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穿古代富二代
马车前行,走在宽敞热闹的街道上。
林海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街道上行人如织,那些小贩的叫卖吆喝声,好像一下子能把人的思绪拉回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回忆里,可是你要再定睛一看,却只能见到满眼古香古色的古代气息。
前尘往事,恍如一梦。
林海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回不去了,从一个买不起房车的社畜,在一次醉酒后,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转眼已经半个月了。
可是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为啥我穿越只有万贯家财啊?
唉,想想以后富可敌国,美婢如云的日子就好气噢!哈哈哈哈……
“好好的叹什么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车厢里的一个老人慈眉善目的笑道,正是这世林海肉身的生父,林清和。
林家在幽州城世代经商,早已是富可敌国的大商贾,而林清和老来得子,对这个家中独苗更是爱护得不行,日后万贯家财少不得都要传给林海。
开局只差一步就已经站在人生巅峰了,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果有,那就娶几房姨太压压惊。
“我这趟估计要好几天都回不来,钱不够用尽管去账房支取,还有就是你虽然年轻,但还得要节制一点。”
什么节制一点?
林海愣愣的想着,下意识的回头,和伺候自己起居的小丫鬟春桃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早就羞涩的几乎要渗出水来,脸蛋通红。
奥奥奥!这个节制啊!明白了明白了!
林海忽然兴奋起来,可是春桃现在也就十四岁的一个花骨朵,就这么吃了也太禽兽了吧?还是好好的再养两年吧!
就在林大少爷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清和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巧的锦盒,递给林海。
林海小心接过,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尊小巧精致,用玉石雕刻而成的观音。
这尊观音用料细腻极为讲究,玉石外表晶莹剔透,甚至肉眼隐隐都能看到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光华在流动,林海拿在手中只觉与这玉像接触的指间,一股温润的热气油然而起。
这是......传说中的万年暖玉?
传闻中的万年暖玉,有种种种说不尽的好处,寒冬腊月只要怀抱这么小小的一片,即使衣着单薄也可以不畏寒冷,常年佩戴还有不可思议的养生功效。
就这拇指大小的一块,价值连城!
“前几天在库房里无意中看见了这个,想起你过几天就要过生辰了,为父到时恐怕还在外面谈生意,顾不上你,所以提前送给你算是生辰礼物。”
林清和说的平平淡淡,什么‘无意中看见’的话,其实林海知道,一定是他专门到库房里翻找的。
想着幽暗的库房里,年迈的林清和为了给自己找一份生日礼物而来回翻找挑选,事后却一副‘无意发现,随手送出’的样子,林海也不禁有些感动,真诚的道:
“谢谢父亲!”
林清和闻言双唇微微一抿,眼神欣慰。
马车在走到城外时停驻,林海搀扶着老父亲下车,然后作别。
“回去吧,没啥看的。”
林清和行事历来果决,即便是与溺爱的独子分别也是如此,林海目送着老父亲转身走入到商队中,走出老远后他好像能感受到林海仍在目送的目光似的,无声的朝天挥了挥手。
回到马车里,林海看着手中这块万年暖玉,忽然间就顿悟了。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自己却没有。
原来自己的金手指就是这个啊!家里有矿!
林家祖上本来是穷困潦倒的,后来因为在群玉山脉中发现了一处矿藏,偷偷的开掘采卖之下这才发了家,后来据说是矿脉挖绝了,但是林家早已经凭着矿藏得来的第一桶金,而在幽州商界混的风生水起了,林家库房里至今还摆放着好几大箱子的极品玉料不曾动过。
眼见林老爷走远的书童小安,深知自家少爷顽劣的脾性,握着缰绳大声问道:
“少爷,嫖娼还是赌博?”
一直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安安分分的林海,闻言血压顿时有点高,古时候的富二代生活都这么刺激的吗?
不过转念想到刚走不久的老父亲,林海炙热的脑子顿时又冷静了下来。
林清和四十得子,取名林海,如今五十八岁仍然在外奔波操持生意,殊为不易。
林海将那尊万年暖玉雕就的玉观音戴到脖间,对马车外的小安道:“算了,回府吧。”
小安闻言愣了下,随即很快回道:“是!”
马车在小安的鞭声催促下缓缓而行,林海倾听着街道上熙攘的人声,闭目养神。
这辈子不求什么功名显赫,权倾一世的,本本分分的先做个孝顺儿子吧,也算是报答这副肉身的馈赠之情。
晚上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偌大的饭桌上只有孤零零的林海一个人。
林海的生母早逝,林清和也一直没有续弦,以前倒是有几房侍妾的,但是后来随着他年岁渐大,又要耗费许多精力照看生意,生怕后院起火头顶绿帽,于是就干脆遣散了侍妾,以免家宅不宁。
一个人默默的用完豪华晚宴之后,林海围着自家院子里修的人工湖走了几圈,然后直接就回了卧房听潮阁。
古时没有什么娱乐,林海百无聊赖的只好随手拿了本书在灯烛下翻看,因为没有标点符号,看的又是文言文,即便是文科专业毕业的林海,啃起来也颇为吃力,片刻功夫就读的昏昏欲睡。
“少爷,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掌灯的春桃脸色微红的劝道,林海点点头起身往卧室走。
“少...少爷...”
没走几步,春桃就在后面叫住了林海,后者回头看着这个羞涩的姑娘,手指绞缠在一起,吞吞吐吐的问道:“少爷...用不用奴婢暖床?”
你虽然年轻,但是还得要节制一点。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父亲临走前的一句叮嘱,林海也觉得浑身有点躁动,可是看着春桃稚嫩的身子,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样子都无所谓,那未免也太禽兽了。
“眼下才刚入秋,不用暖床。”
林海用莫大的毅力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然后毅然的倒在床上,有种错失好几个亿的失落。
不行啊,有点小躁动,明天去看看有没有大一点的侍女调过来听用,毕竟都入秋了,冬天都快到了,没有暖床的可不行!
困意浓重的林海胡思乱想着,渐渐陷入沉睡。
刚刚睡着的林海睡眠尚浅,只觉得有人在不断的推自己的脑袋,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林海被吓了一跳,没等认出这是谁,一只手已经慌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第二章:夜半无人尸语时
小安面色惊恐的在唇边颤抖着竖起一指,示意自家少爷噤声,林海满脑子发懵,不明所以,忽然听到房中有细微响动方才转过头去,这一看真是叫人魂飞魄散。
就着夜间透亮的月光,林海正正见到一具无头的人身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走动!
无头尸体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是个被牵线的木偶,动作迟缓又怪异,要不是他此时被小安死死的捂住了嘴,恐怕已经要大叫起来了。
尽管如此,惊吓中的林海还是发出了些许动静,那无头尸体立刻就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步一步的朝着两人栖身之处走来,随着它缓慢的逼近,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开始在房中蔓延。
没有脑袋,所以看不到人,但是对声音很敏感!
床上的林海思绪杂乱的分析着情况,此情此景,这副恐怖的场景就算在理智的人也受不了,林海此时就有种不顾一切冲出去的冲动。
小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对着林海缓缓摇头,伸手指了一下床头的那个铜钟,又指了指门口。
林海立刻就明白了小安的打算,他屏息小心的将那枚铜钟抓在手中,动作幅度不大,可是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全身衣服几乎全被汗湿,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额间细密的冷汗。
夜晚寂静无声的卧房里,开始渐渐随着无头尸怪物的靠近,而响起一道道好似呼吸的风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人趴在你的耳边,轻轻又缓慢的在发出喘息。
近在咫尺,毛骨悚然!
林海在这愈发压抑恐怖的环境下,连抓钟的手都在发抖,那步步逼近,不停朝着床边探索的无头怪物只剩下几步之遥,林海甚至都能清楚的看见,它断裂的脖颈处扭曲而又森然的白骨与筋肉,加上鼻间萦绕不去的血腥,林海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勉强镇定下来,用尽全力的将手中铜钟扔了出去!
“哐当!叮叮当当.....”
一阵乱响,也不知那铜钟砸到了什么,只见那听到动静的无头怪物当即便从行动迟缓转变为了迅捷有力,不等铜钟的声响落定,它便直接四肢着地,如同一只野兽般扑了出去。
林海顾不得庆幸方才自己没有鲁莽行动,借着无头怪物扑杀出去撕扯铜钟的声响遮掩下床。
可是让主仆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无头怪物动作实在太快,两人刚刚下床还没来得及走上几步,那吸引目标的铜钟已经被它扯烂了!
最恐怖的是,这个怪物好像是有神智的,在得知上当之后果断的开始向着床边爬行!
眼见无头怪物的动作加快,林海与小安也只得冒险行动。
林海极尽小心的挪动步子向门边移动,怪物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动作,似乎是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林海顿时冷汗直冒,连大气都不敢喘,在心中暗骂:
“草!这都听得到?”
耳边那隐约粗重的喘息声又一次响起,阴森的房间里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林海的耳边不断的喘气,近在咫尺,却没有温度。
林海小心的吞了口口水,忽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因为那只本要去往卧床的怪物,竟然试探性的,开始朝着林海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
它是怎么知道的?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啊!
林海绝望的眼睁睁看着怪物,宛如一只爬行动物般朝着自己走过来,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侍女春桃的声音:
“少爷,是您叫我吗?”
大户人家都会在房中留一个随时听用的侍女,不分昼夜时长,先前那铜钟正是用来传唤的器物!
春桃在门外叫了两声便直接推开了房门,她先是见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林海与小安,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伏爬在地上的怪物,于是温和的笑了笑:
“少爷,您又跟小安胡闹了?早点上床休....”
春桃话没说完,林海只听到耳边那种喘息忽然化为了一声尖锐的戾啸。
怪物无声的站在了春桃身后,双手捧头,就这么当着林海的面,生生将她尚在微笑的头颅从腔子里拔了出来!
月光下,春桃那纤长断裂的脖颈处正往外呼呼的喷涌着如泉鲜血,林海清楚的看到这个伺候自己起居的小姑娘头颅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下的笑容,神容已经渐转呆滞,樱唇张合数下,芳魂逝去。
“混帐东西!”
脱口而出的怒骂却并未引起怪物的注意,因为它此时正捧着春桃呆滞的头颅,不停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摁,耳边的尖啸也随着它的动作而越发的清晰激烈,似乎还带着无限的欢愉。
一旁的小安听到林海怒骂出声,咬牙死命的拽着他的身子就往外跑,生怕那怪物再次动手。
然而叫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怪物居然不为所动,一直到两人跑到门外,合力将房门锁上也没有半点要追的动作。
合上房门的一瞬间,林海听到那一直回荡在耳边的尖啸,转变成了沙哑的男声,来回欢喜不尽的念叨着四个字:
“找到头了,找到头了!”
庭院里月亮如水,树影婆娑,一派富贵人家幽静小院的气象,两人站在此间,回想方才房中所见,俱都恍若南柯一梦。
小安哆嗦的道:“少...少爷...报官吧!”
林海不语,死死抵着房门的手缓缓松开,自他逃出房间之后里面就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传来,好像一切都是幻想。
他将耳朵贴在门木细听良久,忽然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一阵大力的敲击声。
林海与小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安更是干脆直接就尖叫了起来。
然而撞击房门并不是最恐怖的,更叫人毛骨悚然是,这扇门后居然响起了春桃的求救声!
