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模糊真相(下)
“你说有件事情很可疑,这是什么意思?”张凡听了黎阳的话,赶紧问道,“快点告诉我,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地方。>”他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李映月在这件事背后搞鬼。
“一次通信之后,方月玲不是给卑职来信,让卑职控制好月姑娘,从大人身边打听消息吗!”黎阳见张凡着急此事,立刻说道,“当时回信时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方月玲提前就把我那‘五仙蜜露’的解药给了我。”
“那送信的人,查过他的身份了吗?”张凡立刻向梁超问道。
“查过了,大人。”梁超说道,“不过那人只不过是个平常走镖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卑职专门问过了他这封信的来历,据他说是他在从云南准备运一趟镖来这里的时候,一个人交给他,让他顺道带来的。卑职追问那人的相貌,这镖师所说的实在是普通之极,也不曾见过那人。据他说,这个让他送信的人也是打听是否有人来泉州好长时间,这才选到这个镖师身。本来这镖师并不准备帮他送这封信的,可是那人给了他不少银子,这才答应将信送过来。卑职之后也让人查了查那个镖师,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凡听了又皱起了眉头。这五毒教的人当真是胆大中带着心细,要知道,这送到黎阳手的这封信中所写的事情可是谋逆的大事,他们居然就敢让一个不认识的镖师这么带着走了千里路,不可谓不大胆,万一这封信落入他人、或者是朝廷衙门的手中,岂不是耽误了他们的“大业”;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有谁会知道这样一封重要的信件居然是会在一个平凡到一抓一大把的镖师的手中,除非遇山贼什么的,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去搜这个镖师的身的,而且就算这封信落入了他人之手,西南一方、特别是直接发出这封信的五毒教也毫无麻烦,毕竟西南那些人准备反叛,如今也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朝廷之所以没有立刻剿灭他们,那是因为那里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低矮的小山林立,就算是十几万人进去,分散之后也看不到几个,这样一来,朝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算在五毒教的头。张凡甚至敢肯定,这种让镖师送信的手法只是一种表象罢了,方月玲必然是派了人跟在后头,以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你接着说。”张凡看着黎阳说道。这边没有什么收获,张凡要继续向黎阳问他所发现的怪异地方。
“卑职所指的就是这件事情。”黎阳继续说道,“就是这方月玲居然会提前了这么多日子便将‘五仙蜜露’的解药交给我,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许她不过是想奖励你,办了件好事什么的。”张凡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可能,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里面的变数一定要都考虑到。
“若是老教主,这件事倒是不稀奇。”黎阳苦笑着说道,“但是这方月玲却不一样,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以往,她都是等到某人快要毒发之际,才会把那人叫来,将解药给他,而且还是要她当众服下去。有时候,甚至于一些不怎么在教务配合她的人,她都要等到那人已经毒发,让人难受个一两日,知道那人主动到她面前卑躬屈膝地表忠心,这才会把解药给他。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也许对于月姑娘的那件事情,是因为月姑娘毕竟身在外,还要靠月姑娘打探消息,而方月玲又离不开教中,这还说得过去。可是对于卑职这边,她根本没有、也不应该有这个打算,可她却这么做了,这实在是让人不解的很。”
黎阳的这些话,让张凡三人听的有些大皱眉头,这方月玲倒也有些太狠了些。要知道,他们厂卫办案审讯的场景,那才叫一个恐怖。王猛和梁超二人是早就习惯了的,这倒也没什么,张凡倒是也去看过几次,那场景当真让他有些想吐的感觉。可是虽然三人都是见过这种最残酷的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方月玲的这种做法还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残忍。
张凡三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五仙蜜露”毒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们倒是听黎阳描述过,凭黎阳的说法,他所说的是毫无夸张,甚至还有所不及。三人倒是见过一些毒发的样子,像之前那个周全,完全是不痛不痒的罢了,可是锦衣卫酷刑之中有一项叫做“灌毒药”,这种刑法三人都是见过的。把不同的烈性毒药,也不问毒死一个人只需要多少,反正是将这些毒药混起来,强行灌进人的口中,当然,为了求让人痛苦,灌下去的毒药中还掺入了一定量的各种解药在里面。这让毒药无法立刻毒死人的时候,还能保持毒药的全部毒性,可谓是折磨人的最佳手段。
平常来说,这种喂入口中的毒药毒发的症状不外乎对于**的各种折磨,什么肌肉疼痛、经脉疼痛、肠胃疼痛、心扉疼痛什么的,随后才会毒液涌进心脏和大脑,然后将人毒死。而这“五仙蜜露”不像是锦衣卫所用的,需要这么多价值不菲的毒药混起来,而是只要服下这一种毒药,所有的状态就都齐全了。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五仙蜜露”绝对不会要人命,哪怕你毒发的时间再长,身体疼的再厉害,也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命。当然,因为受不了这种疼痛而撞墙或者割脉自尽的人,据黎阳所说,绝对不在少数。而且,哪怕你毒发的时间再长,只要有解药,服下之后立马就能见效。
这对锦衣卫来说,实在是拷问、控制他人的最佳毒药。黎阳给他们的那种毒虽然也不错,可是那种毒只能用来审问人用,若是想要控制什么人,这就不行了,那些骗他们说这种毒是永久性的人,早晚会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毒已经不存在了。而且锦衣卫时常也有喂死囚吃下了剧毒无解的毒药,这才发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出来,很多次就是因为这样儿白白浪费了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如今又这种毒不死人,却让人生死不能的“五仙蜜露”,他们怎么会不想要。
不过也正是这样,张凡等人才会觉得,这个方月玲当真是狠毒的很,虽然她和他们一样,也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但是她这种故意让人受罪的手法,还是让他们觉得有些太过了。
然而现在,这个方月玲尽然不在意这种警告手下的做法,反而直接将提前的解药交给了黎阳,这也让张凡等人感到不妥。要知道,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而方月玲的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而要让一个人改变他的习惯,这是非常难的。除非,这个人遇到了什么不得不作出临时应对的事情。
“这里,大人。”黎阳说着,已经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张凡,并且满脸献媚地说道,“这颗解药还是交给大人,留着给月姑娘用。”
张凡见他这么做,不由得有些疑惑了。拍马屁本来没有错,可是拍到这种连自己姓名都顾不的地步,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张凡问道。
“卑职的解药才服下不久,并不太担心。”黎阳说道,“而且这也是卑职向大人交出的投名状,以此来向大人表明卑职的真心。”说着,黎阳的脸有些患得患失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没多会变被一种决绝的表情取代:“卑职是曾经是跑江湖的,在外人看来,卑职是吃香的、喝辣的,手下有一大帮兄弟,过的好不快活。可是谁又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哪里会去做这种整日里担惊受怕,怕仇家随时来要人命的日子。卑职再也不想回去了,这一次是个机会,卑职就将这条性命交给大人了。”
张凡听了他的话,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他。只不过,张凡从一开始的略有些怀疑,却变成了相信他的话。是啊,黎阳说的一点没错,这些江湖的人表面看起来是威风凛凛,可是暗地中还不知道要担心什么,毕竟恩怨之事实在是太多了。又有谁能真正的笑傲江湖,立于不败之地!这个道理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
“对了,关于一个叫做阮儿的女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张凡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
“卑职知道的。”黎阳说道。他当然知道关于阮儿的事情,毕竟这几日,张凡手下的人都在忙这件事。只不过黎阳并不知道朱翊钧的身份罢了,毕竟张凡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他只知道朱翊钧是张凡十分在意的一个孩子,当然,他也想其他人一样,恶趣味地想到私生子那方面去了。
“这个阮儿你见过,在这之前有没有见过她?”张凡问道。
“这个阮儿卑职是见过,不过以前没有,卑职以前绝对没有见过她。”黎阳说的非常肯定,“据说这个阮儿是一只住在这泉州的,原先,卑职只是在西南一带走动的,这是第一次来泉州,怎么会见过她呢!”
