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次迷路
“你说什么!”张凡听到了王猛的话,大声说道,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呃……卑职的意思是,那刘山之所以不杀二夫人,可能是他极有自信,自信二夫人是觉得不会把账簿的事情说出去的。”王猛再一次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他对张凡的反应很好奇,自己也是把自己的话翻来覆去地考虑了很多遍,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错,对,就是这么回事。”张凡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己在那里自顾自地小声说道。
王猛看到张凡这样,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虽然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张凡到底想到了什么,却是保持住了耐心,没有去打扰张凡的思考。
半晌,张凡重新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王猛的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大人想到了什么?”王猛立刻问道,他也是急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呵呵,我是想到了一些,还要多亏了王猛你刚才的提醒。”张凡并不急着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反而是打了个哑谜。
“多亏了卑职?”王猛对张凡的话有些迷惑,“是不是卑职刚才所说的,刘山有自信二夫人绝对不会把账簿的事情说出去?”
张凡点了点头。
“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卑职自己都不怎么自信。”王猛看到张凡认同,更加地大惑不解了,“再者说,卑职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怪异无比,刘山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啊。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二夫人如今不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人了吗。不管刘山他自己对于大人结盟这件事情的看法,可能二夫人前一段时间频繁地取悦那些账簿,刘山必定是知道一些风声的。这样一来,刘山可能已经知道二夫人那段时间是受人指使才去那么做的。可是他依然是不管不顾,任由二夫人取悦账簿。而且,只要是知道这前前后后事情的人,恐怕都能够看出来,让二夫人那么做的必定是大人您。可是刘山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依然不曾对二夫人起什么歹心,这……这……卑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了,总之,这里面的一切都不合常理。”
“王猛,你分析的不错。”张凡点头肯定了王猛的话,说道,“不过我也不是想不到这些,照这样看来,刘山是绝对不会把自信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的。而我之所以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因,却也是因为你说的这句话,他让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王猛仔细咀嚼着张凡的这句话,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自己所说的让张凡想到了别的东西,他赶紧问道,“大人到底想到了什么。”
“刚才你说过那句话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刘山是如此的谨慎小心,绝对是不会把自己的自信加在一个女子身上的。”张凡解释道,“而他所需要的就是,万万不能让账簿的事情传出去,至于怎么去做到这件事情,我想刘山并不关心,甚至他会不择手段来做到这件事情。那么,要么就一直抱住账簿的秘密,不被任何人知道,不过这一点,他显然不怎么在意;要么就除掉一切可能知道账簿消息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把秘密埋在心底,这跟上一点是一样的,而刘山显然也没有这么做,灵儿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也丝毫没有让灵儿闭嘴的意思。
“那么这么一来,只有一种可能让刘山有自信,自信账簿的秘密根本不会被传出去。他根本就不怕会出现这种情况。”
“刘山根本不怕账簿的事情被传出去!这怎么可能!”王猛听了张凡的话,大是诧异。是啊,这根本就不可能吗,刘山怎么会不怕账簿的事情传出去呢,那可是他的小名啊!
“不,这当然有可能。”张凡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要么自信知道的人不会说,但是前段时间里面,灵儿她频繁取悦账簿的消息必然已经被刘山知道了,他却丝毫不关心这件事情。毕竟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会不会同意和他之间的结盟,他这么放任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那么剩下的情况也就只有一种了,他根本不怕我知道账簿的事情。”
“他不怕大人知道账簿的事情?这也太过……”王猛听了张凡的话,正要说不可能,心中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心思打断了他的话,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除非,那本被二夫人取悦的涨不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刘山所关心的;除非,那本账簿是假的!”王猛想出了这种可能。
“不错。”张凡微笑着点头认同。
是啊,这种情况虽然一开始,张凡等人没有想到过。可是如今,种种怪异的情况全都出现了,张凡思来想去,却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而这也是最可能的可能。只要那本被刘山放在明处的账簿是假的,那么刘山就根本不会怕骆灵儿知道这件事情,更加不会怕她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而给自己惹来什么祸事。
这样说起来,一切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刘山并非丝毫不关心那本账簿,而是极度的关心。更是放了一本假的在外面充作门面。这么一来,即使被发现了,对于刘山来说,那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
张凡可以肯定,若是现在就带着人去刘山府上,并且按照骆灵儿的提示去找那几本账簿的话,那是绝对会有所收获的。可是张凡同时也敢肯定,若是按照找到的那几本账簿上面所记载的东西需查的话,估计是查不到什么的。上面可能记载着一些有用的东西,但绝对不实际。刘山很有可能把那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于和自己有间隙的人的名字记载在上面,好让张凡得知了之后去找他们的麻烦。至于说上面记载的贪赃银子的数量以及存放的地点,肯定也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若是张凡想要根据这个去追查脏银,恐怕一文银子也追不回来。
想到这些,张凡的脸色突然间也变得难看起来。刚才的他还在为自己看破了事情的真相而感到高兴。现在再看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若是张凡的这个假设成立,那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他依然能够靠着一些人证的口供去抓捕刘山归案,但若是没有赃款追回来,那么张凡回到京城,回到隆庆面前也是无法交代的。
而且对于张凡来说,他自己所猜测到的这个情况更加让他懊悔不已,而他所懊悔的还是关于骆灵儿的那件事情。虽说现在他和骆灵儿已经完全摒弃了所有的疑虑,真心真意地在一起了,但是张凡心中总是会是不是地想到自己先前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那毕竟是陷骆灵儿于危地,若是张凡此刻的猜测不对的话,那么刘山很有可能就会在发现骆灵儿频繁取悦账簿之时,对她下毒手,这么一来,张凡可就要后悔终身了。甚至于,张凡虽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很不爽,但是心里面也是有一些庆幸,庆幸骆灵儿所发现的那些个账簿是假的,让她免遭杀身之祸。
但是他心中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之前,他总是会想:“虽然自己曾陷灵儿于危地,但是好歹总算是知道了刘山的秘密。”张凡总是会以这个想法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对于错对骆灵儿那件事情而让他的心里能好过些。可是现在,他也再也没有理由来安慰自己了,心中的那股愧疚和不安再一次泛上心头。
王猛却是并没有露出什么烦恼的表情,仿佛他对于张凡的思路再一次陷入窘境丝毫也不关心。不过说起来,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就是不关心这些事情。当初,他的意思就是让张凡别管这么多,直接抓了刘山了事大吉,这么一来张凡如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要我说,大人,您这是在自寻烦恼。”王猛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哦?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的意思的张凡,诧异地看着王猛,仿佛在想这个平日里有些木讷,凡事都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的王猛怎么突然之间如此自信起来,莫非当真是有了什么良方妙药不成。
“依着卑职的意思,大人根本就不用去管刘山的那些账簿是真是假。”王猛中气十足地说道,“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卑职立马就带人去刘山府上把他绑回来见大人。那几本不管是真是假的账簿也一并带回来,到时候大人有的是时间慢慢查证。若是那些当真是假的,凭着咱们厂卫的手段,卑职不相信那刘山会不开口。到时候大人自然能够达成心愿。”
看来王猛还是想着速战速决那件事情。而张凡再一次听到他的这个提议,却是不能像昨天一样立刻就点头答应了。现在事情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不再是能够这么简单就解决的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招可出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万不得已的。www.uu234.com!。!超。速!更。新”张凡颇为无奈地对王猛说道,“我倒不是怕到时候冯宝会找我什么麻烦,毕竟这件事情说起来,颇有难度,想必冯宝他在明面也不会对我多加刁难。但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冯宝说起来对我还是很有用处的,许多事情面还用得着他,现在没有必要把和他的关系闹僵。而且,王猛你也知道,但凡是那些做太监的,不管是再晓得大义,总是会自私些的。万一冯宝因为这件事情我没帮他做好二觉得心中不爽,想要暗地里报复的话,这就问题大了。这个报复可能不会太大,但是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它何时何地会到来,这绝对会让人措手不及的。”
王猛听了张凡的话,沉默了,刚才那股子急切的表情也渐渐回归于平静了。是啊,张凡说的又怎么不对!冯宝现在对他们的请求,其实并不是必须的。孟冲年纪已经很大了,最多再过个几年,就是他自己不想退,他的身体也不会答应他的。而到了那个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必然是冯宝的,高拱即使想要从中阻拦也不行,宫中的其他人选距离冯宝的资历差距实在都太大了。
冯宝所求的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是有些等不及坐那个位子罢了,而且这件事情也并非是锦衣卫办不到的,只是比较麻烦而已。若是找个理由托退了冯宝,估计也难办的很。要知道,冯宝掌着东厂,而东厂有一个只能就是监察锦衣卫,换句话说,锦衣卫中必定有东厂的人在暗中传递锦衣卫的各种消息。冯宝的信昨天才寄到,而张凡若是根本不鸟冯宝,现在就派人去把刘山抓起来了事,等回去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冯宝的话,冯宝一定会知道其中的原因。到那时候,可就不只是张凡不答应帮忙了,还要有一个故意疏离冯宝的意思。那样一来,这梁子可就算是结下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什么。
想到了这些,王猛也就不再反对这件事情了,所谓事有轻重缓急,让张凡能够雷厉风行自然比那慢工出细活要重要点,毕竟他们是锦衣卫吗,手中的权利大了去了,很多时候要有这种风格才行;而帮助冯宝则要更加重要一些了,毕竟锦衣卫虽然手中的权利很大,但还不是最大的,这大明朝中能制约它的存在算起来也是不少。阴谋诡计与政见不合,比之强悍的体魄与高超的杀人伎俩更加能要人的命,这个道理王猛还是明白的。
“不过大人,现在看起来,这件冯太监认为我们一定能办成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不是这么好办的啊。”王猛刚刚展开的眉头又再一次皱了起来,相通了是一回事,该怎么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毕竟现在仿佛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一点头绪也没有,“刚才大人从二夫人那里打听过了,看情况这件事情不是很好办啊。”
“是啊。”张凡也是长叹一声。从骆灵儿得来的消息之中到底还是没有什么能帮助他的,甚至于,骆灵儿的话将他的一个本来已经仅在眼前的希望,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毫无光亮的黑域,完全看不见前面的方向,甚至于万一走错了,失败就将降临。
“大人,现在卑职应该怎么做。”王猛问道。他倒不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想不到,就立刻把问题丢给应该对此事负责的张凡。只不过是因为,王猛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这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得是水落石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所有疑问如今也都已经全部被弄明白了。可是事情急转直下,突然出了冯宝这么一档子事情,简直就是相当于,所有的问题再一次回到了原点,而且是看起来没什么头绪的原点。这种情况之下,人自然会觉得失落,一失落,所有的信心就会瞬间消失,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没有了继续思考的动力。即使是王猛如此外表和内心都同样坚强的人,对此也不由得感到不爽。
“嗯……”张凡右手托着下巴想了想,问道,“王猛,我记得当初在泉州,从那个周全那里知道了情况之后,我让你传令,让本卫派出很多探子,安插在那些稍微有些身份的人身边。如今刘山身边可有我们的人?”
“大人……”王猛听了张凡的话,有些为难起来,“……大人,实话对你说,卑职的确是派人去了刘山那里,但是那人根本接近不了刘山,甚至连刘府都进不去。如今只能算是个唱给刘府送菜的菜贩,这才能从刘府的下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其他的,若不是前一段时间有二夫人相帮,估计到现在还可能是毫无进展。”
“这是怎么回事?”张凡有些疑惑地问道,毕竟锦衣卫历来办事都迅速有效的很,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人,是这么回事。”王猛苦着脸,说出了原因,“那刘山简直可谓是谨慎到了极点。那刘府的园子如此之大,但是所有的下人加起来却是不到十人,那刘山也从来不对下人太少有什么不满,想要轻易混进去十分困难。而且刘山对自己府中的管理十分的严格,别说是雇进刘府里的下人了,就是卑职派去的那个弟兄,做个送菜的菜贩,一开始也被人查了个底朝天,若不是卫中帮他把身份掩饰的好,险些就被刘山查出来了。而且刘山对于接触过他自己的人都不怎么放心,若是刘府中有下人想要请辞,那刘山必然是笑脸嘻嘻地答应下来。可是等到那人出了刘府之后,可能还没走过两条大街,就会被突然冲出来的抢匪‘错手’杀死。刘山可谓是将所有与自己有关的消息都封锁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漏出来。如今看来,二夫人算得是刘山唯一相信的了。”
听了王猛的话,张凡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棘手了。他一点都没有想到,刘山竟然会这么完美,一点点能让他人看出端倪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他抓住的那些官员的把柄看来也都是大事,当初被他们抓住的周全就是一个例子,即使受了那样的痛苦,却是一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口说出了事情真相。现在张凡想起来,若不是当时他收服了黎阳,有了他的那种专门拷问人的毒药,恐怕除了动用锦衣卫的私刑之外,周全怕是不会开口了。而锦衣卫的私刑一动,人就是肯定要死的,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照现在这样看起来,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在骆灵儿身了。可是对于张凡来说,这基本算是一个死胡同了,他是绝对不会让骆灵儿再为了自己去冒险的。张凡自己清楚的很,只要他对骆灵儿说出这件事情,不用他开口提出要求,骆灵儿绝对会主动想要去刘山那里帮张凡搞清楚那几本真正的账簿的下落。但是张凡做不到,一来,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而且刘山对于骆灵儿来说,简直就是她的梦魇,张凡又怎么能够将刚刚摆脱噩梦的骆灵儿再亲手送回去;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张凡觉得他自己实在是亏欠了骆灵儿很多很多,即使骆灵儿并不在意,即使骆灵儿如今已经原谅了他,可是张凡自己却觉得心里面总是有个疙瘩,现在的张凡在骆灵儿这边的心思,完全都是怎么做才能够补偿她,又怎么回去做这种等同于伤害她的事情呢!
“不,我不想这么做。”张凡没有在这个决定的表明面绕什么弯子,直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大人,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王猛赶紧劝道,“我知道大人很是在意二夫人的感受,可是事到如今,他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帮冯宝办成账簿的事情了,那么二夫人可算是我们唯一能够接近刘山的了。卑职知道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不敬,恳请大人责罚,但是这恐怕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王猛的这番话中,无奈中带着些别无他路的坚决。张凡倒是并没有责怪他什么,起码目前看来,这条路就是唯一的通道了。不过,即使全世界就剩下这一个方法了,张凡还是不会同意的。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张凡摇了摇头,说道,面带着笑意,却同样显示出无比的坚决。
“大人……”王猛还想再劝。
张凡摇了摇手,制止了王猛说出下面的话,再一次坚定地说道:“王猛,想别的办法,这个办法就不用想了,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件事情我甚至都不会让灵儿知道。”
看到张凡的神情,王猛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了,颇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去。不过随即,他又再一次,想起来什么,抬起的头,眼中又露出了神采。
“大人,卑职还有办法。”王猛说道,话语中都有了些笑意,“那就是要靠大人您亲自去向刘山要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灵光闪现
“大人,卑职还有办法。www.uu234.com”王猛说道,话语中都有了些笑意,“那就是要靠大人您亲自去向刘山要了。”
“你说什么?”张凡听了王猛的话,立即出声问道,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上了三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询问王猛具体应该怎么做,还是他压根就没听清楚王猛刚才说了什么。
“卑职的意思是……”王猛似乎是被张凡这股突然之间的兴奋劲给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短暂地失神了,“……这件事情并非一定要靠二夫人出面,那样对二夫人来说确实非常危险,卑职刚才也是考虑不周,没有想的周全。”
“嗯嗯,我知道,我不怪罪你。”张凡心急地说道,即便是王猛刚才说的那些话并没有让他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张凡还是赶紧原谅他,以防他再说什么道歉的话,耽误时间,“你快快说来,到底是什么办法,为何要用得到我?”