“少爷,少爷求求你快开门吧,求求你快开门吧!”
“砰砰砰!”
“少爷,快开门吧,快开门吧!”
听着门内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喊,主仆两人齐齐像是触电般的将手掌从门房上弹开,小安艰难的问道:
“春桃姐不是....不是死了吗?”
林海肯定的道:“是死了,所以我们不能开门!”
话音刚落,撞击门房的声音立时便开始加大,并且越来越有疯狂之势,门内春桃的哭喊声也越发的凄厉尖锐:
“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快开门吧,快开门吧!”
春桃声音里的那种绝望与焦急,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染力,小安听后本来坚定的内心也开始迟疑,道:
“少爷,如果是那个怪物的话,这扇木门又怎么能挡得住呢?应该....应该是真的吧?都说妖鬼喜欢用幻术害人,也许我们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呢?少爷!”
林海闻言一时间也开始举棋不定,他在门前站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办法。
古时大门上都会画有桃符,用以镇压邪祟,林家身为大户,在住宅建筑上的种种细节都颇为讲究,桃符刻制的也是极为精巧。
林海在雕花描木的房门上找了片刻,终于见到镶嵌在门中的桃符,神荼、郁垒。
只要将此物取下收好,就算门中真的有什么妖鬼,凭借此物也能护得周身安全!
于是林海便伸手去拿,谁知手指刚刚碰到那枚平平无奇的桃符,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便瞬间传来。
“嗤!”的一声轻响,林海惊惧交加的收手,门上的两道桃符竟然好似火烧的烙铁,一碰之下剧痛难当!
为什么桃符的反应这么大?难道说那房间里的是....
林海脸色微白的挥手示意小安后退,那滚烫的桃符,终于将他内心中最后一丝天真也击溃了。
随着两人的退后远离,房中伪装春桃的怪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疯狂的撞门咆哮,而这一次它咆哮的声音,却是粗野沙哑的男声,怨毒无比!
实木造就的房门在怪物的摧残下显得摇摇欲坠,两尊镶嵌在门中的桃木神像已经开始有青烟冒出,好像随时都会烧起来。
那个怪物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林海觉得不能待在这里,虽说穿越时日不长,到底也算是一家人,就是走也得吆喝一声吧?
可就算吆喝了,这里的人又有多少能跑出那敏捷无头怪物的手掌?
只能尽人事了。
林海正要招呼小安驱散府中之人离开此地,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的对小安道:
“快,快对着房门学鸡叫,说不定能把它惊走!”
小安早就要被吓哭了:“少...少爷,学鸡叫有什么用啊?”
鸡在阳间的报晓声,相当于宣告天地阴阳已分的打更声,等于告诉所有见不得光的妖魔鬼怪该退避了。
但是这会儿林海没空解释。
“让你叫就叫!对着房门大点声,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指望你了!”
于是小安哆哆嗦嗦的对着被怪物不停撞击的大门,用尽全力的大喊道:
“大爷,来玩啊!”
“.....???”
林海气不打一处来的上前一脚就把这蠢货踹到了一边,用尽了全力大声叫道:
“喔,喔,喔~!”
倒在地上的小安立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挨这顿毒打,顾不得羞愧,跟着林海一起大声的学着鸡叫:“喔,喔,喔~!”
幽静的小院里,雄鸡报晓声此起彼伏,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终于安静下来,主仆两人好像走了十万八千里似的,浑身大汗的坐在地上喘息。
小安对着林海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少爷,您真厉害!你说你这个是怎么想到的这是!”
林海翻了个白眼,想起这家伙的鸡叫气就不打一处来,把他毒打一顿的冲动在胸膛中来回激荡。
可毕竟是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动手打人呢?
除非忍不住。
林海和鼻青脸肿的小安,一直在小院里坐到天光破晓,谁也不敢去动那扇锁死的房门。
有暗红的血迹从门槛渗了出来,林海看着那院中触目惊心的血色,觉得这件事还是得移交官府比较好。
第四章:拜师
隔天一大早,衙门派来查案的人就到了。
负责查案的梁大人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温和无害,像个文官多过像总捕头,与林海相互见礼之后,他开口道:
“林贤侄,我们先去案发地看看如何?”
“那是那是,请!”
林海在前引路,一众官府衙役就跟在后面,梁大人待到案发地审视完现场之后,脸色微变。
他主理幽州总捕多年,对于这种不同寻常的案件有种超乎常人的敏锐,当即就对这个案子定了性质。
“案发就在卧室,不知贤侄昨夜可有见到凶手?”
“见到了,我觉得凶手和一个我见过的犯人很像。”
林海时刻注意着梁大人的表情,发现自己在说出‘犯人’这两个字后,他的面部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似毫无破绽,可其实却是反常的表现。
就算是一个与此事无关的普通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多少也会露出一点好奇的表情,何况负责此案的总捕大人?
“哦?不知是哪位犯人啊?”
梁大人笑着问,林海直接了当的回道:“朱大勇!”
梁大人一言不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已经干涸的血迹。
朱大勇就是他亲自问斩的犯人,罪行累累,十恶不赦,他自然知道林海说的是谁。
可是这种事情可没办法声张,要不然妖鬼的恐慌在百姓间蔓延起来,到时候人人都去信奉宗教了,府衙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林海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以此为谈条件的筹码,大有你不说服我,我就把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搞的满城风雨的意思。
这个办法要是放到林老爷林清和来用,梁大人大概只会一笑置之,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是聪明人就不会得罪衙门势力引火**,但是林海不一样,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妥妥的富二代,还是不学无术的那种,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贤侄啊,找个地方聊聊?”
梁大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笑容可掬。
林海自从融合了这副身体之后,他的言行举止不自觉的都继承了原主人的一些习惯。
林家时代商贾,对于谈判之类的一些手段,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林海不知觉的也在这时候体现出了几分纵横商海的气势,老神在在的道:
“林某痴活近二十年,本以为凭家中薄资,遍享人间富贵不在话下,直到昨日朱大勇的无头尸身现形作怪,方才把我吓醒了。”
“空有满屋富贵在手,不抵一缕冤魂索命。”
梁大人沉默不语,只是喝了口茶,静听下文。
“梁大人身为幽州城总捕,往大了说是为天子牧守天下,往小了也是安定一方,我想诸如此等事情见的应该不少,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平安,小侄衷心希望能从世叔这里学到解决之道!”
终于说出最终目的了,梁大人心中一松,他还以为是什么条件搞的这么大阵仗,弄了半天是想要修行啊!于是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贤侄啊,想要修行直说就是,凭你林家的条件,招揽一个胜我十倍的高手当老师也不在话下啊!”
林海闻言愣住了,合着修行这么简单?那我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人间修行自上古时起,据说有六境十二重天,道家谓之十二重楼,可上古时代传至今时今日只剩下五境九重天了,即便如此,也足够降妖伏魔,不然这大乾王朝早已沦为妖魔的乐园。”
梁大人短短几句话,便将一副瑰丽的画卷展现在了林海眼前,他心驰神往的看着一身威严武官服的梁大人,带着几分尊敬的问道:
“不知世叔境界几何?”
梁大人微微一笑:“一重天。”
真是叫人窒息的答案。
“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靠的不是什么拳拳脚脚,而是头脑!府衙之中比我厉害的高手比比皆是,贤侄如果有心的话,我可以代为引荐一番!”
所谓年老不以筋骨为能,梁大人在说出自身境界时并无半点尴尬之感,反而热心的为林海引荐高手。
如此一来林海达到目的,梁大人不仅没有损失,还能从中捞上一笔,两人可谓是宾主尽欢,世叔贤侄的叫声中也带上了几分真诚。
中午时分,林海做为主人家自然是要热情留饭的,梁大人也想着把介绍师傅的事情给谈成拍定了,好捞取好处,假意推辞不过也就留了下来。
席间林海又担心那无头怪物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却是不会再来了。
因为像朱大勇这等鬼怪行事,全凭一腔怨气,一旦杀人之后怨气就宣泄了出去,没了怨气的鬼怪才能进入六道轮回,谁没事儿会在阳间滞留受罪的?
林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只是想起春桃那小丫头的惨死心中很不痛快,席间便多饮了几杯酒,宾主尽欢而散,喝的满脸通红的林海将梁大人送出府门后,头重脚轻的来到了新居,听涛阁。
原先的旧居因为死了人,财大气粗的林府直接给那推平了挖成池塘养鱼。
噗通一声倒在床上,林海忽然发现白天与梁大人见面时说了那么多话,竟然没有一句是有关于春桃的。
醉眼朦胧的林海就问帮自己收拾房间的小安: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无情,无耻又冷血啊?”
喝醉酒是个很奇妙的状态,那个时候的人正处于一种神智上迷糊,但偏偏却喜欢自我反省,小安对自家少爷的心路历程并不了解,摇头道:
“少爷,你不无情,不无耻,不冷血。”
“我哪里不无情,不无耻,不冷血了?”
“你就是不无情,不无耻,不冷血!”
“我就是无情......”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主仆两人就这个话题一直争论到林海酒醒,之后连续几天说梦话都是这个。
第二天,因为心里头惦记着拜师的事情,所以林海就是再困也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自己。
听说这位拜师的对象,是昔年幽州城第一高手,从镇抚司退下来的老人,古板又严肃,名叫尚云佛。
为此,林海从细节上抓起,一贯常穿的华贵长袍不穿了,换灵巧的劲装打扮,然后让护院带着好几车拜师礼,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林海昨日与梁大人约在一处茶楼见面,眼见到林海这夸张无比的拜师礼,梁大人有点目瞪口呆,不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稍微闲聊了几句就开始向尚云佛的府邸走。
在此之前,林海对这位未来的师傅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可是当他们正式走进一间,名为‘金门武馆’的大门里,向着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请礼问安的时候,林海一度怀疑梁大人是不是合伙这个老家伙来骗自己钱的?
“这不是小梁吗?又来给我这个老头子介绍徒弟了?有心了,有心了!”
尚云佛笑眯眯的就着茶壶嘴吸了一口,看都没看林海一眼,只是望着武馆外那一排排的拜师礼,肃然点头:
“不错,不错,是块练武的好苗子!”
不是说古板严肃吗?
林海用眼神示意梁大人,后者却做了个手势让他上前来拜见,林海在原地挣扎了良久,最后本着真人不露相的想法,挤出几分笑容来上前拜见这位,据说是昔日幽州城一高手的老人。
“晚辈林海,见过尚老师傅!”
尚云佛这才正眼开始打量林海,点头道:“好好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能不嫌弃老头子我这副模样,屈尊下拜,可见是个有慧根的!”
老人又喝了一口茶水,慢吞吞的道:“跪下,磕头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海听着老头子说话的强调,有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用目光往梁大人那里瞥了一眼,后者笑容不改的微微点头,林海当即咬牙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头抱拳道: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尚云佛稳坐太师椅,生受了这一拜纹丝不动,嘴中连声道好,待林海心情复杂的行礼完毕之后,尚云佛忽然伸手握在林海的腕上,后者惊觉这老家伙手上传来一股热气,刹那间便游走诸身!
