨遗言里提取的信息，的确和杨震给的信息吻合。
酸雨能够杀死恶堕。
但白雾就是直觉哪里出了问题，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很多次帮他走出了误区。
在骸骨的旁边，还有一枚戒指：
【前天丹德莱尔来临幸这具骨头的时候，留下了这枚戒指，这种小细节它本不该忽略，但架不住你身边的那个小家伙运气太好了。这是一枚婚戒，戴上戒指的人，会暂时爱上替他戴上戒指的人，被浓烈婚姻幸福感包围，哪怕是……死物，但仅限于塔外。你的脑海里是不是有画面了？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要拿去做什么色色的事情吧？原来你是这种人，巧了，我也是。】
白雾脑海里还真有画面了。
尤其是这备注用到临幸这个词，一只浑身腐烂的恶堕，临幸一只充满了婚姻幸福感的白骨？
这画面有些过于重口。
不过东西倒是个好东西，如果在塔内也能用，拿去拍卖，就上三层那些色胚，怕不是会为了这个东西，抢的头破血流？
可惜这戒指只能在塔外生效，这让白雾对寄灵的原理，又有了些新的困惑。
而这个时候，地洞的另一端，传来了石子儿落地的声音。
梁玉发出了暗号。
“走，赶紧走，至少要在一个开阔地方避雨和战斗，这里太狭小了些。”
杨震也不傻，虽然不知道康斯坦丁为何知道下雨的时间，但他内心也默数着数字，这个时候梁玉传来警报，恐怕是酸雨和恶堕都要到来。
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白雾点点头，也将那枚戒指扔进了自己的行囊里。
截至目前为止，他不认为这个世界的女人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但这枚戒指，或许能在以后场景有用。
三人动作利索，很快从地洞离开。
梁玉见到三人都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一旦接受了能活下来的设定，他便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
……
……
酸雨降临，无色无味的液体，落在了这片丛林。
如果没有之前杨震的情报，也没有普雷尔之眼，白雾的确以为这就是寻常的雨水。
他看着雨幕，眼里再次浮现出备注。
【人身上有很多液体，白色祖传染色体，红色的血液，绿色的胆汁，虽然这个东西它透明的，但我给你一个提示，这可不是唾沫。】
不是唾沫，也不可能是备注里提到的东西，具备强烈的腐蚀性……
胃液？
“我们现在怎么办？”杨震说道。
不远处的一颗巨树底下，隔着一层水雾，白雾已经能够看到那位恶堕的轮廓。
【四级畸变恶堕。畸变词条：念力。完美畸变词条：绝对再生。病变词条：虚弱，速度力量大幅度降低。
可惜丹德莱尔是一个正经人，他从不写日记。不然你就会在歪歪斜斜的每一页日记上，看到“治病救人”几个字，于是你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此题答对三分，答错去世。】
好家伙，填空题都来了。
在酸雨的影响下，白雾发现丹德莱尔并没有动。备注里的内容，加上之前遇到的门徒十二以利亚，白雾知道这一切和吃有关系。
只是恶堕吃人天经地义，为何丹德莱尔吃人，要被特别提示？而且备注的侧重点来看，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信息。
“现在什么做不了，只能等雨停。”
想不出答案，白雾先回应着杨震。
“可是雨停了它就会过来了。到时候我们……”
杨震话没说完，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这个康斯坦丁既然是高手，那么面对这只战斗力并不强的恶堕，岂不是轻易压制？
白雾知道杨震的想法，他可不想和恶堕过招，还不到时候，便说道：
“这只恶堕的战斗能力很寻常，这个棋盘地形下，它追不上我们，先和它捉迷藏就是了，我们就探索藏身点，但前往藏身点的过程里，要派一个人去牵制他。”
丹德莱尔的畸变等级意外的低，这让白雾很奇怪，以利亚六级，小可怜九级，面对小可怜的时候，备注给的信息便是弃战。
面对以利亚，则是借用外物，而丹德莱尔没有别的提示……
看来不是杨震他们能反杀的错觉，而是丹德莱尔真的很弱。
病变词条是什么白雾还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是一种利于己方的属性，因为这病变词条，丹德莱尔才显得孱弱。
再一个值得注意的点，畸变词条：念力。
看来这便是三人的返回轮盘被毁掉的原因。
白雾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返回轮盘被毁掉，只要与丹德莱尔保持一定距离，丹德莱尔便完全无法感知到自己。
“可谁去对付他？”
杨震自问，如果没有遭遇混乱的负面属性，他还可以压制这只恶堕。
三人的负面属杨震是混乱。秦林是迟缓，光头则比较奇怪，是堕落。
白雾尚且无法从字面意思里理解到堕落是什么意思。
“杨震，你去。”
“我的方向感现在……”
“我说了，你去。我手里的返回轮盘是我们活着回去的希望，而你们三人任何一人持有轮盘，都会引来恶堕，只有我不会。所以除非你们不想回去了，否则牵制工作必须交给你们。”
白雾抬起手，继续说道，
“混乱其实只是改变了你对方向的认知，你只需要弄清楚现在的方向偏离程度就好。”
白雾开始教杨震如何矫正自己的方向感，他熟门熟路。
这东西就像前世里的过气跳舞游戏，跟着箭头方向按对应箭头，但有时候会要求你按相反方向的箭头。
在白雾的指正下，杨震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找到了规律。
他也不是一个没担当的人，这康斯坦丁句句在理，便说道：
“我不知道能牵制它多久，你确定你真的能带我们出去？”
“难不成还有别的选择？”
白雾内心对这三人没有放松警惕，至少对杨震和梁玉，他一直持有戒备。
备注的风格虽然很不正经，但不会无的放矢。
他还记得看到树洞时，备注提到了光头梁玉和一脸络腮胡的杨震。
尤其是之后还有一个环节，和他们三人存活有关。
恐怕这二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而且都代表着某种变数。
不过这样才有趣，处在这么一座棋盘分布的战场上，白雾还真有一种和那位“老师”对弈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论bgm的重要性
杨震见康斯坦丁语气从容，心一横：
“行，我来拦住它，你们走！但你最好真的能带我们走出去。”
白雾没有跟他客套，雨势一停，就带着人以对角线方式，前往下一个避雨区域。尽可能不让自己碰到一丝一毫的酸雨。
因为这有可能是胃液。他也在思考着备注的话。
备注能够给的信息其实并不多，很多时候，它只是留下一道题目，能否活用好这双眼睛，还得看自己解题的本事。
白雾一边带着路，一边将线索拼合。
“我之前去过两个区域，但那些区域和真实世界很相似，废弃的城市街道和下水道，废弃的医院。而只有这里，像一处精心布置的棋盘。什么样的地区……会下胃酸？”
最先想到的答案自然是胃。
恶堕之中是否存在超巨大体积的恶堕也未可知。在下水道里，白雾就看到过巨兽骸骨。也许自己一行人，身处胃中？
“但如果这里是一个胃，那么丹德莱尔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白雾回头看了一眼。
杨震的身手因为混乱，还有些笨拙。但比起之前连走路都很磨蹭，已经好了太多。
丹德莱尔则因为病变词条：虚弱，身为四级恶堕，却被混乱的三阶伴生之力的战士压制着。
硬汉形象的杨震，其实是一行人里最机警的，在白雾到来后，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各种东西都有一定规律，包括下酸雨的时间。
他开始不断将这只恶堕往酸雨区域驱赶。
白雾看出了杨震的意图，没有阻止。
目前得到的攻略，酸雨能够极大程度削弱这只无限再生的恶堕。
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这位顶级的狩猎者故意留下的破绽。
真相有待验证。
至少在下一个四小时到来前，自己不需要担心恶堕，因为丹德莱尔确实太弱了些。
“那里……好像有个树洞。”秦林指着不远处。
白雾点点头：
“我们进去看看。”
……
……
高塔底层，捡漏港口。
原本正在贩卖假冒伪劣的直播，忽然被切换成了另外一场直播，观众们有些茫然。手铐的视角其实和白雾前世的直播视角很相似，一个手铐能够清晰的反馈白雾的样子，一个手铐则会反馈白雾视野里的样子。反应在屏幕上，前者占比很小，在屏幕的右下角。
刘橙子很期待白雾的首秀。
可这场直播没有声音，观众们看的云里雾里。
尽管有不少人感觉到，这次的场景似乎比以前真实了不少，但……并不好看。
没有故事性的直播，根本毫无乐趣，尤其主角白雾，人形避险机。
各种危险基本提前预知。
这直播效果就差了好大一截。到现在为止，他们连恶堕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换台！我要看罗勇号带货直播！”
“对对对，换台！我宁愿看阿药和笑穿装疯卖傻，也不想看这么无聊的把戏！”
“看柰子不香么？为什么要看一个穿着奇怪的男人在这里走来走去？另外三人又是干嘛的？”
“这是什么垃圾节目！”
所以有时候并非人们愚昧，不知道主播弄虚作假，但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个愿打愿挨。
刘橙子这个急哦，这个时候的画面，是三人在树洞外，白雾和三人交谈。
她也不知道白雾在做什么。
这和她理想中，白雾斩杀恶堕的画面截然不同。
门外汉的眼里，总认为某一行是很精彩的。
