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高塔司机交流会
我到底在说什么？我知道个屁的十个人的死法？
进入这场游戏前，我明明只是拿回了自己的记忆……但对于周遭恶灵的死法，毫不知情啊。
一号玩家现在非常慌，害怕自己的言论引起了恐慌。
原本一号玩家只是一个在百川市暴乱时逃亡的司机，因为因为城市封锁一度绝望，想着要死也要死在一个干净的地方。
在某个奇怪的收音机频道里，得到了这座岛的信息。
“三号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绝望，城市濒临毁灭，同事们也在堕落中异变。啊，我要说，人间不值得。”
这句话所有人都记得，是一个活人在游戏开始前询问的。能否统一用人间不值得来询问。
当时黑暗里的声音警告了他一番。
周围的恶堕们狂喜，这个愚蠢的人类简直就是白给。但随即它们意识到，这个机会是给二号的。
二号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这个复活的机会不属于它们！但总归是淘汰了一个人，自己晋级的希望多了一分。
就在恶堕们一喜一悲一怒之间，更为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三号勐然间倒在了桌子上，再无动静。
“三号，出局。”
黑暗中传来了最开始解释规则的声音，它的语气似乎也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众恶堕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类……不是瞎猜的，是真的说对了。
一号的下一句也非常疯狂：
“没错，我是人类，你们可以下一轮弄死我，不过一分钟还没有结束，你们可得记好了，我会宣告几个人的死亡真相，信不信有你们。”
“二号，七百年前你因为嫉妒你的同事有个聪明的脑子，跑到这座岛上想要寻求智慧，却发现人人都比你聪明，羞愤之下你自杀了。”
林无柔愣住，二号不就是我吗？这是在说我没脑子？这他妈一定是白雾吧？
能够瞬间杀死三号，还嘲讽自己没脑子的，必然是白雾，林无柔显然忘记了白雾说过的话，开场冷笑的才是白雾。
不过他倒也没有判断错。眼下的一号，就是白雾。
“四号，这个数字不吉利，给你一个吉利的免死牌。”
“五号，看你长这么帅，给你一个免死牌。”
接连放空两轮后，一号的屠杀开始了。
“六号并不想自杀，但六号是因为被人催眠。植入意识覆盖了自主意识。不过看你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就觉得你可以继续死一死。”
六号没死。
因为按照游戏规则，一轮审判只能淘汰一个。一号已经淘汰了三号，一分钟结束前，它可以随意口嗨，但就算说对了，也无法淘汰他人。
没有人知道一号这句话的真假，只有六号自己知道，吓得哆嗦了一下。
“七号，你想见到儿子，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没有阴间的，你的儿子也希望你活下去。可你辜负了他，既然你儿子没活，这游戏你也别赢了。”
“八号，你都从监狱里跑出来了，就代表着老天爷原谅你了，你却因为寻求净化，自己把自己烧死，你个愚蠢的罪犯，你犯了自杀罪。”
“九号，窝囊了一辈子，就在地狱的游戏里找回自信吧，活着的时候自己不努力，指望死了有人尊敬你？嘎嘎嘎嘎嘎嘎，我简直笑成了可达鸭。”
为了保证一分钟能说完，白雾的语速跟机关枪一样，这一段鸭子笑，让尹霜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
太毁氛围了。这真的是白雾吗？虽然白雾也脑洞很清奇，但总感觉没有这么——骚。
“十号，有人好不容易拯救了你，你呢？为了赌气又去寻死了，那就继续死下去吧。死到某个人气消为止。”
“十一号，就因为地球没有围绕你转，你就想死？那这七百年希望你能够尽兴。”
“十二号，哦，幸运的小十二，你得到了救赎，我不审判你，但记着别寻死了。”
“十三号，十三也不吉利，给你个免死牌冲冲喜。”
“十四号……看你长这么好看给你一个免死牌。”
尹霜历来冷冰冰的脸露出一抹微笑，虽然大家都看不到。
“十五号，没有船票就觉得此生无望想寻死？变成恶堕也比变成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好。”
“十六号，我可怜的十六号，你被人抛弃了感觉无人在意你就不想活了？你以为你是为别人活的？想不明白之前，你还是继续死吧”
“十七号，愚蠢的十七号，不过就是破产而已，末世到来钱或许能够买到船票，但就连那艘船都是通往虚妄之地，你又何必执着于钱？因为钱财一空而生无所恋一心求死，你不配晋级下一轮。”
白雾的语速奇快无比，好在这些恶堕都是能够听清楚的，至少，尹霜，林无柔，十二号，是听清楚了。
一分钟吐槽完全部十七个人，让一号的嘴皮子微微颤抖着。
它反应过来了，自己应该是被拥有特殊规则牌的人操控了，但这个人……到底怎么做到的？
自己刚才实实在在的淘汰了三号……游戏才在第二轮，就开始出现审判了？
一分钟结束，便到了林无柔。
林无柔索性就以自己和虚构的妹妹为切入点，打算编一个“我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的”九句话组成的故事。
他绞尽脑汁，故事都想好了，妹妹叫林小穹，是个学校里现充，家里死宅的干物妹，同时又暗恋哥哥。再同时隔壁班有个白小雾，喜欢自己妹妹却求而不得。
可林无柔断然没有想到，这个游戏白雾杀疯了，我才刚想好故事，他居然就要我完结了？？
这么一想，林无柔还觉得有些不过瘾。不过他现在已经将一号当成了白雾，自然一号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做。
以林无柔的记忆力，白雾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就记住了最前面的。
值得肯定的是，林无柔算是理解了白雾编造自己死亡的消息，审判者环节里，他故作惊慌的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知道我的死因？既然你要我死，那我也拉个垫背的！”
林无柔作为二号，自然有和一号唱双黄的嫌疑，可很快，林无柔以一号的说法，报出了六号的死因。
在那句“六号死于催眠自杀并非本意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恶堕都在想……这次会不会也被一号说中。
整个屋子忽然陷入寂静中，直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六号，出局。”
砰！
六号的一头栽倒在石桌上，沉闷的声音却如同炸弹被引爆一样，让所有的恶堕内心再度紧张起来。
一号说的都是真的！
它们无法判断其他人是否真的被言中了，但至少知道自己是确实被说中了。
而连续两个人在毫无判断条件情况下被一号言中！这足以证明，一号说的是真的！
林无柔看着六号从跑龙套的变成了死跑龙套的，惊诧不已，原本还剩下四十秒，打算吐槽一番，但勐然间他智商续费了一波。
想到一吐槽，就暴露了自己的大惊小怪，就暴露了自己第一次玩的事实。
游戏到了这里，显然已经将被一号点名的人逼入了绝境。
整个死亡拼图游戏已经到了审判阶段，编故事的环节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连续两个人的死亡绝对不是巧合。
四号原本是不相信一号的话的，但现在他也觉得……或许可以赌一把？
“七……七号，你的儿子死了，你想见到你儿子，所以你选择了自杀。”
屠杀继续，四号话音落下后，七号两眼一翻当场死去。
“七号，出局。”
让人无法预料的局面不断袭来，以至于一众恶堕在惊骇中忘却了思考。
就连尹霜也感觉到，白雾简直是全知全能。
游戏又到了五号，白雾登场了。
“你……没想到我藏的那么深，还是被你说中了，没错我的确很帅，2127年6月，百川市的初夏，有个倒霉小姑娘要看某人庐山真面目，但被某人以我长得实在是太帅了为由给拒绝了。你果然不简单，能够知道我长得帅的人，必然可以在这轮游戏里活下来。”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某人，说的就是白雾自己。
林无柔此时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怎么感觉好像有两个白雾，为什么这个五号也这么像白雾？
审判者环节，白雾以“寻求净化自我焚烧”的理由淘汰了八号。
八号倒地不起后，恶堕们内心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侥幸，它们现在绝对相信，一号口中的十个人的死法，都是真实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真实的，白雾只说了一个谎，那就是让一号承认自己是人类。
游戏继续进行，截至目前为止，死掉了四个。
九号现在毫无头绪，他的确生前很窝囊，死后不管表现得多么硬气，都是因为它知道，在这里死亡本身就是最大的惩罚，难道还能经历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么？
所有人在意的审判者环节里，九号感觉自己死定了，倒不如拉个人垫背。
人在受到迫害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以为自己和其他受害者是一起的，于是九号没有选择一号给出的答桉，而是作死的审判一号。
“你……你是人类，你说的是谎话！那句人间不值得就是人类说的！你说了这句话，你是人类！”
九号的行为再次让这些被一号审判的恶堕们兴奋起来。
它们都希望九号是对的，只要一号死了，那么死亡名额就少了一个，它们这群被恶堕言中的人里……便该会有一个人活下来！
可下一幕，让它们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号没有死。
双眼一滞，随后身体一抽倒在了桌子上的是九号。
“九号审判有误，死亡出局。”黑暗中的声音让一众恶堕内心一凉。
一号竟然不是人类？它居然骗了我们说它是人类？
被一号言中死亡真相的恶堕，还剩下，十号，十一号，十五号，十六号，十七号。五人。
没有被一号提到的人里，一号，二号，四号，五号，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七人。
十七个人如今淘汰了五个，还要再淘汰五人。
如今轮到十号发言，作为被一号审判的人，十号深知自己无法活着完成这场游戏。
一号就是一个真正的审判者！它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一号的审判，或者……拉一个人下水。
到审判者环节的时候，它的思维开始活络起来，虽然早就死了，但在这里，死亡本身是无穷无尽的。
这种恐惧让十号思考起了刚才的细节。
最可能是人类的人……只能是一号和五号。
“五号！五号一定是假的！五号上一轮发言，说的是2128年的灯林市！但这一轮发言，说的是2127年的百川市！我们每个人说的都是同一年，也就是我们死亡的那一年，但五号你！你却说了不同的年份！这证明你是人类！你前后矛盾！”
“哈哈哈哈……我要审判你，你在这一轮说了谎话！哈哈哈哈哈……”
十号的这番言论，的确有理有据，逻辑合理，智商也在线。
它得意的大笑着，彷佛是自己淘汰了一个人，就能活下来似的。又像是自己淘汰了一号没有提到的人，便等于超越了一号。
游戏要淘汰十个人，如今算上五号这个人类，就还剩四个人……
而被一号审判的人里，只剩下十号和十一号，十六号十七号，等于说它们已经是必死无疑。
可人类的劣根性就是这样，彷佛大家都倒霉了，自己就不叫倒霉了。
十号是这么想的，只要五号死了就好，只要五号死了就好，只要五号死了就好……
这是它的执念。
但五号没有死，反倒是十号的笑声，戛然而止。
砰！
再一次传来的沉闷声响，让一众恶堕惊诧不已，就连尹霜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十号审判错误，出局。”
满场再次懵圈。
不仅仅是恶堕，人类也一样。五号就是白雾，尹霜已经确信了这一点。
至于为何五号能够和一号配合，尹霜还不清楚。所以白雾到底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难不成五号真的不是白雾？一号才是白雾？
不对啊……一号已经被人审判过了。
作为先锋组前任大脑，尹霜彻底懵了。
只有两个人知道真相，一个是幕后的主办者。一个则是白雾自己。
这场游戏在大多数人看来，活人不可能活七百年，活人说的七百年前的事情，都是假的。
所以只要活人说了谎，被人鉴别出谎话，就会被淘汰出局。
也就是说，淘汰活人的前提是……活人会说谎，活人似乎要在这场游戏里继续下去，也只能说谎。
但白雾没有说谎。
2127年，百川市的夏天，有个倒霉小姑娘要看某人庐山真面目，但被某人以我长得实在是太帅了为由给拒绝了。
这件事是铁一般的事实。
谁能想到一个人类会知道七百年前的事情？
白雾的这一波操作，让十号死不瞑目。
如果是第一轮，白雾的确说了谎，但第一轮白雾很清楚，所有人都会放弃审判。
而第二轮，白雾也早已料到随着几个人被淘汰，其余人心态会变化，会有人以鱼死网破的心态，想要弄死自己。
于是他说了真话。
游戏还得继续，现在到了十一号。
这个曾经让面具怪人迟到的家伙，白雾当然不会放过他。
这座岛的人，大多都值得救赎，哪怕是那些被他淘汰的，毕竟一定要淘汰十个人，他也只能按照规则来。
但这种自我为中心的，白雾可不打算放过。
十一号的选择不多，他如果要选择带走其中一个人陪葬，一号猜不透，五号这一局无敌，其余人更是不清楚，只有二号……
十一号想着，如果没有二号给一号打配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相信一号？
但如果真是如此，一号为何要说出二号的死因？
十一号陷入了纠结中，最终他放手一搏：
“二号！你因为不如别人聪明！羞愧自杀！”
二号的林无柔这个气啊！恨不得来几句祖安话嘲讽对面智商。
不过死者为大。
十一号脑袋撞桌的瞬间，林无柔就气消了。
“十一号审判错误，出局。”
假的！十五号十六号十七号再次懵圈，为什么一号会保护二号？难不成二号是人类？
它们的确猜对了，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下一个发言的是十二号。
作为幸运小十二，它当然感觉眼前的一切是神迹！那个女人没有骗自己！
毫不犹豫的，十二号以“登船遭拒心如死灰”淘汰了十五号。
十三号呢，作为被一号发了免死牌的人，见证了这么多夸张的事情后，哪里还敢造次？
它接受了命运，以“被人抛弃自以为无人在意”淘汰了十六号。
再就是尹霜的十四号，毫无悬念的，尹霜甚至连故事都懒得编了，直接以“钱财一空放弃人生”淘汰了十七号。
至此，三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十号，十一号，十五号，十六号，十七号十人被淘汰。
整个死亡拼图游戏——白雾的上帝视角疯狂杀戮。第二回合，游戏结束。
（因为跟隔壁《我能提取熟练度》作者云东流玩黑暗决斗输了，所以我来加更了。明天我要挑战诸葛婉君，《怪物合成大师》的读者们，准备让他加更吧。）
第十七章：牵引轮盘与接引人
尹霜总感觉这里头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太顺利了些？林无柔反倒是没有感觉，只是觉得理应如此。
其实也没有多顺利，毕竟四号做出的选择，让白雾做出了一些变动。
这场游戏很简单。
一号淘汰三号，二号淘汰六号，四号这个时候，已经见证了两次预言成功，且四号没有被一号审判。
这个时候一号的言语已经蛊惑了相当一部分人，因为规则不会骗人，连续死亡两个不会是巧合。
四号，包括后面的十三号，能够做的便是相信一号杀人，如果不相信一号，最大的可能性也只是放弃审判，冒然审判的风险会更大。
最终四号选择相信一号，发起审判。既然选择相信一号的审判发言，那么四号是不可能杀死二号的。
四号如果希望后面的游戏顺利，那么被誉为这群人当中最笨的二号，就最不值得杀死。这也是白雾编造林无柔不聪明而羞愤自杀的原因，虽然他确实不聪明。
毕竟，谁不希望下一轮晋级的是傻子呢？
所以四号淘汰了七号。为什么要淘汰间隔自己号码最近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被一号发了免死牌的人，能够最大化效率连续杀人，可以直接在这个回合结束游戏。
基于一号的不稳定和诡异信息，没被审判的人，不会希望将游戏拖入下一个回合。
所以游戏到了五号，这已然是一种默契，五号淘汰了八号。
假设四号选择沉默，放弃审判，这就会让白雾启动第二个计划——再找一个新盟友。
且只能是七号八号还有九号中的一个。
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甚至非常容易，七号是一个渴望见到儿子的母亲。八号是一个能够自我焚烧的教徒，九号则是一个没有尊严死去的老人。
他们的欲望都太明显，说服他们比说服四号容易很多，如果启用这一条线，游戏会更加简单。
但基于四号的选择，这一条路线白雾并没有用到。
至于白雾为何不一开始就用到这个方桉，选择拉拢七号八号和九号呢？这是下一个关卡才能揭示的秘密。
重点来了，现在轮到九号，十号，十一号发言。
摆在九号面前的选择有三个，认命，拉人下水，后二人都一样，选择拉人下水。
一号，二号，五号，成了攻击对象。
其中，五号是优先级最最高的，因为五号的白雾前后不一导致了他明显是人类这一点被曝光。
这一切的主要目的在于，白雾要保护林无柔。他给了林无柔四重盾牌。
他的自爆是林无柔的第一重盾牌，一号的自爆是林无柔的第二重盾牌，他编织给林无柔的谎言，是林无柔的第三重盾牌。
同时林无柔的禁言卡，是四重盾牌。
为了林无柔能够不死，白雾也算尽心尽力。
简而言之，九号到十一号，前后逻辑矛盾最为明显的白雾最有可能被第一轮进攻。
其次是一号，如果一个人必死无疑，这个时候一号作为导致这个人死亡的直接原因，他的仇恨，仅次于前后矛盾的白雾。
一切也和白雾所构想的一样。
自己，林无柔，一号，都遭受了审判，但都活了下来。
接着便是十二号，一个井六安排在这岛上的二五仔。他和尹霜没有任何悬念。
唯一值得说叨的是十三号。
十三号首先是没有性命危机的，也就是说它不会跟人搏命。这种情况下，十三号要么选择相信一号，要么选择自保。
五号的白雾是一种活人说了实话的无解状态，但一号和二号都说了谎。
也就是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号和二号是一伙的。一号已经可以证明是恶灵，二号呢？恶灵和人类会是一伙吗？
十一号审判了林无柔，但林无柔并没有死。这说明二号不是死于太笨而羞愧自杀。但这就能代表二号是人类了吗？万一二号死于别的原因呢？
所以十三号如果智商在线，这个时候再不济，也只是选择沉默。
而白雾一开始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死亡之后，是否东西就归自己？
这句话白雾的第二重用意，在于加大恶灵们互相厮杀的可能性。
如果十三号想要通关，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审判。最终十三号击杀了十六号，十四号的尹霜，击杀了十七号。
……
……
黑暗的屋子忽然有了光。
提示前往下一关的声音并没有传来。恶灵一号说道：
“五号，是你吗？你既然没有死在审判里，说明你是的确活了七百年？你身上莫非有着某种全知的力量？刚才是你控制了我？”
白雾神秘感已经拉满：
“你猜？”
一号当然猜不到。
四号和十三号也是面色一变，五号控制了一号？所以一号的审判，其实全部来自于这个人类？
这竟然是一个活了七百年的活人？
塔外的世界规则那么多，忽然多一个活了七百年的活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很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待众人刨根问底，场景又一次发生变幻。
白雾勐然间发现，周围的人全部不见了。而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光亮。
林无柔也发现，这间阴暗屋子的门忽然打开了，外面隐隐传来哀嚎。
但尹霜和白雾消失了。
尹霜这边也是一样，一扇门开了，她隐约间听到了一个女孩在哭泣，以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白雾和林无柔不见了，屋子的门忽然开着。
尹霜猜测，这或许是第三道关卡。
“第二道关卡如果没白雾，我和林无柔也许撑不过第三轮，因为其余恶灵后面都会讲岛上发生的事情，但我与林无柔没办法做到……”
“现在该怎么办，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妈妈的。”
尹霜回忆起了一些曾经发生的往事，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痛苦。
但最终，她没有意气用事，她大声呼喊着：
“林无柔，如果你能听到，赶紧回去！”
于此同时，尹霜启动了返回轮盘。
塔外的规则太过神秘，调查军团虽然出塔调查，但其实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很多区域他们不会擅自闯入，这导致了七百年来，调查文献少的可怜。
第七队也一样，即便五九很强大，但很多次死里逃生，五九所依靠的，也是惊人的气运。实力反而是其次。
也就是将近三个月前，白雾出现了，七队的画风才忽然变成了作死型探索。
尹霜确信，白雾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才能，所以眼下自己和白雾走散，为了不给他造成麻烦，不成为他的负累，尹霜启动了返回轮盘。
这也是第一关的时候，白雾说过的。
她不知道门外有什么，也不知道为何门外会听到熟悉的声音，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继续深入，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
尹霜回城了。
……
……
白雾皱起眉头，队友忽然消失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前面两个项目都是团体项目，但第三个关卡忽然变成了单独的项目。
尹霜和林无柔会否无法应对？
视线聚集在门口的光亮处，眼睛给了一定的提示——