世外高人啊!林海心头震颤,那点跪拜的怨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你资质普通,不过练武更多的还是在勤勉上,倒也无妨。”
尚云佛松开了手,可是那股热气却有如灵性一般的盘踞在了林海的丹田之中,热烘烘的好像抱着个暖炉,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城西有条大湖,你去每天跑三十圈,五天之后再过来找我吧。”
尚云佛说完就不再理会林海,笑眯眯的告罪一声,回转内堂竟是直接去请点拜师礼单了。
林海目送这老头离去,然后便直接和梁大人出了武馆,此时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于是便假借答谢之名,找了处档次不低的酒楼宴请梁大人。
“你算是机灵的,以往那些托我去学修行的富家子弟,没几个受得了尚老那德行样子的,有的甚至看见武馆招牌掉头就走!”
梁大人在酒桌上侃侃而谈,林海趁机请教那股尚云佛留在自己丹田的热气是什么东西。
“那是先天高手体内一缕至精至纯的先天气机,尚老将自身体内的先天气机分散到你的丹田之中,用来诱发你日后修行时的气感,震荡你体内的气血运转,是师傅领徒弟进门的手段,以往那些求着入门的富家少爷们,就是到这一步也没几个能坚持下来的,不过我觉得你不一样。”
梁大人有些微熏的伸手,指着林海的鼻子:“你小子,有灵气!哈哈哈哈.....”
林海笑着给梁大人添了杯酒,又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递出:
“可是,小侄还是不懂,这修行和去西湖跑步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尚老给我的考验吗?”
第五章:修仙先修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
梁大人满嘴酒气的自嘲一笑,醉眼迷离的好像勾起了什么回忆,有些义愤填膺的道:
“人人都求成仙,仙哪是那么好当的?嘿!连人都做不好,还妄图修仙?我呸!”
“千万不要以为拿个修仙秘籍就能成仙了,道家修行的第一重境,炼精化气,你一个体制普通的区区凡人,有多少精可以练啊?到最后别说修行有成,就连身子都得修坏了!”
梁大人说到最后神情激动,拍的整张实木长桌都在颤抖呻吟,林海敏锐得感觉到了他心中的那股悲愤之情,隐隐从中猜到了什么。
“武道中的先天后天两境,放到仙门那就是筑基的两重天,凡人只有跨过这两步才算有了修仙的资格。”
“林小子啊,千万千万记住,想修仙,先做好怎么修人!”
梁大人举杯和林海一碰,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他动作姿态都相当的豪迈,好像要将少年时的美梦一同吞下。
林海伸手在梁大人背上拍了拍,想起那天在府上,自己问他境界几何时,他坦然回答一重天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这顿酒梁大人喝的大醉,也是林海今日成功拜师的场景触动到了他心中多年的往事,林海在送他上轿的时候,听到他嘴里来回不停的念叨着春花这两个字。
“梁大人一生未娶,无儿无女。”
小安在一旁小声的对林海说道,林海拍了拍轿子,对抬轿的几个下人吩咐:“好生送梁大人回府。”
目送着梁大人的轿子离开,林海则转身踏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道路上。
等一等,不就是去跑个步吗?怎么弄的热血沸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去拯救世界了呢。
当林海来到城西那片水湖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惊。
四周水汽连绵,从岸上左右四望几乎望不见这条湖的尽头,而且这巨大的湖泊当中,还有一座气势巍然的山峰小岛。
说真的,要不是林海一路走过来,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在海边了。
小安扯了扯林海的衣袖建议:
“少爷,一天三十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要不咱们....减点?”
林海却笑了,他面朝大湖,伸出双臂好似环抱,豪迈无双的道:
“跑!为什么不跑?我要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把修仙的秘籍摆在面前也没用!你没听梁大人说的吗?想修仙,先修人!”
然而信奉梁大人话的林海并不知道,不久之后自己还要被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狠狠的坑上一把。
西湖边,至此以后多了一个没日没夜奔跑的人。
林海体力只在常人范畴之内,第一圈没跑完就已经体力不支了,但是那个无头怪物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苦点累点算什么,总比让人把头拧下来好吧!
前两圈的时候还没什么,当林海体能到达极限,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尚云佛先前留在自己丹田之中的那缕气机,在呼应心跳似的缓缓张弛起来。
林海身上开始大量的出汗,这些汗液与先前的有所不同,伴随汗液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些黑乎乎的杂质,这一改变更加带给体能将近的他以无穷动力。
可人力有时穷,第一天修行的林海一直跑到太阳落山为止,也只有区区的九圈。
没有办法,这西湖实在太大了,林海估摸着环湖一圈至少也有个六七公里,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想一口气跑完一圈都不容易,林海能坚持九圈已经很不容易,此时他意识模糊,跑成了一个只会喘气,连战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少爷,天色很晚了,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在跑下去,身体要跑坏了!”
小安从旁劝道,用一条汗巾帮林海脸上的污垢擦去。
林海像个哮喘病发作的病人,轻轻点头,他此时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好像裹在一堆烂泥里,恨不得立时就跳进眼前的西湖痛快的洗个澡,但是理智却阻止了他干傻事。
那也无头怪物的现身,叫林海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妖鬼的,要不然就是跑到深夜凌晨他也会坚持把那三十圈任务跑完,而这座不知深浅的西湖下面是不是隐藏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楚,自古一些大的山川湖泊中,从来不乏淹死的尸体,林海才不会大半夜的下去洗澡找刺激呢!
被小安搀扶着坐回到马车中,回去的路上林海忍不住又难受的吐了几回,吐出来的却只是清水,里面的那点存货是在白天就吐完了。
看着自家少爷如此受罪的小安,生怕林海出个什么事,顾不得赶马车,直接就跪在外面请求林海不要再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家伙是从小就收养在林府中,当死士心腹来培养的贴心之人,对林海忠心耿耿。
那天夜里要不是他冒死进来叫醒自己,恐怕被拔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了。
“起来吧,本少爷自有分寸。”
林海此刻难受的不得了,下不了手去搀扶,光是口头上说这小子却是不听,只是在地上叩头,他只得假意的捂着胸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龟孙,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小安一见之下这才上当前来查看,林海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了正脸色道:
“我体内有尚师傅种下的一缕先天气机,看着难受实则无碍!唉?你怎么还哭上了?”
“风大,沙子眯眼。”
小安倔强的不肯承认,林海闻言‘哦’了一声,听了会儿又忽然撇嘴道:“说真的,小安,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啊!”
“没哭!风大!眯眼了!”
声音带着强烈的气愤。
“好好好,眯眼了,眯眼了。”
马车晃荡着前行,夜里街道上出来走动的人并没有白天那么多,因为古时生活的人们大多都是五点左右就起来干活的,精力早就在白天消耗一空,所以晚间睡的都很早。
林海把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掀开到最大,让夜风最大程度的吹拂进来,同时对小安道:
“回府记得叫人把车厢冲一冲,别明天坐的时候一股子汗味儿。”
小安刚想应声,可又想到了什么,硬憋回去了。
冲马车干什么?自然是用啊!用来干什么?那肯定又是过去跑步!
林海对小安的这种软抵抗撇了撇嘴,知道该和这小子谈谈心了。
“还记得春桃吧?十五六的小姑娘,多好的一个人,她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和那个怪物拼了,可是我拿什么拼啊?”
林海谈及那时的心情,一时也有些激动,也不管车厢外面赶车的小安能不能看见,直接伸出只手在那比划:
“这么厚的铜钟,它一爪子下来就扣烂了,我拿什么拼?眼下的修行就是个机会!苦点累点没什么,总比再遇见它只会逃跑强的多。”
小安望着行人寥寥的街道,眼神迷茫的轻声道:“少爷,我想春桃姐了。”
那一晚的无头怪物何止颠覆了林海的三观?这个无人关注的奴仆下人同样也受到了非常的震撼。
马车行驶到林府之时,夜已渐深,林海忽然问小安:“你大名叫什么?”
后者一愣,随即回道:“平安,林平安。”
“好名字。”
“老爷起的,他想我护着少爷,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林平安,晚安。”
“晚安,林...咳咳少爷晚安。”
第六章:月下吟
林海本以为第二天起来,自己浑身上下肌肉都会有一种凌迟的快感,毕竟昨天在西湖透支了太多体力。
可谁知林海今早一睁眼,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精力,四肢筋肉并无太大变化,可是林海却有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错觉。
林海下床试着走了几步,只觉身轻如燕,步履轻盈,他立刻便想到昨天在西湖跑步时渗出体外的那些黑色杂质,与此同时他也感应到丹田中那缕气机相较昨天而言微弱了许多。
这就是修行啊?真是奇妙无比!
早餐的时候林海胃口大开,在长桌上将各类吃食扫荡一空,饭量在林府创下了新高。
“老爷要是知道少爷的胃口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安收拾着空的碗盘,有点被林海的饭量吓到,不过现下人们普遍的认为能吃是福,所以也没有担心他吃多了。
“那就再帮我盛一碗粥吧,捞干的。”
吃了一顿丰盛早餐后,林海心情愉悦的来到了尚云佛的金门武馆,拜见这个干瘦的老师傅当然不是空着手来的,几包上好的茶叶奉上。
徒弟如此上道懂事,尚云佛也乐得笑纳,人老成精的他不用搭手也知道,林海是得了丹田中那缕气机的好处。
“昨天在湖边跑了几圈啊?”
“九圈!”
虽然距离三十圈的目标还很远,但是林海已经颇为自豪了,因为这九圈真是榨干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和意志。
尚云佛放下茶壶点了点头,笑道:
“第一次算不错了,等你能一口气围湖跑三十圈的时候,体能基本就已经推至凡人极限,到了那个时候才算是做好了修行的准备。”
林海心头振奋之余,也有些疑惑,如果修行这么好办,那天下间岂不是人人都能修行了?跑跑步就好了,那谁不能修?
面对着小徒弟的疑问,尚云佛笑了笑:
“要是没有老夫种在你丹田中的那缕先天气机,你就是在西湖跑死了也别想入门,而且那缕气机顶多再帮你四五天就要消耗光了,到时候你还得按部就班的站桩凝练气血,要不然你以为天天光跑步就行了?”
原来尚云佛种在林海丹田之中的那缕气机这么珍贵,以尚云佛的能耐一年之内最多种一次,再多了会折损寿元,而且气机一旦耗尽之后,再跑步也没什么用了,只能和寻常武人那样按部就班的凝练气血。
“来都来了,过来我教你站个龙虎桩,这段时间老家天天不消停,怕是得回去一趟,提前教会你站桩省得到时候找不见我人。”
尚云佛难得的放下茶壶,开始指点林海站桩的要诀,龙虎桩只有简单的三个动作,可内里的要诀实在不少,等尚云佛全部讲完之后,一上午也快要过去了。
老头见林海差不多入了龙虎桩的门道,方才停下来不在讲解,练功这种事很多都在自己感悟,有时候说的太多了反而不好。
“等你丹田气机耗光了再过来一趟,我还有别的东西教你。”
眼见快中午了,尚云佛深知林海正是气机锻体的关键时期,不仅气血之力突飞猛进,就连饭量也是,故而看着快到饭点了就开始往外撵人。
林海不以为意,只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尚师傅,假如这先天气机一直留在我丹田里助我修行,不知会不会有害啊?”