“卑职刚才就想,这刘山当真是谨慎非常,又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却是难以从他那里找到那几本真账簿了。”王猛换了口气,说道,“卑职刚才心念一动,倒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刘山从不相信其他人,即使是那些曾在他府上做过工,却并没有知道他什么秘密的下人,刘山也是毫不留情的就把他们除掉,以防万一。唯一一个例外就是二夫人,但是那也是因为二夫人对刘山又用处,而且二夫人所知道的那几本账簿如今看来,也明显就是刘山摆在明面上的假货,所以他自然是不怕有人打那几本假货的主意。
“但是,卑职这么一想,觉得这事又有些不对劲。刘山谨慎小心,哪怕是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卑职都是可以理解了,毕竟他做的可是要掉脑袋的买卖。但是他如此小心谨慎,以至于到了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杀掉一些毫不知情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跟自己接触过,笼络的那些贪官也是因为刘山他抓着他们的把柄。这实在是有些不牢靠,毕竟这些人算起来恐怕对于刘山都是在恐惧中怀着恨意,这种恨意一旦爆出来,恐怕是谁都知道,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到时候若是碰个鱼死破,恐怕刘山不会希望这样。
“而刘山将这算得上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展到如今这般规模人数,即使他从上一任扬州镇守太监那里接过了不少官员的把柄,靠着他一个人恐怕也难在这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做成这么一副样子吧。刘山一定需要有人帮忙,而且是那种和他有着金钱交易,却并不会受制于刘山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刘山和他之间才有可能敞开心谈合作,而不是那种表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在互相算计。
“卑职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会这样,但是卑职却是知道一个,那就是如今正身在宫中的孟冲。只有孟冲这样,官职权利比之刘山要高,而刘山又能够满足孟冲。这样一来,孟冲也才会如此帮着刘山,而刘山也才会将他自己的一些秘密告诉孟冲。刘山需要有人护着他,而孟冲这位官职权利比他大,又没有把柄被刘山抓在手上的人,正是刘山会将一些事情告诉的人。而且卑职也认为,刘山是应该不会去欺骗孟冲的。毕竟,这世上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有些秘密迟早是会被人知晓的。万一孟冲知道了刘山欺骗了他,那么刘山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么一想,卑职又是想起了一个能让刘山开口告诉他,却又不会对他撒谎的人,那就是大人您。”王猛说到这里,暂停住了,似乎在等待张凡的回应,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自得的表情,这倒是王猛的第一次。
张凡却是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王猛,半天都没有说话,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怪异非常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王猛会想到这些,要知道,平常的王猛虽然冷静、忠心、尽职尽责,但是惟独脑子稍稍有些死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倒也不是说他笨,而是他平日里从来不会去费心思想这些。如今这么一番想法洋洋洒洒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确实让张凡有些吃惊了。
而王猛可不知道张凡在想些什么,看到张凡这么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以为张凡他没有想出来自己的办法,还在等着自己解释,他继续说道:“大人您想啊,您官职比刘山高,权利也比他大,在朝中的关系有多,还深得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信任。就算是您有什么把柄被刘山抓在手里了,刘山也是动不了您的。更何况,如今刘山可算是投靠到大人您的麾下了,而且现在的形式对刘山来说极为不利,他应该要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大人才是。对于大人要求,想来刘山也是会尽可能地满足的。所以,卑职觉得,现在由大人您出马,才是最能从刘山那里得到消息的办法。”说完了这些,王猛看着张凡,在等待他的回答。
“不错,不错。”过了一会,张凡说了这么两句。前面一个不错是他在夸赞王猛居然会想出这么个好办法,后面那个不错就当真是在说王猛出的主意不错了,“王猛啊,以前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份本领,居然想的头头是道。”
听了张凡的话,王猛再一次露出了一个平常的他绝不会有的表情,他那张有些黝黑的脸竟然稍稍好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就再一次回归了以往的样子,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起码张凡就没注意到。
甩掉心中奇怪的想法,王猛向张凡问道:“这么说,大人同意这么做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还得合计合计到底应该怎么去做。”张凡说道。他的确是非常咱赞同王猛的话,不过其中还有很多细节要考虑清楚了才行。
的确,现在的刘山表面看起来还是很风光的,可是暗地里却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然也不会走和张凡同盟这么一条道,要知道,这可是一步踏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了。而张凡这么一位刘山的保护伞,又是近在咫尺,想要从刘山那里套出一些东西应该不难,可是具体怎么做就值得商榷了。
张凡自己也知道,他总不可能就这么跑到刘山的面前对他说:“把你的那几本账簿拿出来给我看看,因为我是你现在的‘保护神’。”然后刘山就会乖乖就范?不可能。刘山如今才刚刚和张凡达成协议,而且刘山将要面对的风险还没有过去,张凡现在随时都可能派人冲进他的府上将他抓起来,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相信张凡。
然而这件事情若是说的太过委婉也是不行。倘若是如此做,要么就是刘山不知道张凡到底要做什么;要么就是他听出来了却装着没听明白,不给张凡看那真的账簿,只是那样的话,刘山难保不会对张凡那么做的动机产生怀疑,那样一来,事情肯能会更加麻烦也说不定。那可不是张凡想要看到的样子。
“嗯,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麻烦。”王猛也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刚才他的灵光一闪,现在似乎是失去了作用。
就这样,两人再一次迷茫了起来。
“大人,依我看……”王猛先说道,“大人还是当着刘山的面,直接向他要来账簿看便是。毕竟刘山现在可是有求于大人,想来,他应该会同意大人的要求的。”果然,王猛还是秉承了他自己的一贯风格,直截了当。
“不行,这样不妥。”张凡立刻回绝了他的想法,说道,“这么一来,不就是摆明了告诉他,我这是在怀疑他,打算拿他开刀吗。到时候,我怕刘山他一口咬定那几本假的账簿就是真的。就算我们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个时候的刘山肯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凭他的性格,定然是想要弄个鱼死破,又怎么会把账簿交出来,让我们逞心如意,他却落个身异处,还连个要被灌上宦权奸佞的头号。”
听张凡这么一说,王猛也是停住了。是啊,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算是两边都不讨好了。既没有帮着冯宝做成事情,以后还有可能被冯宝嫉恨;又没有完成张凡的任务,追不回脏银,回去怎么去和隆庆交代。
气氛一时之间又有些僵持下去了,好像已经有了一把明确知道是能开眼前这把锁的钥匙,却是找不到怎么把钥匙捅进去的方法,是在是让人郁闷的很。
“有了,我有办法了。”突然,张凡如此说到。
听到张凡的话,王猛也是觉得高兴,赶紧问道:“大人,可是有了什么打算了吗?”
张凡没有回答他,而是微笑着了头,表示肯定,随即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你配合我去演一场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家心思
汉人有婚俗,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者满月只是,女婿携带礼品,随着新娘反悔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自亲迎开始的成婿之礼,到这里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张凡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到刘山那里,向他所要自己想要的那几本东西。对于这件事情,王猛是没有异议的,毕竟这说来也是个好事情。但是,有些人是有些不同意的,其中最主要、对张凡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张凡的家人,其伯父张玉方一家子人了。
想来也是,这双回门的礼数应是用在新婚夫妇身上的。而张凡如今不过是娶妾而已,本就不应该那么张扬,却还要去行那些个完全没有必要的礼数,这怎么能不让张玉方一家子人觉得奇怪和不妥。
奇怪倒是可以理解,不妥吗,其含义就比较深了。一来,他们是当真为了张凡觉得不妥,毕竟事情有个先来后到,你骆灵儿即使长得是再花容月貌,再得张凡的宠爱,但是谁叫你是后进门做小的呢。既然是做小,那就要有做小的自觉,绝对不可以乱了方寸。
第二嘛,倒是有他们为他们自己考虑的因素了。张凡这一次来到扬州,来到这里认祖归宗,那是带着一身功名成就的,往大了说,那就是圆了张家祖先的一个心愿,往小了说,张凡的到来为张家可算是带了无尽的声誉,让张家的人在外的摇杆都能够再硬挺上三分。
而张凡居然要这么做,这岂不是很丢面子嘛。他们知道,凭着张凡如今的身份地位,那是绝对不会有人敢去笑话他的。甚至就是对于他们,也是绝不会有人在他们面前,拿着这件事情开玩笑的。
但是,人活一世,特别是又有了些身份的人,最是忌讳风言风语的了。不管是别人会不会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只要是自己有了能够让别人说闲话的事情,那么心里面就自然会有些不舒服。
现在,正有这么一件事情摆在他们面前,而且,他们还不好上去对张凡劝说什么。
张玉方的儿子和女儿倒是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看法。张延虽然没有他父亲那么见识多广,但是他毕竟年轻,心里面的有些想法却是和张玉方这种如今算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不同的。总的来说,张延算是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吧,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自大朱元璋开国之时就形成了,一直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张延虽然也对张凡执意要带着骆灵儿去刘山府上行那回门之礼颇有微词,但是他也是知道一些,官场上的事情绝对不可只看表面。他虽然不知道张凡和刘山在谋划些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其中肯定有很多事情是不方便说出来的。那么这么一来,在张延看来,张凡所要做的事情就要重要很多了,毕竟外头的风言风语却是比不上自己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即使他不知道这份利益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敢肯定张凡一定是衡量过的。
至于张玉方的女儿张婷吗,说她不反对这件事情倒是不对,只不过现在的张婷似乎有些无暇反对此事了。本来,这个对张凡这么一位突然出现的堂兄抱有极大好感的女子,却是因为两人之间血脉问题而算是彻底断了她那姑娘家脑海中的绮丽心思。本来么,这件事情对于张婷来说只不过是失落,虽然这失落的程度有些厉害,但也只不过是失落而已。有着大好青春年华,加上如今的她在社交上,扬州城中的未嫁之女算是以张婷为领了。而如今更是有着不知凡几的年轻才俊对她趋之若鹜。所以说来,也许张婷一时半会摆脱不了对于张凡的“阴影”,但是事情总是会过去的,时间会渐渐让人淡忘掉一些东西。
可是,现在的这件事情让张婷觉得心中很是不爽,那自然就是张凡纳骆灵儿为妾的这件事情。其实要是说起来,这件事情跟张婷一关系都没有,张凡纳不纳妾关她什么事情。再者说,之前关于张婷心中的那个幻想,也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产物,张凡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着一个暗恋着自己的堂妹,也从来没有对张婷说过什么。张婷如今的不爽也完全就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种不爽的心态在今天,也就是张凡将骆灵儿娶进门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展到了一个高峰。
自从张凡来到张家之后,张婷总是会每日早早的就起床,然后对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虽然这和她以往的生活没什么不同的,甚至于家中的其他人也丝毫没有现张婷有了什么变化。但是小丫头她自己心里明白,明白她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那自然就是每天能在张凡起身后就能看到她,而自己的这种美好形象也希望能在张凡的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可是今天,张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的起身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甚至于本来有着外出打算的张婷也是爽约于他人,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等待着张凡的出现,哪怕只是向他问个好,跟他说上两句平淡的话语,张婷心里面就十分满足了。可是枯坐着等待张凡的张婷却是始终不见心中那个想要看见的身影,甚至一直到了午时,母亲让下人唤她前去用饭之时,张婷今日的心愿也一直都没有得到满足。
说来,张婷不是不明白今天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但是这种等待却是让她觉得心烦。直到时间到了午时之时,这种等待就逐渐改变了性质,变成了恼怒。张婷甚至觉得是张凡背叛了自己,即使张凡对她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她的心中却是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这么一种想法。这不得不说也是人类所特有的感情吧。但是,张婷即便是恼怒,即便是觉得张凡对自己不公平,但是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去责怪张凡什么的。于是,她心中的恼怒就全部都责怪在了骆灵儿的身上,认为所有的起因,包括张凡不再关注自己即使以前,张凡对她也是礼貌有加,完全是以兄妹之情待之,这只不过是张婷的一厢情愿罢了,包括张凡因为骆灵儿这么一个妾室而耽误了白日的好时光,她总是觉得张凡既然是身兼重任,那么每日里应该是忙于公务,很是繁忙才对,可是如今居然为了骆灵儿而丝毫不再关心其他事情。
对于张凡打算明日携骆灵儿一同去刘府这件事情,张婷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主要是她已经被之前的恼怒之气填满了胸膛,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来拜访更多的怒气了。
还有就是张玉方了。这位张凡的大伯对于张凡这个他刚认还没有多久的侄子可谓是极为关心的,很多事情上面,他都是十分为张凡着想。不过最近,他也是有些不满意了。
还记得从张凡刚来的时候,那时,扬州城中以及周围的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就是蜂拥而至,美其名曰是拜见这位朝廷的钦差大人。虽然所谓拜见,空着手来总是不好的,而且张玉方也不是不知道官场上的一些习气,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拒绝的。但是这些来到张府的官员们,似乎各个手中的礼品都是超标的。而张凡,却是从来也没有拒绝过,甚至是一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过。这让张玉方是颇有些看法,毕竟如此下去,他对于张凡的前途是非常担心的。即使张凡深得当今皇帝的宠信以及当今太子的尊敬,但是历来,那些贪赃奸佞又有哪个不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这才会自得自满,大肆犯法,最后锒铛入狱,甚至被满门抄斩的。
但是张玉方也不知因为什么,是因为张凡的身份,还是说因为自己和张凡叔侄相认还不是太过熟悉,却从来都没有对张凡说过这件事情,或许他觉得张凡只是年轻气盛才会如此,再过过应该会好一些。
但是这种心思随着张凡娶骆灵儿这件事情的生而起了变化。昨天,即使没有一封请柬出去的宴席依然是人满为患。那些因为自己而前来的商人们自然是不必说,但是那些个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官员们,却是让张玉方觉得大大不妥。特别是刘山将骆灵儿送来之时,那些个名叫嫁妆的东西,让张玉方是深深地皱起眉头。刘山的风评他也是知道一些,虽然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但是张凡这么一个朝廷官员与一个太监这么过往亲密却总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看昨天那个样子,估计张凡和他之间必然是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协议,而这,正是张玉方所担心的。
今天,张凡又决定明日去往刘山府上。张玉方倒是不在意什么名声或者外人的风评什么的,他只是怕张凡会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做准备
这一天,朱翊钧就像以往一样,一大早就早早地出门游玩去了。虽然这算不得小的扬州城,大大小小对于他来说还算是有兴趣的地方都已经被他逛了个遍,甚至于有时候,朱翊钧自己都会觉得他这样在街瞎逛有些无聊,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地这么做着。
如今,有了阮儿这么个姐姐在身边,朱翊钧倒是对无不无聊这一件事情无所谓了。对他来说,只要有阮儿这个姐姐在他的身边,能时不时地关心关心他,或者说是给他一种有人在关心他的感觉,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在如今的朱翊钧的眼里似乎都失去了重要性。
阮儿自从得到了张凡的允许,允许她能够跟在朱翊钧的身边之后,她也能感觉到变化,非常明显的变化。比方说,自小就是贫民女子的她发现,现在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按道理说,她的这种身份,样貌也是平常的很,用来赚取钱财的资本只不过是她自己那副不错的嗓音,可是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就只会那一口海盐腔,除了福建那块地方基本是不会有人出钱听她唱戏的。这样的她,来到这么一个大户人家中,能做的恐怕就是极为低贱的活计,帮人洗洗衣服、买买菜、做些苦力活什么的。
可是,正是因为朱翊钧对她的这种态度,让她在这里似乎一下子成了应该被人伺候的主子一般。想起刚开始,阮儿看到为她准备的那件厢房之时,其中的那副华丽的模样,以及周遭那在别人眼中并不昂贵,但是在阮儿的眼中却仿佛天价一般的摆设,她那副吃惊的张大嘴巴,差点让下巴脱臼的样子,至今也让看到的人觉得很好笑。不过也仅仅是觉得好笑而已,那些人可不敢对阮儿露出什么嘲笑的神情,毕竟她可是朱翊钧极为敬重的姐姐。知道朱翊钧身份的人自是不必说,而不知道的,看到张凡如此对朱翊钧,可能也会想到些什么。
不过阮儿自己倒是对于她自己出糗的事情好不尴尬,在她认为来,自己一个民间女子,靠着卖唱为生的民间女子,见到这种情况,吃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倘若不吃惊的话,那阮儿才会要对自己吃惊呢!