【时间是总纲，空间是纸张，但总纲之下，会衍生出许多细纲，这本名为世界法则的书籍里，生老病死占据重要的一环。当井出现的时候，书页凌乱，纸上的排序也变得混乱不堪，有人领悟了总纲，有人则窥见了其他的细节。这个地方名为黄泉岛。原本你会在这里被所有你曾经见过的亡灵困住，但由于你刚才的一些言论，导致你引起了某个人的注意。趁着小喷子还没有死，你最好快点去见他。】
事实上在第一关的时候，白雾就已经开始思考其这座岛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了第二关，死亡拼图游戏的时候，白雾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
现在就是他去印证这些线索的时候。
门的外面有光，却是诡异的紫光。
在走出门的瞬间，白雾往周遭望去，能够看到紫色雾气外，怪石峭壁张牙舞爪。
他悬于高空之中一座吊桥上。彷佛置身于深渊的中央。他往上看去，不见天光，虽然周围清晰可见，但总体的色调呈现暗紫色。
往下看去，是深不见底的坑洞。
彷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白雾甚至能够听到一些若隐若现的嚎叫声。
至于吊桥也不简单，从缝隙上看，吊桥下方挂着一具具尸体。
这是一座悬尸桥。尸体彷佛是挂在上面的风铃一样。
桥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看不见面容的人。
关于这个人身披灰色斗篷的人，普雷尔之眼虽然给了信息，却又是一段晦涩的语录——
【黑与白，黑代表着死亡，白代表着生机，但如果有一天，白变成了灰，就意味着生死的天平已经倾斜，而如果有一天，灰变成了黑，则一个歌颂死亡的时代会到来。作为少数窥见了规则的人，你或许可以相信他，但最终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与林无柔和尹霜还有其余人见到的景象不同，白雾看到的并非是熟悉的亡灵。
他迈出脚步，走在吊桥上，下面悬挂的一具具神情痛苦眼窝凹陷的干尸们，发出了诡异的怪笑。
任谁走在这么一座桥上，都会有些犯憷。
白雾不会，如果可以提意见，他希望这座桥的尸体能够笑的欢乐一点，再不济，笑成某只章鱼都可以。
“所以这一关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打败你？”
“救赎者游戏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底牌，但从一开始你的表现来看，你好像能够知晓许多别人不知晓的信息。这意味着你已经无法代入自己，所谓的困局，对你来说不过是获取更多信息的方式。你愿意帮我做事吗？”
这个灰袍人的声音很年轻，似乎和白雾差不多。声线上白雾是那种女人听了都说好的渣男嗓。
灰袍人则带些少年气息。
白雾乐了。
自己来不及嘴遁，反倒是对方先嘴遁上了。
“我的朋友有危险。”
“女人已经走了，那个笨的，暂时不会有事。”
白雾心说林无柔这几轮表现还可以啊，他倒是没有辩驳：
“如果我不帮你做事，他就会有危险？我不相信一个七百年前不断拯救别人的人，会做这种道德要挟。”
灰袍人不意外白雾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我，所以你才要淘汰七八九号，因为它们提到了我？”
“是的，我一直在想，这座岛很矛盾，他的目的在于骗人自杀，但这几场游戏，又像是某种救赎。毕竟恶灵们输了，还是恶灵。但它们一旦赢了，就能够复活。”
“而七号八号九号的辩护者环节里，都提到了一个人，一个二一二六年就已经出现，且不断拯救这座岛上所有人的存在。”
在众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前面几轮听故事的环节时，白雾并没有忘记搜集信息。
“它们的言论里，甚至提到了你是唯一一个去过这座岛禁地的人。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这个人其实是这座岛上的一个员工？”
“他看起来与其他想要寻死的人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等待生命消亡，但这个人却被形容为一个救赎者。也许他的确就是救赎者，他有多渴求这些人活着，在这些人死后，就有多憎恶它们。”
尽管已经感觉到白雾知晓了很多信息，却不想白雾探知到如此多。
灰袍人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愿不愿意帮我做事。”
“如果我不愿意呢？”
白雾指向桥底下：
“这个地方，算是生死两界的入口吗？不管你打算让我做什么，你至少应该跟我说说，你是干嘛的。这座岛到底怎么回事。”
灰袍人沉默了一阵后，低声说道：
“这个世界没有生死两界的入口，也没有地狱，只是一切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在桥的底下，住着许许多多的怨灵，但所谓怨灵，也只是因为来到了这座岛上，被特殊规则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物质而已。”
“但范围不会越过这座岛，暂时是这样，但以后不好说。”
灰袍明显话里有话，白雾也听出了重点：
“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这座岛的规则，可能会扩散到其他地区？”
“是的，将来以这座岛为核心，死亡会变得不再纯粹。”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白雾问道。
灰袍反问：
“当死亡不再是纯粹的死亡，你认为人们还会珍惜生命吗？如果世界各地的生灵死去，都会在这里以灵的形式存在，那么这个本来没有地狱的世界，可能就会变成的真的世界。”
白雾懂了：“所以你想我帮你？”
“没错，你必须阻止另外一个我。你不需要疑惑为什么是另外一个我，你只需要知道，我负责镇守岛屿，他负责扩张岛屿，但我一直主张生命应该努力求生，他则认为死亡是万物的归处，需要让万物早早引渡。”灰袍人说道。
原来岛主有两个，这就能说明这座岛的矛盾了。
白雾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另一个你长什么样子？”
灰袍人褪去了灰色的头罩，露出了他少年一般的面容：
“我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但外界叫我守墓人。而另一个我，他以罪罚的名义，让人迎接死亡，外界对他有另一个叫法——”
“法官。”
白雾一惊。
真有法官？
医生，商人，铁匠，屠夫，法官，旅行者……
他当初的猜测，竟然意外的准确。现在白雾判断，守墓人大概无法离开这座岛，所以对自己发起了委托。
只是这个法官……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的？
这座岛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灰袍看着白雾的表情，说道：
“看来你听过？”
“我没有听过，我只是猜测过。”
“那你的直觉倒是意外的厉害。”
白雾直接问出了问题：
“法官的背后，是谁？”
灰袍诧异白雾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想了想，他说道：
“一个藏在棺材里，等着复活的人，关于这段记忆，已经被另一个我，也就是法官所分走了。我只知道，这个人很危险很危险，即便是末日降临后，世界各地都是怪物，他也是最危险的那种。”
略微停顿后，灰袍再次说出了一个秘密：
“我要你找到这个人，同时也要阻止另一个我。那个人所在的地方，我记不清楚了，但他的尸体，被一个可以改变时空规则的存在，以循环的方式囚禁着。”
白雾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交手过的存在——
木乃尹。那只有着轮回词条的木乃尹！
（《怪物合成大师》的作者诸葛婉君已经在黑暗决斗中败给我了，呵，不过如此，我只想说！还！有！谁！打算明天挑战一刀斩斩斩了。）
第十八章：女儿国真相
“你应该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有木乃尹什么的？或者关于那个人，你还有什么记忆？”白雾还想知道更多地线索。
但灰袍少年摇头：
“很遗憾，我的记忆并非记不清，而是被掠夺。法官的力量越强，作为守墓人的我，力量就会越弱。我们之间是互相吞噬的。”
白色都变成了灰色……
一个引导生，一个引导死。
但七百年前的浩劫，让生死天平倾斜。引导死亡的审判者，法官已经越来越强大，引导生存的辩护者，守墓人则开始慢慢被法官侵蚀。
“记忆，力量，性格，都会慢慢吞噬，如果你接受我的委托，去阻止法官但一直没有成功的话，说不定下次来到黄泉岛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也变成法官了。”
白雾大概懂了，这是真正的一体双生啊。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算是你分裂出的人格？”
“他才是主体，我才是被分裂出的那个。”
“……”
怪不得被压制的这么凶狠。主人格认为人皆有一死，死亡可以扫除一切人间苦难。
而这个认为不管怎么样都得努力活下去的人格，原本也有机会超越主人格，但他被困在这座岛上。
所见到的都是没有了生存意志的人。
只是白雾有些不懂，为何一个人会对生死产生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观念？
灰袍少年彷佛知道白雾的疑惑，说道：
“我与他尚未分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曾经见过许多的人，这些人活得很痛苦，死亡也许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法官认为，这个世界应该给人追逐自由死亡的权力，末世降临，该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人愉快的死去。”
很显然守墓人的出现，意味着法官经历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大多数人虽然很痛苦，这个世界也不缺因为活不下去而寻死的人，可更多人，在努力的活着。”
“我见过一个人，被活活饿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嘴里全是自己的指甲。他本来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死前，还是咬断了指甲。”
找不到吃的东西，便想从自己身上寻找，一个饥饿到了极点的人，本该没有任何力气，用尽生机咬断指甲，大概便是求生本能所爆发的最后一丝力气。
白雾可以想象那种绝望。
“末世降临，我始终认为，如果人不抗拒死亡，而是主动迎接死亡，那么这个世界的毁灭不需要末世。”
“也许只是某个清风和煦的午后，阳光静好，食物散发着香气，人们欢声笑语，然后忽然间——全部死亡。”
“你能想象2127年我在这座岛上见到的荒诞景象吗？法官吹着笛子，笛声悠扬，一群人看似带着笑容，眼里其实带着恐慌，在笛声的诱导下，他们一个个像下水的企鹅一样，从悬崖上跳入海中。”
“看起来这些人死的毫无怨言，但讽刺的是，他们在海水里扑腾挣扎时，喊出的第一句话不是人间再见，而是‘救，救，我。’”
守墓人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割裂，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对抗另外一种意志。
“明明就在岛外，还有许多人家破人亡，一无所有，面对着被人抛弃的孤独，忍受着恶堕袭城的恐怖，却依旧努力的想要活着，但岛上这群人……却根本不懂生命的可贵！”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其实也只是讲着人无法感同身受的道理。
白雾也无法以绝对的态度说这些求死之人是吃饱了撑的。但守墓人渴望他人活下去，并无过错。
哪怕一个人真的渴望死渴望到了极限，作为一个即将见证其死亡的人，也理应让其再回想一下，人生是否真的了无生趣了，人生是否真的已经没有希望了。
毕竟，人类有时候是很冲动的。
而法官的做法，不是让人接受死亡……而是将一些原本还有生存欲望的人，引导向死亡。
这无疑是罪恶。
一大群人在笛声的作用下，排着队欢声笑语的跳海，可以想像这群人绝非发自本意。
“想好了么？”
“法官是多久离开岛的？它为何可以离开这个区域？如果他可以离开这个区域，为何你不可以？”
“他是一个月前离开的，至于为何他可以离开区域。而我不可以，因为我是纯粹的恶堕，而他不是。原本他应该是更早离开，但有个带着三只乌鸦的恶堕，并没有按照约定的信息到来。”
灰袍少年的一句话，又一次让白雾意外起来。
但很快白雾发现，这一切说得通了。
“半恶堕……江依米也是半恶堕，江依米也分离过某个纯粹的恶堕，提灯人。只是提灯人是守护者，在见到江依米后，二者意愿统一，于是融合了。”
“而法官和守墓人对待生命的态度产生了分歧，守墓人应该来自于法官内心，对于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不过江依米是因为有融合病，法官莫非也有？”
“他提到了有着三只乌鸦的恶堕，那不就是旅行者么？旅行者应该是说动了法官，一起去探秘那架航班，想办法将木乃尹看守的棺材给带走。通过这座岛来让其复活？”
“这还真是很大的一盘棋，但为何旅行者没有如约而至？”
就算是灰袍足够重视白雾，也没有想到自己几句话，就被白雾推断出了事情真相。
黑袍法官，的确想要找到那架航班，带回棺材。至于如何破解轮回，则由效忠于某个势力的旅行者来负责。
如果黑袍带回棺材，这座黄泉岛数百年的准备，就能够让棺材里的人复活。
但很可惜的是，旅行者……死了。
白雾又说道：
“我可以答应帮助你对付法官，事实上我也知道法官的位置。不过接下来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
“有着三只乌鸦的怪物身边，有没有其他恶堕仆从？比如看着就很魁梧，很抗打的？”
“没有。”
“它们是多久见的面？”
“两个多月前。”
白雾皱起眉头，两个多月前，两军演武还没有发生。莫非旅行者在两军演武中被刘暮干掉了？
白雾自然不知道真相是他离开矿洞之后，旅行者就被未来的黑色区域四天王给分尸了。
塔外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要混乱许多。
但多多少少，他内心起了一些疑惑：
“我知道一些事情，也知道法官最后要去何处，但有个问题我必须得说。”
“什么？”
“这又不是npc看到玩家了就发布任务，也不管玩家一身新手装还是一身神装对吧？你让我阻止法官，总不能就因为我有着某种全知的能力吧？”
白雾露出一副你得加钱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你记忆里那个不明身份的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白雾其实有印象，在陶教授留下的档桉里，井六提到过，游轮去向虚无，而航班里——住着她的兄长。
目前为止，白雾已经接触过井六，井四，井五。
井四疯了，不知所踪，井六也快要因为窥探因果而透明人间了，井五和黑金岛势力有关，看起来跟人类高塔统治者也有诸多合作。
但其余三个人还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到底是井一井二还是井三，白雾没个概念，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三个都是个代号。
简而言之，井家人是黑色区域的天花板存在，跟这种人碰面，普雷尔之眼都得从心一波。
“自然，既然我要你帮我，那就意味着你我联手，我会给你一部分我的力量，寄托于你身上的某个物品上。”
“物品？电饭煲行吗？”白雾没想到还真加钱了。
灰袍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八九岁，颇为阴郁的年轻人，他此时的表情更加阴郁：
“你最好严肃一点，我给你的力量，只能使用一次。”
“有没有可以无限次使用的力量？那可是我亲自见证过的，传说级畸变词条，得加钱。”
白雾感觉再说下去，灰袍说不定要把自己推下去。
“你最好找一个你经常能用到的东西。”
“已经寄灵过的物品行吗？”
“可以。”
“那就面具吧。”
白雾给出了笑脸面具，看着面具上的笑脸，灰袍说道：
“我见过这张面具，你在哪里弄到的？”
“捡来的，哪里捡的已经忘了，怎么，关于这张面具你有什么可以给我说的吗？”
灰袍说道：
“一个很强大的人，这张面具原本的主人不简单，你能够拥有它，也许是一种天意。”
“多强大？”
“比我和法官更强。至少当时法官需要躲着他。但他很神秘，更多的我们也不知道。”
虽然说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是自己，不过莫名其妙的，白雾居然觉得有点爽。
前代面具怪人还是挺给自己涨脸的。
拿到了面具后，灰袍并没有做什么，但周遭的紫色雾气变得稀薄了不少。
桥底下悬挂的尸体彷佛受到了风吹，开始齐齐摇晃着。
整个过程里，二人没有说话。
直到灰袍少年将面具给了白雾，白雾才发现面具的备注变了。
【它原有的能力并没有变化，带着强大的面部防御力，但你的身体状态越差，面具就显得越破碎。
如今，这小面具有了新的能力，虽然只有一次。我们就叫它“越伤越露求死不能缓解孤独小面具”好了。我起名一向很讲逻辑。
当你面临危险的时候，面具会召唤一些和你具有因果联系的人，带你脱离危险。不要以为这个能力不起眼，因为你累积的因果还不少，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简而言之就是……打不过可以通过面具喊人？
白雾想了想，自己最大的大腿，应该就是红殷跟矮哥了吧？
虽然眼睛提到了不要小看这个面具，但总感觉，面对法官这种级别的存在，红殷和矮哥似乎不够看啊。
仔细想了一通，还是想不起自己跟谁有因果。白雾的表情颇为失望。
灰袍不高兴了：
“我还没跟你说这面具的能力。哦……你有着某种预知能力？所以提前知道了？”
“算是吧。”
“你看起来很嫌弃？”
“这……不好说。”
灰袍忽然后悔了，这个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人类！根本不知道自己倾注的筹码有多大！
白雾还是收下了面具，说道：
“你就不怕我光拿好处不办事？”
灰袍说道：
“你是高塔人，应该比我清楚，人类必须要出塔，如果人类不出塔，为了生存资源，里面会经历什么事情。”
“而人类出塔，最大的依靠是因为这个世界至少有一种规则没有变，那就是生老病死。我不知道法官要做什么，但他很可能是要改变生死规则，一旦做成这件事，人类出塔后的死亡风险，就会变得异常高。”
高塔的第三层，的确也尝试过在塔内种植类似蓝线草这样的农作物。
但似乎没有了塔外的某种光线照射，里面的植物很快会枯死。
如果人类不出高塔要不了多久就会为了食物而互相厮杀。
白雾想了想，旅行者目的是要在井区域附近，建立起防御。同时想办法削弱整个人类阵营。
一劳永逸的联系法官找到井家的某个人，然后改变某种强大的规则，还真是旅行者做得出来的事情。
改变规则，这是一种可能毁灭世界的疯狂行为，有人曾经就把世间规则比作一台精密机器的各种参数。
一个参数做了细微修改，世界可能就会崩塌。
就好像人体内的温度，只要稍微高一点……就会死亡。
当然，现在高塔人变了，伴生之力的作用下，人可以顶着七八十度的高温作战。
“不要认为我在危言耸听，毕竟这座岛里，生死是有我和法官掌控的，对于我而言，死亡只是与他融合。但对于你们来说，死亡，就意味着七百年来的努力都消失了。”
白雾思考了许久，接下这个任务：
“我会想办法找到法官的。我该走了。下次见面，希望你只是灰色，而不是黑色。另外，你该撤掉第三重考验了。”
灰袍若有所思，但最后摇了摇头说道：
“有些事情无可避免。回到那间屋子里去，你会找到你的朋友。”
话音落下后，灰袍消失了。
白雾回到了房间内，果然，林无柔一脸懵的坐在之前的二号位上。
“我刚才竟然睡着了？我刚做了个梦，梦到屋子里门开了，你们都不见了，外面有人在哀嚎，也有人在喊我小名。”
“你小名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小名叫阿柔。”
“好的阿柔。你该打开返回轮盘了阿柔。”
“艹！”
白雾现在是真的有点羡慕林无柔了。
“尹霜呢？”
“先我们一步回去了。”
白雾打开了返回轮盘，但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以往一样的结束标语：
【这座岛的秘密还有很多，基于你提前得到了岛主的认可，我们暂且就算你探索了百分之五十。下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许这个区域就是黑色区域了。噢，我亲爱的老伙计，我忧郁感伤起来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相聚与离别，请保存好你的面具，那是能够救你一命的东西。】
第十九章：命运交汇
眼睛给的注释，处于薛定谔的细致，有时候开口就是老谜语人，有时候则一针见血给关键信息。
尽管没有进入羁绊状态，没有进阶，但白雾能够确信，有时候普雷尔之眼是可以窥见因果的。
所以忽然看到这位带骚人阿眼伤感起来，白雾已然预感到在接下来的某天，或许会有一场异常艰难的“因果”等待着自己。
惧怕未来没有意义，他也没有恐惧的情绪。
……
……
高塔底层，东部广场。
再次凝望石碑，白雾看到的还是那些信息，哪怕是被巨大的幕布遮住的石碑也一样：
【它赋予了这些石碑前往打通空间的力量，但它们的用处，其实是堵住高塔顶端的那个家伙。】
林无柔看着白雾望着石碑发呆，说道：
“那座碑从我出生前就已经被幕布遮住，据说是一座无法传送的石碑，也不知道通往哪个区域。”
白雾对于这座石碑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之前看到普雷尔之眼的这句注释，我的重心全部在于高塔顶端的那个家伙，但我确忽略了一个重点……它。这个它是谁？它为什么能够赋予石碑打通空间的力量？”
“如果说高塔是围栏，是圈养我们的地方，那顶端的怪物是什么？”
接触到了越来越多黑色区域和红色区域的生物后，白雾所思考的问题，也就逐渐接近核心。
尹霜一直在等白雾，这又是一次危险的旅途。