尚云佛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回头,似笑非笑的道:
“你有那个本事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方法最多引领你到后天七重,因为最后两重境与气血干系不大,是要锻骨练髓的。”
拜别了尚师傅,林海一脸兴奋的出了金门武馆,对身边的小安道:
“去,发布告示,请先天高手过来给我种气,凡是种一次的我就送白银五千两!”
先天气机固然不会在体内久存,但是先天高手想必不止尚云佛一个吧?如此人物到了晚年尚且要靠收徒养老,何况别的先天高手?
可是出乎林海预料的是,五千的赏银并没有引起先天高手的兴趣,眼看着丹田之中的气机越来越少,林海咬牙将赏银提升到了八千一位,可消息仍旧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又是一天跑到夜晚,手脚已经越发轻灵有力的林海,已经不满足与坐在车厢里了,反而仰天躺在车厢顶上吹风。
“小安,你说是不是他们嫌赏银太少了,我要不要在往上提一提?”
小安头也不回,十分肯定的道:
“他们嫌不嫌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爷你要是再往上提价,老爷回来一顿毒打是少不了了。”
如今林海体内的那缕气机已经很微弱了,最多在支撑一天就会消散,到时候林海的修行速度就会变得与常人无二,他今年已经十八了,不能把修行时间都蹉跎在凡人两重天的境界上,仙路大道漫漫,林海自当争分夺秒!
心中下定决心的林海从车厢顶上霍然起身,对着空气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
“小安,明天把赏银给我提升到一万五千两,我就不信了,有钱还使不了鬼推磨!”
小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回了声是。
回到府中,下人们正四处的张灯结彩,林海以为是过什么节了,直到小安提醒了自己一句方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自己过生日。
看着四周无数喜气洋洋对自己拱手道贺的下人们,林海一时间也颇为感动。
这种感动一直维持到旁边的小安看不下去了,拉着林海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红包”,后者这才反应过来。
合着不是真心祝贺我的,都是跑过来要红包的啊!
不管怎么说,这是林海在大乾神州渡过的第一个生日,于是放开了喝个大醉。
他修行之后饭量大涨,同时酒量也有所增益,将一众前来敬酒的下人护院喝的东倒西歪,酒坛满地。
林海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中堂,走至院中仰天望月,忆起前尘往事,以及修行之后那不可知的将来,忍不住感慨良多,长吟道: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第七章:无头阴影
自从春桃那件事发生之后,林海再也没要求过侍女过来服侍起居,让小安倒了一碗醒酒汤放在床头后,林海倒头就睡。
也不知是不是酒喝的太多了,林海总是感觉耳朵嗡嗡的直响,好像有什么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这种奇特的私语随着林海渐渐沉入梦乡后,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声音越发的清晰响亮起来,林海被这声音吵得不得了,心情也莫名的开始烦躁起来,与此同时他也对这种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从哪里听过?
可是现在林海整个脑子都快要被吵裂开了,心中只有恶气,哪还有理智?
当下腾的一声从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怒吼道:“扰人清梦,能不能有点素质,消停会儿?!”
随着林海的一声怒吼,耳边那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不仅没有消停下去,反而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猛然化成了一道刺耳的尖啸!
林海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可是身子刚动,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春桃?!
年轻略显稚嫩的面孔,无神的双目与嘴角尚带着未曾退下的微笑,不就是那天惨死在卧房中的春桃吗?
不,不对!她不是春桃!
当初梁大人将案件定性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春桃的首级,是林海花钱请了木匠师傅,用香木雕了一颗脑袋,随春桃一起下葬的。
这个东西,这个顶着春桃头颅的怪物,分明就是那天在卧室行凶的那一只!
林海死死的盯着那个头颅与身躯明显不相称的怪物,在林海发出声响后,怪物由双足站立变成了四肢着地,迅速的朝着自己爬过来!
“小安!”
林海眼见怪物冲过来,发出了一声怒吼,一把抓起身上的被子就朝着那个盯着春桃头颅的怪物罩了过去。
他修行日短,连最基本的迎敌手段都没有,扔出床上的被子之后就打算从窗口逃出去。
林航刚刚起身,只觉整个世界都是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情不自禁的就是一软,身不由己的又栽倒在了床上。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卧室中小安的声音洪亮的传开,林海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黏合在一起的双眼睁开,入目是小安焦急的面孔以及满屋皎洁的月光,狂跳的心脏这才稍稍的平复了一点。
没事的,都是梦....
虚惊一场的林海无力的倒在床上,刚才的惊险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可是林海却好像真的从生死边缘挺过来似的,心脏至今仍在狂跳不已。
“做了个噩梦,有点真实,吓到我了。”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林海接过小安递过来的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也吓到小的了,正睡着忽然就听见您叫我,跑过来看见您躺在那儿咬牙切齿的,还以为是犯了什么病。”
小安笑着从林海手中接过空碗,问要不要再倒一碗。
“不用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还要练功。”
林海躺倒在床上,一时间也没什么睡意,随手拉了拉被子,却发现好像有什么异样,他将整条被子拉起来,惊骇的见到蓝色的被套上,有三道锋利的抓痕将其中絮状物扯出来大半!
林海僵硬的从床上无声坐起,警惕又带着几分惊恐的目光在卧室中四下打量。
刚刚的那一场噩梦的最后,分明就是以林海掷出被子,罩住那个无头怪物而告终的。
听涛阁中寂静无声,偶尔有原处竹林叶子浮动之声传来,这在往日里听着轻松惬意的声音,如今入耳,只觉得好像是有人在你耳边低声私语一般,不寒而栗。
梁大人明明说过,这种孤魂野鬼一旦宣泄出了心中怨气之后就会进入地府轮回,但是这一只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
林海心中不安,干脆起身将房间里的烛火全部点亮,在这亮如白昼的房间里他才稍稍的感到了安全,眼下距离天亮不远,毫无睡意的林海索性就在房间里开始站桩。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林海体内那点残存的气机也终于被他消耗完了,不过眼下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忙忙的叫过小安就直奔金门武馆。
可不凑巧的是,尚云佛居然回乡了,至少要五六天才能回来。
白跑一趟的林海不得已,匆匆的又赶到镇抚司衙门来找梁大人,后者听了他的情况后也吃惊不已,就这么坐在那儿捏着胡子沉思不语。
“梁大人,事已至此我没有任何要怪你的意思,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林海到目前为止还是比较理智的,这也让梁大人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可是自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搞得现在尚云佛不在,人手很是紧张。
“这样吧,我可以用私人关系给你找一位先天高手过来,但是那个人正在外面有任务,我也不敢保证他能不能在天黑前赶过来。”
林海闻言皱眉,事关是生死,半点马虎不得,当下叩着茶几问道:“这么大的幽州城,难道连个现成的先天高手都没有吗?”
梁大人苦笑:“你这些天悬赏一万五千两给自己种气,可有先天高手过来拿钱?高手固然是有的,可是我幽州治下的百姓郡县更多啊,根本就顾不过来!”
林海这才开始感到不安,似乎这个世界的高手很紧缺,想到自己刚刚踏入修行的路上,难道就死在一个杂鬼手中?他太不甘心了:
“那入道的真修呢?”
“入道的真修在人间历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是收编入朝廷的也是直接归钦天监管辖,只有在地方处理不了的时候才能上奏请他们出手,眼下我们就是上奏也来不及了,光是审批流程都得一天。”
梁大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在瓦解林海心中的希望,他忽然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瞪着梁大人道:
“一定有其他的办法,你们衙门镇守天下多年,一定总结出不少对付妖鬼的办法,到了这个关头梁大人你就不要再藏掖了,会死人的!”
林海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已经将近是低吼了,因为光是来回奔波找人的功夫就快用了一个上午了,假如今天的夜幕降临,林海不知道那无头怪物会不会直接拔掉自己的脑袋。
第三章
隔天一大早,衙门派来查案的人就到了。
负责查案的梁大人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温和无害,像个文官多过像总捕头,与林海相互见礼之后,他开口道:
“林贤侄,我们先去案发地看看如何?”
“那是那是,请!”
林海在前引路,一众官府衙役就跟在后面,梁大人待到案发地审视完现场之后,脸色微变。
他主理幽州总捕多年,对于这种不同寻常的案件有种超乎常人的敏锐,当即就对这个案子定了性质。
“案发就在卧室,不知贤侄昨夜可有见到凶手?”
“见到了,我觉得凶手和一个我见过的犯人很像。”
林海时刻注意着梁大人的表情,发现自己在说出‘犯人’这两个字后,他的面部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似毫无破绽,可其实却是反常的表现。
就算是一个与此事无关的普通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多少也会露出一点好奇的表情,何况负责此案的总捕大人?
“哦?不知是哪位犯人啊?”
梁大人笑着问,林海直接了当的回道:“朱大勇!”
梁大人一言不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已经干涸的血迹。
朱大勇就是他亲自问斩的犯人,罪行累累,十恶不赦,他自然知道林海说的是谁。
可是这种事情可没办法声张,要不然妖鬼的恐慌在百姓间蔓延起来,到时候人人都去信奉宗教了,府衙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林海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以此为谈条件的筹码,大有你不说服我,我就把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搞的满城风雨的意思。
这个办法要是放到林老爷林清和来用,梁大人大概只会一笑置之,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是聪明人就不会得罪衙门势力引火**,但是林海不一样,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妥妥的富二代,还是不学无术的那种,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贤侄啊,找个地方聊聊?”
梁大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笑容可掬。
林海自从融合了这副身体之后,他的言行举止不自觉的都继承了原主人的一些习惯。
林家时代商贾,对于谈判之类的一些手段,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林海不知觉的也在这时候体现出了几分纵横商海的气势,老神在在的道:
“林某痴活近二十年,本以为凭家中薄资,遍享人间富贵不在话下,直到昨日朱大勇的无头尸身现形作怪,方才把我吓醒了。”
“空有满屋富贵在手,不抵一缕冤魂索命。”
梁大人沉默不语,只是喝了口茶,静听下文。
“梁大人身为幽州城总捕,往大了说是为天子牧守天下,往小了也是安定一方,我想诸如此等事情见的应该不少,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平安,小侄衷心希望能从世叔这里学到解决之道!”
终于说出最终目的了,梁大人心中一松,他还以为是什么条件搞的这么大阵仗,弄了半天是想要修行啊!于是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贤侄啊,想要修行直说就是,凭你林家的条件,招揽一个胜我十倍的高手当老师也不在话下啊!”
林海闻言愣住了,合着修行这么简单?那我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人间修行自上古时起,据说有六境十二重天,道家谓之十二重楼,可上古时代传至今时今日只剩下五境九重天了,即便如此,也足够降妖伏魔,不然这大乾王朝早已沦为妖魔的乐园。”
梁大人短短几句话,便将一副瑰丽的画卷展现在了林海眼前,他心驰神往的看着一身威严武官服的梁大人,带着几分尊敬的问道:
“不知世叔境界几何?”