回到扬州的这几日,朱翊钧整日都会带着阮儿一同去到街市逛逛。一开始,阮儿的确是对于这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最多只是在一些说先生的故事中有所提及的扬州城大感兴趣,可是第二天,她就发现了问题,那正是关于朱翊钧的。
他发现朱翊钧有时会露出一种无聊至极的表情,在一边打哈哈,仿佛对眼前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阮儿也曾经劝过他是否应该回去休息,但是朱翊钧却是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一开始的她还以为朱翊钧不过是小孩子贪玩爱逞强罢了,也就不再过问。不过偶尔的一次,在几人游览那大明寺的时候,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的阮儿非常喜欢这里,不管是风景还是气息,阮儿似乎都很享受这里的一切。偶然的回头,却是发现朱翊钧也在笑着,而且笑得非常开心,绝对是心中的什么让他自然而然地笑出来的。
阮儿就很奇怪,朱翊钧的相容可不像是在欣赏风景的时候应该发出来的啊。好奇之下,阮儿也是问过一旁的努尔哈赤,是不是朱翊钧对这种佛寺什么的地方很感兴趣。哪里知道,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殿……他喜欢佛寺!?阮儿姐姐,你别开玩笑了,他是最讨厌佛寺的。”
看到努尔哈赤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并不像是在欺骗她,或者是开什么玩笑,阮儿迷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朱翊钧到了一个他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却也能够笑的如此真诚、如此开心。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阮儿多久,在这之后,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渐渐,阮儿弄明白了朱翊钧的笑容所包含的意思,那是一种高兴,是看到心中在意之人露出微笑之时,所由衷的高兴。知道了这一点,知道了朱翊钧是在为自己的开心而高兴,阮儿心中也很是感动。她知道朱翊钧的家中一定非常有势力,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借助朱翊钧来得到什么。而现在,阮儿还在心里面给自己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任何人利用、伤害朱翊钧,哪怕自己的力量非常弱小,她也要尝试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朱翊钧。
这段日子,朱翊钧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包括一些首饰、服饰、胭脂水粉什么的。说实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论她的样貌到底是美是丑,亦或是身份再是低贱,家境再是贫穷,对于美丽的追求都是有的,阮儿也毫不例外。以前的她没有那个必要,也同样没有那个条件去追求,而现在的她,也没有向朱翊钧提过什么要求,但是朱翊钧还是把这些女儿家的事物买来送给了她。拒绝时自然的,不过可能一来,阮儿的性子弱些,不怎么会拒绝人,再加朱翊钧对于这方面又非常强势,东西她也是全部都收下了;二来呢,阮儿的心里面也是有些想要,有些觉得高兴的。
通过这段日子,阮儿对于朱翊钧的认识有深了一层,同时,却也有些让她更加迷茫了。以前,才刚刚认识朱翊钧的阮儿觉得他不过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和努尔哈赤这么一个同龄人去逛街市;后来,得知了张凡的身份之后,她觉得朱翊钧不光是大户人家子弟这么简单的了,他的家人必定是在朝廷中有官职的人家。这件事情她也问过朱翊钧,但是朱翊钧却没有正面回答过她。阮儿虽然并没有度过多少,但是她可不笨,朱翊钧越是这么吱吱呜呜的,她就越觉得朱翊钧的家世不得了。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在此处生活十分留意,处处都会细心观察的阮儿也是看出了一些东西,她从张凡和朱翊钧之间不多的几次对话中,可以看出来,张凡对朱翊钧总是有着一些隐隐约约的恭敬,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正在留意这里很多事情的阮儿发觉了。能让张凡这个钦差大臣都要在说话之时带点尊敬意味的朱翊钧,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平常角色,阮儿在对待朱翊钧的问题就变得更加谨慎了,对于他的迁就也就更加的多了,虽然原本,她就非常迁就朱翊钧。
今日,朱翊钧一大早又拉着她,带着努尔哈赤一同出门了,自然还有理查德和乔安娜两个觉得留在张府有些无聊的外国人士。用理查德的话来说,张凡现在正是新婚蜜月的时候,大然一对新婚夫妇的蜜月,那是要受到天谴的,即使女方不过是个妾室。朱翊钧倒是也没有反对,他一来觉得,这两个佛朗机人那半生不熟的汉话听起来比较有意思,经常能逗人发笑;二来,他也是对理查德说的一些外国的见闻比较感兴趣,他说的很多事情、东西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特别是他们那里不同于中原的许多怪异风俗,这对他是最为吸引的。
朱翊钧甚至都想要催促张凡早日开展他的那个海外计划,将来也好让自己有机会能够亲自去那里看看,长长见识。
今天,朱翊钧倒不是没有计划的出来乱逛的,他打算给阮儿在添一件首饰,他总觉得阮儿那一通青丝却插着一支几文钱的珠钗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本来嘛,这件事情,交由其他人,或者是他干脆和张凡说一声就可以马办妥了。可是朱翊钧却是不愿意,或者说是他不相信别人的眼光,他要亲手为自己的阮儿姐姐选一支最合适的、而且也要符合身价的头饰,亲手为她戴。想到阮儿那时候会显露出来的笑容,朱翊钧就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听着他人的介绍,几人前往扬州城中最大的一家首饰铺。虽然在路,知道了朱翊钧用意的阮儿已经是多次提出要拒绝的意思,但是朱翊钧却是不同意,硬是将她拉了去。其他的一同的几人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乔安娜,虽然欧洲人的审美观和东方人差距极大,但是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听到首饰这种东西,自然是要来看个究竟了。
几人走到店铺门口,却是正好看到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打眼一瞧,呵呵,熟人,正是梁超。
“梁百户,你怎么在这里?”有些错愕的朱翊钧问道,“莫非,是老师他叫你带人来保护我的不成?”说着,朱翊钧的脸露出了不好的表情。
“这……殿……钧少爷,不是这样的。”梁超也是被这突然的巧遇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差点说错话,“我是来买东西的,绝对和钧少爷无关。”
“哦?什么时候锦衣卫也开始逛首饰店了?”朱翊钧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听了朱翊钧的话,梁超有些左右为难。他看了看周围,来到朱翊钧身前小声地对他说:“殿下,是这样的。大人让我们来买点价钱贵的东西,说是好送礼。”
“送礼?老师要给人送礼?”朱翊钧更加疑惑了,“这扬州城里恐怕还没有需要老师去送礼的任务。”
“哎,殿下,还不是为了刘山那件事情。”梁超并没有隐瞒朱翊钧什么,他知道朱翊钧肯定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哦,是这样啊,只是凭那刘山的本事,老师得送他些什么才合适呢?”朱翊钧却是明白的很,却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大人说了,这次不需要什么噱头,只要看起来贵就行了。”梁超也是笑嘻嘻地说道,“而且明天正好算是民间嫁娶回门的日子,大人也是顺水推舟而已。”
“呵呵,老师这招出的好,你去。”朱翊钧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梁超离去。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梁超离开,却看到朱翊钧在一旁冷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暗流涌动
张凡现在有些烦恼,虽然他所烦恼的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却也让他想了很久。
明天就要去刘山家中做那虚假的摊牌,张凡现在应该是做好准备,准备迎接明天即将到来的那一场恶仗。不过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的,而正是这些东西,让张凡烦恼的很。
明天,以回门之礼去刘府的张凡那是绝对不能空手的,可是这礼应该怎么送,应该送些什么,张凡就有些不知道了。
按理说,这本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即使是那些大户人家,达官贵人,也不会去烦恼这些,送些名贵的物件也就算是完了。但是张凡却有些迷茫了。
昨天,刘山的那些聘礼着实是让张凡再一次吃惊了好一阵。话说他已经在刘山送给他的东西面吃惊过不少次数了,但是似乎每一次,都会有新的东西让他再一次吃惊。今天一早,张凡让人将那些聘礼盘点了出来,呵呵,这一下又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只不过张凡惊讶的同时,却也觉得有点想当然了。想当然的自然是自己如今算是入了刘山的阵营,做了他们的保护伞,算得是刘山这一帮子人的官了。而刘山这个新任的下属,自然是要好好地巴结一番了张凡这么一位信任的官了。
而吃惊的一方面,张凡此前就估摸着刘山这伙人的规模以及所涉及的脏银,虽然每一次,张凡都是往大了去顾及,但是好像每一次,刘山都会给他新的“惊喜”。这种“惊喜”的感觉,让张凡从一开始的吃惊,到了现在已经是可以平静地看待了,只不过心中的惊讶还是有的。
因此,现在的这个问题就出现了。刘山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些东西,而自己去他府也是要表示一二的。可是,似乎,相比起刘山所送来的,张凡带什么东西去都显得有些……寒酸,没错,就是寒酸。以前的张凡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或者说准确一点,他也去看望过一些人,也有需要送礼的时候,但是却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情况。
去刘山那里,还要表现出自己对他比较有好感,那么唯一的一个字,就是贵。可是,现在的张凡,去那里找名贵的东西,这扬州城里头能够找得到的贵重东西,似乎都被刘山网罗一空,打包送到他这里来了。总不能直接送钱,且不说这么做起来俗到了极致,而且一来,这么做似乎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以往直接送钱的对象大都是太监,但是刘山这么个太监可是不同寻常的,所以,直接送钱的这条路就断了;二来,张凡还在考虑直接送钱给刘山,是不是会让他对自己产生什么不愉快的心思,那可不是张凡所想要看到的。
所以,中午和王猛敲定了明天的计划之后,张凡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一件原本平常的不得了的事情。他思来想去,找到了一个方向,那就是贵。这不,他刚才派去准备东西的梁超还被朱翊钧给撞了。
这个一个贵字,张凡也是给出了定义的。他不要求名贵,不必要有什么历史渊源之类的东西,哪怕是不怎么出名,或者是匠人们刚刚制作出来的东西。这些都无所谓,但是有一条,张凡定下了规矩,那就是东西一看起来就得让人觉得贵,觉得是花了很多银子才能弄到手的,这就行了。
这也是张凡在无奈之中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剩下的就是,张凡开始想应该怎么从刘山那里套出账簿的事情了。适才,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并且还和王猛两个人商议了很长时间。现在,他还要将事情想的在完整一些,确保能够万无一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在刘山府,自己就可以让这一切全都结束了。
这边,张凡正在考虑着抓人的大计,而那被张凡所觊觎的对象刘山,却也没有闲着。
刘山这些天倒是有些得意,毕竟自己这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在他看起来好像是选对了,张凡这位在他眼中因为少年得志而显得年轻气盛的朝廷新贵果然还是定力不够,还是中了自己所设下的埋伏。在昨天将骆灵儿正式送给张凡之后,刘山更是又放心了一些。他倒不是觉得一个骆灵儿就能帮自己绑住张凡,他刘山除了他自己以外,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女人,而骆灵儿这个在他眼中已经算是个破烂货,只不过能发挥些余热的东西,更是不值得信任的。
骆灵儿于刘山来说,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而已。这块敲门砖已经被刘山使用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管对方的那道大门关的有多么紧,也不管那道大门有多门坚固,刘山都会毫不犹豫地把骆灵儿拿起来,砸过去。反正又不会伤到他自己,他又有什么好怕的,损伤的只不过是那块敲门砖,一个道具罢了,道具是没有感受的,即使有,身为人类的他也是不需要去关心的。就是这么简单。
真正让刘山觉得他自己已经让张凡动心了,而愿意为了他而放弃隆庆交付给他的任务的,还是那些钱财。刘山,怎么说呢,用五百年后的话来说,就是实用主义者,一切都以最终目的的达成为根据,不管这一条路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为了达成目的而耗费了多少,只要最终结果能够让自己满意,让自己安全,让自己还有得赚,那么就会去做,刘山,就是这么个实用主义者。
但是,刘山信奉这些却也并非意味着他是个傻子,心里面就只有这么一副心思。想反,他聪明的很,有许多的事情他还是明白的。比方说,用钱可以轻易地去收买一个人,不管他是谁。这个方法刘山至今为止还没有失败过,而他最为得意的正是最近,他就成功收买了张凡。虽然花费了他不少银子,虽然他即使准备送钱给张凡,却也是冒了当场被抓的巨大风险。但是,起码刘山看来,这一次自己成功了。这一次的成功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度过了这么一个艰难的时刻,更是为他刘山的将来,找到了一个好靠山。虽然以后的花费也不会少,但是刘山却是觉得这是非常值得的。
而刘山还明白这另外一个道理,这种银子买出来的关系是非常不牢靠的。也许,在最初的时候,那是自不必说,收了钱的一方会完成所约定的所有事情。但是时间一长,这可就有些不好说了。也许多方会对自己需求更多的钱财,也许是对方找到了比自己更大方的金主。当然,后面的那一点,刘山相信是不会发生的,毕竟如今的大明朝里,能给张凡的银子比自己还多的人,恐怕是没有几个。
但是刘山可不会就这么傻傻地以为他自己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了。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光用钱财就可以衡量出来的。当然,如果你硬是要给那些东西按一个价格的话,也可以。但是那些东西的价值,比起那些散发着铜臭味的东西,不管有多少也是比不的。比方说权利或者政治,虽然这两者比起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金钱来说,更加的臭不可闻,但是,人们就是喜欢去追求这些。
明白这些道理的刘山,自然是知道,即便联手多年的老,哪怕是从小的青梅竹马,甚至是亲兄弟,在有些事情面也是不能够完全相信的。大义灭亲这个词语从这方面看来到并非是完全为了国家民族的大义,更多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大义。
对于这些,人们都明白的很,却是没有办法避免,只能够去将伤害降到最小。
刘山现在就是在这么做,他正在准备一些事情。即便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看见了美好未来的他,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是不会有丝毫放松。即使是如今的张凡看起来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敌意了,毕竟张凡若是当真还要和他继续周旋下去的话,似乎已经有些没有必要了,张凡已经掌握了刘山的很多情况,若是要抓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而张凡却是迟迟未动,这让他有些放心。但是他也总是在担心,张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来反咬自己一口,他可不希望这样。
刘山所做的准备,可不是什么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之类的。他明白,一旦张凡中途反悔,那么他自己是绝对没有后路可以供他逃走的。他所准备的是一种鱼死网破的方法,一旦刘山他自己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好过的,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这种变态的心态,听起来有些不理智,有些疯狂。但是,人们生活在这个世间,有怎么能让自己洁白无暇呢!刘山,说到底,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种写照而已。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关心之情
“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骆灵儿看着一个人坐在那里思索着什么的张凡,很是关心地前问道,“相公可是在为了刘山的那几本账簿烦恼?”
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骆灵儿什么,如今她既然看出来了,张凡自然也不会去否认什么。www.uu234.com
“不错,正是为了此事。”张凡叹了口气,说道,“从你那里得来的消息,我已经认定,刘山摆在明面,也就是任由你去取悦观看的那几本账簿是假冒的。如今我正在想,如何才能让刘山拿出那几本真正的账簿,好让这整件事情能有个了解。这件事拖的时间太长了。”
听着张凡颇有些无奈的口气,骆灵儿虽不能完全理解他心中的郁闷,但是也能够听出一些东西。的确,张凡在这件事情面耗了太长的时间。算起来,自打他从京城南下,来到这扬州之时,就已经开始了。可是到了如今,两个月快过去了,事情却还是没有了解,说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爽。
不过,这件事情拖的长了,对于骆灵儿来说,却是有极为相反的两种看法。
对她好的来说,正是因为这么长的时间,张凡才会结识了她,甚至于和她有了这么一段姻缘。这是最让骆灵儿觉得高兴的,现在的她在某些方面很感谢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另一方面,对于张凡来说,一件事情办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办好,定然不是什么好事。骆灵儿深爱着张凡,自然也会关心他的一切,因为他的苦恼而苦恼。他明白,张凡在京城里定然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做,而他如今却因为这里的事情迟迟没有完结而被拖住。骆灵儿即使无法理解张凡心中所想的,却也十分想要替他分担一部分,让他能够轻松一些。甚至于,她知道,张凡一定也在但心中他在京中的妻子,以及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儿。即使是一位自己所爱的男子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即使骆灵儿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只要是张凡所烦恼的,她都想要分担走一部分。
骆灵儿知道,自己对张凡的这种深深的爱恋也许有一天会害了她自己,那将会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但是她却是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不管自己会付出什么,都要保住自己这份得之不易的爱情,哪怕是身陷万劫不复的境地。
“相公,你又何须如此执着于那几本账簿呢?”骆灵儿试着开导张凡,虽然她明白、也想恪守妇人不干男子外事的这一条“美德”,但是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张凡如此烦恼,“如今相公已然掌握了刘山便是这三省贪渎官员之首的证据,直接派人将他抓起来就是了,又何必在此自寻烦恼呢?”
