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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全文阅读

作者:兵俑     重生之大明国公txt下载     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大明国公全文阅读

第一章 撞回历史

    月满星稀,今夜是个晴天。十月的天气已经脱去了炎热,正是个凉爽而又美好的季节。

    而张凡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美好,即使他正开着一辆价值百万的跑车。不过别误会,这辆车并不是他的,他最多也就能开个五分钟左右。

    四个月前,大学毕业的张凡在那时有着美好的愿望和充足的活力。他毕业于市的一所重点大学,经贸专业的高才生,导师们都十分看好他,他自己也十分自豪。本以为可以在市这所座国际大都市有所作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然而在全球性经济危机的影响下,各个公司都在裁员,像张凡这样一穷二白,又没有关系的毕业生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本来继续留在学校,考研继续自己的学业是个不错的选择。张凡的学习成熟不错,甚至他的导师都劝他继续留在学校,但是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家里的经济情况很差,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做些小生意,没有什么固定收入,全靠父亲在外面的运输公司开车来支撑,还不是正式工,而张凡大学也开销了家中大部分的开支。家中要不是很早就开始为张凡学存下钱来,他连能否得了大学都成问题。现在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再供张凡读,而他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增加家里的负担。本来回家去也不错,但是张凡却不想回到那个环境又差,人民素质低下的城市去。他想要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

    张凡实在没有办法,他应聘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酒店面视人员看他长相、气质都不错,学历也高,而且英语十分流利,当场就录用了他。这份工作的收入也并不高,但是接触社会的层次却比张凡学那会打工的时候要高的多了!张凡也没有什么异议,就当成另一种方式的社会实践了。也许哪一天哪位私企的老板慧眼相中了自己,那自己不就是一步蹬天了吗!

    于是张凡就干起了服务员,虽然酒店明文规定不许收受、索要小费,但是在一些没有检查的地方,比如说客房里,客人给的小费还是会装进自己的口袋,特别是碰到那些比较慷慨的客人时,那就更没有可以拒绝的道理了。不管怎么说,张凡对这份工作很有好感,虽然无法展示自己的才华,还要对别人卑躬屈膝的,但至少养活自己没有问题。等到世态好转,凭自己的文凭和真才实料的才能,找到一份让自己满意的工作并不会十分困难。

    今晚,张凡所在的酒店承办了一场大型聚会活动的工作,市的市政要员,各个国企私企跨国企业的高层都有出席。本来这正是张凡结交大人物的好机会,但是他今天的轮班却是在门口迎宾,代客泊车。虽然有机会驾驶那些几十百万的名车,但是张凡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看着那些人要么事业有成、衣着光鲜,要么沐浴在父母的成功中,美人在怀,跑车代步。张凡很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他一点都不嫉妒他们。他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平等的,但是他也相信,凭着自己的本事,他可以拥有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今天的工作非常累人,张凡不仅要把客人的车小心翼翼地开进停车厂停好。当客人们离去的时候还要再把车小心翼翼地开回来,而且速度还要快,有些客人可不会那么好心情的干等着。这里的客人可都是社会名流,他们要是有人一生气,那酒店的经理就会生气,酒店经理一生气,那自己的领班肯定会生气,自己的领班一生气,那自己十有**就要倒大霉了!

    等客人们都走了,张凡以为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好好休息的时候,领班又叫住了他,说人手不够,要他去里面帮忙收拾。张凡很想提醒他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而这种“帮忙”也不会有加班费。但是自己又不能不去,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要是惹的他不高兴,到经理那去说说自己的坏话,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张凡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他现在十分想念自己租的那个小窝。虽然只有十几平方,条件又差,还和楼道里的其他住户共用一间公共厕所,而且离自己工作的酒店非常远,但是胜在租金十分便宜。张凡没有选择夜间的工作,白天的三餐由酒店提供,虽然不会太好,但是却省了张凡一大笔开销。张凡把所有这一切都当成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练。

    赶了最后一班回自己住处的公交车,巴士里除了司机就他一个人。张凡坐在最后面的座位,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怨家中的困难带给自己的不便,他感谢自己的父母,他想要报答他们。但是自己这么地努力,社会却不给自己机会,非要自己来做这跟自己所学毫无关系的工作。张凡还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虽然会抱怨种种不公,但是他也相信天的安排,他相信自己总有出头的一天。由于巴士要开始一个小时才会到,而且张凡要到终点才会下车,放松下心情的他在车就这么睡了过去。

    巴士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旁横冲过来一辆车,可能是那车的司机喝多了,看都没看红灯就开了过来,直直的撞向巴士后半部,正好是张凡所做的那个位置。只听到一声撞裂的巨响,张凡就在睡梦中魂飞天国,还好,起码一点痛苦都没有感觉到!

    第二天市的早间新闻播报:“经过了一系列的醉酒驾车事件,全国都在执行严打,而昨天晚又有人顶风作案。一本市拍照的宝马车闯红灯,与一辆正在行驶的巴士相撞,造成车唯一的一名乘客身亡。公安方面正在抓紧调查。这为我市的交通安全再次敲响警钟,提醒各位司机朋千万不要酒后驾车,这不仅是对他人人身安全的责任,也是对自己安全的负责。”

    张凡没有听到这一切,他还在一直沉睡,直到他醒来,感觉无比的精神,只不过天色已经大亮。张凡吓了一跳,自己只不过想在巴士休息一下,怎么天就亮了!看时间自己铁定要迟到了,又要看领班那张臭到极点的脸,张凡一阵头痛。

    突然张凡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凉的开阔地中,他心中十分纳闷,难道自己被人劫持了?还被抛到这么荒凉的地方,幸好对方可能看自己没什么油水可捞,要不然自己小命不保就麻烦了!不过张凡随即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市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开发了这么多年,用地紧张一直是它的一大困难,怎么会有这么荒凉开阔的地方!张凡在这里一眼望去,微微有些枯黄的草原直到天际,丝毫不见任何现代化的迹象!

    “这是哪里?”张凡心中一阵纳闷,“难道抢劫我的人用飞机把我带来了大草原?”张凡心中一阵好笑。

    他看了看略微有些接近中央的太阳,找准了东方,正准备徒步走去,突然一阵头痛向他袭来,张凡痛苦地抱着头在地打滚。一股记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潮水一般的向自己袭来。半晌,头痛消了下去,张凡也惊奇地睁开双眼,回忆着脑海中的一股陌生的记忆,心中却是惊异万分。

    自己的脑海中显示,自己叫张凡,字远德,庆阳府安化县人氏,祖籍扬州府。自己前年以十六岁的年龄第一次参加院试就中了秀才,而且是第一名的成绩。现在正在赶往庆阳县城,赶考三年一次的乡试。而最让张凡吃惊的是,自己的生日,他的记忆中明确的告诉自己:“明嘉靖三十年,六月十七生人”!自己在去考试的途中遇到了抢匪,大概自己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竟然活活吓死了。身的盘缠都被劫走了,幸好自己现在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安全,在他的贴身衣物缝了个暗袋,藏了些银两,要不然张凡只能沿街乞讨了!

    天啊!自己竟然很狗血的穿越了!对于穿越本身,张凡并没有什么排斥,闲暇之余看过几本穿越类的网络小说,自己并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不之怎么的,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张凡就是觉得很狗血!

    张凡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穿越的,但是不管怎么说,那边的自己应该已经被物理毁灭了。想到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自己也无法再报答父母的恩情,张凡心中十分难过。但是就像前面提到过的,张凡是个很乐观的人,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那自己无论怎么说也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他一定要在这大明的江山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张凡随即又有些后悔起来,要知道自己会来这里,打死张凡也不会去学什么经济专业,学学历史什么的多好!闲暇之余也不会去那么拼命地学什么英语,在这个大明为第一强国的世界,八级英语有个屁用!还不如学们手艺来的实在。张凡一边行路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张凡不仅继承了这个身体,连这个身体的记忆都悉数接受,这个家伙也是个用功的人,家中不算富裕,但是父亲去世后,母亲把全部的希望都倾注在他身,变卖了家中许多事物,就为了供张凡读,自己却帮着人家缝缝补补,过着勤俭的生活。前年张凡得中秀才,还是第一名,家中母亲是可是高兴坏了,这次张凡参加乡试,母亲想尽办法凑够了盘缠,还给张凡做了件新衣裳。

    张凡想到这不禁有些感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自己可不能让这位老人失望。幸好这个身体以前读过的张凡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张凡顿时信心十足,朝着庆阳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第二章 明朝乡试

    步行不到两个时辰,庆阳府的城墙已经在望。张凡看着这将近五个世纪前的建筑,不禁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正了正衣服,背起行囊走入城门。守城军士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来赶考的生,最近很多秀才都来县城参加乡试,所以并没有阻拦他。张凡在守城军士那种尊敬和羡慕的目光中走进城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明朝的街市。虽然北方的天气比较凉爽,但八月的天气还十分炎热。街市却挤满了人,小贩们在高声叫卖,贩夫走卒匆忙行路,各式各样的人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忙碌。张凡看着这些人,虽然生活的有些辛苦,但都是干劲十足,心中也有许多感悟。也许现代人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生活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一旁酒楼之的有钱人依旧在谈笑风生,下层的人民依旧在忙碌,也许这就叫人生。无论何时,张凡都羡慕那些成功人士,不管他们的成功是靠自己还是靠长辈。张凡也始终相信自己能成功。

    街可以看到很多来赶考的人,有像张凡这样年纪轻轻的,也有中年不得志的,也有七老八十、满脸沧桑还坚持不懈的!看得张凡是在心中不停地感叹,中国人实在是太想出人头地,太想做官了!

    由于第二天就是乡试的时间,庆阳府里的各个客栈都住满了!张凡找了好久才在一间条件不怎么好的客栈中找到了一个愿意和自己合住的赶考秀才。那人是合水县的,姓王,已经四十多岁了,考了十多年都没有中举。张凡看他有些沉默寡言,也就自顾自地休息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凡和王秀才就起床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们要赶往庆阳府衙,听取布告,然后才能进场考试。王秀才似乎有些心急,先一步走了。张凡随意地吃了些早点也起程了。到得衙门口,只看到是人头攒动,起码不下五百多人!张凡确实被吓了一跳,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庆阳府竟有如此多的秀才!可见大明知识分子有多少!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三十岁开外,像张凡这样只有十几岁的秀才却不到十人,可见大明科举的艰难之处。

    府衙宣读了皇开考科举,发往各地的榜文,今年是隆庆元年,皇大赦天下,广开科举,听说进士会多增一百人,相应的,举人也会增多。这对于来赶考的秀才,特别是那些了年纪的人来说,着实是一件喜事,很多人的脸都露出了笑容。

    张凡却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虽然录取的人是多了,但是自己可不是只要能录取就行!张凡一定要考到前几名才会达到自己的目标,最好能中得解元,这样才不辜负自己来这大明朝走一遭!张凡也是信心十足,他的记忆里知道这次考试会考些什么,同样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张凡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取得桂冠!

    府衙的长篇累牍只听得张凡昏昏欲睡,而一旁的许多秀才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不已,张凡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激动的,他还没有那种对皇权的无限崇拜!

    花了一个时辰,府衙好不容易读完了榜文的不知道是谁为皇代笔,反正不会是皇自己写的文章,在场的秀才们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张凡没有办法,只得学着旁边的人一起跪下。他可不想让自己太显眼,万一再落得个渺视圣的罪名被杀就太不值得了!

    这些过场全部完毕,已经接近中午了,有些生员急着来考试,没有吃过早饭,张凡看到有的人已经略显疲态,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考生,可能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不知道府衙会这么罗嗦。那些年纪大的考生就没有这些问题,显然是有经验的。生员们开始进去考场。由于这一次考试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室内的考场无法容纳,所以改在了府卫的校场进行。虽然有些秀才认为做为一个知识分子,在那些五大三粗的军汉校场考试显得有辱斯文,但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自己的当官梦想,他们还是欣然接受。

    毒辣的太阳挡不住这些秀才的热情,有的人热的汗流浃背,但是还在坚持。张凡在试卷刚发下来的时候,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发现没有自己不懂得地方,他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凭着这个身体记忆中的法不紧不慢地答题。考场像张凡这种神情的人不少,但真正有自信的人却不多,大多数人只是在故作姿态而已。

    张凡看着试题,有些纳闷。不是都说明朝的科举题目都很脑残的吗?怎么这些题目虽然摆脱不了封建礼教、儒家思想的桎梏,但是看起来都很靠谱,看来不熟悉历史真的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

    考试的时间很充裕,大多数人都在奋笔疾,生怕时间不够用一般,有的人则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张凡还是在悠然写自己的答案,时不时还会考虑考虑题目的深层含义。试题数目不少,张凡不紧不慢地答题,用这个身体最熟练的行字体,尽量把每一个字都写的得体。有时不禁想到自己穿越回到明朝却还要向高考一般的坐在考场考试,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不久张凡就完成了自己的试卷,他习惯性地检查了一番,修改了一些不够火候的地方,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两个时辰,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考生们还在时而奋笔疾,时而眉头紧锁。张凡已经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了,显然早吃的那一点早点早就已经消化干净了,他看到有的人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还坚持在考场“第一线”,心中也确实有些佩服古人的精神。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也要和他们受同一番罪。张凡看了看监考的府衙坐在正前方,看着下面的几百个考生在答卷,时而品品茶,觉得差不多了就举起了手,示意自己已经答完。府衙早就注意到张凡,发现这个考生年纪不大,却略显老成,答题之时很有风度。他翻看了张凡的记录,十六岁第一次参加院试就考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真是后生可畏啊!现在张凡又提早交卷,可见是信心十足!那时候的人可没有现代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府衙示意一旁的衙役,衙役来到张凡的桌子边,示意张凡离开,然后当场用纸封住了写着张凡名字的那一边,为了防止舞弊,这些衙役都是不识字的。

    张凡离开了考场中央,有的考生看到张凡提前交卷,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匆匆一敝就不再过问,专心答卷去了;有的人根本看都不看张凡,只知道低头做答。

    张凡没有发出声音地来到府衙面前,向府衙打躬作揖,府衙也还他一礼,示意张凡可以离开。张凡转身离开了校场,向客栈走去,他没有看到府衙再看过张凡的试卷后,十分欣慰地笑了起来。

    张凡回到客栈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出门去吃饭,客栈里的东西比外面街边小吃要精致不少,但是也要贵很多,张凡不想在吃东西面花去太多开销。叫了碗面条,叫了碟牛肉,这就是张凡的晚饭,饿了一天的张凡只觉得这是难得的美味,囫囵着就吃了起来。旁边的人都惊奇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一个秀才在街边吃东西,毕竟穷秀才他们见得多了,只是他们还没有见过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会这么吃东西,想饿死鬼投胎一般。

    张凡一点都不在意路人的眼光,还是我行我素地享受着自己的大餐。直到吃完,张凡惬意地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有些饱胀的肚子,在路人惊讶的注视下,付账,离开。

    他逛着黄昏的集市,发现一些几百年后还在贩卖的东西,也看到一些连自己爷爷也只是提过的事物,大感新鲜。一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由于庆阳府隶属边关,夜晚要实行宵禁,这才回到客栈。

    客房里,王秀才已经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凡打了个招呼:“王兄。”

    “张兄。”王秀才还了一礼,又沉默起来。

    张凡看他兴致不高,可能是考试有什么问题,也不想打扰,躺在自己的铺休息去了。明早他还要回家去,出门两天了,免得家中母亲担心。

第三章 家中往事

    一大早,张凡就收拾好行囊,告别了同住的王秀才,往回家的路走去。!。!超。速!更。新路,张凡又一次领略了明朝的西北风光。天然的草原,在这华夏民族的发祥地显得格外清新,让人流连忘返。自小就生活在现代化城市的张凡因为家中的原因从来没有去旅游过,他只是通过电视和图片了解过自己居住的国家有多么辽阔,但是却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前天来的时候,张凡急着赶路,还是被强盗洗劫过的状态,所以没有心情关心风景的好坏。不过现在张凡有的是机会来领略这大好风光,而且要比现代的那种经过污染然后人工治理的自然风光要好千百倍!