梁大人微微一笑:“一重天。”
真是叫人窒息的答案。
第八章:金山寺里幽魂现
“天下妖魔被朝廷钦天监划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丁级的鬼怪威胁不大,用黑狗血和符咒都可以克制,而且通常杀一个人,身上的怨气就会消散,可一旦妖鬼上升到丙级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符咒的作用不大,它每次杀过人之后的怨气也会更强!”
梁大人平平淡淡的话把林海一条一条的退路全都堵死,可是在这个好像只能等死的关头,林海反而冷静了下来。
因为梁大人表现的也太过平静了,虽说事不关己,可这件事多少也有他的一笔添在里头,何况凭两人的交情也不至于袖手旁观才对。
冷静下来的林海重新的坐回到椅子上,看了一眼地上被他摔碎的茶杯残渣,然后低声道:
“对不起,我有点冲动来了,但是还请梁大人你体谅,现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梁大人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林海笑道:
“我就说你小子有灵气吧!常人到这会儿早就吓傻了,哪里还冷静得下来?哈哈哈哈.....”
果然有后手!梁大人的反应叫林海心头大定,只见梁大人起身在他肩头拍了拍:
“修仙先修人,林贤侄入道有望啊,随我来吧!”
林海随梁大人衙门一路西行,最后双双站在西湖岸边。
“记不记得尚师傅的那间武馆叫什么?”
“金门武馆?”
梁大人微微一笑,指着湖中的奇峰巨岛:“这就是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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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之上碧波如倾,烟气飘渺,林海盘坐床头,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山岛,想起梁大人的指点。
“你去金山岛上找一间寺庙,里面有位叫渡真的长老,他法力高强,道行精湛,乃是幽州三十年前镇城级的世外高人。
“梁大人,什么叫镇城级高人?”
“这世间妖鬼肆虐,凡人之所以能够平安顺遂的过日子,全都是因为有人族高手挺身而出,对抗妖邪的缘故。
而其中最能护佑一方城池安康,不受妖鬼侵袭的,统称镇城。”
“那有没有镇国呢?”
“臭小子,再问下去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到时候找不到渡真长老就你完蛋了,还不快走?”
小安坐在船尾上费力的将船桨摇动的飞快,他看了眼渐入西山的太阳以及越来越近的金门岛,充满担心的道:
“小人的在幽州城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未听过此间有人居住,那梁大人是不是想不出法子了,故意骗少爷你来这荒岛等死的?”
林海闻言皱眉,回头斥道:“不许胡说,梁大人乃是我修行路上的引路人,生平至交!”
话虽这么说,但是林海搜遍了原身的记忆,发现对于这所谓的金山岛渡真长老,根本就没听说过,,于是又对身后的小安道:
“要是我回不来,就告诉我爹,害我的是那个姓梁的,我要他不得好死!”
“....哦...哦....”
小安有点跟不上自己少爷的脑回路,说好的生平至交呢?
船行到岸,岛上连个停靠的渡口都没有,只能远远的停在湖水不深的地方。
林海下船涉水,衣服的下半截全都湿透了,他上了岸后就让小安自己回府,明天早上再过来接自己。
可是忠心耿耿的小安并不放心自己上山,他坐在船尾紧握着木梁,害怕的叫了一声少爷。
林海对他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
“少爷!“
湖中小安仍不死心的喊着林海的名字,后者知道这小子担心自己,但是如果这金山上真的没有渡真长老,那面对那个恐怖的怪物,多一个人也是枉然送命罢了,所以他没有回头,毅然的踏上了上山的路。
“少爷!”
身后小安执着的声音中带着隐隐哭腔的声音:
“我怕黑,我一个人不敢回去,能不能带我一起上山啊?我只在下面待着就好了!”
林海义无反顾的脚步就此一顿,片刻后有道怒吼响遍半座金山岛:
“滚!!”
时已入秋,可四面环湖的金山岛却好像是正值盛夏,林海一路行来眼中所见尽是各种各样怒放的花草,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夕阳渐沉渐暗之时,林海才终于找到了梁大人所说的那间寺庙。
寺庙斑驳简陋,可门庭却有股古朴大气之感,想必也是曾经辉煌鼎盛过的一处旧地,林海看着门上挂着的老旧牌匾,轻读出声:
“金山寺?”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不过当下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林海拿起寺门上的铜环开始叩击,大声的将自己家门报出:
“晚辈尚云佛门下弟子林海,前来求见渡真大师,还请大师现身一见!”
随着他的喊话声传荡四野,寺庙里却没有半点的回应。
四下无声,唯有叶浪在风中起伏,林海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玉兔早已高挂天际,心下一惊也不在敲门了。
他修行时日虽短,可完全吸收了那缕先天气机后,全身气血也相当强盛,当下按着龙虎桩功里凝练气血的法子,对着厚重的寺门沉腰坐马就是一拳砸到!
轰轰!一声巨响,林海这一拳直接将老旧不堪的寺门给轰塌,他踩着门板步入寺中,顾不得右手上正在滴血破皮的伤口,直接大声叫着渡真长老的法号。
可是叫林海心往下沉的是,依旧没有人回应。
难道真是那个姓梁的骗我?不可能啊,没有理由啊!
不死心的林海开始在寺庙的各处大殿进出寻找,始终一无所获。
月上中天时分,林海坐倒在罗汉大殿里,绝望的看着身前诸般形体各异的十八罗汉,他开始向罗汉祈祷,不求活命,只求死。
他要让那个姓梁的不得好死!
就在林海心中怨恨滋生的同时,耳边那如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的窃窃低语,又一次响起。
林海僵硬的转过头,只见罗汉殿的门口,一个行动怪异的阴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在了那里,瘦小的头颅与粗壮的肢体极为不相称,动作怪异如牵线的木偶,举止僵硬。
第九章:罗汉殿中龙虎成
是那个摘了春桃头颅的怪物,是那个死刑犯朱大勇阴魂不散的冤魂!
此时它正顶着春桃的脑袋,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林海低声的怒骂了一句:“草!”也不知是对那姓梁的还是这阴魂不散的怪物,整个人好像是醉酒的大汉,摇摇晃晃的站立起身。
有时候,人在生死之际反而不会那么害怕,就比如说林海此时现在。
正对着那个步步而来的阴影,林海不疾不徐的沉腰坐马,气血奔腾!
“来!”
林海毫无惧色的拔声怒吼,随着他的主动挑衅,耳边无数窃窃私语在瞬息间好似被点燃的油桶,爆发出极具力量的尖啸声!
罗汉殿门口处的那道阴影立刻仰天无声怒吼,四肢伏地犹如一头扑杀猎物的豹子,发力蹬地处砖石崩裂,去势摧枯拉朽!
生死一瞬间,林海目光坚毅的盯着风驰电掣而来的怪物,凭耳边尖啸如何震慑心神也无动于衷。
气血在皮下鼓荡,如蒸如沸,尚云佛昔日教导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林小子,这套龙虎桩法的要诀号称是腰马合一镇山河!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疯虎下山,力过千钧!”
十五米,十米!
林海眼睁睁看着怪物越来越近,沸腾的气血如江湖涌浪,身子却不动如山。
“尚师傅,你讲的只有虎,那龙又怎么说?”
“那是先天以后的事儿了,等你把腰虎练出来了在说龙的事吧!”
关于这套龙虎桩功的后半段尚云佛并没有告诉林海,凭他如今只有后天部分的桩功,是不足以对抗这只阴魂不散的妖鬼的,只有贯通龙虎方才有可能!
鬓间有汗水悄然滑落,林海一瞬不瞬的盯着风驰而来的怪物,大脑中三万六千个小念头疯狂的转动。
腰为疯虎,那么龙呢?龙是什么?
忽然,林海想到罗汉堂中姿态各异的诸般罗汉像,他们的背脊或伏或躬,从背后块块浮起的脊椎骨,不就是条大龙吗?
刹那间,林海福至心灵,猛地拱背俯身,三十三块脊柱震荡凸显,宛如云间神龙探爪而出,轰然爆发出恐怖的气血之力,嘶吼交鸣!
龙虎桩成,气如龙虎!
阴暗的罗汉殿中,两道身影义无反顾的轰然对撞在一起,林海浑身气血沸腾,背脊处的三十三块龙骨凸显震动,在无头怪物那惊骇的嘶鸣下,他那只根本就算不上强壮的拳头,一点一点的开始从怪物的巨爪中挣出!
下一刻,拳头由上而下,如泰山倾塌,重重砸下!
轰隆一声巨响,整座罗汉大殿都仿佛在林海鼓动全身气血之力的爆发下抖了三抖,尘烟自两人交手处弥漫四起,无数细碎的石子被震动下横梁瓦底,纷乱如雨。
无头顶着的那颗腐烂的头颅在林海一拳之下被轰成碎末,它极力的朝着林海脖间伸出巨掌,可是却被后者飞起一脚,直接踹出两丈远近,就此再无声息。
“呼....吸....呼...吸....”
打出这看成超越自身极限的林海,大脑止不住的一阵眩晕,随着背后三十三块脊椎龙骨的归附正位,他感觉浑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麻痒,呼吸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
林海捂着几乎就要爆炸的心脏,面朝十八尊形态各异的罗汉雕像支撑不住的缓缓跪倒,喘息的道:
“谢....谢谢尊者!”
“你用的是我金山寺的桩法根底,谢那尊泥塑作甚?”
一道洪亮苍老的声音在罗汉殿中响起,林海极力的睁大了双眼想看清来人,可是在迸发出极限之力后身体早已是虚弱不堪,只能依稀看见有一道单薄瘦小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你是...渡真长老?”
不得不说都真不愧是从镇抚司退下来的老人,连收尾都和港剧警察一样,恰到好处。
“惭愧惭愧,金山寺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时间好像是久了点,但幸好并无大碍。”
渡真在距离林海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那股浓重的酒气就已经相当的明显了。
我都摊上些什么人啊!
林海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正当他抬头打量渡真长老之时,骇然的发现原本那只好像被自己气血之力灭杀的无头怪物,在不知何时悄然战立在了渡真干瘦身子的背后!
“小心!”
耳边仿佛有无数阴历的欢愉尖啸沸腾,渡真长老好似毫无知觉,任凭背后的怪物双手伸出,捧着他的脑袋。
“找到头了,找到头了!”
记忆中拔掉春桃头颅的那一副画面不由自主的与眼前重合,林海浑身颤栗,几乎惊叫出声。
然而尸首奋力的场面并未出现,反而是怪物发力的手掌下有点点金光透出,瞬息之间照亮了整座大殿!
金光普照之下的光芒并不刺眼,林海就这么坐在地上,见到渡真长老在体外凝结出了一尊威武的罗汉虚影,威武不凡!
可是叫人感到怪异的是,虚影之中的罗汉,上半身筋肉纠结凸显,力量感十足,给人一种气拔山河之感,可是罗汉下半身却是一团模糊怪异的黑色云气,金光灿灿的上半身与黑气涌动的下半身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视觉感。
渡真长老身躯巍然不动,只见那道罗汉法相忽然怒目圆睁,杀气凛然,刹那间金光迸射,将这怪物的肉身绞成了一堆飞散的飞灰!
几乎要成为林海挥之不去梦魇的怪物,就这样烟消云散。这就是五境九重天中,第二境通幽的实力吗?