“哎,灵儿,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啊。”张凡叹了口气,对她说道,“拿不到那几本账簿,那就查不出来到底有哪些个官员参与了此事。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没有那几本账簿的话,我怎么去追查那些被刘山一伙人贪去了的脏银!本来关于银子的事情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找不到就找不到,算了,历来彻查贪赃的官员钦差,也不知道会漏过多少找不到的脏银,却也没什么好执着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这一次我来这里,并非是朝廷所下的公文命我前来彻查,而是当今皇亲口对我说的。皇的意思我明白的很,除了是要奖赏我年初在漠北所做的事情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他缺钱用。怎么,听起来很奇怪吗?作为当今天下之主的皇帝还会缺钱用?灵儿,皇帝可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甚至很多的时候,当皇帝是十分难受的。当然,皇帝也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享受。可如果那样的话,这天下立马就要乱起来了。
“我在这里和你说些房中话。当今陛下,这个……有些怪异。陛下他打从心底里想当个明君,却也是有些……这个……贪图享受,平日里,宫中的用度也是颇为不凡,陛下他的内库可支撑不了如此的花销。若是陛下他开口向户部要银子的话,想来大臣们虽然会十分不满,但是大臣恐怕也拗不过皇帝。可是偏偏当今陛下他那个要做圣贤明君的心思作怪,却是不会就这么伸手向户部要钱的。所以,这弄钱的心思,自然就落到查抄贪官这面来了。所以说,我必须得拿到刘山的那几本账簿,追回那些银子。这样一来,等我回去之后,才好有钱向陛下交差。
“昨天,王猛对我说了一些话,让我觉得自己也实在是有些等不下去了,准备当场就把刘山给抓起来。反正从他那里也得了不少的钱财,估计回京之后,用这些也能向陛下交差了。什么……你问我前段时间为何肆无忌惮地收取那些官员们给我的贿赂?呵呵,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我可不怕有什么人在这面做什么文章,等到将来想陛下一道折子弹劾我什么的。我这么做可是有当今皇首肯的,连圣旨都有,自然是不怕了。
“说回来,我昨天都已经决定就这么把刘山给抓起来。但就在那时候,我接到了一封从京里面寄来的信,就是因为那封信,我这才不得不从刘山那里弄到那几本真正的账簿。那些账簿中记载着一些东西,是关于一个人的。有人想要用来对付那个人,却是怕那个人的同党会站出来说反话帮他开脱。而账簿,这种明摆着白纸黑字的东西,正是最好的证据。而且,一来,求我帮忙的那人与我也算是有些关系,何况以后我有些事情也是要找他帮忙的,所以现在自然不能把和他的关系弄僵了。这才有了现在这种情况。”
骆灵儿等到张凡说完,一直都是听着,除了因为几个很是关心的问题二出声询问之外,其他的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张凡说的这些东西,她其实是一点忙也帮不,她只能够做个静静的倾听者。但是,这也正是张凡所需要的,现在的他非常烦恼,想要有个人来倾诉自己的烦恼,哪怕仅仅是说出来,也会让他觉得好受不少。当然,他大可以找王猛或者是梁超两人去说,但是他没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属下面前的尊严还是别的什么的,张凡没有和他们倾诉过这些原本就已经被他们知道的事情。而骆灵儿,也不过是因为正在张凡烦恼的时候,闯了进来。
也许这个人可以是其他的人,比方说映月,她也会如骆灵儿这般地去倾听张凡的话语,去安慰他,为他长久的积郁打开一个发泄的窗口,而张凡也同样不会对她吝啬什么。但是骆灵儿觉得这些东西都无所谓,只要张凡能够舒服,她就很满足了。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张凡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似乎是觉得,把这些事情和一个女子说,和自己的一个妾室说,实在是有些好笑的很。说起来,这么做的话,会显得更加软弱,竟然要找一个弱女子去发泄一番心中的不满。所不同的是,这个女子是属于他自己的,这种软弱也只是会存在于他们之间,不会传出去罢了。
“不,相公。你能把这些告诉妾身,让妾身知道相公的烦心事,这说明相公也是在意妾身的。妾身身为一介妇孺,虽然帮不了相公什么大事,但是若是能够帮助相公排忧解难,哪怕只是一点点,妾身心里面也是十分开心的。”骆灵儿似乎是怕张凡会误会了什么,赶紧说道,“而且,妾身说起来,也并不是帮不了相公啊。”
“你帮我?你要怎么帮?”听了骆灵儿的话,张凡非常的诧异,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想要帮自己的念头跳出来的,而更重要的是,骆灵儿这么一个弱质女流要怎么去帮他。不过没过多久,张凡就想明白了,他已经才出来骆灵儿打算如何来帮自己了,“灵儿,你不是要……”
没等到张凡把话说完,骆灵儿就已经点了点头。此刻,她心里面所想的,和张凡所猜测的是同一件事情。
“不行,我不答应,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张凡大声地回绝了她,言辞特别的激烈,似乎是怕慢一点,骆灵儿就会去做什么傻事一般,“灵儿,听到没有,我不准你去这么做。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好在一次我能及时醒悟,要不然就要铸成大错了。可是即使如此,我现在还一直后悔,一直害怕着,害怕那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现在,我更加不会让你去冒险了!”
听着张凡这么一番感情极深的话,骆灵儿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听他的,不会去做傻事。只不过,她的眼睛里却是有些湿润了,心中突然觉得:“原来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竟然是这么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准备工作
第二天,天公作美,晴朗无云的天空,似乎是有什么人将阻挡视线的乌云全部擦抹干净,想要清楚地看一场好戏一样。www.uu234.com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大早,张凡就起身,开始准备一些东西了。说是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因为这一场好戏还是要靠人来演,道具,只不过是起到个画龙点睛的作用罢了。
不过张凡还要考虑别的事情,那自然就是如果事情能够在今日就能了解的话,人手自然是一定要准备妥当的。若是张凡今日能从刘山那里拿到那几本让许多人都是朝思暮想的账簿的话,冯宝的日子也就算是过到头了。
所以,一大早就起身的张凡,稀疏过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吃饭什么的,而是将王猛和梁超这两个他自己如今的得意手下给叫到了面前,吩咐一些事情。
“大人,虽然刘山的府,卑职的弟兄们没有办法进去查探,但是刘山的复原是靠着河边所建的,想来地下应该没有什么地道之类的逃生之处。”梁超首先向着张凡汇报,道,“而且卑职也已经让有的弟兄们办成路人,于辰末巳初之时,在刘山府院周围等着,这刘山定然是插翅难飞。”
“做的好,你告诉他们,一定要给我盯紧了,万一刘山从哪里跑了出去,一定要给我抓到手。”张凡非常满意,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是否能抓住刘山。
其实本来这么做是有些没什么必要的,毕竟刘山一个瘦瘦弱弱的太监,而且他的府拢共就那么几个下人,也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会什么武艺的,哪里有本事能够逃得出素来以凶悍著称的锦衣卫的抓捕。但是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做的,毕竟这一次,张凡用做去刘山府的名义,而且加之他为了要博取刘山的信任,那可不适合带什么侍卫一同进府。而且,最主要的是,骆灵儿还要在场。
这么一来的话,在场的就只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虽然瘦弱、但是心狠手辣的太监,一个见识过战场、不怕死、却也没有什么武力的生,一个完完全全的弱质女流、而且还非常有可能成为拖累。这种场景想起来其实有些好笑,但是这就是如今的状况,张凡对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关于这个问题,王猛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同意。
“大人,既然卑职等人不能陪同大人一同进入刘山的府中,那大人要如何通知卑职等人,大人已经拿到账簿了呢?”王猛问出来比较有实质性的问题,“大人,要知道,刘山的府院虽然算不得有多大,但是却也不小,大人若是在里面高喊的话,恐怕卑职等人也是听不到的。”
“呵呵,王猛你想的果然周到,但是我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了。”张凡微笑着从衣内拿出了一个竹筒做成的东西,在王猛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是军中传令发信时所用的爆筒。到时候若是我从刘山那里得到了东西,便会拉响这个爆筒,你们看到我的信号之后,就赶紧冲进来,将刘山缉拿。虽然白天里,这东西发出的亮光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在你们都埋伏在刘山府院的四周,想来,不会看不见。”
“可是大人,事有万一。万一这个爆筒当时没有拉响,那可怎么办?”王猛有问了一句。
张凡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婆妈起来。这倒是张凡会意错了,并非是王猛婆妈什么的,只不过是他做事情一向都是要有完全的准备,这才会去行动。现在他这么问张凡,除了是因为自己做事的风格以外,还有着关心张凡的意思,毕竟张凡一个生出身的人,没有什么武力,万一碰到了什么特殊情况,那可就麻烦了。他可不希望就这么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官。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张凡颇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的确,王猛所说的似乎是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张凡总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算是不错,身在几场必死的战场,并非军人的他居然都可以幸免于难,并且还因祸得福。他觉得自己总不会在这种东西虽小,却关系重大的事情面突然掉链子,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可是大人,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王猛却是拿着这件事情不放,非要张凡给出个说法才是。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却也是有些道理。再看着王猛那一副坚决的表情,他知道,要是自己不给出个说法来,恐怕王猛是不会罢休的。不过张凡倒是并没有因为这而对王猛有什么想法,毕竟他心里也是明白,王猛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那我就……再带一根爆筒,留作备用?”张凡用有些略带疑问地语气说道,不过他心里觉得,这样子也就足够了。
“那怎么行,万一那一根也有问题,那可该怎么办!”王猛却是说出了一番让张凡惊讶无比的话。
听了王猛的话,张凡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睛圆睁着看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就连一旁的梁超,也是用着跟张凡差不多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素来以沉着冷静、却又雷厉风行著称的王猛。
半天,张凡和梁超都是看着王猛没有说话。而王猛却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不知道面前的两人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那……那王猛,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张凡才重新开口,问出了这句话。只不过这句话倒不是张凡当真想要问王猛应该怎么办,而是因为先前的他实在是被王猛弄得太过惊讶,这时候只是顺着王猛的意思问出这句话而已。
“起码,也要带三个爆筒。”王猛可不知道张凡是什么意思,还低头寻思了一会,这才回到张凡的话,“毕竟,事不过三吗,大人带三个,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听到王猛真的回答了,张凡的脑子在这一时刻,似乎有些转不过来弯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口中有些结巴地说道:“你……我……我……”
“怎么,大人莫非有什么困难不成?”王猛看到张凡这样,立马问道,“不会是因为三个爆筒,而觉得不好带在身。这爆筒卑职当年还在军中服役的时候,出外打仗之时也是用过的。那个时候的爆筒就不怎么大,卑职那时候身即使是穿着紧贴身子的甲胄,也能够带几个,以备不时之需。更何况,如今这东西也比卑职当年所用的那些个要小不少了,大人带三个,应该不成问题。虽然如今是夏日,衣物都穿的单薄了些,但是应该不会露馅才对。”
王猛以为张凡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带三个爆筒,所以才会这么吃惊。而张凡,在听了他的这番讲话之后,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今天的这件事情,倒是让他认识了另外一个王猛。说实话,这另外一个王猛给张凡的印象倒没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是……我这里就这么一个,你让我从哪里去再弄来两个?”张凡有些麻木地问道,这句话也说明,之前他答应王猛要带两个的话也只不过是托词而已。
“大人还请放心。”王猛却是非常平静地说道,“这爆筒虽然是为军中传令发信所用的,但是其作用就是传递消息。这可是我们锦衣卫的标准配备。”说这话,王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爆筒,摆在了张凡面前的桌子。
看到这一幕,别说是张凡,就是一旁的梁超都有些傻眼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一回。”张凡用着麻木地口气说着这番话,同时也用着机械的动作,抬起手将面前的两个爆筒,连同自己原先的那个,一个三个,揣进了怀中。
看到张凡收好了,王猛这才放心下来,接着说道,“那么,大人打算如何让刘山拿出那几本真正的账簿呢?大人相比也知道,刘山这人心狠手辣之余,疑心也是重的很。何况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大人还是可以随时派人去抓他,想必他也是明白的很。”
“嗯,这件事情我们昨天已经讨论过了,我自然是还按着昨天所定下的方法去做。”张凡想了想,说道,“我之所以有信心,就是因为,那天刘山向我吐出实情之时,我并没有立刻抓他。他可不知道我们一定要那些个账簿,以为成败就在于我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抓他。现在,在他看起来,我不仅答应了他,还收下来他那么重的礼,已然是已经和他站在一条船了。但是事情究竟会怎么样,天知道,只要到时候才能知晓了。”
是啊,到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模样,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是不会有结果的。一切的一切,再过几个时辰,就会揭晓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长辈心思
一家人在用早膳,兴许是夏天的原因,清晨也是带着热气,即使是站在一旁的侍女下人们,都显得有些没什么精神。www.uu234.com
张凡还是平常的那一番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会主动去找人说话,也不会拒绝和什么人说话;张延则是不声不响的,只顾着眼前的食物;张婷却是在一旁,断断续续地吃了一口饭,却又看了张凡一眼,失神一阵,然后再吃一口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最怪异的就要数张玉方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筷子不停的在碗中搅动,却没有一次放进过嘴中。眼睛一直在盯着张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凡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虽然就在今天,也许会有许多事情发生,有些还会非常严重,但是张凡现在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还是在这么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凡儿,你今天可是要出门?”张玉方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了张凡这么一句。他的这句话让张延有些诧异,因为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平常的举止都谨慎的很,像这种饭做,张玉方是很少会说话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剩下的人,张凡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张婷却是还在思索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父亲这个与平时不同的奇怪举动。
“不错。”张凡并不知道张玉方问自己这件事情的原因,随意地说道,“今天我要陪着灵儿去刘山府。”
听到张凡这么回答,张玉方的眉头皱了皱。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张凡还是看到了,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伯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我……”刚想开口的张玉方却是闭了嘴巴,似乎他要说的话有些不怎么好开口。
这一下子,张凡倒是没什么,他只不过以为张玉方确实有什么不好说的,也就没怎么在意。而一旁的张延可就更加诧异了,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这副模样,要知道,张玉方可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从来都不会含糊或者犹豫不决的。而他现在这样,又怎么不会让张延觉得诧异呢。
“伯父,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凡儿说的话,凡儿随时恭候。”张凡虽然不知道张玉方到底要说什么,虽然他也很好奇,但是他绝不会好奇到要去主动过问。从这方面来说,张凡是非常尊重人的,别人若是想说,他会认真地听下去;别人若是不想说,他也不会去追问。当然,这只是对一般人,若是对于他工作所遇到的某些人,不想说,呵呵,那么就用尽各种手段,直到那人想说为止。
很快,张凡就用完了早饭,看了看时辰,辰时已经过半了,再过不久,他和骆灵儿可就要出发了。站起身,对着张玉方说道:“伯父,张凡等下还有事情,这就下去了。”看到张玉方点了点头,张凡转过身向外走去。
“凡儿……”看到张凡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玉方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是开口叫住了张凡。
张凡听到伯父的声音,再一次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望着张玉方,等着他开口说话,脸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耐心的很。
“你……”张玉方也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副模样的张凡,又再一次停住了口中的话,停顿了好长时间,才继续说道,“你等下能不能随伯父来,伯父有些话要跟你说说。”
听到张玉方这么说,张凡不由得在心里面小小思量了一下。他倒不是在想张玉方到底要和他说什么,而是在考虑时间的问题。看张玉方的这副模样,他要和张凡所说的事情必然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完的。本来,张玉方对张凡来说是长辈,长辈和晚辈谈话,那里容得你做晚辈的想这么多。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张凡因为等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在这里。
“伯父,小侄不知伯父要和我说什么,不过想来也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张凡开口说道,“不过小侄今日确实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耽误不得。伯父您看,是否能把时间推后一些,等小侄今日办完了事情回来,再和伯父详谈?