写小说的羡慕做游戏的，做游戏的羡慕做音乐的，做音乐的羡慕玩摄影的，玩摄影的羡慕写小说的……
当真相呈现的时候，往往并没有那么有趣，甚至异常的枯燥。
人们喜欢看侦探破案，但如果亲自感受侦探破案的过程，而不是去看浓缩成了几十分钟的电影，就不一定会觉得刺激有趣。
当然，这次直播的主要失败原因在于，那只恶堕并不像寻常恶堕一样，闻着味儿就扑上去。
以前的塔外直播，主播大多没过多久，就被撕碎了，这次没有，到现在为止，恶堕还没有出现。
也就导致节目效果很弱。
刘橙子很焦急。
而此时的观众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穿着褴褛的衣服，挤进了人群。
他其实来了已经有一阵子，瘦小的身躯被挡在了中盘外围。
但当看到所有人都在叫骂更换直播的时候，他开始疯狂的往里头挤。
那架势争分夺秒，似乎晚了就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终于一番折腾后，他来到了巨大电视墙的下方，开始观察着周围工作人员的表情。
“不耐烦的是看客，失望的是主办方，而最焦急的应该是直播团队。啊，找到了！”
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刘橙子，顾不得工作人员的阻拦，径直奔了过去。
刘橙子此时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她是个利己主义者，她很希望白雾没事，但又很希望这个时候，忽然杀出个几十只恶堕，把节目效果拯救起来。
所以少年来到她身边，气喘吁吁的说着话时，她吓了一跳。
“大姐姐，让我给这直播配声音！我能让他们很快兴奋起来！”
“你在说什么？”
“能够直接让主办方更换节目，说明这次的真实塔外直播，他们是很期待的，姐姐你也不想节目泡汤吧？给我一个机会，反正现在已经很烂了，估摸着主办方不多时就要找你商谈更换节目的事情了！”
刘橙子一楞，这小孩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说的倒是挺准。
“我叫叶未明，大姐姐让我试试吧！不要钱，我来配音，相信我！有我在，一定能让节目变得更好看！”
配音？这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橙子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有些焦急和不明所以，但她很快判断出了三件事。
小家伙眼光很毒，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会把握机会，有成为海王的潜质。
不过这种人一般也都有些真本事，她也不是一个犹豫的人：
“行，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我有要求，那个穿着奇怪的人，叫康斯坦丁，你得重点突出他。”
“我明白的，交给我便是！”
刘橙子直接带着叶未明去了后台。
电视墙外，看客们的叫骂越来越严重，他们忽然觉得，以前那些骗子主播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的。
但很快，众人齐齐安静了几秒。
因为一直没有声音的电视墙里，传来了虫鸣。
风声，虫鸣，脚步声，呼吸声。
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直接让野外的环境颇为立体的展现出来。
原本还有些这次直播又是作假的看客们，瞬间打消了怀疑。
而后台，刘橙子在听到了叶未明神乎其技的口技时，惊为天人！
他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同时发出这么多种混合声的？
捡到宝了！
叶未明的天秀才刚刚开始，他以鼻音发声：
“现在我们必须找到一处藏身点，恶堕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根据线人的资料，这个地方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三个跟着我，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了！”
这声线跟叶未明之前的声线差了十万八千里，刘橙子目瞪口呆。
关键是内容，全程没有见到恶堕，但随着叶未明的语言引导，在声音的暗示下，观众们都有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开局一段视频，内容全靠编。
叶未明和刘橙子压根不在乎真实情况如何，他们的目的一致：让节目效果爆炸。
看客们的叫骂声顿时全部消失，而原本准备找刘橙子商议更换节目的主办方，也停下了脚步，决定再多观望一下。
叶未明和刘橙子也压根没有解释为何之前没有声音，观众也根本不在乎。
只是远在塔外的白雾，并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在一段声音的介入下，衍生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眼下，白雾和秦林梁玉走进了树洞里。
树洞里没有尸体，却有一本残破的笔记。
（还有）
第三十六章：通关线索
高塔第二层，调查军团分部第七队指挥室。
五九正在处理文件。
不久前高塔镇御军的高层，派人联系过五九，下次出塔，很有可能会带上一名镇御军成员。
相比起调查军团，高塔镇御军的地位很特殊，但他们的实力有整体偏弱。
这显得很矛盾，但这个规则从来不曾变过。
也没有调查军团的人试图争取更高的权利，至少在五九之前没有，因为谁也不知道统治者层级，掌握着怎样的力量。
电话忽然响起，五九接过电话，听到了得意洋洋的女声：
“嗨，小九九，你安排的事情我给办妥了哦，不过塔外保镖这种事，我可办不到。”
五九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哪里都好，办事效率也高，就是太贪财也太口不遮拦了些。
“在小叶子的帮助下，他一定会成为新的底层大明星的。”
五九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挂电话了，有事情再联系，我还很忙。”
“有事情！小叶子可是我以后的接班人选之一，过早的暴露出来，你怎么补偿我？”
五九眉眼里有笑意。
他委托鬼推磨事务所保护白雾，其实只是一方面。
监视白雾的过程里，虽然白雾也做到了反侦察，但白雾本身没有很抵触，也让五九得知了白雾的作为。
加上白雾在兵器库挑了一件面具，而底层的风吹草动，审讯组也会第一时间禀报，于是五九很快推断出了一件事：
白雾可能打算“另类创业”，做真正的塔外生存直播。
这个过程里，五九可操了不少心思。
先是告诉荆楚，不要透露白雾的面具来源，再是刘橙子去联系直播主办方的时候，五九又花大钱，暗中让鬼推磨事务所打点关系，事实上单凭一个刘橙子，还不足以这么短时间办妥事情。
接着是白雾的直播，为了不让观众们知道正确的流程，也为了不让白雾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他又再次联系了鬼推磨的人。
这个白雾眼里的“小矮子老相好”，便安排了叶未明。
目的之一，在于让白雾有钱赚，目的之二，底层的人对这种草根出身的非官方调查者，也就是自由雇佣兵有很多幻想色彩。
就好像人们总以为高手在民间，而白雾可以满足这一幻想。
这能让“康斯坦丁”积累一定的人气声望，虽然五九还不知道要如何使用这些声望，但他能够预感到。
也许会有一天，“康斯坦丁”能够改变底层人的命运。
“说起来，你对这个小子也太好了吧？你们才认识多久，靠，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五九不理会电话那头女人的胡言乱语：
“等到我的人回来了，我会让他联系叶未明，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我的人，可以将他的才华引出来。”
叶未明是分析派，算是小矮子老相好的接班人，而白雾给五九的感觉则是分析派的宗师，这也算是照顾一下老相好。
“一口一个你的人，你的人，那我是你什么人？”
“工具人。”
不理会电话那头的愤怒，五九果断挂电话。
……
……
塔外，未知丛林。
白雾和梁玉秦林走进了树洞深处，这树洞比三人组之前待过的树洞要大。
树洞里同样长着红色荧光蘑菇，让整个树洞内，带着几分猩红诡异的气息。
【当你把这片区域理解成胃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树洞，巨木，地道，蘑菇，都有着它们需要扮演的角色。】
树洞深处，藏着一本笔记。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
“这里头写的是什么？”梁玉翻了翻，发现看不懂，就递给了白雾。
白雾也看不懂里面的符号，倒是和第九病院里墙上的有些符号类似。
【上面写着欲练此功……好吧，虽然拿错了台词，但丹德莱尔确实没有下体，假如哪天你想变成了恶堕了，你可得考虑一下成本。至于这些符号，是丹德莱尔的圣经。想解读内容，或许你得解锁前置关卡。】
备注的信息出乎意料的少，说起来之前在医院那些墙上纹案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备注只能给内容以外的东西。
圣经，丹德莱尔需要靠着这些图案获得救赎么？
“走吧，这个树洞里的信息很有限。”
上次白雾带走了戒指，但这次他没有带走笔记。
从备注上的话来看，白雾猜测着，这些藏身处有着一定的关联顺序。
也许笔记就和第九病栋的档案一样，得是最后的boss对决时，才能查阅的东西。
离开了树洞，白雾加快了脚步：
“最好动作快点，要下雨了。”
