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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兵俑     重生之大明国公txt下载     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二章 八卦之心

    午门城楼上的角楼传来了击鼓声,午门缓缓开启,上朝的时间到了。百官们见了,也不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什么了,赶紧是站好了队,缓缓地走了进去。

    张凡站在队伍的前列,跟着慢慢地走着。刚才在外面,他就已经是觉,很多人都在用带着异样意思的眼光看着自己了。如今走在队伍中,这人群里面,他的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虽然也曾不顾会被御史记下过错的危险转头看了看,却是始终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专门盯着自己看,也没有人将目光瞟向自己。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始终不曾减少过,随着距离皇极大殿的距离是越来越近,张凡的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

    脑子里回想起来之前所想到的那种可能,这种感觉实在是让张凡觉得不舒服。

    好在不管是再大的紫禁城,也有走到的时候。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百官们已经是位于皇极殿的宫门外了。这个时候,只要等到监官吆喝一嗓子,百官们就要进门早场了,所以人们自然是警惕的很,全都是一副正襟的模样,目不斜视。

    这个时候,张凡可以明显地感觉的,自己所讨厌的那种目光少了很多,几乎是没有了。但是,也仅仅是几乎而已,还并没有完全消失掉。

    这让张凡感觉到有些愤怒了。话说刚才还好,就算是一路上有御史跟着监察官员们的言行,那时候做些小动作也不是什么大事,八成以上的朝官都是这么做过的。可是如今,这都已经是站到大殿跟前了,居然还有人盯着自己。在张凡看来,这已经不是单单地异样心思了,给人感觉,这更加是像一股怨念。

    想到这里,张凡也顾不了什么皇城礼仪或者天子面前了,转过头去看了起来。

    其他的官员对于张凡的这个举动,都有些吃惊,但是即便连一旁站着的那些御史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毕竟今天早上的这种奇怪的气氛,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站在张凡身边的张居正虽然没有呵斥张凡的打算,但是看到他这模样,不由得想要劝阻一番。只不过在张居正行动之前,他却是现,张凡面上的表情,由刚才的那种愤怒的模样,极地转变成了一种无奈和尴尬的模样。对此,张居正是感兴趣的同时,也更加地好奇。不知道张凡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有了这么剧烈的转变。

    好奇之下,就连张居正都忍不住转过头去,顺着张凡的目光看去。

    这一下子可好。本来有张凡这么一个人违规,就已经是够让人为难的了。特别是那些个御史,他们负责监察百官们的言行。但是张凡有些特殊,并非因为他锦衣卫或者是太傅的身份,而是他和皇帝朱翊钧之间的关系,甚至于李太后也很是看好张凡。就算是这些御史将张凡的这种极端不礼貌,甚至可以算作是藐视皇权的行为记载下来,呈上去,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到时候,如今正跟张凡关系不错的冯宝要是知道了,很可能为了进一步拉拢张凡再用些什么手段对付他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张居正居然也这么做了。这让这些御史们几乎是快要崩溃了。一个张凡不够,如今再加上一个张居正。而且张居正比之张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动不了张凡,却是更加动不了张居正。这两个全都是能引火烧身的主,而且偏偏,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你想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去。

    那边的御史心中正处在狂的边缘,这边的张姓师徒二人却是根本不在意。张凡的面上还是那种无奈和尴尬的模样,而张居正原本好奇的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顺着张凡的目光看过去,现了站在刑部尚书孙丕扬身后的一个人影。能够站在刑部尚书身后的,而又能够让张凡露出如此这么一副模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凡的岳丈,刑部右侍郎陈文川了。

    看到是陈文川,张居正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反而是好笑了起来。毕竟,这么一来的话,这可就不是什么政敌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张凡的家事了。虽然这么说起来倒是有些牵强,但是却也大差不离。

    对此,张居正倒是没有去怎么在意张凡,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陈文川。要说陈文川能够被提拔为刑部右侍郎,虽然张居正没有亲自为这件事情说过一句话,但是这也绝对跟他是撇不开关系的。

    不过老实说,张居正虽然不曾后悔,但是却也担心过。他知道陈文川虽是文人出身,但是就在军营当中,虽然号令极严,但是却也疏于应付朝中的这种场面。总之,张居正并不是在担心陈文川干不好刑部的工作,而是在担心陈文川会处理不好朝中的人际,闹出什么麻烦来。

    不过,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瞎担心。有张凡这么个好女婿在,即便是陈文川自己不想说出来,但是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件事情,他在朝中并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只有那一次,昭雪也嫁给张凡的时候,倒也是的确有人对他冷眼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刑部的几件案子在他的处理下完美结案了,也就没有人再说什么了。如今的陈文川,在朝中也算是一帆风顺了。

    回到张凡这边。张凡的确是没有想到,看着自己的是自己的岳父。本来,他还想找出那个瞪着自己的人,回以一个怒视的眼神,将他吓退也就算了。可是等他看到是自己的岳父之后,张凡也是没有脾气了。

    看来这女婿害怕岳父,倒也是一种天性。说起来,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生,陈文川也不是那种会去告诉自己女儿,让她们来对付张凡的人。说到底,张凡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害怕陈文川的。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了。

    不过说起来,陈文川会这么看着自己,张凡也是能够理解的。陈文川的为人为官倒也当真是耿直清廉的很。除了在他升任刑部右侍郎的这件事情上面,的确是因为张凡的一些因素之外,而且还不是他自愿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的陈文川也是走在了那批清廉之人的群子里。不过张凡也和陈文川谈过这些,他现陈文川并不固执,虽然他是文人出身,再加上在军中那么多年,只知道听从号令的性格,也是让他有些古板起来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军营中的生活,以及几次的出征,让陈文川并不是一个好不变通的人,毕竟行军打仗,变通之事尤为重要。

    所以说,陈文川如今虽然是结交了那些人为友,但是并不像那些人一样的固执,认死理。对此,张凡自然是高兴的。

    他也和陈文川谈论过关于张居正的改革之举,甚至于对于《考成法》的透露,比之对于葛守礼还要多。而陈文川当真也是如同张凡所想的那样,甚至于他自从听到张居正打算改革之初就没有马上出言否决。在听完张凡的叙述之后,陈文川更是大力同意。

    但是现在,陈文川又用这么一副带着可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当真是让张凡不怎么舒服。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岳父,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自己也不能怒视之。想来就算是那样,陈文川也未必会回避。

    只是,想着想着,张凡的心思又飘到了张居正那边去了。如今就连自己的岳父都觉得自己这么跟着张居正实在是不对了,张凡对此却是毫无办法。自己又能怎么办,再说了他虽然此时跟张居正一起,心中却也并不是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只能是无奈地叹气,转过头去了。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虽然张凡和张居正这动静最大的两人是平静下来了,陈文川也不再死盯着张凡不放了。但是其他的人却是看到了这幅场面,不由得在心里畅想起来了。

    看似顺风顺水,什么人都不用怕的张凡,居然是对自己的岳父陈文川有了“惧意”,这可是个好消息。

    只不过,这些人并没有打算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毕竟他们也知道,陈文川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他们只是把这当成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来看待罢了。

    在这些人看来,张凡害怕陈文川,实际上就等于是惧内了。说起来,这大明朝,惧内的名人还当真不少。

    不过这些人更有兴趣知道张凡到底是惧怕陈文川的哪一个女儿,是哪个温柔贤惠的陈茹雪,还是那个天真开朗的陈昭雪。甚至有的人都打算回去之后,让自己的夫人小妾去打听打听了。将来相聚谈论的时候,也能作为谈资。

    由此可见,八卦之心,人人有之。而且,这男人就未必要比女人弱上多少。

    这时候,太监的声音响起,早朝开始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商贾正名

    随着太监的声音,朱翊钧坐上了龙椅,这早朝也就是正是开始了。冯宝依然是像往常那样,站在朱翊钧的龙椅旁边,跟着朱翊钧一同接受满朝文武的朝拜。

    一开始,这种感觉的确是让人非常的不爽。不过如今,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虽然人们心中还是觉得不爽,但是也不像是以前那么反感了。倒不是说百官们已经是承认了这件事情,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只是明白,如今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语气每天早朝都要那么闹心,还不如就随他去了。基本上,大殿上的人,无论是和冯宝的关系如何的,全都是当冯宝不存在一样。

    实际上,也是如此。若不是早朝上要讨论什么冯宝当真是关心的事情的话,他一般也是不会说话的,就这么站在那里。只是,没有站到过那里的人,当真是体会不出站在那里到底有什么感觉。甚至于就算是冯宝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他也未必能说得出。

    虽然说如今,葛守礼已经是在朝中帮着张居正宣传起《考成法》来了。但是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就算是葛守礼在朝中的威望再大,恐怕也不能让那些古板到死的人,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早上就改变了主意。这件事情是要寻寻渐进的,不可急躁了。

    所以说,虽然这件事情如今在朝中都已经是传开了,只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在大殿上稍稍环顾一番,看看百官们面上的表情,也就能够看得出来了。不过如今还并没有到最终的时候,并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总之,今天的早朝,和以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拿朱翊钧来说,现在的朱翊钧也已经是习惯了坐在上面接受百官的朝拜了。不过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虽然是皇帝,但是还没有皇帝的权利。所以,他每天坐在那里几乎就是不言不语的,除非是当真有什么事情要让他开口,要不然他是绝对没有一句话的。

    所以,基本上每天早上,朱翊钧往那一坐,然后就由太监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接着,就会有大臣站出来说话了。然后朱翊钧也根本就不去理会是什么事情,或者去思考应该怎么办。一开始,他还会开口说上一局,问问:“哪位爱卿有良策可解啊?”然后就不再开口了,一直等着有人站出来说话,最后才说上一句:“那就这么办吧。”

    到了现在,恐怕就是连下面的大臣也看出来,朱翊钧每天早朝可谓都是兴致缺缺的。所以现在,只要有大人上奏说话,其他人根本就不再听朱翊钧的吩咐,直接就站出来解决问题了。

    而朱翊钧也是默许了这种情况,丝毫没有异议。

    曾经更有一次。有人开口请奏事情,想请朱翊钧决断,而且事情也不小,并不是其他人能够随意开口的。可是朱翊钧偏偏就是一句话的不说,坐在龙椅上,歪着脑袋就像在打瞌睡一样。他这么做,下面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开口。于是这整个大殿上就这么沉默了起来,持续了好长时间,知道有的人都站到腰酸背痛,肚子都饿了,这才是有受不了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所以现在,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生,百官们也是不再矫情什么了,只要有问题,那绝对抢着站出来说话。说完了也好早点结束早朝,回家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明朝的早朝变得无比的效率。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句话都不说,却是要比大明开国之初的几位勤政帝王的早朝还要有效率。这不可不谓是个奇迹了,当然,要是不计较解决事情的质量的话。

    今天,事情也没什么。如今是盛夏过半之际,每年出海行商的大部分海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却是想要赚的更多的人,开着船去了更远的地方,等他们回来那可就快要年末了。

    如今这事情,倒也是和往年有些不同了。这些海船带去的货物换回来的银子的确是不少,比之往年也是在逐步稳健地增加当中。朝廷从中收税,那是相当高兴的,毕竟光此一项,就要比大明朝以往每年所收的农税还要多。

    如此一来,国库丰盈,这爱钱的小皇帝的内库也丰硕,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不过今年与往年有些不同了。

    以往,这些从海商们手中所收取来的税银并不记在公开的账上,只是另外有本帐记着。所以说,每年年末盘点的时候,大明朝实际上的税收还是原来那么多,并没有什么提升。

    实际上,这对于那些商人倒也是不公平的。虽然说他们也乐于交税,而且朝廷也是一改过去的方式,竟然为他们做生意的商船护航了。让这些商人交税,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每年年末盘点之时,他们所上缴的税银却是永远不会被公开。这让他们也是颇有微词的。

    本来,朝廷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毕竟事情本就如此,虽然明朝已经是好转了很多了,但是千年以来对于商人的看法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再说了,那些商人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虽然有些微词,但是既然不说、不闹,那就没什么事情了。

    不过张凡却并不这么想。毕竟不记录、不盘点,只是记在另外一本帐上面。这样不仅仅对于那些商人来说不公平,甚至还利于让某些人从中做手脚,中饱私囊。所以他以前就跟隆庆说过这件事情。

    而隆庆对此,倒也是赞同的很。不过张凡的话说过没多久,隆庆还没有来的及宣布此事,就病重倒下了。所以这件事情也是一直被拖了下来。

    直到朱翊钧登基之后,他倒是对于张凡所提到过的这件事情是上心的很。不过那个时候他才刚刚继位,而且年龄幼小,手中有没有权力,所以就一直放下了。不过放下是放下,朱翊钧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到了今年,改国号为万历的时候。朱翊钧是第一次,不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权力,也不在乎别人的反对,当众是宣布了这件事情。

    虽然百官们有很多不同意,虽然朱翊钧还不算是一个手掌实权的皇帝。但是这说了就是说了,他不管再是傀儡,那也是皇帝,皇帝的话,说出了口,自然是要算数的。

    如今,这一条也就被定下来了。

    这可是让那些商人挺直了腰板。实际上想想,作为一个商人来说,知道每年国家所收缴上去的赋税当中,有自己的一份,而且能够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本就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虽然说,即便是如此,商人们的社会待遇并没有提高一个档次,但是也绝对是跟以往不同了。这让这些商人高兴之余,却也不会以做生意为耻了,反而还热情高涨了起来。

    而朱翊钧会这么做,张凡对他说过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力很大,这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朱翊钧记住了张凡所说的一句话,倘若不公开的话,会有人从中中饱私囊。这绝对是朱翊钧无法允许的。不论是户部的国库还是他自己的内库,在朱翊钧看来全都是他自己的东西。让他拿出来花销,他愿意。甚至于让他赏赐,他更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倘若有人想要拿而不言的话,这就是朱翊钧完全无法允许的事情了。

    所以,总的来说,朱翊钧会盯着如此巨大的压力颁布这件事情,实际上并非为了什么别的,而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毕竟效果既然已经有了,那么过程究竟是如何,究竟是什么缘由,也就不重要了。