    这里属于大明江山的边疆,靠近元蒙余孽的地方,这里也是畜牧业高度发达的地方。一路,张凡只能看到不多的农田,而一些野生动物却时不时的能够看见。张凡觉得很新奇,从五百年后来的他只能在动物园看到这么多野生动物,还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张凡沐浴在一片生机盎然的自然风光之中,丝毫不关心不远的蒙古人在虎视眈眈,毕竟大明西北的边防可不是说笑的!

    安化县距离庆阳府并没有多远,张凡的家就住在安化县城里。还不到中午,张凡就看到了坐落在黄土高原的一座县城。县城的城墙有些破旧,但是让人感觉一片生机。城门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张凡来到县城门口,由于现在是八月的天气,十分炎热,而且也不是蒙古人来劫掠的季节,这里也只是靠近边关,而不是边关要地,城门口的军士都是无精打采的站岗,在太阳的暴晒下很难看出平时的有素训练。

    张凡对这些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走进城门,向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显然张凡在这小小的安化县还算比较有名气,他看到不少人都冲自己打招呼,可能是他秀才的身份,而且现在又参加了乡试,那些人的眼中还带有一丝尊敬!张凡并没有露出趾高气昂的神色,他还是亲切地向这些人回礼,凡是记忆中认识的人,张凡都会礼貌地打招呼。

    “王大娘,在买菜呢?身体怎么样,好些了!”

    “李大爷,听说您家儿子大牛的媳妇生了个男孩,恭喜你啊!”

    “陈大婶,今天早点的生意怎么样?不了……不用,我早吃过了,家母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

    ……

    街坊邻居都很亲切地和张凡说话,他们都觉得张凡虽然是个读人,但是一点也没有像学堂里的那些老秀才那么迂腐,张凡很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一点也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曾经有一位老秀才看到张凡在和那位做买卖的陈大婶攀谈,当场就过来质问张凡:“身为读人为何与市井下人平起平坐?你这样不分尊卑简直是蔑视孔圣,有辱斯文。”

    张凡却不以为然,待那人走后,陈大婶和一旁的人都劝张凡不要在如此,张凡却说道:“你们有何低贱,读人又有何高贵!至内阁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吃穿用度不都要靠你们!读人,将来就是有可能入朝为官,却看不起天下百姓,如何能够帮助圣治理天下!”

    张凡的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虽然这只是他一贯的思想,但是这却赢得了街坊邻居的高度赞扬。他们不是没有受到过读人的冷遇,但是他们觉得,有张凡这样的读人实在是太好了!当然,如果张凡成为自己的父母官那就更好了!

    张凡回到了自己家中,自己现在的家只有两间土房,一间是一个厨房和吃饭的地方,还隔着母亲的卧室,一间是自己的卧室兼读的地方。还没进家门,张凡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归来。记忆中这一世的母亲赵氏是这安化县中一小贩的女儿,十六岁就嫁给了父亲,娘家唯一的父亲,也就是张凡的外公就去世了。第二年赵氏就生下了张凡,今年才三十四岁的母亲本来正是一个女人的大好年华,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母亲一人身。为了供张凡读,母亲卖掉了自己的嫁妆,卖掉了家中原有的三件大瓦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母亲就靠着帮县里大户缝缝补补,洗洗衣服来赚钱补贴家用。

    “凡儿,回来了!”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到家中,心中十分高兴,拉住张凡的手嘘寒问暖。

    “嗯,娘,我回来了。”张凡不敢把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张凡的消息告诉母亲,也不敢把遇到强盗的消息告诉她。张凡看着母亲的脸,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有了皱纹,背也有些弯了,头发隐约都有些白了!张凡心中真可谓思绪万千,他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家中的母亲,也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昨儿个乡试如何?”母亲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母亲,孩儿准备许久,定再给母亲拿回个‘解元’来!”

    “吹牛!”母亲有些不相信,但是内心还是十分欢喜,“整个庆阳府那么多人,光着小小的安化县就有几十个秀才去赶考,哪能轮到你!”

    “娘,您还别不信。”张凡信心十足地说道,“想那解元还不是跟我一样有鼻子有眼,凭啥他能得我就不能!不光是解元,明年我还要给您把会元、状元都给摘回来。”

    “瞧你说的那么容易,赶明儿我家凡儿可就能做官了!”母亲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娘,您就瞧好了!您为孩儿操劳了十几年,孩儿一定会好好读,报答您的恩情。”张凡郑重地说道。

    “我家凡儿长大了!”母亲欣慰地抚着张凡的头发,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想你爷爷当年听说也是扬州一户大家的子孙,也是个读人,不知为了什么却来到这安化县过活。他一直想着你父亲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哪知你爹根本不是块读的料。你爷爷过世后,你爹也想完成你爷爷的心愿,他就把希望放在你身。你不知道,前年你考中秀才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娘是个蠢人,一辈子没有读过,也不认识字,无法教导你。现在你有出息了,你爹和你爷爷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高兴!”

    “娘,您不是个蠢人,你为了孩儿付出了那么多,您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张凡听到母亲的话语,心中十分感动,以前的那个张凡都不知道自己家的故事,只知道家人想让自己读,但是从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样的往事!

    赵氏听到张凡的话,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含辛茹苦那么多年,不求回报地付出,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吗!现在孩子学业有成,对母亲孝顺,他爹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自己也有脸面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了!

    “凡儿,赶了那么长的路,一定饿坏了,快来吃饭。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赵氏将眼泪抹去,招呼张凡回屋吃饭。

    “只要是娘做的,孩儿都喜欢。”张凡说道,陪着母亲回屋。

    张家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的差。张凡的记忆中,小时候家里还有几间大屋子,母亲为了自己读而卖了房契,搬到这里居住。屋子里的采光十分不好,即使大白天的也让人感觉有些昏暗。母亲的卧室里摆满了针线等物件。而张凡的屋子里显得明亮了许多,一个简易的桌摆满了,一旁还有一个让住在不远出的孙木匠打的一个简易架,面也同样是摆满了。在屋子的北边是一张结实简单的木板床,床单的花色很简单,可能因为长年的使用,已是光鲜不在,但是非常的干净。

    张凡吃着母亲亲手烧的饭菜,他已经很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一顿饭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掏出身还剩下的一钱多银子,交给母亲,说道:“娘,这是剩余的盘缠,交给您。府城的东西有些贵,所以……”张凡可不敢说自己被抢劫了,只好撒了个谎。

    “没事,我家凡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娘不会责怪你的。”赵氏收起钱,慈爱地看着张凡。

    吃完饭,张凡还要去先生那里,跟自己的同学交流一番。而母亲还有活要做。张凡直的天快黑了才回到家,吃完饭,劳累了一天的母子俩就各自休息去了。

第四章 古代生活

    白日地中出,黄河天来。

    住在河套地区的人们又迎来了这样的一个清晨!但人们并非此时才起床,古代的劳动人民为了生存,不得不早起于太阳,归家月中央。

    张母也是如此,天不亮的时候就起了床,为张凡做好早饭,还要早早地去市场才能买到既便宜又新鲜的蔬菜。然后还有许多的活等着她做。到张凡起来的时候,看到摆放在桌的早餐,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感慨!

    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张凡吃完早饭,顺着原本的记忆和身体的习惯,不知不觉的就钻进了房,拿起本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并非是张凡故作姿态,而是这身体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一读就晃起脑袋,不晃就满身的不舒服。

    快到中午的时候,母亲回来,开始烧火做饭。午饭并不算丰盛,但是张凡却是胃口大开,吃的不亦乐乎。母亲赵氏看到张凡吃的那么开心,看到儿子那么喜欢自己做的饭菜,满心欢喜,但是嘴还是不住地说:“慢点,慢点,别噎着。”

    张凡刚想说话,就被一片菜叶黏在了嗓子眼,咳嗽起来。赵氏赶紧端了碗水来,张凡喝下去才好。

    “看这孩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万一噎出个好坏可怎好!”母亲责怪道。

    张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你这孩子哪都好,如今读也有些成绩了,就是这吃饭跟饿鬼投胎似的。”赵氏嘴这么说,却依旧带着微笑。

    “吃饭吗,吃块吃慢还不是图个饱。快吃完了才有更多时间做事。”张凡狡辩道,“何况娘做的饭那么好吃,想慢点都停不下来。”

    “油嘴滑舌,将来可要靠你这张嘴给我娶回家个能干的媳妇,为张家传宗接代,要不然我可不饶你。”张母半带憧憬地嗔骂道。

    “娘,您看您都说到哪去了!”张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驳说,“我今年才二十……十八岁,这事还早呢!”

    “不早了,你看隔壁李大爷的小儿子比你还小,这不,连孩子都有了!”母亲说道。

    “那怎么能比!”张凡说道,“母亲放心,待我有所成就之时,定不会辜负娘的寄托。眼下孩儿还是以学业为重的好。”张凡第一次没有听从母亲的话。

    赵氏虽然也知道张凡的想法,她很支持儿子的决定,但是心中总是会时常想到这件事。

    用完午饭,母亲收拾完毕,又回屋去做针线活去了。张凡历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他来到城外随意走动,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张凡家住在安华县城里,县城周围并没有什么农田,倒是远处的村外有着大块的田地。虽然现在正是中午,但是县城门口来赶集的人群还是络绎不绝。一个西北边疆的县城都是如此,可见大明人口之众!

    “远德!”张凡正看着进出城门的人群,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转身望去,正是城中的王老先生,张凡以前也经常去请教一些问题。

    “原来是先生,为何在此处走动?”

    “人老了,去年得了场大病,郎中说老夫久坐台边,疏于走动。这不,就来此处走走。”王老先生说道,“昨日乡试如何?”

    “谢先生关心,昨日乡试并无大碍。只是今年是新皇初年,去考试的人多了许多。”张凡答道。

    “哦,那是自然,毕竟读人十年寒窗苦读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老先生怎么不去?”张凡问道。

    “唉,人老了,别说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就是去得了,心中也没那番心思了。”王老先生叹道。

    “先生老当益壮,怎么如此菲薄。”张凡说道,“且先生体恤百姓,时常接济饥民,将来为官不失为我大明之福啊!”

    “远德言重了。”王老先生谦虚了一下,“当年严嵩专权,世宗先皇也是不闻不问,朝廷下一片乌烟瘴气。虽其终是不得好报,但是老夫已淡去做官的念头。大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行啊!”

    在城外和王老先生谈了许久,已是快到申时,张凡辞别了王老先生。回到家中,母亲还在做针线活,张凡看着母亲辛劳,劝她去休息会,但被赵氏拒绝,张凡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张凡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练起法。他临的是米芾的离骚经。行大家之中,张凡酷爱米芾的字,虽然不太赞赏他做人做官的所作所为,但是米芾的法确是一绝。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以字传人!法一道毫无捷径,想要有所成就,必然要花大量的时间来练习。原来那个张凡从会写字起就开始,直到现在十余年是从不间断,而现在的张凡更是有理由继续下去。在中国古代,字写得好的人往往会有很大的便宜。

    张凡发现也许自己还真是一块读的料,无论是现代的科学经济还是古代的经史子集,水墨法,张凡都有兴趣学习,丝毫没有一丝烦躁。而现在的这个身体不知道是怎么了,看什么东西都能记住,真可谓是过目不忘。就连练习法,看过一遍原帖之后,每一个笔锋的走向张凡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张凡就一直沉浸在这一片天地之中,直到太阳西落,天渐渐暗了下去,母亲来唤自己该吃晚饭的时候,张凡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晚饭之后,张凡又回到房,点起油灯,继续读。而母亲舍不得再点一盏灯,就凑在一旁继续做针线活,她想多干些活,多挣些钱,好为张凡将来娶媳妇攒下积蓄。张母看着儿子专心致志地读,时不时地挑亮灯芯,让光亮更加充足。

    直到接近亥时,张凡有些困倦,他看了看母亲还在做活,生怕她累着,于是收拾本,准备休息。张母看了看,已经夜深了,干了一天活的她也觉得十分困倦,这才收拾东西回屋睡觉。

    这就是母子二人每天的生活,虽然清贫,虽然简单,但是他们都很享受这种宁静。很多年之后,张凡很想念这种生活,但是却再也回不到这个地方了!