“你肯定?”张凡还是不放心,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阮儿看起来很熟悉,或者说也许你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见张凡这么问,黎阳有在心中想了想,有些疑惑和不确定地说道,“大人这么一说,这个阮儿倒是有些像卑职见过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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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进死胡同
“你当真见过这个阮儿?”张凡一听黎阳说好像在哪里见过阮儿,立刻紧张地问道,样子仿佛是已经抓住了什么重点一样——一旁的王猛和梁超两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两人看向黎阳的眼神中也带着急迫,非常地急迫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不过黎阳看到了三人的这种表情,刚才那种仿佛终于在鸡蛋里跳出骨头的欢快表情却消失不见了,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应该是。”
“‘应该是’是什么意思?”听他用那种迟疑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张凡顿时又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黎阳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因为卑职还不是太肯定。”黎阳说道。原来,刚才他那样说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从刚才张凡那种急切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张凡对这件事情是十分的关心。而且,他虽然不清楚朱翊钧的身份,但是经过刚才那些关于这件事情的问话,他也可以猜得出来,朱翊钧就算不是张凡的“私生子”,也必定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孩子,很可能还是皇亲国戚。这点他倒是有些接近了,不过他也没有往“太子”这两个字面想。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只知道这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重要的很。
而现在,自己告诉张凡自己对这个阮儿有些熟悉,而且他自己也是真的“有些”熟悉罢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依稀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身影,但是黎阳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他怕自己的疑惑出现了错误,若是没有出什么大事,那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没关系,你尽管开口说出来便是。”张凡说道,“如今这件事背后有没有阴谋,若是有的话,是什么样的阴谋,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以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阻止它的发生,这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跟这件事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你觉得有疑虑的一切,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了。”
张凡自然能看得出来黎阳在担心什么。记得在京城的时候,他跟在张居正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官场的基本条件,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这种心机才会被人陷害,或者是被黑锅。张居正虽然是清正廉洁的很,从来不会沾染这些东西。不过就如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贪官想要贪财、贪权,那么奸猾就是他们的最主要手段;而清官想要惩治贪官,也自然必须要理解贪官这个圈子里的各种奥妙,要不然怎么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当然,要知道这些未必就一定要把自己也加进去,有些聪明人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置身其中去亲身体会一番,就已经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了。所以,张居正是个好官,但是他也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去教导张凡的。
“是卑职有些那个了。”黎阳这么说道,只不过实际他就是再担心这个,如今既然张凡给了他承诺,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也不会追究他什么责任,他也就放心了。虽然会有些尴尬,可是尴尬总是要比等到事发了无法挽回要好的多,“卑职觉得,以前在云南,那时候卑职还在五仙……我的意思是五毒教中担任天龙堂堂主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身影。”黎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脸的疑惑,随即又暗自摇了摇头,仿佛又有什么不对。
张凡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了起来。毕竟如果这是真的话,这件事也就麻烦了。可是张凡等人还有些疑惑,这里调查出来的情报显示,这个阮儿自从出生之后一直到现在就一直呆在泉州城内,丝毫没有出过城的迹象。甚至他们现在就可以找到很多人,他们都可以为阮儿作证,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泉州城,甚至于她这十几年来都很少离开她以前居住的那几个街巷,只是在那几个不大的街巷里活动。这个阮儿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呢!
不过即便是再不合理,张凡还是要查证一番,他向一旁的梁超问道:“你能确定,这个阮儿从来没有变过?包括她的样貌身形?”
“卑职敢肯定这一点。”梁超斩钉截铁地说道,“卑职派人问过了很多熟悉阮儿的人,他们都说阮儿丝毫没有变化。
死胡同,不过张凡可不会就这么以为这又是一个巧合而放弃,他转头向黎阳继续问道:“刚才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卑职的意思是,卑职在云南见过的那个身影,应该不是这个阮儿,她们之间应该一点关系都没有。”黎阳有些郁闷地说道,“那个人是教中的一个女子,卑职是见过她的面容的,她跟这个阮儿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你见过她的样子?”张凡立刻问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个阮儿的身影和方月玲很像呢!”张凡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刚才他也听到黎阳说过,方月玲从来没有在教中显露过自己的真面目,所以黎阳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当然不是方月玲了。”黎阳给出了肯定地回答,“方月玲平日里不仅蒙着面纱不让他人看其真面目之外,身还总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卑职除了知道她并不胖之外,就根本没有一点关于能够辨认方月玲的消息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凡略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关于黎阳熟悉的这个背影,赶紧问道:“那你见过的这个女子姓甚名谁?在五毒教内事做什么的?”