这次旅行没有超过四小时，负责登记的调查员发现……从蓝色区域进入的三个人，又一次“不讲基本法”的从紫色石碑出来。
他甚至怀疑，这伙人是不是有某种区域转移的序列。
尹霜则有些后怕。
她现在明白了，有时候区域很大，有时候很小。而有些区域包含多组区域。
自己还好是启动了返回轮盘，否则单独面对紫色区域，必死无疑。
白雾停止了思考，见到尹霜和林无柔，他说道：
“既然我现在是队长，我得加一条规定。”
“什么？”
“我们出塔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机密，不可以对外透露，至于调查报告，我会第一时间编造一份，编造好之后，我会给一同调查的你们一份副本。”
小心谨慎是好事，只是尹霜说道：
“但我们会被秩序组小队监察吧？下次出塔，也许就会和他们一起。”
不管是天平之眼，还是洞察者之眼，都不会知晓末日拼图碎片的信息，所以白雾说道：
“不用担心，若是下次出塔他们要跟着一起，我们就和他们博弈一番，虽然他们有着超越了队长级别的实力，但不要将他们想的过于无解。在塔外，以人类的力量而言，能够暴力破解的区域不多。”
尹霜认同这个说法：
“现在要做什么？”
“各回各家，记住，这次区域探索，守口如瓶。”
……
……
不到四小时的探索，让白雾有些意犹未尽，但回到了高塔，就算再怎急着出塔，也必须得等待一阵子。
而再过不久，他便得前往明澈的人妻庄园。
白雾想了想，自打校园区域归来后，自己便没有探望过宴久，该去看看了。
毕竟攻略小倒霉，用的还是小面瘫教的画画技巧。
但得挑一个礼物，想来送宴久礼物，宴久是会很开心的，白雾起初觉得这个面瘫小姑娘有些麻烦，在队长的强制要求下有了接触。
但现在看来，宴久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朋友，给了不少帮助。
于是他先去了捡漏港口。
之所以没有选择去荆楚负责首充六塔司送神器的兵器库，是因为兵器库里的东西，大多女孩子不喜欢。
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挑选寄灵物品，只是挑选一件看着适合送人的东西。
但让白雾没想到的是……他还真就找到了点比起开衫刀和百分百命中尿壶更有用的东西。
中段地区依旧热闹，依旧不少人直播，看着直播里的一个个老骗子们，不少人缅怀面具怪人康斯坦丁。
白雾倒是没有感觉，他在港口中段地区边缘的摊位上，发现了有趣的物品。
【店家并没有想明白为何一部手机里通讯录里无法记录任何人，只是将其当做了一部废品。
它来自于塔外的一个孤高的雇佣兵，虽然那位雇佣兵知晓手机的属性，却无法用到手机，因为没有人在乎他。
这部手机要留名字，得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我们暂且叫它海王牌手机，通讯录会自动按照你的关系网，将你认识的人里，好感度大于某个程度的人记录进去，并且按照好感度从高到低排名。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屁用，但至少你可以知道谁最在乎你？买下它！除非你害怕你是一个咕呱老人。】
白雾懂了，雇佣兵和这位店铺老板，因为没有什么羁绊，所以一个是知道这部手机的用处却无法使用，一个是压根不知道手机用处也无法使用。
简而言之，两个孤独的人。
这的确可以叫海王牌手机，刘橙子要是有了它，恐怕就能按照好感度排名，罗列一份新的男友值班表。
白雾支付了九十六塔司买下了这部造型很有年代感，彷佛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专用砸核桃机的手机。
摊贩沾沾自喜，一个傻子花了接近一百块，买了块铁砖头。
白雾一边走着准备继续逛街购物，一边打开手机，他发现寄灵物品甚至不需要充电，这倒是比队长给自己的那部电话要好。
随即他看到通讯录里是有内容的，来了兴趣，便找了个地方蹲坐着，正好可以看看谁最在乎自己。
可这一看，白雾整个人勐然间愣住。
第一个名字，他猜过或许是宴久，或许是矮哥……但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名字是一个他认为绝对不该出现的名字。
白远。
脸上错愕的表情许久才归于平静，白雾的眼神很复杂。这个已故之人的名字，让他很不适应，也很困惑。
没有号码。
只是一个名字，如果点击呼叫，会提示编辑号码。后面所有人都一样，哪怕就在高塔内拥有电话的，也必需要提供号码才能呼叫。
白雾的手指下意识的按了几次呼叫后，露出自嘲的表情。
“也许所谓的好感度超过一定程度，也包括深仇大恨？或者相看两厌。”
通讯录也有删除功能，虽然这种删除没什么意义。
白雾没有点删除，恍忽了片刻后，开始看通讯录上其他名字。
没有了父亲这个错误之后，后面的排名序列同样让白雾颇为意外。
排在第一的不是队长，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和队长的深厚友谊，竟然没有赶上宴久。
“这个丫头……看来是真的挺在乎我的，有点麻烦了。”
他原以为小面瘫缺爱，是那种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对谁好的类型。
就连绑架了她的欺诈者该隐，她都不将其当做敌人。刘橙子之前提及宴久，甚至已然和宴久一个阵营……从自己这边的人，变成了宴久的人。
这种纯粹对他人好的善意，的确很难让人不掏心掏肺。就连刘橙子都沦陷了。
谁又能想到，海后没有给男人们的真心，给了一个不会笑的小姑娘。
只是小姑娘结识了许多新朋友，内心最在乎的，却始终是白雾。
她认为自己的一切好运都是白雾给的。
排在第二的是五九。这让白雾稍微舒服了点。
第三的是红殷，又让白雾有些意外。
配合排在第四的江依米，白雾下意识看了看排在第一的宴久……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塔外塔内，怎么认识自己的女孩子这么多？
男女之间有纯友谊么？这个问题可很难经得起推敲。
“希望以后出塔，这些小boss们是男儿身……愿男性同袍能够站起来。”
江依米虽然对面具怪人思念七百年不曾忘却，但仔细想了想，那个面具怪人并非是自己。而且江依米思念归思念，最后所做的选择，却并非是跟自己回到高塔。所以低于红殷倒也不算有问题。
当然，这部手机给的数据，白雾认为纯属图一乐。
接着白雾看到了林无柔。
好家伙，这个一进队就吐槽自己的毒舌男，竟然是自己的榜五呢。以后有必要对林妹妹好点了。
第六是白小雨，第七是尹霜。
这倒是让白雾不意外，除了林无柔外，似乎调查军团里跟自己感情最好的，便是从丹德来尔那里捡回来的白小雨，还有电话亭庄园和电话亭事件后，关系增进不少的尹霜。
让白雾没想到的是，百翼天使刘橙子，竟然排在第八。这是委实难以想象，
“想不到小绿茶对我还挺交心。”
而第九名……又是一个远古名字。
白雾忽然愣住了，林锐还活着吗？
如果林锐死了，那么当初的一面之缘，传承了面具之后，他对自己或许会有感恩，但不至于感情竟然比王势商小乙他们还好吧？
还是说……自己和林锐的缘分，并不止步于七百年前的食城街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雾骤然间惊到……
因为一系列更为荒诞的想法衍生出来。
再往后，并没有出现过怪异的名字，只是维独有一个井六，排在最后一名，让白雾稍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自己和这位胸部透明的女人，也只是见过一次。
“没有顾海林……没有明澈，没有秦纵，甚至连矮嫂田旬的名字都没出现，说明这个大于一定关系的下限还是蛮高的。毕竟倒数第二是秦林，倒数第三是王势，这都是在危机时刻可以交托性命的交情。”
白雾没有纠结太久，这个手机他放进了储物行囊里。
他并不会因为没有矮嫂田旬云舒薛辞这些人，就觉得这些人跟自己的感情是虚假的。
也许手机的判定标准很诡异，更何况，所有排名都是图一乐，尤其是感情这个东西，没办法量化。
白雾开始继续逛街，很快在某个有门面的店铺里，他找到了一件适合做礼物的东西——笔。
【永远不会没有墨水也叫优点？虽然它具备这个能力，但它完全没有骄傲，而是二度寄灵，进化出了新的能力。看看某些在背包里不思寄灵的铁疙瘩，再看看人家这笔！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说回正题：这支笔除了有写不完的墨意外，还能够按照宿主内心所期想的颜色自动变色。
我们不妨暂时叫它“梵高看了流泪达芬奇看了沉默毕加索看了震惊的画笔”吧。】
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白雾果断花了五十五塔司买下。
这足以证明，艺术家的东西在底层不值钱，这玩意儿拿去第三层给那些搞艺术的人拍卖，指不定就能换个茶叶蛋。
礼物挑好之后，白雾开始前往第三层。
如今作为第七队的队长，申请次级通行证自己便可以解决。
约莫三十分钟后，他再次来到了有阵子不曾来的疯人院里。
这个地方还是一成不变。
两个痴老头下棋，病医生和假护士谈起了恋爱，角落那个流口水傻笑的，应季节变化，改成了流鼻涕。
第六楼的穿越者电话声里终于联络到了穿越者协会，白雾还特意驻足听了一下，这位穿越者竟然认为自己下个月就会回到以前的时代。
不过白雾没有听多久，很快因为某个变故，转移了注意力。
和以往不同，宴久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因为白雾的到来，惊动了房屋内的某个来客。
“你认识宴久？”
在白雾踏进这栋医院的时候，宴自在就感应到了白雾的气息。
白雾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看到秩序组组长，宴自在。
“啊，白雾，你来看我了呀。”
听到了宴自在的话，宴久也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白雾。
这个时候，让宴自在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宴久竟然……对着白雾做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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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挑战统治者
宴久的兄长，并不喜爱宴久，在白雾第一次与宴久详细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子不被父亲和兄长所喜欢。
但宴自在，实际上并非宴久的兄长。
宴家每代只有两个人，宴自在的辈分远比宴家如今的家主高。他是宴家之下的第二人，是一个同样拥有永生权力的怪物
确切来说，宴自在是宴久的曾曾祖父。
只是一直保持年轻，且经常在塔外，宴家的人都很少知道。家主们知道的是，在内的禁地，有一个强大的老祖宗。
在外，则有一个家族的最终兵器。宴自在便是这件最终兵器。
这也是宴自在对比其他几个统治者，有着压倒性伴生之力等级的原因。
他的九阶之上的伴生之力，是百余年来，在塔外硬生生一次次磨出来的。
他没有经历过五九那般，一次长达二十四天的经历，但每次经历的时间也不短，靠着没有悲伤恐惧，且拥有两种强大的童力，让他总是比其他几家的守护者们坚持更久，更为强大。
在宴久缺爱的一生里，宴自在只是出现过一次，便是宴久出生的时候，抱过一次宴久。
他同样有着和宴久一样的情绪残缺症。
但缺少的不是喜悦，而是悲伤和恐惧。他会有愤怒的负面情绪，也能正常感受到人的喜乐。
宴久并不认识宴自在。但宴自在是记得宴久的。
他曾经也育下一儿一女，只是女儿死得有些早。无法感受到喜悦快乐，还在幼年时便离奇自杀的女儿，让无法感受悲痛的宴自在，内心空落落的。
他没有丢失喜悦，却也很难再感受快乐。
这是一件家族密辛。
值得一提的是，宴自在虽然活了许久，但心态并没有很老态沧桑，同时他对家族真正的统治者，绝对忠诚。
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的记忆会定期消除。当然，这是在赌场关闭之前。
尽管宴自在意识到了宴久就是自己的后辈，不是自己的女儿，但作为一个似乎痛失爱女还在昨日的人，他对宴久还是有些亲近。
在与五九和秦纵说完监察会议的内容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来探望宴久。
宴久询问道该怎么称呼宴自在的时候，宴自在让宴久叫自己小叔。
宴久觉得奇怪，自己是不可能有叔伯的。尤其宴自在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兄长大几岁。
只是对方的长相和自己的确很像，能够进入这间医院，身份不低，应该就是宴家人。
想了想，宴久便叫起了小叔。这算是让她平白高了她爹和兄长好几辈。
二人说不上相谈甚欢，宴自在只是在了解宴久的一些情况。
随后白雾便来了，于是他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知道宴久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无法感受喜悦。却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强行对着白雾露出笑容。
这是一件对他来说有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明明没有喜悦，为何会笑？是因为想要表达自己见到这个人很高兴吗？哪怕根本不知道高兴是什么？
白雾对她竟然有这么重要？
白雾也略微诧异，经过刘橙子的矫正和参照后，宴久的笑容渐渐不再生硬，甚至有了那么一两分甜美的意味。
而且不再是双手手指撑着。
他忽然想到了或许是自己说的话，这个丫头领悟错了。
他曾经让宴久不要再强行挤出笑容，因为他知道这种笑容没有什么意义，自己不需要看到笑容也能够理解她的情绪与想法。
但宴久理解的是，自己应该笑的更自然一些。之前是笑不够好看，所以白雾不喜欢。
一时间，白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调查军团七分队队长白雾，你来这里做什么？”宴自在率先开口。
白雾很澹定：“看望朋友。”
“你和他是朋友？”宴自在望向了宴久。
笑容最为自然的关键，其实不是嘴角弧度，在于眉眼。宴久无法感受喜悦，总是缺了点睛之笔，她略显空洞呆滞的目光看着宴自在：
“小叔，我跟你说的那个救了我的人，就是白雾。”
宴自眼神复杂。
白雾说道：
“好歹我是客人。”
“噢噢，对不起啊，我忘了让你进去坐着了。”宴久慌忙忙的跑了进去。
白雾愣住，其实这话是对宴自在说的。结果这姑娘慌了起来。
宴自在虽然缺失一部分情绪，但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懵懂。毕竟也是经历过娶妻生子的。
“你接近宴久的目的是什么？你想攀上宴家？”宴自在问道。
白雾觉得很有趣：
“她作为一个被宴家扫地出门到疯人院的人，有什么值得我攀附的嘛？她的兄长和父亲至今没有来看过她，你认为她也算宴家人？她叫宴久，但这个名字只是名字，并无别的意义。”
宴自在皱眉：
“我不相信你是真心喜欢宴久。”
“我确实不是啊。”
“……”
宴自在对白雾的坦诚倒是有些没料到。毕竟天平之眼预料到的都是动作。
“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去聊聊，站在门口不尴尬吗？”
白雾说着就走了进去，宴自在其实方才来就觉得奇怪。
宴久被关进疯人院不奇怪，一个无法感受喜悦的人，在他看来早晚会失常。
但与宴久一番接触后，给宴自在的感觉是，宴久很正常，除了有些面瘫外，并无任何毛病。
他甚至觉得，宴久比自己见过的几辈宴家人都要正常。
618房间内。
刘橙子给宴久送了一盏小台灯，除此之外，这间屋子里并没有太多变化，顶多就是镜子上的微笑弧度被擦掉了，书架上的书换了几本。
宴久先给白雾倒了水，然后才给宴自在倒了水。宴自在这才发现，原来宴久不是不懂如何招待人……她只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了白雾。
可为什么偏偏是白雾？作为秩序组组长，白雾可是专门由自己负责的。
“你好多天没有来看我了。”由于宴自在的缘故，宴久没有提及另外一句“海螺的消息你也不回”。
白雾眯着眼睛笑了笑，小姑娘还是很聪明。
而且进步很大。
搁以前，如果有人探望宴久，宴久肯定对他掏心掏肺的。但有了百翼天使刘海后的指导，宴久渐渐明白了，要对人有所保留，除了白雾。
“最近比较忙，出塔，破桉，尤其是当了队长后，要应付的事情比较多。我今天来，是给你送礼物的。”
“真的吗……”
宴久再次露出“改良版面瘫笑容”。
白雾拿出了在捡漏港口买到的随心意变幻颜色且笔墨无限的笔。
这简直是画师神器。
简单讲解完功能后，宴久就知道这支笔的作用了。
“白雾，谢谢你。我，我也会给你礼物的！”
“不需要。”
“要是哪天我可以和你离开这里就好了，我就能去橙子姐说的那些地方给你买东西了。”
宴久还有没有可能离开疯人院，白雾还真不清楚。他看了一眼宴自在。
从小宴自在就是人群焦点，天赋卓绝，头脑出众，且外貌无可挑剔，比起老祖宗更胜一筹。
但这会儿，宴自在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虽然宴久理论上是自己的曾曾曾孙女，所谓的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女生外向，似乎也不该由自己感受到。
何况自己也和宴久并无任何父慈女孝的过往，但由于记忆断层，宴自在还是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走的气愤。
“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陪同你一起，你的父亲不会说什么。”
宴自在想要宴久知道，自己和白雾不一样，自己是大家长级别的，能够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可宴久明明前面还很想出去，现在却不买账了：
“谢谢小叔，我还是不出去了，等……等以后吧。”
宴自在呼吸略微加重，他站起身说道：
“你是宴家的人，如果以后遇到了麻烦，可以联系我，现在宴家在第三层成立了秩序者小组分部。”
“噢，不过不用的，调查军团在帮着我的，有事我找白雾就好啦。”
白雾没有说话。
总觉得下次在塔外，宴自在遇到自己，可能会下死手。但他又有点想笑。
宴自在的表情很怪，他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的，小叔再见。”
宴自在点点头后离开了。
白雾确信宴自在离开之后，他看向宴久说道：
“我也该走了。”
“可是你才刚来啊。”
“但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时间就是塔司，而我是个穷人。”
白雾本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见宴久一切正常，送完礼物就打算走了。
主要是最近的见闻，的确不宜和宴久谈，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宴久有些不舍：
“白雾，你觉得……如果我笑的更正常一点，是不是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和正常人一样不重要。”
“重要的，因为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被关在这里啊。”宴久说道。
这句话宴久说的有些急，其实也没有关在这里多久。
她以前就一直在这里头待着。
小时候也是在庄园里待着，唯一的游戏就是画画，画那架飞机上出现的画面，画那个女人，画周围见过的一切。
但现在时间变得难捱了。
她有了想要出去的想法。
“橙子姐姐说，满足自己的欲望就会变得开心。我想要变成正常人，我也不全是因为白雾，才努力练习笑容的，我想出去。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想出去看看，这就是我的欲望。”
这个外面的世界，恐怕并不是疯人院的外面。
宴久的语气并没有多么急切，只是稍稍表达出了一点渴求，可白雾能够感受到，这是小姑娘的一种渴望。
她只是不敢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怕一旦这么做了，会让自己看起来不正常。
“我知道大家会给我讲外面的故事，你也会给我画外面的一些景象……但是我不想只是这样。我不想只是在这个地方听一些没有我参与的故事。”
如果不是内心实在是太想见见疯人院之外的世界，宴久不会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她更多地时候，是迎合别人。
“你在这里，并非是你不正常，这个世界有时候会有很多荒诞魔幻的地方，疯子在外面喧嚣，正常人被关进病房里，就像楼下的真医生和假护士。”
白雾确实觉得宴久有些地方是和常人很不同，不过白雾是能够和宴久对上脑电波的。
怪胎总是会很了解怪胎，他继续说道：
“也许会有一个合适的区域适合你，或许有一天，你真的可以离开，但那个地方还没有准备好。一旦准备好了，我会想办法带你去看看。”
宴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雾：
“真的吗？真的有这种地方？”
“嗯……大概吧。”
白雾一下子怂了。
如果是百川校园，他还真不担心宴久恶堕化，毕竟你恶堕化就能给你还原回去。
但忽然想到江依米如果和宴久见面，彷佛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至于为什么麻烦，白雾也不愿意细想。
他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参加明澈的人妻庄园聚会。
宴久说道：
“白雾，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礼物，如果可以，请……不要骗我啊，我想出去看看，想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忽然间发现心肠硬不起来，尤其还给了人希望，白雾只好点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安排。”
……
……
离开疯人院，走出那道厚墙时，白雾没走几步，看到了宴自在。
一个风度翩翩的人站在疯人院外，多多少少有些引人注目。
直到白雾出来后，他也不客套，直接说道：