第五章 街市偶遇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秋日带给人们一片荒凉的景象,也带给人们一片丰收的喜悦。

    自打隆庆帝登基以来,这两年大明的景象顿时好了许多,不再是旱涝并发,虽然也不算是风调雨顺,但是倒也能安稳地过日子了。而这两年,鞑子也没有什么大的劫掠行动,着实让北疆的百姓安稳地过了几年不用提心吊胆,一道年关就四处奔走逃难的舒服日子。

    张凡的记忆中,小时候,鞑子经常来打秋风。张凡家住在县城里还好,有重兵把守,下面村子里的百姓可就遭了殃了,经常漫山遍野地到处躲藏。而一旦鞑子们大规模地绕过长城来袭,县城里的百姓也要惶惶不可终日!幸好这安化县北有槐安、定边两路巡司时刻防卫。

    张凡一直想帮母亲做点什么,哪怕是洗碗,扫地什么的。但是每一次都被母亲一句“放着我来!”赶了出去各位听着是否有些熟,不过这可不是祝无双。古语说的好:“君子远庖厨。”还有“百无一用是生”,看来真不愧是古代的“至理名言”。倒并不是说读人真的除了读就什么都做不好,而是这读人千百年来给人的印象,他们一但干起这些份外的事,那就住定要失败,甚至还要被扣顶不务正业的大帽子。

    张凡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也想了别的办法,比如外出做工,补贴家用,不过这个想法更是被母亲严辞拒绝。她说这乡试的成绩马就要出来,到时候张凡一但榜有名,就要全力准备明年进京的会试。母亲总是对张凡说,只要求他全力读,家中一切都不用他操心。每到这个时候,张凡总是无可奈何。但这也使得张凡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自己一定要报答这位伟大的母亲。

    其实对于张凡来说,在现代的自己生活在一个不怎么发达的小城市里对自己现在的情况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生活在农村起码也会种地,对一些现代的种植技术也比较了解。生活在一个工业城市,各种手艺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摸索出个三分道理。想那些穿越回来的“前辈”们,哪个不是酿酒造玻璃发家致富。自己是一样都不会,历史也不是太熟悉。但是只怕就算自己知道,士农工商,就是打破头,母亲也绝不会让自己去经商!张凡几次这样的打算都被否决。

    张凡现在的生活仿佛了轨道一般,沿袭着每天的习惯读、写字。午饭后是自己的休闲时光,他总是会在城里转悠。看着这人生百态,也许是发过太多的感慨,现在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西北之地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发下皇榜,招募百姓来此开荒。这里倒是有大部分的人都是中原乃至江南人。然后太祖皇帝又发榜,禁止人口的随意流动。因而在明朝,想要出个远门或是游历大江南北都需要衙门开路引。张凡想着,五百年后那被人诟病的户口制度也许就是打那时候开始有的!

    秋日已到,有些作物早早地被摆在了摊贩卖。这不大的县城里每日都显得是那么的人气旺盛!

    这日,张凡经过城门的时候,见到两个花衣女子走来。两女子脸皆蒙着面纱,一个一身浅蓝,一个一身粉红。透过露在外面的眼睛,张凡看出这两个女子皆是二八大好年华,身段苗条,向城中缓缓行去。

    在这安化县城的街市,张凡还没见过如此装扮的女子,要说是那风月场的姐儿,可是他还没见过她们哪一位大白天的打扮成这副样子来逛街的。张凡猜测她们可能是哪户刚搬来这里的大户人家的女儿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关张凡什么事,他正要转身离去,一个声音响起,立刻让张凡脑袋中出现了异常狗血的一幕。

    “两位小娘子,这是要去那里?”这县城里的三个地痞无赖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正在调戏那两个女子,“这么热的天还带什么面纱,揭下来让哥几个好好瞧瞧。”

    那两个女子似是见多了此番场景,丝毫不搭理他们,继续向前走去。那三人看着这两个姑娘的态度,顿时有些恼怒,他们也是没见过世面,看不出这两个姑娘身穿的衣服是好的湖州丝绸裁剪而成的。在明朝,士人、农民才可穿戴丝绸,而这两个姑娘的穿着明显是官宦之后,还是富有的官宦之后。这三个无赖地痞哪里懂得这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调戏人家。

    三个人快速走到女子的前面,又开始出言调戏。四周不时有人围观,却无人前阻止。这里算是大明边疆,每到夜晚都会宵禁,还有重兵把守,因此城中并无大的帮派,但像这样小打小闹的却有几伙人,官府见他们玩不起什么大风浪,也不加管束。而这城门口却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三人明显是在这里有了些名气,周遭人群也无人阻拦。

    那三人见无人胆敢过问,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话语越来越露骨,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滚开,整天在这不务正业,当心我告官抓了你们这群市井大害。”蓝衣少女气不过,首先发话,声音如百灵鸟一般清脆娇嫩,让人直达心底的舒服。

    “呦!小娘子好大的火气。”那领头的人听见少女的声音更加起劲,“你去告啊,看看你能去的了不!”说着,三人面带猥琐的笑容,把住了两个少女的前后去处。

    “乖乖从了你家小爷我,保证让你俩爽到极点。”那人都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我说这位兄弟,还请自重,这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如此行径,调戏良家女子。”张凡本不想趟这趟浑水,无奈自己的性格,和隐藏在这个身体之中读人的正义感使他不知不觉地走了出去。

    两个女子看到张凡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站了出来为自己打抱不平,顿时对张凡生出一番好感,虽然张凡穿着粗布做成的大褂,看起来并非什么显赫家世,但是他的气质却让人心仪。

    “这不是城西的张秀才吗?没看到小爷我正忙着吗!”领头那人看了张凡一眼说道,“我敬你是个读人,给你三分薄面,但不是怕你,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然小爷我的拳脚无眼,叫你尝尝厉害!”

    张凡并不惧怕那人的威胁,说道:“浩浩天地,朗朗乾坤,怎容得你们这帮宵小之徒为非作歹,还不速速散去。不然这安化县城中的百户人家都要视尔等为鼠辈,除之而后快。”

    “我倒是要看看这里有谁敢和我胡二做对!”领头的胡二嚣张地对着四周叫嚣,“你们谁敢来!”

    周遭人群愤怒地看着胡二三人,敢怒不敢言,显然平时被他们欺负怕了!同时又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张凡,生怕他会遭到什么伤害。

    “哼,他们只是惧怕你等淫威,我今日就要拉你们见官,除去这安化一害。”张凡说着就要前来拉胡二。

    “公子不可……”那两个少女惊呼道。

    张凡只觉得后背生疼,似被什么敲击过,他那个小身板哪里承受的住,差点就背过气去,跪伏在地龇牙咧嘴地喘着粗气。心中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出这个风头了,要不是没管好自己的嘴,也不会这么小不了台,现在还被人敲了闷棍!”

    原来是胡二的一个同伙顺手拿了根木棍,打在张凡背后。他也不敢下狠手,毕竟张凡是有功名的人,万一打个好坏,自己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也知道张凡是那种吃了亏不会找回来的人才敢下手。只是他不知道张凡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张凡了,五百年后的年轻人都有个特点,虽然不太会主动找麻烦,但是麻烦身的时候都一定要找回场子。

    “看到了,这就是和我胡二做对的下场!”胡二得意地说着,“还有谁敢来管我的闲事!”

    “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凡,两个少女,胡二三人都顺声望去,只见一位武官在十几名军士的簇拥之下走来。

    张凡和那两女子见来了强援,眼中神采顿时亮了起来。胡二看到来人是官差,顿时萎顿了下去,卑颜屈膝地说道:“军爷,这周边几座城的军爷我都见过,您老是第一次见,是新来换防的巡司手下!我这没事,没事,我跟他们闹着玩呢!”

    “闹着玩?我怎么看不出来!”那位军官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听城门卫的人说过你,本来也懒得管你,可你竟然敢在太岁头动土,招惹起我们小姐来了!”

    “小姐?”胡二可能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不敢往那面去想。

    “不错,这正是我家新来任的定边巡司陈大人的千金,你竟敢阻拦调戏,来人啊,给我把这三个抓起来,拖出城外,一人赏他四十军棍。”

    四周的军士轰然应诺,拖着不停嚎叫的胡二三人就向城门走去,周围百姓看到这一幕无不拊掌相叹,大快人心!

    “二位小姐也实在顽皮。”那军官处理完胡三两人,转身对两位少女说道,“出门前大人要我等紧随小姐,哪知您二位却先一步逃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要我如何向大人交代!”

    两位巡司千金摘下面纱,当真是一对姐妹花般的相近模样,也不知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只见蓝衣少女朝那个军官做了个鬼脸,转身望向张凡,关心地问道:“这位公子,不要紧!”

    那军官也向张凡作了一礼,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出言相助,两位小姐得以平安多亏公子拖延。在下孟阳。”

    张凡先回过一礼,说道:“在下张凡,只是略出言语,实无尺寸之功,不敢得大人夸奖。”

    “张公子这可就过谦了。”蓝衣少女说道,“我和姐姐能等到孟大哥前来相救,多亏公子出言相助,怎说无功。还请受我姐妹二人一拜。”说着,姐妹二人微微欠身。

    张凡赶紧虚抬双臂,将姐妹二人扶起,心中却在想:“原来这是妹妹,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是姐姐。”

    辞别了孟阳和陈家姐妹,张凡看着时辰已经不早,随即向家中走去。

第六章 县衙有请

    张凡回到家中,没有提在街遇到的事情,他主要是怕母亲知道自己被人打了一棍,胡乱担心罢了。不过那一棍确实太狠,张凡始终觉得后背隐隐作痛。碰到伤处,更是疼痛难忍。张凡只得默默忍受,继续读写字。

    第二日一大早,张凡刚起床不久,就听有人在外喊道:“这里是张凡张公子家中吗?”

    张凡很是疑惑,自己虽然在街坊邻居里有些名气,但从来没有人会在门外叫自己的名字,如果是街坊邻居要来求个字,写个信什么的多半就自己进屋来了!

    张凡还在猜测来人到底是谁,母亲已经把人领进了门。张凡打眼一瞧是两个官差,心中更是更加疑惑。

    其中一个官差没等张凡开口就先说到:“张公子,县衙大人有请,还请与我们走一趟。”

    赵氏一听官差来要儿子跟他们去,顿时急了起来:“二位差大哥,我儿可是个有功名的秀才,断不会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还望二位能高抬贵手……”

    张凡看母亲焦急的模样,就差下跪求情,连忙扶住母亲说道:“娘,这二位官差不是说了吗,是县衙大人找我,不是出了什么事。”说罢,转头看向两个官差,问道:“不知县衙大人有何事欲寻我去?”

    “此事我二人也不得而知,只是大人今早交代我二人来寻张公子过府一叙,还嘱咐我二人务必将张公子请到。”

    “县衙大人请我去?”张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县衙有请,又不得推辞,只好安慰母亲:“娘,孩儿去去就来,不必担心。”在母亲的一双担忧的眼睛注视下,张凡随二位官差向县衙走去。

    这安化县的县衙就位于城中心,从东西两个城门进城后直走就能到,县太爷就住在县衙门后面的院子里。

    张凡跟着二人从衙门一旁的小门走进去,来到县太爷居住的院子里。二人通报来意,当下就有下人进去禀报。张凡看着这大明县衙门也不外如是,并不显得那样光鲜,也不知是那一朝修建的,看着也略显陈旧,只是十分干净。

    “张公子来了,快进来。”一个年逾六十的老者走出来,向张凡说道。

    “多谢县衙大人。”张凡赶忙稽首。这县太爷姓马,张凡倒是见过,前年自己中秀才的时候,这位马县衙还在安化县城里的福缘楼里宴请当时中榜的六位新科秀才。那也算是“前”张凡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张凡随马县衙进屋,分宾主相坐,有下人奉茶水。张凡首先开口:“不知马大人今日叫晚生过府有什么事情。”

    “老夫今日叫贤侄过来,不为别的,还要感谢你前日为陈家两位千金解围之事。”马县令说道。

    张凡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这……在下读那圣人之,知道见义勇为乃是本分,何劳大人如此夸赞。”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这世道,有这种作为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大部分的人都是只会说不会做。路见不平,相助也未必需要拔刀。”马县令赞道。

    “过奖过奖。”张凡谦虚。

    “其实我与那陈家也算是世交,陈家的两位千金昨日来我处做客,说起路的事,说道了有位生模样的人为她二人解围,一说起你我就知道了。那陈家姐妹也算是我的晚辈,她们的性情我也是知道一二,那姐妹中的妹妹倒也是活泼些,只是姐姐有些冷清,不爱与人交际。谁知这次却是对你大加赞赏。本官今日特别要你过来,就是要感谢你的。”马县令说道,眼中也是一片感激之色。

    “大人过誉了。”张凡说道,“只是若是为了此事专程派人要我前来,是否有些太过,着人通知晚生一声,晚生自当登门。”

    “呵呵,既然是我侄女都大加夸赞的人,我当然要叫来看看。真不知这安化城里何时出了这般人物!”马县令说道,“听说前几日的乡试,你也去庆阳府参加了,可有什么感触?”

    “这乡试刚刚过去,学生有些把握,但也不敢大言不惭。一切还是等那放榜之日自有分晓。”张凡说道。

    “嗯,确实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马县令笑道。

    “唉,自打永乐年间,这天下的科举便是变了味。”马县令倒也不在乎有心人听了去,可谓是畅所欲言,“现在的读人为何不修文德,只懂得趋炎附势,原来也是身不由己啊!”