“这点卑职也不知道。”黎阳再次给出了一个令张凡失望的答案,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张凡觉得把握到一些东西了,“不过这个女子好像是方月玲的好,在老教主方振乾失踪,方月玲想当教主的时候,这个女子就在方月玲的身边了。她似乎仗着方月玲对她的信任,在教中谁都不理睬,整日里也是无所事事的很。尽管在教中也有不少人看不惯她这种傲慢的样子,不过好在她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没有和教中的任何人有过什么冲突,因此也就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情。自从方月玲当教主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我们当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大概相当于方月玲的贴身丫鬟。”
好嘛,这件事情听起来当真是怪异无比。
“这个女子,她是不是会些什么功夫,又或者也是精通用毒一道。”张凡问起了另外一种可能。
“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或者用毒。”黎阳想了想,说道,“有几次,教中有几个教众看不惯她那种高人一等,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再加她也当真是相貌不俗,因而起了歹念,暗地里把她劫走,准备用强。不过她虽然是拼命地反抗,却是毫无作用。最后,还是方月玲知道了这件事情,赶紧亲自过去,才救了她。”
“这有肯能是她假装的吗?”张凡问出了一种可能。
“不可能,她根本没有必要隐藏什么。”黎阳摇了摇头,说道,“要真是想要伪装自己不会武功,那她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太危险了。当时卑职也跟在方月玲身边,方月玲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扒了个精光,方月玲只要再晚一点,那几个人就得手了。”说完,黎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露出了一种在场几个大男人都看得懂的表情,而且似乎黎阳很享受当时的那副场景,一辆回味的表情。
“那她有可能精通那种高深的易容术吗?”张凡问起了这种可能。
“也许,不过卑职也不敢肯定。”黎阳在江湖走动多年,什么千奇百怪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伎俩见的不少,自然知道,若是这女子当真身怀这种程度的易容术,他是绝对看不出什么破绽的,“可是有一点,卑职还是觉得,这个阮儿于卑职在教中见过的那个女子不是同一人。”
“此话怎讲?”张凡赶紧问道。
“大人想必也应该知道,凡是易容术修习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靠多年的经验,还要有绝顶的天赋。也许这个女子当真有着天下第一的天赋,只花费了十余年的功夫就将这易容术练到了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有一点,她和这个阮儿是不能想象的。”黎阳说道,“卑职是见过这个阮儿的,可是大人想必也应该知道卑职是在何处见过这个阮儿的。”
黎阳这么一说,张凡立刻就愣住了,就连一旁的王猛和梁超也愣住了。不过马,张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阮儿会唱戏,而且还唱的不错。”
“正是如此。”黎阳笑着说道,“那些把易容术练到如此地步的人,声音自然也能做到改变,想要模仿他人的声音可谓是易如反掌。可是唱戏就不同了,唱腔一出,个人声音的特点和习惯就全都暴露出来了。阮儿唱了那么久的戏,虽然如今还是个配角,戏份不多,可是卑职也听说当地听戏的人也颇为喜欢她,根被没有发现阮儿至今为止有过什么改变。”
“是啊。”张凡接着他的话说道,“就算是那个女子也学过戏,可是云南绝对不会去学这只有在福建一地才会流行的海盐腔。要知道,这实在是太怪了。”
半晌,没有人再说话。张凡考虑了半天,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王猛,我要你派人给我盯紧了这个阮儿。还有几天我们就要回扬州了,我不想在这个当口出任何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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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小打算
自从张凡昨天和王猛等几个人在那里做了一番大猜想之后,对于阮儿的监视就开始了.当然,之前不是没有,不过那只不过算是一种例行的检查而已。可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对于阮儿的监视如今可以用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语来形容,“全方位立体式”监视,虽然听起来有些像玩笑,不过事实就是差不多。
王猛得到了张凡的吩咐,立刻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人。锦衣卫手下高手如云,当然,这个高手并非光是指那些好勇斗狠,武艺高强的人,还包括各种各样、掌握着不同才能的人。光是王猛一个千户的手下就有着很多这样的人,不过因为张凡对这件事比较重视,王猛也不得不重新调整战略,叫来了干这种监视他人最为擅长的人,为此,他甚至将几个正在跟着福建几个大官、并且已经快要有所收获的人调了回来。虽然彻查贪赃之事十分重要,可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朱翊钧的安全,王猛自然能够分得清楚轻重。
于是,阮儿的身边立刻就多出了好几双眼睛,虽然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些眼睛在暗处盯着阮儿,当然,或许还包括她自己。不论是阮儿在戏台唱戏,下台休息之时,都会有人在暗中盯着她,当然了,每到她和朱翊钧在一起的时候,更是重要的时候,这个时候是绝对没有人敢放松。他们每到这时候,都会靠近一些,以防有变。
不过这倒是个麻烦,朱翊钧这些日子被人跟踪的有些麻木了,不过麻木至于,他倒是也能感觉到一些。于是这些人就不好靠的太近,以防朱翊钧发现了而将他们驱走,要是那样就不好办了。张凡为了这件事情,私下里还找过努尔哈赤,要他帮忙。
“你记住了,若是这个阮儿给殿下什么东西吃喝,你一定要阻止。”张凡紧张地对努尔哈赤说道,“若是从别的地方递过来的茶水什么的,你也要给我盯紧阮儿,切莫让她做什么小动作。”
“明白了大人。”努尔哈赤虽然觉得张凡这么做似乎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可是他也理解这件事情对于张凡的重要性,更何况他也不想朱翊钧出什么事情,所以也是满口答应,“可是大人,若是有什么人在茶水端来之前就做了什么手脚了,这当如何是好?”努尔哈赤虽然觉得张凡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也并非是听什么就做什么,有些细节的东西还是要想清楚的。
“这个你放心。”张凡看了看努尔哈赤,觉得他年纪不大,思绪倒是缜密的很,不由得是大为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早一步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我们当然会想到这些,所有的东西递过去的时候都会有人检查过的,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这样就好。”努尔哈赤听他这么一说,也是舒了口气,“不过大人,这样看来已经算是万无一失了,先前大人说的那些还真的有必要吗?”
努尔哈赤说的是刚才张凡告诉他的,他说不只是派了很多人监视着阮儿,甚至于还在让人不遗余力地打听关于阮儿的消息,说白了就是在探寻蛛丝马迹,看能否知道阮儿是否和外面有联系。除了平日里白天的监视之外,王猛还从调福建的锦衣卫分布调来了两个女子,混进戏园子里,通过一些银两买通了戏班老板,让他安排这两个女子和阮儿住在一起,说白了,就是贴身监视她的动向,做到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会遗漏任何阮儿的动静。
当然,这种特殊人员在锦衣卫的正式编制中是没有丝毫记载的,而且这种经过特殊培训的女子在锦衣卫中人数只占着一小部分,可是她们的人数并不少。其中很多女子打探消息的能力和经验比之男子要强许多。毕竟,男子大多数的时候,想要接近一个目标,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让目标觉得他值得信任;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策反一个本来就得目标亲近的人,不过这样做一来有些麻烦,二来并不是能很信任这人。而女子就不同了,美色比之信任虽然浅薄了不少,却更加容易让人接受,最主要的是在床第打探消息也容易不少。
还有很多人不信任男人,也不沉溺于美色的,这些女子照样有用。谁人家中没有女眷,女人都是很八卦的,用女人向这些女眷套消息,实在是容易的很。只不过这里面也有个问题,女子并不缺乏精明能干的人,可是女子感性和善变也是不可避免的,很容易就被人打动和收买。锦衣卫中的这些特殊女子大都是从孤儿中挑选出来的,从小就开始培训她们之余,最重要的就是灌输她们,锦衣卫是收养她们的地方,要她们始终记得报恩。当然,还会有生动的实例教学,大多是反叛他们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凄惨下场,甚至于让她们亲临现场观看这些可怜女子是如何受折磨的;不过光是大棒不行,还要有甜枣,他们也会告诉这些女子,为锦衣卫尽忠效力之后,也会得到一个善终,大多给她们一个并不存在的身份,嫁给朝廷的一些官员做妾,虽然是妾,不过这种结局对于她们来说可谓是梦寐以求的了。
“当然有必要了。”张凡立刻严肃地说道,“我们如今虽然没有发现任何阮儿是带着其他目的接近钧儿的,可是此事不得不防。万一真有这种事情,除了可以及时排除钧儿身边的威胁,也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她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指使这整件事情。”
“大人说的我都明白。”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张凡的苦心,不过他还是有些疑虑,“只不过,大人再过几日不是就要回扬州了吗,到时候殿下就是再不愿意,大人尚方宝剑在手,殿下也是没有办法反抗大人,还是要跟着大人一同回去的。”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心理面还是不放心。”张凡皱着眉头说道。努尔哈赤华硕的不错,再过几日张凡就要回扬州,展开和刘山的最后决战了。可是就是因为就剩下这么几天了,张凡却是越来越紧张,生怕会出什么意外。再加昨天和王猛、黎阳几个人商量出来的可能,这让张凡是有些坐立不安,生怕几人猜测的这种情况变成一种可能。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努尔哈赤说道,“我的意思是,倘若这个阮儿背后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么她现在一定有什么人在帮助她。这么一来,她未必会不知道大人正派人在监视她。我并无贬低大人手下的意思,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阮儿或者她身后的人知道了这个情况,那么她现在肯定不会做任何会让大人怀疑的动作。这样一来大人的计划不就是落空了吗!