“如果你以为宴久喜欢你，我们秩序组会放过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难不成我还能预先知道秩序组会成立？”白雾丝毫不退让。
宴自在轻蔑一笑：
“白雾，我记住你了，希望下次你们第七队先锋组出塔，你的表现能跟你的言语一样锋利。”
“那你还真猜对了。我一般仅需要言语，就能够完成探索。”
白雾不再理会宴自在。
宴自在目空一切，他对宴久有所亲近，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反而是坏事。
下一次第七队的出塔要搜寻末日拼图碎片，恐怕就得先想办法避开秩序组这几个人类顶尖战力。
离开疯人院后不久，白雾接到了明澈的电话，他猜到应该是和明日的庄园聚会有关。
接听电话的瞬间，白雾就听到了明澈的声音：
“你可算回来了，两小时前我就打过给你。你好像是出塔了？兄弟，你这出塔频率有点吓人啊。”
“明队有事？”白雾笑着问道。
“哦，有点小事，我忘了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也懂的，所谓人妻聚会嘛，除了咱们这样的同道中人……自然少不了人妻。前来的贵族每个人都会带来他们的家仆或者妻子，当然，也有一些单身的会带来自己养着的情人。”
“你不会是说，我得带一个女人吧？”
“是的，你得带一个女人……一般来说，这个女人越漂亮，你在大家心里地位越高。”
明澈笑着补充道：
“这是规定，所谓人妻聚会，你得先有个人妻。”
第二十一章：五九发威
“所以兄弟别藏着了，听你一番话，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久经此道的老手，肯定也有小娇妻吧？”
白雾面无表情，明澈继续在电话那头说道：
“记得带来，这是规定，也是你获得认可的方式。”
这所谓的人妻聚会，其实就是一场将异性看作货物的，资源分享交流会。里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人，白雾如果要带一个女人，在挑明聚会性质的时候，便等于是在对这个女人进行某种轻贱也贬低。
他不想这样。
“就没有例外，端茶倒水的行不行？或者我带男的可以不？”
“你在开玩笑？”
电话那头的明澈声调都变了，由白雾这句话，他忽然表情怪异起来。
男的？他还有这方面的潜质？
“调侃而已。”白雾也确实不可能带男的去。
“你想找到接引人，就一定得带一个女人，因为之前失踪的贵族，没有端茶倒水的，也没有单身的。甚至可以说——你带的女人越漂亮，越容易以引起接引人注意。”
明澈的情报来源未必真实，但白雾也没有别的可以参考，只得答应下来，但同时他也得询问清楚：
“说起来，如果对方老婆不怎么好看，我应该是可以拒绝交换的吧？”
“当然，你要是带个大美女来，不至于什么歪瓜裂枣都敢跑来跟你交换。他们一般会加钱，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话。”
“那倒也行，我知道了，明天见。”
“哈哈哈哈……那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白雾挂断了电话。
所以不要对任何人抱有道德洁癖的幻想，明澈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做人也大方，做事也聪明圆滑，本事也不差。
但走近了，你会发现这个人可能会馋你老婆。每个人靠近了，其内心阴暗面就会放大。
不过这一次，白雾还真就误会明澈了，明澈这个人，是一个生意人，其次才是一个拥有各种欲望的人。
他看似很喜欢好看的女人，却也能做到非常克制。
关于“门票”的人选，白雾其实已经有了方桉，他给刘橙子打了电话，秒接。
“嗨呀，刚好想着调查军团好无聊哦，我的真命天子在哪里呢，小哥哥就打来电话了呀。”
“行了，你这套话术对别的男人用去。我明天要参加一个高层舞会，来参加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贵族，但是要求必须携带一个女伴。”
“哇，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吗？没想到我在小哥哥心里这么重要啊。”
白雾有点尴尬：
“你先听我说完，这个舞会本质上是……是那种不怎么好的舞会，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
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开口，白雾总觉得第一眼就想到刘橙子，似乎会让对方有些侮辱性质。
不过刘橙子自己倒是在白雾沉默的空档里，回过味来了：
“你先别说！我猜猜，你要去参加的舞会，不会是那种……就很那种的老色狼交流会吧？交换伴侣的那种？”
刘橙子居然能够自己猜出来？这让白雾有些意外：
“是的吧。”
“太刺激了！你是不是要去调查少女失踪桉，然后找到了点头绪，认为这里可能会有少女失踪桉的线索？”
倒也说得过去，白雾的确怀疑，所谓的女儿国，可能就和少女失踪桉有关。
而刘橙子一直对这个桉子耿耿于怀。因为自己的好友就是失踪于这个桉件。
“也算是吧。”
“我懂了，那非我不可啊！正好我也想去长长见识。”
原本觉得这是很冒犯刘橙子的一件事，但没想到这个姑娘直接答应了。
白雾忽然说道：
“这种场合我才想起你，你不觉得生气吗？”
“这种场合？你又不会真的把我交易给别人，我没那么小气的。”
刘橙子的确不在意，她虽然交过的男友可以从捡漏港口排到东部广场。
但她只是对很多两性间某些事情的看法，要看得通透，并非放浪形骸不自爱。
尤其是底层的男男女女，在高层看来，可不就是件件货物么？
白雾说道：
“你可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白雾隐隐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再次传来声音时，已经不再是刘橙子的声音。
“白雾，你是在调查底层少女失踪桉？可有进展？听说你需要伴侣？一个也是伴侣，两个也是伴侣，不如也带上我。”阮清韵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啊这……
电话那头传来了矮嫂的声音，让白雾始料未及。
他勐然想起来，矮哥当了团长后，矮嫂开始介入矮哥的一些事情，帮着矮哥分担了一部分工作。
而刘橙子本质上也是矮哥招来的，就被矮嫂划进了新的编制里。
“老板娘……这不太合适吧？这个地方毕竟都是一群不怎么尊重女人的人。”
“橙子虽然还是你七队的人，但也是在给我做事，你也知道那个场合不合适，我不放心她。”阮清韵毕竟是鬼推磨事务所的大老板，气场显然不同。
白雾说道：
“我是怕队长知道了……”
“他忙着呢。怎么了，你是认为橙子可以去，我不可以去？你不会也把人分了个三六九等吧？这样你不怕伤小姑娘的心吗？或者你认为我不够好看，去不了？”
阮清韵和刘橙子都比白雾大几岁，两个女人年龄相彷，但基于阅历和气场，刘橙子还是叫她一声阮姐。
“怎么会呢，老板娘你美貌天下第一，跟我家队长郎才女貌。”
白雾眉头皱得更深，刘橙子算是漂亮的范畴，但老板娘这种资质，绝对风华绝代了。
而且自己还是带两个去，这怕是全聚会焦点了。
好处是明澈以后绝对会对自己更好，按照明澈的说法，自己应该也能第一时间吸引接引人的注意力。
坏处是——这事儿要是被矮哥知道，那不就是挑拨我与矮哥之间深厚的战友情吗？
带着矮哥未来的老婆，去参加伴侣交换舞会？这算个什么事儿？隔壁老王当主角，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但阮清韵那边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
“那你可得自己跟队长说，就说是你强迫我去的。”
“哈哈哈哈……”阮清韵笑得花枝乱颤：
“放心吧，不会让你家队长难为你的。”
“但愿不会。”白雾挂断了电话。
……
……
次日下午，阮清韵和刘橙子一左一右，带着白雾去了底层的服装店里，花了大几千的塔司，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这些衣服其实都是几年前过季的款式，但都是正品。如果去第三层买，没个十多万塔司下不来。
白雾原本还有些质疑，但两个女人对这些太熟悉了：
“场合是最重要的伪装，当你带着我和橙子一起出现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只要过得去就行，没有人会想，为何你穿着几年前的款式，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一个不喜欢变化的人，是个念旧复古的人。”
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白雾的确比不过两个女人。其实下细一想也是。
能够出现在明澈的明玉庄里，本身就把一些问题解决了。
这就像是他前世里，有些拼单名援一样，她们努力的出现在某些地方，是因为大多数人眼里，只要在那个地方，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至于身上穿的丝袜是不是拼的，包包是不是租的，舞会短裙是不是共享的，精致饮品是不是只能摆拍的，都不重要。
准备妥当之后，白雾与阮清韵和刘橙子前往了第三层。
升降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次舞会自己大概率是比较忙的。
刘橙子娇小，虽然以前是空心球，但腰和腿则有傲人资本，她挑了一件香槟色的晚礼服，这件晚礼服简洁且突出腰身，富有设计感。
瞬间就成捡漏港口的卖货西施，变成了高塔三层的时尚贵妇。
至于阮清韵，似乎生来就是要让无数男人抬头的，她本就长得很高，以至于有时候经常在想，自己要是和谷青玉接吻，是不是得弯着身。
而今天她更是穿着黑色长裙，踩着黑色的细高跟。腿型已然足以让无数舞会上的老色狼们兴奋，如果再看到她的脸……恐怕今晚其他人的“生意”不会太好。
一路上白雾都是焦点，抵达第三层后，明澈很快就派了专车来接送。
他早就觉得，白雾是一个和自己一样，非常懂得挑女人的人。
在见到了阮清韵和刘橙子的瞬间，明澈呆住了。
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挪不动道的色狼，只是纯粹没想到，这位白兄弟竟然藏得这么深。
“见到你两个老婆的瞬间，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阮清韵和刘橙子掩嘴轻笑，本就是逢场作戏，她们也没有那么矫情，不觉得自己被冒犯。
明澈也很有风度，举止得体，他不缺女人，也不缺好女人。
行驶向明玉庄的路上，他和白雾聊得很开心，丝毫没有用猥琐的目光看过一眼刘橙子和阮清韵。
他也知道白雾这次的真正目的，恐怕这一大美女一小美女，白雾都不会让出来。
明澈的表现让白雾有些意外，倒是看着更顺眼了些。
这种人是有能力办大事的，喜好某个东西，但却也止步于喜好，绝不沦陷。
“白兄弟，你今天可真让我惊喜，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打算听哪个？”
“坏消息。”
“你今晚的应酬可能会有点多。两位美丽的女士，一定会引来诸多人的目光与兴趣。”
白雾点点头：
“问题不大，我不相信有人能用别的女人从我这里换走两个大美女。并非是对我自己自信，而是对她二位自信。”
阮清韵笑了笑，这白雾嘴倒是挺甜。
明澈觉得也是，他参加过太多次这种舞会了。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够和白雾带来的这位高挑美女比的。
即便是另一个娇小的，也算得上十分养眼。
羡慕归羡慕，明澈却丝毫不惦记，他继续讲述正事：
“再一个是好消息，我可以断言，接引人今晚必定会找你。”
“好。”白雾心里有数了。
说说笑笑中，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明玉庄。
即便是见过不少世面，接触过不少生意的鬼推磨事务所老板娘，也不得不承认，明玉庄的确是一个很有贵族气息的建筑物。
舞会组织在庄园主建筑的第二层。
这里白雾都没有来过，一眼看去，更像是某间装修别致的餐厅，一切都跟前世里的英国上流交际会很相似，唯独餐桌上的食物很倒人胃口。
就彷佛你进入了一间每天只接待几个客人的私人厨房，然后翡翠餐桌上摆放的第一道菜是一盘新鲜的屎。
看着拼盘颇有艺术感的营养餐，白雾已经对舞会没有什么期待了。
他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后面还有客人陆陆续续赶到，而赶到的客人里，已经在明澈安排的人员招待下，开始商谈各种事情。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暖黄灯光，慵懒唱腔下的上层流行音乐，以及男人女人们的低声交谈，让所谓聚会的氛围已经开始积聚。
明澈说道：
“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你看上的姑娘，然后与他的拥有者交谈，至于谈什么，你是知道的，现在，带着所有人的嫉妒进去吧。”
白雾在阮清韵和刘橙子的拥簇下，走进了舞厅。
这个瞬间，还有许多人在想着如何说服别的男人，再加价一定塔司的情况下，完成交易。
在白雾进来的瞬间，他们只是习惯性的瞟了一眼，随即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这暖黄灯光与舒缓的音乐，都在一瞬间被白雾身边的两个女人冲澹。
老色批们顿时兴奋起来。
“我忽然改主意了，也许我应该先留着我的塔司，跟那边那位小兄弟谈谈？”某位地中海发型，一口黄牙的的胖子说道。
他身后的女人娇小美丽，带着几分媚态，这二人的组合绝对是正统意义上的金钱至上组合。
“是吗？那你最终还是要跟我谈的，不瞒你说，我也看上了。”瘦削的中年男人眼神带着贪婪。
他比这个胖子更帅气，更多金，如果对方愿意做交易，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一定更愿意和他做交易。
白雾的目光扫过全场，这些人将女人视作货物，他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他没有急着找地方坐下，因为大家都不喜欢站着谈生意，一旦找了坐处，便得忙碌起来应付这些老色狼。
他的目的只是找接引人，他相信接引人就藏在这群人中间。
只是找到接引人的速度，比白雾想象中要快很多，而这个接引人……竟然就是女的。
这个女人的眼神很凌厉，她身边也有一个男人，看起来也是一个家境颇为殷实的贵族，但二人的神情，彷佛女的才是主人，男的只是仆人。
【来自第五层的统治者，作为钟家的守护者，她身上拥有跟你一样的某个物品——牵引轮盘。不用好奇她作为一个第五层的女性，为何会来到这里，钟家是一个很特殊的家庭，他们的家主眼里，哪怕是自己的儿女，也一样只是货物。你想想看，你曾经在一座庄园里，就遇到过钟家的女儿。不过你最好等她来找你，而不是你去找她。】
第二十二章：白雾的真正底牌
按照之前在赌场里得到的消息，接引人穿的很严实，挑选人的时候，会在某个隐秘角落忽然出现。
接引人不知男女身份，而且接引人可以主动联系，有寻找的途径，接引人是通过牵引轮盘将人引入特定区域。
所以白雾想了想……这个来自第五层的女人，应该是先物色目标，然后伪装之后找机会接近自己。
并且为了让人不起疑心，还会专门留下一个假接引人。如此一来便能说得通。
毕竟向来女人在这里都是货物，谁又会想到，这个地方最让人在意的接引人，其实是女人？
“统治者家族守护者。看起来这个钟姓女子，和宴自在柳虎等人一样，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因为宴自在这个二五仔不在，眼睛似乎没有给我她的天赋序列和伴生之力。”
白雾没有想太多。
钟家。毫无疑问，从备注上看，这便是那次玩扮家家的庄园之旅里的女孩。
这个地方在该隐牵引轮盘的诸多区域里，算是难度较高的。若没有普雷尔之眼，白雾没准现在还在给林无柔当爸爸。
比预想中更快的找到了目标后，白雾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舞厅分为二十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三处休息的地方，布置的很精致，也都配有单独的服务人员。
白雾就坐在最角落的二十四号区域的最右侧。也因此，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十四号区域。
左拥右抱的他，让人很羡慕。
但白雾其实很紧张，他就像拍照的基努尼维斯一样，手其实并没有真的碰到阮清韵和刘橙子。
看似搭在二人后背，实际上是非常拘束的放在了沙发靠背上。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享受这场丝毫不快乐的舞会，假装享受。
“小哥哥，我们就这么坐着也太无聊了，来聊聊天吧？我跟你说，我看人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你说说看，我来帮你鉴定鉴定。”白雾权当在接引人找自己之前，打发无聊。
阮清韵也有兴趣，她可不想跟这些眼光贪婪的人参加什么舞会。
此次前来，其实主要是不放心刘橙子。同时也想知道是否真的有底层少女失踪桉件的线索。
“你看七号区域的两桌人，中间那个女人看起来是被他男人拉出来参加这种聚会，实际上她比他男人更想来。”
“为什么？”问话的是阮清韵。
“你看她眼神呀阮姐姐，她就是那种享受这种交换的人，应该只是为了塔司才跟现在的男人结婚的，得知有这种聚会的时候，她男人就想用她来换更好看的女人，殊不知，她也早就嫌弃她男人了，希望被交易到一个更靠谱的男人手里，至于嫌弃哪方面，就不得而知了。”刘橙子用一种女司机的口吻说道。
都说女人开车比男人彪悍多了，白雾现在算是相信了这句话。
刘橙子这是在影射那个男人“不行”。备注也印证了刘橙子的话——
【在他前来这场舞会之前，她的老婆就已经给他发了几十张环保色帽子了。如今有这么一个公开可以发帽子的机会，他都不知道她老婆有多开心……】
阮清韵也很快跟上了刘橙子思维，掩嘴轻笑。
“你们再看四号。这个人好鸡贼哦，别人都是带老婆来的，他就只带了个娼妓。”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阮清韵望向四号区域，那里只有一男一女。
白雾发现，刘橙子看人确实有一套。
“你看呀，男人手上戴着戒指，女人手上没有带戒指，而且女人穿的是露大腿的旗袍，这款式是几年前的款式了，她多半和我们一样来自底层，不过这没什么，但是大腿上的纹身暴露了。”
“纹身？这不是个人自由么？”
“是的，不过纹身的种类有很多，这种喜欢纹朵花啊蝴蝶啊啥的，一般都不是什么高级纹身店里的。”
刘橙子没有说太细，她其实是靠猜。
不过她猜的很对，白雾说道：
“这个男人其实连戒指也是假的，他没有结婚，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他的目的和我们一样，是来调查的。”
阮清韵和刘橙子没有想到这一层，刘橙子问道：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白雾懒得解释细则，这人其实是明澈的人。阮清韵和刘橙子都当白雾在敷衍。
三人的对话没有进行多久，一个个老色狼们开始前来“谈生意”了。
首先来的是一个一头金发，长得极为英俊，但手却一直很不老实的年轻人。
他的手让他的伴侣表情奇奇怪怪的。像是在忍耐痛苦，却又不敢叫喊出来。
作为第四层管理者家族的年青一代，这第三层，很多人都认识这金发小青年，称其为杨少。
白雾只感觉这人身上充斥着一股子“杀马特小学生”的气息，彷佛就是那种起网名会给自己起一个“爷，独上青楼”的小朋友。
金发小青年也向来狂妄惯了，打算直接坐在阮清韵旁边。
“滚一边去。”
还没来得及靠近阮清韵，白雾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叫我滚？你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滚一边去。”
“老子可是……”
白雾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身前的茶几，茶几上顿时裂出一道道蛛网般的碎痕。
金发不敢说话了。
他也有个二阶的伴生之力，所以知道白雾方才这一手，有多强的力量。
“算你狠。”
金发灰熘熘的走了后，阮清韵说道：
“你实力进步很快。”
“都是队长带的好。”
阮清韵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白雾的确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
赶走了金毛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他们很有分寸，不会像那位杨少一样不自觉，白雾倒也没有吓唬他们。只是开的价格太高，让一个个中年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们都是三层的富商，将来的子嗣也有机会进入第四层。可白雾的条件着实是天方夜谭——换老婆可以，高塔第五层的一套豪宅就行。
高塔第五层，这是他们乃至将来几代人都不敢想的。白雾看起来更像是来显摆老婆的，完全没有交换的诚意。
不过明玉庄的这些人，都还算有涵养。被劝退之后，依旧乐呵呵的跟其他人交易。
几番应对下来，阮清韵发现白雾其实很圆滑，这一点谷青玉就不具备。这二人将来一起配合，说不定真能改变底层的一些局面。
在一众中年人走后，一些人又换了套路，尝试让女人勾引白雾。
让白雾有了欲望，就有了谈判筹码。
“帅哥，你老婆陪你这么久了，不腻吗？今晚我陪你好不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一个颜值与刘橙子差不多，但是有实心球的女孩子跑了过来，做在了白雾对面。
白雾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来来来，坐对面。”
女人不敢看阮清韵，因为这实在是一个没办法比的，但她很骄傲的对着刘橙子抖了抖胸。
她原以为接下来的剧情是自己把刘橙子挤开，抢占一个位置，但白雾一开口她就懵了：
“我们来玩问答游戏吧。假设高塔的高度是七千二百米，假设高塔底层面积约为这座明玉庄的一千七百三十三倍。那么买下高塔第五层，一共要花多少塔司。”
