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怪异事件
“你确定这里真的没事了?”张凡想着站在一旁的梁超问道.
“禀大人,这里真的没事情了。”梁超回答道,“如今归海的商船有了朝廷的战船保护,再加有了只要发现倭寇便可以攻击的命令,再也没有一艘归海的商船被海盗成功袭击过。”
“这就好。”张凡听了他的话,很是满意,“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扬州去了,我只是想要确定这里是否还有我需要注意的事情。因为扬州距离这里不远,但是也不近,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想再专程跑回来一趟。”
“大人请放心,卑职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如今是没有事情了。”梁超回答道,他感觉自己和张凡像是在说什么绕口令似的。不过梁超本是个滑头,这不光是因为他在锦衣卫中供职多年的原因,当然,多少也有些家族渊源在里面。而如今他这种有话直说的方式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是个滑头。他明白见什么人该怎么说话,而张凡就恰恰是那种喜欢有话直说的人,于是乎,如今的梁超用自己的滑头把自己装扮成为一个直肠子的人。
梁超虽然说得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过这种实话实说的方式真的很得张凡的喜欢,他甚至觉得梁超以前是这么滑头的一个人,而如今变得“诚实、忠心”是因为他的感召力而改变了梁超。
“只不过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梁超问了一句,看到张凡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当初大人打着检查海防的名义前来福建,不正是因为大人听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认为此处是一个什么……突破口吗?如今大人还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就要回去了吗?”
“不不不,我在这里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可是却也知晓了很多东西。”张凡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我这个检查海防的名号怕是用不下去了。福建巡抚何宽为官清正廉洁、治军有方,麾下将士也个个训练有度、威武的很。这可不是什么官话,是真的如此。而且就算如今海还是有不少倭寇觊觎那些归来的商船,可是如今这个麻烦也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倭寇再也不能侵扰海的船只了。而我如今也就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第二,我们这一趟福建之行的本来目的,并非毫无所获。俗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一次我们不是知道了所有一切的源头在哪里了吗,虽然那个人面肯定还有其他人在指示他,可是做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没有必要落井下石,狗急了还跳墙呢。”说到这里,张凡很是高兴。
“大人果然智慧过人。”梁超微微拍了张凡一记马屁,“只是盯着这些小鱼小虾到头来定人毫无结果,而我们如今知晓了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纵着。只要能拿到证据,大人这一趟江南之行就算是圆满成功了,到时候回到京中,陛下定然会更加看重大人。而且大人计策无双,利用那个对大人死心塌地的女人实施反间计,必然会马到成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
梁超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有些兴奋过度,话说的有些过头了。而张凡的脸色也从一开始听他话语的渐渐高兴,一直到最后的彻底冷了下来。梁超赶紧打住,心中懊悔至极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这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梁超差点就想立刻给自己左右开弓几十个大嘴巴子,暗叹自己怎么就如此得意忘形,把关于骆灵儿的那茬子事情给忘记了,偏偏自己还说的有些眉飞色舞。
看着张凡那很是不愉的面色,梁超心有余悸之余,内心里还微微有些不明。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接触这些位者的原因,他虽然不明白原因,可是他始终都不会明白,向如今的张凡,有着地位、金钱和权力的张凡,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任由他予取予求,又何必弄得像如今这么感情用事,简直就像……就像那些多情女子一般。当然,这番话他只能在心里想那么一想,要让他说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对了,大人,太子殿下他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梁超赶紧想着法子转换话题,“虽然殿下他任然如之前一样,每日早出晚归地去游玩,可是卑职最近偶尔看到太子殿下之时,发现殿下他与以往有了一些不同。”
“不同?”张凡果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赶紧问道,“殿下他有何不同于以往?”毕竟隆庆将朱翊钧交给了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是万万担不起那个责任。
“大人还请放心,有很多弟兄们在明里暗里保护着殿下,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梁超知道张凡误会了,赶紧说道,“只不过是殿下这几日的行踪有些异常。”
一听朱翊钧并非有什么危险,张凡这才放心心来,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殿下他……他最近总是撇开身后的人,只是带着那个努尔哈赤,整日在……在一个戏园子里玩耍。”梁超有些神情怪异地说道。
“戏园子?”张凡听了有些怪异,“他去那里干什么,听戏不成?他有不喜欢听戏。”张凡自然是知道,朱翊钧虽然在宫中举止得体,但是他毕竟只是个不过八岁的小孩子,玩心自然是有的。可是戏剧绝对不会是朱翊钧所喜欢的。以往在宫中,皇后整日养病,不能到处行走而无聊的很。隆庆顾念夫妻之情,很是关心她,知道她喜欢看戏,隔三差五地让戏班子进宫里来献艺,而朱翊钧作为当朝太子,自然是要在场的。张凡就经历过那么几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发现朱翊钧永远是兴趣缺缺,对于这种好不容易能够放松的机会却丝毫没有珍惜的意思,而是用来打瞌睡。不过张凡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情,再说他去的又不是什么风月场所,无伤大雅,于是,他又加了一句:“这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变的吗,何况太子殿下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去听听戏也没什么不好的。”
“卑职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就没怎么在意。”梁超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卑职发现,太子殿下自从第一次去了那里之后,但今天已经连着第五天了,每日都是在那里度过一整日的时间,哪怕就连天下起磅礴大雨也是不曾间断。”
“这个吗,小孩子,一旦有了兴趣,什么事情都挡不住。”张凡有些想笑,却又不好表现,只得端起茶杯喝起茶来用以掩饰。
梁超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继续说道:“卑职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昨日卑职有些担心,还是叫来跟着太子殿下的弟兄们,问了问情况。结果发现……发现,殿下他去戏园子并非是为了听戏,而是……而是为了一个……一个女子。”
“噗……咳咳咳……”张凡听了梁超的这句话,咽到一半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他也不顾被沾湿的前襟,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人,大人,您没事!”梁超见状大惊,赶紧前轻拍张凡的后背。
半晌,张凡才好了过来,虽然还有些轻微地咳嗽,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赶紧说道:“你说什么?殿下他……他去戏园子是为了一个女子?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走了嘴?”
梁超有些委屈地看着张凡,半天才开口说道:“大人,卑职……卑职没有说错,大人也没有听错。情况……确实就像是大人听到的,殿下这几日整日去戏园子就是为了一个女子。”
“他……这……他……他……这……这……”张凡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听着倒是想唱戏似的,又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对方是做什么的?戏子吗?”
“那女子确实在戏班里做活,听说是签了卖身契该戏班的老板,只不过长相倒也普通的很,年岁差不多二八左右。”梁超回答。
“殿下和她是偶遇还是……”张凡继续问道,他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是否是针对朱翊钧或者其他什么人的。
“自然是偶遇。”梁超回答道,“大人,卑职觉得,这件事虽然过于巧合,但是却不想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若当真是什么人耍的把戏,那也太过偶然,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弄个那么平凡的女子去吸引什么人。而且,不管是否有阴谋,他们也应该想到,这种计策对于还是八岁孩童的殿下来说,没什么效果。”
张凡听了他的一番解释,想想也是:“那倒是,不过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认识那个女子的?又怎么会对那么一个做戏子的女子如此的……怎么说呢,‘着迷’?”
梁超也是有些疑惑:“这些事情卑职就不得而知了。据弟兄们的说法,他们跟着太子街,从来不会让太子殿下离开他们的视线半步。而那一日,殿下也像是突然心血来潮,进了戏园子。这个女子就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与殿下说不到两句话,女子居然就抱着殿下大哭起来。从那以后,殿下就开始每日要去那戏园子,从不间断。而每一次,那女子只要不台演戏,就会在殿下身边和殿下说话。兄弟们曾经去听过,所说的不过是些家常话而已。”
“这可当真怪异的很。”张凡听了更加地疑惑,“你且不要到处去说,吩咐那些知道的兄弟们也别乱开口,晚我亲自问问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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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涉未果
泉州因为地处南方,夏季是十分的炎热,不过因为靠着大海,空气中湿润之余,也让人稍觉舒适。特别是夜晚来临之时,喧闹的港口城市安静下来,微微的海风带着清凉扑面袭来的时候,那简直是盛夏时间的一种绝妙享受,当然,你得习惯那海风中所夹带来的咸味和鱼腥味道。于是乎,就算是夏日的白昼时间要长很多,可是为了享受这种“一日凉爽时刻”,很多平日里日出而作的人都会呆到很晚才去休息。
当然,张凡倒是不再此列,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生活的条件好与不好,都是个遵循自己身体需求的人,想要读就读下去,直到困了才去睡觉。自然,他还没有习惯这一股带着鱼腥味的海风,即使前世的他也在一个海滨城市生活了好几年,不过那里是个现代化的工业城市,并非现在的渔村。
不过今天,张凡已经很累了,虽然白天他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很累了。然而为了等一个人,他还是挺着没有去休息。
别误会,他并非等什么绝世佳人,而是在等一个男人,不,正确地说,是在等一个八岁孩童回来,然后,他准备和他好好谈谈。
白天里,梁超和他说了关于朱翊钧最近动向的事情,他除了诧异之外,就并没有动作。然而当梁超走后,张凡一个人静下来,却是忍不住要往这方面想。
为什么,大明的太子、皇储,一个将要拥有这整个天下的人,会对一个面貌平凡、年龄有他两倍的戏子如此的迷恋!不,也许说迷恋还有些不妥,毕竟张凡并不知道朱翊钧会和那个女子那么融洽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别的原因,不过就张凡如今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种感情就叫做迷恋。
其实对于张凡来说,朱翊钧作为自己的学生,理当关心他的成长问题,特别是他还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然而从另外一个决定性比较大的方面来说,朱翊钧是要成为将来大明天子的人,张凡这么做让自己感觉有些怪异。也许皇家的人,特别是大明皇室的人,自从出生以来就带着各种各样的非比寻常。之前有喜欢唱戏、做小买卖的,之后还有喜欢天文和木匠活的。张凡真的不想在这面多做什么改变。
不过那只是之前的他,如今的张凡虽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但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迟早会达到这种地位。人都是有阶段性的,贫困之时只不过想着温饱;温饱解决了,又想着有些钱财和地位;钱财和地位有了,有看到比自己过得更好的人,还想继续往爬。如今的张凡正处在这种情况下,不过稍有不同的是,也许他如今的成就除了靠自己以外,还有着天的眷顾,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痴心妄想的窃国大盗的野心。但是张凡也并非是毫无野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辈子也曾经做过“粪青”的他来说,如今他身处的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世界历史的转捩点。
正是从这个时代开始,资本主义开始壮大;正是从这个时代开始,地图的空白越来越少;也正是从这个时代开始,西方世界开始了将要领先东方这片曾经领先了世间几千年的土地。
说的有些远了,可是张凡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眼前正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如何教导朱翊钧。
即使历史成绩再不好的张凡也明白,朱翊钧将要成为明朝历史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但是同时也是最懒、最贪财、最不负责任的皇帝。而不论是大明朝还是整个神州华夏的地位将要渐渐由盛转衰都是由此开始。
贪财也许是朱翊钧的天生毛病,他虽然不向自己的父皇隆庆那样奢侈,可是对于金钱的**却无比热衷。历史的朱翊钧曾经为了给自己的皇帝朱翊镠办喜事,甚至派人查抄了已故的张居正的家,为了钱财,这位万历皇帝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张凡并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就算他知道,再见过了现在的朱翊钧,他也丝毫不会有什么惊讶的。
剩下的最懒和最不负责任这两点,张凡倒是知道一点,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女人,一个女人——将来有可能成为朱翊钧妃子的郑贵妃。正是这个嗜权如命的女人,仗着万历的宠爱,将本就不怎么平稳的大明搅和的每况日下。
这到并不是说应该将责任摆在一个女子身,一般女子仗着帝王宠爱也许会做出一些事情,但总归是无伤大雅,顶多是一时的。可是这个郑氏,那可是主动出击,搅的朝廷内外不得安宁、**堕落、人心涣散。甚至于已经让大明江山危在旦夕了。
张凡当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他甚至已经开始注意郑氏的父亲郑承宪,这个如今的都督同知,而如今的郑氏也不过六岁而已,不过他已经为郑家设下了许多槛。可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在朱翊钧身,若是没有他的宠爱和放纵,郑氏就是拥有再大的野心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乎,朱翊钧如今的这种情形给张凡提了个醒,他尽管不相信八岁孩童会对一个女子有什么爱恋之情,只不过大明皇室是人才百出,再加皇宫中的耳濡目染,会出现什么状况,张凡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张凡正在想着这些事情,朱翊钧终于回了来。也许是白天玩的太过开心,如今静下来的朱翊钧看起来已经是想到困倦了。
“老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是在想什么事情吗?”朱翊钧来到张凡身边,脸带着困倦的表情问道。
“钧儿,你是否很累了?”张凡为了一句。
朱翊钧看了看张凡,说道:“钧儿还好,老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钧儿说?”他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出于礼貌和习惯,还是如此问了一句。
张凡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立刻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来。
朱翊钧心中顿时有种自讨苦吃的感觉,不过事情已然这样了,也只好如此,强打着精神坐在了那里。
“是这样,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张凡说道,他打算先试探一下。
朱翊钧听到了果然是大吃一惊,立刻问道:“我们要回京城了?老师在此地的事情都办妥了吗?钧儿可没有看到有什么贪官被抓起来啊!”看来如今的朱翊钧已经被一些事情给迷糊了。
“不是,钧儿误会了。”张凡心中有些无奈,“事情还没有办完,我们也不是要回京城,是会扬州去。”
翊钧叹了口气,可是随即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申请显得格外的失落,“老师,就不能在泉州多呆些日子吗?”