“这样啊,那……好,我就等你回来了再和你说。”张玉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张凡的办法,似乎他想说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也并非是急不可耐的,“不过,此时虽然也不是急于一时,但也是重要的很,我是一定要和你说说的。”
“小侄到时候自然是洗耳恭听。”张凡说道,不过听了刚才张玉方的一番话,他倒是真有些好奇了,不由得有问了一句,“小侄能否知道,伯父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小侄说?”
张玉方听了他的话,刚想说什么,却是看了看一旁正在心不在焉的女儿张婷和曼联疑惑表情的儿子张延,却是没有说什么。张凡看到她这样,自然是明白,可能张玉方要和他说的话不太想让他的儿子和女儿听到,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等小侄回来过后,在于伯父相谈。”张凡没有打算追问,毕竟贺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如此,小侄这就先去了。”
“嗯,你去。”张玉方这么说了句,也就不再挽留张凡了,继续坐了回去,又在思考着什么。
只不过,还在想着事情的张玉方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张延正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的确,张宇凡今天的举动在张延的眼里确实反常的很,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么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至于张婷,仿佛还是在烦恼着什么,只不过因为张凡的离开,有些失落,专心地用起饭来,又哪里会注意到自己父亲和哥哥的怪异之处。
其实张玉方想要和张凡谈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并非是关于他的事情,而是关于张凡的。他所要说的,还是关于昨天他所担心的事情,关于张凡如今和刘山的事情,或者说根本就是关于张凡这些日子以来,大肆收取贿赂的事情。
其实从第一次,也就是张凡刚刚来到扬州,住进张家的时候,就发生了这件事情。那个时候,就是以刘山为首的一群人向张凡送了许多东西,张凡也是一声拒绝都没有的就全部收了下来。那个时候的张玉方还因为张凡的突然到来以及他所带来的身份而有些无暇关心这些事情,再加当时,朱翊钧也在他家中,并且已经向他表明了太子的身份。有当朝太子在身边,张凡却还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收取贿赂,这在张玉方看来,张凡明显是已经得到了面的同意,才敢这么干的。如此,他也就没有多加过问。
但是如今,张凡的这种来者不拒的样子,着实让张玉方有些吓到了。他虽然没有做过官,但是因为家中的关系,在扬州的生意场也算是个有些名望的人士,对于官场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全然没有了解,知道有些时候,做官的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张凡这个做法,在他看来似乎有些太过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大的数额,让他觉得,张凡以后迟早是会有麻烦的。他现在也许有着皇帝的宠信,当朝太子的尊敬,但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不说帝王心思不好猜测,谁又知道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即使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也难保不被政敌做些动作而落个草草收场,又何况那些当真是做了错事的人呢!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张凡着想,张家好不容易出了张凡这么个状元,如今又是风光无限,未来还有着锦绣前程,张玉方可不希望张凡就这么堕落下去。将来也许还会牵涉到张家头,要知道,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张玉方听过不少,也不是没有见过。
前天,也就是张凡娶骆灵儿的那一天,张玉方看到这种情况越发严重起来,他也开始有了想要找张凡谈一谈的心思。但是一直苦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再加那天,张凡也是忙碌的很,他也就没有和张凡说。
昨天,他思来想去,却也是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和张凡开口说这件事情。一直到昨天晚,躺在床的张玉方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终于打定了主意,打算今天和张凡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不需要用什么掩饰,或者是什么模模糊糊的词语来说,就是当着张凡的面将他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需要掩饰什么。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张凡可能会不同意自己所说的,任然一意孤行,非要那么做。但是张玉方却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张凡谈清楚,他觉得张凡读人,十年寒窗苦,圣贤之言读了不少,他这么苦口婆心地和张凡说的话,张凡一定能明白自己的用心的。毕竟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张凡好啊。
刚才一家人在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张玉方就想和张凡说说,只不过因为他的儿子女儿都在,不太好开口罢了。可是一听到张凡今天打算去见刘山,张玉方又有些耐不住了,生怕张凡会越陷越深,这才会和张凡说起想要和他谈谈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张凡并没有拒绝他,而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决的,张玉方也就暂时放下了,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直谨记着这件事。
第二百二十章 攻略开始
刘山府院的门前,一辆车子停了下来。www.uu234.com当先出来的就是张凡,后面跟着骆灵儿,而刘山就站在门前等候着。虽然张凡没有说过自己今天要来,按照俗礼,今天他也不是必须要来的,但是刘山还是已经等在了门前。要么就是他当真是心有灵犀,知道张凡今天会门;要门就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知道了张凡今天的行程。
“张大人……哎,你看看咱家这张嘴,老是改不过来。”刘山说了这么一句,赶紧打住,作势欲打自己的嘴巴,脸却是一直笑眯眯的,说道,“远德,你来了。”
“今日按理,小弟本就应当来到大哥住处。我想灵儿她也会喜欢的。”张凡也是一通客套话丢出去,话中甚至有许多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快进屋。”刘山根本不关心张凡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反正就是热情地邀请张凡进屋。
张凡也是顺着刘山的意思,和刘山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向了刘府的大门。一旁的骆灵儿就跟在张凡身后,不声不响的,脸也始终保持着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日随同张凡一同前来充当护卫的就只有王猛和黎阳两个人,他二人看到张凡走进刘府大门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
张凡快要走进刘府大门之时,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神来对车子旁边的二人说道:“王猛,你们二人就不要跟来了,一面扰了我大哥的清静。晚戌时快了的时候,你们在来自等我就是了。”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张凡告诉刘山,自己打算留在这里,直到吃过了晚饭再走。这也是张凡故意这么告诉刘山的,表示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和刘山谈谈,同时也显示出张凡如今跟刘山是真的站在同一条船了,而现在正是好好详细规划未来的时候。
果然,刘山听到张凡这么说,脸露出了笑意。
“可是,大人,卑职此番是来保护大人的。”王猛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如此说道,这也是一个做侍卫的最为基本的,为了自己司的安全,有的时候也是要询问一番的,哪怕会因为这触怒别人,“若是卑职等人离开了,而大人这里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好!”
“这种事情不要担心,也不会发生的。”张凡却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且不说,如今正是太平盛世,哪里会有宵小之徒作乱。更何况,今日我可是在我大哥这里,又哪里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你快些去,莫在这里煞了风景。”张凡说到后面,面甚至有了一种不耐烦的表情,还偷偷地向刘山看了两眼,似乎是怕他嘲笑自己连自己的属下都管不住。
张凡的这个动作看似隐秘,实际做的是很有学问的,既能让刘山发现自己在偷看他的脸色,又要做出一副自己其实是偷偷摸摸的感觉。说实话,这还是有些难度的,张凡曾经自己联系过许多次,但是他还是怕刘山会看出些什么来。不过这一次亲自阵,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果然,刘山看起来是被张凡骗过去了,他的心中的确有了张凡想要的那种心思。最明显的就是脸的笑容更甚,好似一朵花似的,配合他那本就俊朗非凡的细致脸庞,倒当真是有些美丽的感觉。不过张凡可不这么觉得,他只要一想到刘山的身份,却偏偏还要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他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在他看来,做太监的人并没有什么好嘲笑的,若不是形势比人强,谁愿意去做太监。但是,太监就要有太监的觉悟,还是自然些,不要刻意去做什么事情,这还算好一些。就像冯宝那样,张凡起码就不是太过讨厌冯宝。
下面,王猛听到了张凡的这种回答,脸露出一股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向一旁的黎阳招呼了一声,两个人就架着车离去了。
等到两人走远了,刘山却是突然对张凡说道:“远德,你怎么如此行事?”
“大哥所指何事?”张凡故作疑惑地看着刘山问道。
“刚才的事情啊。”刘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做属下的,自当应该遵从官的吩咐。向刚才,远德的那个属下,简直就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竟然敢质疑你这个做主人的决定。这种属下,要门就是心高气傲,看不起你,不听你的命令;要么就是心有二意,最你有些反感。这种人可是用不得的,若是这么下去,将来此人是定然要给远德找麻烦的,这可是大忌啊。”
“哎,大哥你有所不知啊。”张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里却是非常开心,因为刘山会这么说,就证明此刻的他是真正认同了张凡,要不然可不会在这种事情面关心张凡什么的。这样一来,张凡知道今天自己的第一个目标,让刘山信任自己已经达成了,算是个好的开始。下面,他还打算进一步的接近刘山。
“哦?远德,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原因不成?”果然刘山跟着张凡的话问道,“我刚才听远德唤那侍卫叫做王猛,莫非这个王猛在朝中有什么背景不成,居然连远德也对他忌三分?”
“哎,大哥说的正好相反,这个王猛才朝中并无势力。”张凡无奈地说道,“他本是一农户家的子弟,家中算不富裕,也穷不了多少。曾在北地塞边的军中服役,打过几场仗,之后就到锦衣卫中供职了。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十年了。”
“哦?听远德这么一说,咱家这倒是觉得有些怪了。”刘山的兴趣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这人是农家子弟,无权无势,还是军中当过兵的。这种人按道理来说,虽然性子强几分,但是却没什么后台,最容易被排挤的了。莫非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不成?”
说着话,三人已经来到了客厅中坐下,当下自由刘府的下人奉茶水。
张凡端起杯子,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大哥所猜的不错,情况正是这样。这王猛说起来也算是不错,起码办起事来不拖泥带水,也冷静的很。不过此人不太善于与人交际,进了锦衣卫之后,第二年就被升为百户,但是直到我领了指挥使的官职之时,九年的时间却没有动过。这人说来就是有些瞧不起靠着关系位的人,他以为我只不过是因为当今陛下的宠信,这才得势,所以对我有些不屑。
“不过当时,我刚刚掌权,卫中有许多人不服我。我稍作调查,发现王猛这样的人在卫中并不少。为了快些掌握这些人,我立刻就将他提为千户,想要笼络这些人。这招果然灵验,那些人对我也算是认同了,我在卫中的声望也是升了不少。只不过,这个王猛却是并不领我的情,对我依然如此。”
“哼,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就应该尽早除去,免得留在身边,将来也是个祸害。”刘山冷哼一声,说道。
“大哥说的是,只是……”张凡停顿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小弟我也是有这种想法,只是这王猛办事素来好得很,如今我要除掉他,却是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而且我怕那些人会因为此事不满,又给我使绊子什么的。”
“远德,大哥这可要说说你了。”刘山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对张凡说道,“向这种不服管教的属下,那是决不能放在身边的,远德还是尽早除去的好。远德你的顾虑大哥也知道,可是有些时候,做事可不能考虑这么多,要不然可什么都做不成了。远德你什么都好,有智慧,在朝中也有身份,但是惟独有一点,你做官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见识实在是太短了,这样可不好。”
“这我还要请教大哥一番了,到底有什么办法,还望大哥不吝赐教。”张凡如今是顺着刘山的话说下去。
“远德,这你可就是问对人了,这种事情大哥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果然,刘山听到张凡向自己请教,很是高兴,“你大可以不管不顾,先将这个王猛拿下再说。远德莫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哥我自由对策。在这之后,那帮没什么背景的人必然会觉得他们在你手下做事还是不怎么牢靠,而且他们人又多,必然会闹些事情出来的。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简单的很。远德你只要在拿下王猛之后,让人在卫中散播消息,说这个王猛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这才被抓起来的。不过,这样一来那帮人有可能不信,还是会闹事。这个时候,你就要再次从他们当中提拔起来一个人,当然,这个人必然是要听你的话才行。这么一来,那帮人自然就会信以为真,觉得那王猛确实是因为犯了事才被抓起来的。以后,他们对远德你也会尊敬不少了。”
张凡听了,立刻连连称是。
其实刚才他和王猛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给刘山看的。如今,效果也是不错,刘山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的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张凡这一边来,完全就是为了张凡在着想了。张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刚才刘山的一番话倒也让他觉得,刘山到底是不简单啊。
看来今天虽然有了个好的开始,不过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容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利益之争上
“对了,灵儿,你前日出嫁,却是有些匆忙。www.uu234.com”刘山突然对骆灵儿说道,“还未与府中的下人道别,特别是那杏儿,以前最是粘你不过,快些去吧。”
骆灵儿听到了刘山的话,看了看张凡,见张凡了头,这才说道:“哥哥,妹妹这就去了。”说完,又是看了看张凡,转身离去。
直到骆灵儿离开,刘山又哈哈大笑,对张凡说道:“远德你可是家训有方,家训有方啊!呵呵呵!”
“大哥见笑了。”张凡随意回了一句,便开始专心起来。支开骆灵儿,刘山必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和自己说。这让张凡有些奇怪,毕竟两人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着过骆灵儿,现在刘山却要支开骆灵儿,这怎么能不让张凡好奇呢。
“远德应该能看出来,咱家是有话要和你说。”刘山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哥有什么话,还请但说无妨。”张凡说道。
“是这样的,听说你与当朝内阁府高拱之间,有些间隙?”刘山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呃……这个吗,小弟我与高拱之间,倒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只不过里面确实有些故事。”张凡不知道刘山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件事情于高拱还有什么关系不成,考虑到这一,他把和高拱之间的矛盾说的模棱两可、可有可无,好来谈一谈刘山的真正意思,“说来,高拱与我初次见面之时,我二人之间还有些好感。不过现在可就不行了,前段时间,想必公公也是知道,我因为如今已经退居的徐阁老,与高拱之间倒是有了些摩擦。虽然这段时间,我二人之间远隔千里之地,未曾见过面,但是这矛盾总归算是有了一些。”
“嗯,这样啊。”刘山听了张凡的话,沉思了一阵,说道,“就是说,远德如今与那高拱之间,芥蒂还是有的,却又有些可有可无?”