    今年,归海的商船所带回的银子也是不少。但是就如同前面所说的那样,今年的情况与往年有了不少的变化。

    实际上变化的东西,看不出来,甚至与大明王朝也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据归海的商人所说,欧洲开始对外用兵。大明朝的南面那些小国,有很多都是遭到了欧洲人的进攻。而这帐一打起来,自然是有了财的机会。倒不是那些欧洲人,而是那些被攻打的国家,大都是希望能从这些明朝的商人那里买些兵器来抵御外地。

    不过兵器在大明可算是违禁品,商人们自然是明白。但是这并不代表商人们不想做这笔生意,如今就是将这个消息给传回来,朝廷的意思。

    这件事情一说,这大殿上顿时就如同烧开的锅一般,议论开了。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赞同的意思是,那些地方跟大明没什么关系,能赚一笔是一笔。而反对的自然是又是那老一套的东西。不过总的来说,反对的人数是非常多的。

    张凡看着面前这种有些混乱的场面,并不打算参合进去。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思索着一些别的事情,一件去年就已经说好了的事情。

第六百一十四章 感受如何

    对于往外卖军火,不多,这个时代还不能叫军火,最多只能叫武器。对于往外卖武器这件事情,老实说张凡并不是泰国上心。在他看来,卖与不卖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毕竟,到了这个时代,西方大都也已经是换下了长剑、枪茅,在军队当中大幅度地装备火枪了。但是如今毕竟还只是十六世纪,受制于当今世界的科技原因,即便是在冷兵器面前杀伤力较强的火枪,也并不是优势太过明显。最主要的就是火药的装填问题,即便是对于那些相当熟练的士兵来说,也不可能做得到密集的连续射。

    而且,戚继光的戚家军被称为当今最强战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诚然,戚家军是大幅度装备火枪的一支军队,但是真正让它利害起来的还是那独一无二的战法。所谓的火枪三段击不仅仅能够做得到让子弹不停地射击,更重要的是可以让敌方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比之西方也要早了近一个世纪。

    所以说,虽然如今西方进入了殖民时代,但是其陆战的优势并不会比冷兵器高的太多。而且,侵略别人的国家,尤其是像南亚那些有着众多丘林地带的国家,并不见得会很顺利,毕竟当地的人还占了人和地利的优势。

    不过张凡也明白,殖民阶段开始的不顺利并不会一致持续下去。一来是西方如今的展,是的人们的**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金钱而已。倘若他们固步自封,不开拓海外的市场,恐怕就连自己的国家都无法保持安定。

    而且,前期或许会有些伤亡,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到后面自然是会研究出来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当地的人才是最有效的。

    总之一点,就算是当地的当权者,或者称之为反抗者。即便是这些人能够从大明朝进口一些武器,甚至能弄来一些火枪,武装起来更多的人抵御外敌。最多也就是增加侵略者的殖民难度罢了,最终那里将会被殖民的事实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且,张凡也并不认为那么做的话,会给那些西方的殖民者带去多少的负担。最主要的是,即便是做这种武器的买卖可以赚来更多的钱财,但是张凡却并不将此看在心上。这跟与扶桑岛上的人做火枪的生意不同,一来那里也盛产黄金,并且各个大名之间争斗已有百年之余,如今也都到了后半段了,正是要力的时候。所以,那里对于这些东西的要求比较迫切,而且虽然倾家荡产,但是那些个大名也还算是出得起价钱。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火枪的制造虽然不易,但是成本却要小了很多。这里的成本并不是指生产一把火枪所需要耗费的钱财,而是指生产一把火枪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如今的火枪,除了枪管和机括之外,其他的都是可以用木材来做的,不仅便宜,也能让火枪的重量轻便许多,方便士兵们携带。

    而倘若是出口刀剑之类的东西,那全都是金属的。而中国本就是一个金属出产很少的地方。要是那样的话,虽然是能赚来大笔的钱财,但是以后也会弄得军备开销大幅上升,简直就是得不偿失了。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张凡在心里面想想而已。他从来就没有说出来的打算。不过,即便他说了,在场的人也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于就连那些在开采矿石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每每都以为自己挖的地方不对,或者是别的什么因素。

    在这些人的眼中,中国永远都是地大物博,什么都有的地方。开采的少必然是因为没有找对地方而已。

    对此,张凡并不打算说出来,然后再和这些人争论什么。在物理科学并不达的现在,即便是张凡有着理论知识,但是也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有。即便他是对的,但是一人难敌众口。

    更何况,虽然张凡不说话,但是朝中反对的人数本来就多,他也就没有必要去操那份心了。

    只不过,张凡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跟武器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关系,勉强和“殖民”这两个字沾上一点边,却也并不是什么张凡自己的宏大目标,而是比较私人的事情。或者可以说,这件事情就只跟一个人有关系罢了。

    是的,张凡想起去年回来的王喜亮等人对他说起的事关那个葡萄牙特使,乔安娜的事情。

    就如同乔安娜让人带回来的话那样,倘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今年冬天,张凡就能再次见到这位金碧眼的异国之人了。

    但是,那意外会生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张凡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见到她的人。

    身遭惨痛的陷害,并且那过程也当真是让人侧目心酸的很。但是这种事情,以前的张凡在故事里,现在的张凡在自己的职位上,也不知道听说过多少了。甚至于张凡亲眼所见过的事情,要比之乔安娜惨重的更是举不胜数,张凡也并不是对她太过在意。只不过是因为,大明王朝禁海百多年,如今重开海禁。朝廷的战船将来也不仅仅只是限于内陆的清剿以及外海的护航了。就算是针对护航,大明朝的开关,给那些商人,给整个大明朝带来的多少财富。虽然这些东西除了朝廷每年的计算之外,还真就没有什么外人统计过。但是没有并不代表着不会,这些东西也并不是什么需要私藏的,外人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这短短的十年不倒,通过对外贸易,大明朝究竟是聚集了多少的财富。

    看到这种情况,或许有人会羡慕,然后效仿。但是这天底下,更多的则是希望不劳而获的人。所以到那个时候,顶上这些出海或者归航的海船的人肯定是不少。

    虽然说如今,还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这些,毕竟在亚洲,即便是禁海多年的大明朝的海上力量,也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就算是像倭寇那样,聚集几十艘小船一同出动,在海上登船抢劫,实际上,这边只要一两艘战船就够了。不仅体积大,船上所装配的佛朗机炮虽然射程不远,但是上弹极快,炮击也是精准的很。这些倭寇的小船上塞着几个人,在茫茫大海上只要中了一炮,那就是沉没嗝屁的事情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但是现在没有威胁,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将来不会也并不代表着永远不会。

    而对于海战,实际上大明朝是并没有多少心得的。即便是当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途中也是遇到了不少的外敌侵袭,并且都是化解于无形。但是郑和所靠的也并不是什么战术,只不过就是船只数量众多,船坚炮利罢了。

    试想,如此庞大的舰队,对付那些人,只要一轮齐射,对方即便是不死,也早就已经是吓傻了,哪里还敢过来进攻。

    所以说,大明的海上力量看似很强,实际上却是并没有什么战术可言的。而张凡对于乔安娜的向往,也仅仅只是在这方面而已,别的并没有什么。毕竟,作为航海的先驱国家,葡萄牙的海上力量自然是不可小觑的。而乔安娜虽然只是在陆军当中任职一名军官,但是其海战也并不弱。这点从去年王喜亮等几人所告诉张凡的那些话当中就能明白。

    并不是说,堂堂的大明王朝离了这么个外国人就不行了。只不过,既然有这么一条近路,有这个有着海战经验的人,也自然是能够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花钱让那边的人过来也不是没可能。但是那样的话,谁知道人心会不会有什么藏私的想法。而像乔安娜这样的,在自己的国家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被送到了前线,简直就是与死刑无异的人,过来之后才当真是会尽心尽力。

    只不过,想到这里,张凡也是心中有些迟疑。是啊,乔安娜虽然遭人陷害并且失去了一切之后,并没有马上就被处死,而是被送到了前线,如同一名普通的士兵一般作战。但是那简直就与死刑无异了。

    特别是如今的这个年代,拿着火枪的队伍,站立着不动射击,这简直就跟排队相互枪毙没有什么区别。即便她所要面对的是拿着弓箭、刀剑的人,危险似乎也没有什么减少,一旦对方冲过来,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且,她这么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如今更是与一班最为底层的士兵生活在一起,即便是在自己的阵营当中,危险似乎也并不会小。

    不过,话说到这里,张凡对于乔安娜就仅仅只是在大事上的需求,已经很是普通的关心吗?虽然说张凡自己在心里面一直是非常地否定这一点,但是事实上,他自己也无法肯定。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张凡的心中如今不由得陷入了如此的思考当中。

    而朝堂之上,大臣们还在争论着那早就已经被确定下来的事情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天各一方

    虽然说这朝堂之上,如今正是吵吵嚷嚷的是一件众人心目中早就已经是有了定论的事情。www.uu234.com当然,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早就有了定论,早就已经明白结果会如何了,为何这些人还要如此争论呢?

    而实际上,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千奇百怪。有的只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别看这个理由看起来有些像是无稽之谈,而实际上就是如此。有的时候,这堂堂的广大帝国的最高领导层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的确是有些无聊了。

    而有的,更是为了更加无聊,但是却非做不可的理由。那就是自己站出来亮亮相,提高一下知名度。甚至有那种站出来说话的人,实际上他所说出来的话跟他所想的也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他还是站出来信口开河一番了。

    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东西,实际上别看大明王朝疆域广阔,所为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作为臣子的又何止千千万,光是每天都要来到这皇极大殿上上早朝的人就有百余。而其中,有的人当真是独领风骚,那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主场,每次早朝也都是叽里呱啦讲个不停,仿佛世界没了他就要不转了一样。

    而有的人则是低头闷声,甚至说句难听的话,有的人更是连个屁都不放。别看,实际上朝中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有的是隔个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才说一句。有的就更狠了,自从有资格站到这里列朝的那日开始,他就没有啃过声。

    实际上,这也怪不得这些人消极,实在是在那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面,要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说的对了,有的人会说他们跟风赴会,拍人家的马屁。说的不对,立马就是要招来一群人的声讨。既然怎么说都是错,这些人干脆也就不再说话了。不过有的时候,即便是不说话,那也得遭到牵连。

    反正,想要在这里站住脚,而且想要站的长远而又稳当,并不是说找准了一个办法就这么一直用下去就可以了的,一定要审时度势,该说话的时候就一定要说,该闭嘴的时候也一定要把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口无遮拦。

    当然了,这种人一般在朝中也都是顺风顺水,树敌也不会太多,将来也能够得个善终。不过这种人却永远也都坐不到极致了,似乎偏执也是想要成功的一个重要条件。

    不管怎么说,总之如今,朝堂之上就在讨论着一件没有营养的问题。即便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朝廷是不可能对外卖武器的。火枪还有可能,但是刀剑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前不会,以后也未必可能。但是,人们依然是要拿出来大书特书,似乎不这样就不过瘾似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再无聊,再已经是有了定论,这也毕竟是国家大事。而面对着一帮正在讨论这种无营养的国家大事的人,张凡却是在朝堂之上想着儿女私情,这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当然,这里可没有人会知道张凡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就连站在张凡身边的张居正,看到张凡面上露出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也是觉得他对于现在的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在肚子无聊着。

    张凡在想什么,实际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但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话说那年乔安娜最为使臣前来的时候,跟着张凡在江南的那段时间,也算得上是经历了很多了。特别是倭寇大举入侵的那一回,张凡让他们俩随着朱翊钧一行一同回京,也安全一些。当时,那个理查德也是这么个意思,倒不是说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些软弱,不过他毕竟也算是个文臣,再加上他作为使臣,使命在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性命不重要,耽误了自己国家的大事,那可就麻烦了。

    而乔安娜想要留下来,也是有理由的。她的理由就是,作为一个西方人,虽然从当年马可波罗的著作当中了解了很多东方的事情,包括战争。但是她却也是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想要留下来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实际上她的这个理由不要是说张凡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既然外面在打仗,而且还面临着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攻破城门,身死的场面。那么他们既然是作为外国来的特使,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走上城楼去观摩的,必然是要将保护他们的安全放在首位。而事实也是如此,整个江南大战,从倭寇登岸的消息传来开始,她就一直被“关”在扬州城中的安全地方。一直等到戚家军长途跋涉而来将倭寇击溃,她这才是有机会走出来看看战后那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的场面了。

    这么做有意义吗?倘若是用这么个问题问乔安娜的话,她自己也回答不出来。但是倘若是问她,如果重来一次,她会不会还是选择留下来。乔安娜却是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绝对会点头答应下来的。

    为什么?这个问题恐怕不需要问,张凡和她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当然了,其他的人看不出来,并不是他们眼力差,而是因为并非身临其中所以才看不清楚罢了。再说了,东西方的差异,让人根本就想不到,一个女人会这么主动地向一个男人表带自己的爱意。

    而实际上,倒还真不是因为乔安娜有多么的开放,她的这种行为,在她那里,已经算是相当含蓄了。或许是因为,家中世家贵族出身的她,即便是在那个比之东方要开放的多的国度,也还是保持着一份大家闺秀的矜持吧。

    只不过乔安娜也并不是那种矜持到死,死守着贵族的作风的人。她明白,想要得到真爱,特别是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心仪的人,那就绝对要放大了胆,错过了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是乔安娜却是没有这么做,毕竟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遭逢家中的大变,心中还有牵挂的东西。而且她跟张凡是分隔万里的两个国家的人,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的主动或许只不过是想要留下一些回忆而已罢了。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甚至比那更甚,张凡这里几乎就成为了她的新希望了。

    然而对此,张凡还有些不能想明白的。或许倘若事情就如同原来那样发展的话,乔安娜即便是永远都不能再和张凡见面了,但是恐怕她和张凡却是能够相互记挂一辈子。

    然而这么一来,乔安娜虽然明白,自己能够对于张凡大胆地释放自己的爱意,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也再也不用去牵挂什么了。但是她对于张凡的迫切却是淡了下去。

    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如今的她和张凡站在了一个不对等的立场上。而自己此时才来对张凡如此,却是仿佛带着目的一般的,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而且也害怕张凡会对此有什么微词。