“哦?这是为何?”张凡故意如此问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如今只要回到扬州去守株待兔,等着抓住主导这件事情的人,陛下交给我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而且当初一检查海防一事来到福建,如今也已经诸事妥当,没有再留在此地的理由了。”
朱翊钧听着张凡的话,越听越失望,等到张凡说完,一张笑脸也已经完全跨下来:“老师就真的不能再多留几日吗?”说完,一脸期望地看着张凡。
张凡看着他的那副表情,十分想笑,不过想到了这次对话的原因,张凡也完全没有了笑的兴致,只是严肃地摇了摇头。
看到张凡摇头,朱翊钧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他的小脸已经堆满了失望。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充满了希翼,开口问道:“要不,老师,你们先一步回扬州,钧儿在此多呆几天,随后就会跟过去。”
看着张凡面无表情的模样,朱翊钧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脸又再次充满了失望。
“钧儿,你知道这不可能的。”张凡说道,“陛下将你交给我是信任我,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朱翊钧似乎听到张凡的话语中有什么可转机,顿时面露喜色,赶紧说道:“老师,放心,我回京之后,绝对不会和父皇说起这件事的,老师就放心。”
说完之后,朱翊钧又是一副充满希翼的表情看着张凡,只不过他发现张凡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严肃的很。于是,他再一次回到了失望的表情:“还是不行吗?”
“这不是告不告诉陛下的事情。”张凡说道,“比起所犯欺君之罪,我更关心的是钧儿你。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一死倒是微不足道,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张凡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违心,可是完全是他的心里话。
朱翊钧一听,立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马就被张凡打断了:“说到现在,钧儿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为何如此想要留在泉州?”
正要说话的朱翊钧马就停住了,不再说什么,不过表情却是坚决的很:“老师,此事不必再议,我意已决,老师若要会扬州还请自便,我要在此多逗留几日。”说完,不再理会张凡,转身离去。
看着朱翊钧离开的身影,张凡叹了口气,却没有追去。“看来这件事情还得好好打算打算,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凡在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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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屹立千年
朱翊钧是转身离开,回房休息去了……首.发时间已经很晚了,张凡也困得很,可是不管朱翊钧能不能睡个好觉,张凡是肯定睡不着了。
刚才和朱翊钧的对话,一直在张凡的脑海中回响,甚至张凡那并不匮乏的想象力已经开始想象,照着如今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了!或许只是一次小小的火灾,或者一次轻微的地震,虽然会吓到一些人,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灾难;或者一次熊熊大火,烧尽一切,或者一次山崩地裂,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知道怎么的,张凡的脑子里就是在不停地想着这些,无法间断。他虽然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可是这种事情再加现在的时辰,本可以等到第二天早在去问什么人来搞清楚状况,可是张凡实在无法倒头入睡。
于是乎,他来到了一扇房门外,打算找里面的人问问清楚。不过并不是朱翊钧,他已经对张凡产生了抵触情绪,张凡不想再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了,他要找个知情人好好地问问。
“咚咚咚”的敲门声唤醒了房门后正在入睡的人,张凡并没有等多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努尔哈赤揉着有些困倦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张凡,很是疑惑地问道:“大人,现在已经是这般时辰了,大人不去歇息,唤我有何事?”说着话,努尔哈赤将张凡请进自己房中坐下,他的睡衣也去了不少。
对,没错,这个人就是努尔哈赤。作为朱翊钧如今最好的同龄朋,朱翊钧很欣赏他,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的武功还是小小年纪就能自力更生,朱翊钧都非常喜欢和这个朋在一起。甚至包括这一次去戏园子,朱翊钧推开了其他保护自己的人,却惟独让努尔哈赤跟在了自己身边。当然,这也正是张凡来找他的原因,这件事面,没有人比朱翊钧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的怎么样?你的家在北方,应该会不怎么习惯这南方的生活!”张凡并不想一开始就提那件事情,只好说些别的用来开场。
“确实有一些,这里带热了,虽然靠在海边,这让从来没见过大海的我有些好奇。可是这里除了热之外,让人觉得连平素里,呼吸起来都有股子湿气。”努尔哈赤还是秉承了他继承的女真血脉,说起话来十分豪爽,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大人应该知道,我的家在辽东,我出生在那里。那里寒冷的很,每年十月,大雪就会从天飘落,然后一直到来年三月才会渐渐停下来。那里太冷了,只有夏日的时候才会暖和不少,可是也没多少天。”
努尔哈赤说的很直白,可是张凡却一点也不讨厌,他很喜欢这样的对话。他的生活,不管是辈子还是如今,除了自己的家人以外,和其他人说话,都要带一副假面具,这让人劳累的同时也会让人渐渐变得麻木,仿佛人生本就应该如此一般。可是突然间剥下这面具,整个人会在突然之间变得好轻松。
“我们女真人在那里生活,种田放牧。因为那里太冷了,年景好的时候还行,年景不好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在十冬腊月爬白头山挖些人参去集市换些东西,只不过有时,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却再也回不来了,留下孤儿寡妇。”努尔哈赤继续说道,话语间有些伤感。他的父亲、祖父虽然在建州女真部落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靠着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谋取过什么利益,对他们来说,自己的权利是族人给予自己的,是一种相信他们的表现。而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更加没有办法以为别人相信自己而利用他人。
“你知道吗?我很钦佩你们。”张凡说道,“虽然你们是外族,甚至可以说是与我大明朝有些对立的外族,但是我任然钦佩你们。你说的这种事情在这片神州大地,在我们的祖先身也发生过,可是如今,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人们开始学会了压榨被人、懒惰、勾心斗角。”张凡说的有些感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些,尤其是和面前这个努尔哈赤,这个将来有可能从朱家手中篡夺整个天下的人说起这些话来,可是张凡就是自顾自地说了出来,而且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丝毫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大人,这些事情在我们族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努尔哈赤说道这里,顿了顿,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看了看张凡,而张凡则是点了点头。“大人,正如我所说,大人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族中也开始发生了。也许大人会说,这很正常,甚至会说大明发生的要比我族中发生的厉害的多,可是我还是要说,我们比不过你们,或者说这个世间没有人比得过你们。
“我在跟着殿下之后,学了汉人的文字,也读了些史,知道了不少事情。你们之所以如今能有那么多人做出如同大人所说的那些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道理,这片大地的人在很久以前就有资格这么做。他们比那时的那些化外之民更有知识、有武力、有人在奴役他们的同时,也在带领着他们。所以这几千年过去,这片大地一直都被汉人所统治着。而那唯一昙花一现的‘元’也不过树立了不到百年时间就被推倒,在这几千年的时间里,不过是匆匆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而我们,虽然因为生活在那里,我们的武力十分精湛,我们不怕死,甚至是我们有这个野心。可是大人想想也会知道,我们也许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五,但是我们女真的所有人加起来不过是这大明朝的沧海一粟罢了。这个世间没有外人可以征服这片土地,它所拥有不同的只不过是一个一个朝代的更替罢了。”
努尔哈赤的这番话放在后世,也许只不过有些特立独行罢了,这篇言论相对那些愤青或者是亲美哈日的人来说是有所不同,可是在后世并不会引起多么大的影响。可是张凡如今身在古代,在这么一个封建社会下,听到这样一番言论,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只不过,张凡所惊骇的并不是努尔哈赤为什么敢说出来,而是努尔哈赤小小年纪,还是个外族人,只不过识得汉子没有几日,读得史并无几时,却得出了这么一番言论,而且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张凡可以确定,努尔哈赤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和他说这么一番话。
也许,并非汉人里没有人会想到这些,而是没有人敢这么想;也许正是因为努尔哈赤是一个了解汉人历史的外族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张凡惊骇之余,心中也在想着努尔哈赤的这番话。他所说的并非是小儿妄言,而是非常有逻辑,也是正确的。正像努尔哈赤所说的那样,汉人之所以喜欢内斗,喜欢勾心斗角真多权利,除了个人的利益驱使以外,那种外族再强也不会产生什么威胁的自大,或者说自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虽然汉人,为了这种自信或者自大付出了不少代价,可是每一次都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夺了回来。哪怕就是在后世,世界所有的强国面对着如此一个积弱百年的国家掠夺了近百年,可是最后,这片大地的人还是取得了胜利,夺回了主权,管理自己的事情。
这也许也是原来的时空中,再过几十年将要产生的那个清王朝可以以一个外族的身份统治这片大地近三百年的原因。他们认识到了这一点,认识到了这片土地的人一旦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会奋起反抗,那种力量没有一个民族会想要看到。想当初,在大元朝的铁蹄和暴政下,朱元璋一边发动起义,一边同其他的起义军相互不对付的那种情况下都可以夺下这片土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清朝人认识到了这一点,不再强压汉人的势力,而是瞧准了他们的底线,在那之进行统治。想到了这一点,张凡在不得不承认的同时,也在心里把这份功劳归在了努尔哈赤头。这个孩子确实不同凡响,不论你怎么样他,只要他还活着,将来必定会闯出一片天。
不过张凡在欣赏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高兴,幸亏自己早有打算,将努尔哈赤弄了过来。如今的努尔哈赤,并没有因为亲人死在明军手下而对大明抱有怨恨;他也没有因为第一次进京,见识了大明的丰茂而妄图夺取整个天下。他,已经被汉人的文化同化了。
想到了这些,张凡突然发现,他来找努尔哈赤是为了朱翊钧的事情,如今却在这里感叹历史和人生。他赶紧打住,开始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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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隐情终显
“对了大人,您还没说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首。发”努尔哈赤如此说道。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不错,自己这边还没问呢,他倒是自己现说起来了。不过这倒是省了张凡不少事情,他也就这么随即说道:“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来找你。确切地说,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不知大人有何事情要问努尔哈赤,还请但问无妨,努尔哈赤定然知无不言。”努尔哈赤毫不犹豫地说道。毕竟张凡和他第一次的见面就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让他觉得张凡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个值得他这么一个外族人信赖的大明朝人,一个值得他这么一个外族人信赖的大名官员。在努尔哈赤的父亲和祖父被明军误杀,努尔哈赤举目无亲的时候,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听当初张凡告诉他的话,去那个自己陌生的国度的首都去寻找他,那是的他,甚至是他的家人也只不过认为当初张凡所说的是一句客气话而已。
可是他在辽东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并非因为他自己一个人无法生活下去,而是他还有这别的打算。他不想再留在那个伤心地,即使那里还有这自己的亲人,可是他也不想呆下去,那样只会让他更加伤心而已。而最重要的一点,他想要报仇,当然,对象并非杀害了他父亲祖父的大明朝,而是这辽东整个事件的挑起者。他的仇人,努尔哈赤他自己的外祖父王杲。
外面的世界对于他这么一个十岁的外族孩童来说也许十分的复杂,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迷失在外面。可是他若是留在部中,那么他将会一点机会都没有,王杲必定会百般打压他。
举目无亲的努尔哈赤来到京城之后,被那天下最大都城的繁华迷惑之际,也更加地困惑起来,他一路看到了不少的冷眼和漠不关心,他担心张凡并不会如当时所说的那般热心帮助自己,他担心张凡一旦知道了他有了什么困难便会立刻将自己拒之门外。
在得知张凡并不在京城的第一时间,他甚至以为张凡是在刻意逃避自己。可是当张凡的家人热情地接待了自己,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一个外族人,甚至都没有让他改变过自己的装束来不让他们丢脸;当那暖和的衣服和那丰盛的食物摆在他的面前之时,努尔哈赤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可是他没有,他感激之余并没有做过什么会丢男子汉尊严的事情,可是他的心在那一刻早已被感动的泪水包围了。
总而言之,努尔哈赤在心中是十分感激张凡的,因此刚才那句知无不言并非随口回答的话语,而是他的真情流露。
张凡并不知道他在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只不过他见努尔哈赤如此配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问道:“你最近都和钧儿在一起,他真的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不过,你能告诉我,最近他都在感谢什么吗?”