“可若是大人带着殿下离开之后,倘若这个阮儿背后真的有阴谋的话,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到时候必然会有什么动作。若是大人在和殿下离去之后,还派人继续监视阮儿,定然会有收获。”
努尔哈赤的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说的张凡很是惊讶。张凡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在惊讶努尔哈赤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见地,实在是不可估量。不过也因此,张凡在心理面暗自打定注意,绝对不能放走他,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下狠手杀了他,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定要牢牢抓住他,他不是想报自己父亲和叔叔以及他爷爷的仇吗!我就成全他,反正王杲也是个祸害,早晚要除掉。不过这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他年纪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最好是让他亲自去做这件事情,我再给他一些帮助,这么一来,再加他和钧儿的关系,应该就能让他一心一意地归顺大明了。”张凡在心理面暗自想着如何让努尔哈赤完全归顺的办法,“不过辽东那边有李成梁顶着,除了没有什么大麻烦之外,如何把这小子安去也是个麻烦。李成梁虽然我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这人也是自大的很,自己的军队也是完全容不得外人插手。嗯,好在这件事情还有不少时间,我得好好想想。”
“对了大人,既然大人这么不放心这个阮儿,何不干脆把她抓起来问个清楚?”努尔哈赤突然这么问道,“毕竟这是为了殿下的安全,这样并没有什么过错。”他小小年纪倒是狠辣的很,虽然他对于阮儿并没有什么恶感,甚至还有一些好感,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爷爷告诉自己的话,威胁要消灭在它还没有壮大的时候。狼崽子是没有威胁的,可是它们一旦有了时间成长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得了的威胁了。
“我不能这么做。”张凡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可是他还有别的计较,“钧儿好不容易才有个能和他敞开心扉谈心的人,陛下和娘娘虽然是钧儿的父母,可是钧儿是太子,甚至在他的姐妹那里也享受不到天伦;你我和钧儿是朋,虽然可以无所不谈,可是毕竟还是有隔阂。而这个阮儿是钧儿唯一可以放下一切,和她没有任何隔阂的,倘若真的是我一时着急钧儿的安危而错怪了好人,这对钧儿来说可不好。”当然,还有一些话张凡没有说出来,他为了自己的那个宏图大愿,正在打算好好培养朱翊钧,虽然未必真的能培养出来一个一代明君,但是他绝对不希望朱翊钧的成长过程中有什么事情让他的性格产生什么大变,起码也要正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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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百法不侵
“朝廷钦差张凡近日就要返回扬州了。”这么一条消息这几日在福建境内的官场可谓是疯狂地被传递着,如今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至布政使一流的高官,下至看守城门的守卫也是如此,整日在谈论着这件事情。好像张凡来福建做了什么惊天大事一般。
不过事实好像也是如此,这一次的福建之行,张凡名义是来检查海防的,而实际是过来查证关于一事的,而且还有了很大的突破,知道了这幕后的主使者到底是谁,如今就等着掌握好足够的证据,抓人归案就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福建之行也发生了一些张凡没有想到的事情,倭寇在海船归来的途中抢劫商船,并且还劫走船主。这件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不要是张凡,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有着丰富剿倭经验的文武官员们也没有一个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毕竟,倭寇在这些人的眼中,就是只会岸打劫暴徒,这种抢劫还在行驶中的海船的事情应该是海盗们干的。当然,这不是倭寇们以前没有做过这种海盗的勾当,不过那是在汪直将他们收归麾下之时,指挥他们去做的。等到汪直伏法之后,他手下的那些倭寇们又重新流散开来,却是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海盗的勾当,一直到现在。
很显然,这些突然干起海盗勾当的倭寇背后一定有指示的人,要不然他们就应该专心干起抢劫的勾当,而不是要抓去几个船主。而且他们为何会抓走船主,这件事情张凡还没有一点头绪。要知道,一般这种绑票的事情为的不过就是银子罢了,可是这一次,倭寇完全没有一点联系过来,或者是索要赎金什么的,这一点就能肯定这背后一定有古怪。
倭寇的这种海盗行径进行了好几次,然而真正成功的只不过是前期罢了。等到事发之后,多亏着张凡的当机立断,让何宽派出战船巡逻在海船归来的航线,以及张凡抄袭后世发明的那个烟花求救信号的办法,倭寇每次前来最多还没爬海船就被赶来的朝廷战舰阻止,很多倭寇的小船大都被快速的后装佛朗机炮送入了海底,当然伴随的还有倭寇们的尸首。
只不过张凡倒不是在烦恼倭寇突然变成海盗的这件事情,毕竟现在海面到处都有朝廷的战船在巡逻,倭寇们再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把人绑走。张凡实在烦恼,这后面到底有存在着什么样的阴谋,是否也是针对他的,这一点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有时候他也会发现,自己当官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会突然之间惹了这么多的仇家,他所遇到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否是直接和自己有关系,事情的背后总是带着阴谋。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顺,他自己好像还没有惹这么多的仇家,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些事情都向飞蛾扑火一般地向他靠拢,这也太不合场景了。莫非,这个是件当真如后世那些阴谋论者所的那样:“事事都存在着阴谋”?这让张凡可谓是烦恼不已,不过又无法逃避,这种事情,你不去反击,而是束手等待的话,不论你有这再好的防御,你终然会被击倒。不过对于眼下这件事情,好在有了隆庆的圣旨以及何宽的积极配合,倭寇再也绑不走一个人,相反,百的倭寇如今都已经沉到海底去喂鲨鱼去了。不过之前被绑走的那几个人,虽然感觉很对不起他们的家人,不过张凡和何况以及温如春都觉得他们几个已经被倭寇撕票了,所以如今只是派出了极少的人在海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倭寇的老窝。不过几人对这件事情都并不心,有可能找到那几个被绑走的人之时,发现的只是他们的骸骨,这对那几人的家人来,明确地告诉他们死亡,还不如来个模模糊糊的失踪要好的多,毕竟这么一来,他们的家人心中还有着希望的存在。不过派人出去寻找的事情毕竟还是要做的,虽然张凡几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对于那些人的家人的一种安慰罢了。
如今去年出海的海船,除了还有三艘不知去向之外,其他的已然全部归航,因此众人对于海船被劫的惧怕也已经开始渐渐淡忘。对于如何才能保证来年的出海不会遇到危险,张凡向这些海商们保证,朝廷一定会拿出一个方案来确保他们航行的安全,起码要消除人为的危险存在。这些海商们虽然不相信朝廷会在乎他们这些被称为“逐利”之人的安危,不过张凡那股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让他们放心不少。