张凡听到刘山这么一说,心中有些迷惑,他可以看得出来,刘山是在询问他与高拱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然后才会决定是否对他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高拱到底要说什么,但是张凡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取信于刘山,看来,他现在必须要有所选择了。
按道理说,宫里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和刘山之间有利益关系,而孟冲又是因为高拱的推荐,这才从冯宝手中抢来如今的位置。想到这些,张凡正打算脱口而出,说自己和高拱之间关系不错,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之间打住了。
先,前段时间他与高拱交手的事情这里有不少人都是清楚的,刘山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既然如此,刘山却还这么问他,这不禁让张凡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现在应该作何选择。
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上辈子听过的那句“人生能有几回搏”,现在正是需要拼搏的时候。放开心中的那些纷乱想法,张凡准备赌一场。
“我与那高拱之间,如今看起来是相安无事,其实不然,日后必然要反目的。”张凡说道,他知道一个道理,最好的谎话是架构在真话之上的,而他所说的,也正是他和高拱之间真实情况。如今他虽然是暂时将高拱派来找徐阶麻烦的人打了回去,可是高拱已经是铁了心,非要弄死徐阶才开心。那么到时候,张凡于高拱之间还是有些事情要生的。只不过,张凡现在比较胸有成竹而已。
“哦,此事莫非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刘山似乎被张凡的话吊起了好奇心,如此问道。
张凡一听,暗叫麻烦。本来吗,自己说完这一句也就应该可以了,毕竟多说多错,万一自己赌错了,刚才他所说的话也并非毫无退路。可是现在,刘山倒是反过来刨根问底了,这让张凡怎么是好。他知道,自己这一解释,也就是坐实了自己与高拱之间又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凡半天没说话,刘山却也是不放过他,就这么等着。张凡看到自己是不说不行了,想了想,只得开口解释。
“是这样,之前我与徐阁老之间有些不同的政见,也曾经针锋相对,闹得也是不可开交。”张凡说道,“但是如今,阁老与我之间前嫌尽除。而高拱此番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太过落井下石了,而阁老却又有些不管不问的意思。阁老他毕竟是我恩师的恩师,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我也要帮着阁老一把,更何况阁老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前番对局,虽然高拱是用尽手段,但是我终究是靠着地利人和赢了他。可是那高拱实在是有些对阁老太过怀恨在心,他已经是打算直接上折子弹劾阁老了。而如今宫中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孟冲又是高拱推荐上去的,如此一来,高拱弹劾阁老的折子必然会被孟冲借机直接呈给地下观看,恐怕是有些麻烦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番事情啊。”听了张凡的解释,刘山做恍然大悟状,却是没有说话。
张凡是左等右等,不见刘山答话,心中以为自己赌错了方向。政见不同与站错队伍都是大事,若是他说错了,那么他刚刚得到的刘山的那一些个好感可能就会迅速转变。倒是后张凡也只有先拿人、在追查账簿了。若是找得到还好,找不到的话又得去面对冯宝的不爽了。
“这么一来就太好了。”刘山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刚才一直在想心思的张凡一时不察,根本没挺清楚刘山说了什么。他也是不由得暗道自己的性子还不够沉稳,若是在这样把心中的想法明显地表现在脸上的话,可能本来能够挽回的局面都有可能无药可救。
“我说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刘山疑惑地看着张凡,重复了自己的话。
听到这一句话,张凡的心中也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吸取了他自己刚才的教训,这一次张凡表现的先是一脸平静,随后便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得刘山是一脸笑意。
“大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张凡问道,“我倒是能猜到,大哥必然不是在高兴小弟有麻烦了,但是小弟是实在不知道大哥这是在高兴什么,还望大哥不吝赐教。”
“呵呵。”刘山笑了两声,说道,“这件事情,远德你看起来复杂的很,完全没有头绪,其实简单的很,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远德你与高拱之间有什么矛盾,或者是将来要搞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我可管不着,也不想管,那都要看远德你自己的了。但是我知道了你与高拱有间隙的话,起码一,那就是你绝不会去帮他。”
“帮他?大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张凡问道,“莫非,这高拱也惹到大哥什么地方了,大哥打算对付他?”
“不是高拱。”刘山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动得了高拱,与他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合的。”
“那大哥你是想要对付谁?”张凡问道,他现在更加好奇了。刘山跟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问他与高拱之间的关系,所要对付的人必定是大有来头。
“其实这人,刚才远德你的话中也有提到。”刘山没有直接说,而是打了个哑谜。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想,并明白了过来:“大哥是要对付孟冲?”说完了这句,张凡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错,正是孟冲。”刘山了头说道,肯定了张凡的猜测。
这一下,张凡就在心中琢磨起来了。刘山和孟冲之间的关系刘山本人虽然没有告诉他,但是他也从别的地方明白了。刘山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将那贪赃枉法的事情做的这么大,孟冲定然是出了不少力,为他隐瞒了上面很多东西的。而现在,刘山却告诉他,要对付孟冲,这怎么能让张凡不迷惑。
“大哥,这孟冲虽然的确是平庸了一些,但是想必,也是没惹到大哥吧,大哥这么做却又是为何?”张凡问道。
“远德,实话跟你说吧。”刘山看了看张凡说道,“我现在算是和你同一阵线了,虽然现在托大,做你的大哥,但是你我二人谁都明白,我将来是要依附于你的。而这,也正是我之前与孟冲之间的关系。”
张凡听了他的话,脸上立刻是露出一副诧异非常的表情,但是心中却在猜测:“莫非是这厮与孟冲之间有了什么不合,如今他找到了我做靠山,却是想要放弃孟冲那一边了?说来这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与孟冲之间不过是金钱关系,并不十分牢靠,如今看来终于是东窗事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
“大哥想要如何去对付这个孟冲?”张凡没有先问原因,反而是先问刘山想要的结果,这样不会显得自己心急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能大概明白过来事态到底展到了什么地步。
刘山听了,面色有些怪异,张凡也看不出来那到底是笑还是哭,总之,难以让人理解。
“我要那孟冲能永远给我闭上嘴。”刘山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利益之争中
“我要那孟冲能永远给我闭上嘴。”刘山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到刘山的这番话,张凡再一次惊诧住了。要说矛盾,人人之间皆而有之,不论是亲兄弟、父子、亦或是再过要好的朋。这种官员之间,无论是上下级还是什么别的关系,有仇恨那是必然的,想要置人于死地的事情也是平常的很。但是刘山这个却不一样,孟冲曾经帮着刘山做过很多事情,刘山能把规模做到今天这么大,可以说有一大半功劳都是孟冲的。当然,张凡也是知道,刘山掌握着孟冲的不少把柄。但是想来,当年的情况似乎是孟冲知道了这件事情,主动去找刘山的。刘山既然能够同一孟冲的结盟打算,并且分给他一杯羹,说明孟冲那里定然也是有着刘山的把柄,而且从刘山现在所说的看起来,孟冲拿着他的把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曾经的合伙人反目成仇?利益原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张凡心中却是有了一些打算,他打算先问问刘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实在是有些迷惑了。”张凡装成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既然这孟冲以前帮了大哥不少忙,想必也是从大哥这里受了不少好处。既然如此,你与他两人之间虽然算不得铁板一块,也应该是相安无事才是。这才,三年的时间,却是为何就如此这般?”
“哎,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还不都是钱闹的。”刘山唉声叹气地说道,满脸的无奈,“俗话说‘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大哥以前就知道,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从来没有当真过。如今看来,当真是古人诚不欺我啊!
“当年,是那孟冲先找上我的。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这里在做这种买卖,而且获利有算丰厚,所以想要插上一手。我自然是不会同意,要知道我这门买卖,虽然没有本钱,来钱也是又快又多,但是那可是担着风险的,一个弄不好可就是要掉脑袋的,我自然是不愿意了。但是,偏偏孟冲手上掌握着我的一些把柄,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他,每年给他一笔银子,同时若是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孟冲在上面也要帮忙照应着。
“这几年来,我也是看准了这是一个机会,反正上面有孟冲照应着我,我也给了他不少钱财,他既然收了钱自然要办事。这几年不知不觉的,我也收集了一些孟冲的把柄,当然只是为求自保而已,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么一来,大哥我那段日子行事也是有些肆无忌惮了,但是却从来没有生过什么解决不了要去请孟冲帮忙的大事。可以说,现在这幅景象也是靠着我一个人开创出来的。以前的我也是有这份能耐的,但是就因为害怕才没这么去做。孟冲可以说是给了我这个胆量罢了,其他的他是一力也没有出过,光是知道伸手找我要钱。
“而如今,这孟冲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去年算是收成比较好的,而光是他一个人就拿走了全部的四成,下面的那些人都是不爽到了极,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只好顶着下面人的反对,撑了过来。
“到了今年,由于远德你来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虽然有关系,但是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所以今年是一文银子都没有向那些海商要过,甚至就是那些收田税的人也没有敢多要钱。但是,这孟冲明明知道今年是颗粒无收,却还是硬要我给他五百万两!这……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想要除掉他的。”
张凡听到这里,面上是一副眉头不展的表情,但是他心里面可是乐开了花了。看来那孟冲当真是如他的名字一样,也不知是今年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犯了哪路的冲。那边,京城里,冯宝这个距离孟冲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对他也是虎视眈眈;这里,江南,刘山这个涉及规模最大的贪污犯也想要孟冲的命。这两边不搭界的如今却是想到一块去了,张凡一想到这里就想笑,却又不能露了痕迹,他是立刻狠掐自己的大腿,这才忍住了。很多事情张凡都不能确定,但是现在有一是他敢打包票的,就是那孟冲,这一次是死定了。
那边厢,刘山可不知道张凡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却是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张凡正在掐自己大腿的刘山还以为张凡觉得有什么不妥,赶紧问道:“远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度?”
听到刘山的话,张凡一时之间有不好回答。心思急转,他突然开口说道:“刘公公,这事可值得考虑考虑啊。”声音之中带着戏谑。
刘山听到张凡突然之间改了口气和称呼,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想来,我于那孟冲的情景是如何相似!”张凡摇头晃脑地说道,“可是如今,他孟冲贪心不足,公公眼见着就是要除掉他了。我担心啊,我担心将来也许哪一天,公公觉得我张某人也碍事了,兴许到时候公公你就能找上一个更有势力的人,联合他一起把我除掉。试问,这又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呢!”
“原来远德是在担心这个。”刘山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这远德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啧啧啧……”张凡竖起手指晃了晃,“大哥啊,话可不要这么说,你我都清楚,这番话不论是谁说出来,在这个仕途场里,那就是狗屁不如。你还是给我实际的东西才好。”
“那咱家可就直说了。”刘山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解释道,“远德你和那孟冲可是不一样的。”
“哦?有何不同?”张凡问道。
“那当然有。”刘山理所当然地说道,“虽然远德你与那孟冲一样,在手中握有大权,但是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先一,你不是太监。”
“呃……”张凡猛然间听到刘山这么说,有些诧异,随后就是愤怒,他以为刘山这是再骂自己。但是当他看到刘山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之时,却觉得刘山这不像是在骂自己,不由得疑惑地问道,“这……是不是太监,有什么不同吗?”
“那当然不同了,其中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刘山说道,“你想人之所以做官,除了将来能有个好名声之外,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权力、金钱、美人。想来不外乎这些吧。”张凡说道。
“一都没错,就是这几样。”刘山笑着说道,“但是这只不过是普通人想法,那太监呢?太监那七情六欲少了一情一欲,但是却对其他的两样**更强。这想来由我说出来,远德你不会不信吧!”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了想法。刘山如今说事都已经毫不在乎拿自己的身体缺陷来开玩笑了,可见刘山对于这件事可是十分认真的。
张凡没有说话,这句话也不好接,他只是了头,表示同意,让后就等待着刘山的后文。
“所以,但凡是做太监的,一是好权、二是好钱,这一我想随时可以进宫的远德你定然是深有体会的,不是吗?”刘山反问了一句,继续说道,“我刘山只认准一个钱字,要不然这几年,我弄到的这些钱早就可以把我送回皇宫里去了。可是我没这么做,我知道一旦到了宫里面当差,那比起现在可是有太多束缚了,我刘山自由自在惯了,可受不了那份罪。我喜欢的,只有钱。
“可是那孟冲不同,他想要权。当年陈洪靠着高拱抢了冯宝的掌印太监之位,前几年,陈洪那个下三滥下来。本来这时候,冯宝是必然等上那个位置的。可是当时那个掌着御膳房的孟冲却也想坐坐那个位置,他虽然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可是他哪里有冯宝的那份资历。他是亲自到高拱面前,死气白咧地求高拱,想办法让他坐上那个位置。高拱也是被他烦的没有办法,正好,那时候陈洪下去了,高拱需要在宫里面有个人与自己照应一番。他也是看孟冲好控制,也就答应了他,把他推上了那个位置。现在,他孟冲已经坐到了太监能到的最高位子,权利他是拿到手了,剩下的就只有钱了。
“但是,他与远德可是不同。远德以你如今的身势,想来若是我要对你耍什么阴谋诡计,那都是蚍蜉撼大树,最终都是无功而返。何况,到头来我恐怕也拿不了你的什么把柄吧!”
刘山的这番话,让张凡有些无言了。若是说不,那么就说明自己没那个自信、没那个能力,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若是答应下来的话,也不好,毕竟刘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将来自己对他,或者他对自己定然会有芥蒂。看来刘山定然是讨厌孟冲到了极,同时,也是走投无路了。
不过张凡还是决定答应下来,他才不会管将来怎么样,毕竟他跟刘山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那些事情都不可能生。
“这样的话,大哥你打算怎么让那孟冲闭嘴呢?”张凡看着刘山笑嘻嘻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利益之争下
“这样的话,大哥你打算怎么让那孟冲闭嘴呢?”张凡看着刘山笑嘻嘻地问道,“但是我得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www.uu234.com”
听张凡这么一说,刘山知道他是已经同意了自己。当然,他自己也是明白的很,刚才的那番话,肯定是已经让张凡对他产生了一种不信任,这种不信任将来可能是要出大问题的。刘山之所以明白了这一却还要这么说,实在是有苦衷的,他开始了诉说详细的情况。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那孟冲不知道了什么神经,三番两次来信向刘山要钱。刘山以为孟冲只不过是贪钱贪的厉害,有些迷了心窍了,毕竟隆庆派张凡下来彻查此地归海商船的税收一事并非是什么大秘密,他刘山可不相信坐拥司礼监第一把交椅的孟冲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相信孟冲会不知道,为了应付张凡,这里所有的违法活动都已经停止了。
如此一来,明明知道今年是没有钱进账的孟冲却还几次向刘山索贿,这当然是让刘山不爽到了极,但是因为很多事情,刘山也只能够在心里面牢骚,毕竟孟冲可抓着他的把柄,万一他透露了出来,刘山就可得立马玩完了。而刘山抓着孟冲的一些事情,虽然也可以让孟冲立刻脑袋分家,但是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要是死了,还去报复孟冲有个屁用。当务之急是先让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
后面几日,孟冲依然是隔三差五地写信来索贿,刘山却也只是以为他孟冲当真是缺钱了,正想从自己的财产中拿出一些来现应付应付,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可是他这钱还没上路,孟冲的下一封信就到了。本来,刘山还觉得有些好笑,觉得孟冲也实在是有些太过猴急了。可是等他看完了这封信之后,他可就一都不觉得好笑了。
心里面,孟冲还是如前几封一样,总之就是要钱。可是这一次,字里行间却比以前可是大大不同,总之,到处都是透露出两个字,威胁!这种感觉让刘山觉得是非常的不爽。不错,他是屈居于孟冲之下,是要靠着孟冲的庇护来行事,是有许多致命的把柄掌握在孟冲的手中,但是这可不意味着刘山就愿意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个冤大头。
胸中积郁不散的刘山在过了几天之后,又接到了孟冲的信,心中言辞之间,威胁的味道是更加明显。刘山看来看去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觉得孟冲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威胁,想要除掉孟冲。这倒不是因为刘山小心眼到了极,实在是他也没办法。
一来,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妙,一旦张凡查不到什么人而随便叫几个人回隆庆那里去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抖出来,到时候凭着孟冲那副胆量和本事,肯怕只是顾着自保,哪里会来管他刘山的死活,刘山这才会结交张凡。
二来,结交了张凡之后,他看出来张凡将来对自己的帮助比之孟冲可是要大上许多了,这也就意味着,将来他要给张凡的银子也要多上许多了。可若是再加上孟冲那一份,刘山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这基本就等于把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钱财在转手交给了别人,而那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有钱拿,即使出了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最后也谈不到他身上。而刘山是劳心劳力,却还要但这杀头的风险,这种买卖天下又有几个人会去做。若是只有一人还好说,可是有两人的话,刘山是决计不会干的。
这么一来,只有摆脱掉一个人了。但是选择谁呢?答案似乎并不需要他多想。张凡他刚刚搭上没多久,但是他刘山却根本就不能对张凡动什么手脚。张凡这一次来这里说白了就是来抓他的,他现在要是一反悔,岂不是等于戏耍张凡吗。这么一来,张凡于公于私都得抓刘山。所以,张凡刘山是万万不能对他有什么心思的。
那么剩下的只有另外一个选择了,那就是甩掉孟冲。可是刘山想要甩掉孟冲可不容易啊,前面已经说过了,孟冲手上握着刘山的不少把柄,足以置他于死地。刘山只要是已有什么动作被孟冲现了,那他就得立马玩完。不过,刘山也个明白人,他自然有他的方法,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张凡了。不过在这之前,他是拿出了不少的钱,送给了孟冲,算是让他暂时让他安静下来,也好让他麻痹大意。不过昨天,孟冲的夜晚,孟冲的回信到了,而心中却任然有着一丝不满,似乎在嫌弃刘山的钱给少了。这也是让刘山坚定了除掉孟冲的想法。
“嗯,听大哥你这么一说,这孟冲倒是当真贪得无厌、可恶至极。”张凡听完了刘山的话,颇为平静地开口说道,“这是大哥应该知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孟冲,但是也仅仅是不喜欢而已,还没有到这种必先除之而后快的地步。我于大哥之间虽然已有约定,但也只是在这边出了事情的时候才用得到我上场。如今,听大哥所说,那猛冲现在虽然仍有不满,但是此次危机依然过去,我又何必费力去做这件事情,万一弄巧成拙,反而给我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啊。”
“呵呵,远德说的是。”听到张凡没有立刻答应,刘山并不急躁,反而还笑呵呵的,说道,“但是在这里面,远德并非是无利可图的。”
“哦?此话怎说?”张凡听了刘山的话,问道。
“那孟冲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掌印太监管着什么,想必远德不会不知道吧。”刘山没有明说,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思索了起来。司礼监最大的权利,莫过于有“批红”的权利,外庭上来的折子,都要经过它的审核才会交由皇上阅览。这个权利不可谓不大,自从明代中叶以后,这种权利开始由司礼监实行,人们都说太监攫取了宰相之权。不过这与张凡又有什么关系呢!