张凡的这个问题,让本打算“知无不言”的努尔哈赤沉默了,他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可是他却无法回答。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朋”二字。
张凡对于努尔哈赤来说,除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外,更像是他的父辈,努尔哈赤对于张凡只有存在于心中的无限感激和崇拜。可是朱翊钧,那是他第一个在外面认识的朋。
说来朱翊钧给努尔哈赤的感觉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国家的继承者,他不像努尔哈赤所见过的自己部族中的那些头人的子女一般那么的骄傲跋扈,仿佛自己的父亲祖父做了部族的头人是因为他们一般的那么骄傲。努尔哈赤的祖父也是头人,可是他从来都不会感到什么骄傲,反而,他始终都带着一些恐慌。他觉得既然作为头人的子女,那么平常的举止言行就要得体,也许将来,自己也会坐到那个位置,而那就意味着自己将要承担着一份巨大的责任。
而当他遇到朱翊钧的时候,他发现朱翊钧也不怎么喜欢做这大明“头人”的孩儿。他觉得朱翊钧的父亲掌管着如此大的土地,那么将来担子一旦落在朱翊钧的身,那么将意味着更加重大的责任。而他认为朱翊钧正式因为这一点,才会如此不高兴成为这个继承人,而这一点,他觉得朱翊钧和自己很相像。尽管朱翊钧不喜欢的原因只不过是他的身份有太多的约束,朱翊钧自己不能自由自在的玩耍罢了,只不过这一点,努尔哈赤并不知道。
尽管努尔哈赤在这一方面并不讨厌朱翊钧,可是他们俩毕竟是来自两个民族,在某些方面还是会有所分歧的。特别是当他问起朱翊钧都会些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读”二字之时,努尔哈赤顿时就对朱翊钧产生了一股轻蔑的心理。
而当努尔哈赤在这个不管是内外都透露着文弱的大明太子面前表演了自己的武艺,想要以此来炫耀自己或者是羞辱朱翊钧的时候,朱翊钧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或不屑,或者死要面子,硬要自己场表演武艺什么的。朱翊钧反而对于努尔哈赤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这么“强”而产生了兴趣,甚至朱翊钧对于整个女真部族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种反应让努尔哈赤感到惊奇的同时,也让他觉得羞愧,对于自己如此卖弄想要羞辱他人,而他人却丝毫没有惭愧,反而夸奖起来,努尔哈赤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愧疚。然而愧疚之后,所带来的就是他和朱翊钧的相互欣赏。他开始觉得朱翊钧所读的并非是无用之,他觉得那些让朱翊钧有了包容的情怀。而这种包容的情怀在他们族中虽并非少见,却只有那些最为年长和有智慧的人才能时刻表现出来,可是努尔哈赤那时候在朱翊钧这么一个八岁孩童的身看到了这种东西,这让他十分的惊讶和羞愧。
他开始重新审视朱翊钧,发现这是个如自己的阿玛和玛法爷爷所对自己说过,自己值得交往的人。同时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重文轻武,看似积弱的大明朝,然后他开始发现,这个民族、这片大地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富有;他们人口众多;而最重要的是,在这种知识的号召下,他们的反抗将会是不要命的。就像俗话说的那样,“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虽然听起来十分的俗气,可是正是这种俗气也恰恰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于是,他开始真正把朱翊钧当成了自己的朋。一起玩耍的时候,他会交给朱翊钧一些武艺,尽管朱翊钧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天份,无法立刻学会,却十分的努力和执着。可是努尔哈赤却从来没有嘲笑过他,反而是钦佩他的毅力,耐心地交着他。而朱翊钧也会亲自交努尔哈赤读认字,比起那些讲读们,甚至是张凡对于他的教导都更加地耐心,而且朱翊钧也像他一样,从来不会对于努尔哈赤无法马学会文字而嘲笑他,依旧是耐心地教导,这让他十分地感激。当然,因为这件事情,努尔哈赤在以后成为了最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而受到他人的妒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这样,两人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形影不离的好朋。有时候就是这种儿时所结交的朋,这种在最纯真的心灵下所结交的朋却最会成为最牢不可破的关系,甚至影响人的一生。
不管怎么说,二人如今都把对方当做是知心朋,可是张凡如今却在要求努尔哈赤告诉一些关于他朋的事情。虽然熟知事情经过的努尔哈赤觉得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可是朱翊钧曾经对他说过,要他不要告诉别人。而张凡如今的要求在他看起来简直就是要他出卖他自己最好的朋。
于是,努尔哈赤这么一个女真族的十岁孩童,如今感到了困惑,他不知道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了。若是以前的努尔哈赤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一定会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张凡的问题,毕竟对于以前的他来说,长者为尊,即使是朱翊钧这个他最好的朋,对于张凡这位长者的询问,他都会毫无保留地立刻说出事情的经过。
可是再当他了解了一些关于文化方面的事情,一些气节方面的事情,再他读过了一些和结交了朱翊钧这么一位朋之后,努尔哈赤发现他的观念已经改变了。他无法再想也不想就回答张凡的问题了。这给了他一种“忠孝不能两全”的感觉,虽然也许形容的有些不对,可是对于如今的努尔哈赤来说,他只能想到这个。
摇了摇头,努尔哈赤看着张凡的眼神说道:“大人,我恐怕……不能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大人请放心,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子殿下他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妥。”
张凡听了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就算事情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也是因为关心钧儿才会问你的。而且,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要知道我这么问的原因都是为了钧儿好啊!”
努尔哈赤却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是我的好朋,对于朋来说,重要的不仅是义气,还有的是遵守承诺。我答应过殿下,不会对任何人,包括大人你提起这件事情,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而我,是绝对不会出卖朋的。”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的头又打了一圈,看来自己还要做更多的努力才能让这个一根筋的努尔哈赤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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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隐情终显(中)
“努尔哈赤,你知道吗,我就是欣赏你这种性格。为了朋可以两肋插刀,丝毫不在意那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张凡如是对努尔哈赤说道,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语稍稍有些异样。
“多谢大人的夸奖。”努尔哈赤先是道谢,不过他也只不过读的少,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他立刻从张凡的话语间感到了那一丝异样,“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不说出殿下的事情,那么我自己就会有麻烦?这……这算是一种威胁吗?”他倒不是害怕了或者什么的,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张凡会讲出这么样一番话来。
张凡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而是一直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被那毫无不变而且毫无任何感情在里面的眼神一直盯着,即使是努尔哈赤再胆大,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罢了。渐渐的,他觉得自己从心底里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让张凡有些诧异的是,努尔哈赤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并没有逃避自己的眼光,也是这么一直看着他,口中慢慢开口说道:“大……大人,你这么做也不能让我……让我出卖自己最好的朋。”说完,努尔哈赤仿佛努力拿出了更多的勇气,看着张凡的眼睛也不再有发颤的迹象。不过他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很是开心地开口说道:“大人,我知道了,你是在教我,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威胁,也不可以出卖自己的朋。大人做得对,努尔哈赤受教了。可是我觉得自己还不行,刚才大人什么也没有做过,只是这么看着我,我就感到害怕的很,差点就忍不住要把事情说出来了。以后还要大人的教导才行。”他完全把事情想到自己希望的方面去了。
张凡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毕竟自己距离自己的目的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了,而这个努尔哈赤居然成功的逆转了这种情况,还为他自己筑起了一道防线,让张凡这种威胁的方法不再奏效了。张凡心里真有种想要抽自己几个嘴巴的感觉,或者干脆是趁着夜晚没人看守,自己从泉州港跳海算了。不过他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不用谢我,这是应该的,而且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要用到,我只是提前帮你在心里留点底而已。”张凡微笑着说道,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不过,我们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努尔哈赤没有再说话,而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张凡看到了,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想要失控。可是他内心中还保留着理智,对于别人来说,失控发狂这一招也许还有些作用,可是对于努尔哈赤来说,尽管张凡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除了什么事情都打探不到以外,还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张凡改变了谈话方式,并不再坐在努尔哈赤的身旁,而是动手将椅子搬到了努尔哈赤的面前,和他面对面坐下,看着他的脸十分严肃地说道:“我现在要跟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你应该知道,我十分喜爱钧儿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他是当朝太子,或者说是他将来会成为皇帝,我现在想要去讨好他,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想要他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他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这点你明白吗?”
努尔哈赤认真地听完张凡的话,也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张凡看到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要知道,钧儿他小的时候并不快乐。如果他已经告诉你了,那么也不用我多说什么。如果没有,我也不会现在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要明白,钧儿的家庭和他父亲、祖父的身份,相信你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努尔哈赤再一次点了点头,他的玛法就是部族中的头人,他自然清楚朱翊钧为何小时候会过的不快乐了。
“而如今,钧儿他是当朝太子,将来的皇帝,很多人会巴结他,为了将来的前程;很还有很多人会去加害于他,同样也是为了将来的前程。这一次我奉旨下江南,途中,陛下将钧儿交给我并非为了别的,而是因为陛下相信我,相信我能够保护好钧儿,不受到任何伤害。如今钧儿身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自然要关注一番那到底对钧儿是否会有伤害。
“我虽然要求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这也许会让你有种出卖朋的感觉,可是你要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钧儿啊。万一他有了什么意外之事,你难道就不会因为你曾经有机会搭救自己的朋而没有去做而感到后悔吗?”张凡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诚恳,只不过其中任然包含了一些来自他对于努尔哈赤的威胁。
努尔哈赤静静地听完了张凡的话,其他人也许经过了二人前面的那番对话,可能就会对张凡现在所说的不屑一顾了。可是努尔哈赤并不会这样,张凡的话他在心里斟酌了好久,也渐渐发现,张凡所说的是对的。朱翊钧是他的好朋,他自然不想看到朱翊钧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困难。可是他也不想背叛朱翊钧这个好朋,出卖他,打破自己曾经对他的承诺,这对于努尔哈赤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想了半天,努尔哈赤开口说道:“大人,我知道大人的好意,可是我还是不能说出来。倒不是努尔哈赤不关心殿下的安危,而是努尔哈赤熟知这件事的前后因果,这个人绝对不会对殿下有什么威胁的。若是努尔哈赤错了,努尔哈赤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搭救殿下,挽回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看着努尔哈赤那坚决的眼神,张凡今天晚再一次感到自己十分佩服这个十岁的孩童,他确实不愧为能够打下一片万世基业的人。可是佩服归佩服,张凡不可能就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相信你的决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有纵然身死抵罪又还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就算是我们都一起为钧儿殉命,事情也不会有转机,人死不能复生啊!”说完,张凡再次展开了感情攻势,看着努尔哈赤的眼睛里带着别样的感情。
努尔哈赤这一次开始动摇了。实际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张凡所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就是无法给自己一个背叛朋的理由。
看到努尔哈赤的这幅表情,张凡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加了一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钧儿是你对我说的。”
“大人,我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努尔哈赤终于答应开口,不过他再说之前也加了一句话,“不过这件事我不需要大人的掩饰,我努尔哈赤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逃避什么的。”
张凡真的替自己有些感到羞愧了,不过他如今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是点头答应。
然后,努尔哈赤开始了诉说。
事情说来简单的很,这些日子以来,朱翊钧整日都在泉州街闲逛。这里是港口城市,自打隆庆开关以来,很多船只都会从这里前往西方进行贸易。如今正是船只回航的时候,在加因为张凡的到来而所带来的某些原因,今年的海商们都是欢天喜地的,这让泉州这座千年港口看起来显得格外的热闹。再加很多从遥远大陆想要来这片神秘的东方大陆探险的人也跟着海船一同归来,这让这座本就带着几丝西域风情的城市更加地吸引人起来。
朱翊钧毕竟是个孩童,他整日在街游玩的原因除了因为自己能够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重要的是,街市充斥着很多的新鲜事物,那才是最吸引他的。这里有着很多的西方人摆摊设点,很多的小物件因为登不得大雅之堂,虽然早早就流传进了中原,却无法供到皇宫中,朱翊钧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过。这次可算是可以大饱眼福了,那里还有不流连忘返的道理。
因此,朱翊钧才会整日带着努尔哈赤在街市乱窜,再加他自己虽然不会带着银子在身,可是每当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身边总是会有人抢着前来付钱。这让那些本是很被朱翊钧讨厌的“随行人员”在他的眼里也变得稍显可爱了一些。
这些事情张凡都是知道的,他虽然前段时间忙于倭寇袭击商船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关注朱翊钧,可是他任然可以看到朱翊钧那段时间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回来。张凡当时觉得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比起整日闷在房间里看要好的多了,孩童就是应该有孩童的爱好。