“可是老大他……”秦林欲言又止。
“他不会有事。”
越是与恶堕战斗，杨震的对混乱状态下的自己，就驾驭的越精准。
至少在一定时间内，杨震能够安全的为其他队友争取时间。
很快白雾等人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藏身地点，这次不再是树洞，而是树屋。
【欢迎来到丹德莱尔明面上的房子，里面存在着通关一阶段的道具，最好擦亮眼睛。】
有了伴生之力之后，白雾轻易的爬上了树屋，梁玉没有跟着，树屋悬在未知的巨木上，他总觉得是个靶子。
白雾正好想分开梁玉和秦林，便说道：
“那你在下面，准备接应我们或者接应杨震。”
梁玉点点头，留守在树屋外。
树屋很干净，甚至连外面的血腥气味都淡了不少，寻常的树屋，久无人住，会有一个腐朽的气息。
但这间屋子没有。
整个丛林棋盘分布，每个藏身点都对应着一些信息。
这间树屋，则是补给屋。
屋子里摆着三样道具。
“这都是什么？”
秦林只能从三样东西里认出一样来——返回轮盘。
而白雾的眼里则出现了下一个谜题，三个物品的备注都是一样的。
【和上次不一样，你可以把三个东西全部带走，但有两个东西会给你错误的引导，真正能够帮助四人摆脱困境的，只有一样。针筒里是负面状态清除药剂，那把伞能够抵挡酸雨，而那个圆圆的东西，是一个可以使用的返回轮盘。】
谜题又来了。
虽然可以带走三个东西，但另外两个东西，如果试图去使用它，很可能会导致三人中某一人死亡。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返回轮盘，清除debuff的药剂，以及抵挡酸雨的伞。
三选一，只有一个东西，能够带领他们走向下一个阶段。
（先发后改，有错别字直接章评留言，看到秒改。另外……推荐票别停，拜托大家~）
感谢单章
感谢各位书友的打赏，也希望各位督促剧情，我也会尽力让质量一直稳定的写下去，写出好看的故事。
部分书友担心书的格局，世界观会不会太狭隘，其实duck不必，这本书比之前的任何一本，设定都要更细致，毕竟现在主角探索的副本，面对的怪物，其实都是新手村级别的。具体的还是会在故事里展现，但前面的章节，其实也隐隐有做伏笔，不多说。
然后，再次感谢下此前打赏过的读者，么么哒。
感谢夜影姬、反侦查雾霾的万赏。
感谢若风已起的6000币打赏。
感谢黄金蛋糕盒、刘胖子、最最最可爱的虾酱的5000币打赏。
感谢诸葛无能的3000币打赏。
感谢可能有猫饼、安帅帅的2000币打赏。
感谢戏天鬼谷、我就是七夜、可口可乐丿、ErebosWhite、怡啸、凡尘如棋、伊比01、dffdd的1000币打赏。
感谢猫医生Z、名蜩廿四的600币打赏。
感谢你头上有辣椒、武二娘、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坟巟鬼火、Tx死个M、29&E。萝卜爱吃小兔子、坏掉De棉花糖、kirinidor、的500币打赏。
感谢弓云青、林白亚、贪食0的0书虫、单身咸鱼皇、魅夜晶雷的300币打赏。
感谢黎之晗、心向林行的200币打赏。
感谢Rf键进入坦克模式、吞天圣鲲、水丶货、草莓乖哟、央炤、小小萧雯妃、下页丶心伤、瑶瑶的小萧曦、书友20180806144608497、暮夜千尘、白某某出来玩、初四四、samtan98、某超的100币打赏。
第三十七章：解密布局
秦林的视野与认知，和这位康斯坦丁大不相同。他认出了返回轮盘，但并不知道这返回轮盘能不能用。
“这里头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白雾没有回答秦林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是想的。”
“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离开，其余两个人得死在这里呢？”
“这……您不是能把大家都救走么？”
“我也许救不了那么多人？”
白雾显得很随意。
三个人，八种结局。便是一个不死，死一个，死两个，全死的八种组合。
备注给的信息，似乎在暗示着，存活人数会影响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但这里头就有一个很大的疑惑：这三人为何在这里？
是因为塔外随机的规则，恰好被传送到了这里？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姑且不论是如何安排的，但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就像第九病院里，也有被人安排过的痕迹。
以及另外一个很大的疑点——
我将被动选择八种结局的一种，还是主动选择？
这二者有很大差别。
前者代表着自己努力保全三人性命，但最终因为种种失算，导致了三人中其中一人或者两人或者全部死亡。
而后者则代表着，他主动选择了某个特定结局，比如故意牺牲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甚至他觉得三人都该死，所以一个也不救。
假如是后者，就说明这三人里至少有一个人，有着极大的问题。
事情越来越有趣，白雾来了兴趣：
“如果我只能救一个，我会选择救你，但现在你得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白雾不认为这个老二次元秦林能够给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但今天的秦林是欧皇，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什么问题……康斯坦丁大人，您说的这个是可能性对吧？只是如果对不对？其实可以将大家都救走的，是吧？”
还行，喜欢青眼白龙娘的人，心眼不算太坏。
“这三样东西，一个是返回轮盘，一个是负面状态清除药剂，一个是防酸雨的伞。”
“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告诉我觉得哪个东西最重要。”
“这如果是真的，全都很重要啊……老大中了混乱，梁哥中了情绪错位，有了药剂，就能使他们都解除状态了。
而且……我只是猜测啊，那个怪物好像很怕雨水。我们有了伞，是不是可以尝试把怪物引到雨中击杀？”
秦林略作思索：
“至于轮盘……诶，如果轮盘有三个就好了，只有一个的话，好像也不是非常重要。”
基本上和自己想的一样，轮盘作用最小。
只要怪物解决掉，轮盘哪怕只有一个都行。
白雾眯起眼睛，这个表情和五九有三分相似。他的大脑已经将一些线索拼凑起来。
整个诡异丛林的迷局，他很快就将解开，只差一块关键的拼图——丹德莱尔的笔记内容。
这是一道逻辑题，如果三样东西里，只有一样能够带我突围，且达成八种结局里的一种。
那么必然不是轮盘，因为轮盘一旦启动，我可以断言恶堕绝对有把握杀死另外两个人。
丹德莱尔或许本身不危险，但这片区域……有可能是活的。
诡异形状的巨木，红色荧光的蘑菇，以及酸雨无法腐蚀的奇特现象，这已经不是暗示，是在明示我这个地方有问题。
所以选择轮盘，只能触发三种结局，那就是使用轮盘的人活下来，其他人死去。
而如果返回轮盘是错误的选项。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伞。
恰好此刻，秦林也说道：
“大人……我觉得伞应该是最有用的吧，假如只能选一样最有用的，那一定是伞。”
是的，伞最有用。
但有个前提——雨水真的可以杀死恶堕。
丹德莱尔显然和其他低级恶堕不同，它虽然只有四级畸变，但却拥有完美畸变词条，或许是那位老师的手笔，使得丹德莱尔与众不同，且拥有智慧。
那么问题来了。
白雾笑了笑：
“这间屋子你觉得如何？相比之前的藏身点？”
“我感觉不到……”
“真的感觉不到？不觉得这间屋子异常的干净么？”
“啊，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恶堕全身上下都有着腐烂气息，但这间屋子很干净，与前面的几处藏身点相比，这里仿佛它没有来过。你觉得河狸吗？”
秦林一脸懵的摇了摇头。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吉祥物，很少参与互动什么的，队伍里的人也不怎么在意他的想法。
白雾有了答案。
关于恶堕的部分，串起来了。
这间屋子，全身腐烂的丹德莱尔不曾来过，它可能……根本不知道屋子里有什么。
又或许它知道，但出于某种敬畏，某种趣味，它不曾进入这里。对了，备注提示，这是丹德莱尔明面上的屋子，意味着这只是一个幌子。
结合丹德莱尔的恶趣味，喜欢慢慢享受猎物的绝望气息，加上备注里提到的各种警告……白雾恍然！
酸雨……根本不可能杀死它！这也能解释为何丹德莱尔会在雨中抢夺尸体。
酸雨能够重创丹德莱尔，但丹德莱尔的再生速度，超过了腐蚀速度。
甚至这种痛苦，会给它异样的快感也未可知。
一切都是丹德莱尔刻意制造的错觉，想要让人以为它惧怕酸雨！
而最后一个关键信息，秦林的话语！
“杨震感染的负面属性是混乱，梁玉告诉你，他感染的是情绪错位？”
“是的……不过两个看起来，好像还能控制住。”
梁玉的负面属性是堕落，却要告诉队友是情绪错位？他为什么要撒谎？
这恐怕和堕落这个负面属性有关。
堕落……白雾不知道堕落的属性是什么，但从字面意思延伸，有可能是意志屈服于恶堕？
也就是说，如果不尽快解除梁玉身上的负面属性，三人之中或许会出现一个叛徒？
这么看来，药剂是必然要用到的。
选择题已经解开，但白雾并没有拿着药剂就走。
“你拿上伞和轮盘。”
“哦，好。”
秦林并不知道所谓的选择题，在他看来，三个东西自然全都要最好。
而白雾虽然知道有两个东西是会带来错误的诱导，但反过来，只要看破了丹德莱尔的把戏，他也可以反过来误导对方。
比演技白雾可不怂。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酸雨杀不死丹德莱尔，那什么才能杀死它？