    “……”张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马县令想要说什么。

    “想当年老夫也是那八股文章做的出色,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就进京赶考,当年就中了进士,怎料当了官后,却发现这八股文章做的好,不代表你官也当的好,可是这大明官场这两百年来都是如此,凭一个人想改是不成的,而下场就是头破血流。”马县令有些黯然地说道。

    张凡听到此处,看着马县令依然陷入回忆之中,而所说的话语又十分沉重。张凡开始了一个现代人习惯地大胆猜测:“也许这位马县令曾经也是一位朝中重臣,倒是没听过哪位姓马的高官触了怒被发配到这里。”

    “不知县衙大人……”张凡说道,却被马县令拦住。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马县令说道,“不错,本官是被贬官于此,之所以敢这么说,哪怕你去告密,我也不怕再被放逐。”

    “晚生怎会做那等事!”张凡连忙说道。

    “呵呵,老夫相信你不会,老夫是说即使有人告密,老夫也不会怕。”马县令笑道。

    “大人还是没有说您今日派人叫我前来究竟为了何事。”张凡继续问道。

    “其实老夫是有一事想问,听说你家祖籍是扬州府的人?”马县令问道。

    “实不相瞒,家中祖父正是扬州府人士。”张凡说道,他不知道马县令为何会说起这件事。

    “前日那陈家姐妹说起你的事,我派人请你来之前也是听人说起,想起了一件事。”马县令说道,“不瞒你说,我与那定边巡司陈文川也都是扬州府人士,五年前我来此任之前曾经回过老家扬州一趟,城中一姓张的大户前来找我,我与他家也有些来往。听那张家家主说家中有位伯父不知为何,五十年前远走他乡,只留了封信说是去了西北,还望我给他寻找一番。这庆阳府的扬州人士不知凡几,老夫也不知从何处找起。今日你在此,老夫正好问一问,贵祖父可是叫做张远林?”

    “那正是家祖!”张凡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算是找到了,你家现在掌管家中事务的是你伯父张玉方,他想寻得你们一家,望你们的能回到扬州,认祖归宗。”

    “家祖当时不知为何离家出走,他也没有说与我父亲听,但是他却留下一条家规,家中如果没有人能出仕,就不回扬州。”张凡想起记忆中,母亲在自己小时候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此事当真是怪异。”马县令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凡的祖父为何会定下这一条家规。

    “晚生还请大人不要告诉扬州那边你已经找到我们。”张凡说道。

    “这老夫晓得。”马县令答道。

    张凡告辞了马县令,回到家中,只是说县令大人请自己过府一叙,谈谈乡试的事情。他不敢说自己路见不平,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的事情,更不敢说扬州老家的人在找自己,怕又生出什么意外,就这样又回到自己屋中读写字去了。

第七章 文曲下凡

    不管怎么说,张凡的生活还在继续,每日就是读写字,在城中转转。母亲赵氏每日也是早起劳作,缝缝补补,或为城中大户浆洗衣衫。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着,而那乡试放榜之日也是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这日中午,张凡又来到城中,今日倒也不是在城中闲逛,家中练字的纸用完了,张凡向母亲讨了些银钱来城东买纸。张凡知道这城东有位嘉靖初年的老秀才开了家店铺,卖些字画什么的,也兼着卖些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四宝。张凡可买不起最等的宣纸,当然,这小店中也不会有,但是就是小店中的等好纸,张凡手中的钱也买不了几张。张凡挑了一刀最是差劲的生宣,这种纸工序最简单,价格最便宜,但是很多功成名就的达官贵人都会来买。生宣本就没有经过加工,吸水性和沁水性很强,落笔既定,水墨渗沁迅速,不易掌握,是练习法的佳品,更何况张凡买的又是最便宜的那种!

    张凡买完纸,正欲回家,出到街却碰到了前些日子打了自己一棍子的胡二。那日,胡二三人被人打了好些军棍,在家将养了这些日子,屁股的伤才是刚好。胡二也是忍不下心中这份气,想到自己平日里在这安化城里厮混,哪里受到过这等委屈,心中越想越气,这不,刚能下地走动,就想讨回场子。陈家姐妹和那军官孟阳的麻烦,就算想找也不知他们在何处。不过这张凡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住在这安化城中,胡二带着伤刚刚好的两个手下,三人就来寻张凡的麻烦。

    “呦,这不是张相公吗?今日来这城东作甚啊?”胡二三人拦住张凡去路,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等这大白天的想做什么!”张凡停住脚步,看着三人,警惕地说道。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来向张相公讨些银钱,买些汤药而已。”胡二说道。

    “尔等自作自受,于我何干!”张凡说道。

    “要不是你,我三人何须受那皮肉之苦!”胡二说着,一旁的同伙前抢下张凡手中的纸。张凡哪有那人那般力大,正打算说话,手中的纸已是被那人抢去。

    “待我看看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捧在怀中如此宝贝!”胡二说着,接过东西就翻找起来。

    “速速还我。”张凡说着就要前抢夺,却被另外二人拦住。

    胡二翻找半天,发现只是一堆白纸,根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气的把纸丢在一旁路边的水沟里。

    张凡看到胡二如此作为,口中说道:“胡二,你欺人太甚。”

    “哼哼!”胡二冷笑,心中却在琢磨该怎么教训张凡,只是打一顿又不解气,万一打坏了,张凡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官府一旦追查下来,自己三人免不了又是一顿哨棒。

    这边正在争吵中,城西张凡的家中却是另一番情景了!

    话说今日正是乡试放榜之日,这安化县属庆阳府,庆阳府又属陕西布政司。这整个陕西赶考举人的生秀才不说万,也有成千。话说文无第一,读人最是傲气不过,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他能当状元,但是状元也是人,凭甚不是我”的心思,何况今年是隆庆元年,这赶考的人就是更多了!而且这大明朝的乡试也是古往今来稍有不同,不求时政,只做文章,而这对考生的要求就是读的要多,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的要多,而文章也要做的华丽非常。

    今日放榜,这安化县城也是城门大开,谁也不知文曲星会落在何处!午时刚过,只见一队人马足有十好几人,各个穿的如花团锦簇一般,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朝这小小的安华县城驶来。城卫一看便知是来通传捷报的,看着这等架势,怕不是这陕西布政司的前几名!有一城卫立刻转身跑向县衙禀报马县令去了。

    这队人马走到城门处,其中一个报录人向一个城卫打听了一番,这队人马又开启,向着城西行去。一旁的城卫都向刚才那被问之人打听。

    “哎,我说二子,刚才那人打听的是谁?”有人问道,一旁的其他城卫也凑了过来,想听个究竟。

    被问到的那人得意洋洋,仿佛自己也得了天大的好处,待他好好享受了一番虚荣,在一番人急促地催促下才缓缓道来:“呵呵……那报录人向我打听的是……城西的张相公家住何处。”

    “张相公?哪位张相公?”有的人还没想到。

    “笨蛋,这安化县城就那么大,还有哪个张相公,整个县城里姓张的相公不就那么一位!”有人提醒道。

    “可是前日里被那胡二从后面打了一棍的张相公?”有脑子转的快的城卫已经想到了。

    “可不就是吗!”先前那个被报录人问道的城卫不无自豪地说道,好似中了举人的是自己一般,“这下那胡二的表情可就精彩了!”他不知道胡二现在算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张凡家中,张母正在做针线活,突然听到门外人声鼎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起身出门查看,只见自家门外围了好些人,大部分都是街坊邻居。其中有些自己不认识的人,穿着喜庆红袍,看着就像哪家要娶媳妇一般。

    赵氏正在那里摸不着头脑,当中一人前来到赵氏面前,鞠躬说道:“请问此处可是张凡张相公家中?”

    “正是,各位来找小儿有何事?小儿出门去了。”赵氏见是来找自己儿子的,又不像是什么坏人,就告诉了他。

    “原来是老夫人。”那人说道。后面的人一听找对地方了,不由分说,自顾自地进到张凡家中开始布置起来。

    赵氏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口中有些结巴:“你们,要干什么?”

    “老夫人莫慌。”当先那人说道,“还不知张相公身在何处?可方便着人寻回?”

    “你们找小儿到底何事?”赵氏有些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惹了什么祸事,看着架势,莫不是哪家大户家中的无盐,嫁不出去,看了自己儿子,想要逼婚不成!

    “啊!看我这脑袋,险些忘了正事,害的老夫人担心。”那人拍了拍额头说道,“还要恭喜老夫人,令郎张凡相公得中举人,还是这陕西的头一名,如今我等也要改口喊一声张解元了!”

    赵氏初听此话还没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儿子乡试中举,还是这陕西的解元!心中一片欢喜,慌忙着端茶送水,奈何家中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过,连喝茶的碗都不够用,还好左右邻居送来些碗,这才作罢。忙完了这边,赵氏又想起了正题,说出张凡要去城东买纸,当下自有自告奋勇的几个邻居跑出寻张凡。

    这时候的张凡哪有一点举人老爷的模样,正跟胡二三人扭在一起。话说这泥人也有三分火,胡二三人如此侮辱,张凡实在是受不得,头脑一热就冲了去,而胡二三人又怕弄出什么好歹。两方就这么僵持着扭成一团,一方是体力不行,但是看那架势已然是不顾生死了,一方是人多势众,可是顾忌颇多。一时间到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张凡的几个邻居寻到张凡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几人扭在地,端的是不亦乐乎!邻居们也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这张相公、不现在该就老爷了,平时温温不火,今日怎的如此冲动!当下几人慌忙前拉开张凡与胡二四人。

    “你等休要阻拦,这胡二欺人太甚,我今日要教训一番。”张凡被人架住,动弹不得,口中却是不休。

    “教训我!要不是给你留下颜面,早叫你吃些苦头。”胡二也是不服输的主。

    一来寻张凡的人见到此番场景,大声对胡二说道:“你等好是不知好歹,这位张老爷如今得中举人,你等还敢如此放肆。”遂又转头向张凡说道:“张老爷,如今报录人已到得您老家中,还管着胡二做什么,快些回家去!”

    “我中了举又如何,待我先教训这……”张凡初时也是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自己中举,心中却是骤然平静下来。

    “举……举人……”胡二三人听得张凡中举,想到自己前几日打过他,今天还这般羞辱张凡,顿时大感不妙。毕竟中了举就有当官的资格,想到自己三人竟然在大街辱骂、殴打朝廷官员,心中顿时吓得半死,赶紧跪下,正要给张凡赔礼道歉。张凡却是不闻不问,急着向家中走去。他倒不是心急自己中举,而是担心家中母亲,自己中了举人,必然引得他人围观,怕母亲有个好歹。

    到张凡回到家中,只见自家门前站满了人,马县令也到了。张凡没有看到母亲在等待自己,不顾众人对自己道喜,赶忙推开人群,进到自己家门里,看到母亲坐在椅子,安然无恙,只是神色有些激动,张凡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一旁的报录人向张凡打躬作揖,说道:“恭喜张相公得中举人。”说完指着张凡家中客厅的方。

    张凡抬起投来,只见自己家中这小小的客厅正央挂着一条横幅,面写到:“捷报贵府老爷张讳凡高中陕西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张凡这才露出笑容。

    一旁的马县令也过来道喜:“恭喜贤侄得中举人,还是这一等解元,可喜可贺啊!”

    “多谢大人,晚生得中多亏大人提携!”张凡这是依然说话不卑不亢,马县令看到也是大感欣慰。毕竟张凡也算是自己的后辈,看到张凡如此,得中举人也不像有些穷疯的人一夜突然暴富一般有什么疯狂举动,很是欢喜。

    一旁的报录人拥在张凡身边,母亲也没见过这阵仗,不知这是何意,张凡却知道这是索要礼钱来的,无奈自己家中困难,哪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但是不给又有些失了颜面。正着急,马县令却是过来人,知道其中乾坤,早叫下人准备了几千铜钱包好,打发了那些报录人,这才作罢。

    张凡看报录人离去,先是拜了母亲,又像马县令作礼。赵氏今日可算是熬出了头了,自己辛辛苦苦抚养张凡长大,其中辛酸味道自己最是了解,但又是说不出口,今日儿子功成,这时心中百般滋味混杂,喜极而泣,仿佛是要把这十几年的辛酸都哭出来!张凡看到母亲哭泣,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又是喜事,他也不知母亲为何痛苦,过了会才缓过神来,抚慰母亲。

    马县令本还有些事情要和张凡说,见张母如此,只好等张凡抚慰母亲,自己却是出门去了。他叫过一个衙差问道:“刚才张举人不是去城东买纸,怎的去寻他的人花了这么许多时间才寻回,身也是衣衫不整,你去打听一番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那衙差应声而去,找到去寻张凡的街坊,询问出了什么事。当下,那几人将去寻张凡时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那衙差听了,也不敢怠慢,迅速回禀马县令。

    马县令听了大怒:“简直岂有此理!一群市井泼皮竟敢殴打朝廷举人,你速速带人前去,将那一伙人抓进大牢!哼,简直无法无天!”

    衙差见到县令大人发怒,立刻带了一班捕快前去抓人。

    张凡还在屋中安慰母亲,门外的围观人群却是越聚越多。

    可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乡举门若市”!

第八章 县衙又叙

    张凡安慰好母亲,见母亲经过今天的事情也累了,让她躺在床歇息,又劳烦马县令叫衙役们好言驱散门前围聚的人群,恐打扰到母亲。突然,张凡见到马县令对自己做手势,好像有话要说,张凡来到马县令跟前,正要说话,马县令挥手止住,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随我去县衙,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只是家中母亲……我有些放心不下。”张凡有些担心母亲。

    “无妨,我留个下人在此处照料。”马县令说着,招来一个衙役,细细吩咐他守在张凡家门前,张母要是醒了就告诉她张凡随自己回县衙商量事情,免得赵氏担心。若是有什么变故,立刻来报。那衙役应诺,坐在张凡家的客厅中。

    张凡见马县令安排妥当,也就放下心来,跟随着他来到县衙后面的府中。

    “今日我听闻那胡二当街殴打你,这是怎么回事?”马县令先说起了这件事。

    “是那胡二无端来找我的麻烦,他前日被孟军士叫人打了军棍,想要找我出口恶气。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与其动手,现在想来十分惭愧。”张凡说道。

    “那胡二平日里就为祸市井,我见他没有闯出什么大祸,有无人告官,就随他去了,谁知竟敢调戏我那二位侄女。我又见他被打了军棍,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哪知还想行那报复之事。”马县令气愤地说道,“这次我着人将他一伙抓入大牢,想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贤侄大可放心。”

    “多谢马县令为民除害。”张凡稽首,又道,“不知道大人此番要我前来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险些忘了。”马县令一拍脑袋,说道,“贤侄你如今得中这陕西解元,了了你祖父的一番心愿,可喜可贺啊!”

    “多谢大人,家母为我操劳十余年,如今我也能够好好报答她了。”张凡也很高兴。

    “如今你已是举人出身,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仕途了,是否考虑报于扬州老家?”马县令始终不忘张家托付他的事情。

    “原本应当如此,但是大人那日与我谈过,我回家后不敢明问家母此事,倒也旁敲侧击打听一番,似乎母亲有些事情又不愿说。我看此事还是缓缓。”张凡宛然拒绝。

    “也好。”马县令也觉得张凡祖父定是有什么吩咐在张母那里,也就不再多劝,说道,“那贤侄今后有何打算,是否进京参加明年的会试?”