“直到有一日。”努尔哈赤继续说着,已经到了张凡想要知道的地方,“那日殿下和我像往常一样在街市逛着,突然间,殿下被一阵鼓乐声吸引住了。只不过当时殿下并不是想去听戏,殿下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听戏。殿下他拽着我进去的原因是因为戏园子里的人不少,那样虽然不能摆脱后面跟着的那么多人,却也可以和他们玩一会解解闷。我们就是因为这才进去的。”
张凡听了他的话,不禁感到有些汗颜,没想到事情的起始会是因为这个。
努尔哈赤没有在意张凡的想法,继续说道:“只是我很殿下都没有想到过,进去之后居然会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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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隐情终显(下)
回说到,努尔哈赤告诉张凡,那日他和朱翊钧两人因为穷极无聊,顺着听到的鼓乐声走进了一座戏园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所谓亲情
到底是什么原因,努尔哈赤还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说到这里,张凡定然是知道了阮儿一定是说了什么朱翊钧非常在意的事情.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虽然是太子,但是因为年龄尚幼,如今还生活的无忧无虑的孩子那么关心。努尔哈赤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张凡自己就开始猜了起来。
美色?张凡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可是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还不到一瞬间就被他抛开了。开什么玩笑,美色这种东西虽然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可是施展这种计策还是要看情况的。就拿施展美色的对象来说,朱翊钧也许是个知道遵循自己**的人,但是不要忘记了,如今的朱翊钧还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而已。就算是某些皇室子弟的确是荒唐的很,可是对朱翊钧颇为了解的张凡却怎么也不会认为朱翊钧会中这种计策。当然,以后的朱翊钧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中计,不过对于现如今的朱翊钧来说,这事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施展这种美人计也是要下本钱的。张凡虽然没有见过阮儿的面,可是根据自己手下汇报来的消息以及刚才努尔哈赤跟自己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个阮儿的长相绝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当然,张凡也许会对努尔哈赤这个外族孩童的审美观有所怀疑,可是他也同样听自己手下说过,据那些人汇报,这个阮儿绝不是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子,而且据他们说,阮儿的相貌十分的平凡,平凡的什么程度呢,怎么说呢,距离“丑”这一个字就差了一线。
既然不是美色作怪,那会是什么呢!张凡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金钱财富吗?这更是开玩笑。也许朱翊钧,哪怕是他老子隆庆微服私访的时候,身都不会揣着一文钱,可是对于拥有整个天下和将要拥有整个天下的他们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当然,这天下也许有比之皇家更加富有的人,可是先不说朱翊钧和他老子如今掌握着生杀大权,就算是他们贪财的很,这种所要形式所得来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不屑的。
隆庆想要钱,他可以派张凡出来彻查贪官。反正这天下的贪官多得是,抓实抓不完的,要是没钱了,他可以再派张凡或者是其他的钦差大臣出来转转,这钱也自然就到手了。而对于朱翊钧来说,这个如今才不过八岁的孩童太子对于金钱的**似乎是更胜一筹,他对于张凡那是和他提过的,在海外掠夺财富的做法不止没有阻止,反而还是大加鼓励。甚至于在张凡和他说过这件事情之后的几天里,他一直来找张凡谈论这件事情,还一心想要把规模扩大不少。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对于张凡所猜想的那种财富抱有什么心思。掠夺海外的财富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国家强大,还会让他国疲软下来,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才是他们所想要的。其他的东西,他们可是毫不在意。
之后,还剩下什么呢?权利?这更加是扯淡的事情,朱翊钧本来就是将要登基为皇帝的太子,他哪里还会对权利动什么心思。甚至于,朱翊钧想要千方百计地摆脱这种自己将要获得的权利,因为他做王子、太子的生涯,耳濡目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让他在比之一般官宦人家子弟要早熟不少的基础,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他从哪些讲官的口中知道了历史很多帝王的事情,甚至于他自己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的父皇。隆庆显然不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不仅贪图女色,平日里用度也是奢侈的很,可就算是这样,隆庆还是有份心思当一个好皇帝,有一些事情他还是要过问一番的。可是朱翊钧却是知道,哪怕就是这所谓的“一些事情”,也让他的父皇每日要花费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做。为了这件事情,朱翊钧对张凡在暗地里抱怨了好几次,张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张凡那时也是好一番劝慰,毕竟历史的万历皇帝实在是太出名了,三十年不出宫门,不理朝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对于将来有可能做出如此“丰功伟绩”的一代帝王来说,张凡怎么可能不警惕一二呢。
回到这里,且不说朱翊钧和阮儿如此谈得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否存在着什么阴谋,光是朱翊钧为何会与这个阮儿如此亲近,张凡就想不明白了。他在心中将所有能吸引朱翊钧目光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可是没有一样说得通的。
“这阮儿到底和钧儿说了什么话?”心急如焚的张凡也不顾努尔哈赤马就要说出答案,急忙着问道。
努尔哈赤对与张凡这种焦急的态度有些疑惑,不过他也立刻明白过来,张凡如今是有点关心则乱的意思,也不再多想什么,立刻回答道:“回大人,阮儿与殿下说,殿下十分像他过世了的弟弟。”
张凡正在听着,却发现努尔哈赤半天都不再说话了,不由得很是惊奇:“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一句话?下面没有了吗”
“就这一句话,下面没有了。”
得到了答案的张凡,如今却没有一点揭开谜题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疑惑。不管这个阮儿是否带着阴谋接近朱翊钧,但是若只是说了这句话就能把朱翊钧哄得这么团团转,这……这个太子殿下也太好糊弄了。
努尔哈赤看着张凡那皱在一起的眉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开口说道:“大人想不通吗?说实话,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殿下对这个阮儿有什么好感,所以对阮儿的这句话并没有在意。可是我却发现,在阮儿说了这句话之后,殿下和她之间又亲近了几分,谈话什么的也更加亲近了。当时的我也是和大人如今一样,很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我和殿下回来的路,我就想要问问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当时的我以为殿下之时一时的好奇才会对阮儿如此亲近。只是哪里知道,殿下他第二天又是去了戏园子,而且和阮儿之间的亲近还是有增无减。那晚回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向殿下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初,殿下也是不肯告诉我,可是我一直没有放过这件事情,一直向殿下他询问,殿下可能是烦了,又或者是因为殿下他把我当做朋,这才告诉我原因。殿下他说,他觉得阮儿很像自己的姐姐。”
“你说钧儿他说这个阮儿很像钧儿的姐姐?”张凡看着努尔哈赤,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张凡却更加迷惑起来。原因无他,朱翊钧的几个姐姐,张凡都是见过的。寿阳公主、永宁公主、瑞安公主、延庆公主、还有栖霞公主这几个隆庆的女儿,张凡都见过,可是张凡没有发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会和努尔哈赤给自己描述的这个阮儿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不,其实殿下说的不是阮儿像殿下他的某个姐姐,而是说殿下觉得阮儿像殿下的姐姐。”努尔哈赤补充了一句。
这句看似有点像是绕口令的话,张凡却是立刻就听懂了,而随即,他也弄懂了这整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朱翊钧之所以说阮儿像他的姐姐,并非说阮儿和他的某个姐姐很像,而是说阮儿给朱翊钧一种自己姐姐的感觉。
这听起来有些说不通,可是张凡却是明白的很。皇家子弟,天生不同于平民百姓。虽然他们从一出生就衣食无忧,万人追捧,也不必为自己的生活发愁;可是同样的,他们可能一出生就决定了自己将来的人生。特别是出生皇家的女子,她们要知达理,平日里不可骄纵,也耍不得任何女儿家的脾气,一切看起来都要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自打明朝中期之后,朝廷就有了一个规定,驸马的人选必须从平民或者是低级官吏的家中选取,而且若是有人被选中,那么这家人便不得再有人出仕为官。当然,若是哪位公主不愿意,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被打扮好,送去和亲。不过不管是哪一条路,对于这些公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朱翊钧的几个姐姐自然是大明朝的公主,可是她们却从来不会和朱翊钧多亲近,平日里只是礼节的往来,见面问好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一般,丝毫没有一点家人的感觉,这可能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这些公主们虽然听多了自己姑姑们的不幸生活,可是对于朱翊钧这个将来铁定会当皇帝的弟弟来说,他的这些姐姐们却完全没有对他好一点,将来等到自己要嫁人的时候,她们这个做皇帝的弟弟会给自己寻个好人家,或者是网开一面,放自己一马什么的。毕竟她们可在骨子里的性格就是要遵守皇家的礼仪,绝不得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先辈”的经验告诉她们,往往想要耍这种小聪明的人,下场都是很惨的。
于是乎,很显然,朱翊钧的童年过得并不怎么样,虽然他的父皇,生母和当今皇后都十分宠爱他,可是他还是会觉得孤单。那么如果他能有个平易近人,不管是甜还是苦,什么事情都会和自己说的姐姐,这种心情,张凡自然是理解的。这跟阮儿的相貌没有丝毫关系,这,完全就是朱翊钧的内心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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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真想法
事情的真相听在耳朵里,张凡总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完美无瑕
俗话说,有备无患.做任何事情,事先的调查都是十分重要的。对于张凡来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偏执的人,可是至少在他两世所受到的教育中,有备无患这个词语都被很好的使用起来。
知道了这几天所发生在朱翊钧身的事情的全部情况之后,张凡的确要采取行动。不管事情的前前后后在他听起来是多么的自然、和谐,可是这件事情毕竟关系着朱翊钧、关系着这个大明朝的太子、未来的大明万历皇帝,因此在这件事情,张凡必须小心谨慎,而且就算是再多的小心谨慎都不会为过。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的很,既然这个阮儿对于朱翊钧可能存在着潜在的危险,对于如今对朱翊钧有着看护这一重大责任的张凡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宁杀错,勿放过”,他大可以让人去将这个不管是有害还是无害的阮儿变得从此消失在世,再也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可是张凡并不想要这么做。一来,他没有这么嗜血和无情,或者说他坐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的时间太短了,如今的他还无法变得如此嗜血和无情;二来,张凡是真的很关心朱翊钧,他为了将来,大明朝的将来,或者再说大一些,他为了自己的愿望,为了这整个神州大地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华夏民族的未来,他十分小心谨慎地照看着朱翊钧,尽量不会让他有一点情绪的激动或者不妥,以让这个未来的皇帝形成一种在将来有可能出现的古怪习性。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很客观的,张凡自己也没有完全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等到他空闲下来的时刻,他的脑子里会有这种想法。不过,现在的张凡却是发现了自己有了一些改变,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让手下人去查个水落石出再来想办法。
张凡并不是说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前的他做事情也会这样。不过不同的是,以前的他并没有这么多神通广大的手下,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查出很多自己能用得着的东西,以前的他只会一个人根据自己所得当的情报猜测。而如今的他,手下光是有编制在内的锦衣卫就有五千人,这些人在这整个庞大的大明帝国内业算得是无孔不入了。而张凡,也对差遣他们为自己查探情报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仿佛这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一样,又或者说,张凡经过这小半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生涯,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处事的方法。
每当他自己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好笑,这倒并非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是他在自嘲。想当初他刚接替朱希忠做了这个指挥使的时候,刚刚知道了锦衣卫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时候,他还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说自己绝对不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甚至于他还要想方设法地让整个锦衣卫因为他而有所改变。不过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是个玩笑罢了,张凡已经渐渐被锦衣卫这个大环境所同化了,他毕竟不是什么伟人,他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已。当然,最让张凡感到无奈的是,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地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改变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根本不想改变这种情况,这种……这种大权在握、想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马弄明白的状况实在是太……太美妙了。
这些都是张凡闲暇之余的想法,虽然他想到了很多,可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毕竟对于如今的张凡来说,他非常忙,所留给他去想这种事情的闲暇时间实在是不多。这不,张凡刚刚完成了对自己的自嘲,梁超就来了。
“大人。”梁超走了进来,让手下人守在房门口,关了房门,来到了张凡面前,“大人让卑职所查的事情,卑职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关于那个阮儿……”
“等等。”梁超刚要继续说下去,张凡就打断了他,“你让人调查的时候,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我可不希望在还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派人调查过阮儿的这件事情就传到钧儿的耳朵里,这只会让他更加反感。毕竟,钧儿也到这个年纪,可能会有些叛逆期的反应。”
“回禀大人,卑职知道此事的关系重大,因此派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弟兄们都是好手。其中几个是甚至在亦力把里今新疆一带呆了五六年,却从来没有被当地人怀疑过的好手。大人还请放心,殿下是绝对不会知道大人派人调查过阮儿的。”梁超很是骄傲地回答道,不过说完了这些,他又有些疑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大人,什么是‘叛逆期’?”
“叛逆期是……”张凡刚想解释,突然想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不由得有些窘迫,赶紧说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这个阮儿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没有?”