第三十八章：棋盘的八个角
在白雾带领着三人准备绝地求生的时候，塔内的另一边，捡漏港口的中盘，故事走向了完全不同的走向。
这个善于口技的少年，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企业级理解。
在白雾进入第一个树洞，检查女人骸骨的时候，叶未明双眼通红，哽咽着说道：
“是队友的骸骨！好兄弟，对不起我来迟了，但我康斯坦丁赌上自由雇佣兵的尊严起誓！我一定会手刃那只恶堕！”
杨震拖着恶堕的时候：
“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老康，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跟你们喝个痛快！哈哈哈哈，狗东西，来啊，爷爷在这里！”
结合杨震的硬汉形象，还莫名的很契合。就是嘴型对不上，不过观众不在意，吃瓜吃的老开心了。甚至有观众表示：操，燃……燃起来了！
在叶未明的解说下，杨震明明还活着，却跟提前领了便当一样。观众们已经当他为塔捐躯了。
也不知道……后面要是发现没死，叶未明该怎么圆回来。
在白雾发现笔记的时候：
“他的牺牲终究是有价值的，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宝藏就要找到了，这是一份藏宝图！有了它，我们就能够找到遗失的宝藏，我敢肯定，那绝对是无价之宝，甚至会引来贵族的觊觎！”
三件东西里的确有一样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但观众们是不清楚的。他们只知道，这狗日的老康，赚大发了。
当白雾终于走到了树屋，看这树屋里的三个物品做选择时，叶未明颤抖的声音说道：
“找到了，找到了！我没有让你们白白牺牲！我没有愧对你们的托付！”
尽管真实情况白雾一脸淡定，但面具带着，谁知道呢？看客们只感觉康斯坦丁有血有肉，整个故事虽然极少见到恶堕，但却颇为跌宕起伏。
事实上……白雾只觉得这次探索比起第九病栋，更为无聊。
总而言之，塔内的寻宝传已经到了高潮部分。
而塔外的救援行动，也到了收官阶段。
……
……
塔外，未知丛林。
酸雨再次降临，树屋上的茂密枝叶，将酸雨彻底隔绝，巨木下的梁玉，嘴唇发紫。
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煎熬。
“我会死在这里的……那只恶堕……根本死不了，我们回不去的……只有一个轮盘，康斯坦丁会给谁？会给杨震的吧？”
“这该死的杨震，他害死了二哥！我和二哥都是斥候，二哥更精于谋略，我更精于感知，如果是我探路……或许就不会死了……但杨震这个家伙，执意要让二哥去……”
“还有三哥，真可怜啊……不就是背后说了一句嫂子好看么？那只恶堕袭来的时候，竟然让三哥断后，老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运气好，一个最没用的人，却活到了现在……凭什么我是堕落，他却只是迟缓？”
堕落其实是一种极为稀有的负面属性，一旦降临，便会生出对同类的憎恶。
如果不尽早回到高塔，甚至可能会恶堕化。
自由雇佣兵都是野路子，没有调查军团的配备，所以梁玉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已经到了危险值。
“越是与人接触，我便越明白人类的可恶……愚蠢丑陋的人类，还有那些贵族，他们高高在上享受着我们的心血，我们却要在塔外拿命换钱……凭什么？等我回到高塔，我要把他们都……”
戛然而止，随着试剂注入，梁玉的大脑忽然间一片空白。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和外界的感应，数秒之后，他意识里的空白渐渐散去。
发紫的嘴唇也慢慢回复如初。
“下雨天不要胡思乱想。”
白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寡淡，他没有跟梁玉解释什么。
拔下试剂的时候，梁玉和秦林都松了一口气。
秦林在想，康斯坦丁到底怎么知道这个试剂是抑制负面情绪的？
还好这真的是抑制药剂，而不是什么奇怪的注射液。
梁玉反应过来自己的变化后，内心很是震撼。
康斯坦丁到底有多少秘密？自己的负面属性这是被解除了？
内心再也没有了各种埋怨与憎恶，甚至诧异着自己为何会联想到那些……很不该有的想法，那些念头过于叛逆了些……
这种试剂的价值难以估量，梁玉可以想象，如果能够量产刚才的东西，调查军团恐怕可以前往紫色区域了吧？
不……传闻中调查军团的王牌，那个矮子说不定能够前往红色区域。
真正阻碍着人类的便是负面属性，是塔外世界的强大规则。
可就在刚才，这个规则被暂时的压制了？梁玉看着白雾手里的试剂，没有任何标注。
“这个试剂是你们在上面发现的？”
“嗯，康斯坦丁大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东西的用途。梁哥，你好些了？”
梁玉错愕的点点头：“好些了，多谢了。我刚才……险些犯下大错。”
如果任由那些想法蔓延，梁玉能够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不做人了。
多亏了白雾的一针。
他其实也猜到了，试剂或许不是康斯坦丁本人的，但小五的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康斯坦丁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这说明他以前也见过。
梁玉内心开始重新评估这位神秘援军，猜测这或许是悲喜轮盘的效应，虽然损失了两个老队友，但却换来了一个真大腿。
白雾还不知道，对方正在脑补着什么。
他的视线一直在寻找下一个藏身点。
所有的信息都快要串起来了，但是就差一块关键拼图。只要找到这个拼图，就能解开丹德莱尔的秘密。
那本残破的笔记本上，画着诡异的符号。
而整栋第九病院，也画着类似的符号。
在第九病院里，自己曾经进入过红殷的记忆，这或许和红殷的能力有关，但或许……也和那些咒纹有关。
那本笔记，也许就是一个记忆入口，但自己缺一把钥匙。
“老大还在与那只恶堕战斗。”
作为三阶感知者，梁玉也仅仅只能感知到首领与恶堕的气息。
白雾点点头，目光透过酸雨，依旧寻找着线索，他预感到时间不多了。
“从之前找到的藏身点来看，丹德莱尔是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每个据点呈对角线分布，四面八方，我走了四个角，那就必然还有四个正方向，藏有线索。”
想到此，白雾往后退了几步，开始矫正自己的方向。脑海里构建着几何图案，计算着整个空间的大小。
整个区域就像是黑白棋盘一样呈现在白雾的意识里，不多时，白雾找到了四个藏身点的精确方位：
他望向南方：
【那边的确有一处埋骨地穴，里头藏着一具佣兵的骸骨，但你已经知道了丹德莱尔的小把戏，所以没必要去了。】
看来南方也有藏身点，丹德莱尔布置了不少“假消息来源”。
白雾又望向东方：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和一个喜欢吃人的家伙，双方正在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丹德莱尔发现小光头和小吉祥物的恐惧变淡了，这代表肉变味儿，它很生气，即将进入二阶段，倒计时：六百秒。】
东方正好是杨震和丹德莱尔对决的方向，备注没有给藏身点的信息，或许是因为信息内容比较次要。
果然，预感是对的，丹德莱尔藏有后手，但二阶段是什么？
白雾心里再次涌起了危机感。十分钟，只剩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不赶紧找到丹德莱尔的弱点，一定会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
他望向西方：
【这条路的确得走，丹德莱尔死后，这个区域就会出现一个缺口……但你得先弄死它。总之，此路不通。】
这段话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信息，但却验证了一件事，丹德莱尔自身，和整个区域有一定关联性。甚至它们是一体的？
最后，白雾望向了北方：
【当你看到满是咒纹的笔记本时，一定想的跟我一样：谜语人滚出哥谭市。但好在，不远处的那岩洞里，藏着一本你熟悉的东西，里面有着丹德莱尔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可能会改变你对丹德莱尔的看法。】
第三十九章：人人都爱丹德莱尔
雨势一停，白雾便直奔目的地。
这片地区的地形他已经彻底摸清楚，一块对称性棋盘，而他们与恶堕玩的对抗，又像是一款非对称性对抗游戏。
双方势力，一边扮演着强大的怪物，另一边扮演着弱小的求生者。
很枯燥，但是时间很紧迫。
白雾对于备注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在意。
在见到了红殷的档案后，他也改变了对红殷的看法。
但人就是人，恶堕就是恶堕。
二者之间，五九认为有着绝对不容混淆的界限，白雾则认为：矮哥+1。
“大人，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白雾的声音经过细微的处理后，听起来不至于很老，但也不会显得很年轻。
尤其是之前始终波澜不惊的态度，平稳有序的语气，让秦林总觉得，这个人至少三十岁。
“跟我走就是了。”
十分钟的时间里，必须要找到布局者藏匿的，关于丹德莱尔的真相。
治病救人，吃人……
他回忆起备注里的内容，加上备注最后一句话，隐隐感觉到，丹德莱尔或许拥有极为复杂的过去。
……
……
杨震的处境并不好。