    当然了,这些事情张凡本人并不了解。或许是因为,张凡虽然是明白,但是却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张凡并不算是个善良之辈,但是却透露着几分天真。即便当年,他已经是了解到了映月接近他是带着别样目的的,但是他也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太多不满。

    这就是张凡心中所怀着的那份心思,他并不是个善良之辈,当然那也是指能够狠下心的时候,它能够狠得下来。但是张凡的心中却永远是带着三分天真。他总觉得,不论是面对任何人,也都是有回旋的余地的,没有人会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种想法,活血在他到今天为止,都得到了验证。但是将来,他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吃什么亏,却是谁都说不准了。

    总之,怀着这种天真想法的张凡,是绝对不会认为乔安娜是怀着那种心思的。

    这么一来,又出现了一种相互尴尬的场面。这边,不管是张凡天不天真,总之他根本就不相信乔安娜会有那种心思。

    而乔安娜那边,担心着张凡会怀有那种心思的她也是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的。

    但是,两人的心思对方都不清楚。张凡倒是无所谓,但是这对于乔安娜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她不知道将来还见到张凡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甚至于她也明白东方的传统,明白在这里,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以有不知一个女人的存在,而且完全没有必要像她那里那样,结婚后有个情人,还要遮遮掩掩的。

    乔安娜甚至于甘心做小。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张凡的其他女人。

    而目前,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张凡和乔安娜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活到见到张凡的那个时候。

    这边,张凡在胡思乱想着。那边朝堂上的一出小闹剧也是落下了帷幕,结果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既然一件事情搞定了,那就要解决接下来的一件。

    朱翊钧照例是没有开口,安静地坐着。而下面,张居正是缓步走出,站到了朝堂中央。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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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汛情来到

    见到张居正站了出来,原本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站出来说上两句的人也就平静了自己的心思。www.uu234.com虽然说他们也有些事情要说,也是不大不小的。不过既然张居正已经站出来了,那么其他人也自然就是偃旗息鼓下来了,如今的朝堂之上,又有谁敢于跟张居正强风头呢。再说张居正也不是个会没事找事的人,他要是站出来了,所说的事情也一定是重要的,最起码也不会是什么无聊的东西。

    不过今天,张居正站出来了之后,还是很让人侧目的。为什么?毕竟今天早上,朝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和张凡两人已经将那《考成法》给完成了,如今正让葛守礼游说朝中的大臣,想让他们赞同,最起码也是不要反对。

    这才是刚刚发生没多会的事情,在场的这些人又怎么会忘记呢。所以,现在,张居正这么一走出来,而且还不是像之前那样,丝毫不在意坐在皇位上的朱翊钧而面对群臣。这一次的张居正是站在了大殿中央,面色严肃地看着朱翊钧的。

    这就不得不让百官们心中思忖,张居正是不是真的这么着急,如今就算是有葛守礼帮着他游说群臣,但是这才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情,而他现在就要向朱翊钧说了?

    看到这里,即便是葛守礼,乃至是更为了解这件事情的张凡,也都是对此十分惊讶。葛守礼倒还好些,虽然说张居正这么做有些不信任他的意思,但是却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答。

    如今葛守礼既然已经答应了张居正,帮着他游说群臣了,而且今天早上他也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虽然说这才是一会功夫的时间,听了葛守礼的话的人不可能马上接受,甚至于赞同。但是葛守礼的身份和他早上所说的那些话却也是让那些人不会马上反对,而是思索起来了。

    或许,张居正所要求的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和空白而已,让那些一直是反对他的人们有了这么一丝空白,抓住这个机会赶紧上奏朱翊钧,想要让朝议也能通过。

    而一旁,对于张居正十分熟悉的张凡,实际上也是想到过这么个可能。不过他并没有坚持,没多久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了,并不是说那样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样的话,事情当中就有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毕竟张居正要面对的不是什么事物,而是人。而人心难测,并不是靠着你自己想当然的想法就能够猜测明白的。

    早上在午门之外,确实是看到那些跟葛守礼说过话的人面露思索犹豫的模样。但是思索犹豫并非就当真是因为那件事情。或许那些人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反对《考成法》的,那时候的犹豫和思索也只不过是因为告诉他们的人是葛守礼罢了。

    张凡明白张居正在这件事情上面的需求,那是必须要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像这么着凭着猜测和运气来行事的风格,绝对不像是张居正的为人,更加不会是张居正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

    既然不是如此,那么张居正此时站出来就是另有目的的。张凡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过只要不是那件事情,就无所谓,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而且,张居正身为内阁首辅大学士,阁中的事物也是相当繁忙的,或许他这次站出来就是要说什么事关重大的国家大事也说不定。

    不过张凡倒也并不是太过担心什么,毕竟他身为锦衣卫,对于情报的掌控也是很有独到之处的。最近,在张凡的印象当中,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是那件事情……

    正当满朝文武都暗自猜测张居正这么着站出来究竟是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张居正却是一副满面严肃的模样,看着朱翊钧准备开口。而朱翊钧,似乎也是被张居正的这幅模样搞的有些心神不宁,坐在龙椅上的小**挪了挪,也正了正身形。那模样如临大敌一般。

    只不过,这短短的时间也已经是让朱翊钧有些受不了了,他主动开口,对张居正说道:“不是张先生有何事上奏?”朱翊钧称呼张居正为“张先生”,这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惊骇之举了,所有人都知道。当然,一开始自然是有人不喜,觉得张居正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了。皇帝如今虽然年幼,但是他毕竟是皇帝。一个皇帝如此惧怕一个大臣,这在将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后来人们知道,朱翊钧这么称呼张居正只是因为张居正在经筵之上实在是严厉的很,因而朱翊钧这才是对其有了三分惧意。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百官们这才是释怀,毕竟倘若经筵之上的主讲官要是还不严厉的话,经筵之举就形同虚设了。并且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很多人对于张居正倒也是有所改观了。这也算是张居正无心之间,让自己的名声也好了很多。

    但是,朝中除了个别的两三个人之外,张居正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实际上就是为了在朱翊钧的眼中树立威严的形象,让朱翊钧惧怕他。而且朱翊钧似乎也正是按着张居正所设计的这条路去走,对于张居正是日益的畏惧了。

    虽然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张凡明白,这样子持续下去,将来朱翊钧亲政之后,这种已经养成的“习惯”却不是这么好改变的了。等到那个时候,张居正可就算是能够完全把持朝政了。那样究竟是福还是祸,张凡不知道。

    “陛下。”张居正开口了,“如今也已是七月,今年的夏季已然过半了。”

    “这朕自然是知道的。”朱翊钧开口说道,“不知张先生说这些,所谓何事?”

    “我大明自立国之时,每年都要饱受水涝之灾。”张居正说道,“自从隆庆初年起,水涝之灾锐减,可算是祥瑞之事。只不过锐减之余,却也并非丝毫没有……”

    朝堂下面的百官们本来还在担心着,不知道张居正会说出什么事情来。如今一听是这件事情,众人这也就是放下心来了。

    虽然说这种天灾也的确是烦人得很,到时候赈灾是个麻烦,治理河道什么的也是个麻烦,而百姓因此流离失所、闹饥荒什么的更是个麻烦。更就不要提,每次大灾之后,各地也都会树旗子搞什么劳什子起义,那更是麻烦中的麻烦了。但是这些麻烦虽然烦人,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只要能够处理得当,其危害也是相当小的。比之那些政治斗争来说,这可当真只能算是小把戏了。

    如今张居正说起这件事情,虽然是一件关系民生的大事。但是这对于明朝的官吏来说,也是老生常谈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隆庆四年之时,汛期又至。”张居正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番话着实是让在场的人们都是大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河堤决于邳州、睢宁之地,闹得当地百姓民不聊生。幸得先皇体恤民情,速速派人修缮赈灾,这才是让灾情平定,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虽然入夏已有半余未有险情,只是内阁今早接到河南和南直隶多处州府的奏报,黄淮之地因为近日多次降雨,河堤决口,冲垮了不少地方。如今,河南府、济南府、庐州府、凤阳府等地周围有多处决口之地,这些州府当中也已经是聚集了大批逃难的百姓。

    “好在去年的收成丰硕,朝廷各地的府库当中也是存粮充裕。只是未有朝廷的命令,各地官员也是无权开仓救济,还望陛下下旨。”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于这种事情,朱翊钧虽然亲自碰到也只是第一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以前没听过,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内阁立刻拟旨,让收纳百姓的几个州府速速开仓放粮,接济百姓才是。”

    “此时微臣明白。”张居正说道,“实际上,微臣今早接到奏报之时,便已经拟好了圣旨,只等陛下同意,加盖玉玺,便可发往几处。皆因此时关系重大,又实在是不能多等,微臣逾越之事,还望陛下治罪。”说着话,张居正是对着朱翊钧躬身一拜。不过在场的百官们都注意到了,即便是张居正说着这种话,却也是没有跪下去,实在是有些不敬。

    “先生心系天下百姓,此事又如此突然。”朱翊钧自然是不会怪罪张居正什么,“这也算不得逾越,倘若非要等到朕知晓了才去拟旨,耽误了时辰而让民情有变,那可就不得了了。等会散朝后将圣旨呈上来,待朕看过之后就加盖玉玺,交由内阁执行便是。”

    “微臣遵旨,多谢陛下赎罪。”张居正说了一句就站了起来。

    对于张居正的这番作态,一旁的大臣们多有不满,他这简直就没有将皇帝放在眼中。不过如今遇到这种事情,却也不是应该计较的了。

    倒是张居正,也当真能沉得住气,刚才还看了一段闹剧,这才是说出这件事情。

    如今,赈灾的事情算是办妥了,下面该是讨论如何治水的事情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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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治河能臣

    既然如今,赈灾的事情已经是定下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派人前往当地,整治河道,疏通水路,以解当地灾民的燃眉之急才是正道。www.uu234.com

    实际上对于这件事情,在派什么人去这个问题上,也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了。如今的朝廷当中,最适合的这个人选,除了工部左侍郎潘季驯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潘季驯那是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初时授予九江推官,后升任为御史,巡查广东。期间推行均平里甲法,且斥抑当地豪强。广受当地百姓爱戴至于,在朝廷当中也是名声初显,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到嘉靖四十四年,年方也是四十四岁的潘季驯已经身为大理寺左少卿了。那时的他也是更进一步,升任右佥都御史,并且他所干的事情,就是总理河道。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潘季驯开始了他的治黄生涯,其一生也与水离不开了。

    次年,也就是潘季驯上任右佥都御史的第二年。以新挖的河道接洽城中日益势涨的旧河道,不但解了城中的违纪,也保留了那条河。是以此举,潘季驯升任之后一年不足就更上一层楼,加为右副都御史。却是因为家中亲人故世,暂辞,回乡丁忧。

    这丁忧一去,就是二十七个月。而日期满了之后,潘季驯也并没有急着回到朝中任职,而是继续呆在家乡。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其原先所担任的官职也是极为重要的。虽然潘季驯只是暂时辞官,回乡丁忧,但是那个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潘季驯不回朝廷,并不是因为不想再做官了,而是不想要陷入什么不必要的纷争当中。那样一来,不仅自己会陷入麻烦当中,朝廷里也又会是一片混乱。

    不过他不急并不代表别人就会遗忘他。时间到了隆庆四年,也就是前面所说到的,邳州、睢宁的河堤决口的事情。{}如今说起来,倒也没什么,而且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平顶下去。但是无论是亲身经历过那时候的人,还是说当时只不过是在朝中听着下面呈上来的奏报的官员,全都指导,当时的情况不可谓不紧急。不但有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前倾两天被决堤的河水所淹没,甚至于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已经丧生于水患之中。

    虽说破坏严重,但是水患也毕竟还是水患。朝中也并不仅仅就只有潘季驯一个人能够治理河道而已,甚至于换上一个人,虽然没有潘季驯那么有本事,那么有效率。可是这事情也未必就不能得到解决。

    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是相当严峻了。再加上当时,不论是隆庆还是其他人,对这件事情也是极为关心的。所以,为求稳妥,朝廷自然是要找到一个最有经验,也是最有能力的人来确保事情能够万无一失。所以,也就唯有潘季驯一人能够担此重任了。

    所以潘季驯这一次,乃是接到了朝廷的旨意,重启为官,再任总理河道之责。并且,潘季驯接到了旨意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甚至都没有回到朝廷述职,收拾包袱就赶赴“战场”了。

    并且,潘季驯也是丝毫不负重望,极力工作之下,次年就上报朝廷,浚河工成。

    只不过,潘季驯这一次并没有因为被评了什么功劳而被奖励,反而是遭到了弹劾。实际上,那一次的事情,也并不能够怪罪他。因为之前灾情严重,潘季驯只是忙着抢救,并没有能够全方注意,是的几艘做以运送火狐的船只沉没。而实际上,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在他潘季驯的头上,毕竟水灾来临,大批地方已经被淹没了,有的船更是已经不走河道了,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会飘过去。

    但是即便是船只不走河道,却也是轮不到潘季驯来说三道四。但是最后,因为他人不想担当责任,却是遭勘河给事中雒遵劾,潘季驯是被反咬了一口。

    而朝廷里的事情就是这样,万功不抵一过。即便是潘季驯治理河道有功,活人无数,但是这个错误一旦被怪在了他的头上,那么他也是有过无功。随即,潘季驯便被罢官。一直到了高拱被罢官逐出京城,张居正上台担任内阁辅大学士之后,张居正是打算重新启用潘季驯,以应对日后将会生的,能够用得着他的情况。

    不过,当时朝中诸项官职并无太多空缺,所以只能让潘季驯担任了一个刑部右侍郎的位置。倒不是说给他的官职低了,毕竟刑部右侍郎的这个官职也是极为重要的,而且潘季驯干的也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潘季驯总觉得自己有点所学非所用,毕竟自己的本职就是治理河道罢了,可不是和人打交道。

    不过潘季驯即便是如此,他也是非常感激张居正的。并且,潘季驯自己心里头也非常清楚,如今自己虽然占着这么个位置,但是张居正只是想要他不要距离目标太远了。要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却是需要用到潘季驯。而倘若潘季驯在野的话,一下子又将他提上来。到时候即便是众人都明白,潘季驯有那个实力,有那个资格,但是也绝对是会遭人非议的。

    张居正这么做,就是要他事先预热一段,就算是有了什么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的,那也是前期的事情。等到事情都过去了,对于潘季驯的闲话也都消失了。等再是到了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再将潘季驯委以实用,也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了。而且到时候,潘季驯在做正事的途中,也绝对不会遇到什么人敢于麻烦他而耽误了正事的了。

    总之,潘季驯因此对于张居正是很是感激的。但是,潘季驯所感激张居正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感谢他让自己能够继续做官。而是因为,潘季驯如今的愿望就是能够天下太平。但是一旦出了天灾什么的,他也希望能够让自己马上派上用场,以解天下黎民的忧愁。

    只不过,虽然潘季驯对于张居正的感激只是来自于此,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潘季驯对于张居正的感激,已经不是之前那种为了天下黎民而感激他的心情了。其中,私人的情感也是渐渐占据了上风。以至于之后,当张居正身死而全家遭殃之时,并没有被牵连过甚的潘季驯也是看不下去张家的惨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上疏神宗,希望能够对张居正一家子怜悯一二,却是被罢官。知道万历十六年,黄河再次大患,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才是被当时的给事中梅国楼等人推荐,复官右都御史,总督河道。万历十九年冬,家为太子太保,工部尚书兼右都御史。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此时暂且不提。

    总而言之,如今虽然没有说,但是这治河之人也已经是唯一的了,这点在场的人心中全都明白。

    “臣举荐……”张居正继续开口说道,“工部左侍郎潘季驯前往治理此次黄淮水患,以解当地百姓燃眉之急。”

    “准奏。”朱翊钧自然也是听过潘季驯的名头的,而且如今又是张居正举荐,当然是没什么好说的,立刻准了,只不过,朱翊钧心中还有些疑惑的地方,“只是,如今水患有两处,分属黄淮两地。两地之间相距虽然不远,而且潘侍郎治水之功也是卓有成效。只是,潘侍郎只有一人,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前往两地同时治水。不知对此,张先生可有什么良方?”