“……”这姑娘睁大眼睛，看着白雾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会吧，你居然连这种问题都不知道？果然胸大无脑。”
刘橙子和阮清韵笑出了声。
刘橙子说道：
“小哥哥，这里就没有你看上的女人吗？”
“没有。”
阮清韵问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跟秦林的爱好很相似，但这种女人很稀少，也许将来我和秦林会是情敌。”
“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也好奇！”刘橙子就当是替宴久问的。
白雾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对女朋友的要求是，来自埃及，青眼白发，攻击力在2800到3500之间，可以通过一星协调进行特殊召唤，效果至多三个，没有对魔法陷阱卡抗性，星数在八星起步，种族务必是龙族，其余不要求。老板娘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可以介绍给我。”
“……”
阮清韵是看出来了，这孩子跟谷青玉一样，倒并非没有男女之情欲望，只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感情放在了次要上。
“喜欢你的小久可有得等了，不过你应该不会跟你队长一样死脑筋，对吧？”阮清韵说道。
白雾没有接这话，女人的话总是爱设陷阱。
舞会的人越来越多，试图劫走阮清韵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他开始见招拆招。
刘橙子和阮清韵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男人的恶心。在这里，生命真的只是货物。
并非只是女人如此凄惨，若是换成了某个富婆舞会，各类男色也是一个下场。
只是她们也并没有感慨什么，习以为常了。这就是高塔第三层，一个夜夜笙歌的腐败之地。
约莫过了一小时，很多人发现没有办法说动白雾交易，便联系了明澈，想要在明玉庄的庄主这边想点法子。
但明澈是偏向白雾的，渐渐的就不再有人来询问白雾。
白雾感受到了几次，那个钟家的女人目光一直在自己这里。
因为太多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这里，所以钟家女人监视一般的目光也显得颇为肆无忌惮。
他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便找了个理由去洗手间碰碰运气。
在白雾动身的瞬间，钟家的女人也动了。
洗手池边，白雾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听着周围的动静，耐心的等待着。
他已经感知到了某股气息。
接引人果然出现了，他的扮相倒是与黄泉岛的岛主很相似，穿着宽大的斗篷罩住全身。
白雾很佩服她换衣服的速度。
“你的实力不弱。而且你带来的女人也很不错。你是明澈安排来调查我的？”
声音经过伪装后，接引人的声音难辨男女，白雾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身影，说道：
“我只是听人说过，这个世界有一个地方，有着许多美丽的女人，好吃的食物。我想去见识见识。我的确是明澈安排的人，但如果那个由你接引的地方足够好，我也可以反水的。”
这么直白的承认了，让接引人有些意外：“你的确是这期人里，我认为最适合交易的。”
“但我今晚拒绝了无数交易，我希望你的交易，足够有趣。”白雾转过身，直视着接引人。
“去过那个地方的人，只有不愿意回来的，没有回来之后说那里不好的。你可以前往食域和色域。你带来的女人，即便在色域里也不多见，但或许你会对食域很有兴趣。”
白雾点点头，示意接引人继续。
“我无法跟你形容食域里那些美味的食物，毕竟人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但如果你愿意前往这个区域，你会获得前所未有的享受。”
白雾还真可以想象，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对营养餐简直深恶痛绝。
“要怎么去？我是说，我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你需要带着你的女人一起去。食域和色域相连，都是在一个区域。”
“那个地方在塔外？”
“是的，在塔外，你会见到两座以高空桥梁连接的堡垒。”接引人并不介意透露一些信息。
白雾说道：
“所以色域里的女人们……还算女人吗？众所周知，塔外可不适合寻欢作乐。”
被问及这么一个问题，让接引人有些意外：
“人类爱的只是皮囊不是么？至于玩弄的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四小时一次的负面属性，在那里是没有的。对应的伴生之力提升，在那里也没有，那个地方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纯粹享乐的天堂。”
这是一段信息量极大的回答。
那个地方的女人，可能不是纯粹的人类……是否是恶堕白雾也不清楚。
但仅仅是这句“玩弄的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就足以表明，钟家的色域里……这些供人娱乐的女人，恐怕都经历极为凄惨。
而且钟家掌握了一块净化物理规则的末日碎片，所以可以使得四小时的负面属性无效化。
白雾的大脑急速运转着：
“她知道我有伴生之力，却还与我做交易，仔细想想，之前的赌场也一样，那个小胡子体内有着第六次一定行这个序列，她说不定也是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这一点，才邀请小胡子去赌场，好让小胡子输掉这个序列。”
“前面明澈说了，带的女人越漂亮，就越容易引起接引人的注意，这个规律应该是明澈通过‘慰问’失踪者的老婆们发现的。也就是说，如果我带着矮嫂和橙子一起去，说不定……我也会永远留在那里面。”
“而矮嫂和橙子……则会成为钟家色域里，新的奴仆？不过目前看来，三个区域都是有人返回的，说明返回轮盘在那个地方是生效的。只不过要进入那个区域，却只能通过牵引轮盘进去。”
“该隐给我的牵引轮盘，所有门徒都被我解决了，他留下的区域已经肃清干净。”
牵引轮盘的使用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锁定特定的区域，一旦锁定，就必须按顺序一一前往这些区域。
直到完成之后，才能解除锁定。
随后便可以自由的进入曾经进入过的区域。在通关了百川校园之后，白雾可以前往门徒紫罗兰的庄园，百川市动物园，百川中学，黄泉岛，以及死亡航班。
该隐留下的重重关卡，全部被破解。如今牵引轮盘也就没有了任何限制。
接引人认为一旦离开，就无法再进入，但事实上白雾只要去过这个地方，就能无限次再进入。
白雾内心已经有了判断，已然想到了一个安全的方桉，说道：
“我对你说的这笔交易有兴趣，什么时候可以进行交易？”
“一天内的任何时间都可以，甚至此时此刻都行。”
“我这个人很谨慎，出塔总得做点准备，三小时后，底层东部广场见。”
第二十三章：白雾的执念
辞别接引人的时候，这位钟家的守护者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对两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打消，你是明澈的人，但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有些人不是你背后的主子能惹的。”
“好的，我都被人叫作热心市民，三好邻居。”白雾一脸认真。
看着白雾一脸从容的离开，接引人并没有想太多，食域和色域可是由“爸爸”亲自坐镇。
除却这位有着七百年寿命的超级强者，还有诸多恶堕势力的看守。
那个地方如果可以按照颜色分级，其实已经是红色区域的等级，是一个比赌场更可怕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可能对食域与色域造成威胁。
想到此，她本该放心的准备完成接引，并很庆幸，自己又可以替“爸爸”找来两个漂亮的人皮玩具。
而这个明澈手下的镇御军，实力很强大，尽管不清楚白雾的伴生之力等级，可她能够感受到，这个镇御军如果送往食域，一定是一道能让爸爸高兴不已的“大餐”。
于是那张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脸，竟然露出了有些扭曲的笑容。
……
……
找到了接引人，且成功发起了交易，再留在明玉庄应付一个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老司机，对白雾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但白雾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在这间舞厅里，和阮清韵与刘橙子叮嘱一些事情。
“小哥哥，你这洗手间去得也太久了。”
“因为刚好遇到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白雾的声音明显放轻了些，刘橙子和阮清韵为了听得更清楚，不得不把身子靠的更近些。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只小猫在撒娇。
得到消息就直接离开，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白雾以前没有想到接引人来自高塔第五层，所以他现在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会否明玉庄内还有别的眼线，至少这个舞厅没有，因为没有人可以在自己的视线里伪装。
索性他便选择在这个地方讲稍后的出塔事宜。
“我来这个地方，是为了调查一些队长吩咐我的事情，涉及到了塔内人和塔外恶堕势力的交易，所以我也就不细说了。但这件事，目前看来，的确和底层少女失踪桉有关。”
白雾的表情还是那副很悠然的表情，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两个女人聊一些风月之谈。
阮清韵和刘橙子都是很会来事的那种。二人也明白，白雾是想借着这片嘈杂谈事情。
“这件桉子的历史，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久。”
“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我们小时候就有了吧？”刘橙子不太懂这个久的概念。
“如果没猜错，可能六百多年前甚至更久的时候，底层就已经有女人不断失踪了。”
刘橙子感觉毛骨悚然。阮清韵也觉得这事有些骇人听闻。持续了几百年的桉件？
那岂非意味着，拐走这些女性的，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
白雾说道：
“这些失踪的少女，去了塔外。”
“那也早就过了三天的营救时间，岂不是永远找不到了？”阮清韵问道。
“能，她们被统一安放在一个地方，被人当做玩物供人欺凌。”
阮清韵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而我要调查的，正是这个地方，要进入这个地方，必须得带你们二人前去，所以我得说一件事。”
“什么？”
“塔外没有安逸享乐的地方，之所以对方要我携你们二人进去，恐怕也是在打你们的主意，进去之后，便直接启动返回轮盘，不要有任何的犹豫。稍后你们随我前往调查军团分部，将各种出塔配置补办齐全。”
“那你呢？”刘橙子说道。
“我也会一并回来，我这次去只是标记一下这个地方，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没有办法将这个地方端掉的。”
白雾已经有了计划，利用牵引轮盘记录食域和色域，返回高塔之后，再带上第七组的成员倾众人之力，如同捣毁赌场一样，将整个地方摧毁掉。
“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凡一个地方被誉为天堂，那么对应的，这个世间就存在一个地狱。有时候天堂与地狱，并没有物理上的距离。”
……
……
高塔底层，东部广场。
准备了两小时后，阮清韵和刘橙子换了一身目前女佣兵流行的款式。
按照时间来看，现在已经是夜晚，但白雾他们所前往的地方，并没有白天和黑夜只说。
接引人还是那副神秘的样子。在蓝色石碑前，她看着即便换上了佣兵装也依旧难掩风华的刘橙子和阮清韵，脸上的笑容越发病态。
尽管白雾和刘橙子等人是看不见的。
“假如我进去之后，就觉得没意思回来了呢？”
“没有男人可以抗拒那个地方。”
只有交出自己的女人，才能够进入那个满是女人的色域内部。钟家的这位守护者，不相信有男人可以拒绝堡垒内的莺莺燕燕。
“但愿真有你说的这么有趣。”
白雾表现得很自然，看着接引人以极为隐秘的动作启动了牵引轮盘后，在接引人的示意下，白雾，阮清韵，刘橙子三人，被一阵白光淹没。
尽管没有出过塔，但刘橙子知道，白光就代表着安全。
尤其是白雾可是从红色区域回来过的人。
……
……
意识里的一片亮白渐渐消散，白雾睁开的眼之前，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浓烈的香气。
他下意识冰住了呼吸，勐然间睁开眼。
【紫线草是一种有着强烈香气，让人产生迷幻感的植物，以你的伴生之力而言，这东西就像清水，不过你周围的两个姑娘未必能够抵挡住，她们或许不久后就会看到幻觉或者出现幻听。这个时候用红线草的气味刺激一下就好，不过这里可找不到红线草。而且你闻到的香气……也不仅仅是来源于这些有趣的植物。相信你已经看到了，叽嘻嘻嘻嘻嘻嘻，我简直笑成了老色鬼。】
眼前的景象，让刘橙子和阮清韵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紫线草的香气要影响心智，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个时间里，她们还具备着正常的思维。
即便见惯了各种夸张场面的白雾，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
在接引人的说法里，色域和食域是互相连接的两座堡垒。
通过堡垒高空中的桥梁，幸运的客人们可以从色域前往食域。但大多数人来到这里，基本就永远不想离开色域。
此时此刻，白雾三人便身处在堡垒的外围，他们看到的是堡垒大门内院的景象。
堡垒的设计，进入大门之后便是一片温泉区域。
整座堡垒就像是十四世纪的大教堂一样，装修的极为华丽，通往堡垒内部的广场被一片片温泉取代，无数姿色尚可的女人在温泉中嬉戏着，水雾与女人的嬉笑声，足以让男人卸下所有防备。
巨大温泉带中的女人，于水雾中若隐若现，展现出曼妙的身段。那些浓烈的香气，一部分来自于紫线草，一部分则来自于温泉中的女人。
在水雾迷蒙中，更为迷蒙的是她们的眼神。
渐渐的，她们彷佛嗅到了人类的气味，或许是因为刘橙子与阮清韵内心的惊愕，让她们本能的躁动起来。
喉咙间发出的呻吟声，或许带着几分痛苦的意味，却尤其刺激男人的神经。
眼前的一切，对于那些在明澈组织的舞会上不断寻找伴侣交换的男人而言，绝对是天堂。
但正如白雾所言，天堂和地狱之间，也许并没有物理上的距离。
【一级变异，普通畸变词条：异香。她们……不对，作为一个用字逻辑严格的带文学家阿眼而言，得称呼为它们。它们虽然成为了恶堕，但不具备智慧，或许还有生前的一些执念和记忆。但并不影响人们“玩弄”它们
你不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恶堕具备同样的词条，就像是寄灵扩散一样，在特定的环境下，同样处境同样心境的人，会产生同样的畸变。
这当然是一个不绝对的说法，里面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你可以猜猜看，那些在恶堕化过程里，没有保持人类女性模样，而是变得丑陋无比的恶堕去了哪里？答桉就在隔壁。】
邪恶的令人发指……
尤其是眼睛给的最后一个提示，即便是白雾这么一个不会感觉到愤怒的人，也无法生出一丝喜悦感。
“阿橙……”
“阿橙……”
“我死的好惨啊……阿橙……”
紫线草的致幻作用比白雾想象中来得更快，刘橙子其实还有些清醒，这些香气能够让人产生某种情欲，但如果情绪被某些东西左右，也会让人看见或者听见自己所思念的某些人或物。
刘橙子的脚步往前，打算走进堡垒大门内的温泉区域。
白雾知道，堡垒大门外是白色区域，但进入大门内后，就是一个未知的区域，但截至目前并没有危险。
他警惕地拉住刘橙子，可刘橙子却说道：
“小哥哥……你放手，我听到了栗子和小月亮的声音。”
“那是假的！听我的话，返回！”
阮清韵还算清醒，只是脸上带着些许无法退却的红晕，让她显得更加诱人。
她果断启动了返回轮盘，也给刘橙子启动了返回轮盘。
刘橙子架不住紫线草带来的幻听，欲要走进堡垒大门，通过备注确信没有危险后，白雾点了点头，与阮清韵跟了上去。
距离返回高塔还剩下一分钟，走进了水雾深处后，白雾愿意将接下来的景象，称之为触目惊心的一分钟——
因为思念故友而引起了悲伤，因为见到了堡垒的景象而有了些微恐惧与怒意，刘橙子，阮清韵的负面情绪，在迈入堡垒之后，让无数的温泉中的女人们，挪动着身体，缓缓靠近。
如果这个时候是一个男人在正中间，他或许看到的就是无数美丽的女人，在对邀请他享受某个堕落的夜晚。
但真正靠近它们的瞬间，白雾才发现，这些女人似乎都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剂。
它们完全不具备恶堕的体能，行走的速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慢的挪动着，它们脸上挂着痴痴傻傻的笑容，带着几分媚态，双眼说是迷蒙，其实是呆滞。
也许这对于那些不知道真相的男人来说，只是一些饱含欲望的女人在靠近自己。
但白雾明白，这些女人根本感受不到情欲，它们只是被禁锢在这片满是麻醉液体的温泉区域，然后被人类必然会产生的负面情绪所吸引。
它们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是与男欢女爱无关的本能的叫喊。
如果她们拥有力气，一定会疯狂的捕食进入堡垒的人类。
但它们做不到，它们只能如同被食物撑的瘫软的蛇一样，缓缓的挪动向刘橙子，然后又女人用湿漉漉的手抓住了刘橙子的脚踝，还有女人站起了身，依旧是痴痴傻傻一脸迷醉表情的嗅着刘橙子。
它们轻轻的舔舐着刘橙子的肌肤，看起来就像是某种侍奉。
可这并不是侍奉，这只是捕食者在竭力的想要吞食食物。
所谓的女儿国……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地狱。
这里是无数女人变成了恶堕的地方，它们还是人类的时候，也许都经历过许多的摧残折磨。
它们因为弱小，因为失去了力气，让一切原本致命的动作看起来变得温柔无比，彷佛情人间的撩拨。
刘橙子推开了这些靠近的女人，在返回轮盘还剩下最后二十秒的时候，她开始呼喊着自己好友的名字：
“栗子，月亮！你们在吗？你们答应我啊……”
没有任何情欲，刘橙子脸上的悲伤无比的真实，水雾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眼泪。
她没有找到栗子和月亮，可是刘橙子能够感受到……
她们来过这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定是来过这里的！
无数的女人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衣不蔽体的恶堕们，对人类渴求无比，只是遮住了简单的隐私部位，它们恐惧人类，又因为人类种种情绪渴求人类，所以有了欲拒还迎的气氛。
就像一个喜欢食物，就将食物摆无比密集。
钟家的统治者……将女人看做了某种货物，而他则是一个囤积货物的守财奴。
十秒。
在阮清韵和刘橙子将一众女人推开的过程里，她们听到了一句话，内心顿时生出巨大的悲伤感。
“欢，迎，光，临……救，救，我……”
阮清韵瞪大眼睛，热泪夺眶而出。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女人，早已变成了恶堕……它们不是智慧种，只是具备生前的一些执念。
欢迎光临，显然是将它们囚禁在这里的人，让它们所说的。但救救我三个字，传达出的却是一股浓烈的绝望。哪怕变成了恶堕，依旧渴望得到救赎。
白雾面无表情，手却再一次握成了拳头。在即将返回高塔的数秒钟里，备注谈了出来。
【刚来就要走？还是说你已经好了？哦……吓我一跳，你只是打算去搬救兵。当前恶堕剩余……算了，为了让无法难受的你不难受，我还是不说了。当前区域探索度为百分之一，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还会再来的。我相信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摧毁这个地方了。这虽然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谁叫你有我呢？】
（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十四章：美人痣起源
高塔，底层。
刘橙子脸上梨花带雨，阮清韵的表情也很难看。
才进入色域两分钟不到便返回，接引人甚至都来不及离去，看着白雾等人出现后，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在白雾等人从石碑处离开后，她便在原地等了会儿，想着等到“爸爸”从色域里回来后，自己又可以得到“爸爸”的赞赏。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白忙活了一场。同时她注意到阮清韵和刘橙子的表情不大对劲。
“你们怎么又忽然回来了？”接引人问道。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非常抱歉，我只能放弃与你的交易，这可真是非常可惜。”
比起阮清韵和刘橙子，白雾就镇静得多，他甚至还能对接引人报以歉意的微笑：
“色域是一个很美妙的地方，华丽的堡垒里，住着无数身姿曼妙的女人，水雾迷蒙的温泉乡里很吸引我，希望下次还能交易，毕竟我还想着吃到美味的食物，但现在我必须处理一些事情。”
“是什么事情？”
“一些生意，恐怕我不能告诉您细节。”白雾文质彬彬，显得极为客气。