林海有心夸赞几句,可此时他上下一对眼皮疯狂打架,于是满腹的赞美词涌到了嘴边,尽数化为了最简短的两个字:“牛批!”
“牛皮?关牛皮什么事?”
自始自终都没有动过的渡真长老站在原地,对林海昏倒前的这个词琢磨了半天也不解其意,最后一把提起犹如一堆烂泥的林海,毫不费力的走出罗汉大殿。
渡真长老提着林海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发现了他脖子上的那块据说是万年暖玉雕成的观音像,顿时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止住了步子。
“噫?这不是...”
月下这块仅有拇指大小的观音像,不但出手生温,其内里仿佛有着光华在缓缓流动,看起来神异非常。
第十章:原来金手指真的是家里有矿
第二天林海从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睡醒过来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特别是四肢发力的筋肉关节,稍一用力就好像是要撕裂了似的,想必这就是动用了极限之力的后遗症吧。
“你这后生也算是个奇才,龙虎合击的桩功乃是先天级别的技击法门,你充其量一个后天三重的小娃娃,敢用这种虎狼之法,没丢命都算好的了,受点罪那是赚来的。”
渡真长老坐在一旁,把玩着从林海脖间取下的那块玉观音,忽然抬头问:
“后生,这块玉你是从哪来的?”
林海此刻浑身都十分的‘娇贵’,闻言缓缓地转头去看渡真手上的物件,正是生父林清和去外地出城时,从库房找出的那块万年暖玉。
是了,自古有言,黄金有价玉无价,说不定这一块玉中隐藏有什么奥妙也说不准。
刹那间便做出判断的林海并未将实情道出,只是好像满不在乎的道:
“哦,前几天我十八岁生日,老爹在外面谈生意顾不上我,就给在外面买了这块玉送给我当礼物,我爹你认识吧?幽州首富林清和!”
故意将家世展露出来的谎言果然叫渡真相信了,有钱人嘛,有点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什么万年暖玉,千年雪莲的,就没有他们送不起送不来的,等等,贫僧一个出家人何必跟他们泛酸?善哉善哉!
眼见堂堂通幽境的修士都如此在意这块玉,林海也旁敲侧击的问道:
“大师神仙中人,不成想也看上这个小玩意儿?如果大师想要的话,尽管拿去无妨!”
这句话直接就让渡真意动了,可是他到底也算有道真修,视线在林海与玉观音之间来回转了多次,最终叹息道:
“也罢,贫僧也不欺你年幼无知,索性都告诉你这块玉的来历!”
说着,这块价值万金的玉观音就被他随手抛出,林海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可是玉像落入掌中的同时,因为他这一个动作而牵扯到浑身筋肉宛如凌迟一般割裂的剧痛,几乎叫他当场昏厥过去。
渡真长老注意到林海的异样,等他稍稍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方才开口道:
“世间万物因受天地灵机所钟,日久年深之下性质就会发生变化,成为有着种种神奇功效的天材地宝,你带的那块玉观音就分属地宝,伴生于矿脉之中,名为玉髓,其中所蕴含的一缕先天灵机,有再生造化之能!”
“凡人用了能借灵机洗练全身经络,一跃成为绝世天才!而修行中人则可以凭它凝练道行,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听得渡真长老的一番话,林海心神一时震荡失守,就连手中那块玉髓雕就的观音何时掉在地上的都不知道,让渡真长老看的很是痛心:
“施主怎么还是如此不珍惜这件宝物?要知道玉髓一旦破碎开裂,其功效也会跟着大打折扣的!”
可是眼下林海根本就无暇关心地上那拇指大小的一块玉观音,因为在他林府库房之中,如此等级的玉髓还有好几大箱子!而且没有被挖出来的玉髓矿还远远不止于此!
昔年林家祖上在群玉山中发现了一处上好的玉矿,由此偷偷挖掘发家后,穷惯了的老祖宗便给后人留了一条后路,对外宣称矿洞已经挖空,其实里面还有许多矿脉没有挖掘。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坐在如此巨大的宝山上而不自知?原来我的金手指真的是家里有矿啊!
以前林海还羡慕人家有系统,可现在想想,靠系统变强你还得完成任务,而林海这个真是躺着就什么都有了!
狂喜之下林海细心的注意到渡真长老神情有异,又想起那天那个无头怪物袭击他时,那道金光灿灿看起来威势无边的罗汉法相。
那个罗汉法相乍一看是神恩如海,威猛无边,可是细看之下却不太自然,它上半身金光闪烁,威猛无边,偏偏下半身却好像浸泡在墨汁里腐烂变形的画卷,给人一种奇特的妖邪之感。
“长老有事不妨直说,林某虽不是有什么大能耐的人,可向来急公好义,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一定不推辞!”
一向在林海面前总是一副世外‘济公’的渡真,闻言苦笑坦言道:
“你这后生眼光真毒,没错,老衲三十年前和一名法力高强的妖邪斗法,不慎输了一招,法相罗汉从此受到妖鬼之气的纠缠,多年来修为不增反退,再过几十年怕是连性命都成问题,这玉髓有再生造化之能,老衲也不敢奢求用它再进一步,只盼能从中截取一缕灵机来驱逐妖气,恢复法相就好。”
虽然渡真长老对林海表示出了不欺不瞒的足够风度,但是林海并不打算将家里有玉髓矿的消息说出来,因为这件事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不能将身家性命押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身上,他要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大师说的哪里话,轮起来我们俩还分属一门,怕时还要叫大师一声师祖!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其实这么一小块玉髓,与林家库房,乃至整条群玉山中的矿脉想必,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般的存在,根本就不放在林海眼里。
这个渡真大师修为高强,这块玉髓用来做一个顺水人情是最划算的买卖了。
“阿弥陀佛,老衲多谢施主援手,本来小尚在世俗中收的那些弟子贫僧向来都是不认的,但这次我看可以破例了。”
能够解除多年的顽疾,渡真一时也是欢喜不已,连带着对林海的好感也直线上升,只觉得这个少年很是不错,加上之前在罗汉殿里,这小子智勇双全的表现,心中早就动了收徒之念。
林海正好也正有此意,因为据梁大人所说,那个镇抚司第一高手的尚云佛,顶多就是一个先天级别的高手,虽然有些道行和手段,可在境界划分中仍处于凡人之列,就如先前那只阴魂不散的无头妖鬼,就算请到尚云佛出手也顶多就是打退,想要轰杀几乎不可能。
而这位渡真长老就不一样了,正了八经的通幽境修士,法力道行在幽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让他来教导自己修行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有一点让林海有些顾虑。
第十一章:仙人抚我顶
“大师,如果我转投在您的门下,需不需要剃度啊?”
修行固然是林海所期望的,可要为了修行就去当和尚就有点左右为难了,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热血青年,天天对这个男的(佛祖)吃斋念佛,搁谁都受不了啊!
渡真大师今年九十多岁,对林海那点小心思早就看得通透无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温言安慰:
“没事没事,我那弟子尚云佛尚且没有剃度,你自然也是不用的,要不然你随我侍奉佛祖让你林家绝了后,你那老爹还不找我拼命?”
林海是个办事爽利,不喜拖拉的性子,心中那点顾虑一去,立马从床上起身就要给渡真大师磕头行礼,可他身子刚一动,那种浑身上下都仿佛凌迟一般的剧痛随即就传遍了全身,痛的他龇牙咧嘴,闷哼出声。
站在一旁的渡真只是手指微动,其他的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看着林海。
古人对于收徒的条件历来严格苛刻,渡真年岁渐长,临近晚年之后开始有收徒传承道统的想法,自从见到林海以来,他对这个年轻人感官也还不错,同时也感激他的‘大方’救助,可这不表示就没有拜师的后续观察和考验了。
假如今天林海以伤重为由推辞明天,那么渡真自然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收回收徒的承诺,只是往后再教东西就得有所保留了。
林海喘息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喊,然后面目狰狞的完成了整个拜师动作!
“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啊!”
“善哉善哉!”
渡真对于这名新的弟子越来越满意了,能从罗汉像中悟出龙虎合击的桩法不说,直面妖鬼也毫无惧色,如今忍着剧痛硬是行完了这拜师大礼,足见其人智勇双全,性格坚毅。
当然了,要是个性再酷一点就好了,起码不至于现在痛的眼泪直流。
是的,林海哭了,不过这纯属是剧痛下的生理反应,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随着拜师大礼的完毕,林海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而且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那种怪异的麻痒又一次在身上作怪,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师....”
林海刚刚开口想问下师傅,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话没说出来便感觉到周身一热,整个人好像是泡在了温暖里,很是舒服,但是下一刻,他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骤然喷出一阵可怖的血雾!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情况?是个什么情况?!
好好的一个人,眨眼就成了血葫芦!
林海站在原地止不住的一阵发晕,随着血雾的喷洒,那种温暖麻痒的感觉也开始快速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你以后天三重强行御使先天技法的后遗症,你鼓荡而出的全身气血无力收束控制,它们就在你的体内随意的来回流窜,稍微受到外界的一点刺激就喷了出来,对你身体来说是大亏大损,但是无妨,我们有这个!”
渡真有心让林海知道跨境出手的后果有多严重,所以故意晾了他一会儿方才不紧不慢的上前,将那枚玉髓雕就的观音像从地上拾起,然后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掌,轻轻按在了林海意识正在飞散模糊的头顶。
头顶百会穴位上的那只干瘦手掌,不断的将一股温暖的气息渡至体内,林海闭目轻哼,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好像浸泡在温暖的温泉当中,舒适异常。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林海就此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梦里他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普通大学生,每天想要奋斗却不知该从何处发力,想要自律却每每败给诱惑,少年时他想要活得与众不动,可是长大后发现,世界上多的是自己这种千篇一律的人生,二十多年飞速走过,喜怒哀乐皆为尘土。
梦醒时分,林海又成为了乾朝神州的富家少年,年少不知愁滋味,鲜衣怒马正当时!
林海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间破旧却干净的佛堂,茶几上劣质的檀香袅袅,窗外阳光正好。
那块玉髓无愧被称为天材地宝,经渡真和尚之手度化给林海后,体内的伤势基本都已经痊愈,不仅如此他的武道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一举迈入到后天巅峰之列,气血凝练至极!
可是修为的增进,并没有办法消除心中的疑惑。
从这一场大梦中醒来,林海仍有些迷糊,庄周晓梦迷蝴蝶,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我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普通大学生林海,还是乾朝幽州城的富家少爷林海?
走出了这间佛舍,迷茫的林海见到穿着一身素白里衣的渡真大师,在院中慢慢的打着一套拳法,他似乎是刚刚起床,连睡前的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就来到院中悠闲着活动筋骨。
有心想要请教一下渡真大师,可是眼见他正忙着,林海也没好意思直接打扰,就这么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渡真大师将这套拳打完。
“渡真师傅,弟子醒来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萦绕心头,恳请师傅解惑。”
林海给渡真殷勤的递上了一条汗巾,想要将心中疑问道出。
渡真大师却笑着摇了摇头,问他:“我打拳的时候,见到你从屋子里出来就一脸迷茫,难道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没有想通吗?”
“弟子驽钝,始终无法参悟....”
林海将心中疑问讲出,渡真大师却摇头打了个机锋: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渡真说完文言文,忽然又转白话:“你饿不饿?”