据归来的其他船只的人,剩下的那三艘没有归来的船,有两艘在去年航向它们的目的地之时,就因为在海航行之时碰到了暴风雨,为了急着躲避而驶向海中岛屿,却不幸碰触暗礁而沉默。那么剩下还有一艘海船不知去向。
那些遇难船员和船主的家人们听闻噩耗时大哭一场,但是悲伤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至少在表面没有。他们虽然没有和自己的家人一同前去远洋,但是他们也对远洋途中存在的危险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特别是对于这些家人来,时刻处在为置身海外,随时可能遇到不可预见的危险的丈夫、父亲、儿子来,这种煎熬要更加难熬。只不过如今,这种煎熬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些是关于海船的事情,其他的事,福建的大大小小官员知道张凡就要回扬州之后,很多人都是大大地在暗中舒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张凡这次来福建的真正目的并没有达成,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就安全了。于是乎,这段日子,张凡是大宴小宴的不断,每天早醒来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中午的宴会,下午回来之后再开始准备晚的宴会,而且他根本就毫不推辞,几乎是逢请必到。当然,这种宴会中根本就不会少了贿赂这两个字,一开始这些官员们宴请张凡并塞给他礼物之时还偷偷摸摸的,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可是当他们发现张凡是来者不拒之后,也就变得大胆了起来,送礼也是送的轰轰烈烈、明目张胆。然后他们发现张凡始终是带着映月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身边之后,新的一轮如潮又开始了,福建大大小小官员的女眷,只要是有些地位的,都会来和映月攀一两句姐妹,然后又是如此。
张凡当然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肯定是以为,张凡既然肯收礼,那么他就一定不干净,就算到时候他在朝中还是要告他们,他们也有把握把张凡扳倒。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张凡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权利有时并不大,有时却又仿佛是无限的,当然,这就要看当今皇是否昏庸了。隆庆也许确实是平庸了一点,但是绝对不昏庸,这就让这些人觉得在这面有空隙可以钻。他们甚至已经列举了张凡的很多贿赂罪状,联系好了京城中那些依附在高拱身下的御史们,一旦张凡打算倒打一耙,那么弹劾张凡贪赃的折子即刻就会铺天盖地地被摆放在隆庆的御案。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是向着高拱的,而高拱也对于扳倒张凡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将来对手的隐患有些兴趣,这件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凡手中有一道隆庆颁给他的,中国历朝历代破天荒头一回会由皇帝颁发给大臣的圣旨,所有张凡所收受的贿赂无需汇报朝廷,无需定罪,由张凡自己全权处理。
这种圣旨简直就是不败金身、免死铁券,甚至比之免死铁券还好用。要知道,大明自开国以来,凡是得过免死铁券的人最后都是被皇帝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杀了,免死铁券在大明的官场简直就跟催命符一般,尤其是对于那些靠着功劳被皇帝赏识而获得这东西的功臣们来。谁要是得了免死铁券,那么还是抓紧时间想着怎么逃命去,逃到一个朝廷、锦衣卫、东厂都找不到的地方,那样才能安全地抱住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姓名,当然,首先是要找到这种地方。
而张凡手的这道圣旨却是不同了。免死铁券写明了例外事项,比方谋反什么的,很多人就是被皇帝找到这种理由二弄死的。可是这道圣旨并没有写例外,而且言辞明确地表明了隆庆对于张凡的信任。言下之意就是张凡绝对不会为了他自己接受贿赂,就算是有,也是那些人想要贿赂张凡罢了。张凡接收这些贿赂不过是为了顺藤摸瓜,查出这些人的阴谋而将之绳之以法而已。朝中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这道让他们看起来荒唐的圣旨,但是张凡也不用担心什么,这道圣旨是隆庆颁布的、朱翊钧是促使者、张凡是唯一能享受这道圣旨的人。也就是,只要张凡还活着,而且隆庆或者朱翊钧是皇帝,他们就绝对不会相信任何大臣关于弹劾张凡的弹劾,张凡根本就不需要出示这道圣旨。不过即使出示了又如何,那些大臣们毫无办法,这道圣旨在大内有着备案,是完全有效的,这天下是皇帝的,这道圣旨虽然荒唐,可是没有什么祖宗条例规定隆庆不准颁布这种圣旨。
于是,张凡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受贿,当然,起码现在来看,行贿受贿的两方人马都开心的很。
不过就在张凡就要回扬州的时候,一件让他烦恼的事情发生了。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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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东方西方
“大人,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上路。www.uu234.com”王猛向正在和映月说话的张凡说道。
“很好,没有什么遗漏的吧?”张凡随便这么问了一句。
“卑职办事还请大人放心。”王猛回答道,并看向一旁说道,“那两位也已经准备好了。”
张凡顺着王猛的视角向那边看去,只见乔安娜和理查德二人在那里交谈着什么,面上现出高兴的微笑之余,还带着一丝兴奋。前几日,张凡告诉他们要会扬州,他们两似乎还不肯。毕竟对于如今的泉州来说,人口众多,海外不同国家的商人汇聚于此,这种繁荣的景象在他们的映像中似乎只有欧洲几个大国排名前五的几个城市才会有,因此,他们对于张凡告诉他们要离开这里有些不开心,毕竟他们二人这一次是作为外交使臣来到大明的,必然要跟着张凡。不过在他们听张凡说在过一段日子,要带他们去京城面见隆庆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改变这种主意了。在他们的眼中,一直对于这个统治着几千万人口的辽阔大地的帝王充满了神秘感,如今就要见到了,又怎么会不让他们兴奋。更何况张凡还告诉他们,京城要比之泉州,甚至是在他们心中更甚一筹的苏州要更加繁华,这几乎让他们不能想象,当然会兴奋了。
这两个人自从来到大明之后,除了无比的新奇,见到了很多在欧洲是听那些到过东方的人叙述的新鲜事物之外,很多这里的东西他们都从一开始的新奇,到如今深深地喜欢上了。
就拿马车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不用惊讶,这很正常,在欧洲那些带着浓厚封建贵族礼制的国家,即使是在最为浪漫的法兰西,贵族们即使是在自己那个外人无法看进去的马车里都要穿戴整齐,坐的规规矩矩,仿佛如果不是这么坐着的话,就会有损自己贵族的身份。不过当那一次他们如张凡共乘一辆马车之时,现马车上根本没有座椅,有的只是被铺设的异常舒适的车厢,上面甚至还摆放着他们最为喜欢的饮品。当他们看到张凡上了马车之后,很是随意地半躺下,这种举动对于他们产生的震撼可谓是空前绝后的。在他们几十年的认识里面,有身份的人就应该时刻保持着一种对自己身份的自豪,更不要说是张凡这种有着伯爵爵位、并且在帝王面前十分受宠的大臣了。可是张凡的行为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识。当然,他们也并非是对张凡有什么鄙夷的意思,毕竟东西文化差异存在着很大的分歧,这一在他们踏上大明疆土之时就明白过来了,他们只是有些不明白,作为一个贵族,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所以,那个时候……
“伯爵大人,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理查德作为一个外交大臣,并不好提出这个为题,而乔安娜这个女子在这方面就比较好说话了,“大人在贵国有着伯爵的头衔,应该是贵族的一员了吧?”