忽然,张凡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司礼监说起来,还应该掌管着东厂和锦衣卫。这倒也不是什么明文规定,但是历来担任掌印太监的太监一般都兼管着东厂,这么一来,监督两个衙门的权利并不冲突。可是如今却是个例外,东厂是由如今的秉笔太监冯宝掌着的,这也是冯宝对于自己早就有资格坐上掌印太监位子的资格,却迟迟未能达成而感到不满的。这件事情张凡不是不知道,但是孟冲此人过于软弱,再加上张凡和冯宝之间的关系也是不错,久而久之,张凡就把这茬给忘了,如今一想,倒真是有这么回事。
看到张凡表情的变化,刘山心里也清楚,张凡定然是想到了,他赶紧趁打铁,继续说道:“远德想到了吧。不错,司礼监还管着东厂和锦衣卫,虽然不曾写进公文中,但是这是惯例。而如今孟冲迟迟没有找远德的麻烦,一来他这人也是太没胆识,二来有冯宝这个与远德关系不错的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可是远德你想啊,孟冲毕竟是靠着高拱坐上那个位置的,他现在不找你的麻烦,不意味着将来他不会找你的麻烦。就算不会,若是那高拱让他这么做的话,他也是不敢不从,到时候找起你的麻烦来,也是名正言顺。”
张凡静静地听着刘山的话,没有说什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刘山看张凡不说话,只得在继续添把火,说道,“而且,除去了孟冲之后,必然是冯宝坐上掌印太监的位置。冯宝与远德你的关系不错,到时候他承了你的这个情,以后必然会给你不少方便。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为了我,不过真的要算起来的话,长久的打算,还是对远德你有利啊!”
说完了这些,刘山见张凡还是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别的什么说辞了,只得这么等着。
张凡心里面却是想了很多东西。之前他是的的确确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而如今刘山说了出来,虽然他的动机不过是要鼓动张凡帮他除去孟冲,但是张凡也不得不说,刘山的话奏效了。
之前,冯宝给自己来信,说是要他必须拿到刘山的账簿,好将孟冲赶下台。那时候的张凡虽然也是答应了冯宝的要求,但是他也只是为了冯宝而这么做的,毕竟日后还有用得着冯宝的地方。只是张凡的心中也是对这件事情非常的不爽,并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对自己有多少好处。
而如今,情况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刘山说的一都没错,孟冲作为掌印太监,想要找起锦衣卫、找起他的麻烦可谓是名正言顺。孟冲的无作为让他一存在感都没有,张凡这才会将这件事情忽略了过去。然而现在想起来,他却是担心开来,倒不是担心孟冲,而是担心孟冲身后站着的高拱。
高拱倘若是真的要和自己过不去,孟冲这张原本看似毫无作用的牌就会立刻派上大用场,不得不防啊。看来,不管是为了冯宝的人情、还是当下取信于刘山、亦或是为了张凡他自己,张凡都不得不除去孟冲。
“大哥,悄小弟这个指挥使做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险些忘记了。”张凡无奈地苦笑着,说道,“不过大哥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一番话是让小弟幡然醒悟。不错,这孟冲必须得出去,而且是越快越好。要知道,再过不久,高拱估计就要对徐阁老难了,我迫于恩师的人情,那是不得不帮阁老一把的。我手里面有些东西,能还阁老一个清白。原先我以为自己有十成把握,可是现在看来,危险了。到时候,虽然不知道那高拱会让那孟冲如何阻挠我,但是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
现在,有三个人都希望孟冲早消失了,看来这孟冲祖上定然是祖坟的风水不好,也不知是冲撞了哪一路的神仙,竟然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对,就是这个道理。”刘山听到这,高兴起来,他知道张凡再一次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刚才的那番话甚至还让张凡对这件事情心了起来,这又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孟冲虽然无能,但是坐在那个位置毕竟是个祸害,自然是应该尽早除去才好。”
“那不知,大哥打算如何对付孟冲呢?”张凡问道。
“远德不用担心。”刘山却是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昨天想了一宿,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哦?大哥快些说来听听。”张凡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也是有着孟冲的不少把柄。”刘山说道,“这些把柄每一条单独拿出来,那是不会对孟冲怎么样的,顶多让陛下骂他几句,疏远他几分,却不会立刻杀了他的头。但是这些东西一起拿出来,我敢保证这孟冲是必死无疑。”
“具体怎么做呢?”张凡问道,“莫非大哥想要上折子?要知道,折子得孟冲批过才会给皇上,他有怎么可能把这种弹劾自己的折子递上去。甚至他还会找到上折子的人把他除掉。”
“按照寻常的方法确实是这样,但是只要远德你肯帮忙就不同了。”刘山说道,“锦衣卫受制于东厂,东厂和锦衣卫又同时受制于司礼监,但是远德你和冯宝二人却是可以直接把折子递给皇上的。”
张凡故作沉思,停了一会继续说道,“但是,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那孟冲岂不是就知道这后面是大哥你在弹劾他,他不还是要报复你吗?孟冲可不会向大哥这样,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就会放过对手,他必然会拉着大哥同归于尽的。”
“呵呵,这一远德你就放心好了。”刘山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里抓着的关于孟冲的把柄,那都是我在私下里收集来的,再加上又是从远德的手递给皇上的折子,孟冲到死都不会知道是我弹劾的他。那些东西,我都记在了一个安全的放,随时可以摘抄出来。”
“这样啊,这实在是太好了。”张凡很是高兴地说道,面上也是一脸的笑容,“不知道,大哥你能否让小弟看看那些东西?”
正题,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后较量
“这样啊,这实在是太好了。www.uu234.com”张凡很是高兴地说道,面上也是一脸的笑容,“不知道,大哥你能否让小弟看看那些东西?”
刘山一听张凡的要求,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是或者不是,脸上却是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张凡见他这副模样,必然是在考虑其中的利弊,他立刻就想说些什么来显示自己的清白,只不过刚要开口,他就立刻打住了。他明白一件事情,这种事是多说多错,越说越让人误会。不管你的演技再好,表现的再无所谓,但是这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只要你说出口,就有可能出错,就有可能出现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漏洞。甚至于对方的妄自揣测这种无关于自身的因素都有可能让所有的事情功亏一篑。
张凡现在可不会如此冒险了,毕竟如今,除去孟冲已经并非是因为冯宝一个人想要上位的愿望了,这件事如今和张凡也是息息相关。他刚才跟刘山所说的也都是实话,那些事情将来是的确有可能生的。正因为这样,张凡刚才的那番话才会极大地取信了刘山。而如今形势依然如此,张凡可不像出什么错误。
摆出一副可有可无的神情,张凡就这么坐着,时而端起杯子抿上一口茶水,时而面带微笑地看上一眼刘山,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却又好像只不过是在自斟自饮一般的无所事事。
刘山这边,听了刚才张凡向他索要那些东西的话,他的心的的确确是紧了一下。张凡这番话似乎非常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二人如今已经说定了要一同对付孟冲,张凡有直接上奏隆庆的办法,而刘山则是负责提供证据。可是去上奏的张凡毕竟是要直接面对皇帝的,万一证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岂不是自掘坟墓,害了自己。从张凡的角度来考虑,他自然是想要看一看刘山所掌握的那些关于孟冲的把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能让隆庆大雷霆,直接命人将孟冲拉出去砍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张凡这番话的刘山总是在心里面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妥。他不由得不安起来,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他已经想到了事实的真相,但是他却无法肯定。他不由得等待起来,和张凡比比耐性,看看是谁先泄气。
于是,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对坐着,饮着茶,欣赏着窗外的风光,然后再不时地注视一下对方。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局面,而张凡毕竟还是有些年轻,定力稍稍差上了那么一,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看到刘山还是那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头倒是佩服得很。而张凡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装不下去了,虽然面上还是能够保持这种清爽自得的表情,他却是明白自己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实在有些忍不住的张凡,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凡这回当真是如闻仙音的一般激动。
“哥哥,下人说饭已经备好了,如今时辰也不早,快到午时了,哥哥你们二人还是先用过饭在谈事情吧,今日时间可是多的是呢。”骆灵儿的身影,带着一丝香风出现在了屋子里。
张凡当真是感激非常,骆灵儿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算是为他不留痕迹地打破了僵局,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不由得对着骆灵儿报以微笑。
看到张凡的笑容,骆灵儿虽然不知道这里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能看出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无意之中帮到了张凡。骆灵儿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帮了张凡什么,但是只要能帮得到张凡,她都是很高兴的。
刘山却是因为骆灵儿站在了他和张凡之间,背向着他,看不见她和张凡的眉目传情,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地向着骆灵儿的背影看了看。
“既然如此,远德,咱们先去用饭吧。”站起身,刘山和颜悦色地对张凡说道,“事情等会再说。今天我没想到远德你会来,所以没让下人准备什么好东西,只是些平常的家常菜,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远德可不要见怪呦。”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张凡也是微笑着说道,“这里如今也算是我的家了,在家中自当随意些,又何来挑剔的道理。说实话,那老是大鱼大肉的,早就吃腻味了,来些家常小炒,清新爽口。”
“哈哈哈。”颇为爽朗地笑着,刘山和张凡并排走了出去。
骆灵儿跟在后面,却是看着张凡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景,还是那个地方,靠在河边,清新雅致。看到这里,张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突然有了一番感慨,他着实有着不少的记忆在这里。这里,他第一次看到了骆灵儿,那种不管是从心里还是生理上产生的震撼,张凡即使到了如今,已经拥有了骆灵儿的他还是不能忘怀;也是在这里,张凡现了自己的愚蠢,知道了骆灵儿对自己的真心,还好,那时的他还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并且及时补救了回来。他在获悉了刘山便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之后,正要打算和他摊牌之时,也是在这里,刘山主动提出了和他合作的想法,让他能够有机可乘。
总的来说,这里看起来像是张凡的福地,张凡的很多好事似乎都生在这个地方。只不过,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张凡却是对这个地方一丁好感也没有,这里,让他觉得压抑的很。张凡心中绝对没有什么以后再到这里故地重游,缅怀什么的打算。
“来来来,快些入座吧。”刘山很是情地招呼张凡入座,说道,“今天的菜肴是普通了一些,但是这酒可不能差了,我这里珍藏着一坛十年的御酒,今日定然要喝个尽兴!”
“大哥,这不太好吧。”张凡说道,“宫中的御酒本就珍贵的很,大哥能弄到手定然是费了一番苦心,何不自己留着慢慢享用。”
“唉,远德这是说的什么话。”听见张凡的话,刘山面上故作不喜,说道,“这再好的酒,那也是要入了人的口中才算得上好。若是就这么摆在那里,却是又有什么用处。远德,古诗里说得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才是道理,切莫为了心中不舍,而折磨自己啊。”
“大哥倒是豁达的很。”张凡恭维了刘山一句,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小弟我若是再说什么,可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也罢,今曰本就无事,正好陪着大哥畅饮。”
“这才对吗。灵儿,为……”刘山也很是高兴,正想叫骆灵儿为二人倒酒,却是突然打住,“看看我这个做大哥的,险些忘了。灵儿你如今已经随了远德,可就不能做这些了。”
“大哥,你看你说的。”骆灵儿很是大方地说着,站起身来拿过了酒壶,“灵儿是大哥的妹子,这些事情又有何做不得的,再说如今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说着话,骆灵儿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呵呵,远德,你看我这个妹妹,就是如此。”刘山没有阻止骆灵儿,只是笑着说道,“她性子太弱了,远德以后可要小心疼爱,切莫欺负灵儿啊,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会答应啊。”
“大哥说笑了,灵儿我小心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欺负她。”张凡说道,接着向骆灵儿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到张凡的笑容,骆灵儿心中是开心极了。她怎么能听不出来,张凡所说的话虽然是为了敷衍配合刘山的话,但是那里面所包含的确是真情实意,没有弄虚作假。
“这么一来,我也就放心了。”刘山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接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来,这一辈我先干为敬,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啊,远德,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张凡也端起酒杯喝干了酒,又让骆灵儿为自己和刘山斟满,对刘山说道,“刚才那杯酒本应该小弟敬大哥才是,如此一来,小弟这实在是有些礼数不周了。这杯酒算是小弟向大哥赔罪。”
“呵呵,好,远德有心了。”刘山也是微笑着,又饮了这一杯。
两杯酒下肚,这算是动起来了。张凡和刘山二人倒是没怎么动桌子上的菜肴,并非是二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而是两人都在十分“投机”地谈着话,似乎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又或是相见恨晚的新交一般。
罗琳而却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她如今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用做侍女的人了,这桌子上也有她一席,但是她并不对此有什么感觉,还是如以前一样,微笑地看着二人谈话,时不时地去给杯中已空的二人斟酒。只不过,她的目光有大半的时间都停留在张凡的身上。
张凡和刘山二人谈的倒真是兴起,大都是些有趣的见闻,以及官场上的一些个传闻。似乎古代的官员们也是比较八卦的,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谈论的侧重不同,让人觉得他们始终都在谈着政事、国事、天下事似的,其实,这就是八卦而已。
谈话中,张凡和刘山二人仿佛事先说好了一般,都是绝口不提关于账簿的事情。张凡没有再向刘山索要观看,而刘山也没有探测张凡为何要看账簿。只要稍稍擦到这上面一边的话题,二人全都是迅速地转变话题,抛开这些。
人都说有酒的饭局,定然会持续很长时间。这倒是不错,不过原因倒不是因为贪酒,或者当真有多少闲话要说,而是这就一喝起来,东西吃得少了,腹中空空的,自然要多耗些时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烈的气氛总算是有些平定下来了。
将杯中的酒喝尽,刘山阻止了正要过来为自己斟酒的骆灵儿,看着张凡说道:“远德,你不是想要看我抓着的那些孟冲的把柄吗,好,灵儿,去将那些个账簿拿来,你知道放在哪里的。”
骆灵儿听了,虽然站起了身,却是非常缓慢。她的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看着张凡,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示意。
张凡听了刘山的前半段话倒是有些欣喜,以为自己总算是获取了刘山的信任,这场闹剧也总算是能够结束了。可是刘山后面的话却让张凡的心情急速的转变,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刘山给耍了。
正在生气的张凡却是看到了骆灵儿看向自己的眼神,正想顺着刘山的意思,让她去将那几本假的账簿拿来。但是他回头的这一瞬间,却看到刘山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这一瞬间,张凡心中想道了很多。
“刘山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张凡心中想道,“故意让灵儿去将那几本假的账簿拿来给我看,是想试探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吗?不像,毕竟说起来,刘山应该是已经明了我知道那几本账簿是假的这件事情。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却还是要这么做,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莫非在试探我不成?”