    “回陛下,此事臣早已想过。”张居正显然是有备而来,说道,“虽然如今黄淮两域皆有水患横行,且祸害百姓无数。但是,这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淮河那边,虽然受难百姓不少,但是实际上,情况却是要好得多了,也并没有人因此而身亡。反倒是黄河这边,情况危急的很,不但几个州县已经受灾,万余人无地容身,还有百余人已经因此而葬身水中,连尸都已经无法寻觅了。

    “如今,臣打算让潘侍郎先去往河南,治理黄河的水患。而淮河那边也不能放着不问,朝中也不仅仅只有潘侍郎一个治水能手。臣打算让潘侍郎推举一人,前往治水。如此一来,便能可成事了。”

    “如此甚好。”朱翊钧说道,“工部侍郎潘季驯何在?”

    “微臣在。”潘季驯走出来,恭敬地向朱翊钧一拜,等候旨意。

    “你本就是总督河道之责,等会早朝散了,将推举前往南直隶的人选报上,你也就不必耽搁了,立刻前往河南。”朱翊钧说道,“到那里看过之后,上奏上来,言明究竟需要多少银子,也好让户部准备。”

    “微臣遵旨。”潘季驯再一声,便是又退回了人群里。

    如今,这件事情也已经是办妥了,今天的早朝也是要散了。但是众人都明白,这件事情并不会因此而结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没有做下来。

    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才是张居正的真正打算。

第六百一十八章 最后考验

    如今的事情,暂时算是这么定下来。散朝之后,潘季驯的度也不可谓不快,第一时间是跟着张居正来到内阁,而那个被张居正和冯宝用手段顶上位的吏部尚书也是跟着一同来到,只是两人对于张居正的态度倒是大有不同。

    潘季驯对于张居正完全就是因为官职的不同而表现出来的一种恭敬而已,别无其他。而另外一人,面对张居正完全就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张凡也是跟着一同过来了,所以这一切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心中也不禁是有些哀叹起来。不过转念,张凡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张居正和冯宝虽然是想要把持朝政,但是他们两人还没有什么胡搞的打算。如今又有这么一个对他们言听计从的人来担任吏部尚书之职,虽然将来未必能将大明朝廷搞得风生水起,不过最起码的是,也会少了很多争执和纷争。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好事吧。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得不偿失,那就无人知晓了。

    而潘季驯显然是着急的很,只不过做起事情来还显得有条有理。如今在朝中,治水第一人非他莫属,这点不仅仅其他人承认,就连潘季驯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既然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潘季驯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什么了。

    朝中的其他能够前往南直隶治水的大臣,其能力也都是大大的不如潘季驯。本来潘季驯对此还很是担心,但是等到他详细看过南直隶送呈内阁的奏报之后,心也就是稍稍放下了不少。那边的情况跟张居正所说的差不多,虽然情况看起来是相当的严重的,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淮河流域的几座大的州府城中更是人满为患,但是事实上的情况却并没有那么严重,不像河南这边这么急迫。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潘季驯也是安心了不少。{}而且,如今的这个情况,朝中想要应付也是绰绰有余了。刚才在朝堂大殿之上,潘季驯听着张居正的那番话,还以为淮河流域的水患也是很严重,张居正之所以要轻描淡写只不过是因为河南那边的黄河水患当真是更加严重一些,再加上河南距离京师又近。以防止有什么意外,所以张居正才编了那么一番话,让众人觉得,河南那里刻不容缓,而南直隶那边可以放在第二位。

    本来,有着这么个想法的潘季驯虽然在心里也是赞同张居正的,但是毕竟不怎么高兴。如今潘季驯得知张居正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这么一来,潘季驯之前对于张居正那一点小小的不满也是立刻烟消云散了。而现在的他,对于张居正的好感也是更深了,知道他并不是因为一些在他看来无聊的原因而置受难的百姓于不顾,这对于潘季驯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

    思绪到此,潘季驯也开始思考起来究竟应该派遣何人前往南直隶去治水。结果他这么一思考下来,现如今的朝廷当中有个很大的问题。倒不是他潘季驯自负,实在是他现,当今的朝廷里,倘若出现了什么特大的水患,如同隆庆四年的那一次一样的话,能够派去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的人,还当真是只有他这么一个。

    对此,潘季驯是既喜且忧的。喜的是,自己的才能有挥的地方,能够造福百姓,让民间安定。但是忧愁也是不少,毕竟他人只有一个,倘若一年之中的同一时段,两处,甚至三处都同时爆了巨大的水患,他也就分身乏术了,不可能同时前往两地、三地治水。到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因此而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而派了其他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朝中其他能够被派往治水的人,其在这方面的才能都是大大地不如他潘季驯的。或许也能工成,但是不论是度还是时效上都要比之落后一大截。

    对此,潘季驯也是相当的忧虑。但是如今,却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幸好自从隆庆皇帝登基以来,还没有生什么特别大的水灾,和往日有记载的相比,这几年算是相当的安稳了。

    不过让潘季驯推荐人,虽然他在朝堂上说的是信誓旦旦,但是等到现在,却是又有些心中打鼓了。倒不是别的,毕竟除他之外的那几人,实际上本事都差不多的,潘季驯对于这方面自然是行家,有说话的权威的。

    所以说,如今让他选择的人选,实际上并不是让他推举最能够治水的,而是让他推举最能够办好事情的人。对此,潘季驯不由得大是伤神。毕竟潘季驯虽然如今的官位做的也是很大,但是实际上,对于朝廷当中的政治斗争,他并不是太过了解的。甚至于,当年回乡丁忧之时,期满之后的他也没有想要赶紧回到朝中再为官。可见潘季驯此人对于官位或者是打压他人的心思并不热切。所以相对的,潘季驯对于如何探查人心这种事情也并不是熟练的很。

    而且,治水之事事关重大,倘若用人不对,即便是那边情况稍好,也会因此而弄得越来越糟糕。所以这方面他不能太过放松了。

    而实际上,潘季驯这是有些自找苦吃。想想看,既然如今的朝中,除了他之外的其他几人,其治水的本事都差不多的。那也就是说,派谁前往都行。而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那个人的为人为官的品格如何了。

    而对于并不是太过明白的潘季驯其实完全是不需要在这方面纠结什么的。他只需要点出几个人的名字,然后交给张居正就可以了。

    但是潘季驯却并没有这么做。究其原因,实际上还是因为张居正的原因。

    虽然对于张居正,潘季驯是满怀感激的,而且也很是认同张居正这段时间的做法。但是在为官相斗这方面,潘季驯对于张居正是始终都有看法的。尤其是在经过上一次提举葛守礼担当吏部尚书的那件事情。潘季驯虽然是没有像其他的人那般一同去冲击禁宫闹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心里头就没有一点想法。

    而如今到了这件事情上面,潘季驯是更明白。朝廷的用人法度,一向都不是用最好的,而是用最好用的人。他潘季驯的确是最好的,但是同时,他也从来不会玩些虚招或者比的什么东西。综合起来,潘季驯也的确是第一人选,所以张居正这才会看上他。而其他人就不同了,潘季驯明白,有的时候,为了一些事情,即便是明明知道不能那么去做,那样做的话是会出大事的,但是有些人还是会那么去做。

    所以如今,潘季驯也是担心,倘若自己只看治水才能而点选了几个人交给张居正选择的话,或许张居正会选出最为听他话的那个人前往。当然,这并不是重点,听张居正的也没有什么坏处。只不过潘季驯担心的是,那人表面上听上面的,私底下还有些别的想法,那可就完蛋了。

    这说到底,还是潘季驯对于张居正所有的不信任罢了。

    所潘季驯在这件事情上面,才是有些为难。

    但是为难并没有多久,盘继续那就改变主意了。他还是打算像原来那样,提供几个人的名字,交给张居正,让他来选择。

    潘季驯之所以会做出这么个选择,并非是自暴自弃什么的,实在是他心中是另有打算。他想要找出几个人,交给张居正来选择,用以考验张居正一番。

    促使潘季驯做出这个决定的,并非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来,淮河那边的情况他是详细地看过奏报了,实在是不怎么严重。就算是让一个才能平庸,并且带着许多别样心思的人去办的话,实际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坏的情况。毕竟那里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倘若让人去了比之现在还不如,那人自己也不会那么做的。更何况,就算是出现了那种情况,潘季驯作为推举之人也并不会遭什么问题,毕竟这人是张居正指派的,并非他潘季驯,他只是提供了几个人选而已。

    而且,如今又有张凡在场,将来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抵赖什么的。

    二来,他就是想要借此考验考验张居正。毕竟现在的潘季驯虽然对张居正是心怀感激的,但是他还是不能够完全地相信张居正。他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考验张居正一番,也好看看张居正是否值得自己在将来全心全意地追随。

    听起来有些好笑,实际上,张居正在这种事情上面也是关系极大的,他根本不可能大意的。而实际上,有了这种想法的潘季驯,自己都没有现,实际上他的这个决定,也已经是因为他现在就认同了张居正了。这么做只不过是让他自己的心思好受些罢了。

    这边,潘季驯在思考着这些问题,而那边,张居正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而一旁的张凡,看着张居正的模样,也是心中有些思索起来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别有想法

    那边,潘季驯正在考虑着心中的事情,那根本就可以说是早已定下来的,以及他自己实际上也早就已经认同了的事情。只不过,他还需要自欺欺人一下,好给自己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认同自己早就已经是认同了的张居正。

    这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可笑。然而,人心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不论摆在眼前的事实究竟有多么的明显和确凿,但是心中不认同就是不行。

    就如同潘季驯这样,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对于张居正的感激之情是很高的,高到已经让这种原先不过是代替天下百姓,或者说是感激张居正能够让他继续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普通情感,渐渐地转变成了潘季驯对于张居正私人上感激的情感。

    朝廷当中的事情,一旦牵扯到死心,那就会相当严重了。不论是那一种类型,是以前就有的,还是之后才产生的。总之,一旦是有了这种建立在私人之上的感情,那就绝对算不得好事了。毕竟,谁知道将来会生什么事情,对方又会牵扯到什么情况当中去。到那个时候,这份私心会让你无法置之不问。而最终,这份私心会将本来并没有什么关联的你给拉下水。

    就如同朝中那些几经风雨的“老人”一般,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有着这种想法,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官位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实际上全都是在极力地想要避免这种事情的生。但是即便是他们这些“久经考验”的人,却也不是能够完全避免的。一旦与什么人私交过甚,私人的情感也就会自然而然地牵扯到其中。将来,一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这边就很难不被牵扯进去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局限于将来,有一方会出什么事情。听起来似乎有些靠不住,然而实际上,即便是去问才进入仕途只不过五年不到的张凡都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没有什么侥幸的。哪怕是你一辈子为人做官都是缩手缩脚的,每天都是谨小慎微,极力地想要原理麻烦。但是当时辰到了,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会自然而然地来找你的。

    这点就连张凡自己也是有所明白的。他自己就曾经碰到过不止一次的这种情况。

    所以说,这是一件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事情。

    就连潘季驯自己也未必不知道。他如今总理河道,也确实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才能出众。而且,这并非他一家之言,也不仅仅是朝廷里面有人看得上眼,实际上全朝廷,乃至皇帝太后也全都明白这一点,潘季驯是如今治水的第一人。可是即便如此,那些才能不及他的人,却是依然会对他嫉妒。

    这听起来有些让人不可思议。既然才能不急,甚至有的人连为官的品格也未必赶得上潘季驯,为何还要嫉妒呢?道理简单的很,那就是人心难测了。更何况,官场上的事情,只要你能登上高位,到底能不能出色地完成你的本职工作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究竟会不会与人相处。

    别看治水之事关系重大,朝中也是无人敢轻待。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当真不那么想。

    总之一点,潘季驯实在是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不过话至此暂且不提。心中打定了主意的潘季驯,对着张居正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自行选择。之后他也是丝毫没有耽误,当场就在内阁当中拿了令书,并且立刻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即可赶往河南了。

    对于潘季驯的这份用心,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凡都是相当地赞同的。朝中能有如此勤奋之人,自然是好事。

    特别是张凡,想到这里,又是想到将来张居正可能会有的下场,以及他和潘季驯如今的关系。张凡暗暗打算,将来要是力所能及的话,他会对潘季驯伸出援手,帮他一把的。

    潘季驯离开了,其他人也走了。平日里繁忙的内阁当中,如今倒是一片清闲,只剩下了张凡和张居正两人。只不过,两人当中不论是谁,也都不觉得此刻是应该清闲的时候。

    特别是张居正,心中正是有着别的想法。而张凡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对此也是有所察觉,特别是此刻,两人独处之下,看到张居正面上的那副沉思的模样,也是明白过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什么错误,张居正确实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对于张居正,张凡没有什么好做作的,既然看他有什么心事,张凡也不打算猜测什么,直接就开口问道:“老师,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被张凡的话这么一说,张居正也是回过了神来,看着张凡问道,“远德,可是有什么问题?”