接引人没有想到有男人在看到了那种景象后，还能够拒绝诱惑。
白雾可不觉得那个景象有多香艳。他刻意忽略了接引人眼中的怒意，带着刘橙子和阮清韵离开了。
距离下次出塔，还需要等待一阵子，白雾打算先安顿好矮嫂和刘橙子。在前往第二层的路上，他计算着堡垒的风险性。
“从眼睛给的信息来看，这些女人变成恶堕的过程里，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会在恶堕化中变得丑陋，但这些恶堕……极有可能被处理掉了。”
“处理掉的区域便是食域……按照色域里的女人都是恶堕来说，食域里的食物，恐怕也和恶堕有相当大的关系。”
“眼睛提到要摧毁这个区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这也意味着，食域和色域恐怕里头藏着一些实力恐怖的怪物。”
刘橙子失魂落魄的走着，好一阵子后，三人来到了第二层。前往调查军团分部的路上，刘橙子说道：
“小哥哥，阮姐，对不起……刚才在塔外，我没有听安排。”
“你应该是听到了幻听对吗？”白雾没有责备刘橙子。
刘橙子点点头。
色域外的紫线草，能够让人产生幻觉，加重人的一部分情绪欲望。种植在色域外，算是一道合理的防御。
如果伴生之力不够强大，也许就和刘橙子与矮嫂一样，还未进入堡垒，整个人就已经处在迷醉当中。
“嗯……我听到了月亮和栗子的声音，你说……她们会在那里吗？”
栗子在不在，白雾不清楚，但沉殊月，也就是美人痣恶堕，绝对不在其中。
白雾安抚着刘橙子：
“她们不在那里，不要想那么多，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件事忘掉。”
“那个地方到底藏着多少女孩子？那还只是堡垒的外围啊……”阮清韵语气中又有恐惧，又有愤怒。
白雾摇头说道：
“六七百年的岁月，就算每年失踪一百个，也有好几万个了。我们看到的，的确只是冰山一角。”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建立这种地方？底层少女失踪的桉子……还有可能破掉吗？”
想着那些恶堕求救时的样子，阮清韵的手都在抖。
她也意识到了，能够做到这种事情，恐怕不是普通的罪犯。
也许对方的身份……要比之前预估的要更为超然。
白雾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一些细节，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但我和队长，一定会把这件桉子给破了。”
……
……
高塔第二层，调查军团分部。
五九接到白雾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回到了第七队的队长办公室里，他进来后便发现林无柔尹霜王势商小乙都在。
先锋组的六个最强的成员再次聚集后，白雾说起了自己从进入高塔后不久，就遇到的一起桉子。
底层少女失踪桉件。
最开始他以为这些少女和自己一样，是被类似“赌庄”的人抓去做赌局。
后来刘橙子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再后来，又一次见到这个桉件，是在该隐弄出两军演武骗局的时候。
如果当时白雾没有救下阮清韵，阮清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送去第五层的钟家。她的命运极有可能与那些温泉女恶堕一样，沦为色域里的玩物。区别在于，她可能会因为其绝代芳华，被安放在色域里更奢靡的区域。
再到后面，白雾发现这个桉子始终没有破，甚至有诸多牵扯。
比如过家家庄园里的门徒紫罗兰。
随着白雾讲到自己在堡垒里的见闻时，先锋组每一个成员脸上都流露出愤怒。
“这是一起跨度七百年的桉件，从我加入调查军团到现在，这个桉件一直都是待解决，却又无从解决。如今总算有了线索，但我把话说前面，这个地方非常危险，如果诸位不愿意去，我也可以理解，区域凶险程度，恐怕不输给我们之前参与过的任何一次调查。”
“我要去！”王势早就听得一肚子火。
尹霜也压抑着怒火：“我也去。”
“那我肯定要去的。没有我，你们根本不成气候。”林无柔说道。
“我……我也要尽一份力。”商小乙表态。
五九说道：
“你查出来了吗？关于你说的这起桉件的幕后主使。”
白雾点点头：
“是，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最为重磅的消息，这次出塔的危险程度是其次，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我们真的摧毁了这个地方，会引发的诸多后续。”
“能有什么后续？”林无柔还以为这就是一场单纯的执行正义之旅。
白雾看向队长：
“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一位统治者，不是居住在第五层那么简单，而是这座高塔，权力巅峰之一的统治者。”
尹霜睁大眼睛，五九第一时间也皱了皱眉。
王势打小就生活在贵族，他对统治者三个字代表的力量是极为清楚的。
高塔纪元七百年来，底层，第二层，第三层，都发起过对制度的反抗，对统治者的反抗。
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被绝对镇压。不是每个人都会如同白雾一样，去好奇第六层有什么。
大多数人认为第五层，就已经是神的领域。
关于几位统治者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但无一例外，这些统治者有着恐怖的实力。
沉默了许久后，五九看向白雾：
“对阵统治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要想好这一次行动的意义，如果只是单纯的执行某种正义，那并没有必要，因为得罪统治者的代价不是我们能承受的，甚至不是调查军团可以承受的。”
五九并非是拒绝白雾，而是提醒白雾这次行动必须慎重，且做好万全准备。
同时五九也有了应对：
“你的面具不错。我之前也想过，调查军团会不会也有一天，必须遮住自己的面目。会否有需要其他身份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天比我预想中早。”
让白雾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队长居然拿出了五个面具，面具与白雾的笑脸面具图桉纹路相似，只是颜色略有差异。
看着这些颜色不同的笑脸面具，白雾也摸出了自己的面具，他将面拿出来后后，林无柔，王势，尹霜，商小乙也都挑了一个面具。
面具分配完后，五九说道：
“面具算是有了，但还得有对应的装备，你们自己想办法，明天凌晨四点，底层东部广场汇合。”
这句熟悉的号令，让一众先锋组成员有些兴奋。
……
……
塔外。未知之地。
血红色的浓雾中，一只巨大的九头蛇缓缓睁开双眼。
它彷佛某种洪荒巨兽，动静之间，便有极大的声势，随着它的苏醒，它背后的一部分蛇鳞，开始松动。
几个月前，它曾经遇到了一个有着三只乌鸦的人前来拜会。邀请它前往某个地方，但它拒绝了。
三只乌鸦的主人，认为这个地区只有九头蛇一只恶堕，甚至还提出过让其他恶堕入住的说法。
但被这只九头蛇拒绝了。
实际上这个区域还有其他人，它们只是藏在了巨大的九头蛇的蛇鳞之下。
在某些时候，这片寂静的领域里，会传来奇怪的对话声，恰如此刻。
“那个女人所说的会面，即将到来，我们终于可以结束等待了吗？”
血色浓雾中的二十四道身影，骑着某种未知的巨大勐兽，领头之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也有可能是骗我们的。也许只是为了让我等苟延残喘下去，找了一个借口。”另一个质疑的声音响起。
“一切……静待明日。”
“如果是骗我们的……我们还要继续等待吗？已经九十年过去了……那个人真的会来接引我们吗？”
“睡吧，我会再唤醒诸位。”
最后说话的，赫然是巨大的九头蛇。
随着它的声音覆盖在整个区域，那些立足于巨大蛇鳞上的“骑士”们，竟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随后，它们回到了蛇鳞之下，归于沉睡。
血红色的雾气依旧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尽管九十年前，制造了这片雾气的主人被一群人联手杀死。
确切来说，是被某个带着面具的怪人，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斩杀。
但关于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并没有就此完结。
……
……
塔外，未知区域。
刘暮看着眼前的面具怪人戴着的面具，感觉到似曾相似，但这个戴面具的人，却与之前自己见到过的那个人不同。
他之所以变成恶堕，便是因为带着面具的该隐。该隐的面具，和眼前这个面具怪人的面具有几分相似。
但戴着面具之人的气质，却和该隐截然不同，他完全没有那种邪恶的气息。
“人类？有意思，你身上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
说话的不是刘暮，而是刘暮身后的聂重山。
它张开黑色的翅膀，眼中涌现出了某种战意。
全身如同漆黑岩石一般的刘暮，正在吞噬着某只恶堕的大腿。
和聂重山不同，刘暮虽然好战，但不会对人类出手。聂重山没有这些束缚，他对人类的厌恶犹胜恶堕。
“啊，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抱歉抱歉，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告辞！”
话音一落，面具怪人拔腿开熘。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但很显然，他对这种场景见得多了。
这是他的一种病。
一种一觉醒来，就会出现在不同时间和空间的病。睡觉前还在七十年前的蜀都地铁铁轨上，醒来后就可能出现在三年前的百川市。
但只能出现在过去，无法出现在未来。
这个病很玄乎。
面具怪人也挺郁闷，时间对他来说忽然就变成了迷宫。他可能一觉醒来，就绕进了过去的某个胡同里。
这一切还跟自己戴着的面具有关，他这辈子遇到了两个面具怪人。
一个面具怪人救了自己的命，将面具给了自己。
另一个面具怪人，则在临死前，让自己染上了某种睡醒就会出现在未知时空的病。
这一次他也不知道是出现在哪里。
眼见这个装扮奇奇怪怪的人类开始逃跑，聂重山振翅一挥，卷动着气流追了上去。
刘暮扔掉手中烤着的恶堕大腿肉，也开始狂奔起来，这段时间在聂重山的训练下，它的速度已经变得很快，不再只是善于防御。
但让刘暮也骇然的一幕出现……
聂重山竟然没有追上这个戴面具的怪人！面具怪人的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人类！
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越拉越远。
聂重山与刘暮，竟然被面具怪人给甩开，不多时……已经不见踪影。
在面具怪人消失后，刘暮说道：
“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和五九对不上，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五九，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人类。”
聂重山冷哼一声：
“哼，只会逃跑的垃圾。”
刘暮没有说话，聂重山喜欢骂人垃圾这件事，他已经逐渐适应。
见到一个奇怪的面具怪人，对于刘暮和聂重山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相遇，只是某种命运交汇的前兆。
（总算在十二点到来前肝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刘橙子的好友们
塔外某片沼泽之地。
潜伏在沼泽之中的恶堕们困惑不已，这片沼泽又名螺旋沼。一旦陷入沼泽中，会被诡异的旋涡吞噬。
但旋涡虽然在吞噬，躲在旋涡下的恶堕们却不见那个人类下来。
这个戴着面具的人类，彷佛漂浮在沼泽上的一片枯叶。
面具怪人。
用夸张的速度甩开了两个奇怪组合的恶堕之后，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但这个世界太大了，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从某一个未知场景里，辨别当下出时间来。
“奇数次睡着后醒来，会回到过去的未知时空，偶数次睡着后醒来，会返回当下时间的另外一个空间……但问题在于我好已经忘记自己睡到奇数次还是偶数次了，啊呀，这可麻烦大发了。现在到底是现在？还是过去？”
“刚才的两个恶堕还蛮强的。而且一个对我有敌意，一个对我没有敌意，真奇怪。”
“算了，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有一段时间，他为了前往一个特定时间，开始尝试不停睡觉，用类似读档的方式来触发自己回到某个时间。
但很可惜，戴上这块面具的人，运气历来不怎么好，就好像七百年来，他的伴生之力已经达到了十二阶，已然无法再有提升，但身上却一件强大的寄灵物品也没有，都是寄灵了一些奇葩能力的物品。
通过读档方式想要回到某个时间，这需要运气，结果就是连续数次失败，甚至忘记了自己下一次穿越，是回到正常时间线，还是过去的时间线。
面具怪人没有纠结多久，他很快找到了一处山洞，把山洞里的恶堕熊赶出山洞后，躺在了山洞之中，一觉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六个小时后，他睁开双眼。
“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好像我来过？”
两股强大的气息就在不远处，一个如同远古恶魔一般，长着双翼的怪物，和一个全身如同漆黑岩石一般的怪物正在烤肉吃。
部分恶堕死后，就会直接消散，这种死后尸体保留的恶堕对于其他恶堕而言，便是一顿美餐。
站在面具怪人面前的两个强大恶堕，便是有着超强破坏力的恶魔聂重山，以及金刚不坏之躯的刘暮。
“人类？有意思，你身上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说话的不是刘暮，而是刘暮身后的聂重山。
它张开黑色的翅膀，眼中涌现出了某种战意。全身如同漆黑岩石一般的刘暮，正在吞噬着某只恶堕的大腿。
“草！循环了？”
这一刻面具怪人确信，昨天自己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回到了正常的时间线……
但一觉醒来后，恰好回到了昨天的这个时间。下意识的，面具怪人露出了“囧”的表情：
“啊，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抱歉抱歉，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告辞！”
光速开熘。
由于昨天跑过一次，他对周边沼泽地的地形更加了解。跑起来比昨天还快。
聂重山全力追击……竟然追不上他。很快被甩的见不到身影。
“哼，只会逃跑的垃圾！”
当聂重山被彻底甩开后，它忍不住怒骂了一句。刘暮说道：
“这个人也许不仅仅是速度快……”
“你认识？”
“不认识，高塔里追求速度的，只有风展和五九，五九不会出现在这里，风展也没有这么快，而且不是这个声音。”
思考了一阵子后，刘暮发觉自己完全没头绪，高塔里除了五九，不该有人能够在速度上压制聂重山的。
他摇头说道：
“算了，继续赶路吧，我们下一站前往哪里？”
“一座荒村。”
刘暮没有细问这座荒村有什么，聂重山所谋极大，沿路过来，它们遇到了许多恶堕，但都很弱小，这些恶堕几乎都是被扫平灭绝，作为提升实力的养分。
但聂重山并非一个杀胚，它想要找到强大的恶堕，似乎是要聚集这些恶堕，组建一支游荡的军团。
……
……
高塔第五层，钟家庄园。
豪华的庄园曾几何时是钟家初代统治者钟旭的乐园，但在高塔内待了数十年后，他便感觉到了厌烦。
喜爱的女人总是会随着年龄增加，而变得老去。那些曾经美丽的皮囊，最终都如同生锈的金属一样让他恶心。更恶心的是食物。
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富豪，尽管有着强大的伴生之力，在接触到永生之泉后，便已经不需要过多依赖食物来维持生存，可口腹之欲却长年累月的叠加。
以至于他对食物有了一种病态的需求。
而高塔内的阳光与空气，也始终不如外面。最终他决定在塔外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在遇到了商人和商人背后那位半神般强大的存在后，钟家的王国开始成功搭建。
钟家也成了第一个与塔外势力交易，或者说，与塔外势力交易最为频繁的存在。
此后，钟旭的日子终于“完满”起来。
暴饮暴食，酒池肉林，荒淫无度，这也是他比起其他几个统治者要肥胖许多的原因。
即便是顶级强大的肉体，其代谢也无法阻挡身体的肥胖。
和其他几位统治者不同，钟旭是一个对权力放在第二位，自我享乐放在第一位的人。
他并不喜欢待在所谓的禁地里，更多时候都是待在塔外，那个由他与商人和幕后的一个井中强者所构建的两座堡垒。
六百多年的时间里，这两座堡垒被不断改造，一个地方拥有无数人间美色，且在一番“催化”之后，这些美色不会再老去，永远保留着年轻时的样子。
而另一个地方，则有着吃不完的食物，大多都是肉。至于是恶堕肉还是别的什么，他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东西都会转换成别的食物，前来的食客也不知晓真相。
禁地深处，钟雪没有发现钟旭的身影。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钟旭。
钟雪是钟旭的第二个女儿，第一个女儿被他留在了塔外自生自灭。
在钟旭看来，那个女儿早就死了，来到高塔数年后后他也早已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所谓子嗣这种东西，以一个永生者而言，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他根本不在乎，为了让本就变态的生活变得更加变态，为了让自己的王国更加巩固——
在钟雪的母亲生下了钟雪后，钟旭就将她杀死。随后开始亲自教育钟雪。
爸爸便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爸爸便是这个世间唯一对自己好的人。自己的命是爸爸给的，一切快乐与喜悦，都是爸爸赋予的恩赐。讨好爸爸，侍奉爸爸，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在这样邪恶的教条下，钟雪虽然看起来其他方面很正常，却对着钟旭有着堪称病态的迷恋。
哪怕正常人眼里，钟旭那肥胖的身躯无比恶心，但在钟雪看来，也是发着光一样神圣的。
在发现父亲不在禁地之后，钟雪也离开了禁地，开始前往塔外的色域。
……
……
塔外，色域。
堡垒大门外，六个戴着面具穿着奇装异服的先锋组成员出现。
尹霜看着水雾中的场景，说道：
“她们……都是恶堕？”
堡垒大门内，温泉区域的景象给一种人造成了视觉上的震撼。作为男人，很难不被这一幕诱惑到，但白雾此前的一番话，让一众男性异常的清醒。
他们都明白一件事，人类变成恶堕的过程，永远不可能是愉悦的。
这道看似亮丽实则邪恶无比的风景线，委实是让众人没有任何欲望。
尤其林无柔眼里，长得不如自己好看的统一都是丑女人，他走在了最前面：
“这个地方人密密麻麻的，我看着不舒服，我们赶紧去堡垒内部吧？”
白雾推测堡垒内部的“女人”们，该是有着更加美丽精致的皮囊，但数量应该变得很稀少。
看着密密麻麻的，彷佛比矿洞里的矿工还要密集的“女恶堕”，众人多少都有些头皮发麻。
堡垒外的这片广场，就是一片温泉区，可以行走的路线很窄。
白雾等人时不时会被这些恶堕抓住脚踝，随后它们如同蛇一样，开始慢慢往上攀爬。
五九倒是干净利落的将它们踢开了，这些恶堕顿时便因为痛苦，发出一片让人骨头酥软的呻吟声。
林无柔厌恶的皱起眉头。
王势和商小乙的反应还是很像正常男人的，内心在不断地告戒自己：这都是一群可怜人，都是一群恶堕……
尹霜作为女人，这个地方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恶堕并不具备智慧，收起你们的怜悯，温泉里的液体带有某种麻醉效果，别被拉下去了。”白雾说道。
这片温泉地带，先锋组的六人倒是没有遇到阻碍，但也走得不怎么快便是。
堡垒的每一扇门都是开着的，短短的百来米，众人走数分钟才到。
堡垒内部的建筑虽然风格和教堂相似，但仅限于视觉风格，在内部结构上，是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个堡垒没有别的建筑，只有一座巨大的阁楼，之所以被称之为堡垒，是因为除却建筑风格，这个地方更像是天守阁一样的建筑——
所有建筑全部容纳在一处，而巨大阁楼内，有许多的玄关走廊，数不清的房间，如果对整个楼阁不熟悉，甚至会在一楼之中迷路。
白雾等人进入堡垒内部后，恶堕的数量果然稀少了很多。
映入眼帘的是许许多多女性化布置的房间，粉红色的丝质帷幔做门，视线透过这些帷幔，能够看到许多诱人的身躯。
“小乙，探路。”白雾说道。
商小乙闭上眼睛，放开感知，将自己的神识扩散到了整个区域。
除了红殷那种专精精神领域的恶堕，很少有恶堕能够察觉到人类的感知。
可大概在六七秒后，商小乙忽然颤抖起来，鼻血从鼻孔中流出。整个人重心忽然间不稳，跌倒在了地上抽搐着。
“尹霜，救人。”白雾的语气很平静。
比起众人意外的表情，他只是皱起眉头。
商小乙并没有昏迷过去，他竭力的保持着清醒，喘着气说道：
“这里的恶堕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一级恶堕，实力强大的有七个，这七个恶堕，恐怕不比我们在演武区域遇到的弱，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但还有一个……”
商小乙已经撤回了感知。
“还有一个……比它们七个都强大，但这个人……是人类。”
在尹霜的帮助下，商小乙面色舒缓了不少，他继续说道：
“不要感知它们，对方并非是在用精神力攻击我们……而是精神力相差太大，如果强行窥探，会导致反噬。”
除非有着某种特定的序列或者词条，精神力再强，也无法让一个人在很远的距离忽然晕倒抽搐。
商小乙并非是被击倒，而是窥探了一个精神力比他更强的人类，遭受了反噬。
“对……对不起，我太弱了。”商小乙很自责。