    “本当如此,晚生也打算在家多读些,准备明年进京赶考。”张凡说道。

    “那你可准备好路的盘缠?”马县令问道,“京师距离本县不算远,亦不算近。虽然到时自由人会送你入京,但是到得京城之后总要有些花销。”

    “这……晚生会想办法。”张凡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只好这般作答。

    “不如老夫资助你一些银钱如何?”马县令说道。

    “万万不可,我怎么能受大人银钱!”张凡断然拒绝,“我与家母会想办法的。”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且于你分析一二。”马县令说道,“我知道你母亲每日做些针线手艺,替这城中大户人家浆洗衣衫,补贴家用,虽是获利不多,但是总能攒下些钱来。”

    张凡点头,不知马县令为何如此说。

    “那你现在再想想,如今以你的身份,哪家大户还敢让你母亲替他们劳作?”马县令点出主题。

    “这……”张凡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只是其一,其二呢……”马县令端起桌的茶水,抿了一口,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我与你老家里也算是有些交情,他们托我找寻你们,如今我也是找到了,可是你又不让我说出去,我这也是良心不安啊!”

    “大人……”张凡刚想说话,被马县令打断。

    “我也不只是为了这些才想资助你。”马县令接着说道,“老夫也是对你赞赏有加,觉得你若是得进仕途,也算是我大明的幸运,老夫也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敢问何事,力所能及,在所不辞。”张凡答道。

    “呵呵,我就欣赏你这一点。”马县令夸奖了一句,说道;“此事非一日一时之事,而是要你从进入官场的那一天起都要这么做。”

    “……?”张凡有些不解。

    “我要你在小事迎奉,但是大事你也不能一蹴而就,要徐徐图之。”

    “这……”张凡不知道马县令为何会要他这么做。

    “我来解释给你听。”马县令说道,“小事之要奉迎,方能不树大敌,尤其是一些小人,对于他人小事之的拒绝尤其记在心,他日必然会有陷害之事。”

    “是的,这点晚生了解。”张凡作为一个“后来人”,厚黑之类的东西是了解了不少,怎么能够不知小人的险恶!

    “至于大事之,切忌不可一蹴而就。在朝为官总有敌人,你的这般心急就有可能成为他人攻击你的手段,即使那事是利国利民,利于天下也不行。要明白各方厉害,平均各个势力间的利益方能完成。要不然就会像一些傻蛋似的忠臣一般,被人贬黜。”马县令说道此处,竟然骂了一句粗口,面有暗淡之色,显然是有感而发。

    “多谢大人提点。”张凡谢道,他不知道马县令的故事,但是他知道马县令一定经历过一些事情。他知道马县令是在教他为官之道。一个可以算是素不相识,只是与自己那没见过的老家有些关系的六旬老人对自己说这番话,着实让张凡感动。

    “今日就说这些。”马县令叹了一口气,叫来一个下人,吩咐了一番,对张凡说道,“待会我叫下人和你一同回去,帮你们把家帮到城东,我在那里有一座小院,正好让你母子二人居住。换个好点的地方,也可安心读。”说着又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张凡:“这里是些银子,先拿去花销,不够的话来说一声,我再派人送去。”

    张凡推辞了一番,只好收下,随即又向马县令问道:“大人,我知你是因为祖的关系才对我如此照顾,可是我不想将此事告知家母,这该如何是好?”

    “若你母亲问起,就说是县里奖励新科解元为本县博得一个出了头名举人的荣耀。若令堂来问,我自然会帮着打点。”马县令说道。

第九章 新院新墙

    张凡回家后要母亲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母亲有些不知所措:“凡儿,这是干什么?我们要搬到哪去?”

    “搬到城东,有座一进院子的新家。”张凡说道。

    “我们家哪来的钱去买房子,还在城东,地价那么贵。”母亲有些担心。

    张凡当下把和马县令议好的一番说辞告诉母亲,还把那一包马县令交给自己的银子交给母亲,赵氏听到这是县里奖给张凡的,看到包里足足有三十几两纹银,赶紧收好,这才欢天喜地地收拾家什去了。张凡看到母亲带着喜悦笑容的脸庞,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张家的家当着实不多,张凡告诉母亲那边什么东西都有,有些不用的东西劝母亲丢掉,但是赵氏过惯了苦日子,和这里的一针一线都有深厚的感情,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舍不得丢掉一件。张凡无奈,只得将一应事物都打包。赵氏还特别找了个家中最好的箱子将张凡的本什么的都装好,像是箱子里装着什么宝贝一般。

    张凡招呼马县令派来的人帮忙搬东西。本来那人看张家东西不多,也就雇了一辆车来,谁知东西放不下,只好又去雇车,这才把张家的东西全都装车。张凡看第二辆车还有空地,要母亲坐去,省的劳累。赵氏一开始不愿意,但是架不住儿子的规劝,这才坐车,只是坐车后,赵氏还是紧挨着张凡装的箱子,生怕有了什么闪失一般。张凡只好随着母亲。

    许多街坊邻居知道张家要搬去城东,还是县衙赐给张家的房子,都来相送。张凡和赵氏道别了邻居,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驶离了这个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家。

    张家的新家位于城东最繁华的一片大街,是一座靠近县衙的房产,有个一进的小院,赵氏看到更是笑不拢嘴,比之张凡父亲去世以前的房子还要好许多。张凡想来也对,那马县令之前好歹也是个京官,多少回有些积蓄,这安化县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马县令想要买这么一处房产还是十分容易的。

    两架板车到得门前,马府的两个下人马招呼拉车的贩夫帮着搬运东西。赵氏还是紧张着那个装的箱子,不让他人去碰,就连张凡想去搭把手都不肯。张凡无奈,只能小心跟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吃力地把箱子搬进去,生怕母亲有个什么闪失。

    这处房子着实不错,进门就是个不大的院子,倒也显得宽敞。再往里面是五间屋子,中间的那间是客厅,有张桌子摆在那里,还有几把太师椅。右边两件给人居住,靠左还有一间光线很好,窗口朝南的屋子赵氏打算给张凡用做房,另外还有一间靠在一旁的明显就是厨房了。

    赵氏来到两间卧室,都是打扫干净一沉不染,两间屋子都有个一人高的橱柜,还各有一张结实的大床,床铺着新套的被子,看得赵氏都舍不得盖。她将自己那屋的新被褥小心收到橱柜中,又铺自己从家中带来的,虽然陈旧,但是洗的雪白干净的老棉被。张凡看得都有些心痛,想跟母亲说说,但是看到母亲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赵氏整理了两间卧房,又来到那间留给张凡做房的房间。端的是窗明几净,一个一人高的长架立在墙边,还有张结实典雅的楠木桌在窗台旁,桌文房四宝是一应俱全。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但是看起来却是让人心静。张凡将自己的从箱子里拿出来,依序摆放在架。

    厨房里头,锅碗瓢盆是准备妥当,显然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张凡母子二人搬来就行。

    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个放杂物的小屋,张母将不用的东西整理妥当,放在里面,还小心地锁门,把钥匙贴身收藏,仿佛里面都是些宝贝东西,生怕有什么丢失。

    有四个人帮忙搬家,本来就没有多少家什,不消一会就收拾妥当。张凡从母亲那里取了些银钱给了马府的两个下人,那二人本欲拒绝,奈何张凡坚持,只得收下。又打发了拉车的贩夫,这才算安生下来。

    夜晚,吃过晚饭,张凡正欲去房看,母亲却叫住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说。张凡跟着母亲来到客厅中的房坐下,等母亲开口。

    “凡儿,娘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赵氏说道,一脸喜庆毫不掩饰,“你祖父和你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也为你高兴。”

    “还要多谢娘养育之恩,以及这十几年来抚养孩儿,孩儿方能有今日成就。”张凡起身来到母亲身前跪下,深深一拜。

    赵氏受了张凡一拜,很是欣慰。又连忙把张凡扶起来,看自己儿子回到椅子坐下,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我今年三十多了,却也看多了许多事情,终年只是考个秀才就再无所出的人我见得太多了。你小小年纪能有这番成就,当真是祖先有灵。”

    “……”张凡不知母亲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不管你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哪怕是出将入相,都要谨记,好好做人,万万不可行任何苟且之事。母亲没有读过,但是也知道天地君亲师,你切切不可辜负。”赵氏突然严肃起来,“你祖父是个好人,一辈子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你的父亲也是如此,自打我嫁进张家,你父亲就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外出做事也是有规有矩。你要谨记,切不可做出令家中蒙羞的事来。不然我也没有脸面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放心,孩儿知道,定然不会辜负母亲教诲,必然好好做人,以后若是为官,也当忠于大明皇,诚待百姓,对得起天地良心。”张凡郑重起誓。

    “嗯,我的好凡儿,如今家中也有些银钱,待来年会试时日,进京赶考也就不是问题了!”赵氏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家安心读,准备考试。家里一应事物有我操持着,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是,母亲。”张凡说道,正准备去房读,突然想起马县令提过自己扬州老家的事,转头说道:“母亲……”

    “还有何事?”母亲问道。

    “不……母亲,孩儿没事,母亲今日也劳累甚多,早早休息。”张凡本想说说扬州老家的事,见母亲现在高兴着,生怕扫了母亲的兴致,把事情放下,到房读去了。

第十章 难民如潮

    就这样,张凡母子二人换了个新的环境开始生活。!。!超。速!更。新日子对张凡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觉得住的地方比以前要大了许多而已。而赵氏的感觉就大为不同,自己儿子为自己家带来的这份荣耀让她整天笑不拢嘴,每日里出门都是面带笑容。家中有了些钱,张凡全都交给赵氏保管,反正他每日只是读练字,不需要购买什么,有什么文具方面的需求,张凡一提,赵氏根本不让他动手,自己去为张凡购买。张凡想着现在家住在城东,离着卖笔墨纸砚的小店也近,就由着母亲了。张凡在这安华县城中也没什么朋需他出去交际,就是午后会在城中逛逛。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现在出门,城中人对张凡的态度都变得异常亲切,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都会前喊声“老爷”,让张凡是大不习惯,又不好点破,只得自己慢慢受着。

    赵氏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处小院中每日更是人群络绎不绝,而且大都是穿红戴绿的中年妇女,而且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来替各家女儿说媒的。赵氏面显得不耐烦,不过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张凡更是不厌其烦,但他要顾着自己脸面,又不好出去和那些女人理论。赵氏也来和张凡说过,还调侃张凡“像个黄花大闺女一般,引得媒人踏破门槛”。面对母亲的调笑,张凡也是无可奈何。幸好这些人都被赵氏以“小儿正在专心读,准备明年进京会试”给挡了回去,张凡这才算是能定下心来读。

    不过赵氏却是有一点不甚满意,平常自己总能接到些大户人家的活,虽然家里有了些钱,又是自己掌管,但是赵氏从没有想过给自己置办些什么,最多就是卖些好的食材,给张凡补补经常熬夜的身体。但是她还是想去做些活,多给家里赚些钱。张凡以前经常劝她,自从搬了新家,张凡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赵氏正心中窃喜,怎料城里没有一家敢让她去做活,还好言相劝,生怕折辱了她。那些大户虽然有钱,可是做的都是些商贾买卖,哪里敢让举人老爷的母亲给自己做活,这简直是折他们的寿吗!不过赵氏虽然总是跟张凡抱怨这件事,但是张凡看得出来,母亲心中是一片自豪之情,也是打趣着赔笑。

    渐渐的,也到了十二月,天气转凉,这西北的天气尤其的冷。眼见着就要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准备着过年。张凡家中也是如此,赵氏这次花了狠心,买了块好料子,打算给张凡做件新衣裳,喜庆喜庆,而自己还是穿着以前的粗布衣裳,张凡每次对她说起此事,她总是说:“旧衣服,穿惯了,穿着舒服。”

    这一日,张凡起床,看到母亲还是早早的就做好了自己的早饭,张凡吃完饭,在院子里活动一番,正准备去房读,一阵敲门声传来。张凡正纳闷,谁会这么早的来找自己。

    母亲连忙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妇女,手里抱着一个才两岁大的女婴,手中还搀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三人都是风尘仆仆,脸扑满黄沙,显然都是从城外而来,而且赶了很远的路。赵氏有些疑惑,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正打算询问,对方先开口了。

    “这位大嫂,能不能讨碗水喝,给孩子们些吃的。”那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显然有段时间滴水未进。

    “有有,快些进来。”赵氏虽然疑惑,但她素来好心,看这女人也不像是歹人,将三人引进自家院中,关大门。先弄了些水给她们润润喉咙,又做了些吃食给她们。

    那女人急忙道了声谢,接过食物分给孩子,自己也开始狼吞虎咽。张凡也看到了三人,他并不怪母亲轻易放人进来,而且这母子三人看起来确实遭了很大的罪。

    赵氏耐心待他们吃完,正要询问,又有敲门声传来。赵氏开了门,却又是一些拖家带小的人满脸风尘,前来讨要食物。赵氏只得又放人进来。

    张凡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对母亲说道:“母亲,我出门看看出了什么事。”说完,张凡开门走了出去。

    张凡来到街,只见到处都是难民一般的百姓在街的各家各户讨要些饭食,远处的城门大开,不断地有难民涌进来。张凡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家中,最先来的那母子三人已经缓过劲,一个劲地感谢赵氏,在得知张凡是今年陕西新科解元,院中的人更是跪倒在地,千恩万谢。

    赵氏第一次见到有别人跪在自己面前,正不知所措,张凡忙将他们劝起,对着一开始的那个女人问道:“这位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街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人,城门口还有人不断进城。”

    “回举人老爷,我们是北面延安府的百姓。昨夜里不知道那里来的鞑子,足足有万人劫了延安府。我也是没办法才带着孩子出逃,走了一夜的路才来到此处。还谢举人老爷的搭救。”接着又是一片多谢救命的声音。

    张凡先让他们平静下来,又问道:“延安府的卫军,两城巡司的军队怎么不抵抗?”