    “倒是没什么疑问。”张凡也是看着张居正说道,“只不过……学生看到老师一脸沉思,不知老师心中是作何打算。”

    “哦,这件事情啊。”张居正听张凡这么一说,倒也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说道,“我先不说,看看远德你可能猜出来什么。”

    听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也是接下来了。实际上,张居正倒也是没有什么非要考验张凡的意思,只不过这样说是因为,他心中还有些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所以才这样一说。

    而张凡倒也不在意,仔细考虑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乍一看起来,根本就没有问题。一切全都是正常的很,甚至在他看到张居正深思之前,也是完全没有想到里面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经过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也是不得不思索起来。毕竟张居正可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里面当真是有问题的。

    思索之下,张凡倒也是当真想出来了些什么。

    “怎么了远德,想到什么了?”张居正自然也是看到了张凡面上表情的变化,微笑着问道。张凡能够这么快想出来问题,他自然是相当高兴的。

    “学生不才。”张凡说道,“虽然看出来一些问题,但是却未能窥全貌。”

    “没关系,想到多少就说多少。”张居正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刚才所思索的问题也是抛在了一边了,显然这边对他来说更加有趣。

    “今天早朝上……”张凡想了想,说道,“老师站出来说接到了河南和南直隶两方奏报水患的折子。这乍一听起来,的确是没有问题。在学生想来,恐怕就连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是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甚至以后也未必看得出来。但是既然老师这么一说,学生也就是多了个心眼,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哦?”果然,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的兴趣更甚,“说来听听。”

    “这水患之事,乃是大事。”张凡说道,“内阁管我大明的各项事宜,再加上老师又是身为内阁辅大学士,不论是有老师,还是有户部或者是工部,哪怕是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件事情也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的。

    “不过,学生在仕也有些日子了。这几年以来,也生过一些水患之事。就如同隆庆四年那一次的大事一般,虽然学生当时身在东宫为官,负责教导太子,无权上朝,但是却也是听过了一些的。当时,内阁虽然是已经接到了奏报,但是事情也是由户部奏出。

    “后来有一次,学生是无意之间现这个问题的。我大明开国百多年来,生的水患无数。但是由内阁亲自出人上报的几乎就是没有过。而且自从老师执掌内阁之后,虽然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却也不该是由老师来说这件事情。当然了,就算是由老师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纯粹只是因为经过老师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学生知道其中有问题之后,学生这才看出来的。

    “不过,即便学生如此说了,但是学生自己也是觉得这番猜测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只不过,除此之外,学生并无现还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还请老师赎学生眼拙。”

    张居正听着张凡说话,面上是一直带着笑容的。等他听张凡说完,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说道:“不拙,你若还是眼拙的话,恐怕这朝廷当中也就没什么看得清楚的人了。的确,这件事情唯一怪异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只不过我是特意这么做的,好让这一切看起来根本就是无事,也好让那些有心人不要有那么多的心眼罢了。”

    “学生能够看得出来,倒也多亏了老师的提点了。”张凡倒也是一点都不邀功。而实际上,情况似乎也就是如此。倘若没有张居正的问话,以及他肯定了自己是有心思的那番话与,张凡也是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只不过,赎学生心思不敏,学生实在是想不出来,老师究竟为何这么做……难道……”

    张居正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张凡点了点头。“难道”什么?看来里面的确是有事。

    而张凡见到张居正点头,也是恍然大悟起来,心中不由得对张居正也是相当佩服,没想到他能够想得到这个主意。

第六百二十章 无奈赈灾

    事实上,张居正的这个想法想要成功,确实是有着太多的偶然和可能了。只不过,这些偶然和可能,或许在别人看来,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就被凑齐。但是张居正却是恰恰就先天有着这种条件。所以,他才会那么去想。而且,也只有张居正想到了,才能够做得到。

    先一点,那就是这人在朝中必须是个位高权重之人。这一点,张居正是完全符合的,毕竟如今身为内阁辅大学士的张居正,可谓是文官第一人,而大明朝向来又是重文轻武,说如今的张居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点也不过分。当然,那个能够让张居正俯帖耳,言听计从的冯宝,却是被人们自然而然地去除了。

    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有权利开口说话。哪怕是说些别人不喜欢听,不愿意听的东西,却也是不会惹出太大的乱子来。这一点就是张居正的优势了,只不过,这种优势并不是针对这件事情的,这是张居正本身就有的优势而已,也是他如今将要行事的一个最为基本的条件。

    而第二点就更加地浅显了,那就是张居正他有想要行事的要求。实际上,关于治水的这件事情,每次都有人想要借此而挥,获得些什么。倘若没有那个需求,自然也是不会想要说什么了。而张居正却是正有那个需要。所以才会有了他现在的打算。

    说了这么多,张居正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之前张凡也是想不明白,但是经过张居正的这么一提醒,他自己仔细一想,也就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本来要说嘛,这也没有什么。但是张凡转念一想,这水患的奏报才是今天早上刚刚传过来的事情,而张居正看过之后,这才短短的几个时辰,却是就已经想到了这么个主意,这不得不让张凡佩服无比了。

    “老师是想……”张凡看着张居正,面带惊喜和诧异的模样,说道,“是想借着治水这件事情,来验证一番……”

    “不错!”还没有等到张凡把话说完,张居正就出言说道,“我正是有这么个打算。”

    验证?验证什么?自然是验证那张居正将要实行的《考成法》了。虽然说如今朝廷里全都在传言此事,如今更是有着葛守礼的加入,让这件事情在朝中几乎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但是张居正的这个打算,张凡明白,依然会让众人有个措手不及。毕竟,这河南和南直隶传来水患的奏本,只是今天一大早才刚刚到的,而且这种事情张居正不需要骗人,也骗不了人。想来,不管是谁都想象不到,张居正会用这件突事件来做文章。

    当然了,事后只要张居正打算这么做了,那么朝中的人也自然是会明白过来。可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怎么反对,吵闹,也全都是无济于事的。

    想到这里,虽然张凡对于张居正所搞的这种“突然袭击”并不是怎么感冒,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这的确是一种最为有效的方式,来在事情将要实行之前,验证一番究竟可不可行。

    “只不过……”虽然是佩服张居正的这种想法,但是张凡还是有些疑问,“学生不知道老师打算对那方面出手呢?”

    张凡会有这么一问,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考成法》是他全程参与,帮助张居正一同做出来的。所以考成法当中究竟是有哪些内容,他也全都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如今,张居正说要在治水的这件事情上面验证一番,这个想法的确是不错。但是张凡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具体实施了。

    再说了,这治水本就是大事,不论到时候是朝廷拨款赈灾,亦或是主治之官员的言行也全都是会有人监督的。[]张凡不知道张居正在这么个前提下还能做些什么来验证《考成法》。

    “远德,《考成法》的完成当中,有你一半的功劳。”张居正并没有正面回答张凡什么,而是看着他,笑着问道,“你可还记得,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

    “这学生怎么能忘记!”张凡自然是记的一清二楚的,“不说这《考成法》也有学生参与制定,就连到时候老师打算如何上奏的折子,学生不也是帮着老师完成了嘛!学生又怎么会不知其中的内容。

    “《考成法》当中的内容不多,不过细细说来,却也是不少。但是,老师真正需要上奏给陛下的奏折上面,实际上就只有两条。而这两条的重点就是那三本帐薄了。”

    “不错。”听到张凡的话,张居正是相当高兴的,“我的主意就打在这三本账簿之上。”

    “可是……”听到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模样,反倒是皱起了眉头,说道,“‘考成’之事当中,这三本账簿并非如其名一般,不是用来记账的,而是用来记录官员的承办之事。学生并没有看出这其中能有什么是可以用在治水这件事情上面的。毕竟,就拿如今已经前往河南的潘大人来说,他所要承诺的事情,就是将河南的黄患治理好,让当地的百姓能够快些返回家园了。这种事情即便是不记录在案,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治理好了,潘大人自然是大功一件;治理的不好,潘大人却也是难辞其咎。学生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何事需要如此验证的。”

    “你这话说得不错。”张居正微笑着说道,“但是你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一件事情。”

    “何事?”听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不由得好奇起来。

    “账簿。”张居正笑着回答道,看着张凡仍然是一脸不解的模样,张居正继续说道,“你忘记了,这账簿的‘账’是什么意思吗?”

    “这有什么可想的?”张凡并不知道张居正为何会问他这些,并且是这么一个问题。

    这“账”之一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所谓账,自然就是关于银钱、货物出入的记载罢了。这点被说是张凡这位状元出身的了,恐怕就是连三岁小儿也都是明白。

    但是,张凡想到这点,却是突然明白过来,张居正想要做什么了。

    看着张凡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张居正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么个打算。虽然说具体的用法有些不同,但是实际上做起来,效果是一样的。”

    对啊,治理水患,治水的人是谁,这点固然是重要。但是更加重要的,就是银子。没有银子,谁都没有办法。沙土不要钱,甚至是人力也可以不要钱。但是水患之时,人要吃饭,船要运输,之后甚至被冲垮的房屋也是要重建。总之,这些跟钱都是离不开关系的。

    而张凡也是明白了张居正的意思了。“账簿”本来就是来记载“账”的东西,如今化作本来的作用,自然是无可厚非之事。

    “其实远德,你好好想想。”张居正继续说道,“以往每次有水患的时候,都是个什么模样。”

    的确,以往只要水患一起,自然是人人关心。特别是大明朝这个自从开国以来就一直是每年灾难不断,而且随之而来的造反事件也是不断的国家了,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极为上心的。

    要用钱,朝廷倒也从来就没有吝啬过。但是不管当地的灾情严不严重,亦或是给的钱是多还是少,能够最终用于赈灾之上的银子,实在是不多。当然,至于其他的钱是怎么会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这种事情如今就不用再复述一遍了,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而且,关于这点,还有一种让人无力的感觉。无论当朝的皇帝是多么的勤政爱民,无论当朝的大臣是多么的清正廉洁,也无论当朝被派遣去治水的人是多么的精忠职守,这种事情都是无可避免地会生。朝廷下十两纹银,而最后能够真正用到治水前后之事上面的,能够有一两就已经是可以让人谢天谢地了。

    以前更是什么都有。什么官员暴毙,银子找不到了;什么用于百姓,数目繁多无法记录;更有甚者,银子沉到水中去了。总之就是,朝廷想要个交代,那就给你的交代。反正这些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任你朝廷派什么人,花多大的力气查也是查不到任何东西的。

    所以说,朝廷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恼火的很。但是偏偏的,朝廷根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以后再遇到了水患,朝廷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照样还是要往里送银子。

    到了现在,也是有了应对的方法了。比方说前往治水的官员说是需要十万两,那朝廷就给二十万两。可是这银子多了,比例也变了。以前是只有十分之一,如今只有二十分之一用到治水之上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如今张居正想要用这件事情开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张凡却是觉得,其中还是会有不少麻烦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试用之举

    “老师的意思是……”张凡看着张居正,说道,“等到潘大人去往河南查看,将所需要的银子数目上报朝廷之后,朝廷派,让人监察只是,也弄上三本帐?”

    张凡的这番话虽然是询问,但是意思也已经相当明确了。甚至于,他敢肯定,张居正就是这么想的。

    而实际上,张居正会这样想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大明朝的官吏想来是贪污**的严重,像是这种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每一笔钱的提取和所用全都是要上报朝廷,以便将来核查。这么一来,张居正想要实验这《考成法》也就是方便了许多。

    只不过,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无论朝廷是用出了什么样的手段,也都是只能遏制,却根本就无法消除。而且那所谓的“遏制”,实际上也是相当有限的。等到将来核查之时,有的银子数目找不出来用处,却又是各种的理由和推脱,别说是追回了,根本就是找不到应该是由谁来负责。

    “怎么了远德,如此做有什么疑问不成?”见张凡这么一副模样,张居正不由得开口问道。实际上,张凡到底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张居正心里头也是清楚的。不过这种话他不能说,他是提起这个提议的人,如果他也那样说的话,那就是毫无信心了,事情还怎么办。他是在有了疑问之后,来解决问题的。

    “老师,这样好是好,但是也有些麻烦的地方。”张凡也并不是想要打击张居正或者不同意他的看法,甚至于他心里面对于张居正的这个提议也大是赞同的。他如今这么说,只是提出了可能会遇到麻烦的地方,想要听听张居正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来解决问题罢了,“只不过,就算是老师这么做了,三本账簿上同时记载着银子使用的数目以及用途。等到朝廷核查的时候也的确是能够一目了然,有什么差错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朝廷以往核查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即便是有什么问题,却也是能够一目了然。可是即时是现了问题,却是怎么都解决不了的。学生是怕到时候,又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理由,最后全都是毫无对证,不了了之了。

    “而且,朝廷损失一些银子虽然不好,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学生只是怕,老师这么做的话,朝廷上下的官吏们也都是知道了老师的打算,想要试试这《考成法》的功效。可是万一到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如今这才刚刚开始有些赞同的人,怕是又要开始反对了。这么一来的话,得不偿失啊。”

    这就是张凡所在担心的事情。而事实上,也就是这么回事,的确是应该担心这些。倘若到时候解决不了时下的问题,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怕就怕那些本来就不怎么赞同《考成法》的人,如今却是因为葛守礼的游说而心思有所松动。但是那么一搞的话,又会是让他们开始反对起来。而且反对的也比现在是更加地有理由了。这对张居正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赌注。

    而面对张凡所说的这些简直可以说是耸人听闻的事情,张居正却是连一点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仍然是一副微笑着的轻松模样,对张凡说道:“这些事情实际上我是早有考虑,远德不必太过担心了。”

    听到张居正如此自信满满地说道,张凡不由得一怔。张凡的确是看不出来张居正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也同样相信张居正不是个会明知道不能做,却非要做,还要故作镇定的人。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既然张居正表现的如此轻松,那就一定是有了应对的方法。

    对此,张凡不由得好奇起来:“不知老师有何应对良策?”