“大人,卑职的手下几乎调查了这泉州能找到的,所有可能认识这个阮儿的人。包括戏园子的老板,那些唱戏的,还有阮儿以前住过的地方,那些住在那里的人。卑职甚至派人去了泉州衙门,让县衙翻开卷宗,找到了那几个曾经调戏过阮儿的地痞流氓来问话。”梁超说道这里,显得有些患得患失,“这个阮儿完全没有问题,她的遭遇和大人从努尔哈赤那里听来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这个阮儿自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呆在泉州,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甚至于在她进这个戏班子之前都很少离开那条她曾经居住的街巷。
“她的的确确有个弟弟,根据当地人的说法,她这个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很,八岁的时候因为中了风寒,阮儿没有钱财去给他医治而身亡。卑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甚至问了那些人她弟弟大致的模样,除了瘦弱以外,阮儿的这个弟弟的确和殿下有些相像。
“卑职还问过了关于阮儿唱戏的事情,回答也是一样的,这个阮儿的确会唱戏,虽然她那时候只是会一些零零散散的长短,可是根据阮儿所居住的那条街巷的人说,阮儿的戏唱得不错,特别是他们都说阮儿虽然长相平凡,但是有一副极好的嗓子,平日里就是说起话来也很好听。再加如今戏子在台唱戏的时候,所化的妆并不能让台下的人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我想这才是那个戏园子老板为何会签下阮儿的原因。”
张凡听完了梁超的诉说,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相信梁超所说的,而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阮儿的确有着凄惨的过去,人生也并不完美。不过张凡听了梁超的话,觉得这个阮儿实在是完美极了,这个完美是对于她的身世,她所告诉朱翊钧的自己的身世,以及她的身世对于朱翊钧的作用。天下有阮儿这种遭遇的女子多了去了,张凡可能随便在大街指一指就能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今这件事情牵涉到了朱翊钧,这就不得不让张凡心了。
“哦,对了大人,还有件事情。”梁超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大概是在半个月前,这个阮儿无故失踪了几个时辰,是在白天的时候。平时并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阮儿,这不过那一天,阮儿正好在台有个角色,虽然是配角,可是戏份也算不少。再加那个时候,阮儿在这个戏班子里也算得是小有名气了,有些人就是冲着她去听戏的。再加阮儿自从死了弟弟之后,并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她进了戏班子之后就跟里面的女戏子住在一起,因此从来没有迟来过,所以戏班子的人都十分着急。不过阮儿还是赶在她登台之前赶了回来。听说那场戏演的没有什么差错,不过戏班子的老板在事后还是把阮儿大骂了一顿,她也大哭了一场。除了那一次她无故消失了三个时辰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而且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段时间阮儿在哪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张凡听了之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想了半天,他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在那三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的意思是……”梁超也想了想,“这个阮儿有可能在这三个时辰里被什么人收买了?又或者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代替了阮儿?”
张凡虽然还是疑惑,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梁超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卑职觉得不太可能。若是这个阮儿在那段时间里被什么人收买了,那么也无非是金钱,如今这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阮儿的了,毕竟她最关心的弟弟已经不在了。若是有什么人替代了阮儿,比方说易容术什么的,这也不太可能。且不说江湖会易容术,尤其是如此精通的人屈指可数,而且阮儿之后的言行举止也毫无问题,与她亲近的那些戏子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最重要的的,打那之后的阮儿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于唱起戏来的腔调都没有任何变化。若是说有易容高手假扮阮儿,卑职或许会相信;可若是说有个会唱海盐腔的易容高手假扮阮儿,卑职实在是无法相信,毕竟这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张凡听了他的话,觉得也是如此,事情不可能有那么巧,就算是,对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布置一个朱翊钧未必会当的陷阱,这值得吗?要知道,朱翊钧未必会走进那个戏园子。只不过张凡如今虽然总算能放下了这件事情,可是在他的心里面,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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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灵光突现
“凡哥的意思是,这个阮儿出现在殿下的面前,当真是一种巧合?”映月有些疑惑地道,“我不是怀疑凡哥,只是从刚才凡哥你告诉我的这些话来看,这个阮儿出现在殿下的面前的的确确是中巧合。也许她就是这么个出生清贫,家中不幸,曾经有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而如今,这个其貌不扬的阮儿就恰巧碰到了殿下,而且发现殿下和她死去的弟弟有些相像。然后殿下除了同情这个阮儿之外,也在她身感受到了从类没有体会过的亲情,那种弟弟对姐姐,或者姐姐对弟弟的亲情?”
听完映月的这些话,张凡想了想,却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张凡和梁超对过消息之后,虽然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丝疑虑,但是在这件事情面,他始终看不出什么有阴谋的破绽。想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的张凡,突然决定找映月来谈谈这件事,虽然映月也并非什么大智大慧的绝世军师什么的,不过映月毕竟是一个女人,也许对于这种事情,女子会有什么比较独到的见解。
“凡哥,要知道,无论什么人听了这些,都会觉得这整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存在,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巧了。”映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可是反而是因为这么多的巧合,这就有些让人不敢相信背后有阴谋了,毕竟若当真如此,这也太显眼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这件事背后有人,想必这人在行使此事之前,必然会调查清楚。太子殿下的行踪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他们既然会看太子殿下,必然是已经知晓了殿下的身份。如此一来,这人必定在朝中有人,或者是这人就是朝中的某人,而且位高权重,想必这人也应该了解殿下的习性,而且殿下不喜欢听戏这一点,在朝中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张凡点了点头,映月这一点的不错,朱翊钧不喜欢听戏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大秘密,甚至可以,朝中的大大小小、不同官爵的大臣们都是知道一些的。有些时候,隆庆会让几个比较亲近的大臣,如内阁中的,或者几部的尚侍郎什么的一同在宫中听戏,当然,那些时候并不是在孝安皇后居住的别宫里,不过这些场合,朱翊钧作为太子依然会在场。于是乎,朱翊钧一听戏就会变得迷迷糊糊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官场,要知道,这些朝中的高官们有时候还是十分八卦的。更何况,朱翊钧将来是要登皇位的,预先知道一些他的喜好对于这些官员们以后拍马屁,或者是避免让皇帝看到什么不喜欢的东西,还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若是这件事背后有人,他定然是知道了殿下不喜欢听戏这一点。”映月看到张凡点头,复述了一遍,道,“那么凡哥觉得,殿下在街闲逛,而因为穷极无聊而走进一个戏园子的几率有多大?相信不只是那些有阴谋的人或是对殿下十分了解的凡哥,只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一清二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张凡问道。
“我的意思是啊……”映月微笑着走到张凡坐着的椅子旁,娇躯带着一丝香风坐进了张凡的怀中,右手青葱般的玉指轻点着张凡的额头,略带嘲讽地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巧合罢了,也许这事听了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天下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还少吗?”
“你个小淘气,是不是又痒了!”张凡坏笑着,右手拍怀中玉人的翘臀,引起映月的低呼。不过张凡在享受怀中玉人带给自己的刺激的同时,心中也在想着映月刚才的那番话:“也许,这件事的确是我多疑了。可能是事关钧儿,我有些放心不下。”
不过没过多久,张凡的心思就被打断了,原因,自然就是他怀中的那位。张凡看了看,还好,如今二人身在房中,门窗也是关的,不会被外人看去,不过就算是打开着的,张凡相信这里也不会有人有胆子过来“探险”。虽然这对于大夏天来,却是有些热了,不过正在绽放的二人倒是浑然不觉。
炎炎夏日,衣物穿的都不多,尤其是映月,身穿着轻薄的丝绸,也许看起来还略显宽大些,不过此时坐在张凡怀中的她,衣物完全无法阻挡她那姣好的身段,张凡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身每一处令自己着迷的地方。
一双色手探入,二人的呼吸立时都变得粗重起来。只不过张凡还没有太过享受,心中却是冷静了下来。他的手正毫无间隔地紧贴在映月的粉背,心中却没有一丝,因为他触摸到了映月身那几条为自己留下的疤痕。
映月也感受到了,心中没有了那份冲动和,只不过看向张凡的眼神中,浓情蜜意有多了几分。
“这一定很疼。”张凡轻抚着那些痕迹,在映月耳边呢喃地道,脸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仿佛那些伤口是在他自己身一样,“那时候,你不应该这样的。“
“当然疼了。”映月也是如此,声音中的柔情似乎能把一切融化,“不过映月一直都没有后悔过,要知道这些东西给映月换来了一个能疼爱映月一生的人。凡哥你知道吗,这是映月这一辈所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情。”
张凡听了也很是感动,将映月紧紧搂进了自己怀中,仿佛怕她随时可能会消失一样,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疼了怀中的玉人。
“月儿,知道吗,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五毒教主方月玲,找她要来解药,治好你身所中的‘五仙蜜露’。”道这里,张凡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决,“然后,我要你永远都呆在我的身边,当然,最好再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扑哧……”映月听了张凡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先是那种忍不住的笑声,接着就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半晌才停下,眼中泪花闪现,也不知是笑声的,还是张凡的话感动了她,“一大堆孩子,凡哥你好坏,你当我是猪啊!”到这里,映月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了什么,又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心起来,“凡哥,月儿并非什么绝世妖娆,虽然还是处子之身,可是月儿的身子并不干净,凡哥你会不会……”
映月的话还没有完,香唇就被张凡的嘴巴堵住,良久,二人这才唇分,张凡深情地看着映月的面容道:“我永远不会嫌弃我的月儿的。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哪怕你真的像猪一样,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张凡的这番话,倒是他和后世的那种西式婚礼的誓言学来的,事实证明,浪漫和爱情当真是不分国界的,映月被张凡的这番话感动的不得了,差点就要回吻过去,直到她听到了后面的话。映月立刻就不干了,顿时耍起了姑娘脾气:“好啊,难道凡哥希望月儿变成那个……猪,还是凡哥喜欢那样的?”
“当然不想。”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话,张凡赶紧否定,“我的意思是,不论月儿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永远喜欢你。当然,你若是永远这样,那最好不过了。”
“永远这样,那我不就成了妖怪了吗?”映月虽然嘴这样,可是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道,“凡哥,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吗?”
“当然记得,那段日子我从来都不会忘记,以后也不会。”张凡的是实话,那段时间他的确是没有忘记,“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你穿着鞑子姑娘的衣服,从一条小巷里跑出来撞向我。要不是我喊的快,你就要被王猛一刀砍过去了。”
“是啊。”映月也会以起来了那时的事情,“那时候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带着阴谋诡计接近凡哥的,想必凡哥也是早就把我查了个一清二楚。”
“到那时,你就没有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到这里,张凡也是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映月直言不讳地道,“甚至,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你会不知道。”是啊,那时候的映月正处在生活的最低谷,对于往后的生活没有一点盼头。她的姐姐还在受罪,自己的未来没有一点希望的曙光,她有时候就想,也许就这么被张凡发现自己的目的,死在那里也是一种解脱,“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老天,把凡哥你送到我身边。”
“不这些了,等到我们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再回忆。”张凡打断了映月,心中那份绮丽又再次浮现出来,放在她身的一双手又开始动作了起来,“还记得我过的吗,要你给我生一大堆孩子,也许我们应该现在就开始。”
“不要。”映月突然离开了张凡的怀抱,“凡哥答应过我,要到我和凡哥成亲之时才会……”
张凡听了有些无奈,看来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毕竟本来一个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美娇娃,自己却不能碰,这不是折磨人吗!
不过张凡突然想到了刚才他和映月起的往事,喃喃自语:“也许这个阮儿接近钧儿并非就是为了钧儿,也许,她是为了靠钧儿来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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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能可能
“凡哥,你在说什么?”映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凡,刚才的激情如今已经消退,可是她方才并没有听清楚张凡到底在说什么。更新超快
“我的意思是,还记得刚才我们所说的吗?”张凡回过神来,看着映月说道,“刚才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是为了什么接近我吗?”