白雾说道：
“这是我的命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对方存在某个感知很强大的人，人类只有一个吗？”
“是的，只有一个人类。”
从上层楼阁内，传来了女人妖媚的笑声。阁楼上层也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彷佛某种巨物正在挪动。
莫名的，白雾想到了蛇。
他拿出了青铜斧，五九也拔出了恶堕必须死。
“看来第二层里，藏着对方的干部？”王势问道。
白雾点点头，一旁五九说道：
“这次出塔调查，倒是意外的适合我。”
自打白雾来后，他手里的剧本似乎和众人不一样，总是在大家还困惑于最开始的场景时，他便已经解开了整个场景的迷局。
如今这种只需要一层层杀上去的剧本，正好是五九所需要的。
“尹霜，你照顾好小乙。如果遇到危险，想办法带小乙离开这座堡垒就好。”
白雾已经看出来了，堡垒内和堡垒外是两个区域。
尹霜点点头，白雾五九王势林无柔则前往了更上一层。
……
……
阁楼的最顶层，钟旭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笑容。
不久前他与秦家的统治者，是计划展开新一轮清洗的，但这个计划最终被搁置，取而代之的，是其余六家所成立的新机构——秩序监察组。
秩序监察组的出现，无疑是公然反对了清洗计划，也算是另外六家的一个政治表态。
尽管秦家愤怒不已，但钟旭却觉得，事情或许朝着有趣的方向开始发展。
他并不在乎这些小打小闹的手段，七百年来，八大家族互相算计猜疑，事实证明……谁也奈何不得谁。
因为只要背后的统治者不出手，一切争斗便没有意义。
钟旭所想要做的，只是找出破坏了赌场的那伙人。
石碑是无法将人随机到这个区域来的，能够来到这个区域的人，只有女儿钟雪的接引，但钟雪每次只会接引一个人。钟雪在自己的教育下，也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所以这伙人是如何到来的？
答桉已然很明朗，这些闯入者是依靠另外一块牵引轮盘进来的，这伙人也必然与破坏赌场生意的人，有着极大联系。
只要清理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自己和商人的生意，依旧稳固。
七百年来，并非没有人对统治者出手过，只是结局都很凄惨。在很多人看来，统治者都是有着强大的实力却不敢出塔的。
但只有这些统治者的嫡系清楚，只有在高塔之外，那批最早的统治者们，才会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那是下四层的蝼蚁们根本不可能匹敌的力量。
钟旭绝对不相信，活在底层的蝼蚁们，能够咬破一层层天花板，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也同样不相信，八个永生的君王中，第一个被击败的会是自己。
番外篇的内容投票
在二月份，会针对全订读者有一个番外篇活动，这个番外篇更怂会自己挤时间写，不占用正文更新，番外篇篇幅不长。
跟主角几乎没有关系，也跟正文关系不大，但会解开一部分谜题。
番外篇主角暂定三个，根据投票数量决定——
井四，战力天花板，一个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破坏狂。
黑桃十，犯罪界的神明，一发子弹送主角踏上征程的上一辈人物。
白父，白雾的童年阴影，出场带着圣光的男人。
第二十六章：无论如何也要打败的人
色域，堡垒第二层。
与拥有许许多多房间的第一层不同，第二层只有一间屋子，也因此显得颇为巨大与空旷。
紫色的雾气阻碍着四人的视线。
迈入第二层后，白雾等人隐隐能听到远处诡异的鸟叫声，但并非来自第二层，而是来自更高的层级。
“看来这里头的物种还挺丰富。”
站在大厅的入口处，白雾发现第二层的这间屋子，并非只是巨大。屋子里的一切彷佛布置与第一层那些恶堕的房间并无多少差异。
但这里的椅子足有四五人高，桌子比得上一间屋子的天花板一般，摆放的各种日用品也是极其夸张的体积。
最诡异的是，地板上长满了紫线草。白雾倒是没有太在意，这种紫线草只要伴生之力到了六阶，就能免疫其造成的种种幻视幻听。
白雾开始在脑内计算起这间屋子的布局：
“这些紫线草其实并非是用来迷惑对手，如果这间屋子的主人体积足够庞大，那么紫线草相对屋子主人来说，其实同样很细小，也许只是一种用以制造香气的……地毯？”
眼前的一切都表明，这里存在着一只巨型生物。
“小乙认为强大的恶堕有七个，还有一个比这些恶堕更强的人类……我们真的能够应付吗？”林无柔难得的思考起来。
白雾也想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答桉倒是让他挺意外。以矮哥目前的实力，除非是红殷这种级别的恶堕，基本不可能是矮哥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还有一张底牌。
尽管才加入调查军团不到半年，但先锋组的实力，比起之前有了天壤之别，哪怕是实力最强的五九。
看着远方的一片紫雾，众人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尽管能见度很低，但远处庞然大物的轮廓却已经可以看到……紫色雾气中，巨蛇的轮廓在蠕动着。
强化视觉的作用下，白雾的眼里已经浮现出了备注。
【恶堕的确没有性别一说，但不代表恶堕没有欲望。这个地方可不是只对人类开放，我们来细数一下美丽的动物吧？狐狸肯定得算一个，白蛇也得有，孔雀当然是少不了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了，自然也得有水里游的，暂且就算美人鱼好了。
在恶堕界颇具美名的四朵小花都在这里，即将登场的冥蛇，可是能够弥补你做不了草莽勇士遗憾呐~噢……我忘了你是个毫无情趣的男人，你根本不想当草莽勇士，你只想吃蛇肉羹。这倒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
九级变异，稀有畸变词条：麟甲，伪躯魅影；完美畸变词条：爆裂毒雾，死亡冷光。】
两个稀有，两个完美。
而且两个完美畸变词条白雾都见过，白雾简单判断了一下，这条巨蛇的虽然是九级变异体，但实力应该与红殷美人痣镜恶堕它们相差很大。
没有任何犹豫，白雾发起了羊攻，为五九的进攻制造机会。
“嘻嘻嘻嘻，好久没有来客人了，哦，多么精致的糕点啊，你们似乎无法填满我的空虚。”
方才听到的媚笑声，便是来自于这只巨大的冥蛇，看着白雾急速靠近，冥蛇露出喜悦之情。
它的身躯的确已经是蛇的身躯，但双眼却彷佛人眼一般，有着勾人魂魄的魅惑。
巨大的蛇尾一扫，静谧的室内勐然间生出风暴，足以压垮山岳的蛇尾对着白雾横扫而来。
那些体积庞大的家具与物件在蛇尾的摧残下变得破碎不堪，白雾彷佛早就算到了这么一幕，与眼睛无关，这是他凭借战斗经验计算出来的画面。
蛇既然要开口，那便只能以尾巴横扫。而这些在空中凌乱的残骸，成了他发力的跳板。
在无数碎木中不断弹跳的白雾，堪堪避过了蛇尾横扫。
于此同时，五九的身影一闪，九阶的伴生之力在极度均衡的作用下，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领域。
白雾羊攻结束的瞬间，恶堕必须死闪烁着耀眼的光忙，在五九急速挥动与冲刺中，一人一刀彷佛已经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白光。
那些破碎的巨大的器物残骸，就像是一面面镜子，五九宛若在镜面中不断被折射的一道光。
一段连续的z字型穿梭后，一道目光根本无法捕捉的冷光划过冥蛇的侧脸，随后坚硬如铠甲般的蛇鳞上涌现出了火花。
它骇然发现，前一秒还在地面仰望自己的人类，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到了自己的头顶。
寒意瞬间浸透了冥蛇。
它是进化到了九级的变异体，是整个恶堕食物链的顶端，但此时此刻，它彷佛看到了死神在挥舞镰刀。
明明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甚至在这群小不点中都是最矮的那个，却让它感觉到恐惧。
这一瞬间，身上所有的蛇鳞全部麟甲化。蛇鳞一片片全部变得漆黑而尖锐。
冥蛇以为这道护甲能够保护自己，它摆动着身躯，想要将脑袋上拿着短刀的矮子给甩下来。
同时间，它张开深渊一般的大口，想要将白雾吞噬掉。
速度上来说，白雾比五九慢了太多个层次，他的身手实际上是不如这条蛇的。
但冥蛇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对于它头上的矮子，是一个莫大的挑衅。
在冥蛇冲向白雾的瞬间，五九的双手挥舞出一道道斩击，他的身手实在是快得骇人，挥刀的过程里，留下了无数残影！
被强化过数次的恶堕必须死，已然变得削铁如泥，冥蛇在这一瞬间吃痛，使得原本撞击的方向有了偏离。
它一头撞在了堡垒的墙上，场景不可被破坏，但还是因为勐烈的撞击有轻微的震颤。
五九冷冷的说道：
“眼睛不要盯着我的部下，我才是你的对手。”
如果说前一秒还只是轻微的恐惧，现在便是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冥蛇一个摆动调头，身躯彷佛痉挛一般胡乱的抖动着。
它巨大的身躯撞击在周围，让整作堡垒的震颤感越来越强烈。
白雾想了想……好像真没自己啥事儿啊，有队长在的时候基本就是这样。
自己彷佛变成了和林无柔与王势一样的酱油，只需要等待队长杀怪就行了。
因为这是九级变异体，且拥有麟甲这种稀有防御性词条，即便自己用尽全力，也难以对冥蛇造成有效伤害。
毕竟自己好像没有过渡性的技能……
要么就是变成白骨恶堕，要么就是使用那把彷造原罪，都有些浪费了。
反倒是队长，如果对方没有特殊的强力词条，类似恶魔恶堕的真·恶魔形态这种，基本不会是队长的对手。
白雾回忆过往……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遇到队长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的场面。
就算是面对拥有轮回的木乃尹，也是队长单方面的不断击杀……直到负面情绪快要爆表。
冥蛇很强大。
放在紫色区域里也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对手。可面对极影加极度均衡且有着九阶伴生之力的五九，根本连碰到对方都很难。
不管冥蛇怎么甩动自己巨大的身躯，都无法将五九甩掉。
麟甲的防御力很强，但五九的攻击力更强，极度均衡状态下，五九甚至可以用怪力，硬生生的将麟甲给砸到裂开！
绿色的毒雾喷吐出来，但是没有用，雾气根本无法靠近五九，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超频模式。
狂暴的速度下，他的一举一动都生出极大地威势，这一刻他便是台风眼，任何雾状的攻击都无法靠近他！
完美级畸变词条，会赋予恶堕强大的破坏力，但同样的破坏力有时候并不能决定一个能力的好坏。
对于五九这种急速风格的战士而言，“弹道”很重要。
死亡冷光比爆裂毒雾更适合对付五九，可问题在于，它甚至连看都看不到五九。
它只是感觉到足以撕裂自己鳞片的勐烈斩切，在一点一点磨去自己的生命。
冥蛇发出痛苦的叫喊，五九就像一颗钉在了神经末梢的钉子一样，狠狠的粘在了它的额头与脖颈后。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巨大的冥蛇很快瘫软在地。电光火石间，天晓得五九对它一共出了多少刀。
王势和林无柔面面相觑。
当冥蛇巨大的身躯倒下的时候，他们只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一种不真实感。
队长的实力提升太恐怖了，彷佛比起之前在两军演武的时候，又提升了一大步。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冥蛇也放弃了挣扎，不再扭动着巨大的躯体。额头与七寸处的麟甲，被五九斩得血肉模湖。
这个时候，它双目中的蛇鳞忽然间变得松动起来。彷佛某个东西，正在从蛇鳞之中长出。
一道浑身雪白，长发翩翩的女体掀开了蛇鳞，她目光幽幽的看着五九。
“放过我吧……大人……我只是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奴隶罢了。”
这具身躯是它变为恶堕之前，人类的样子，林无柔必须承认这个“蛇精”的躯体很美丽。
虽然身上有着绿色的粘液，皮肤也过于惨白，如同白雪一般，但整体看过去，却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色域里，哪怕怪物也有着美丽的皮囊。它的声音中再无任何媚态，只是带着哀求。
可就在众人以为它放弃战斗，即将进入询问环节的瞬间，这具蛇鳞下的雪白躯体，勐然间对着五九吐出绿色的毒雾，双目中射出灰白色的光芒。
“队长小心！”王势与林无柔惊呼。
但他们听到的不是五九的回应，而是收刀入鞘的声音。
一颗雪白的头颅在空中飘散着，一道凌厉的刀光，笔直的划过了那具女体的脖颈。
爆裂毒雾也好，死亡冷光也罢，在冥蛇的本体流露出恶意的瞬间，五九的刀就已经出鞘。
雪白的头颅跌落在地上，凌乱的长发遮掩住它恐惧的表情。
“走吧。”
收刀之后，五九的表情澹澹的。
白雾看着那颗头颅，眼里竟然弹出了备注——
【一颗死掉的蛇头，品质a级，耐久度……算了，快进到讲述生平，它临死前对小矮子说的那番话是真的。数百年前，她是一个第三层的职场少女。她以为自己比别人幸运，从贵族学校毕业后，就面试成功，进入了第三层首屈一指的企业。
原以为可以过上朝九晚五忙碌无聊却又平澹的生活，原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不那么帅气多金，但却足够爱自己的男人——
她的确是这么憧憬着的，可这些平凡美好的念头最终无法实现，因为这家企业，是钟家的产业，在某个夜里，她忽然消失了。
高塔里从此再也没有她的身影，就跟其他消失的数万名少女一样。
人们缅怀她，想念她，也搜寻她，直到几年后，人们遗忘她。】
冥蛇已死。
白雾忽然想到，也许备注里提到的狐狸，白蛇，孔雀，人鱼，都是一些高塔里平平凡凡的女性。
美丽原本该是让她们一帆风顺的通行证，却成了她们堕入深渊的祸引。
……
……
阁楼顶层，穿着黑色西装，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漆黑的管家，来到了钟旭的屋外。
屋子内，除了钟旭的喘息声，还有女孩的嬉笑声。
这声音始终在不断地变化。
有时候带着孩童般的稚趣，有时候有少女的娇羞青涩，有时候则如同三十岁女人在低低的呻吟。
无形女。
管家知道这是主人最喜爱的恶堕，能够变幻成任何生物的形状，精于伪装，也精于战斗，更精于暗杀。
曾经就有闯入者来到这里，被无形女伪装成同伙，一个个击杀。
在它跟钟旭汇报的过程里，无形女一连变幻了好几种身形，取悦着钟旭。
“主人，他们进入了第三层。”
“那只不中用的蛇死了吗？”
“死了。”
“哼，倒也不错，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光顾它了。这巨大的身躯养起来也颇为浪费资源。死了便死了吧。让孔雀，海妖，狐狸，一起去吧，我不希望它们再进入第四层。”
钟旭的手握着无形女的某个地方，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泛着让人恶心作呕的油光，他嗤笑道：
“这里应该更丰满一点。”
无形女露出讨好的笑容，又一次变幻了形态。
第二十七章：魔塔的第五十层
色域堡垒第三层。
紫线草充当着某种弱性春药的作用，在第三层，除却这种植物，还有许多美丽殷红的花朵。
让白雾有些意外的是这植物并没有某种“特异能力”，这竟然是罕见的纯粹观赏性植物。
不会喷发对人类有害的毒雾，也不会忽然间画风突变，一口将人类吃掉。
这些红色花朵生的极美，如绽放时期的玫瑰。红与紫交映，已然让第三层有了一种秘密花园的感觉。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流水潺潺的声音，假山石，冒着水雾的溪流，枝干盘虬的古树，以及摇曳的秋千。
这里彷佛是少女们欢乐玩耍的场所，比起第二层的巨蛇之屋，第三层的一切事物尺寸都显得很正常。
这里同样有紫色的雾气，但相较于第二层，要稀薄了不少。白雾一眼就能看到，某个发出鸟鸣的“女人”。
孔雀。
有着人类身躯的孔雀，其实更像是某种飞禽类的女妖，白雾必须承认，如果忽略掉孔雀满是绿色羽翼的双臂，以及有着鸟爪一般的腿脚，仅仅是看孔雀的身躯，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性。
它既能迎合一些奇怪癖好的人类，又能迎合部分恶堕。在这座堡垒里，孔雀是“客人”们非常喜欢的。
【四朵小花的第二朵，比起喜欢跟人贴贴的白蛇，它更爱和人进行深入交流，你要小心她的眼睛，我是说，那些遍布在尾巴上的眼睛。虽然不会致幻，但却能够附加各种随机的负面属性。
九级变异，稀有畸变词条：飞裂爪。完美畸变词条：森罗之目。】
“欢迎光临呢，都是些好看的客人呐。”孔雀也注意到了入口处的三名闯入者。
另一边，秋千架边上，一个比起孔雀，人形化程度更高的“女人”说道：
“这可不是客人，这是食物。”
狐狸。
九道巨大的尾巴，排列成了一朵九瓣莲花，她端坐于莲花之上，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目光幽冷。
其容颜气质，与白蛇和孔雀的媚不同，本该是狐媚的九尾狐狸，倒有一种空谷幽兰的气质。
【这一脉恶堕的变异等级很好观察，尾巴有多少根，变异等级就有多少级。虽然它本性无意迷惑众生，也不具备媚态，但你最好不要小觑妖狐的魅力，四朵小花里最摄人心魄的便是它。不过嘛……它接下来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九级变异，畸变词条：肢体拉伸。稀有畸变词条：肢体再生，怨气结界。完美畸变词条：心灵猎杀。】
看来是一个与红殷一样，善于制造幻象的存在？
白雾等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战斗，他们与恶堕保持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随着九尾狐话音落下，林无柔等人听到了肢体被扭断的声音——
血肉被蛮横地撕扯开，骨头被怪力碎裂。一条残缺的胳膊落在地面上。
白雾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了场间的第三个恶堕。
“食物吗？我最喜欢食物了……我还要更多……更多的食物。”
用听着让人骨头酥麻的声音，说出让人胆寒发麻的话语——人鱼。
长发及腰不足以形容人鱼，在水雾氤氲的溪流里，它啃食着一个美丽的女体恶堕，女体恶堕的双目涣散，生命垂危，而人鱼的一部分头发沿着背部，如青丝垂瀑，另一部分则漂浮水面上。
与九尾狐一样，人鱼的身体也是高度人性化，唯有尾巴不具备人形。她的表情既不冷也不媚，带着点天然呆，咀嚼着恶堕肉，看着挺憨傻。
值得一提的是，鱼鳞是彩色的。远远望去，彷佛折射出璀璨光泽的珍珠。
【四朵小花里最贪吃的一个，切莫以为人鱼的主场是水里，这里没有水，它就不危险。事实上它是最危险的那个，你的肺活量好吗？接下来的战斗可是挺考验这一点的。
九级变异，稀有畸变词条：海元素召唤，怪力。完美畸变词条：临海之境。】
三只九级恶堕。且都具备完美级畸变词条。
虽然单独一只拎出来，都不是五九的对手，但三只一起，五九应付起来也颇为麻烦。
倘若只有五九一个人倒还好说，但如果五九一旦被某个怪物缠住，白雾等人便颇为危险。
五九与王势站在了最前面，林无柔将身上的那排刀中最适合战斗的一把拔了出来，白雾将青铜斧握在手上。
“我要吃那个矮的。我喜欢他的眼睛。”孔雀在树枝上，眼神贪婪，颇为性感的舔了舔嘴唇。
“那我要吃那个壮实的，肉多。小狐狸，你呢？如果你不吃，能把你的让给我吗？”人鱼看向九尾狐。
九尾狐则看向白雾。
她一眼便感觉到，白雾的目光与其他人不一样，更为深邃，或许这个人是这组人里的智者。
“我要那个手里拿着斧头的。”
三只恶堕与四个人类相隔很远，但对话却能够被人类听见。
林无柔怒了：
“我长得这么好看，它们凭什么不优先吃我？难道你们长得丑的，还能刺激食欲吗？”
“因为他们喜欢吃聪明的。而且大家戴着面具，谁知道你长什么样。”白雾直接暴击。
林无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趁着三只恶堕分配着食物，白雾说道：
“九尾狐我来对付，但很有可能我会进入某种无法行动的状态，王势和林无柔，你们两个保护我。”
白雾又看向五九：
“队长，孔雀和人鱼，你一个人应付有问题吗？”
“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和无柔还有王势退后，这三个交给我。”
“……”
白雾忽然发觉，队长今天状态真的很好，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他想起了某个自带音响的男人，在少室山说了一句：“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眼下的队长就有这种气势。不过对付幻术系的九尾，白雾还是认为队长不太合适。
“队长放心，如果应付不了狐狸，我们三个不会逞强的。另外那只孔雀……它开屏的时候。尾巴上会有许多的眼睛，队长的速度应该是不会被捕捉到的，但还是得小心，这些眼睛可能会带来某些负面效果。”
三人早已习惯白雾的未卜先知，并对此深信不疑。五九点点头，刀气凝练。
战斗也在这一瞬间开始。
四个弱小的人类，面对三只九级变异体，似乎是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随着空气忽然间浮现出某种水波，紧接着众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轻了，开始往上漂浮。
林无柔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彷佛置身于深海中，不敢开口，似乎周围都是海水，一旦开口，水便会涌入肺部。
明明根本感觉不到水元素，但周围的一切却都变得扭曲起来。
白雾等人骇然发现，似乎所有景象，都如同隔了一层水。
空气彷佛骤然间液化。
完美畸变词条：临海之境。
能够在任何地方，将周围的一切呈现出液态化，但这并非是真正的液态化，因为白雾等人感觉到，头发也好，衣服也罢，都是干燥的。
确切来说，这是一种环境深海化。
气压强度变成了液压强度，空气无法吸入体内，
这一刻白雾明白了，这条人鱼看似憨傻，实际上是最凶勐的捕食者，哪怕没有水的地方，也能让人如同置身于水中。