“贵族”这个词语在张凡听来感觉有些可笑,似乎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中极少有人这么称呼,只不过张凡刚想反驳,却又突然想到,她这么说也是没有错的,没有人提起并不代表不是。
“不错。”张凡了头说道,“怎么说呢,我的世家平凡的很,祖上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地位。我如今能有这样的成就,除了靠自己以外,还要靠陛下的赏识。”
张凡的这番话让二人更加疑惑了。疑惑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张凡告诉他们自己家中没有什么势力,这种平民出身的人能加入贵族圈子,并且受到皇帝的信任,这在欧洲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二人疑惑的是张凡的这种作风,在他们眼里,这种新晋的贵族要么就是有大本事的,要么就是有位高权重者的赏识,可是不管张凡是因为哪一上位的,他肯定会有不少看他不顺眼的敌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么一来,新晋的贵族更加应该保持自己的贵族作风,若是让一些小人抓住了把柄告上一状就麻烦了。可是张凡这种随意的表现让他们不解。
“可是伯爵大人,为什么你……你……”乔安娜“你”了半天,却没有下文。张凡的这种坦然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她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张凡。只不过她包括一旁的理查德都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张凡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疑问,却不好说出来,不过这么一来,张凡的兴趣也被提起来了,他开口说道:“乔安娜女士,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不必如此。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度,不过既然能在这里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便是。”
张凡这番话让二人冷静了下来,不过冷静之余,也让二人对张凡产生了很多好感,毕竟欧洲没有哪个国家的贵族会这么宽容地允许他人打听可能是关于个人**的事情。
乔安娜得到了张凡的许可,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只不过说出之后,虽然有着刚才张凡的那番安慰的话,但是她还是很紧张,不知道张凡是否会对他的这个问题反感。
谁知道,张凡听到了她的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在脸上挂满了笑容。二人顿时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张凡为何笑。乔安娜甚至在心中有些恼怒,以为张凡是在嘲笑她,不过她随即也现,张凡的脸上并没有带着嘲笑的意思,不由得更加让她好奇起来。
“两位大使,我想这个问题关系到一个国度的传统,但是我还是可以向你们解释的。”张凡微笑着说道,“贵族,没错,我的确可以算得上是贵族,但是在整个大明,包括之前的几千年,甚至是之后,我们也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
“贵族的意思,想必东西方都有一个共识,最为基本的就是权力高于一般民众,至于财产,我们都知道,最有钱的莫过于商人了,然而贵族的权利却是让我们有办法支配这些财产高于我们的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时时刻刻标榜、体现出我们的贵族仪态。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地让人们只要看到我们就认为我们是贵族,起码我觉得,这一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我个人很反感这些,觉得这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我并非是诋毁贵国的传统,可是我想问问二位,这种时刻保持贵族仪态的行为,除了让其他的贵族认同你们,让其他的民众认同你们,以及这些为你们自身带来的满足感之外,可还有任何能让你们高兴的地方?”
听了张凡的话,二人立刻想反驳,可是张开了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仔细想想,这的确如此,在外面,在其他贵族面前,他们要时刻保持贵族仪态,这种刻板的作风让其他的贵族认同;让民众们敬畏;让皇帝知道你是个好榜样。可是私下里,谁没有过厌烦,厌倦。这种生活,从来没有释放过真正的自己,甚至在家人的面前都要保持这种样子。
张凡看二人不说话,知道他们是想到了,继续说道:“我们拥有者权利,但是二位不觉得这种权利正是把这种枷锁带到了你们的身上了吗?”
理查德听了张凡的话,想了想说道:“可是伯爵大人,您也是一位贵族,想必身兼这种权利的同时,也会带着这种枷锁吧。”
“不错,理查德先生说的十分正确。”张凡头说道,“不只是我,我们都是。在这一上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是相同的。权利并非仅仅代表着你所得到的好处,而且还有着你所要付出的责任,这一上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
“可是二位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既然不论你怎么做,这种东西已经套在了你的头上,你为什么不能放松放松自己。在重大的场合,这种仪态是必须的,这是一种尊重,对他人的尊重;但是在私下里,还保持着这样,这就是一种虐待,对自己的虐待。二位看来忽视了一,平日里看起来懒散的人并非是没有责任感,一事无成;而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庄重无比,时刻讲究的人,暗地里也并非清清白白。最重要的一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因此而不喜欢你,如果真的有,这也是他的问题,而不是你们的。”
张凡的这番话很对,但是二人也只能在暗地里认同,毕竟欧洲的情况是人人都会遵守这种无形的规定,他们可不像让自己看起来有什么不同于他人的样子。不过,现在,在这异国的土地上,他们完全可以这么做,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无礼。于是当他们第一次以自己最为舒服的姿势坐在马车中时,那种感觉实在是好极了。
回到现在,张凡向着一旁的这二人挥了挥手打招呼,二人也是头致意,只不过张凡现乔安娜看着自己的目光久久不愿离去。这目光看的张凡有些不太自在,他立刻回过头去和王猛交谈起来,这让乔安娜失望之余也有些好笑。
虽然东方人的人生哲理的确要比西方人开放一些,但是在这种地方,东方人还是保守的。
正想着这些,梁超却是走到张凡身边,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大人,我们有麻烦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胆太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凡很是着急地问道。梁超平日里虽然有些浮躁,但是办起事情来还是沉稳地很得,张凡几乎没有看到他有过什么着急上火的时候。可是现如今的梁超却是一脸急切的模样,还告诉他有麻烦了,这怎么能不让张凡着急?
“大人……”梁超刚话,却是突然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虽然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但是他还是要防止有人无意中听去,小声地对张凡说道,“大人,请原谅卑职鲁莽,还是借一步说话的好。”
张凡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看出来的确是出了什么大麻烦,不然梁超也不必这么保密了。
二人来到一间厢房中,梁超刚把们关对张凡说道:“大人,我们有麻烦了。是关于……关于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张凡一听和朱翊钧有关系,立刻紧张了起来。
“殿下他如今安好无恙。”梁超见张凡如此着急朱翊钧的安危,只好立刻报平安,好让张凡放心。
果然张凡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是大舒一口气,放松了不少。不过他也是马想到了其他东西,赶忙问道:“你麻烦既然与殿下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那个阮儿知道我们要离开了,有了什么动作?”
“大人,那个阮儿如今还在我们的完全监视之下,而且她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梁超给了张凡一个他没有预想到的答案。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凡疑惑地问道,他的脑子中也在不停地猜测着,也许是朱翊钧又惹了什么麻烦,不过张凡的理智告诉自己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若是那样的话,梁超根没有必要做的这么保密。
“是这样的,大人。卑职根据大人求,派出人时刻地监视着阮儿,大人要我们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不移地盯着阮儿。”梁超这么说道,表情中似乎有着许多无奈。
“是啊,怎么了到底?”张凡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地疑惑起来。他看着梁超如今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一些不方便说出口的麻烦事。可是他也出来,他遇到的麻烦并不是什么棘手到不行的大麻烦。而这正是让张凡疑惑地原因。
梁超面上透露着无奈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这样的,那些……那些人……”
“梁超!”张凡大声喊道,表情也是十分着急,“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情快说,你想要急死我啊!”他如今正担心着朱翊钧,怎么能不着急!