这具浑身腐烂，身体遍布着脓血与烂肉的躯体，一次次被杨震推入了酸雨之中。
丹德莱尔的脸被疑似脓疱一样的东西覆盖住，连五官都看不清，但依旧发出疑似痛苦的声音。
可这个家伙就是死不了。
杨震渐渐起了疑惑，这酸雨……真的能杀死他么？
雨势停住。
丹德莱尔脸上的脓疱与腐肉，被酸雨腐蚀后，很快再次生出满是血疮的烂肉。
它没有表情，只是站在原本的酸雨覆盖区，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
“杀死你的，不会是我。”
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丹德莱尔，忽然口吐人言。
杨震一脸错愕。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说话的恶堕。
此前前往的区域，遇到的恶堕也有四级畸变的，但却不曾具备智慧。
大多数恶堕都是纯粹的猎食者。
“主人等待的猎物，让我的猎物变了味道。但没关系，被人背叛的味道，更好闻。”
腐烂的血肉里，涌现出紫黑色的脉络。那些脓疱一样的恶心肉躯，开始迅速的变异，竟然散发着结晶的光芒。
杨震直觉不妙，这就像是一层晶璧武装，在慢慢的覆盖着恶堕的全身。
“这里是一座棋盘，我甘愿成为主人的棋子，因为他必将带领我们，毁掉那座该死的塔。但你呢？”
原本因为康斯坦丁的到来，看到了生机压制了恐惧的杨震，再次感到颤栗。
这只恶堕果然一直在戏耍猎物。
丹德莱尔发出渗人的笑声，再次重复着：
“杀死你们的，不会是我。”
杨震开始疯狂的逃跑，丹德莱尔并没有追击。
它就像是那些巨木一样，变得坚硬无比，仿佛成了整个区域的一部分。
不管杨震如何逃跑，耳朵里总能听到丹德莱尔的嘲弄。
……
……
诡异丛林北角，白雾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据点。
与其他据点的木屋，树洞，地穴不同，这个据点和丛林本身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光线能够从墙上的矮窗里射入，屋子的门开着，但门内的一切漆黑无比，那些光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
梁玉颤声说道：“里……里面有人。”
门明明开着，里面如果真有人，为何不走出来？
白雾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进入这个丛林开始，他就有一种在解迷的感觉。
奇怪的棋盘又仿佛是某个巨大怪物的胃；丹德莱尔身上的关于吃人和治病救人的备注；以及那本写满了咒印的笔记；包括现在忽然出现的人类；还有杨震秦林梁玉这三人为何能够影响结局？
这些谜面糅合在一起，让这个题目显得乱糟糟的。
从遇到三人开始，再到那具被“临幸”的骸骨，白雾都感觉到，丹德莱尔代表着一种极为纯粹的邪恶。
是恶堕对人类的那种憎恶。
虽然丹德莱尔具备一定的智慧，可联想到之前的以利亚，白雾总觉得，丹德莱尔不该这么的“形象单薄”。
现在他猜到了某个可能，一切的谜底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人藏在箱子里，箱子上有着一本两天前被人安置的档案。我的建议是不要打开它，但我想你更好奇真相。】
两天前布置的，布置者很有可能便是之前树屋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老师。
这间屋子里藏着丹德莱尔的弱点，也藏着老师最大的杀招。
“里头很危险，藏着你们对付不了的怪物，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有什么动静再向我通报。”
梁玉感知不到怪物的气息，他只感知到了人的气息。
但白雾这句话，还是让梁玉和秦林对这间屋子有了抵触。
如此一来，白雾也才能放心的进去探查。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三人。
“小心……”秦林点点头。
白雾不再多言，身影隐没在了屋子里。
明明在屋子外看，屋内是一片漆黑，但屋子内里，却有着烛火一般的黯淡光芒。
备注没有说错。
这里头有一口箱子，箱子上放着一本档案。而当白雾走进来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丹德莱尔，是你么？”
白雾没有说话，走到箱子旁，拿起那本档案。
“你好，调查者。当你尝试了酸雨击杀发现无效的时候，我猜你一定会想到，这个区域，并不是什么古怪的丛林。丹德莱尔是一个很喜欢戏弄他人的孩子，他的年纪，其实只比以利亚大六个月。
提及以利亚，我本来想着应该也让你知道以利亚的过去，但那栋医院里有着一件让我也惊叹的杰作，见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你也很惊讶吧？
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区域里，藏着精神力比我还强的存在。我才发现我的举动竟然有些多余。也许从这件艺术品身上，你能够了解到更多。”
这是那位老师的口吻无疑了。
在白雾看来，老师应该是一个超级恶堕，也许存在于所谓的紫色区域，甚至红色区域。
那是人类不曾踏足的未知领域，里面的世界，远比人们以为的塔外，更加扭曲。
在伴生之力没有达到五九那种级别前，白雾可不打算前往那些区域。
不过这位老师对红殷的评价倒是异常的高。
他翻动第二页：
“笔记里的内容，是丹德莱尔的救赎，通过咒印，我能够将丹德莱尔与这个孩子连接，他们本来是一体的，现在，请允许我留下本次事件倒数第二个谜题：什么样的人，会同时拥有两种经历？
不过说是谜题，答案就在档案后面的内容里，我想看到了这些内容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会更近一步。”
什么样的人，会同时拥有两种经历？
白雾还真不知道这个谜题，他翻开了下一页，而与此同时，熟悉的感觉很快涌现。
周遭的暗淡的景象，骤然间改变，耳边传来的箱子里的声音：丹德莱尔……是你么？也变得缥缈起来。
……
……
2017，02，19。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我会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有不少人喜欢我，记得我。
2017，03，05。
我认识了一个护士姐姐，她和医生一样是好人，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害怕我。
护士姐姐说，我可以尝试着和医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医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来有些难过。
2017，03，06。
医生很诧异我为什么会提这些要求，但我想起姐姐的叮嘱，没有回应他。
医生心情的确不错，因为姐姐告诉我，医院最近的声望很高，救治了不少器官残缺损坏的人。
我听了也很高兴，但姐姐还是不高兴。因为医生拒绝了我的要求。
2017，04，21。
连着很多天，我都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我的生长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订单需求越来越大，那么多人等着我的救治，但我却自私的抗拒着。
我很难过，很内疚，可我没有自私……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生长了。
要是我能够……要是我能够恢复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我不想医生生气。
2017，06，04。
我有些虚弱。
我跟医生说有些饿……我不想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表情很严厉，他问我，还有那么多人要救，如果耽搁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死去。
我知道死亡的意思，是陷入深度的睡眠，再也无法醒来。
那太孤独了，我不想他们死。
2017，07，07。
今天休息，但我很想离开这里，我好想念姐姐，好想跟她说话。
但是我的牙齿和舌头被拔掉了，我的眼睛也被摘掉了，这些天过于虚弱，要重新长出眼睛和牙齿，还需要一些时间。
2018，05，09。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
我不会和那些怪物一样，被人们讨厌。
2018，05，10。
我认识了一个护士姐姐，她和医生一样是好人，不会讨厌我也不会害怕我。
护士姐姐说，我可以尝试着和医生提一些要求的。
比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故事，都可以跟医生提。
只是姐姐看起来有些难过，她对我说，你要想起来，你要想起来。
2018，05，11。
我感觉到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些东西。我对医生提出了疑惑，我好像忘掉了什么。
医生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匆忙的离开了。
我一定是说错话了，可是我……忘掉了什么呢？
我本该跟医生要些东西的，玩具，书籍，食物，但是现在医生好像生气了，我不能再找他要了。
真的对不起，我又做错了事情……
2018，05.14.