    “说是应对的良策,老实说我还真是不敢当。”张居正说道,“但是我却明白,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一来,关于最后核查的事情。到时候,朝廷拨款之前,我只需要上奏陛下,在圣旨当中多加上一句,‘所用银钱不得用于与灾情无关之事上,所提用银钱之人必须本人亲自前往,不得冒名顶替,也不得为他人领取。就算是有急用,也要有文书在手’。当然,就算是这样,也未必能够完全杜绝此事。到时候朝廷核查起来,银子的数目也必然是有出入。但是有一条,到时候这个差错究竟是出在何人身上,那也同样是一目了然之事,断然出现以前那种出了事情却找不到事主的情形。

    “所说这个办法初听之下就如同马后炮一般,事后诸葛亮。但是这么一来,严惩那些除了‘差错’的人。将来再生这种事情,那些有心思的人也就不敢再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了。”

    “这……”听着张居正如此一番话,张凡也是在心中思索了一番,“事情倒也的确如此。就算是这一次未能达到要求,却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将来干那么干的人自然也是会少了不少。只是……只是这只是其一啊,第二个问题才是学生所关心的。倘若这件事情办得不好,让那些人找到钻空子的地方,到时候全都站起来反对老师的话,这可怎么办?”

    “这就更加不用担心了。”面对张凡的这个问题,张居正面上的笑容更深,“这个问题甚至用不着咱们去做什么。”

    “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凡面对张居正的这种态度,更加地疑惑了。他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了,为何张居正不但一点担心的模样都没有,反而是更加轻松了。而且,张凡看张居正的模样,丝毫没有勉强,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这也是让张凡最想不通的地方。

    “远德,你只是被眼前的事情所迷惑了,光是看到担心的地方,却没有往前看。”张居正说道,“一来,这一次只是试用而已。朝中的很多人虽然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们却觉得,我这么做是徒劳无功。下面的那些人或许听到了消息,却也是会毫不在意,以往该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但是等到朝廷核查的时候,他们就会现,朝廷对此到底有多重视。而且就算是追不会银子,却是对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进行了严惩,也算是这《考成法》的成功之处。

    “而你的第二个担心,就更加不是问题了。毕竟不管如何,《考成法》如今已然是完成,如今用在此处正是为了检测它到底如何。倘若是连这种简单的局面都无法应对,那咱们还是早早另起炉灶,再想别的办法,不要再在这上面多花费心血了。”

    张凡可以看得出来,张居正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当他说到“另起炉灶”这四个字的时候,面上也是有了些别样的感情流露。

    虽然如此,但是张凡不可否认张居正所说的这番话。是啊,两人辛苦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办法,倘若是连如今这小小的水患都无法应对的话,将来还有什么希望来靠它治理大明朝的吏治,简直就是空谈而已。倘若那样的话,当真就应该如同张居正所说的那样,早早另起炉灶,再谋取他法了。

    想着想着,张凡也是认同了张居正的说法。

    看到张凡如此,张居正也是放心了不少。不过他的心里面也是有些嘀咕,他所担心的也就是和张凡刚才所说的一样,万一事情遭到了巨变,这《考成法》如今看似天衣无缝,但是一用到实处却是漏洞百出,一无是处的话……张居正倒是不担心别的,毕竟这个方法不行,那么就应该继续找别的办法。毕竟他的抱负从来都是坚定无比的,绝对不会允许这小小的挫折而有了什么改变的。

    可是有一点,张居正担心。这《考成法》乃是他和张凡两人几个月的心血,虽然这对于一项改革来说,几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张居正想出这么个方法的框架,却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万一这个办法不行,再想出来一个新的,却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他张居正如今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人生难测,他是否当真是有那么多的时间仍然是个未知数。

    这边张居正正在担心着什么,而那边,刚刚放心下来的张凡,心又悬起来了,他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老师。”眉头再次皱起,张凡对张居正说道,“学生还有个担心。”

    “何事?”有问题是好事,倘若没问题,张居正才担心呢。

    “老师的意图,学生也是明白了。”张凡说道,“只不过,如今这《考成法》还未正式上奏皇上,下面的大臣们如今虽然是因为葛大人的游说也变得不像以前那样全是反对了。但是想要试用的话,却是有个麻烦。毕竟朝廷没有这个先例,而且律法之事也不是在圣意不明的情况下可以随意更改的。学生是怕,到时候老师提出来了,会有人不同意。”

    面对张凡的担心,这一次张居正当真是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了,再次露出了微笑。

第六百二十二章 另辟蹊径

    张凡所提出的问题很明确,也的确是相当棘手。

    的确,张居正所提出的,在此事之上试用《考成法》的提议确实是很好,而且,张凡之前所提出的几个问题,张居正也都是早已找到了解决之道,一一解答之下,张凡也是挑不出什么别的问题了。

    倒也不是说张凡吹毛求疵,实在是在这件事情上面,即便是再过慎重也不为过。倒不是心疼两个人几个月以来的成果会经不住考验而在瞬息之间毁于一旦,实在是怕到时候不仅没有让它帮上忙,反而是越弄越糟糕,那可谓是麻烦至极了。

    但是张居正所说的几番话,让张凡认识到了。先,那些自己所担心的并不是太成问题。二来,即便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也绝对是没有退缩的道理的。毕竟这东西既然抛出去了,就是要让他处理问题,并且现它本身的问题的。倘若如此畏缩不前的话,两人这几个月一来的辛苦,照样还是白费。

    但是解决了以上的问题之后,张凡又有了新的疑问。

    的确,张居正想要接着治水赈灾的这件事情,试试看这《考成法》到底好不好用。这个想法的确是没有错,而且张凡在听完了张居正的话之后也绝对是会举双手赞成的。可是如今还有个最根本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那就是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开始。

    或许很多人一开始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什么叫做怎么开始?但是实际上,问题就摆在他们二人的面前。张居正想要试用,但是他所想要试用的东西,实际上乃是一种改变朝廷以往律法的新律法。而朝廷当中,律法为重,即便是近日认识到以往的律法已经不适用与近日,倘若是再用下去就是错误的了,却也不是说改就改这么简单的。

    且不说那些繁琐的公文,以及朝议。还要有各方势力的争论,都尽量想要在新的律法当中加入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且到时候扯皮起来,恐怕一年都扯不完。

    总之一点,今年现老黄历不适用了,然后开始讨论,一直到明年才能差不多执行新律。而这讨论的一年当中,那老黄历还在被用着,就算是有什么危害,也是如此。

    这种模式实际上很不好。但是祖宗就是祖宗,“祖宗”这个词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究竟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想来只要是在身体中流动着这片土地的血脉的人,心中全都是明白的。因此,祖宗所留下来的东西,也同样是重要无比,绝对不能够改变的。这祖宗所订立下来的律法也是如此,更加是这是在朝廷里,这就更加是难以改变了。

    看看以往历史上,什么商鞅变法,什么王安石变法,一直到了现在,马上将要进行的张居正变法。虽然说在这些变法当中,商鞅、王安石、或者说张居正这些想到了,并且计划出来,而且亲自组织变法的人才是主角,而且在后世,这些人的名字也将会闪耀,成为他们那个时代的先驱。但是实际上,真正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同意他们的改革方法的君王。

    暂且不论朱翊钧,毕竟他此刻年岁尚小,就算是有什么压力,实际上大都也是被压在了如今正是皇太后的李太后身上。但是想想其他两人,商鞅和王安石。如果没有秦孝公和宋神宗顶住了其他的大臣的反对,以及被扣上了不敬祖先的大帽子而强行通过他们二人的变法请求的话,这两人想要“出名”完全是没有可能。

    而且,这两人最后,也都是不得善终。王安石倒还是好些,晚年安度至于,却也是能荣誉加身。商鞅那个时代就比较惨了,秦孝公归天之后,商鞅受了车裂之刑,死状凄惨无比。{}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张凡上辈子并不精通于历史,甚至是如今那些根本不知道未来会生什么事情的人,全都能够猜得到,将来张居正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原因。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祖宗的历法是很难更改的。想要正式修改,那就是一个长年累月的巨大工程。而像张居正这样,现在只是想要试用一下,听起来没什么,实际上更是难上加难。

    “学生的意思是……”张凡看着张居正,很是艰难地开口说道,“朝廷以往并没有这个先例,到时候老师一旦提出来的话,虽说皇上或者太后都是会答应下来的,毕竟他们早已是知道了老师的打算。如今老师想要这么做,却也没什么。

    “但是,下面的那些大臣基本上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学生是怕,老师不但不能试用此法,还会闹得满朝风雨,那可就麻烦了。”

    而张居正,面对张凡所说的这番很是担忧的话语,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苦恼的模样,面色反而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微笑的模样。

    看到张居正这么一副模样,虽然张凡知道他必然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办法了。但是张凡面上的神色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少轻松,毕竟他明白,这件事情可是相当棘手的。

    “远德,你所担心的事情,我自然是明白的。”张居正开口说道,“我今天早上接到河南和南直隶的水患奏报之后,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你所说的的确是有些难办,我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之道。”

    张居正的表情虽然轻松,但是实际上他所说的也并不轻松。显然,他告诉了张凡,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那么……”听着张居正的这番话,张凡面上的表情也是更加地疑惑了,“既然老师没有想到办法,却是为何会有如此轻松的模样?”

    面对张凡的疑问,张居正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我现,不论我怎么想,这件事情都是没有办法完美解决的。而且,我也找到了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让此事通过的办法。”

    “哦?”听到张居正说有办法,张凡的兴趣也是有了,赶忙问道,“不知老师想到了什么办法。”

    “呵呵。”对于张凡的询问,张居正一时之间没有了刚才那副自信的模样,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实际上,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的确,诚如你方才所言那般,这么做实际上就等于是想要篡改朝廷律法,的确是会遇到巨大的阻力的。但是,好在即便是朝廷的律法也没有明文写着,不允许有这种改变。”

    “可是老师……”面对张居正的话,张凡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即便是律法之上没有明言不许改变,却也从来没说过允许有人去改啊。虽然老师如此偷换概念,在学生这里倒是无所谓。但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可是绝对不会赞同老师的。而且到时候老师如果用的是这么个理由的话,恐怕麻烦回比咱们原先预想的还要多。”

    “的确如此。”张居正说道,“不过远德勿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

    “我也知道你所说的,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了,麻烦更多。但是我不需要那么做。”

    “不用那么做?”张凡有些奇怪了,“老师是什么意思?”

    “他们所在意的,实际上只是我是不是要改律法。”张居正回答道,“那么咱们就不要动律法好了。”

    “可是,不动律法的话,老师又该如何试用呢?”张凡更加疑惑了。

    “你想啊。”张居正说道,“咱们所想要做的,只是试用一番这《考成法》行不行。那么咱们为什么非要把它弄成一想律点来做呢?”

    “老师的意思是……”似乎张居正的话,让张凡有些明白了。

    “不错。”张居正说道,“咱们只是要试用它行不行,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它的手段行不行。所以咱们只要拿出其中几条用得上的试试看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全都搬出来。

    “那样一来,这可就不是改变朝廷的律法了,只不过是临时加了几种手段而已。到时候只要这么一说,朝中的那些人就算是不同意,却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而我们这边也是能够得偿所愿。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老师这么做的话……的确是……好。”张凡这番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虽然他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张居正所说出来的这个方法,他也不得不认同,的确是个办法。

    见到张凡的同意,张居正自然是高兴。但是同时,他也看出来张凡的勉强了。

    张居正心中也明白。虽然说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的确是可行,但是却也有些牵强。到时候,谁知道自己就算是这么干的话,会不会还有人说出不同的意见来。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么有些强词夺理了。

    可是,既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能够轻易改变。到时候究竟会怎么样,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使用条件

    总而言之,张居正所想出来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先斩后奏了。当然,其中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他是在找漏洞,从而能够让自己的打算顺利施行。

    的确,正是如同张凡刚才所说的那样,朝廷的律法是以前所定下来的。而所谓的以前,就是老祖宗的意思。既然是老祖宗所定下来的规矩,那就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当然,想要改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张居正所打的那个打主意,就是要改变它。

    但是,如今,不论是张居正他自己还是说张凡,两人心中全都明白,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倘若现在就贪功冒进的话,必然会碰壁而回,鼻青脸肿之下,对于他们的计划也是没有好处的。

    而张居正此刻所想要来做的,就是先拿出来试一试,看看好不好使。毕竟,就算是张居正没有张凡那从五百年之后所得来的知识,却也是明白一个道理,“实践出真知”。一个再好的计划,哪怕是看起来再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但是倘若不经过实际上的运用,都算不得好。这就跟后世张凡每天都可以看到的新闻中的军事装备的道理一样,再是高科技,再是革新,实验的数据再是标。但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武器,却是没有办法得到军人们的信任的。

    《考成法》就是张居正和张凡两人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所设计出来的武器。如今,这件武器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各项数值也是大大地高于如今的标准。但是它也同样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实际上被人们所使用过。所以,即便是在两人的眼中,它再是完美,但是终究不能堪当大任。

    而现在,这次水患的来临,给了它一次几乎,去证明自己并非只是个摆设,而是实实在在的锋芒无比,无可匹敌。当然,倘若是能够现什么问题的话,虽然会让他们两人觉得烦恼,但是同时却也是能够让他们两人觉得高兴。{}毕竟现在只是小规模的,用在这么一件小事情上面。倘若是能够现了什么问题的话,张居正和张凡就能够几时去改正它。而不是等到皇帝颁下了圣旨,朝廷实实在在开始实行它之后,再出现什么问题。