“那些卑职派去紧盯着阮儿的人,如今就在这里。”梁超被张凡这么一喝,也不再犹豫,快速地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张凡一听,很是惊讶,惊讶之后就是愤怒,“我不是让你们时刻紧盯着她的吗!怎么回来了,梁超啊梁超,你叫我怎么说你好,此事关系重大,你派去的人怎么这么……”
“事情不是这样的。”梁超打断了张凡的话,无奈地说道,“卑职派去的手下都是这方面手,也是最得信任的,他们一刻也不会放松盯着阮儿这件事情。”
“那怎么会……”张凡话说到一般,突然打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面带苦笑地说道,“这么说,你派去的人都是尽职尽责的?”
“是的。”
“他们也是当真这么做的,一天十二时辰都盯着这个阮儿不放?”
“是的。”
“那么,他们在这里,也明……”张凡慢吞吞地说道,其实答案他已经知道了,却是不像这么说出来。
“说明那个阮儿就在这里。”梁超无奈地帮张凡补完了他下面话。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不过还没有过多久,张凡就愤怒地低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她知道我们要离开了,而不能在继续接近钧儿,这才打算铤而走险,主动出击不成?不对,你刚才不是说她没有什么动静吗?”
“大人,这个阮儿的确没有什么动静。”梁超回答道。他倒不是在故意绕弯子打趣,而是他实在是不好就这么说出来那个让人十分无奈的答案。
“也就是说……”张凡已经想到了剩下后一个可能,“是钧儿把她带过来的。”
点了点头,梁超肯定了他的想法,说道:“今天一大早,太子殿下就急忙着要出门。卑职手下的人曾经阻拦过,可是太子殿下说是要去和人告别,还说若是再阻拦殿下他出门,罢了他们的官职。殿下是第一次这么肯定,他们几个也就不敢阻拦,却是派了好些人跟着殿下一同出门。
“殿下到了阮儿所在的戏园子后,和阮儿说了几句话,就直接找到戏班子的老板,说是要为阮儿赎身。当初大人让我们不要暴露身份,因此我们也没有告诉那个老板我们的身份,只是给了他一些银子而已。那个老板一开始也是不想放阮儿,毕竟他很看好阮儿,再加上殿下毕竟在外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因此他也就是开了个高价,一千两,想要让殿下知难而退。谁知道殿下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银子掏出来给了那老板。就这样,殿下把阮儿带了回来,想要带着她一同回去,卑职派去的那些人也就这么跟着阮儿回来了。”梁超说完了这些,就不在啃声了,低着头似乎在等待张凡的怒骂。
张凡的确是想骂他一顿,只不过还没有开口,他就停住了。骂梁超一顿又有什么用?除了能稍微缓解一下他心愤怒之外,于事无补。再者说,这件事情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并非是因为梁超办事不利,而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拦住朱翊钧这么做。
“殿下他如今身在何处?”张凡问道。
“殿下似乎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正在自己的房中,似乎在想方设法,将阮儿办成一个随行的护卫,好让她跟我们同行。”梁超回答。
张凡一听也不再多啰嗦,立刻打开房门,朝着朱翊钧的房间走去。梁超见状,立刻跟了过去,路上还挥手找来两个属下一同前去,以防朱翊钧和张凡会有什么不测。
来到了朱翊钧的房前,张凡还没开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话声。
“这样真的行吗?我这么瘦,一不像护卫。这么出去肯定会被你的先生和其他护卫认出来的。”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清脆好听的很,看来这就是那个张凡虽然素未见面,却被她的名字烦恼了良久的阮儿了。
“阮儿姐姐,没问题的,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出来的。”这是朱翊钧的声音,虽然话十分坚定,可是还透露着一丝担心,“就算万一被人看出来了,相信老师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儿叹了一口气,说道,“钧儿,其实你根本不必为了我这么做,这样不好。我们能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可若是这么强求,肯定没有什么好后果的。而且就算你的老师能够答应,可是你的父母能够答应吗?我只不过是个卖唱的戏子而已,而你的父亲有权有势,有怎么会同意呢?”阮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慌乱和无奈,似乎她并不想这么做。
倘若是不知道朱翊钧的年龄以及他和阮儿之间的事情,上面的这番对话一定会让人误会的。可是张凡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朱翊钧肯定是打算把阮儿带回京城,甚至是带进宫中去,而这也是张凡最为烦恼的地方。据梁超法,这个阮儿的相貌并不出众,而且要知道朱翊钧的这种想法其实不难实现,宫中多出一个宫女,多出这么一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宫女,那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如今的问题是,张凡和他手下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这让他们怎么能知情不报。要知道这个阮儿到底是否带着目的还是一个未知数,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到时候会有一大片的人是要掉脑袋的,这个可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不,阮儿姐姐。”朱翊钧坚决地说道,“姐姐和我能在这里遇到,我就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苦而不问,我怎么着姐姐在这里受苦呢。和我一起去吧,若是我父……父亲不让,我就去求我母亲;若是还不行,我就去求我皇……黄妈妈,黄妈妈最疼我了,我爹也听她的话。一定会有办法让你留下来的。”
朱翊钧的这些话,让房外的人有些好笑,甚至现在正在愤怒张凡也是使劲才憋住了笑声。朱翊钧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隆庆怕老婆吗?虽然他们都知道,隆庆因为皇后的身体抱恙,这才会顺着她的意思。可是朱翊钧的这番话完全让他人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样不好吧。”阮儿还是有些犹豫。
“若是不行,阮儿姐姐可以住在外面,但是也比在这里卖唱的好。”朱翊钧继续劝说道,“如今我和姐姐已经如同姐弟一般,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苦。而且这里还是姐姐的伤心地,姐姐想必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吧。”
“唉!”有时一阵叹气声。
张凡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他已经知道朱翊钧实在是很离不开阮儿。吸了口气,张凡敲了敲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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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突事件上
“谁?”朱翊钧十分惶恐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www.uu234.com
随着张凡的敲门声,屋子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还有一些窃窃私语的说话声。不过不必听的很清楚,张凡也能知道话语的内容,肯定是朱翊钧慌乱着想要让阮儿多起来。
“等一下。”朱翊钧喊了一句。看来他的确是慌乱的很,竟然会这么说话,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冷静下来的话,应该知道凭着自己当朝太子的身份,想要让门外的人离开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此时的朱翊钧已经是乱了方寸,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张凡哪里还有那份心思和他玩捉迷藏,他直接推开了房门,现朱翊钧正在试图将一个穿着护卫衣服的人往衣柜里面推,只不过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罢了。二人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都是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张凡一行人,只不过一会的功夫,二人的眼神就变了。朱翊钧的眼中带着慌乱,而阮儿的眼中除了慌乱之外、还带着一丝害怕。
直到如今,张凡才见到了这个让自己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阮儿。她的确就如王猛、梁超等人向张凡所描述的那样,相貌平凡的很,虽然绝对算不上丑陋,但是和绝色这两个字也没有一关系,在张凡看来,倒是清秀的很。而且如今,阮儿正穿着一身护卫的衣服,将一头长都绾了起来,这么一看起来,倒还有一些味道。