“我当然记得。”映月有些闷闷地说道,实际她很像和张凡追忆一番这些并不算是很久的往事,可是映月她一点也不想提及当初她是为了什么去接近张凡的,不过既然张凡问了起来,那么这一定是关系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隐瞒什么的,“当初,我就是受了黎阳的指示,不过听他说,他也是被方月玲下了命令的。那就是西南那些韦银豹身死后留下的让想要重新聚集党羽,妄图称王。他们似乎知道了鞑子的一些贵族正图谋叛乱,杀死俺答,最终来向大明宣战。于是他们派我去漠北,看看能否联络的那些人。
“不过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那些鞑子贵族们也妄自尊大的很,我把事情告诉他们以后,他们根本不屑于西南合作,认为凭他们自己就足够成事了。只不过西南的那些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责怪这件事情没办好是我的过失,让我自己想方设法弥补。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那时候,我的姐姐还在他们手中,我只好多方打听,最终发现凡哥你们居然来到了亦集乃。当我把消息传回去的时候,西南的那些人高兴的很,要我千方百计地接近凡哥你,最好是能够从中破坏大明去俺答的互市,让两方能开战。这么一来,那些人才会有机可趁,想在乱世中分到一杯羹。“说完这些,映月大舒一口气,仿佛所有背负在自己身的重担终于在这一瞬之间倾卸的干干净净。事实也正是如此,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张凡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只是因为他在担心,担心自己说出来这些以后,张凡会对自己有别样的看法。映月她毫不在意自己做过或者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所要求的只是张凡不要疏远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映月说完了这些话,卸下了身重担的同时,也十分担心张凡对自己的看法,她有些不敢看张凡的眼神,似乎怕会从那里看到什么自己不想知道的东西。
张凡听了她的这些话,却是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自从他接受了映月以来,他始终都爱着映月,只是,他不太清楚,这份爱到底只是因为映月和他同生共死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毕竟,映月当初接触他并非只是带着单纯的爱恋,还有一些东西是不方便说出来的。张凡就一直在担心,也许映月还有一些东西在瞒着他,有可能是些和他无关紧要、或者悲惨的,映月不愿意提起的过去;也有可能是映月心中还有着对自己一些别的想法。如今映月将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张凡突然觉得开朗了许多,他发现自己在面对着映月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了,他和映月之间只剩下相互的爱恋,甚至于,张凡觉得自己都有些亏欠映月。张凡能从映月的眼神中看出来,如果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而若是映月牺牲了她的性命能够救得了自己,那么映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然而若是事情反过来,张凡却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去做同样的事情,毕竟,张凡不止映月这一个他十分关心的人,还有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妻子茹雪、自己那将要出生的孩子、甚至于那个和自己有些暧昧不明的小姨子昭雪,这些都是他不能够轻易放下的,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张凡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片神州大地走向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他怎么可能轻易说放弃就放弃。
“好月儿。”张凡站了起来,走到映月身边将她紧搂进怀中,不带一丝的**,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恋,和一丝映月无法感受到的抱歉,生怕会失去她一样。
“凡哥,你……”映月在张凡的怀中,感觉十分的安全,可是她依然有些事情要弄明白,但是却有不知怎么开口,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的映月问道,“凡哥,你……你还会爱月儿吗?毕竟,月儿曾经那么对凡哥,月儿曾经想害凡哥……”
“月儿,不要再说了。”张凡用自己的话语打断了映月的胡思乱想,在她耳边温柔地地说道,“月儿你放心,我发誓,我张凡永远不会讨厌李映月,永远会爱着你,直到下辈子、不,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也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誓言,若为此誓,我张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当坠于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张凡也许这两辈子都不会相信“因果报应”这四个字,可是这一次,他在心中坚定地告诫自己,他永远不会违背这个誓言。
映月听到张凡说出“发誓”二字,马想要阻止他,可是她被张凡紧紧地搂住,不让她有动作,不让她打断张凡的誓言。听完了这一切,映月那紧贴在张凡脸庞的面容顿时就湿润了,一个有着映月如此身世,如此遭遇的女子,能听到一个男子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怎么能够不感动。她不是为了张凡的身份地位、财富权利,所位的,就是他的人而已。映月紧搂着张凡不放,眼睛却在努力地控制着那仿佛止不住的泪水,她不想让张凡看到这样的自己,她要张凡永远不要看到自己流泪,她要时时刻刻地把最为美丽的自己呈现给张凡。
半晌,二人才分开。映月已经停止了流泪,她趁着张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用衣袖将自己的面颊匆匆擦了擦。不过张凡还是能够透过她那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眶、双颊依稀残留的泪痕看出一些端倪,不过他并没有、也不想点破,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映月有种别样的柔弱风情,只不过他虽然喜欢映月的这个样子,却不愿意再看见映月这样。
“对了凡哥,刚才你说是为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为了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局面,映月主动提起了话题。
“哦,差点忘了正事。”张凡被映月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赶忙说道,“关于这个阮儿,我倒是有另外一种猜测。你想想,若是这整件事情的背后当真有什么阴谋的话,未必是针对钧儿而来的,也许,这个阮儿是冲着我来的。”
“凡哥的意思是,这个阮儿接近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她真正的目的是凡哥你?”映月也明白了过来,想了想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
“岂止是很有可能,简直太有可能了。”张凡略微有些兴奋,仿佛有了什么大发现一般,“若当真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比如?”映月还没有想到那么多,她不清楚张凡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刚才我们也说过,关于这个阮儿的一切都完美的很,不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张凡急忙说道,“可是若当真有人参与此事,那么这个阮儿的身份,对于钧儿来说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甚至于,当钧儿向我介绍阮儿认识起来的时候,也许我只是会因为她的身份而不喜欢她和钧儿在一起,然而我并不会去怀疑她是否带着什么目的。”
“这么一来,这个阮儿就能在凡哥毫无防备的时候接近你了。”映月接着张凡的话说道。
“一点也不错,就是这样。”张凡微笑着说道,仿佛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一般。
“可是凡哥,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映月略带一些疑惑地问道,“这个阮儿,或者说她身后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洁净凡哥的呢?我的意思是,从这件事情看,他们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这个阮儿显然是出生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泉州,也毫无迹象表明她曾经参与过什么事情,凡哥不是说派人调查过她所认识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吗!那些人不可能知道凡哥你一定会来泉州吗?这也太巧了。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想要接近凡哥,他们到底是谁?”
听了映月的话,张凡也皱起眉头。想了想,张凡缓缓开口说道:“我也弄不明白。若说是倭寇或者那些贪官什么的,想必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来这一手,毕竟,如今正是他们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们就算是再有自信,也要担心打草惊蛇的可能,不会如此冒然行事的。而倘若是西南的那些人,估计黎阳的事发也给他们提了个醒,想必也是不敢乱来的,而且黎阳如今已经投靠于我,就算是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也不怕。”张凡已经打定主意,等会就去让黎阳主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相信黎阳,可是张凡又把握控制住他。
“那这些人到底是谁?”映月也迷惑了。
“我是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于哪里,不过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来自于朝中。”张凡冷笑着说道,“原因也简单的很,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殿下不喜欢听戏这件事,这次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或者是他们当真走了什么狗屎运。不过我感确定,他们绝对不熟悉我和我身边的人,甚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钧儿的真实身份。”
映月看着张凡,知道他一定会费尽功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倘若此事身后真的有什么人的话,那人可就要倒霉了。甚至于,对于映月来说,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在她如今的心里面,任何与张凡作对的人,都是她李映月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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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致方向
“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阮儿之所以接近太子殿下,目的是想靠着接近殿下来接近大人?”梁超听完了张凡的话,随口这么问了一句。一旁的王猛还是闷着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熟悉他的张凡和梁超都知道他脑海中一定在思考着什么。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张凡肯定地回答到,看着梁超的目光十分地坚定。
和映月商量过了这件事情,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的张凡立刻叫来了王猛和梁超共同商议这件事情。二人听到了张凡的结论,反应各不相同。
王猛做人就如同他表面显露出来的那样,沉稳的很,他从来不会盲目地立刻相信,当然,也从来不会盲目地马怀疑,他所听到的所有消息,哪怕是再怪异、再荒诞不经的事情,都会经过他自己的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会做出结论。
而梁超就不同了,这倒不是跟个人经验有关,梁超的家族虽然算不什么显赫世家,可是毕竟做锦衣卫是他们家的“传统”,但是由于梁超年纪的关系。再加以前做厂卫时留下的一些嚣张气焰如今在张凡的熏陶下还没有完全消除,所以如今的梁超还保留着意思莽撞。因此,刚才他听到张凡的话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脑海中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朱翊钧,梁超如今在张凡麾下效力,自然要为着张凡着想,他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有所怪异,并且告诉张凡的人,自然,他肯定对这件事有过深思熟虑,以及一些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梁超得出的结论和张凡之前一样,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虽然十分的巧合,巧合的太过头了,但是也仅仅是巧合而已,他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阴谋诡计的痕迹。可是当他看到张凡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后,他动摇了。对于梁超来说,张凡作为他官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张凡产生了一种信任感,起码,张凡从来不会随意差遣他们,而且也很少无的放矢,至今为止,张凡所做的几个决定也许有些还有不足的地方,但是无疑,他的这些决定都是对的。
因而,梁超也开始从新在心中审视起目前的这个状况了。
“此事关系到太子殿下,大人就算是再多虑也是不过。”沉默了半天的王猛开口了,“只不过,大人是如何认为的呢?”
“假设这其中有问题,这个阮儿接近殿下的确是别有目的。”张凡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话,迅速地说了出来,“那么我就在考虑,这人接近殿下的目的何在。要知道,殿下虽然是当朝太子,可是如今的殿下并无任何权利以及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就算是这伙人的确是冲着殿下来的,并且打算用殿下来威胁朝廷或者陛下做些什么事情,这也困难的很。首先,陛下虽然宽厚仁慈,可是陛下毕竟是皇帝,帝皇有帝皇的骄傲,陛下他绝对不会向这种威胁低头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殿下的弟弟如今已经出生,前些日子四皇子隆庆又四子,前两子前文提到,已经夭折,三子为朱翊钧,四子便是朱翊镠百日之时,陛下便封其为潞王,并且大赦天下,此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虽然我现在说这些有些对太子殿下不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伙人如果妄图控制住太子殿下而向陛下威胁什么的话,陛下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这不仅仅是因为陛下所拥有的帝皇尊严,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如今已不是陛下的唯一子嗣了。”
张凡的这番话若搁在外面,那可算得是大不敬了,可是如今,在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再加门外还有张凡手下最精锐的厂卫们把守着,虽然是大夏天的热的人汗流浃背,可是他们都尽职尽责地看守着这间小屋,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偷听什么。
“所以说,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阮儿倘若真的有问题的话,他的目标不会是殿下,而是大人。”梁超顺着张凡的话做出了总结,可是他还有疑问,“可是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殿下的身份的,要知道陛下准许殿下出宫,来到大人身边游玩这件事情,这整个大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大人的手下里,也就是卑职和王千户两人知晓,莫非,我们这里有什么他人的细作不成。亦或是,这伙人是受了朝廷中某人的指示行事的?”梁朝提出了最大的疑问。
“我觉得不是。”张凡摇了摇头,把自己所分析的说了出来,“若这件事情背后当真有人,我想他们未必是来自朝中,甚至不是来自我们所认识的人当中。要知道,他们竟然让这个阮儿在殿下最不会去的戏园子里等待时机,要么就是他们当真毫无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瞎猫碰死耗子走了运才撞见殿下进戏园子;要门就是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也不会想到我身边带着的这个八岁孩童会是堂堂大明储君。他们可能只是发觉我很是在意殿下,觉得其中有机可趁罢了。”
王猛和梁超二人听了张凡的话,再度沉思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考虑在张凡的话语中挑刺,而是顺着张凡给出的这种假设思索起来,而且,二人越是往这方面想,越是觉得张凡说的有道理。
“不过现在,这件事情面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张凡没有等二人从深思中醒过来就继续说道,“若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伙人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单纯地打听什么消息,还是想要让我替他们做什么事情?这些我完全没有一丝头绪。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伙人到底来自哪里,到底是何人于我使这样的计策,这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猛和梁超二人听了,又思索起来,而且这一次,眉头皱的更紧了。
半晌,王猛倒是首先开口了:“依照大人之前所做的推理,这伙人必然和朝廷没什么关系,而和朝廷没什么关系,却又花费了如此大的心思来接近大人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和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是大人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要么是某些蓄意谋反的人。其他那些江湖的小鱼小虾也许有些人的的确确有通天的本事,不过想必他们还不会、也不敢来大人这里讨野火,这简直与送死无异。”
“那么我们大可以想想,到底有何人与大人又深仇大恨、或者大人有着什么他们急于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如今有什么人敢于与朝廷为敌。”梁超接过了王猛的话,说道。
张凡听二人这么一说,也是思考了起来。方才,他和映月已经思考过了这个问题,只不过二人那时候并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如今王猛和梁超又再次提出了这种可能,张凡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了。
“若是说到有什么人谋反,或者和朝廷有仇的话……”张凡首先想到的是关于朝廷的,毕竟几个条件中,这个算是最大的、最有威胁的、也是最值得那些人心花力气的事情,“如今陛下治下,大明天下虽然还未恢复到汉唐盛世一般的决定强盛,不过百姓也大都丰衣足食。与朝廷不合的,外有鞑子和辽东建州女真的部分首领。可是俺答如今已经与我朝叫好,重开互市,而且俺答现如今也已经开始对付起部族中的那些反叛他的贵族们,兵部和北镇抚司,以及东厂冯公公那里传来的消息,俺答很高兴我们能在暗中帮他解决那些贵族的事情。如今那些鞑子贵族已经自顾不暇,应该没有功夫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找我的麻烦。
“还有辽东那边,努尔哈赤投奔于我已经说明辽东那边战火已开。只不过王杲等反叛的建州女真头领如今的形式和那些正在被俺答剿灭的鞑子贵族一样,如今被李成梁弄得是疲于奔命,也是自顾不暇了,应该也不会参合进这件事情里面。而且就算他们想,也应该是对着李成梁使计策,而不是千里迢迢地跑到这福建来给我下套,毕竟如今辽东战事已起,而且李成梁如今又占着压倒性的优势,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再加这个李成梁孤傲自大的很,从来都不给我们厂卫好脸色看,我已经命令原先驻扎在辽东的所有锦衣密探撤了回来,辽东如今跟我们是毫无关系。
“若说是跟我有什么仇的话,基本都是在朝中,而如今这件事情显然不是朝中的什么人干的。可是我入仕不久,虽然也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如今坐在这个位置,定会得罪更多的人,可是如今应该还没有得罪什么朝廷外的人。”张凡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出了出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大人似乎漏了什么。”王猛皱着眉头说道,“西南,如今西南有些当年韦银豹的手下正在图谋不轨。”
“这点我考虑过了。”张凡立刻说道,“年初的时候他们派映月过来接近我,个月又让黎阳来跟映月联络打探消息。只不过黎阳如今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不管我们是不是相信他,或者说西南的那些人知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败露,都不应该再有什么动作了。”
“不,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王猛说道,“卑职并非指西南那些谋反的人,而是单单指西南的一个人,当今的五毒教主,方月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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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胆猜测
“你的意识是,那个五毒教的现任教主,因为自己父亲失踪了而顶替教主之位的方月玲?”张凡听到了王猛的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整件事情的背后只不过是这个方月玲一个人在操纵?”张凡很是不可思议。
梁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和张凡一样,也是用带着惊讶地眼神看着王猛,好像在等待他回答的时候,还要确认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不错,大人,卑职正是这么想的。”王猛丝毫不在意二人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丝毫没有一丝心虚的表现,十分肯定地说道,仿佛他对于自己的这个推断有着无比的信心。
“她一个人?”张凡再次问道,言语中还是带着强烈的疑惑,“我的意思是,她虽然是五毒教的教主,手下有大批的教中供她驱策。可是,你说这整件事情的背后都是她一个人在策划?”