最近医生的心情不错，偶尔会和我说上两句话。他告诉我，我救了很多人，大家都很爱我。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的句子，但我还是很高兴。
护士姐姐也告诉我，医院的实验项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柳叶刀上，很多资深医生认为，我的存在，解决了很多医学上的难题。
只是医生很开心，但护士姐姐看起来好难过。
2018，07，05。
连着很多天，我都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我的生长速度……好像太慢了。
他埋怨订单需求越来越大，那么多人等着我的救治，但我每次都不争气。
我很难过，很内疚，可我没有自私……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生长了。
要是我能够……要是我能够恢复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我不想医生生气。只是医生为什么说每次呢？
2019，01，10。
姐姐对我说，很想和我过年，想带我吃东西，她说我救了那么多的人，不应该被关在这冷冰冰的实验舱里。
但我不觉得这里冷的，我问姐姐，我救的那些人，都还记得我吗？
姐姐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很高兴的事情，她却哭着点头。
真开心，他们都记得我，他们都爱我。
2019，01，11。
姐姐跟我告别了。很奇怪，明明还会再见到啊。我只是去做一个手术而已。
2019，01，12。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问医生：他们会喜欢我吗？
医生没有回应我，这次的手术刀，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取走的脏器。而是取走的我脑子。
我希望手术快点结束，因为姐姐很难过，我想安慰她。
2019，01，13。
穿着医生衣服的人今天和我说了会儿话。他们对我说，生命是脆弱的，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去救赎他人。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疼痛，但是所有人都会感激我。我会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有不少人喜欢我，记得我。
舱室外有个护士，她好像在流眼泪。
第四十章：至善与至恶
日志一般的记忆片段，在白雾的识海里不断拼凑出真相。
这个拥有再生之力的孩子，身体一旦残缺破损，便会很快自愈。
哪怕是丢失了脏器也一样。
对于那位医生而言，这个孩子就是一个人体器官储存库。
日志般的记忆还在不断穿行，这恐怖的宰割，记忆清零，宰割，记忆清零的过程，一直从日记最初的2017，持续到了2024年。
七年的时间，这个孩子始终以为自己是一个拯救世人的英雄。
世界的变异，并不是以出现恶堕开始，而是首先从环境开始，对于七百年的那个世界，就已经有了塔外的雏形，部分天赋异禀的人，可能会觉醒某些能力。
绝对再生，也与序列42：无尽涅槃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属于恶堕，一个属于人类。
白雾猜测，这个时候的丹德莱尔，拥有的力量应该不是完美畸变词条：绝对再生，而是天赋序列42：无尽涅槃。
人们以为的超级英雄，大多都是上天入地，力敌千钧，在关键时刻能够拯救他人。
但丹德莱尔也是一个英雄，至少在拯救他人上，他做的一直很好。
只是他并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爱他。
到了2024年夏季的时候，这恐怖的循环才终于有了一个缺口。
而这个缺口，又来自另外一个孩子。
……
……
2018.03.03。
再次回到学校，老师很高兴，但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
明明我已经痊愈，他们的眼神里却有同情。这难道不该是我看他们的目光么？
下午的时候有一次年级为单位的测验，测验结束的时候，老师显得很开心，并问我要不要参加省里的竞赛。
我没有意见，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给这些人的人生里，带来一些附加价值。
2018.03.04。
今天依旧很无聊。中午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再次回到了医院，我躺在手术床上，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就躺在我的隔壁。
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2018.04.04。
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每次我都只能看到一部分，这个梦就像是在指引我寻找什么东西。
学校的时候，我在天台被女生表白了，这大概是今天遇到的最好玩的事情。
这个女生一路上粘着我，我也如同父母老师所教导的那样，礼貌的对待她。
但我内心对她却是非常厌恶的。我们很少说话，她喜欢我什么呢？
大概喜欢依附于我，就能提高她的价值，甚至改变她的阶层？
可她不知道，在我眼里看起来……她就像一道食物。
2018.04.06。
多个器官衰竭，让我经历了一次手术，但我总感觉这次手术过后，我便不再是我。
我又做了那个梦，我已经渐渐习惯。每天我都会和他一起躺在手术床上。
他的心，肝，肺，脾，肾全部给了我，我甚至感觉到，我和他就是一体的。
他真的存在吗？妈妈对我说，我身上的器官，来自不同的人，让我不要多想。
我应该在意的是，好好读书，将来为这个家挣更多地钱。
2018.04.22。
我越来越恶心她了。
她看见垃圾桶边的野猫，会说：咦，好脏哦，皮肤都溃烂了，恶心呢。
但她的朋友圈里，会发很多前往猫咖的照片。
路边的野狗她同样厌恶，但别人家的柴犬，她甚至觉得比那些后进学生的命还值钱。
她以为她成功的做了我女朋友，甚至有些耀武扬威，她拿我当炫耀的谈资。
这让我越发好奇，吃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2018.05.04。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逼真，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个跟我一样大的人，我们长得也很像。
他在对我说，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爱他，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一直以来，周围的人都很喜欢我。
我表现得温顺，听话，成绩好，女人缘也不错，父亲挣了些钱，让我也不用为将来担忧。
所有人都爱我，所有人都喜欢我，每个人都欢迎我。每个人表现得好像和我很要好。因为这样子，大概就能换取到一些利益？
真的很讨厌他们啊。
2018.05.09。
之前的梦，我和他有说有笑，他偶尔会跟我抱怨，为什么大家都怕他。
但今天，他不认识我了。
他就像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样。
在学校的时候，女人拉我到保健室，接吻。我不小心咬破了她嘴唇，血液一点点注入，那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世界的多彩。
生命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我仿佛听到了那些器官开口说话，它们在盛赞鲜血。
直到我被女人狠狠推开，她发狂的尖叫着，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像是见到了怪物。
喂喂，这是什么难看的表情？不就是咬掉了你半片嘴唇吗？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这都不能忍受？
2018.05.14.
父亲赔了不少钱，也责备了我，让他损失了不少钱，公司的名誉甚至会影响公司的股票。
可惜啊，只吃到了一点点。
不过也不错，再也不用看到她将生命分为三六九等的丑恶嘴脸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觉醒，我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2018.05.20。
真是一个有趣的日子，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学校的老师安排了心理医生，他们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我只是压力太大，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并不是我的本性。
而心理医生也给了他们这样的回答。
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告诉我，他叫该隐。
他对我说，丹德莱尔，我以后就叫你丹德莱尔好了，你可不是什么乖孩子啊，你根本不是心理压力大，你只是很喜欢血肉的味道对吗？
该隐？丹德莱尔，真是奇怪的叫法，但好像也意外的有趣。
2018.05.22。
生日礼物收到了，一辆车，我不喜欢。
我越来越厌烦这样装作好孩子的日子了。梦里我又和那个人成了朋友。
但我有预感，他不久之后又会忘掉我。
下午的时候，该隐忽然出现在了我家的院子里，他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来的，说是要开导我。
爸爸妈妈很高兴的接待了他。
原来他知道我的生日，他是给我送生日礼物的。
我和他一起在车库里散步，他打开了车尾箱，那是一只麻袋，麻袋里传来了女人的呜咽声。
“喜欢这个礼物吗？”
“太棒了！”
2019.09.19。
这一年来，该隐已经成为了我的导师，我对他讲述了那个梦，他告诉我，这个梦是真实的。
他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我。另外的我正在遭受痛苦，这个世界对他有巨大的亏欠。
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把世界亏欠他的，全部收回来！
2020.01.04。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异。在城市的外围，发现了一种名为恶堕的东西。
我有些害怕，但该隐给了我勇气。
我是天生的猎食者，世间的一切，都是我的食物！恶堕是，人类也是。