    那样的话,情况可就尴尬了。既然已经颁了圣旨,那就不能轻易撤回,即便是刚刚实行的《考成法》有着天大的问题,也不能够就这么撤回。

    而且,要是当真出现那样的事情的话,张居正就要担心两件事情。一来是他自己,毕竟这件事情是他所起得头,那时候除了什么问题,他也是责无旁贷地要站出来负责任才行。而且事情并不是最上面说说这么好解决的,毕竟对于一个已经开始实行的律法,即便制定它的人就是张居正本人,却也是不能够轻易去触碰的。而且那样一来,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不是现在可以同日而语的了。

    而且那种情况最为严重的就是,一套不成熟,或者说是错漏百出的律法被朝廷执行下去,所危害的范围和深度也就是严重的很了,并不是可以轻易清除的。

    倘若是出现了那种情况的话,不管张居正如今是什么身份地位,也不管朝中有着谁在背后为他撑腰,他也根本就抵不住这个风波。

    等到那个时候,冯宝或许可以一下子撇清自己的关系。虽然说冯宝如今跟张居正站在同一阵营,而且他也是非常赞同张居正在朝中实行新政的。但是冯宝虽然表现出了意图,却毕竟是没有真真切切地作出那份姿态。而且,制定律法的当中,是由张居正和张凡来完成的。而冯宝到时候完完全全就可以说自己根本没有参与,甚至是对此毫不知情,却也根本就没有人能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来说什么。

    但是倘若事情那样的话,张凡受到波及是一定的。毕竟,虽然朝廷里也是无人能够证实,但是张凡他毕竟是帮着张居正,并且是亲自参与了考成法的制定当中去。

    到时候,只要是东窗事,张凡或许能够凭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逃过一劫,但是受到波及是肯定的。而且,即便是波及的程度再小,对张凡来说是大是小那可就当真不一定了。

    这些张凡自然是能够事先预见到。但是他之所以在明白,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帮忙,张居正自己也能够独自完成这个任务的前提下却是还要参与进来。一方面,张凡对此同样有着自己的抱负。毕竟张居正的此举对于朝廷,对于这整个天下都是大有好处的。既然是好事,张凡觉得自己是有义务帮上一把。

    而另外一方面,张凡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旦出现那种最不想要看到的情况,就算张居正是麻烦缠身,甩都甩不掉,而他也是要受到波及的。但是,他并非在这中心。再加上凭着他与朱翊钧之间的关系,他相信自己会没事的。

    这听起来虽然有点像张凡实在利用朱翊钧一般。但是实际上事情也就是这样。

    而张居正所还要担心的另外一方面就是如此了。倘若事情真的到了正式施行的时候才出了什么大问题的话,他绝对是要担全责的。而那个全责,也是要看事情的破坏程度如何。不过即便是如今还没有施行,还不知道就算是出了问题的话究竟是多大的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一旦出问题,所有的人不会仅仅去针对所出问题的地方,而是会去针对这整个计划的源头,去针对《考成法》,也就等于是去针对张居正了。

    到那个时候,不论之前的张居正有多么大的身份和权势,也不问他的身后到底是有着谁在替他撑腰。总之一点,张居正那个时候必然是会倒霉无疑的,而且绝对是倒血霉,并且这绝对是毫无商量的事情。

    所以说张居正不论从哪个地方来说,也都是输不起的。一旦出事,不仅这天下会大乱,他自己会因此而殒命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虽然说,恐怕不论是张凡还是张居正都说不清楚,这两种情况到底是孰轻孰重,但是其所带来的后果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等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天下再乱,也跟他张居正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张居正如今才必须要将《考成法》用到实处,来看看它究竟行不行,究竟有没有问题,除了问题也要马上改正。

    但是《考成法》占了个“法”字,就不是可以轻易来试验的。好在一点,《考成法》其中虽然是细节不少,但是总体的大框架也就是那么一两条。而且对于水患这件事情,虽然是重视无比,却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只要拿出最主要的那一两条还测验一下究竟行不行就可以了。

    也因此,张居正才是不会担心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错误。毕竟这么一来,那就不再是该换律法了,而是在原本的律法之上加上一两条新的东西而已。

    这么做,自然是会顺利许多。毕竟这也不是张居正自己头一遭想出来的,古已有之。甚至于就在这大明朝开国以来的短短百多年当中,也不知道是有着多少的皇帝或者当权的大臣来用这么个方法做过事情。在不改变,不相驳的大前提下,加入一些新的东西,一些规定什么的。有的或者就是想张居正这样,是去测试新的东西管不管用的;而有的就当真只是想要改革现状,但是不想要全都改,只是想要加上一些新的东西来完备的。

    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目的,其手段都是相同的,都是不希望引起朝中太大的不满。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说是这么说,但是看看以往的情形,哪一次又不是在提出来了之后,朝中又是一大片议论的声音,而且有一大半都是反对的。

    最后也全都是靠着那个提出来的人的权势将这些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硬着头皮去做的。成功了,自然是好,却也不会有这太多的赞誉;然而一旦失败,那就绝对是一件能够让人身败名裂,再起不能的后果了。

    所以说到底,这个办法好是好,而且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有使用条件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拿来用的。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使用它的人,要么本身就有着巨大的身份和权势,要么就是身后有着那样身份的人力挺他。

    要不然的话,即便这是一个办法,却也是根本就行不通的。

    而张居正如今想要这么做,不过说起来,也就是因为如今只有他才能够这么做。剩下的人,即便是冯宝和张凡都不行。冯宝虽然被隆庆的遗旨指为顾命,但是他的本质终究只是个太监。而张凡如今,虽然是身份和权势都有了,但是他缺乏资历,说出来的话虽然被人也要听,但是毕竟没有那么深的影响力。

    综合起来,张居正的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用。而且一旦出了什么事故,所要承担责任的也只有他一个,比人是想顶替都没有办法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善于变通

    “大人!”梁向着从皇宫中走出来的张凡问礼。他看到张凡的表情有些不同,怎么说呢……那绝对不是什么有心事的模样,要不然张凡的脸上绝对不会透露着那么一丝轻松的模样了;但是那同样也不是什么绝对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张凡的脸上,轻松之余,却也是同样有着一丝担忧的模样。

    梁面对如此的张凡实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梁心中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急于告诉张凡,没错,正是关于映月和昭雪两人的事情。

    话说今天早上,梁护送张凡前来上早朝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件事情,却是因为张凡以为今天的早朝上会有什么需要他注意的事情而不能分神为由,没有让梁将详细的情况全都告诉他,只是软泥怪梁告诉他,事情究竟是好是坏而已。

    对此,梁自然是不会胡说,也不敢胡说的。事实上,那件事情就是好事,他也自然是要说好了。梁可以明显地看到,早上张凡那本来就是比之昨天轻松了不少的心情,在听到自己说出“好事”这两个字之后,更加地转好了。但是,梁同样也是能够看得出来,张凡虽然的的确确是放下了不少的心事,却还是没有完全,他心中多多少少地还是有着那么一丝担心。

    所以,梁在宫门外等着张凡的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够早点出来,好让自己将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这么一来,想来张凡也就是能够完全释怀了,心情也能够完全放得开。梁自然是不想看到这么烦恼的张凡,也是希望他不要被这种无法猜测的事情弄得不可开交。

    但是,现在张凡是走出来了。而梁,也是想要马上上前去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张凡。可是,映在他眼中的,却是张凡这么一副喜忧参半的模样,这让梁刚刚想要做什么的举动停了下来。{}

    毕竟,这里是皇宫,是一轮朝政的地方。梁不知道张凡今天早上在里面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敢冒然上前去说那些事情。即便那是好事,能够让张凡的心情好转。但是谁又知道张凡今天早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要是有个万一,梁本人可不想承受,却也承受不起。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关于映月和昭雪这两位夫人的事情,不是什么坏事,即便是现在不说,却也是不会坏了什么大事的。所以,他也就是止住了主动迎向张凡的脚步,换了个心情,慢慢地走了过去。

    “嗯。”张凡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面对梁只不过是出了这么一声,打了个简单的招呼,便是走向停在便的马匹。

    看到张凡这么一副模样,梁也是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一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张凡果真是在思索着什么,倘若自己现在就过去冒然打断了他的思绪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人。”登上了马匹,梁用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声音,对张凡说道:“现在巳时过半,时辰尚早,不知道人意欲前往何处?是回府还是去衙门?”

    “回……去衙门吧。”张凡本来想要说回府的,但是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实际上他刚才一直就是在思索张居正刚才的那番打算究竟如何,有多大的成功几率,中途又究竟会遇到多少的阻难。

    虽然说刚才张居正说起来那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但是不单单是张凡,恐怕就是连张居正自己心里面都明白,这嘴上说的容易,什么条条框框的东西,意外可能会生的事情也都是想到了。但是,毕竟这种事情,谁又能够知道到时候究竟会如何。

    张凡明白,可能张居正自己也是在思索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完美一些,让将来可能会生的阻挠变得小一些。而张凡也是如此,他也希望多考虑考虑,毕竟两个人总是会比一个人想的要多一些,也完整一些。

    当然,最好的情况其实是他和张居正两人一同商量。但是张凡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张居正的那副模样,可能他虽然也是那么想,但是却又不好说出口。虽然这本并没有什么,但是张凡总觉得既然他不想,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剩下的东西,就让他自己来考虑吧。

    传说,始皇帝的阿房宫并没有建成,只不过建了个前殿而已,但是其规划当中,当真是广大无比。

    大唐的大明宫比之紫禁城也是要广大四倍之多,不过如今也已经风光不再了。

    总之,这座紫禁城乃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广大的皇宫建筑群。张凡等人行的并不算是太快,但是却也是骑着马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是让那红色的城墙边的微小无比。然而城墙之内的宫殿依然是能够让人们尽收眼底,是在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一番。

    “大人。”见到张凡半天是都不说话,梁倒是先有点沉不住气了,“不知道大人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虽然卑职官职不高,不过却也能听大人说说,或许也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逾越之嫌,还请大人赎罪。”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被梁的话语惊醒的张凡并未露出什么讨厌的模样,反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只不过这件事情你是帮不了我的。本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只怕是说了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你烦恼。”

    面对张凡这么一番话,梁的确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本来他的意思就是想要帮着张凡分担烦恼而已。但是张凡并不是不领情,而是不想要让他自己都觉得烦恼的事情,再去烦恼自己的属下。

    对于张凡的这种做法,梁当然是相当感激。如果说刚才他那么说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属下对上官应该有的奉承之言罢了。但是现在的梁却是当真想要为张凡分担一些烦恼。

    只不过,张凡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丢了面子,自然是不能再说了。

    队伍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如今才不过巳时过半,但是这条路乃是在皇宫所在的内城,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行人,也没有什么小贩之类的。路上如今只有张凡一行人,偶尔能够看到匆匆走过的穿着家丁服饰的人,想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下人出门去办什么事情吧。

    一时之间,长长的街道上只能够听得见马蹄声杂乱无章的踩踏声音。

    只不过,这种寂静并没有沉默多久。张凡先开口了:“梁,我问你个事情。”

    “还请大人询问。”梁说道,“只要卑职知道,自然是会全数告诉大人的。”

    “呵呵。”面对梁的这番话,张凡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这番话虽然是真心,却也有些算是奉承我的话。只不过,我也的确是要你将知道的事情都全数告诉我,万万不得有半点隐瞒。毕竟,我要问的事情,很可能还当真是有点什么让你不好回答的。你们也是,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张凡后面的那番话,是对着一旁一同护卫自己的几个侍卫说的。

    面对张凡的这番话,其他的侍卫倒还没什么,但是梁的脸上可就有点神色变化了:“既然大人这么说了,卑职也就据实相告。实际上,刚才那番话,还当真是用来应付上官的。要是问起了什么,倘若是有些什么不好回答的,也的确是会有所隐瞒。不过既然大人这么问了,而且问话的还是大人,卑职也实在是无法再隐瞒什么了。”说完了这番话,梁更是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梁的模样让张凡又是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我虽然会问些你不太好回答的事情,但是还没有那么严重。说起来,那些事情我也干过。实际上,只要是身在人下,不论是朝廷、军队,亦或是江湖上的帮派门阀,乃至是市井无赖所组的小帮派,人人都干过。”

    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梁也是稍稍释怀了,面上刚才那副紧张的模样也是瞬间放松了不少。他的这种转变,不仅仅是张凡,就是连一旁他手下的侍卫也是有些笑容。

    不过梁对此毫不在意,对张凡说道:“既然如此,卑职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人尽管问吧。”

    “实际上,这个问题简单的很。”张凡说道,“我想问问,比方说我派给你一项任务。咱们暂且不管那是什么,杀人放火也好,或者是揪出某个人来教训一顿也罢。我就是想要问问,不管你的私心,或者是别有什么原因。是不是说,只要在不违背我的命令的前提下,你去执行之时,稍稍有了什么改动的话。你会不会这么去做?”

    听到张凡这么问,梁的面色也是轻松了不少。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其他那些侍卫也都是笑了起来。

    “大人。”梁微笑着对张凡说道,“何止是会,几乎是每一次,咱们都是这么干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答非所问

    梁的回答,让张凡是诧异无比的。实际上,张凡在问出这么一番话之前,心中已经是有所准备了。就如同他前面所说的那样,不论是干私活还是吃皇粮的,也无论是军队还是帮派,所有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那么去做,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例外的。

    但是,张凡却是没有想到,梁会这么回答他。几乎每一次都有,虽然说梁之前已经说过了,无论张凡问他什么他都会据实回答。但是这个答案,总是让张凡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张凡也想不通,就算是要对他有所隐瞒或者说谎的话,那话也自然是应该往好的方面去说。可是梁这么说明显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说谎自然都是为了自己好,当然,也有想要让事情变得更坏的情况。但是张凡此刻可看不出来梁为什么要那么去做。

    总之,他可以肯定梁对自己所说的绝对是实话,但是这番实话却是让他觉得不真实。或许他本意当中,是并不想要去相信他的这番话的。

    怎么说呢。看到自己所说的话让张凡露出了如此惊诧和困惑的表情,梁心中倒也是有些歉意的。但是更多的则是好笑。

    “大人是不是觉得卑职这么说有些太过了?”梁问道,“或许在大人看来,偶尔有人那么做是正常的。可是像卑职所说的那样,每一次都那么做,却是让人觉得怪异了?”