    “府中卫军只有区区百人,根本无法抵抗鞑子。至于巡司,我家汉子就在里面当兵,昨天接到头的命令,说是要换防什么的,不在什么辖区。”

    张凡听到这里,心中有些了解了,只是鞑子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两城巡司换防的时候前来劫掠,看来这其中另有乾坤。张凡正好看见街有两个当差的,招呼他们过来。那两个衙差也认的张凡,见举人老爷招呼自己,马就过来了。张凡跟母亲说道:“娘,你且打开大门,将家中米粮都拿出来,做些粥饭接济一下外面的百姓。”又对两个衙差说道:“你二人要注意,切要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莫让人乱起来。还有最重要的是注意我娘的安全。”

    “张老爷放心,我二人晓得了。”其中一人应道。

    张凡转身就要出门,母亲赵氏却喊住了自己:“凡儿,外面这么乱,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凡对母亲说道;“娘,我去一趟县衙,问问马县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氏万般叮嘱张凡要路小心,看到张凡走远了,这才吩咐那两名差人一人将家中存的些米粮拿出来,做些粥饭。又拿出些钱让另一人去再买些米来,这就开始施粥。街的百姓已知此处有人施粥,都向此处涌来。好在大都只是一夜没有吃饭,在那衙差的维持下,倒也是井然有序,大都先让老弱妇幼先来讨些吃的。

    张凡走在去县衙的路,看着城中涌入得大量难民,心里十分难受。对历史并不精通的他这才记起,原来这大明朝的边疆是如此的不安稳。可是这个身体的记忆中,鞑子却是很少来劫掠,就算有也只是小股,从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入侵。张凡按下心中疑问,快步向县衙走去。

第十一章 边关告急

    张凡来到县衙,衙役看到他,也不阻拦,将张凡迎了进去——张凡询问马县令在何处,衙役告诉他马县令在后堂处理公务,正要派人去寻张凡,当下正好,衙役立刻将张凡请了进去。

    张凡来到马县令的房,见他正在写什么东西。马县令看到张凡来了,叫他坐下,匆忙写完UU小说的信件,着人立刻送往庆阳府衙。这才转身与张凡说话。

    “贤侄来了,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马县令问道。

    “晚生知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母亲已经在家中收留了不少人,做些粥饭与他们充饥。”张凡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堂果然是菩萨心肠啊!”马县令叹了一句,又接着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明白,只知道鞑子昨夜纠集了万人,乘我延安府两城巡司换防之际,劫了延安府和它下面的三个县,估计有一两万人无家可归,死伤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那鞑子这么多年不见动静,为何这次突然来劫?”张凡听到形势这般严峻,赶忙问道。

    马县令长叹一声,说道:“你可知道我身为一个文官,本不会做这边疆县城的县令。大明历来北疆的县令几乎都是武人出生,只不过这些年来,鞑子的骚扰越来越少,这北疆的县令才有文官来做。”

    “是不是鞑子注意到这边的动向,所以才打算重操旧业?”张凡问道。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马县令说道。

    “大人可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张凡问道。

    “贤侄也察觉到了!”马县令说道,“这次鞑子来劫的时间如此之巧,若只是单纯的巧合那倒也罢了。”

    “大人是怕有人通风报信?”张凡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老夫正是由此顾虑。”马县令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焦心,“若只是一些小兵小卒被人收买,那也还好说。若是什么官员将消息报于鞑子,这可就麻烦了。”

    “不会,若是鞑子知晓延安府两城巡司要换防,必然是有些地位的人透漏给他们的。”张凡说道。

    “贤侄为何如此说?”马县令问道。

    “大人不知,我母亲收留的一个从延安府逃来的女人说他丈夫就在延安府两城巡司那里当兵,接到换防的消息是昨天。若只是小兵小卒走漏的风声,鞑子必然无法再半天之内纠集万之众。”张凡分析道。

    “那……可就真的麻烦了!”马县令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成一团。

    就在二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的时候,一个衙役慌张地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交于马县令手中,说道:“大人,这是陕西布政司发往各县的急件。”

    马县令听了,立刻接过信,拆开来阅读。张凡看着马县令的眉头顺着眼光从信件由右到左,越皱越深。

    一会的功夫,马县令看了完信,坐在椅子不言不语,这可急坏了张凡,只好出言询问:“大人,信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马县令将信递给张凡。本来这布政司的急件是不能给他人观看的,不过张凡现在也是举人了,马县令觉得给他看看也无妨。

    张凡接过信件看了起来,这才知道,昨日不光是延安府被劫,鞑子出大军复入河套,就连大同府、蓟州府、宁夏府也全面告急。这次鞑子的进攻可谓是规模浩大,除了宁夏巡抚王崇古率部抵御住了鞑子的进攻,其余三地劫不能幸免。

    “看来形势严峻啊!”张凡看完了信件,也叹道,“那宁夏巡抚王崇古是何人?”

    “呵呵,这位王巡抚可不简单。”说道此人,马县令的脸有了一丝笑容,“他是山西人,嘉靖二十年中的进士。曾任刑部主事。嘉靖三十四年任常镇兵备副使,在夏港抵御倭寇,嘉靖四十三年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大明北疆能有这些年的安生,多亏了他。他多次带部击败蒙古贵族军队的进犯。”

    “如此看来,这位王巡抚也算得是一员大将了!”张凡说道。

    “哈哈,你的这句话他是最爱听的。”马县令说道,“虽然他是进士出身,但是最是喜论兵事,又熟悉诸边隘塞。倒是多次料敌先机,将鞑子多次企图聚集劫我边塞的行动瓦解于襁褓之中。”

    “这样看来,形势更加严峻啊!”张凡说道。

    “嗯……你这是何意?”马县令问道。

    “鞑子这次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让这位王巡抚发现,又卡着边塞守军换防的时间来犯……”张凡说道。

    “果然是有官员或将领通风报信吗?”马县令拍案而起!

    “大人不要动怒,你气那叛徒再狠,他也不会被你气死,万一气出个好坏来,那人还不知道要多高兴呢!”张凡看马县令怒发冲冠的样子,连忙劝道。

    “贤侄说的不错,我可万万不能让那小人得志。”那县令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下,“当下还是考虑如何应对。我已下令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无奈本县粮仓中的存量着实不多,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庆阳府那里送信,求李巡抚发些粮食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张凡听到此处,当下走到马县令面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大人果然是心系百信,没有朝廷公文,私自开仓放粮可是重罪,大人为了百姓甘冒此风险,实在是令人敬佩!”

    “贤侄过誉了!”马县令说道,“如今老夫已年近古稀,早已不在乎这名利二字了!能为百姓做些事情,积些阴德,也算我没有白来这时间走一遭。至于朝廷要记我的罪过,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张凡看马县令说的有些伤感,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

    就在二人各自想心事的时候,又有衙役送来信,马县令急忙接过信阅读。张凡看到马县令这次的表情和看刚才那份信的时候是反过来的,看到最后,马县令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

    “边关急报已于昨日路,半夜里抵达京城。圣连夜招内阁议事,如今已经做出决断,派发了下来。”马县令高兴地说道。

    “面怎么说?”张凡也急于知道朝廷到底做了什么决断。

    “朝廷要王崇古总督陕西、延宁、甘肃三省军务。要他派兵入河套奇袭鞑子主力。”马县令这次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不过,还有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要告诉贤侄你。”

    “朝廷肯派军前往,这是好事啊!还有什么事情?”张凡问道。

    “王崇古已经开始整军待发,却无军中主薄,原来的那个人受伤了。所以王崇古招周围各府的赋闲举人前去顶替。宁夏的人手极度紧缺,离得最近的就是延安府和我们庆阳府了。延安府是指不了,就剩下我们庆阳府。而府衙大人推举了你。”马县令停下喘了一口气,“贤侄,回家准备去,你要战场了!”

第十二章 朝廷调令

    “呃……战场?”张凡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没有听错?”

    “不错,正是此意。!。!超。速!更。新”马县令说道,“不过贤侄不必害怕,又不是让贤侄你冲锋陷阵,只是随军做个记官。况且王崇古治军有方,手下兵将堪称骁勇,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战场……我……”张凡对马县令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在自己口中喃喃自语。

    “贤侄怎可如此窝囊?”马县令见到张凡这副模样,以为这个读读的好的年轻人平常只是天花乱坠,一旦真的要他场就原形毕露,如此害怕和那些只会谈天说地的酸儒一般模样,马县令不由得一阵失望,话语间也带了三分冷淡,“贤侄如今有功名在身,又是这陕西的解元,当为读人做个榜样才是,何况朝廷有需要,这正是施展抱负的好时候。”

    “呃……大人误会了,我并非害怕战场。”张凡回过神来,说道,“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战场厮杀的场景?”

    “贤侄身为军中主薄,自当更随大军主力,记录汇总各战情况也是你的工作,当然能看到战场厮杀。”马县令以为张凡只是怕见血腥场面,不由得对张凡说话的语气也有所好转,“不过贤侄不必担心,一开始谁都会有这么一次,往后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嗯,大人说的是,不过能亲眼所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张凡高兴道。

    “呃……贤侄到底是在说何事?”马县令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会意错了,原来张凡刚才的表情是高兴的!

    “当然是古代……战场了!”张凡高兴的差点说漏了嘴,慌忙改口说道,“我第一次能亲身经历一场战事,如何能不让人兴奋!”张凡这倒是说的实话,作为一个五百年后生在新中国的21世纪公民,那里有机会见到战场,所看的不过是被剪辑过的电视片段或人们设计好的影视作品!而张凡能够与真刀真枪的古代冷兵器战争做一次零距离地接触,又如何让他不高兴呢!

    “这……”马县令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张凡会是这种心思,竟然发起愣来,不过又回头一想,这也不是坏事,心中想到:“起码老夫这位贤侄对的王崇古的脾气,他平生最讨厌那些满口天花乱坠的酸儒。贤侄这般模样,起码王崇古不会给他小鞋穿。”

    “看贤侄的样子,老夫先前倒是错怪你了,老夫还以为你害怕呢,哪知却是完全相反。”马县令微笑着说道。

    “哪里当得大人如此夸奖。”张凡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这可不是夸奖,老夫就见过很多文官,在被委派了这般工作之后,没有场就大吐特吐的人不在少数,贤侄有这份胆识十分难得。不过……”马县令话锋一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人有何事,但说无妨,晚生一定谨记于心。”张凡见到马县令的模样,知道接下来必然是番沉重的话,也是表情严肃,洗耳恭听。

    “嗯,贤侄你要谨记,不可以此为一场游戏,特别是你乃主薄,负责记录战场诸项事宜,将来是要归于朝中记录查看,切切记得要务实,不可妄言。”

    “是,晚生一定谨记大人教诲。”张凡说道,随即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开口问道:“只是大人,若是我在军中看到些什么……什么有辱体统的事情该如何?”张凡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

    “你算是问对人了,想当年我也担任过主薄一职,若不是长期担此职位,也不会知道其中的乾坤。”马县令说道,“朝中明面报都是军中大事,无论胜败都要据实记录。若是一些不成规矩的小事,贤侄就睁只眼闭只眼,若是规模稍大,主将既不想报让那些朝臣嚼舌头,又怕事情以后被人捅了出去,惹下麻烦,又不能不报。弄的不好也会怪罪于你。”

    “还请大人教我!”张凡说道。

    “其实这是十分简单。军略大事你如实记载,而那些不得台面又不能遗漏的事情,贤侄你要另外记录。”马县令看来是深蕴此道,“到时候发回朝廷之时,朝中自会分开交,以留备案。这虽然不是规定,但是已然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马县令说着,又有衙役拿着信飞奔而来。马县令看完信,脸也更加高兴。

    “朝廷已经下发粮饷救济灾民,组织大军。只不过我们这里受难最轻,军饷辎重会先来,但是救济难民的粮食要晚一些。”马县令说道,“此地与延安府太近,不过鞑子好像无心继续南攻。王崇古已经下令庆阳卫所要全力防范鞑子南侵。现在已经调了陕西各方十个营的兵力前来,估计两日之后就要路过此地。到时候调令会随军送达,贤侄你也要随军北了!”

    “呼……”张凡呼出一口气,对马县令郑重地说道,“晚生定然不辜负朝廷委任。”

    “嗯,贤侄回家去,这两日好好陪陪令堂。”马县令说道。

    “是,那么晚生告辞了。”张凡说道。

    辞别了马县令,出了县衙,张凡看到这小小的安化县城已经是难民如潮,人满为患!看这般情景,想必庆阳府下辖的宁州城,还有合水、环县、真宁三座县城也不会好到哪去。张凡叹了口气,向家中方向走去。

    待张凡到得自家门前,发现家门口还有许多难民,毕竟安化县中的存粮不多,早被难民领完。还有很多没有拿到粮食的人在等着讨一碗粥饭充饥。张凡还发现街有不少人家都在救济难民,这倒不是家家都向张凡家一样好心,毕竟都是住在边疆,万一哪天轮到自己遭罪,也要靠其他人的救济。

    张凡进了家门,发现母亲正支起大锅做粥,一旁已经空了七八个装米的麻袋。那两个捕快一个在维持秩序,一个在给人们盛粥。

    母亲见到张凡回家,百忙之中无暇顾及,只是说了一句“凡儿回来了”,又开始做起粥饭来。朝廷下发的粮食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看来今天是有的忙了!

    到了晚,这才算是安生了下来,只是如今已近年关,天气寒冷,如何安置这许多难民就成了天大的问题。听说县衙大堂都住满了人。赵氏也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房间都让给那些孩子居住,小小的院子里更是住满了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唯独张凡的房没有让别人进入。

    晚,张凡和母亲坐在自己房中。张凡不知如何向母亲开口,说自己要随军北,但是又不得不说,正在发愁。赵氏看出了张凡心中烦闷,说道:“凡儿,今日你去县衙可是听到了什么?”

    张凡见母亲问起,只得将当下各府的情况向母亲大致说了一说,又说朝廷准备发兵河套。

    母亲听了也很高兴,说道:“朝廷肯发兵,这是好事,为何你还皱着眉头?”