王猛这一次没有说话,不过他点了点头,而且样子十分的坚定,坚持他自己的这种想法。
“王兄,小弟不是怀疑你的推断。”梁超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不过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也顾不得张凡在他面前,立刻开口问道,“只不过,王兄是如何推断出这件事情的?或者说,王兄到底有什么把握,如此肯定这件事一定是这个方月玲一人策划的?”梁超平日里和王猛的关系就不错,再加他们二人如今都可以算是张凡的亲信,所以二人私交不错,私下里,王猛对于梁超的称呼还是公事公办,可是这只不过是王猛比较遵守一些东西罢了。梁超就比王猛开朗了不少,私下里一直称呼用“王兄”这个词这么称呼王猛,而王猛也并没有反对,显然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不过梁超虽然看起来没有王猛靠谱,可是只要是有职责在身,或者在某些场合,比方说现在,张凡在场的时候,他一直都会以“王兄”来称呼王猛,只不过刚才王猛的话语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不知不觉间他就忘了如今的场合,用私下里的称呼说了出来。
不过这对于张凡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如今他也正处在王猛的话语带给自己的惊讶中,没有太过细想梁超的称呼问题,可是就算他听的清清楚楚,他也不会在意。张凡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他不像以前的那些锦衣卫指挥使一般,对于部下管理的严之又严,生怕部下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而产生什么对自己的威胁。甚至于,他很想看到自己部下间的这种亲密关系,起码,这可以让他们能够更加有合作的默契,万一出了什么紧急的状况什么的,这种默契可以挽救很多东西,甚至包括一些比之人的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王猛也没有在意这些,只不过他听到了梁超的问话,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到张凡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多过问这种小事,而是再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对自己这种观点的肯定。
“那么,王猛,你认为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是什么关系到朝廷大事,或者什么谋反大计的阴谋,而是因为方月玲个人的原因。”张凡复述了一遍,问道,“那么你到底是根据什么这么推断的,而且还这么的肯定?”这个问题是张凡现在最想弄明白的。虽然王猛的话初听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如今张凡面临的这整件事情都是这么不可思议,他不想放过任何意思细节和可能。
“大人想必还记得,当日梁超在大人的指引下,在扬州抓获了五毒教派来准备和月姑娘联络的黎阳。”王猛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说了起来,显然他已经对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思考过了,“当日,抓捕黎阳之后,我们就对他进行了审问。除了问出了五毒教的确是在西南那些准备谋反之人的控制下,想要将月顾念安插到大人身边,为他们套取一些消息,或者还想要有些别的动作。幸好月姑娘在大人的感召下,弃暗投明,投靠了大人。不仅绝了那些人的妄图,还让黎阳转投我们这边。如今我们还能掌握到西南那边的动静。”
王猛那一句映月在“感召”下,让张凡着实有些汗颜,他赶紧开口说道:“这些话我们都知道,就不用再说了。可是有一点,大人似乎忘记了。”
“什么?”“什么?”张凡和梁超二人赶紧问道,似乎王猛这种不紧不慢的性子如今在他们俩看来就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样。
王猛看着二人这么个样子,有些疑惑,他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在急什么,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我们虽然知道西南准备谋反的人是当年韦银豹的手下,如今五毒教在他们的控制下,所以方月玲这个五毒教主才会派出月姑娘来打听消息。可是大人可还记得,这五毒教一个江湖帮派,虽然在道多少都会有些仇家,却从来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而如今却是为着西南那些准备谋反的人效力的原因吗?”
王猛的这番话,让张凡和梁超二人顿时愣住了。半晌,张凡开口说道:“梁超,黎阳如今在何处?”
“就在这里,卑职现在就去把他找来。”梁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说了句话就匆匆离去。
“大人想必是记起来了。”王猛看到张凡的反应,知道他想起来了,“当日,那黎阳同意了大人的条件,也和大人说起过。这五毒教一个江湖帮派,如今是由这个方月玲,这么一个女人做教主。黎阳归顺之后,卑职也查了查这五毒教的情况。江湖的帮派不论是白道还是黑道,接任一帮之主的人无非是两种方法,一是子承父业,由代主人的子嗣继承;一是能者居之,这种比较普遍,毕竟作为一个帮派,很多因素都是不确定的,只有一个能够服众的人来做主人才是之选。而这个五毒教正是后一种,加苗人天性也好强的很,很多人都不会是轻易拜服的,所以……”
“这点我知道。”张凡没等王猛说完就开口说道,“我听黎阳说过,这五毒教的代教主,也就是如今失踪的,方月玲的父亲方振乾也是因为他为人不错,五毒教中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服他,但是起码不喜欢他的人少得很,再加他用毒的本事也是不小,这才被选作教主的。”
“而这个方月玲却是个例外。”王猛接着张凡的话继续说道,“方振乾从来没有宣布过要退位让贤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而这个方月玲,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五毒教中很多人都不会服她的。她能够做的教主这个位置,只不过是因为方振乾太过宠爱他这个女儿了,没有遵守五毒教历代教主的遗训便将‘五仙蜜露’的配方和解药的配方教给了她,她是拿着很多人的性命作威胁,这才坐教主的位置的。而且黎阳也告诉我,五毒教中很多人根本就不服方月玲做教主,只不过他们性命的把柄在方月玲的手中,这才是没有办法而妥协她的。”
这些消息二人都清楚的很,黎阳归顺张凡之后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他们。而且黎阳还说了一个很怪异的情况,这个方月玲本来不是个热衷权利的人,而这一次却坚定不移地要做教主。这一点张凡倒是能猜得到,这个方月玲要当教主定然是为了找她那失踪的父亲。要知道若是她让其他人当教主,虽然肯定会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她找父亲,可是谁又会真的去做。毕竟对于已经坐教主位置的人来说,还要去把失踪的老教主找回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而且对于方月玲来说,做了教主之后,手下自然会有人供她差遣,这比起她一个人寻找自己父亲以来要方便不少。
“只不过这方月玲找了自己的父亲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行动了。”张凡继续说道,“这看起来怪的很,可是却不难想象。方月玲定然是得到了消息,她一定是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消息。而从这五毒教本是一个不问大事的江湖帮派,如今却突然为西南谋反之人效力来看,她的父亲方振乾定然是落在了那些人的手里,他们用方振乾来逼迫方月玲以及已经被她控制住的五毒教来给他们效力。”
“卑职的推断和大人一致。”王猛说道,“而当大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就让黎阳故意放给这个方月玲假消息,说是大人手里有方振乾的消息,希望这个方月玲会钩。只是,这个消息送出去之后,方月玲虽然有回信,却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之后也就没有消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张凡已经完全明白了王猛的心思,“这个方月玲表面是没有动静,对这件事情毫不关心。而实际她根本就是很想知道大人所知的。只是她太过机警,并不十分相信黎阳的话,不敢冒然行动。可是如今,她是忍不住了,所以就想弄个明白。只不过她发现我这里实在是不好突破,却发现了我对太子殿下的关心,因而就想从这里下手。于是,这整件事情就这么发生。”
“大人所说的正是卑职所想的。”王猛就这么说了一句,表示了自己的肯定。
“只是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张凡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虽然能说得通,不过实在是太牵强了一些。”
王猛听了也是叹了口气,这一切实在是有些牵强,不过万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如今,他也只能这么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模糊真相(上)
这种局面,或者说张凡几人的这种猜测,十分的大胆,毕竟这种说法虽然能说的过去,可是道理实在是差强人意,太过牵强了一些。不过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再过谨慎也不会为过。
只不过,这里有虽然牵强,可是一旦把这种说法说了出了,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就拿张凡来说,本来他的心里面就对这件事情抱有一丝怀疑,而如今,王猛给了他一个虽然牵强,但是能说的过去的理由,这下子,张凡心中那一丝本就抱有怀疑的心思立时被壮大了不少。对于现在的张凡来说,你若是对他说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存在,他多半还会有些保留意见;可是你若是对他说,这件事干净纯洁的很,根本没有人在背后操纵什么,朱翊钧能遇见这个阮儿,并且和她投缘至极,也完全都是一种巧合,恐怕张凡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人,就是这么一种存在着矛盾,却偏偏能够将矛盾双方同时体现出来的特殊存在。张凡有时候自己也会想到这些,自嘲一番。不过马,他就没有时间来讨论这些哲学问题了,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也许在这人的身,张凡能发现一些什么。
梁超打头进来,后面跟着一人,走到张凡面前纳头便拜,口中恭敬地说道:“卑职黎阳,参见大人。”
不错,来人正是张凡方才让梁超去唤来的黎阳。
“起来。”张凡让他站在一边,开口问道,“怎么样,这段日子过得不错。”
“谢大人关心,卑职自从来到了大人麾下,一切都好的很。”黎阳微笑着说道,“其他的弟兄们也并未因为卑职以前的身份和所作所为而对卑职有什么不满,卑职和众位弟兄们相处的融洽的很。”黎阳的这番话虽然带着一些恭维和拍马之嫌,不过他说的情况倒是属实的。锦衣卫制下数千万人的编制,其中的人员更是杂七杂八的,繁杂的很。
大明治下的百姓,或者是记录在案的卷宗,以至于后世的那些“砖家叫兽”以及平民们,这些人所认识和知道的锦衣卫,是大明皇帝的专属阴犬,为了维护皇帝的权利,锦衣卫可谓是无所不为、无所不敢为,无所不做、无所不敢做。因此在这些人的记忆中,锦衣卫的主要组成人员无外乎朝廷官宦家的子弟、退伍的军士,世家为锦衣卫的人家的子弟,以及一些查八倍祖宗的平民百姓。而且在这些人,特别是后世的人的认识中,平民的数量是最少的,他们可能觉得既然是一个为国家效力的掌权组织,这种虽然能够查清楚,却无法防范万一的平民的数量应该是最少的。可是情况恰恰相反。
锦衣卫的人员招募如果真的说起来,倒是有些像后世“山姆大叔”治下的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其中的很多人员都是从百姓中通过招募和筛选得来的,当然,出了要有个干净的背景以外,还要有着很是深厚的技术技能,毕竟这种组织可不是要人用来吃闲饭的。甚至于,其中的风险也是很高的,不光是对外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有可能遭杀身之祸,甚至于在自己家中行事的时候,某些自己尚未发现的因素都有可能引起同僚或者是官的不满,从而遭来大祸。
而这些虽然是锦衣卫的主要人员编制的来源,可还不是全部。锦衣卫虽然在当初太祖朱元璋建立它之初就明确了它的职能,那就是帮助皇帝维护帝位,巩固帝位,消除一切有可能会对皇权产生威胁的存在,提前发现这种威胁,并且提前消除这种威胁。
不过这大明王朝经过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虽然它从元蒙外族的手中夺回了政权,重新让汉人当家作主,不过这种万民敬仰的局面也不过是在大明建国的初期罢了。从朱元璋驾崩并将本来应该属于朱元璋所有儿子中呼声最高的朱棣的皇位传给他的孙子朱允文,而朱棣决定对自己的这个皇侄展现展现自己这个身为皇叔的威风,并且最终夺来了皇位之后,这大明的天下就有些不一样了。
如今是隆庆三年,大明王朝这一百多年以来可谓是风风雨雨,虽然身在朝中的皇帝和大臣们听到过很多各地叛乱的事情,而且也有严重的发生,比方说正德年间的刘六刘七起义,又比方说是嘉靖年间的西南韦银豹起义,这些都是比较成功的起义,虽然最终都被大明的军队镇压下去,但是这也表明了在大明朝的治下,世间当真是不怎么太平。
然而正是这样,这些起义不管是多么成功,可是他们都被镇压了下去,而朝廷中的大臣们也就不再对此多问,更加不会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些人起义。而对于皇帝来说,帝王最怕百姓起义反对他,毕竟百姓的人多,而就拿国家最为有利的暴力组织军队来说,他们几乎全部来自平民百姓,这种来自民间的反对也最为让帝王重视和震怒,毕竟这就意味着自己的统治政权将有可能不保。只不过帝王震怒之余,所有人包括帝王自己在那一瞬间都会以为震怒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有些人没有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因而造成了百姓的反对。可是,甚至帝王自己在事后都会知道,自己这么震怒的原因,其实是来自一种恐惧的情绪罢了。