林海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愣愣点头,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就疲于奔命,此时早已是饥火中烧。
渡真大笑,拉着林海的手就去找东西吃去了:
“千般禅机,万般道理,不如吃茶去!”
最后这‘不如吃茶去’五个字,犹如点睛一笔,使得云山雾罩中的林海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是啊,过去未来现在心皆不可得,那还纠结个什么?
林海就是林海,哪有什么过去现在之分?我真是魔愣了!
第十二章:为师给你起个法名吧
金山寺的饭堂从规模上看,曾经似乎很大,不过眼下败落了许多,渡真也就平时收拾一下自己用饭的那张桌子而已,其他的都荒废了。
说实话,渡真对这个新收的弟子颇为满意,加上多年缠身的隐疾也在玉髓的治疗下痊愈了,对于林海的修行教育就比较上心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渡真开始跟这个小徒弟科普修行界的事。
“人间修士共有五境九重天,一境筑基,二境通幽,三境渡灭,四五境为伏虎降龙。”
“每层境界有分别有两重天,就如筑基境有先天和后天之分,每个大境界都有两重天用以区分水平高低。”
听到这里,林海有些不解,每境两重天,那五境岂不是十重天?
渡真目光带着缅怀之色,长叹道:
“据说上古之时,人族昌盛,修士有六境十二重天,五境本来是十重天的,可四百多年前皇帝无道,导致天下妖魔四起,人族经此大战后元气大伤,许多传承都断绝了,伏虎境只留下坐忘天这一重,后来经过无数人的研究,终于又将境界推演到了降龙境,可是遗失的那一重天却是谁也补不齐了。”
林海闻言问道:“连降龙境都能推演出来,为什么伏虎境的第二重天却推演不出来呢?”
渡真叹息一声:“我特娘的哪知道?我只是个通幽境小修啊!”
“.....”
林海忽然觉得这个师傅,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经过渡真和尚的大致讲解,林海算是对这个乾朝神州有了全新的认识,因此也了解到,自己好像拜错了山头。
当今天下邪魔退避,而正道的领袖则是道门,佛门早已衰落。
因为在四百多年前的人族大战中,佛门做为当时正道的领袖,首当其冲下死伤自然无数,就连最根本的大乘佛法都失传了,少数流传下来的也是残缺不全,只有小乘佛法比较完整的留存了下来。
“金山寺在四百多年前,也曾鼎盛一时,镇寺的大至势地藏本愿真经,乃是大乘佛法中的无上经典,可惜那场大战太过惨烈,寺中先祖们为了镇压白龙妖神,死伤无数,金山寺从此没落,只余下小乘佛法流传,供后辈弟子修习,转眼四百多年过去,修为最高的连个渡灭境都没出过。”
渡真和尚摇了摇头,暗恨:“本来我是最有希望突破渡灭的,可是三十年前的那个食心妖委实太过难缠,这些年来修为不增反退....”
林海有心安慰,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幸好老和尚心性豁达,这么多年早就释然了,只是偶尔提及的时候有些懊悔。
渡真伸出干瘦的手指指着远方一座通天接地般的巍然佛塔,对着林海道:
“看见了吗?这座佛塔从外看是九层,其实地下还有九层,传说最下面镇压着妖神白龙,凡是我金山寺中人都要世代守护,唉,四百多年过去,连我佛的大乘佛法都遗失殆尽了,这个守护佛塔的消息流传的也不尽详实,连我也不知道真假,这个佛塔还有个名堂,叫十八浮屠。”
林海随着渡真的手指望去,见到一座气势巍然高耸,几乎不逊色前世高楼大厦的佛塔。
先前在西湖边上吸收气机跑步,他曾见过无数次,当时只感叹古人建筑水平的登峰造极,没有想太多,今日渡真这么一说,心中莫名就有些熟悉的感觉。
西湖,金山寺,老和尚,巨塔......
林海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渡真:
“师傅,那尊佛塔叫什么?”
“雷峰。”
渡真大师平平淡淡的话语,响在林海耳边却无异于一场震天的雷鸣。
直到现在林海方才明白过来,心中一直以来的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幽州城里的大湖,中心岛屿上的金山寺,加上那座名为雷峰的巨塔,还有妖鬼神仙,魑魅魍魉的世界.....
这里....是白蛇传的世界吗?
断桥,纸伞情缘,盗仙草等等一系列故事,刹那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些情意绵绵的故事却并未带给林海任何温暖的感觉。
因为他不是许仙,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如果真的是白蛇传世界,未来他的命运也是比较凄惨的。
别的不说,光是出家就够林海难受的了。
渡真此时谈性已尽,给林海大致讲解过有关修行界的事情后,看着陷入呆滞中的小徒弟,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说道:
“小林子,你入我门下虽然不曾剃度受戒,可毕竟是在佛门之中,俗家姓名不可在佛祖面前在用,我予你一个法号如何?”
林海回过神来,可是不知为何,听着渡真师傅的话,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请说,弟子洗耳恭听。”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又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能听着了,可能这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一种表现吧。
渡真开始陷入到了对林海法名的沉思,每个师傅对于弟子的法号都是抱有极大的期许的,这一点大致上与民间父母给孩子起名差不多,渡真沉吟了良久,道:
“如今佛门虽然败落,为师却不敢奢求你能一肩挑之,但起码不能弱了我金山寺之名吧?既然先辈们都说佛法无边,回头是岸,而你又是在红尘中打转了小半生才转入我门下,那便叫你法海吧!”
渡真的话音刚落,院中只听到噗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随即便是渡真惊讶的大喊:
“法海你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就跪下了?难道是先前的伤势还没好全?”
最后林海还是接受了法海这个法号,因为该来的始终会来,如果真是命中注定的话,不会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改变什么,与其纠结那些旁枝末节,不如坦然接受,坦然面对。
只是....
林海每次想到童年赵雅之那版的法海,浑身上下的就不自在,可是转念又想到白蛇传里的法海好像也不乏有帅的。
比如说李连杰版的,再就是赵文卓版的。
个人认为赵文卓的那版是最帅的!
于是林海便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赵文卓那样的法海而奋斗!
第十三章:女人是老虎
虽然下定了决心好好奋斗,但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所出入的。
林海本以为留在金山寺修行的日子是辛苦而又忙碌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法海,柴劈了吗?”
“法海,饭好了吗?”
“法海,茶凉了....”
是的,林海在寺中每天都是劈柴,挑水,洗衣做饭,每天做的绝大多数事情都和修行无关,整个发展过程简直就是一个武侠剧的修行,就差挑水的时候喊一嗓子少林少林了。
对此林海不免有些抱怨,但是渡真的解释却是,后天巅峰到先天是一种质量的转换,所以肉身上厚积薄发的积累修行,意义已经不大,反而心境上的修持变的很关键。
换句话说,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卡在这个后天巅峰的关卡,也有可能眨眼就入了先天。
对此,林海曾问过渡真当初是怎么跨过这道坎的,渡真则很爽快的说,三十岁那年死了师傅,他很伤心,破戒去外面喝了一天的酒,没钱付账被人吊在树上揍了个半死,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彻大悟,直接就崩断绳索入先天了。
林海听了后若有所思,有心想问下渡真师傅寿数几何,可犹豫了半天也没敢问,怕挨打。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既然肉身上的修持已经作用不大了,那他还留在寺里做什么呢?
于是林海在勤学苦练了几套佛门玄功之后,以老父回家为由,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年轻人多尽孝道是对的,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这样吧,待会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几部佛经,你带回家好好诵读,对你进入先天会有帮助。”
渡真说着便回到书房挑选了好半天,方才捧着几本泛黄褶皱的经文出来,交到林海手上。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法海,你有玉髓造化资质,前途不可限量,万万不可懒惰安于现状。”
渡真在林海临行前免不了又是一阵叮嘱,要是以前林海不免会觉得烦,可随着年纪渐长,有些事再看时难免便多了几分理解,对于渡真师傅的嗦并不反感,因为他能感受到他那颗谆谆教导的劝诫之心。
金山寺中没有任何船只供人出岛,林家的下人早先被林海打发了,此时要走只能劳烦渡真师傅相送,这下可让林海体会了一遍江湖高手凌空渡水的感觉,他就此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修为尽快提升到先天!
现下正是大白天,西湖边上行人不少,加上有文人墨客乘船游玩,见到一个干瘦老和尚单手提着一位年轻人凌空涉水的画面,一个个都瞠目结舌,直呼当世神仙。
“等你什么时候修成了先天,来回也能这样凌空御气,你看那边几位女施主,看的眼都直了。”
与渡真大师相处了几天林海才知道,这位修佛修心不修口的老师傅,是个幽默感十足的人,相处起来很是愉快,当然,如果他不像使唤下人一般使唤自己,那就更好了。
林海真诚的对渡真行了一礼,小声道:“弟子来日一定加倍努力修行,好让那几位女施主也对自己看直眼!”
渡真和尚闻言哈哈大笑,连道贫僧去也,没有了林海这条累赘,他涉水而去的身影更见潇洒,僧袍飘荡,大袖招摇。
没有下人提前预知接送,林海只能徒步回去,一路上有许多百姓见了林海,都纷纷打招呼。
他林家大少在这幽州城也是有些名头的,林家因世代经商之故,不像一些官宦子弟一般持权作乱,对待乡里乡亲颇为友善照顾,所以林海人缘不错,一路上走的也不寂寞。
西湖的这条路不长,林海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步子,因为他在无意中回望西湖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
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如玉,人也如玉,一身雪白的长裙更衬的她如冰雪雕就似的,神态娴静淡漠,在桥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湖水出神。
等等!林海好像刹那间抓住了什么重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美到让人失神的女子。
白衣,断桥,西湖。
这位姑娘不会就是白素贞吧?
林海悄悄吞了一下口水,说实话,如今他这个不成气候的法海还真有点害怕白素贞,自从得知自己就是法海之后,林海相当认真的根据自身情况和白蛇传的故事做了对比。
首先故事中的地点是杭州,而这里是幽州,故事中的漫天神佛这里全都没有,只有佛道两教正统仙神,还基本没有显过灵。
所以经过对照参考,林海以为这是个被魔改过的白蛇世界,也就是说白素贞不能以常理来推想。
万一自己前世和她结仇,现在认出来那岂不是死定了?
美女在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林海默默的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身边好多人都还在痴痴望着断桥上的那位白衣女子,当下不由轻蔑的一笑,在心中暗道:
“幼稚!”
浑然不想想自己刚才也是这么一副猪哥相。
林海刚准备要走,忽然听见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喊,他下意识的回头又看了那个断桥上的白衣姑娘一眼,竟见到她此时面朝着自己这边,双手放在嘴边,用尽全力的对着这边喊着什么。
我不认识她啊,她冲我喊什么?
刚开始林海还没反应过来,可当他看到姑娘提起白色的裙角,似乎是要过来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这是认出了老衲要来寻仇的吧?这个女妖精!
林海当机立断的,在周边一众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义无反顾的调头就跑。
他刚刚跑的没影,原地围观的男人们便感叹:“这林家公子是断袖吗?城主大人家的千金传唤居然掉头就走,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可能是尿急吧。”
“我也想当这么有钱的木头....”