    点点头,张凡没有说话。倒不是张凡无话可说,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呵呵,大人的心情卑职能够理解。”梁笑着说道,“由于大人没有在锦衣卫下面任过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实际上,卑职当年刚刚进来卫中,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如同大人现在一样。既看不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到了现在,大人倘若硬是要卑职说出个缘由来,想来卑职只能告诉大人,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哪怕是没有必要,咱们也会去那么做,想改是不可能了。但是倘若大人非要卑职说出究竟是为何会有了这种习惯的,卑职也实在是说不出来。”

    面对梁的回答,实际上张凡根本不用去细想就能够找到很多矛盾的地方。可是就在这么个档口,张凡却也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一直过了好半晌,张凡这才算是回过了神来,有些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那可就太多了。”梁说道,既然已经都说开了,面对张凡的这番询问,梁也就没有再打算藏着掖着,干脆点,全都将实情说了出来,“有的时候,的确是为了私心。比方说某个朝廷命官犯了什么事情,要被吵架问罪了。咱们的人去了之后,抄家之时,要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小玩意,或者金银什么的,倒也是会中饱私囊一番。但是也的确没有人敢大着胆子多拿,毕竟那样一来就很容易被看出来。要是被查出来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所以卫中的弟兄们在这方面倒都是很有节制的,每次就算是有,也只是一点点,基本上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有的时候,没有私心,甚至连一点点油水都没有,咱们还是会那么干。只要是上面所吩咐下来的事情能够完成,下面做些小动作也是可以的。或许,这就是咱们这些做下属的,总是不喜欢完全按着上面的意思来做的原因吧。”

    听到梁这么一说,张凡面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的怪异,过了一会他才是慢吞吞地说道:“有私心的事情我能理解,我也并不打算怪罪你们什么。只不过后面那一条,我就真的是一点都想不通了。当然,人有反叛之心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也用不着每一次都如此吧。更何况,倘若是你们跟你们的上官有什么过结或者是什么不合的话,我倒也是能想得明白。可是,如今你们还这么做,难道说我在什么地方亏待你们了吗?”

    “不不不!”听张凡这么一说,梁是赶忙摆着手连声说不,“实话实说,卑职如今虽然年纪不大,也还没有娶亲,就算是进入卫中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是大人绝对是卑职所见过的最好的上官。有时候,卑职回家之后,市场也会这么想,能有大人做卑职的上官,实在是卑职三生修来的福气。卑职对于大人又怎么会有什么不满呢!”

    “那你们还……”被梁这么一说,张凡虽然心中很是高兴,但是也更加地疑惑了,面上的表情也是如此。这的确是让他想不明白,既然自己干得不错,对部下也不错。甚至于他接掌锦衣卫之后,也是现了卫中的人在执行任务之时,各种各样的小动作也是多的很。为此张凡还特意禀告隆庆,让锦衣卫那将近一百年都没有涨过的月钱提高了不少。张凡这么做所谓的就是高薪养廉,但是他同样也明白一个人心不足的道理,明白有的时候给的再多也不顶用,甚至还会让情况恶化。但是他这么做,也的确是让下面的风气好了不少。

    刚才梁说了,对他这个上官那绝对是相当满意的。然而他说他如今也还在那么干着,这明显就是什么跟上官不合的下属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本来,张凡今天问梁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张居正打算偷换朝廷律法的概念。所以他想要问问梁,看看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本来他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能够问出来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权当是一种参考了。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倒也是问出来了什么当真是不得了的东西。当然,这个不得了也只是张凡自己那么认为的,梁等人还是当成无所谓的事情。

    “大人……”面对着疑惑不解的张凡,梁开口说道,“卑职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书本上的知识也的确是比大人少的太多了。但是卑职进了卫中之后,也是接触过不少的人,对人,卑职想来也是有些能说话的地方的。这人,有时候就是如此。有的是贪心不足,不管大人您怎么喂都是喂不饱的。而有的,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了。当然,这个没事找事也实在是有些说的过头了,不过卑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管是谁,一开始进入锦衣卫的时候,干起活来,尤其是上官所指派的活,那也绝对是尽心尽责,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的。

    “可是这人有各式各样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持之以恒的。特别是一直干着这种活,虽然第一次觉得很过瘾,把别人踩在脚下,有其对方如果是什么当朝的大员的话,那种感觉更甚。但是这种活干久了,却也是会觉得无聊了。而且几乎每一次,这种活都没有什么难度。那些被抄家的官员,不管是做没做错事情,全都是不知道,也不敢反抗咱们的。只要看到咱们的人到了家门口,全家几十口人绝对是浑身抖,就跟已经进了刑场一样。

    “老是这么干,卫中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不无聊的。所以到了最后,咱们干脆就是在自己去干活的时候,小小地违背一番上官的命令。虽然到时候,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咱们做了什么,就连咱们的上官也是。但是自己干过什么,咱们自己心里面最清楚了。而且每次这么干了之后,咱们的心里都觉得很舒服。等到下一次,也就还想这么去干一次。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习惯了。即便是到了现在,继续这么干也根本不能让卑职等人的心中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了,但是咱们还是会这么干。”

    这一次,面对梁的这番回答,张凡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模样,甚至就连他心中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反而是思索了起来。

    说起来,梁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总得就可以归为两个字,“无聊”。正是他们所干的这种长年累月下来的无聊的事情,才会让他们变得如此。

    而且张凡也是如此,就算是朝廷,甚至是皇帝让他去做什么。他就算是跟皇帝没有什么过结,但是办事的途中也会是小小地违规一下。虽然到了最后,事情也办成了,皇帝对他大家赞赏,根本就看不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但是亲自做出来的张凡自己心里面清楚,而且还会为此而感到高兴,不,应该说是兴奋。

    又像是前世做作业一样,老师做交代的作业全都完成了,但是他也喜欢故意写两个错别字,或者把字写得潦草一些。到时候,老师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的心里面总觉得自己所做的让自己觉得舒服。

    这怎么说呢,可能也只有人才能这么做吧。

    张凡并不打算责怪梁什么,毕竟他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身为一个人而不知不觉的行为而已。

    只不过张凡着实没有想到,梁的答非所问让他知道了一些新的东西。虽然其实只是些无聊的东西,但是张凡的心情却也为之而变得好了不少。

第六百二十六章 审问手段

    张凡想到这个情况,他本来只是想要问问梁,看看他是不是能够无意之间说出来一些什么,好提醒自己一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www.uu234.com结果,事情根本就是大出张凡的意料,他只不过这么一问,却是问出来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一些在情理之中,却又在一时之间让他接受不了。

    当然,并不是说张凡当真是接受不了,或者说他打算针对梁所告诉他的这一切做些什么。毕竟他在说这番话之前,就已经说过,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论是谁,就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梁的回答让他感觉着实在是太过“平常”了,平常的过头了。

    不过,初时的不适应,之后给张凡又带来了另外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到哪里,张凡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看到张凡如此,梁不由得一脸的怪异,想要问,却又不敢过问的模样,“大人您……您没事吧!”虽然说梁并不担心自己说出这些来会有什么麻烦,但是他也并非是丝毫不担心,毕竟在上官的面前说自己以往办事情总是会有些或多或少的不尊号令的小动作,不论是哪个做下属的心中都会有些打鼓的。但是,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张凡在听了他所说的之后,会是大笑起来。

    要说张凡板起脸训斥他,或者是一言不,面上却是冷若寒霜。这些梁都考虑过,而且他虽然考虑到了,但是心中还是决定要说出来。可是如今,他倒是说出来了,但是换来的可不是他心里面所想的那样,而是张凡的大笑之声,这让他如何不诧异!

    “没事……我没事……”张凡虽然还没有到笑的前仰后合的地步,但是却也差不多了,口中断断续续地回答梁,“我只是心中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张凡这么一说,梁以及旁边的一众侍卫们心中是更加疑惑了。虽然说刚才梁所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而且张凡之前也说了不会计较了。但是他们也的确是想不出来为何张凡会如此大笑。

    “你知道吗?”张凡虽然忍住了,但是脸上还带着很深的笑意,对满脸疑惑的梁说道,“本来我刚才问你那些问题,其实是想要让你说说看法,看看能不能帮到我的。但是没想到,你却说出来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好笑。而且,你不觉得,这种事情,你们经常会碰到吗?”

    张凡这么一说,让梁等人面上一怔。但是随即,他们全都是笑了起来。事情正是如同张凡所说的那样,当真想到了的话,实在是会让人觉得好笑。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虽然它当中的衙门众多,管理的方面也是巨大,几乎什么地方都会插手关上一些。但是它最为让人们所畏惧的,还是它对于朝廷官吏的监察。说白了,就是它的情报工作。

    既然是做情报工作,那就免不了要审问人犯,其中严刑拷打之类的也自然是少不了的。其所为的就是要人说出真相,以便将来查证或者找证据。

    但是,这其中实在是有些很会让人笑的事情。说起来,这就是因为,它所针对的对象是人。而只要是人,特别是这些朝廷的官吏,只要是被锦衣卫盯上的,就算不是罪恶滔天,也绝对是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而往往,比方说,锦衣卫抓人只是因为那人结党营私什么的,想要套出他的话,将其他的相关人员连根拔起。但是,面对这些大都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一身气节倒是硬气的很,但是终究难敌皮肉之苦,更何况又是锦衣卫施刑。所以基本上都是承受不了几下就全都招了。

    可是,问题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有的时候你是想要问结党营私的事情,但是这么严刑拷问,却是把另外一件,比方说是贪赃枉法的事情给诈出来了。虽然并非主要的想法,但是总是会让人有意外的收获。

    想要问一件事情,却是诈出来了另外一件事情。这种情况看起来是比较好笑的,但是实际上,它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当中。从日常的生活,一直到国家大事,它可谓是无处不在。只不过,一般是没有人会去太过注意这种情况的,将它单独拿出来说事。

    但是像锦衣卫这种专管情报的组织可就不同了,这种意外的收获往往也正是他们所想要的。所以,这种特性也是被他们单独拿出来研究过的。到了现在,锦衣卫抓人来审问,绝对不会说是为了什么,只是说你犯了大错,让你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

    实际上,面对那些做官的人全都是有脑子的,最起码不会是太笨,要不然他们也做不了官,即便是做了官却也干不出来这些事情。只要是能够让他们冷静地想一想,自己究竟做过一些什么,以及锦衣卫抓他的这前前后后究竟是生过了什么事情,想来最后都是能够猜得出来锦衣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找他们的。

    但是锦衣卫自然是不会给你这种时间。再加上当时的环境以及人刚刚被抓捕之时的那种难以平复的心情,很少有人是能够那那种情形之下还能够心平气和地思考问题的。

    如此这般,问题就来了。锦衣卫审问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问你“某某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这种带有明确指向性的问题的,而是会问“你究竟做过了什么事情”这种毫无指向的散性问题。这么一来的话,很多人在那种紧张的压迫气氛之下就会非常容易说漏了嘴,答非所问之下,自然是能够让锦衣卫找到新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那样。毕竟有的人倒也当真是心志坚定的很,即便是身处于那种情况之下,却也是能够随机应变,时刻保持自己的一刻清明之心,并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心态,想出来锦衣卫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这些人既然能想出来,也有着应对的办法。他们绝对不会马上就利索地将事情说出来,那样却是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说谎应付了。他们绝对是会先挺一段时间,然后再说。

    不过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即便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还想要得到更多。所以,即便是对方说出来了,他们还是不会停止审问,继续深挖,看看是不是还能挖出来一些新的东西。

    当然了,在这途中,刑讯也自然是少不了的。也正是因为刑讯的原因,即便是一些心思坚定的人却也是受不了这种生理和心理上所带来的双重冲击而最终会全线崩溃,招出对方所想要知道的全部。

    毕竟,这些人即便是脑袋再过清明,心思再过坚定,但是他们也毕竟都是心中有鬼的人。心中有鬼的人,是很难做到如同死士一般的视死如归的。

    在锦衣卫的这种审问方式之下,实际上被审问的人犯当中,有九成九都是会招出来一些新的东西。而这种审问方式,也成为了如今锦衣卫的标准审问方式,每一个被带进来的人,不管他是真犯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被冤枉的人,全都是会用这么一套,而且往往还是能够找出来一些新的东西的。

    即便是到了如今,由张凡执掌锦衣卫之后。他虽然无法完全改变那些老一套的东西,但是也是因为张凡的原因,锦衣卫当中刑讯逼供的事情也是要少了很多。

    但是即便如此,使用这种方法,还是能够问出来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梁等一众人自然是能够明白他所说的就是这些。一时间,众人的面上全都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尤其是梁,毕竟事情全都是他一个人说出来的。

    不过这古怪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全都转变成了笑容。尤其是梁,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笑容比之其他人更甚三分。

    “大人所说的不错,这的确是跟那种情形差不多。”梁面上,古怪之中还透露着笑容,说道,随即更是对张凡露出了一副佩服的表情,“不过,卑职想来,大人倒是的确适合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没想到大人只不过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卑职等人就全都招了,而且还是另外那件事情。呵呵……”说到这里,就连梁自己也是忍不住,笑出来声音来。

    “好你个梁!”张凡也是一脸的笑容,说道,“别的不行,如今都这样了,却还是不忘了拍马屁。”

    有些沉寂的街道上传来了几个人的笑声,反而更加显得怪异了。尤其是那些偶尔过路的家丁,见到这番模样都是诧异的很,特别是看到梁等人穿着一身锦服,还保护着张凡这么个人,却是在街上笑,都是感觉怪异,离得远远的,赶紧离开。

    “不过话又说回来。”梁说道,“不知道大人刚才究竟是想问卑职何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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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介绍:
一次意外,让张凡这个经济专业的高才生穿越到大明朝。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人生。他到底会如何度过!已经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带他走进了大明政权的权力中心,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又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且看张凡这样一个穿越人士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大明朝的巅峰!重生之大明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大明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