而对于朝廷的大臣们,他们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利,比起那种有可能推翻政权的起义来说,他们更加重视的是自己的内部斗争,不过即便是如此重视,就在这大明一朝才过了百多年的时间,还是出了诸如刘瑾、严嵩之流,更不要提后来还未出现的魏忠贤这种人,当然这也是张凡所需要防备的。不过说来,这也不可不说是一种讽刺。
于是乎,皇帝和大臣都关心内斗之余,外面那些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小打小闹”的民间起义虽然不入眼,但是也不能没有人去防备。所以,如今本是检查大臣的锦衣卫,以及本是检查锦衣卫的东厂,都有一个检查民间和海外各种可疑活动的任务。
而对于锦衣卫这种朝廷组织来说,想要大陆一个满是江湖人物的地方是十分不容易的。所以,他们会大量招募一些江湖人士,靠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些人既然都是临时招募来的,甚至于有些人更是早就对朝廷不满,而锦衣卫自然有办法对应这种情况,这里就先放下,容后再议。这些人帮助锦衣卫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情况,影响就是有的江湖帮派就这么直接被灭门了,而其中多少回有些人不知所以地被锦衣卫再招募进来,美其名曰会帮他们报酬,殊不知,他们的仇人就近在眼前。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要知道江湖中到处存在着恩怨,有些人可能是势不两立的仇家,因而如何,如何防止仇人见面红眼拔刀,这就成了一个问题。不过锦衣卫对这种情况见的也不算少了,自然是有些办法。什么身体力行的防范措施倒是没有,不过凡是进入了锦衣卫的江湖人都会被身边的“前辈”告知过一些话,无非就是这里毕竟是朝廷的下属单位,权利和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也许这些“新人”可能自视甚高,不会乖乖听劝,那么这些“前辈”们就会给这些“新人”讲一些血淋淋的事实,大多数人就老实下来了。
然后,这些人,特别是这些半途被招募的人,他们对于同伴之间的关系十分看重,毕竟他们在锦衣卫中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毕竟是弱势群体,因此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地去仇恨什么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表现出一种团结,从来不会去过问他人的往事,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过去而鄙视他人,也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因此,从某些方面来说,大明朝最为臭名昭著、最为恐怖血腥、也最为令百官惧怕的皇帝阴犬,古代间谍特工阻止锦衣卫,却是一个比之其他组织来说都要算得团结的组织。这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一个不怎么好听的笑话,可是这却是事实,只要是稍微知道一点锦衣卫情况的人都知道这是真实情况。
所以,回到主题,黎阳说的这些话虽然有些修饰词语是在张凡面前派他的马屁,可是他所说的这番话完全都是真实情况。黎阳的来历说来并不怎么光彩,这倒不是因为他来自一个异族的江湖帮派,而是因为他曾经与那些与朝廷想对的叛逆们有些关联,但是自从他进了锦衣卫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什么人会看不起他、嘲笑他、或者是表现出和他有所敌对,这让早就做好过这种准备的黎阳觉得十分怪异。然而在他知道了真实原因之后,他却没有一丝多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情况。这也并不是什么怪事,毕竟黎阳曾经人在江湖,这种感受他最清楚了,这也是他能够对张凡马首是瞻的一个原因,他以为锦衣卫的这种情况就是张凡带领起来的。而且其他的人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毕竟张凡新来做首领,下面的人自然要拍马一番,而黎阳正是这种情况的“牺牲品”。
“大人唤卑职前来不知有何事?”黎阳问道。
“我要问问你有关五毒教的事情。”张凡说道,见黎阳立刻就想开口说话,他赶紧挥手止住,继续说道,“我不要知道五毒教的大事,单单要问你关于如今的教主,方月玲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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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模糊真相(中)
“大人是想知道关于方月玲的事情吗?”黎阳有些疑惑地问道……首.发毕竟,黎阳是因为方月玲拍他来联络李映月来为西南准备谋反的那些人做事情的。不过现在,不管他心里是顺还是不顺,他如今已经加入了锦衣卫,也许之前,在五毒教里的他还会有那种想走就走的机会,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刚才梁超告诉他,张凡找他过去有些事情。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为了问他一些西南的事情,或者是关于用毒的方法什么的。可是张凡刚才的那些话,明显不同,他不问西南,不问五毒教,只问关于方月玲的事情。黎阳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张凡的这一问只是冲着方月玲一个人去的。不过他实在是不太清楚张凡为什么会对方月玲这个人感兴趣。
为了美色?别开玩笑了,且不说黎阳听到锦衣卫中如今的同僚告诉他,张凡家中有对如花姐妹养在那里,姐姐已经是嫁给了张凡,那妹妹估计也是芳心陨落,只等着采摘了。就是在黎阳进入锦衣卫的这几天里,他也发现了张凡这种身份的人艳福不会浅薄。李映月他是见过的,本就是貌美如花的主,虽然他也知道关于映月的一些传闻,不过这完全无妨张凡拥有映月而带给他的羡慕一记一些暗暗的嫉妒,毕竟曾经在教中,黎阳和一些人都是十分觊觎映月的美貌,不过都被方月玲制止,也不知道她是因为映月和她一样都是个女人而起了同情心,还是当真如方月玲本人所说的那样,留着映月的处子之身,以后会有大用。因此黎阳在知道了映月如今已经是死心塌地地跟着张凡之后,他心中自然会有些羡慕、嫉妒的感情。不过好在锦衣卫中的人总是会在无形之中塑造出一种张凡无所不能的形象,黎阳渐渐的也被这种感觉所同化,慢慢的也放下了这种嫉妒的心态,转而也是觉得张凡能够拥有映月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让黎阳吃惊的是,就是那位如今不在张凡身边,为了张凡的那些个口头承诺而甘愿拿着自己生命去冒险的骆灵儿,她的美貌着实让黎阳吃了一惊。虽然他也是知道这个骆灵儿不过是他人派往张凡身边,用作通风报信之徒的,但是在黎阳的心理面,张凡的身份、权利、财富是完全可以拥有骆灵儿这样的女人的。
现在若是对他说张凡为了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方月玲而大动干戈,这实在是不怎么可能,张凡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而且就算他是,黎阳也不会觉得张凡是为了美色来向他打听什么。最重要的是,黎阳根本不希望张凡问他这些问题,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方月玲长什么样。黎阳他在五毒教众虽然是天龙堂的堂主,距离教主之间只有左右两个护法,但是,除了代教主方振乾,方月玲的父亲之外,谁都没有见过方月玲的真面目。自从方振乾登教主之位之后,所有的五毒教教众都知道方振乾有个女儿,但是这十八年来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是什么模样。等到方振乾失踪以后,方月玲却仿佛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要代替他的父亲登教主之位。不服气的教众们立刻是高喊不服,当时更多的人也是叫嚣着一个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子不可堪当教主之位。只不过那个时候,方月玲已经拿着“五仙蜜露”以及其解药走了出来。最后,这帮平日里在江湖大逞威风的凶残之徒立即就安顿了下来,虽然他们心中也因为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的不满,但是,事实就是人家虽然是个弱质女流,但是人家的手里面抓着你的把柄,并且这个把柄能要了你的命,所以,不服不行。
“不错。”张凡自然能看出来黎阳的疑惑,说道,“我就是要问问关于方月玲她一个人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
黎阳一听,心中刚才的焦虑放了下去,不过马,他的心中又升起了另外一股焦虑。他虽然知道张凡只是要问他一些关于方月玲本人的事情,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或者是,这些事情会不会危机到他黎阳。
“大人还请问。”黎阳暗暗咽了口唾沫来平息一些心中的担心,面容很是爽快地说道,“卑职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用这么紧张。”张凡自然能够看的出他心中在担心些什么,开口说道,“我就是想问些问题,和你黎阳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大人不必如此,这些本就是卑职应该做的。”黎阳虽然嘴这么说,但是刚才张凡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不管大人要问的和卑职是否有关联,卑职都当据实向大人回禀,毕竟卑职如今在大人麾下当差,可谓是弃暗投明了,以前卑职虽然做过一些错事,不过大人宽宏大量,定能原谅卑职。”
听到黎阳的话,张凡三人都觉得有趣。这黎阳也当真是滑头的很,还没问他什么事情就先将自己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不过王猛和梁朝都是在心理面鄙视黎阳,张凡却又有了不同的方法。他还记得黎阳以前也算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江湖好汉,当初抓他的时候,他还百折不挠的很,还想顾着兄弟一起,跟着他的属下共赴黄泉。可是再看看如今,这黎阳加入锦衣卫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的江湖好汉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奸猾奸猾的标准厂卫了。这让张凡不得不感叹一番,不过至于他是感叹锦衣卫同化人的力量强大,还是感叹着世间人人都是如此,这就不得而知了。
“还记得那日,我让你传消息会去,告诉方月玲映月并没有反叛,她如今已经得到我的完全信任,准备为那些人打探消息。”张凡不再在人性多做纠缠,开口进入正题,“我让你在传回去的消息中附,说我有方月玲她父亲方振乾的消息,你可记得了。”
“卑职记得,记得很清楚。”黎阳立刻回答。这件事他记的的确很清楚,而且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当初,他就猜到了张凡的打算,一定是打算探探方月玲。张凡如今已经可以确定,方振乾是被西南的那些人拿住了,从而用来威胁方月玲。这方振乾要么就是被那些人绑在了什么地方,要么就是方振乾已经被撕票而下了黄泉。张凡这么做,一来,可以探探方月玲和那些人的关系,倘若方月玲当真是为了父亲而一心和那些人合作,这么一来,她接到张凡的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知道这是假的,那么方月玲可能就会让下一步的行动早些开始;二来,若是西南的那些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要门是不再相信方月玲了,从而和五毒教闹翻,这对于张凡来说不失为是一件好事,又或者,西南那些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管他们再自大、再有自信,也一定会来调查一番,这样,他们的马脚就能够早一日露出来,这对于如今还是处在被动局面的张凡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自那以后,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张凡继续问道,“那方月玲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你什么回信吗?”
“没有。”黎阳回答的很是坚定,“这方月玲倒是给卑职来过一次消息,说卑职这件事情办得好,要卑职自己判断,若是月顾念肯听话的话,就把那‘五仙蜜露’的解药先给她,然后要卑职吩咐月姑娘为西南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那次来的消息里完全没有提及关于方振乾的任何事情。甚至于,方月玲一点都没有要卑职查证一番这消息的真假。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了。”
张凡听了他的话,眉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件事听起来平常,实则是有些怪异。若说这方月玲不关心她父亲的生死,张凡是绝对不信的,毕竟他也知道方月玲刚当教主的那段日子,对于寻找他的父亲是十分急迫的。可是再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给她之后,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这可当真是怪异。若说是方月玲已然知道了这是一条诱惑她当受骗的诡计的话,自然会避免和黎阳的联络,一面露出什么马脚,可是她也不应该这么长的时间都不和黎阳联络。当初黎阳告诉他,和教内一般每个月都会有两次联系,可是如今都过了大半个月,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这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怪异。
王猛和梁朝二人也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很不妥,最为想要寻找的人,突然之间变得不热心起来,听到了有可能的消息也毫不放在心。
“不过大人,卑职觉得有件事情很可疑。”黎阳看着三个满脸疑惑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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