    “孩儿……孩儿就与母亲说了!”张凡打算告诉母亲,“朝廷准备突入河套,突袭鞑子主力,但是军中缺少主薄。朝廷已经委派孩儿前去顶替,调令两日后会随军到达。”

    “这……这……”母亲初闻此事,竟然失了主张。想到自己儿子只是个文弱举人,那战场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张凡,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不必担心。”张凡看到母亲模样,马出言抚慰,“孩儿此番只是做那军中主薄,记录个记什么的,又不是要孩儿阵冲锋,没有危险的。”

    “可是……可是你一个读人,话说这战场的事谁也做不了主,刀剑无眼,万一有个好坏,可叫我如何是好!”赵氏痛哭起来。

    张凡看到母亲哭泣,又是一阵安抚。他抓着母亲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为母亲拂去脸的泪痕,郑重说道:“母亲还请放心,朝廷既然下了调令,孩儿要去军中之事已然不能改变。孩儿答应母亲,定会照顾好自己,待大军胜利回师,孩儿必会随着一道回来。”

    赵氏虽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是此时已成定局。她千叮咛万嘱咐,张凡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而归。

第十三章 随军北上

    朝廷下发的救粮在第二天的下午才到,马县令交接完后,立刻在县衙旁边开始派粮。难民们见朝廷又有粮食发下来,蜂拥而至。马县令见场面混乱,生怕发生抢夺,只好又调来一队士兵配合县衙中的人手维持秩序。

    赵氏这一天以来,一直是心神不宁。昨天夜晚还被噩梦吓醒,她的脑海中总是会冒出张凡倒在尸堆中,闭目不醒,满身都是鲜血。这天她告诉张凡,张凡却是不以为然。先不说那中写到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就冲他是一个五百年后的人,他也不会相信这些事。无奈赵氏总是如此,张凡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去街的刘半仙那里算了一卦,算出个“虽有劫难,但无大碍”,说张凡能完整无缺地活到九十岁,赵氏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有陕西大军的斥候前来通报,说是大军将在下午到达,稍做休整,然后将会连夜赶往宁夏卫。并且还带来了张凡的调令,临时委任张凡为随军主薄,突袭河套。马县令得到消息就马派人请张凡过府,将调令交给他。

    这次调兵,王崇古可是下了狠心,几乎抽调了陕西一半的兵力,几乎有五万人。不过这五万人可不是都要进入河套,除去原本就驻守长城的边防军不动,这五万人的一部分要负责巡逻各个无人看守,但是鞑子可能会翻山绕进来的山川险要。还要有一部分去支援大同府和蓟州府。听说最近东南沿海没有闹什么倭患,大部分都被戚继光的戚家军给剿灭了,剩下些倭寇都是三五成群,不成气候。朝廷准备掉戚继光及其部下,督阵蓟辽,拱卫京师。所以这样算来,真正进入河套地区执行突袭计划的军队数量不会过多,可能只有五千人左右。当然,人多了目标就大,万一打草惊蛇,就算不什么突袭了,倒是恐怕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张凡就是历史成绩再差,也听过戚继光这位鼎鼎大名的大明传世名将,抗倭英雄。想到自己有可能见到这样一位历史人物,张凡心中又是一片激动。

    “此番贤侄你随军而行,定要多加小心啊!”马县令有些担心张凡,怕他第一次战场,会出什么纰漏。

    “大人放心,晚生省得。”张凡回答道。

    “嗯,下午,大军就会路过此地,稍做休整就会出发。本县距离宁夏卫之间再无大的城镇,可能会连夜行军。贤侄还是回家休息,否则可撑不了一夜。你没有骑过马,军中又无车辆,要做好准备啊!”马县令关心到。

    “多谢大人提醒。”张凡道了声谢,说道,“那晚生就回家去了。”

    “去,到时老夫会派人去通知你。”马县令说道。

    张凡回到家中,此时流亡来此的百姓都去县衙领粮,家中倒是没有人了。张凡与母亲说了夜晚行军的安排。赵氏知道张凡从来没有通宵熬夜,平常读最多也只到子时,怕他熬不住,也是劝他休息。自己却是怕张凡行军途中饿着,为张凡准备干粮去了。

    张凡从来没有午休的习惯,心中又想着自己马就要战场,纷乱的很,快到申时才睡去。酉时刚到,马县令就派人前来叫张凡过府。张凡才睡了堪堪一个时辰就被叫醒,有些迷糊,只是心中还惦记着行军大事,恐怕耽误了,连忙请母亲打来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赵氏递过一个包裹,张凡有些疑惑。

    “这里是娘为你准备的干粮,夜晚行军劳累,万一饿了用来充饥。”赵氏喃喃地说道,“凡儿,一路山……要……多加小心……”说道此处,赵氏又哭了起来。

    “娘,我只是去做个随军主薄,远离那些刀兵之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张凡劝道,“况且那刘半仙不是给我算过,能活到九十岁吗!我今年还不及弱冠,还有七十几年好活。况且我怎么舍得下娘您啊!您不是还等着抱孙子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赵氏听到此处,破涕为笑。

    张凡在母亲的注视下,跟着马县令派来的人往县衙去了。

    此时县城中已经没有难民的身影,听说是大军来到城外,帮着建了些简易的棚子,供流民暂时居住。城里的流民已经都出城去了。

    张凡进了县衙,发现马县令正与一位披金穿甲的将军模样的男子说话,那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脸神情看起来对马县令也是十分恭敬。马县令见到张凡进来,赶忙把他拉过来,介绍那位将军与他认识。

    “贤侄来了,快来快来,见见刘金全刘参将。”马县令拉着张凡来到刘参将面前说道,“这次带领这五万大军前往宁夏卫前去复命。”又对刘参将介绍道:“这就是我这安化县中,今年新科解元张凡张远德。”

    “见过刘参将。”张凡向刘参将拱手说道。

    “张相公年纪轻轻就得了解元的名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刘参将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当时朝廷调令发下,我本以为是位年过不惑的老举人,没想到如此年轻,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参将过奖了!”张凡谦道。

    “我可一点都不过奖,年轻人本就是比那些屡试不中的老生要有朝气的多,何况张相公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位参将大人可能不怎么会说话,听的张凡总有一种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感觉,或者就是这位真的是个直肠子,想什么说什么。

    “呵呵……还是要谢谢刘参将的褒奖。”张凡有些玩味地说道。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见过面了,等会在我府中吃饭,大军要戌时方能出发,用完了饭再走。”马县令赶忙打圆场。看到刘参将走到了一边,又把张凡拉到一边说道:“贤侄不要见怪,刘参将就是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也没读过什么。贤侄可不要乱想啊!”

    “这点晚生知道,晚生自有把握,不劳大人费心。”张凡说道。

    当下三人坐下,开席用餐。席间,张凡听出来刘参将与马县令原本就认识,马县令仿佛还是他的级,只不过两人都不想提及此事,一旦有所涉及,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必然岔开话题,听的张凡心中十分好奇。

    用完了晚饭,三人一同来到城外。刚出城就看到十几个长长的棚子,其中住满了人,时而又有流民进进出出。显然,这就是刘参将带来的兵为流亡百姓搭建的临时居所。这些临时居所的后方,浩浩荡荡的驻扎着张凡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张凡初次看到这么多的古代军士,列队整齐的站在自己眼前。以前的自己虽然也在电视见过几万人的集会,但却从来没有自己亲眼见到过,更何况是五万排列的整整齐齐,提枪跨刀,准备出征的古代大军。

    “张相公看我陕西的军貌如何?”刘参见问道,话语中显然带着一丝得意。

    “果然是精兵强将,威武之师,威武之师啊!”张凡由衷赞叹。

    “哈哈哈……”刘参将听到张凡的话,也是高兴地哈哈大笑。

    这是,一小校来到刘参将面前,行了一礼,说道:“禀参将大人,全军已然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嗯,不错。”刘参将说着,要张凡站过来,说道,“这是张相公,是我军中新任主薄。去牵匹马给张相公。”

    校大声说道,随即又向张凡行了一礼,“见过张相公。”说完,没等张凡说话,就转身而去。

    “张相公,哦,现在应当称张主薄了。”刘参将说道,“莫要见怪,这当兵的都是大老粗,没有你们读人那么讲究。”

    “参将大人见外了,军人出身本当如此。”张凡说道。

    这时候,那小校牵了一匹棕色皮毛的马过来。张凡虽不会识马,也能看出眼前的马看起来也算得高大骏健,虽然算不神驹,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张主薄,还请马,我大军就要开拔了!”刘参将说道。

    张凡没有骑过马,在那小校的帮助坐马背。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第一次骑马的新鲜感取代了这种不适。张凡坐在马,向马县令作了一揖,那边刘参将已经命令大军开拔了。张凡生涩地催马前去。

    快要走过县城的时候,张凡望向城门,发现自己母亲正站在城门口注视着自己。张凡心中一片感动,立刻下马,向母亲行了一礼,这才马离开。张凡就这样随着大军向宁夏行去,他没有过去和母亲说话,生怕母亲会落泪。更重要的是,张凡怕自己会留泪。

第十四章 调兵遣将

    张凡现在可感不到一点新鲜感了——初时骑马的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几个时辰行下来,剩下的只有大腿内侧的疼痛。张凡本想向先前为自己牵马的那位小校询问一下,可是看到那么多的军士都在步行,张凡又怕自己显得矫情,只得默默忍受这份痛苦。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初七,明天就是腊八,张凡想到让母亲一个人在家度过,心中又是一阵不忍。记忆中,每年腊八,赵氏都会将家中收拾干净,摆自己祖父和父亲的灵位,祭祖祈福,还要祭祀各方神灵。以前家中就是再困难,母亲在这一日也会熬一锅香浓的腊八粥,这曾经是张凡小时候最欢喜的时刻,如今张凡已经长大,虽然面不再显露孩童般的欣喜之色,但是内心还是一样的高兴。城中也会举行一些活动,周村农民也会来庆祝丰收,盼望来年有个好收成。如今看来今年的节怕是过不好了。不过张凡并不担心节日,他只是有些思念母亲而已。

    张凡正在想着,刘参军不知何时打马来到他身旁。他看张凡若有所思,连自己到了身边都没有察觉,出言说道:“主薄在想些什么?可是思念家中母亲了?”

    “啊,是刘参军啊!”刘参军的声音叫醒了胡思乱想的张凡,“让将军见笑了,在下第一次出远门,心中确实想念家母,明日又是腊八,自然更加担心母亲。”

    “对啊,明日就是腊八!”刘参将似乎把这事给忘了,经张凡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主薄不说,我倒是都给忘了。这该死的鞑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这家家户户喜庆的日子来,当真该杀!”

    “将军,这鞑子为何今年有如此大的动作?”张凡问道。

    “唉,想我大明立朝以来,已有百多年的光景,而那元蒙残党也是对我大明边疆滋扰不断。鞑子们想是这百多年下来也累了,从二十年前开始,极少有大的动作,只有些小股人马前来劫掠,朝廷也不放在心里。自打嘉靖四十三年,王大人巡抚宁夏的时候,鞑子又有几次大的行动,都被王大人派人探知,主动率部出击,突袭鞑子贵族大军,将其一众势力瓦解。这次鞑子大军南下,显然已是谋划已久,如今却正好在我陕西各巡司衙门换防之际前来劫掠,这才造成如此重创。”

    “前日换防的只有陕西一地的各军吗?”张凡问道。

    “不错,山西各地的军队没有换防,只有我陕西一地的军队接到换防的通知。”刘参将答道。

    “……”张凡听到刘参将的话,先前与马县令分析的情况又出现在脑海中,张凡本要向刘参将道出,却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如今朝廷下令突袭鞑子后部,只望能够早早解决战事,士兵们能回家过个好年。”刘参将接着说道。

    当下二人再无话语。大军赶了一夜的路,士兵们都没有吃过东西,到第二天的中午方才赶到宁夏,五万大军虽然有些劳累,但是军容尚整。宁夏城中自是准备妥当了五万人的伙食,刘参将当下命令手下各营的带头将领带队前去休整。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说王崇古知道大军已到,已经招手下各将领前去商议军事,要刘参将和张凡前去。

    二人听到,顾不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赶忙过去,张凡幸好有母亲为自己带的干粮,现今倒也不感饥饿,刘参将身为军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张凡身为军中主薄,战时主将召开会议的各项事宜都要由他一一记录,将来汇报朝廷,无论战事胜败,这都是朝廷赏罚将领的重要凭证。还要记录军中开销,每次战役歼敌、俘敌数目,以及自军的消耗等等诸项事宜。如今正是到了张凡场的时候。

    张凡随刘参将来到巡抚衙门,议事厅中已是坐满了穿着铠甲的将领,主席位却做着一个身穿正二品官服的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想来这位就是王崇古王巡抚了。明清之际,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从二品,加兵部侍郎衔、正二品。如今王崇古总督陕西、延宁、甘肃三省军务,虽是进士出身,多年指挥作战,倒也是显出一份武将的风范。

    二人向王崇古做了一礼,王崇古见二人进来,先向刘参将示意入座,又向张凡略微点头,表示如今正要商议大事,礼数待后再行。张凡也是知晓,随即做到一边的桌,早有纸笔备妥。

    “各位,如今大军已到。我奉朝廷军令,调兵突袭鞑子后部,现在就部署各位防区。”王崇古说道,“这次鞑子南下规模甚大,东至大同、蓟州一带,西到我宁夏府,可谓是多年不见的大举行动。”

    “妈的,这鞑子其人太甚!”当下就有座下的将领咒骂起来,一旁有人拍拍那人胳膊,示意此处有主薄在场,那人这才闭嘴巴。张凡得马县令指点,心中自是主动略去那句口头禅,继续下笔记录。

    “各位不必如此,于大局无益。”王崇古安定了一下人心,“如今之际,想出破敌之策方是正事。”

    “大人吩咐,我等皆听大人号令。”一种将领纷纷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安排各位任务。”王崇古也不矫情,直接命令道,“李永全,你率两个营的兵力前去支援延安府,剿灭那里的鞑子,若是鞑子势大,你也要给我拖住他们的行动,不可让他们继续南侵,也不可让他们退回河套。”

    “诺!”一位三十多岁的参军模样的将军立刻起身应诺。

    “刘大壮、王启山,你二人率三个营的兵力长途奔袭,前去支援大同、蓟州两府,戚大人的戚家军已经路,到时你二人要听戚大人的调遣,不可怠慢。”王崇古接着下令。

    “诺!”“诺!”当下又有两个将领站起来领命。

    “钱阳、张锐、赵广文、孙大军,你四人各率一营,巡逻河套一段的各个无人把守的山川险要,防止鞑子再由哪处绕袭或者退回。”

    “诺!”“诺!”“诺!”“诺!”