浑然不知自己可能错过了一场艳遇的林海,此时还在庆幸自己的当机立断,得亏了自己的机智无双,要不然老衲还不被那个女妖精当零食吃了?
林海站在林府的大门前,刚刚拿起铜环正要叩下去,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是白素贞,那自己这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掉?
那就是说,自己刚刚拒绝了一场纯纯的艳遇?
第十四章:林清和
自从知道自己就是白蛇传里面,那个下场凄惨的法海之后,林海一直都在想怎么避免原著中自己悲哀的命运。
也可能是想的太多,导致他有点杯弓蛇影,tnnd,真是得不偿失,以后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了!
林海维持着叩门的动作僵在原地,心中有种再跑回西湖边上再去见那个少女的冲动,然而没等他放下铜环,林府的大门忽然开了。
“少爷?您从外面修行回来了?太好了,老爷还准备明天去西湖看你呢!”
门房寿伯见到林海一副呆立不动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这都到自己家门口了怎么还不过来啊?快来快来,老爷刚才还念叨你呢!”
林海被寿伯亲热的拉入门中,一提到父亲林清和,林海的心中也暖暖的,也不知是原身对生父的眷恋,还是林海与他相处以来积累下来的那种尊敬,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见到父亲林清和的时候,他正在用午饭,只见长长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许多精致的佳肴,用饭的却只有林清和孤零零的一个人,林海不知怎么,心里就是一酸,脱口而出道:
“父亲,你该找个伴了。”
堂中气氛一静,林海随即暗道失言,林清和对这个独子虽然宠爱可同样的也寄予厚望,家中的礼数规矩堪称刻板,林海如此说话便是有些不大妥当。
谁知林清和并未发怒,只是淡淡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无所谓了。”
所谓言多必失,这次没有惹到林清和,他庆幸之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都说父爱如山,林清和更是如此,久别重逢的夫子俩,乍见之下连话都不多,林清和更是表情淡然,只是让下人添了副碗筷。
饭吃到一半时,向来严格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林清和,忽然看着林海破天荒的说了句:“瘦了。”
不知是不是原身作祟,听到这两个字的林海瞬间有泪崩之感,连忙疯狂的扒饭掩饰。
瞧出儿子异样的林清和微微一笑,父子两人重归于寂静,却是无声中多了几分温馨。
饭菜撤去,下人恭敬的开始奉上新茶,乾朝对于茶道的研究极深,许多达官贵人都热衷于此道,在林海看来简直就是古代版的高尔夫项目。
一父一子就这么喝着新茶聊起家长里短。
“听说你在西湖拜了个师傅,赶明儿领我去掌掌眼,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啧啧,瞧这话说的,这是不相信林海能找到高人拜师的语气啊,直接把渡真看成了江湖骗子。
林海对此也没有争辩,他是个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说话的踏实性子,当下将手掌放到实木的桌子上面,气血鼓动下,手臂大筋猛地蹦拉使力,一个深深的手掌印就此悄无声息的印在了上面。
露了这么一手的林海立刻便有些得意,刚刚咧开嘴想笑,却只见林清和面无表情的对他说了三个字:
“紫檀的!”
“对....对不起...!”
林海面对老父的气场向来都是秒怂,当下再无半点得意,低眉顺眼的道歉。
林清和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在自家儿子盖出的那道手掌印上摸了摸,冷哼道:
“还算是个有本事的,那我更得去拜会一下了。”
从掌掌眼到拜访一下,其中用词的微妙变化,林海自然洞若观火,老父这是同意自己拜师的意思,凭他的家世来说,老父支持与否直接关系到修行的效率高低。
林海打铁趁热的就像要把玉髓事情讲出来,自己也好在先天之后从中获取灵机,加速修行,可谁知林海刚一提这茬,林清和就不干了。
老林家当初可是靠这个发的家,现如今无论是矿脉还是库存中的几箱玉料,都是老祖宗为了防止后人不测的最后手段,不动产一般的存在。
林清和在别的事情上都非常的开明,唯独这件事仿佛是他的逆鳞一般,一提就急。
想要拿家族的未来充当你的修行资源?不可能!
眼见如此,林海也不再提了,反正现在他只有后天巅峰境,光靠自己是用不了玉髓的,因为玉髓中的先天灵机,需要修行者的气机去牵引才能引渡到人体,后天巅峰的精华大部分都在气血上,对此根本就没有办法。
第二天,林清和便准备了无数见面礼,在西湖调了艘船就去拜见渡真和尚。
林海自然免不了被拉着同去,路上他发现老父林清和的精神好像不太好,直到小安告诉他,昨夜林家祠堂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小安,我是不是错了?”
看着林清和那苍老的背影,林海心中很不是滋味,小安闻言摇了摇头:“少爷想修行没错,老爷顾祖训也没有错!”
船行到岸,林清和带着一群下人,抬着礼物正式登临金山寺,他是走南闯北的大商人,对这等人情往来之事最为精湛,片刻便开始与渡真称兄道弟起来。
至于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林海做为晚辈在外面听的不是很清楚,想来也肯定是和自己将来有关的!
这次见面一直到黄昏时分,林清和与渡真和尚方才作别,林清和站在船头远望浩渺湖水,眼中倦色终是难掩:
“阿海,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这个林海自然是想过的,可是那成仙做祖的话又怕触怒了这个古板的老父亲,让他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于是一言不发。
“以前你想干什么,爹都不拦着你,因为林家有这个让你胡闹的资本,但是如今你开始长大了,不再是胡闹的小孩子,也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了,那位渡真大师确是位得道高僧没错,所以你的修行爹也不反对,只是....”
林清和顿了顿,叹道:“爹年纪大了,近几年看顾生意越发的开始力不从心,所以如果你不是那么讨厌做生意的话,不知道愿不愿意在修行的同时,也抽空来帮帮我?”
林海看着老父夕阳下那些深浅不一的皱纹,一时感触,狠狠的点头。
第十五章:莫名其妙的请帖
父子两人在达成共识之后,林海的生活也跟着忙碌起来,白天上午都在跟着老父林清和学习管理手下生意,下午和晚间则是修行时间。
为了鼓励林海的学习积极性,林清和从库房里取出两块玉髓,一个婴儿巴掌大小,一个足有枕头大小,叫只有后天境的林海天天干瞪眼,每天都要搂着玉枕才能睡得着。
与此同时,林海也有些烦恼,因为随着修行时壮大的气血筋骨,迅速的强壮了起来,可与之相伴增强的还有**。
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林府又是富贵人家,林老爷虽是不喜女色,可府中漂亮的侍女仍旧不少,林海每天都过得相当克制,因为据师傅渡真所说,童男修行的速度是最快的,至少也要达到通幽境以后才能随心所欲,不然那点纯阳之气要是散了,就很难有什么大成就。
穿越而来的林海自然是不能没有大成就的,于是每天为了静心也为了修行,林海睡前都会看好一会儿书籍,渡真送的那几本佛经看了许多,心境渐渐开始有所提升,后天巅峰的那层束缚也越发的松动,迈入先天只需要模模糊糊的一个契机牵引了。
这一天用早饭的时候,老父林清和忽然问林海,认不认识城主府的千金,后者想了半天,搜遍原身记忆方才点头。
少年时林清和对这个独子寄予厚望,不惜耗费大价钱送他去幽州最好的学堂读书,城主千金与他便是在那时认识的同学,不过关系也仅限认识,因为之后林海便以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连续数次蹲班,对那位小公主般的城主千金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连名字如今都记不清了。
“昨日城主府的南小姐以私人名义发来了请帖,邀你下月十三中秋,去赴西湖的文会。”
林清和将一份精致的请帖放在了一脸蒙蔽的林海身边,试问谁不知道这小子是个妥妥的学渣?这等文人雅会怎么会想到邀请他呢?
林清和终于压不住疑问,低声道:“你和城主千金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了!”
面对老爹的怀疑,林海有些叫屈,他与那位千金也就是小时候在一个学堂待了小半年,算是有同窗之谊,可那个时候林海还没有觉醒(魂穿),与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而言根本就是个路人,就是见了面怕也没什么旧可叙。
于是林海心中就有了退意,凭他的那点水平,去文会表演胸口碎大石差不多,别的就别丢人了。
“不去行不行?”
林清和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行!”
幽州富商无数,林家之所以能够从中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抱上了城主的大腿,所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并且林清和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幽州城里头像林海这年纪的,已经有好多已经是当了爹的,父亲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点着急的,假如自家儿子能搭上城主千金的这阵东风,那以后林家在幽州还不一飞冲天?
虽说这个希望不是很大,但是身为商人的林清和却很想试一试,反正也没什么成本损失。
从此之后,林海就被勒令在家读书学习,用来应付下个月十三的中秋文会,林清和老于世故,知道这会儿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直接花钱在外面找了人写诗做赋,再把成品拿到林海面前来背。
幸好林海因有玉髓改善过体质,对文字似乎有过目不忘之能,背诵的过程还不算太难受,如此对付了几天,终于得来一天喘息放松的机会,林海当即带着小安就出了门。
可是叫人感到悲哀的是,林海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玩!
这么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好像在古代除了造人,读书学习还有练功之外,好像还真的没啥娱乐消遣了。
林海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有段日子没去过金门武馆见尚云佛了,虽说自己与他有师徒之情,可那种师徒更像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如今自己拜入到渡真师傅门下,两人再按辈分当属同辈,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打定主意后,林海照例去大街上买了点东西,然后才向金门武馆出发,走到半路的时候街道上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
他最讨厌那种有事没事呼啦啦就冲上去围观的老百姓,关键是有的人光看着也不帮忙,这种人林海看着就来气!
林海往里凑近了两步,耳朵稍动,凭着后天境巅峰的功力,他依稀听的出来大概是穷人家的孩子看不起病的戏码,如此情况的家庭在幽州每天不知有多少,可是林海就是看不惯。
伸手从小安手上接过那些礼品吃食,后者不解的问了声:“少爷?”
“去看看吧,真的情有可源就帮一把,我先去武馆等你。”
林海说完迈步就走,身后小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暗道自家少爷有时候别扭了一点,可终究还是善良的。
林海刚提着东西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小安的声音,他回过头,只见小安哭丧着脸背对着密不透风的人群:
“少爷,我挤不进去!”
林海看着这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皱眉冷哼,随后大步朝着人群挤去,凭他后天巅峰的实力,百十斤的重物在手中也能挥动自如,何况这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很快密不透风的围观人墙就在林海的强势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可刚刚站到前排林海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呛得他咳嗽连连。
“哼,后生,这么蛮横,吃到亏了吧?”
身旁一个被挤到的大婶见林海呛到了,一副幸灾乐祸的道。
林海却根本不想搭理她,这种闲人你招惹一下她能没完没了的跟你耗上一天。
寻医问药的是对姐弟,弟弟看起来比较瘦弱,姐姐腹部则是像个十月怀胎的孕妇,不仅外面罩了一层粗布给遮得严严实实,里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像很冷。
林海刚在外面看的不真切,如今亲眼见了,微微惊讶的道:
“这姑娘是怀孕了吗?难不成是过来打...”
“什么怀孕啊,这是得了怪病!这医馆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没给钱,硬是把人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