我想拯救另外一个我，可是该隐告诉我，另外的我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善念，还不到时候。
2022.03.04。
恶堕的数量越来越多了，尽管还不足以威胁到人类。
该隐也带我狩猎过一些恶堕，也狩猎人类。
我不明白，该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属于哪一个阵营。
该隐告诉我，我们只属于我们自己。
恶堕为恶，那就杀死恶堕，人类为恶，那就杀死人类。
2023.07.15。
我身上的变化，终于无法遮掩住，吞噬了太多人与恶堕，让我产生了某种变化。
我询问该隐，我还是人类吗？
该隐对我说，有必要执着于人类么？
人类最终都会被赶进高塔，只有这样的形态，才能永久的留在外面。
父母老师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所有人终于开始害怕我了。
哈哈哈，真好笑呢。他们内心恼羞成怒不能再利用我了，却还要装作可怜与害怕的样子。
他们想要把我送去第九精神病院，我知道那里头，专门关押怪物的地方。
原来我已经是怪物了吗？可是他们的嘴脸，明明同样丑恶的。
2023.09.11。
城市里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家伙，好烦，好烦！原本达到了恐惧沸点的城市，又因为他的出现，降了下来。
该隐对我说，那是一个麻烦的家伙，最好不要招惹他。
在所有人都想把我关押进第九病院的时候，该隐救走了我，并告诉我，等到面具男死去之后，我们就可以行动，拯救另外的我了。
2024.07.14。
该隐说，这个世界的变异速度太快了。人们开始排着队，想要挤进那座塔里。
现在还留在外面的，都是一些等死的人。
至于面具男，他似乎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又或者潜伏在某个地方？
无所谓了，城市太乱，一些比我还强大的怪物开始作乱，游荡在整个城市。人们开始四处逃散。
每天都能在超市附近，看到人群为了争夺物资而大打出手。
也有机构开始建立地底避难所，该隐说，这个世界还能再撑三四年，但三四年后，高塔之外，就很难见到人类。
想要活在塔外，不和那些食物住在一起，那就只有成为恶堕。
我和该隐终于来到了市中心的那间医院，很多次我想来这里，但该隐都阻止了我。
我也终于见到了另外一个我……
舱室的门早已打开，作为实验体的他，跑到了能够接触到阳光的地方，他哭泣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孩子。
他为什么要哭呢？
原来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意他。他以为自己救赎了别人，是人们心里的英雄。
但凌乱匆忙的医院里……没有人搭理他。
甚至有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嚷嚷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大概是这里的某个护士。
他对我说过，这里有个温柔的护士姐姐。
可该隐告诉我，这里……从来都没有护士。从来没有过。
从我做手术的那天起，这间医院里，就没有任何的女人。
……
……
日志般的记忆还在继续，到最后，白雾看到了身影模糊，仿佛渡上了一层雾的该隐，还有因为不断吞噬他人，身躯已经异变，身体开始呈现出腐烂的丹德莱尔。
他们最后带走了另外一个丹德莱尔，那个最早觉醒了天赋序列：无尽涅槃的孩子。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白雾并不清楚。
但事情的脉络已经出来了。
并不是一体双生，丹德莱尔的器官，拯救了另一个孩子。
他们二人一个至善，一个至恶。
讽刺的是，至善的人，活在了最邪恶的环境里。没有人爱他，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在意他。
所谓的护士姐姐……就像是红殷的那把梳子。如果这个善良的丹德莱尔，遇到了红殷，大概可以称得上是难兄难妹了。
而到最后，所有人抛弃丹德莱尔的时候，他也没有因此而怨念，自始自终，他依旧是人类。
至恶呢？他生活在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环境，拥有的财富，资源，人脉，乃至自身的外在，都是最优秀的。
可偏偏，他却过早的成为了恶堕。当然，这位老师，也就是该隐的出现，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当时是一位真正的心理医生，而不是该隐，也许另外一个丹德莱尔，也不会堕落到这种程度。
残破的笔记，是该隐的力量，让两个丹德莱尔的生命相连接。
现在，白雾知道了最终的谜题。
“你好调查者，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想我们都认识到了人性的丑恶，我不妨给你额外赠送一个秘密——
你一定很好奇杨震秦林梁玉三人，到底怎么来到这里的，其实很简单，我给了他们一点指引。”
白雾一惊。
他已经了解到一件事，恶堕无法前往高塔，会被高塔的某种力量直接诛杀。
那么这个该隐……竟然不是恶堕？他也住在塔里？
档案还剩最后一页。这一页肯定有着三人的秘密。
“看来你是想让我做一个道德选择题，用我的道德来绑架我？”
白雾已经猜到了该隐的想法，他最大的杀招不是丹德莱尔，而是白雾自身。
只是该隐并不知道，白雾内心一点也不沉重。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永远也绑架不了我。
他淡定的翻开了最后一页。
第四十一章：道德选择题
“天赋序列，畸变词条，这是两种相对应的力量，但前者其实要更强大，只是能够觉醒稀有序列的人，很少。”
“虽然塔内的人，普遍都以为越靠前的序列越稀有，但这里头其实是有个例的。
某些特定数字的序列，若相互靠近，便能够形成某种组合，虽然是低级序列，某些场合，却比稀有序列有着更强的效力。”
这倒是很好理解，听起来有点像是组合技？卡牌游戏里的羁绊？
该隐也举了例子，这个例子，正和杨震三人有关。
“比如序列777：悲喜轮盘，与序列666：撒旦之吻。就能够触发序列联合效果：气运攫取，会在某个周期内，让两个序列拥有者以外的人，遭受厄运。而序列的拥有者，则享受献祭他人带来的好处。”
非酋本就生的艰难，却还要被欧皇吸取气运？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
白雾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杨震，正是知晓这一秘密的人，也是唯一知晓气运攫取周期的人，在我的授意下，他们得知了这里藏着一件至高无上的宝物。但我也告诉了他们，如果队伍里拥有气运攫取这种组合序列，最终能够拿到宝物的，必然不是他。所以你可以猜一下，序列666撒旦之吻的拥有者，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被恶堕版的丹德莱尔吃掉了。
这么看来，很有可能便是那个老三或者老二。这里头的内容没有提及到梁玉和秦林。
梁玉也确实不知道，在梁玉看来，杨震是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决定将一些危险任务交给二哥三哥。
而秦林知道的就更少。
他甚至不知道，队伍里有个人拥有序列666。更不知道序列与序列之间，还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联动效果。
“此外，我得提及一下杨震这五人犯下的种种恶果。曾经作为矿工的他们，就靠着这两种序列，引发过大规模的矿脉坍塌。”
“每当杨震决定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就会安排序列的拥有者，前往白色矿区，吸取气运。
这活儿他们干了不是一次两次，由此，杨震靠着队友强大的气运，完成了不少任务，在自由雇佣兵里，积攒了不少声望。”
倒是能对上。回忆起与杨震的对话，白雾还记得，他很自信自己的名气。
“当然，气运不是万能的，他们身处在丹德莱尔的胃里，运气再好，也只能任由丹德莱尔戏弄。据我初步统计，杨震这行人，害死过的人，有两百余人。
讽刺的是，采矿团队，认为他们是富有工作经验，能够精准避险的老矿工，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矿难里活下来。自由雇佣兵则认为他们是身手卓绝的老手，在底层的声望很高，日子越过越好。”
“很遗憾，这个世界没有鬼，只有恶堕，而恶堕进不了高塔，那些死在塔外的人，化身为恶堕，他们的怨念，无法对杨震等人造成任何伤害，杨震的日子，不会有丝毫影响。”
“而秦林和梁玉呢，这两个人可不无辜，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秘密，但作为邪恶行动的参与者，能够以不知者不怪的言论，洗清罪孽？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就真的无辜？”
“所以最后一道题目，仍然是选择题。丹德莱尔的第二阶段即将完成，大量的胃液即将从地底涌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旧喜欢看猎物被胃液一点一点腐蚀的样子。”
“在整个区域的西方，有一艘可以抵抗胃液腐蚀的船，你必须不断地在巨木间跳跃，靠近那艘船，可千万不要掉下去，胃液会瞬间将你融化。”
“但那艘船，最多只能容纳四人。你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不做这道题，我就当你是选择让他们都死。丹德莱尔会继续由我保管。”
“还是说你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打算带走其中一个，两个，或者三个？”
“我期待你的选择。”
档案至此结束。
从说话口吻来看，该隐很符合自己心里老师的形象。
如果这是人类，那就意味着……他活了七百年？
背下了整个天赋序列周期表，白雾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方和丹德莱尔一样，拥有序列42：无尽涅槃，身体成长到最为巅峰的年纪时，不会继续衰老，会获得近乎永生的寿命。
七百年里，该隐是否还拥有其他的序列？这一切也未可知。而且看样子，该隐去过红色区域？
这么说来，他和矮哥，或许是我目前为止，知晓的最高战力？
时间不多，恶堕化的丹德莱尔正在完成某种阶段转变。
白雾也在思考着如何破局。
想起备注里提到的，两天前这个地方有人布置过，类似的提示，在第九病院也有。
这让白雾很快想到了一件事……牵引轮盘能够回到以前去过的场景，哪怕超过了编号的三天有效期。
但自己去的第一个场景，却并不是牵引轮盘指引的。为何也会遇到该隐的门徒？
是巧合么？该隐仿佛在时刻的监视自己。
但这种可能性实际上不存在，靠着普雷尔之眼，白雾自信能够避开任何监控。
“从之前的档案内容看，该隐并不知道我是谁，他最开始的目标也许不是我。等等，第一个进入第九病院的……是矮哥？”