    “刘金全、周彪,你二人随我多年,也熟悉河套的地形。此次突袭就交给你二人,刘金全为主将,周彪为副,以一个营的兵力,加我宁夏卫所的两千卫军,凑足五千人,战马两千匹,突袭鞑子主力。”

    “诺!”“诺!”刘参将和一位要看起来年轻许多的将领站起来应诺。

    王崇古让他二人坐下,又道:“此番为了达成突袭,我军目标不可太大,又怕人少了不成气候,所以你二人只有五千人,能否成功还要你二人合力才行!”

    “尊大人号令,我等必将全力以赴,完成大人重托。”刘参将说道,周彪周参将也站起来抱拳相向,以示决心。

    “嗯,你二人有此决心,我也就放心了。凭你二人的能力,我还是十分相信的。”王崇古抚着颌下长须,欣慰地说道,“此番出击,时间不宜太久,只得带供五千人马所用十天的粮草。切记要一击得手,不可孤军深入!”

    “大人放心,属下谨记于心。”二人又是一阵高声回答。

    “这次,鞑子来袭颇有蹊跷,时间怎的算的如此之准,正好在几城巡司集体换防的时候,各位要多加留心,且不可让奸细钻了空子。”王崇古看来早就察觉不妥,如今一番布置也是为了防患未然!

    “我等谨记大人吩咐。”众参将应诺,不过声音都不是太大,可能听了王崇古一番话之后,心中都有几分别样想法。

    “既然如此,各位就下去。挑选各部,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各军便要开拔。”王崇古做了最后总结,“祝各位一帆风顺。”

    “谢大人,属下必不辜负大人期望。”众人说道。军议就此结束,当下众参将也各自散去。

    张凡收拾好会议记录,过来向王崇古作礼,说道:“后生庆阳府安化县张凡见过巡抚大人。”

    “嗯,张主薄骑马夜行,想必是劳累了,还没有用过饭。”当下,王崇古命下人了些熬好的腊八粥,还有几样不算昂贵但制作精致的小菜。王崇古邀张凡坐下,说道:“今天是腊八,朝廷调张主薄在此随军,无法与家人团聚,本府也是深感抱歉,一碗腊八粥,不成敬意。”

    “大人言重了!”张凡说道,“朝廷调晚生前来,是看得起晚生,何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晚生心中并无不满。”

    “哈哈,好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主薄小小年纪得中解元,果然是名副其实!”王崇古听到张凡的话,大大夸奖。

    张凡猛然想起,这句话要到清朝才有,心中想到自己剽窃他人话语,一阵惭愧,又不好说明,只得心中苦笑,面还要谦虚一些,说道:“大人过誉了。”

    “对了,马大人还好吗?”王崇古突然问道。

    “马县令已是年过花甲,好在身体还算硬朗。”张凡说道,“大人识得马县令吗?”

    “以前也是同僚,那时本人初入仕途,马县令也是对在下有提举之恩。”王崇古说道,不过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张凡正打算询问,王崇古又说道,“张主薄对此次鞑子的南侵有何想法?”

    “鞑子多年不曾大举南下,此番举动必是策划良久。”张凡答道,“只是时间颇有古怪之处。”

    “张主薄果然心思聪慧,也是有所察觉了?”王崇古叹道,“不知主薄有什么想法?”

    张凡想了想,说道:“晚生家中接济过延安府的难民,其中有位妇女的丈夫正在延安府两城巡司服役,听她说士兵接到换防命令是在当天,若是一般细作或小兵没被人收买告密,鞑子行动必然不会如此迅速。若此事不是巧合,定然是有细作潜入军方高层,或者……”

    “或者我军方高层有人变节!”王崇古替他说道。

    “而且就在陕西。”张凡说道,“来的路我向刘参将了解了情况,得之昨日换防的只有陕西一地的各军。怕是……”

    “张主薄分析的不错。”王崇古皱起眉来,说道,“看来军中是有奸细的存在!只是陕西各处有卫所、巡司十余处,能提前知道消息的人怕是也有百人,这查起来就麻烦了。”

    二人又是一阵沉思。王崇古首先说道:“不过此事就不劳主薄费心了,本府会暗中查询,还望不要将消息透漏出去。”

    “晚生知道,定当守口如瓶。”张凡说道。

    “主薄行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王崇古说道,“待用完了饭,府内已准备好房间供主薄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还要随军入套!”

    “多谢大人关心,晚生铭记于心。”张凡说道。

    吃完了饭,张凡来到王崇古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许是骑了一天一夜的马,张凡也着实累了,倒头就睡,准备明日随军开拔。

第十五章 大军开拔

    张凡可能真的是累坏了,这一觉睡的着实踏实,外面大军调动,声震如雷都没有把他吵醒。!。!超。速!更。新第二日,寅时刚过、卯时才到,天还没有亮,就有府中下人来将张凡叫醒。

    张凡足足睡了近六个时辰,可谓是精神饱满,只是昨日晚饭都没有吃,腹中有些饥饿。早有府衙下人准备好食物。待张凡洗漱完毕,吃完王府下人送来的早饭,王崇古也来到了张凡屋中。

    “张主薄昨夜休息的可好?”王巡抚问道。

    “晚生可能真是累了,外面那么大的声音都恍若未闻。”张凡听到外面军队调动时的震天脚步声,以及不时传来的口号声,有些抱歉地说。

    “哈哈哈……此乃人之常情,主薄前日行了一夜的路,又是初次,有此番姿态自然正常。”王崇古笑着说道,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还是要快些习惯,从今开始你就要随军出征,战场之瞬息万变,敌人可不会让你休息够了才来和你交战。”

    “大人教训的是,在下定当谨记于心。”张凡也正颜说道。

    “嗯。大军即将开拔,你且收拾妥当,随本官来。”王崇古吩咐道。

    张凡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需带着的纸笔一应物品早有下人收拾妥当,其余事物军中自然备妥。张凡带东西就和王崇古走出府衙大门。

    出了府衙,只见街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军士列队而行,城中的百姓都在家中观望。有的家中有人要出征的,家人都会去城外送别。张凡来到城外,只见刘金全、周彪二位参将早已在此等候,二人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卒,一应辎重等。刘周二人见王崇古来到,立刻走前来。

    “启禀大人,驰援各府、巡逻边防的四万人马已经开拔。我等也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动。”刘参将向王崇古说道。

    “嗯,做的不错。”王崇古称赞一句,随即走到五千人马前的高台,开始训话:“鞑子犯我大明边疆已有百年,这百年来,边疆百姓时刻担惊受怕,朝廷也是大加军力拱卫,然始终不能绝鞑子南侵之意图。如今鞑子集结数万大军,在这年关将近之时大举来犯。有多少百姓遭受苦难,流离失所,而这其中可能就有你们的亲人。你等岂能坐视!”

    “剿灭元蒙残党,还我家园!”下面有士兵叫道,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喊声震天。张凡看到士兵们各个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有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哭过,估计是家中也有人遭难。

    王崇古看着士兵们的高喊,没有阻止,他知道这些人大都家住边疆,这次鞑子袭扰,很多家庭都遭了难,他们需要发泄,王崇古也需要这个来振奋士气。

    过了一会,王崇古才挥手止住士兵们的高喊,继续说道,“不错,我等要驱除鞑子,要给予其重创,使其不敢再扰我大明边疆,占我家园。你等此番出征正是为了让鞑子们见识一番我大明男儿的血性!”

    下面的士兵们又是一阵高喊。张凡看着这一切,心中那份作为穿越人士的心情突然给自己一种感觉:“以前的人们还真是好煽动,只需几句话语就能调动士气”!不过张凡现在也有些被王崇古的话打动了,他想到来自己家寻求庇护的难民,想到万一鞑子打到自己家来,想到万一母亲被鞑子抓住后的情形,心中也是一片不安。而这份不安也使得他开始有一种消灭鞑子,保全自己和家人安全的信念。不,倒不如说是消灭一切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而且张凡愿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干出任何事来!

    “那我祝你们,出师顺利!”王崇古高喊道!

    “定不负大人期望。”众军士高声回答。

    “你二人可记清楚此次任务?”王崇古从高台下来后,来到刘周二人面前说道。

    “大人放心,我二人牢记于心,绝不敢忘!”二人齐声回答。

    “嗯,此番你们孤军深入,没有支援,没有情报,只有五千人和十天的粮草,切记要小心行事,但也不可错失机会!”王崇古说道,“据我估计,鞑子派大军南下,如今在河套地区必然有其主帐,你等一旦发现就给我狠狠地打,杀了鞑子的领军将领,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到时山陕大军配合,必能全歼侵入长城以南的鞑子大军。只是要万分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暴露行踪。一旦暴露,鞑子大军围剿之下,五千人马实难抵挡。”

    “谨记大人教诲,我等必当小心行事。”刘参将说道。

    王崇古交代完了二人军事事宜,又来到张凡面前,说道:“多的话本官就不说了,张主薄也要小心些!”

    “谢大人关心。”张凡说道。

    当下,大军就要启程,又是那在安化县外为张凡牵马的小校再次为张凡牵来马匹,张凡对他说道:“多谢这位壮士,不知……”

    “俺叫王德贵,大人不必多礼。”王德贵说道,看起来也是个庄稼汉出身,“刘参将知道张大人是第一次战场随军出征,叫俺多帮衬着!”

    “自然要多谢你,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张凡说道。

    “……”王德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读人,听说张凡还是今年陕西的新科解元。他以前也见过那些个举人老爷,但是哪有张凡这样礼贤下士,顿时对张凡有了些好感。

    张凡有了次骑马的经验,这次倒是自己能得去马鞍了!虽然还无法习惯,而且两条大腿内侧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也只能忍受。

    刘参将见都准备妥当了,命令大军开拔,五千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河套进发。只是不知这次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又有多少人能安然而归。

    天飘下了雪花,像是在为将士们送别。一旁是宁夏卫的城墙,有许多百姓在为出征将士中的亲人送别,或有父母、或有妻子儿女、或有兄弟姐妹。倒是没有什么人哭泣,可能住在这北疆之地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生离死别,只不过空气之中充满了伤感之情。

    张凡骑在马,身穿着出门之前,母亲为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觉得一片温暖。看到城外送别的百姓,他也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有些梗咽了!

    宁夏卫位于黄河边,从北门出了城就是黄河河套。张凡看着大雪不消一会就将这沃野千里的黄土高原装扮的银装素裹,人也开朗起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享受着他来到明朝的第一场雪!

    “大人,这里景色如何?”王德贵步行在张凡马旁,说道,“每到这个时候,这里是最美的地方,俺最喜欢这里的大雪,明年又是个好收成啊!”

    “我家在安化,那里也有雪景,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景象!当真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只是……”张凡叹道,随即想到大军出征,又小声念道,“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俺没念过,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王德贵挠挠头,说道,“不过俺知道,不能将这么美丽的地方让给鞑子肆虐,俺就是来杀鞑子的!”

    “你家人也遭过鞑子的罪?”张凡问道。

    “俺今年也二十八了,家里原先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五人,我是家中老么,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家中也有几亩田地,虽然没什么钱,过的倒也自在。”王德贵说道,“我八岁那年,鞑子劫了我们村。因为鞑子来的突然,村中人都没有跑掉。鞑子抢了粮食,还要杀光全村的人。爹娘看我年纪小,将我藏在一个狗洞里,我这才没被杀掉。只是我爹我娘,和我三个哥哥都被鞑子杀了,两个姐姐被鞑子掠去,从此再也没有下落。”王德贵说道这里已是咬牙切齿。

    “……”张凡听着王德贵的叙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凡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他甚至无法安慰王德贵,他没有资格去安慰他。

    “我就在一旁亲眼看着鞑子杀我父母兄弟,侮辱我的姐姐,自己却吓得浑身发抖,无能为力,害怕的一点声音都出不来!我,我真是个废物!”王德贵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怎可如此轻慢自己!”张凡厉声说道,“当时你才多大,就是冲出去又能干什么?让鞑子再杀一条人命?你也不想想你父母为何独将你藏起来?”

    “为什么?”王德贵听到张凡的话,思索起来。

    “因为你最小,但是也最有可能活下来。你当时若是冲出去,岂不是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张凡在变相地安慰他,“我再问你,你为何要参军?”

    “当然是为了杀鞑子,为家人报仇。”王德贵说道。

    “说的不错,但是,若是你活不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妄想。”张凡说道,“你现在可以从军为家人报仇,还能阻止更多的家庭免遭鞑子毒害!这岂不是更好!”

    “对……对啊!”王德贵猛然醒悟过来,“我要杀鞑子,我不能看着鞑子将来再把我的孩子给杀了!”

    “你有孩子了?”张凡问道?

    “呵呵,有两个,都是男娃,一个已经十岁了,一个才五岁。”说起自己的孩子,王德贵脸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是啊,为了家人多想想,不可妄自菲薄,你父母兄弟在天看着你,定会保佑你的。”张凡说道。

    “谢大人。”王德贵放下了二十年来一直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他找到了新的目标,不只是杀鞑子,还要让自己的后代生活的更好。

    “德贵,快要到晌午了,你去告诉周参将,叫士兵们在马吃些干粮,不要停下,我们继续赶路。”刘参将的声音传了过来。

    “诺!”王德贵听到刘参将的吩咐,立刻向大军前方跑去。

    刘参将看到王德贵远去,打马与张凡并行,说道:“还要谢谢张主薄的劝告,德贵这小子没当兵的时候我就认识他。那时他整天是失魂落魄一般,还是我强要他参军。给他说了门亲事。他心中的事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也没念过几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如今德贵的心结能够解开,还要多谢张主薄啊!”说完,刘参将向张凡抱拳相谢。

    “大人不必如此。”张凡说道,“想这天下这般景象的人家不知还有多少,在下劝的了十个、百个,又怎能劝的了千个、万个!”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刘参将也叹道,“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有个办法!”张凡说道。

    “什么办法?”刘参将赶紧问道。

    张凡笑了笑,说道:“消灭鞑子,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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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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