不错,刘山就是在试探张凡。前段时间,骆灵儿从泉州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张凡会让骆灵儿回来必然是有原因的。那些日子,他现骆灵儿却是突然对自己放在房里面那几本做样子的账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刘山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过来,定然是骆灵儿被张凡收服了,或者是怎么的,反正那时的骆灵儿一定是在给张凡卖命。
刘山那时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挠过,甚至还装成自己对此毫无觉的样子。而如今,饭前张凡提出要看东西的时候,刘山不由自主地就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了,心中也是警觉起来了。所以刚才的刘山是一句话都没说,故作镇定地喝着茶,却是在一直观察着张凡,等待着,等待张凡说上什么,或许会露出什么破绽,也好让自己能揣摩一番他的心思。
可是刚才的张凡也是气定神闲,什么话都没有解释,就好像他那么说,想要来账簿看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他似乎也能够明白和谅解刘山的疑惑和警觉,只不过他还是一直坚持己见而已。这么一来,反倒是让了刘山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张凡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也的确是起了作用,刘山心中的疑虑也是渐渐消除了。
只是刘山哪里知道,刚才他和张凡之间的那一番比拼,他险些就胜利了。若不是骆灵儿无意中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只要在过上一会,也就是一息的时间,张凡就要开口了。他一开口,不管说出来的理由再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心虚的表现是表露无疑。刘山也必然能够看得出来,张凡的目的了。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命中注定刘山该有这么一劫,一场生死劫。
不过如今,刘山这个被命运拴住的世人有怎么能看得透这些,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张凡。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那种天生的疑心病吧,心中已经是下了定论的事情还要做最后的肯定,所以,他才会故意让骆灵儿去拿那几本假的账簿给张凡。倘若张凡能如实说出心中的不满,那刘山就当真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去怀疑他的了。只是,若是张凡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
张凡无意中看到刘山望着自己的眼神,心思急转,做出了决定,算是最后的一搏吧。
“灵儿,你坐下。”张凡用略带不悦的声音,叫住了正要起身的骆灵儿,然后看着刘山,面色不愉地说道,“大哥,这次我喊你大哥,那是应该的,可是等一会还喊不喊,那可就要看大哥你的了。”
听到了张凡用这么一副口气说话,一旁的骆灵儿心中也是紧张了起来,但是她却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会因为自己而坏了张凡的大事。
“远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刘山做出一头雾水的模样,问道,“为何如此说话,莫非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大哥,事到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呢,你我二人应该都明白的很吧。”张凡说道,“前段时间,灵儿偷看账簿的事情的的确确是我叫她做的,这大哥尽管怪在我头上,怨不得灵儿,我只不过是利用她而已。想来大哥也是明白的,只不过大哥没说出来罢了。不过那几本账实在是假的可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后来,大哥邀我进来的时候,我也是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多时,才同意了的。毕竟嘛,功劳一样有,钱也不少拿,这天下又有谁个会不愿意呢。可是大哥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毕竟手底下的那些个人都知道大哥如今的嫌疑最大,而我却不抓你,明摆着是有问题,将来要是有什么万一,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如今,我与大哥算是同舟共济了,先下又正是要对付那孟冲的时候。可是大哥你,却还是如此这般不信任我,你叫我这心里怎么想,脸又往哪搁?”
刘山静静地听完了张凡这番近乎于斥责的话语,中途是一句话都没有插过。等到张凡说完,刘山则是十分地平静,看着张凡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缓缓说道:“远德,莫怪大哥,大哥这也是被心里闹腾的。这么多年了,虽然干着这样的事情,下面有不少人对我惟命是从,手里银子也是大把大把地涌进来,但是我者心里面倒是一直没踏实过。
“倒不是说我心中有什么不忍之类的屁话,那种心思我早就没有了,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这么干。只是我担心啊,担心哪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就丢了脑袋。所以这些年来,我行事起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绝对不敢麻痹大意,出现任何纰漏。
“那日远德你答应了我的邀请,老实说我心里面很是高兴。但是或许是老习惯作怪,我对远德就是无法放心,毕竟那时的你随时都会把我拿下。可是如今,我是完全相信了你了,这我敢肯定。倘若不是的话,那只能算是我自己倒霉了。”
张凡听完了刘山的话,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也不是怪你,毕竟你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我……我就是觉得大哥你信任我,实在是……”张凡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严肃,甚至略带着一丝痛苦,但是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是笑开了花,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远德,你不必多说了。”刘山阻止了张凡下面画,对骆灵儿说道,“灵儿,你去,真正的账簿就在那里。你将暗格中的东西拿出来,最里面的壁上有个旋钮,向右扭三圈就能看到了。”
张凡听到这,心中也是一惊,想不到这刘山倒是会藏东西,即使正在上面记录东西的刘山被外人现了,他也可以立刻藏好,拿出那几本假的装样子。而且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想到真的就在假的后面。
骆灵儿应声而去,张凡却是重新端起酒杯对着刘山说道:“大哥,这杯酒小弟敬你,这得大大的庆贺一番。”他说的庆贺到底是什么,呵呵,此事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刘山也举起酒杯。
一会,骆灵儿就抱着几本东西,莲步轻移走了过来。正要把东西交给刘山,却是被刘山止住了。
眼神看向张凡那边,对骆灵儿说道:“不用拿个我,全都送到你郎君那里去吧。我与远德之间如今已是明明白白,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了。”
骆灵儿闻言,也不说什么,直接来到了张凡身边。
张凡结果账簿,随意地翻开了一半看起来。他可是当年经专的高材生,会计也是考过的,账本这东西又怎么不会看,更何况,这古代的账簿里可没有什么现代的那些弯弯绕,或者是什么记账的花样,是不是真的张凡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他手里如今拿着的这几本,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怎么样,远德,上面的东西可够让那孟冲去死了?”刘山问道。
“够了,够了。”张凡笑着说道,“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一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带着烟雾尾巴的亮,从这个小小的庭院中升上了天空。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刘山之死
扬州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繁华的城市,这里古往今来孕育了许多文人墨客,这里的人口在封建时代也是能排的上榜的。
但是时代的原因,人们总是会缺少一些活动。不同于现在的人,仿佛在任何时候都忙碌非常,人们丝毫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
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却是不同。也许,这个时代的人生活质量并不是非常的好。也别是底层的普通劳动人民,他们按照着祖先几千年来的作息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特别是那些农人们,为了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每天都要干着非常劳累的农活。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们每日还是有很多时间是能够休息的。
即使是在扬州城中,就像如今,午时刚过,未时刚到的时候。不管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大商贾、还是手中有着一些权利的官宦,不管是那些做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的小商贩、还是那有一顿没一顿的花子。总之,在这刚过午时的时刻,大部分人都在享受着这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所以说,这个时候的城镇算得上是非常安静的,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绝对能够让人听清楚,就像现在。
“哎,我说老头子,你可听见没有?好像是有人在放炮仗。”
“瞎说什么,这大热的天,七月的天气,那家人会疯了不成,放什么炮仗的!”
“你那个破耳朵有听不见,我和你多啰嗦什么,反正我是听见了。”
“嗯……兴许,是哪家结亲吧。”
类似这种声音在扬州城的这一隅出现了不少,不过那个时候的人不像五百年后的人八卦心那么重,即使听见了这些动静,这大夏天的叫他们出门去探查,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出来。
不过,这倒是事实,虽然不是炮仗,但是的确有个东西在天上爆开了。虽然因为是白天,又是正当午的时候,拿东西出的光亮实在是无法让人恭维,要是离的稍微远了一些,那就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声声音却是货真价实的,这里包括稍稍远一些的地方都听见了。
始作俑者张凡放出了烟花之后,并不在做什么,而是就坐在位子上面安心地在等待着什么,现在正是最终要见结果的时候,但是张凡心里面却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甚至包括刚才他上天空的那个东西,既然是军用的,这声音太大了可不行,他打算回去让工部那些专管这种事物的工匠们给改进一番。
一旁的骆灵儿见张凡出了信号,心中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张凡事前并没有告诉她今天的这些打算,那时主要是因为张凡并不知道今天到底会如何,心中无法下定论是否应该告诉骆灵儿,怕她知道了以后会心中紧张,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骆灵儿猜不到这些东西,她心里面也是能够隐隐感觉到,今天或许会有大事生,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今天,刘山支走她之后和张凡所谈的话,骆灵儿并不知道内容。但是随后,在饭桌上,两人谈的东西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她虽然没有饱读过四书五经,但是这人与人之间的故事,她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隐隐约约的,她也知道张凡想要做什么。
等到刘山主动提出要拿账簿给张凡看的时候,骆灵儿已经全都明白过来了。她虽然不明白刘山为何会如此主动,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张凡做了什么,才会让刘山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但是马上,刘山竟然要她去取那几本假的账簿,这让骆灵儿着实有些惊讶。可是更加让她惊讶的是,张凡竟然对着刘山就是一通斥责,而且是毫不留情的斥责,似乎有一句话谈不拢就要立马兵戎相见的味道,这让骆灵儿实在是想不通。
当时后面,出现了更加让她想不通的事情。经过了张凡的一番严词斥责,刘山竟然是喜笑颜开,赞同了张凡,甚至告诉了骆灵儿真正的账簿所藏的位置,并且叫她拿来,送给张凡阅览。骆灵儿是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心里面却是高兴的很,她知道,张凡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抓住了刘山所有的证据,而她自己那苦难的恶梦也将在她心爱之人的手中灰飞烟灭,那个时候,她高兴极了。只是她的心里面,不知怎么的,反倒是为着张凡,要比自己的恶梦即将过去而更加高兴。
当张凡看着那几本账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的时候,骆灵儿知道这些是真的,并且心里面也在为着张凡高兴。可是当她看到张凡朝天上出讯号的时候,骆灵儿的心里面有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就是一片恐慌。她没有想到张凡会这么做,刚才,她觉得张凡起码应该等到离开了这里再动手,哪里知道他会这么心急。骆灵儿就是担心,这时候还是在刘山的地盘上,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怎么是好。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张凡会有什么事生。
张凡也是有苦衷的,这个事先就想好的方案主要就是为了应对那将来的不确定因素。他相信一点,世事无绝对。他知道,即使自己能够完全取得刘山的信任,让他将真正的账簿那个自己观看,但是事后呢?难保刘山不会再起疑心,将那账簿换个地方藏起来,那样一来,这一切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所以他才会制定了这个作战,而王猛和梁两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了张凡的冒险,没有阻拦他去这么做。
而刘山,呵呵,刘山也是这么想的。就在刚才,他让骆灵儿去将真正账簿拿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打定了主意,等到张凡走了之后,他就会立刻换上一个地方去藏账簿。那个刘山已经想好的地方虽然有些太过隐蔽,开启和关闭也十分的麻烦,但是相比起来,那里实在是安全的可以,他敢肯定出了自己,那是绝对没有有会找到那个地方的,毕竟当初帮他建造那里的匠人们早就被他处理掉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张凡不会当场难的基础上的。刘山自从张凡在饭前向他索要账簿观看的时候,心里面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最终的结论是,他确定张凡绝对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使自己看起来再是一个瘦弱的太监,可是这里毕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不安的。
不过,这不确定,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是生了,就在他刘山的眼前。张凡拉响那个爆筒的时候,刘山是眼神一紧,但是心中却是突然间空白了,那一瞬间他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是想不明白眼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远德,这是什么意思?”刘山微笑着问道,只不过如今他的笑容中有些干涩,有些定格,有些明知如此却不愿相信的意思。
“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哥还看不出来吗?”张凡微笑着问道,只不过那笑容当真是自内心的微笑。他甚至还端起里面前的酒杯,有滋有味地品尝了起来,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刘山不是个蠢人,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被张凡耍了,被一个出道不过一年不到的人耍了。但是他的心里面并没有什么吃惊或者愤怒的意思,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或者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平静下来,刘山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继续拿起酒杯喝着,仿佛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没有多久,也许还有一点点的时间。一口酒下肚,刘山看着张凡说道:“远德,我佩服你,没想到我是真的完全相信了你,看来这一场豪赌,我是输了。”
骆灵儿看着刘山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心。反倒是张凡坐在那里,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看着刘山不言不语。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刘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你心里面一直就是抱着要抓住我的心思。为何那天我在这里说出我就是你要抓的人时,你没有动手?”
“事情有些原因。”张凡说道,“当日我也是想要早些结案,但是没拿到这些账簿,我就找不到你的那些银子,找不到那些银子,我就没办法回去向陛下交差。你以为陛下派我来这里真的就是为了彻查贪官吗?不是,陛下他,其实就是为了要钱而已。”
“……”听了张凡的回话,刘山有些无语,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呵呵,这我实在是没想过,一个皇帝要钱享受,竟然还想做明君,不向着下面公然要钱。果然是圣心难测啊。”
停了一停,刘山似乎是在感叹什么,接着,他继续问道:“那么说,那时候你装着答应我的时候,就当真对我提出来的那些个条件一点都没有动心过?”
“说实话。”张凡缓缓地说道,“大哥你提出的那个条件,我想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官是会拒绝的,当然,海瑞那样的人除外。只不过,你不知道一件事情。当初我从陛下那里得到这个差事的时候,陛下就给我开好了奖励的单子。我心里面明白的很,陛下这一次让我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我在漠北所作的事情而要奖赏我的。”
“多少?”刘山没有去问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现在他只是想要问问张凡,然后确定一下心中的一件事情。
“四成。”张凡说道。
骆灵儿听着两人的说话,仿佛是打哑谜一般,她实在是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刘山听了张凡的话之后,忽然微笑了起来,说道:“远德,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看来,我看人还是没有看错,当初选择你就是看好你将来的锦绣前程。但是,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在陛下心目中的能量。将来,这大明的天下一定会是你的。”
张凡听着刘山的这番话,心里面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埋下什么祸根?不可能,虽然外面已经有了响动,但是这里还是只有这么三个人,骆灵儿又不会出卖自己,甚至于她都不太明白刘山在说什么。
但是刘山这番话却当真是真心实意的,这大明朝开国以来,除了那些开国大将之外,还没有人能得到皇帝这样的信任。张凡的地位以后必然会水涨船高,而且,他根本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功高震主的危险,那是形容战功卓著的武将的,而张凡显然不是。
就在此时,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地靠近,庭院中的三人听到了无数的脚步声、呼喝声,还有那些刘府下人出来的惊恐声音,似乎在预兆着这里的未来。
下一刻,庭院的入口涌进了许多的人,全都是锦衣卫的打扮,标准的抄家队伍。当然,此时的他们最主要的还是要在意张凡的安全,个个手里面是提着出鞘利刀的。
当先两人走了过来,正是王猛和梁二人。二人来到张凡面前,躬身说道:“大人,卑职等人闻讯前来,大人贵安。”
张凡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看来,这场戏到这里,我应该退场了。”刘山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似乎要享用最后一顿在自己家中的菜肴,说道,“只不过,远德,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说完,刘山突然将筷子反握了过来。
“大人小心。”梁大叫一声,身子却是突然间扑向了刘山。后面的厂卫们也是各个提着刀跑了过来。
这边厢,张凡却是一把搂住了骆灵儿,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转过了身子,把背部朝向了刘山那边。而王猛却是一言不地挡在了张凡面前。
良久,什么动静也没有。回过身来,张凡推开了王猛,却是看到扑过去的梁没有来得及阻止,刘山已经将一双筷子**了自己喉咙里,虽然没有马上死去,但是却是必死无疑了。
张凡怀中的骆灵儿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虽然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在害怕着,但是她没有逃避,就这么一直盯着刘山。
看着刘山的这副样子,张凡没有说什么,他明白刘山知道,一旦他下了大狱,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折磨,这种结局对刘山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是张凡却一直想着刘山的最后一句话,他不相信刘山是在随意吓唬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