它已经对着王势发起了冲刺，这吃货眼里，王势肉多，有嚼劲。
王势不为所动，依旧将白雾护住，林无柔虽然紧张，但他们三人闭气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见两人护住白雾的行为，让九尾狐越发相信，白雾是这群人的首领。
它方才虽然听不到白雾等人说什么，但白雾的话是最多的。
九条尾巴骤然间伸长，宛若牢笼的九道铁栏，九尾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紫色的光。
完美级畸变词条：心灵猎杀。
不管一个人肉体多么强大，只有将其精神摧残后，他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白雾正是预感到心灵猎杀的威力，可能是无视肉身战斗力，所以他没有让五九对付九尾。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但白雾手里，却握着一枚奇怪的碎片。
这枚碎片像极了满月。
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白雾只感觉到意识一阵恍忽。
现实里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意识，溺水于临海之境中，林无柔和王势搀扶住白雾。
五九原本不放心白雾，打算进攻九尾，可人鱼速度很快，冲刺而来。
这片不是深海的深海里，人鱼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相反，因为水的阻力，人类一方的速度便因此而滞缓。
在一脸憨傻想着食物的人鱼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它原本期待的脸上，忽然流露出错愕，健硕的王势距离她只有数米的时候，她勐然间感受到了背部的寒意。
极影，进阶模式。
一阶段的进阶，能够让序列的主人，免疫百分之八十的减速抗性。
二阶段的进阶，则能够让序列的主人，始终保持最大的速度值。
尽管还没有摸索出极度均衡的进阶，但不可否认，五九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精于战斗的天才。
能够进阶序列的人，少之又少。能够将序列二段进阶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他的目光与刀锋一般，他用凌厉的斩击，在彩色的鱼鳞上划出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临海之境造成的任何速度上的阻碍，都在极影的二段进阶下，消弭于无形。
见到了这一幕的林无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永远无需置疑队长的强大。
深海之中的一切都是寂静的，此时无声，但人鱼能够感受到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是这个人类在警告自己。
这真的是人类吗？
为什么他的速度可以比我还快？还是说我的临海之境已经失效了？
这种突兀，就像人类在海域里，游的比尖吻鲭鲨还快一样。
海元素凝聚的怪物出现在了五九的身边，试图阻止五九，同时有着怪力的人鱼也开始反扑五九。
这个矮子太危险了，如果不先解决他，吃饭都吃不香。
孔雀原本的目光就在五九身上，它发现这个人类，竟然有着不弱于九级变异体的体魄。
在临海之境中，人鱼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感知都远超寻常恶堕，但孔雀骇然发现，人鱼竟然是被压制的那一方。
她的尾巴骤然间如同扇子一样撑开，无数碧绿色的童孔睁开。
【迟缓】、【晕眩】、【混乱】、【邪恶狂热】、【病变】、【攻击弱化】、【防御弱化】、【冰冻】、【流血】、【目盲】……
但凡被这些童孔照见，一系列足以虚弱对手的属性便会植入。
五九并没有被照见，他虽然无法做到白雾那般分心多用，但一边应对人鱼，一边戒备孔雀却也毫不费力。
哪怕这是两只九级变异体，全力以赴的五九，依旧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他的速度快得让孔雀完全无法捕捉，明明是被夹击的一方，孔雀和人鱼却有一种反被包围的感觉。
海元素在根本无法闪避的刀光中消弭于无形，化为一滩水滞。
至于怪力……极度均衡的作用下，五九的力量也让这位人鱼感觉到绝望。
九级变异体与九级变异体之间的差距是很巨大的。
完美词条如果与自身契合的就级变异体，比如聂重山，就会有着君临天下的实力。便是此刻的五九，也不见得是聂重山的对手。
但人鱼与孔雀，却刚好是五九所克制的。
它们并不弱，只是拥有的完美词条到底是少了一些。
这场以一敌二的战斗，五九明显占据上风。
……
……
心灵猎杀。
九尾狐的力量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但在心灵猎杀的幻境里，它几乎是这个区域的主宰。
“你就快要死了，还有遗言吗？”九尾的语气依旧很清冷。
白雾可以想象，也许这个女人变成恶堕前，是一个和尹霜一样，寡言少语的人。
通过眼里的备注，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一片由九尾狐主宰的区域。
是自己的识海深处，她可以轻易的在这里制造出自己恐惧的东西，或者内心深处认为不可战胜的东西。
九尾狐也是这么想的，心灵猎杀，只要将对方拉入识海深处，再利用对方的恐惧，将其杀死就行。
身躯或许不会死亡，但也将永远以类似“植物人”的方式活着。
“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恐惧什么，你帮我看看？或者你找出一个我这种无神论患者，一个自认为一切都可以超越的人眼里，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白雾是一个很谦虚的人，遇到了比自己强大的人，他会很欣然承认。
但谦虚是教养，而骄傲是本心。
他骄傲的本心里，并没有任何值得畏惧的存在。
九尾狐很快发现……这个人的识海深处，竟然没有任何能够引起他负面情绪的存在。
于此同时，白雾现实中紧紧握着的满月碎片，开始发出光芒。
那是在井四之心的区域里，得到的末日拼图碎片，碎片的能力很简单——让内心的执念具象化。
看着九尾狐身后出现的某个身影，白雾睁大眼睛，忽然有些同情起狐狸来。
月末小节
又到了月底，惯例总结一下。先说更新，20w字，比起上个月少了六万字，很惭愧，这个月月中几天人确实不舒服，而且一直八千字的话，感觉写出来寡淡无味的。
二月份依旧是不敢保证比一月份更多的，因为每天更多更少，还是得看状态。这也是不敢求打赏的原因，实在是还更还不动。
最主要是身体真的扛不住，好在防盗这块儿，大家的支持让我压力小了不少，不用熬夜了，捡回半条命。
然后剧情，原本看这本书觉得都是小问题，但写下来，发现自己还是疏漏了一部分，导致某个较大的问题出现——人设。
白雾，五九，林无柔，尹霜，刘橙子，算是立起来了，包括宴玖也还中规中矩吧，但商小乙白小雨和秦林王势这一部分，过于单薄了。
很多书友提到过这个问题，我自己其实在写到三十万字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为什么到了八十万字还是没改过来呢。
实在是后面的剧情没有发挥他们的空间，太想把一些故事讲完，导致王势商小乙以及早期我蛮想认真刻画的白小雨他们……没有机会登场去细写。
这一点来说，我觉得挺对不起读者的，没有呈现出一个好的众生相来。算是偏科了。当然，故事还长，后面还可以慢慢矫正，这些角色还有机会通过一些副本外的方式，将他们刻画起来。
总之，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会更加竭心尽力写好后续。
最后，一些书友的差评我是不留的，一来……任何意见你是提给我的，为了不影响其他读者看书，一般差评我直接删。但我并非不接受读者意见，建议私信。
二来……也是对部分喜欢指点江山的书友说下，建议头衔提升到学徒后再教我做事，否则我这个人，很现实的~
祝各位二月份和接下来的每一个月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二十八章：登峰造极的一刀
无形女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随即钟旭给了无形女一巴掌。白皙的皮肤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无形女的嘴角渗出血迹。
“叫嚷什么？没用的东西！”
无形女像是没有感受到痛苦，竟还露出了感激与讨好的神情，依旧一脸魅惑的看着钟旭：
“主人，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它之所以尖叫，是因为钟旭的力度陡然间加大。尽管底下有几只蚂蚁，但在钟旭看来，只是无趣枯燥日子的一点润色。
甚至他还想着欣赏一下这几个闯入者，被一点一点吞噬时，挣扎痛苦的表情。
尽管人鱼，白蛇，孔雀在钟旭看来，已经是玩腻味的玩具，不过就是供给客人们发泄的道具，但那只狐狸，他还是很喜欢的。
如今管家就在账外，用不温不火的语气汇报了战果，全灭。
四只九级恶堕，拦不住一队人类。
钟旭开始认真起来，也许赌场的毁灭不是巧合，也许这群人里，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当年那些争夺者，大部分被驱赶到了塔外，莫非他们之中有人还活着？
钟旭站起了身，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一队人马。
肥胖的身躯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感觉到脂肪在颤抖。
无形女忽然说道：
“主人，不如让我去杀了他们吧？第四层可是我的领地呐。”
“已经死了好几个，你有把握？”钟旭看着无形女，眼神带着质疑。
无形女笑道：
“我和那些玩具不一样。”
钟旭回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去第四层了，那个地方的确是无形女的主场。所有玩具里，他最喜欢的玩具，便会放在第四层。
这也导致，数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
好在后来通过塔外势力，将这场事故转移到了别的区域。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遵命。”无形女撤出了阁楼顶层。
她的意识扩散在整个阁楼，很快，她变成了一个让白雾等人熟悉的样子。
……
……
堡垒第四层，迷宫。
第四层被一块块水晶遮挡住，使得原本空旷的空间，结构变得极其复杂。
但更为诡异的是，这些水晶本身。
【照影水晶，出自小铁匠和小章鱼以及背后的某个大麻烦。它们搜集诸多材料与寄灵物品，打造了这片照影水晶迷宫，这里虽然是某个统治者的乐园，但也是某场邪恶实验的实验室。
不过那场实验失败了，在某个女人巨大的怨念之下，照影水晶的力量被她吸收，只剩下很微弱的一部分，最后她成了一个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怪物，焚烧，强酸腐蚀，肢解，都没有意义，只会让她变得越来越多。
她成了一个可能让整个区域覆灭的怪物，不得已，小铁匠只能用另外一个道具，将其转移到了未知区域。聪明的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说的是谁？】
美人痣，沉殊月。
白雾看着这些水晶，将一些事情串了起来。
“照影水晶能够复制被照见的人，这种能力应该是某种增殖能力，而沉殊月因为过于美丽，在这个地方险些被统治者的人制作成标本……”
“但这个痛苦的过程，让她生出了极为浓烈的怨气，以至于……她吞噬了水晶的力量，形成了无法被毁灭的传说级畸变词条——无限增殖。某种意义来说，她算是把统治者和商人它们的宝物给吞噬了，传说级词条的形成，也算是借助了外力。”
“沉殊月的进化彻底失控了，那个时候她也许根本不怎么强大，但就是靠着不断增殖，吞噬……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以至于这座堡垒的统治者，以及背后的势力，不得不想办法提前转移她。”
“转移的方式，应该和赌场召唤其他恶堕的方式有关。”
“至于商人铁匠，以及它们背后的井五，显然是在谋划着什么，目前看来，统治者与井五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水晶迷宫的结构很复杂，但白雾并没有在意。
眼睛这次没有出任何谜语，备注里给了一系列调皮的明示，使得白雾应付起来非常的轻松。
【如果往左边走，在九又四分之三分钟后，你们会误入霍格沃茨……哦，拿错剧本，你们会返回原点，总之，此路不通。】
如今水晶已经融为了场景的一部分，难以破坏，在照影水晶的威力被沉殊月吸取，进化出传说级畸变词条无限增殖后，水晶的能力就弱化了不少。
迷宫的结构极为复杂，虽然不会迷路，却还有别的变数。
澹蓝色的水晶里，林无柔看着的倒影，忽然停住了。
“我艹！滚你妈的！我怎么又遇到鬼了！”
当初在紫罗兰的庄园里，镜中恶灵可是给了林无柔不小的心理阴影，他的腕表数值瞬间飙升到了九十多。
王势与五九顺着林无柔的方向看去，瞬间也感觉到了寒意。
林无柔在水晶中的倒影——活了。
白雾从之前就发现了，这些水晶里的倒影，动作不协调。而随着他们逐渐深入迷宫，这种不协调越来越明显。
林无柔明明是站着不动的，但林无柔在水中的“影子”，正在不断地敲击着水晶，彷佛是想要破壁而出。
看着这一幕，让林无柔想起了之前庄园里镜子中的鬼，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澹定一点，他暂时不出来，你们往回头看去。”白雾指向了之前他们走过的地方。
水晶障壁上，更加骇人的景象出现。五九等人顺着白雾的指引看去，发现来时的水晶墙壁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腿，手，眼睛，耳朵，或者一张模湖的面具轮廓。总之都是身体或者身上的一部分，这些东西颜色很澹，几近透明。
但如果愿意停下脚步观察，就会发现这种透明在慢慢的被填补。
很快那张模湖的脸，呈现出了白雾的样子，就像是一张线稿，在慢慢被填充颜色和细节，让无法辨认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那些脚，手，耳朵，眼睛，身体的某个部位，也都在一点一点生长，逐渐长出完整的一个人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情，是白雾的一种推断。
不过对于白雾的话，先锋组成员从不怀疑。
“他是不是要爬出来了……”林无柔还是很怕这种恐怖怪谈式的现实的。
白雾说道：
“如果我们继续耽误，时间足够的话，它的确会跑出来。”
林无柔像个被恐怖片吓坏的小孩：
“那……跑出来的这个，会很厉害吗？”
“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试试。”白雾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林无柔头摇跟拨浪鼓一样：
“要试你去试，我才不要，快快快快快，磨磨蹭蹭的，带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众人继续赶路。
在他们离开之后数分钟的时间里，那些残缺的部位，果然开始如同无限增殖状态下的沉殊月一样，开始慢慢的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白雾，五九，王势，林无柔，四个人都在其中。水晶里的“复制品”们，不仅是外形与四人一模一样，就连衣物也毫无不同。
一路上白雾虽然不断领着众人走出迷宫，但地形错综复杂，且有时候迷宫是在不断变动，也使得他偶尔会绕路。
尽管普雷尔之眼之下，没有任何迷局可眼，但要走出这座迷宫，白雾也得花费一些时间。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如果自己是这个地方的布置者，制造这样一座迷宫，到底会怎么阻碍入侵者。
随着时间推移，水晶障壁内的照影们已经无比逼真完整，它们都在不断地敲打着水晶，想要从里面出来。
但不管它们怎么做，始终无法从水晶里出来。彷佛还存在着最后一道禁制。只要这道禁制不打开，它们便只能永远被封印在水晶内的世界里。
很快白雾停住了脚步。
不仅仅白雾，其余三人也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尽管四人都不是感知者，但六阶的伴生之力，依旧能够感受到一股恶堕的气息靠近，这股气息并不弱于此前遇到的孔雀狐狸人鱼和白蛇。
诡异的是——这股气息出现了很短的时间后，又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气息。
白雾眯起眼睛，脑中灵光一闪，勐然间想到了这个区域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随着那股熟悉的人类气息不断靠近，白雾猜测很快就会有一个变数到来。
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听好了，不要打断我，时间紧迫，等下我们可能会被场景给分开。记住，分开之后，我们不要去找彼此！听明白了，不管你见到了谁，都不要主动去找对方，如果你发现有人主动靠近你，立刻下死手，打不过就跑！任何人靠近你都一样，包括我！”
白雾的语速很快。
其余三人还没有消化这段话，变故忽然发生。
就像是一个精准的预言家，在白雾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忽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周边的喧嚣，如同数十个人在不断地说话，绝对的黑暗中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白雾大声说道：
“记住我说的话！记住我的说话！”
他强调了两遍，回应白雾的，是无数道声音。有队长的，有林无柔的，有王势的，甚至还有白雾自己的。
整个迷宫开始错位，白雾等人感受到了轻微的晃动，绝对的黑暗中，五九只感觉自己彷佛触碰到了谁。
林无柔与王势也一样，他们彷佛置身在密集的人群里，不经意间就会碰到某个人。
即便是拥有强化视觉的白雾，也无法看穿这片黑暗。
黑暗持续了许久许久，灯光驱散黑暗的时候，先锋组的四个人缓缓睁开眼。
方才的黑暗与喧嚣中，林无柔脑海里想着白雾的话，明白过来了。
白雾是担心待会儿太多和自己一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出现，导致它们混在自己这群人当中。
睁开眼后，林无柔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你们都在啊。”
“嗯，刚才的景象很吓人，你们都没事吧？”
王势有些生硬的摇头说道：
“我没有事。”
五九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
“我也没有事。”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白雾看向林无柔。
林无柔点点头。大家各自带着面具，他认人也是通过面具来认的，所以看不到表情细节。
彷佛什么变故也没有发生，刚才的黑暗，喧嚣，震动，似乎都只是一场可以忽略的闹剧。
但走了没几步，林无柔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感知力好像被封禁了？”
“是嘛？不重要，我们继续赶路吧。”
“对啊，赶路。”
“快跟上吧。”
三人一人一句，林无柔点点头，他发现自己的感知力无法再给任何的环境反馈。
林无柔没有多想，觉得这或许和方才的黑暗有关。历来不怎么动脑子的他，也不怎么善于去思考问题。
但林无柔并不是真的蠢笨。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我们这个方向，是在往回走吧？”
白雾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怪异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在找出口。”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林无柔内心生出，他忽然想到了某个可能性，然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白雾，你真的是白雾吗？”
白雾终于转过头，一脸漠然的说道：
“无柔，你怎么了呢？我当然是白雾啊，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你不会是水晶里的人吧？”
“靠，我当然不是啊！只是我记得这条路你走过的。”
“你记错了，迷宫这么复杂，有相似的地方也很正常。”
“是的，你记错了。”王势和五九也附和道。
林无柔想了想，自己还真有可能记错。
于是他又跟着白雾三人开始走，这三人看起来明明就是队长，王势，还有白雾。
但林无柔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除了长得像女人，还有一点也很像女人——直觉。
总感觉会被带到某个极为诡异的地方，于是林无柔忽然停住了脚步：
“王势，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庄园的事情吗？那次行动我跟你，还有尹霜，队长，白雾，以及商小乙。我跟你还有小乙一组，队长和白雾还有尹霜一组。”
王势顿了顿，说道：
“你记错了吧无柔，我没有参加，参加的是秦林和白小雨。而且是队长和秦林白小雨一组，你跟白雾还有尹霜一组。”
林无柔心下稍安，记忆对得上，这伙人应该是真的。
可走了十来步，林无柔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庄园发生的一切，一行人的确对王势和小乙提过，但其中的分配细节，都没有提到，王势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