五九？
就像是一道光在脑海里穿过，白雾豁然开朗。
是了，近些年来，整个高塔最出名的战士便是五九。该隐作为人类，如果想要覆灭高塔，就绝对绕不开五九。
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该隐现在对我的态度，倒不像是敌对，更像是想要测试我，甚至……拉拢我？”
这道题目很烦。
因为该隐的目的不在于难倒自己，而是测量出自己属于哪种类型。
他已经把所有答案告诉了自己。
要么都不救，要么救其中一个，两个，或者三个。反正怎么做，自己都可以离开这里。
但也都没有跳出该隐的算计。
白雾甚至能够想到，牵引轮盘的下一个场景，该隐一副胜利者的嘴脸，说道：
“你好调查者，你做了一个有趣但并不意外的选择。”
这可太让他恶心了。所以白雾有些犯愁，到底该怎么选。
道德角度来说，杨震的确该死，但杨震就此死去，那他就是以英雄的身份死去。
人们回忆起这个人，依然是矿队里的老手，雇佣兵里的精锐，那些被他害死的底层矿民们，依旧无法含笑九泉。
只有矮哥所信奉的司法正义，能够让杨震等人得到真正的制裁。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要把杨震秦林梁玉三人救走，那就没办法带走箱子里的可怜虫。
箱子里传来了声音：
“丹德莱尔，是你么？”
白雾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藏着的，的确是一名人类，看起来就十七八岁，面相很普通，就是那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即便带着怯意，也透着一股子天真善良的气息。
“你……你是谁？丹德莱尔呢？他在哪里……”
见到了这少年的瞬间，白雾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忽然有了答案。
(稍晚还有一更)
第四十二章：策反
在回应丹德莱尔之前，白雾内心理整理了一下思路。
队长很有可能被该隐盯上。
杨震秦林梁玉三人，则被该隐的谎言引到了这个区域，该隐如何骗到了他们，过程不重要。
但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他们三人身上一定藏着该隐的线索。
所以这三人必须活下来。
白雾可不想一直处于被动，偶尔也要主动发起攻势，你来我往，过程才有趣。
不过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圣经里的恶人之祖，很有可能只是欺骗了他们。
这片区域没有什么宝藏，整个区域都是恶堕版丹德莱尔的胃，这里头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自己捡到的那枚戒指。
眼下自己必须得先处理最后一个线索，就是人类版的丹德莱尔。
这七百年他如何度过的？他是否知道该隐的秘密？
白雾的视线落在丹德莱尔身上：
【天赋序列42：无尽涅槃。伴生之力：三阶九段。七百年来，他在塔内渡过无数个年头，不曾见过活人。
他见证着丹德莱尔杀死一个又一个人类，似乎在为他讨回公道，但他并不开心，而为了让他开心，丹德莱尔的杀戮从不曾停止。他们是最亲密又最疏离的伙伴。】
这备注难得正经了一回。
但这段信息颇有意思，白雾大概知道了两个丹德莱尔的处境。
人类的丹德莱尔天真善良，用自己的器官，救活了恶堕版的丹德莱尔。
恶堕版丹德莱尔在该隐的指引下，坏事做绝，彻底成为了一个猎食者。
但让人费解的是，后者猎杀人类，便是为了让前者快乐。可后者越是这么做，前者越不快乐。
这里头的误会，必然和该隐有关。
看着人类版丹德莱尔一脸茫然的样子，白雾终于知道了自己要做出的选择。
一个该隐安排之外的答案：
“普罗米修斯，我以后就叫你普罗米修斯好了，你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其实你从来没有失忆过，你只是希望能够借由一次又一次的重启，现实能发生改变对吗？”
在这一刻，白雾开始模仿该隐。
七百年前，该隐也是这么一种口吻，蛊惑着尚未堕落的丹德莱尔：
丹德莱尔，我以后就叫你丹德莱尔好了，你可不是什么乖孩子啊，你根本不是心理压力大，你只是很喜欢血肉的味道对吗？
少年呆住。
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白雾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秘密。
白雾的目光带着怜悯：
“医生们嫌弃你，他们挖开你的脑子，以为你会忘记一切，你的表现也符合他们的期待，但实际上，你没有忘记这些。可怜的孩子，你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希望能够在相似的循环里，走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在这个孩子的记忆里，有一个能和他说话的护士。
护士很善良，其他人截然不同，但护士并不存在，只是这个孩子的另一个人格。
这是白雾之前得到的信息。
但这里面就有一个漏洞：如果普罗米修斯真的失忆了，护士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你要想起来”这样的话？
真相是护士记得一切，这个孩子也记得一切。
他从来没有失忆过。
但即便他记得所有的事情，他依然没有堕落。
“真正让你难受的，不是无尽的手术与折磨，不是器官脱离主体的割裂与缝合，而是你终于走出了医院，看见了匆忙逃窜的医生与病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你一眼。”
“我见过很多人格分裂者，有人将善与恶分开，有人将卑贱与骄傲分开，也有人将勇气与胆怯分开，两个人格甚至多个人格截然不同，但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的……一个人格代表着善良，另外一个人格，同样那么善良。”
“我不能代表你去原谅人类，但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依旧能够抵御住恶堕化，我相信内心深处，你还在等着那个人人都喜欢你，人人都欢迎你的世界到来。如果变成了恶堕，就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白雾并不怀疑自己的演讲效果。
在失去了负面情绪后，他就开始钻研演技，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哭出来。
当然，这次之后，他也意识到必须得提升伴生之力了。
虽然恶堕无法感知到自己，不过下次未必还能遇到听得懂人话的恶堕。
“普罗米修斯，尽管有人试图将你和丹德莱尔绑定在一起，试图让你认为，他就是你的另一面，但不是这样的，你我都知道，他是恶堕，我们是人类。我们或许可以不对立，但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丹德莱尔杀死了很多人，就在这间屋子外，还有三个人即将死去，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会死在他手里，我相信这个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是他在意的，那必然不是该隐，而是你才对。”
“这些年在该隐的安排下，你虽然每一个夜晚都在塔内渡过，但没有人知道你，没有人欢迎你，也没有人在乎你。他一直在欺骗你。
不仅仅是你，他也欺骗着丹德莱尔，那个靠着你的器官活下去的孩子，本可以拥有你一直奢求的未来。可如今，他再也无法回到高塔里。”
白雾伸出手，将躺在箱子里的普罗米修斯拉了起来：
“和我一起阻止丹德莱尔，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普罗米修斯难以置信的看着白雾。
“我叫康斯坦丁。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跟在我身边，我是你可以绝对信任的存在，我会带你返回高塔，你不会再关在逼仄狭小的空间，你可以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你过往的生活我无法悉数知道，但从今天起，它们都结束了。”
这段话其实很平常，白雾的语气也很平静，只是对于普罗米修斯而言，从来没有人这样讲过。
该隐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下达命令的人。而丹德莱尔只会告诉他，人类有多虚伪。
至于那些在高塔的日子，的确如康斯坦丁所言，接触不到任何人类。
就像是这间屋子一样。
外面是浓烈的黑暗，光线也无法照进来，只有内里，有着细微暗淡的光。
白雾的确说动了这个孩子。
尽管年龄上对比，白雾才是一个小孩子，但七百年里，普罗米修斯大多时候在沉睡，他并不具备七百年的生存经历。
工具自然要藏在恶堕触碰不到的地方。
尽管丹德莱尔很邪恶，但对于这个给过自己器官的善良人类，却没有半分恶念。就如备注提示的，他们是最亲密又最疏离的一对兄弟。
该隐也利用普罗米修斯，制约着丹德莱尔。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我走出了间屋子，你就消失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七百年来，他幻想过许许多多的人，并不仅仅是一个护士。
所以这一刻，普罗米修斯的表情极度无助：
“我总是能够看到很多温柔的人……但最后，他们都离我而去……你也是他们之一吗？”
几天前，他被关在了箱子里，靠着残破的笔记上的咒纹，连接着丹德莱尔，一直存活着。
打开了箱子后，他就看到了这个自称康斯坦丁的人，他带着笑脸面具，穿着奇怪的袍子，和以前的人们截然不同。
但他也和那些人一样，知道自己的秘密，知道自己的经历。
他多希望这些人是真的存在，可七百年来，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
白雾并不具备一些情感，他有些失落，却不至于悲哀。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如何安排普罗米修斯。
是让他加入调查军团？还是让他加入自己那个只有渣女橙一个队友的雇佣兵队伍？从名字上看，倒是很适合自己的队伍。
如果要加入调查军团，那就还得有一个正常画风的名字。
白雾拍了拍普罗米修斯的肩膀说道，没有回答普罗米修斯的问题，只是认真的说道：
“让丹德莱尔停下，我会带你回家。”
屋外，杨震梁玉秦林三人已经碰头，他们焦急的等待着康斯坦丁出来。
希望能够找到返回高塔的办法。
同时间的丹德莱尔，也完成了阶段的转变，它可以轻易的杀死“胃袋”里的所有生物。
如今的它，是实力不在以利亚之下的超级恶堕。
但同样，它也在等待着那个人做出选择。它最喜欢看人类自相残杀了。他希望白雾能够救下一到两个人，然后看着剩下的人绝望等死。
被同伴抛弃和背叛时的怨念，是所有情绪里最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