张凡在打量她的目光中也是带着审视的,他想要从她的眼中,哪怕是一也好,看看能否看出什么端倪。只不过阮儿的表现对于一个女子、一个平民女子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那种被抓住时候的表情中带着恐惧、慌乱和害怕,其他的任何情绪都不存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张凡:“你想错了,我就是个普通女子,我来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我的身后也不存在什么阴谋。”
“钧儿,你在干什么?”张凡说道,只不过这句话中没有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完全就是质问。
“老师,我……我没干……”朱翊钧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毕竟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再躲藏的必要了。朱翊钧虽然因为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还没有多少阅历,可是这并不代表朱翊钧傻,张凡如今站在他的面前,他就知道张凡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看着张凡,朱翊钧有些惭愧,但是他并没有后悔这件事情是错的,而是一直看着张凡的双眼,眼神中带着坚决。对视半晌,张凡不知怎么的,竟然在这种时候,在心底生出了怜悯的心思。张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是第一次看到朱翊钧这种表情,也不只是什么触动了他。
“把她给我带下去,看好了。”张凡向身边的王猛说道。
王猛了头,立刻向着半个身子还在衣柜中的阮儿走过去。朱翊钧看到了,顿时动了起来,他来到阮儿的身前,弱小的身躯伸开双臂,挡在王猛面前,表情比之刚才更加坚决:“谁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王猛顿时停住了。虽然身为锦衣卫,最重要的一就是听从命令,特别是对于像张凡这样的直系上官,可是锦衣卫始终还是以为皇帝卖命为己任的。如今在王猛身前的是大明的太子,虽然身为太子的朱翊钧如今并没有多少的权利,但是太子就是太子,身为属下的他并不太可能违背他的意思,更不要说是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了。只是这么一来,王猛就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后面有自己的老大张凡在催促着自己,前面有自己誓死保卫的皇家人物不许自己这么做。
“钧儿,我不是在说笑的。”张凡严肃地说道,“我现在要和你谈一谈。”
“可是老师,我不许你伤害阮儿姐姐。”朱翊钧也是严肃地说道。不过说完了这句话,他的眼里不再满是坚决,而是增加了一种可怜的味道,看着让人怜悯。
凡长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钧儿,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阮儿姑娘的。我现在要和你单独谈一谈,你总不想因为你的家事而让阮儿姑娘害怕吧。”
张凡这句话算是到了朱翊钧的痛楚。是啊,他朱翊钧是什么身份,这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害怕自己的身份让阮儿知道之后会让她害怕。这种身份的差异带给他的痛苦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品尝了多少次,想想看,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姐姐在自己这种身份的面前都会对他抱有一丝尊敬和隔阂,若是换到了阮儿这个平民女子的身上会怎么样。朱翊钧只是告诉他自己是个朝廷官员的孩子,就这,阮儿就已经是十分惧怕了。若是让她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以姐弟相称的孩子是当朝太子的话,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因此,朱翊钧根本不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张凡拿这件事情威胁他,可谓是直接命中他的要害,朱翊钧没有一办法。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朱翊钧对张凡并没有厌恶的意思,他虽然年幼,身上还带着一些执拗的脾气,但是他并非不懂事,他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任何人,他生来便是注定与民间子弟不同的。可是他心中还有着一丝幻想,幻想着能有个和自己没有一丝隔阂,能够畅所欲言,关心自己的人。在凡是知道他身份的人当中还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张凡和努尔哈赤,其他的人绝对不会。如今,阮儿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种无所求,只是为了关心他还体现出来的关怀,让朱翊钧觉得很开心,很幸福。如今这种幸福在自己面前岌岌可危,这有怎么能不让他担心。可是比起这些来,张凡更加担心的是阮儿的安全。
“老师,你能保证不伤害阮儿姐姐吗?”朱翊钧问道,话语中带着疑惑。
“当然,我保证。”张凡坚定地说道。
“当真?”
“当真。”
“真的?”
“真的。”
“如果……”
“钧儿!”朱翊钧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张凡打断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这句话一说出来,朱翊钧就完全放心了。他对张凡可谓是完全地信任,张凡从来没有骗过他。当然,一些可能不方便现在就告诉朱翊钧,或者一些朱翊钧在这个年纪并不能理解的事情,张凡还没有告诉他,但是却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只要是能说出来的,即便是再现实、再残酷的事情,张凡都会告诉朱翊钧。只不过朱翊钧并不知道,张凡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朱翊钧能够认清这个世间,不带着须臾奉承,不让浮华美言蒙蔽了双眼。但是朱翊钧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张凡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他在自己的心中总是有个意识告诉自己,对于张凡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好吧,我相信老师的话。”朱翊钧终于同意了下来,让开了挡在阮儿身前的身躯。
得到了朱翊钧的同意,王猛走上前去,也没有多做什么,而是看着阮儿,伸手向门外比了比。阮儿倒是有些害怕王猛,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恐惧,看到朱翊钧对她了头,让她放心,她也就不再担心了,朝着房门外走去。
王猛离去之前,看了看张凡,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打算怎么对待阮儿。张凡想了想,看了看朱翊钧,向王猛了头,表示要他按着朱翊钧的意思去做。看到张凡这样子,王猛也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关上房门离开,留下张凡和朱翊钧两个人在房中。
房中,朱翊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张凡说这件事情。毕竟对于他来说,他是十分清楚张凡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为了他好。但是另一方面,他确实很希望能多和阮儿相处相处,毕竟那种家人的感觉给了他太多的温馨和欢乐,他不想要失去。而且既然他将阮儿当成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姐姐,他就更加不能留下阮儿在这里受苦。他也想过,留下一笔钱给阮儿,这样一来阮儿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卖唱,甚至还要受到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虽然阮儿并非什么国色天香,但是毕竟一个单生女子,无钱无势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那一,朱翊钧不想离开阮儿。
而且,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并非是阮儿看上了朱翊钧的家世财富什么的,硬要跟来。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朱翊钧主动提出来的,而且阮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极力反对。但是朱翊钧却是不管不顾,硬是要她和他一同回去。而且朱翊钧的那些银子打动了戏班的老板,因此没有人会在乎阮儿的感受,这才会展到如今的这种状况。
张凡看着朱翊钧那副,明明知道自己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坚决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的表情,十分的无奈。他也是实在不知道该和朱翊钧怎么说,难道就是立刻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同意他带着阮儿一同上路?这绝对不行,万一朱翊钧气不过,自己来个太子民间几日游,那可就麻烦了。
“老师准备怎么办?”朱翊钧看着张凡,鼓起勇气问道。
凡又是大叹了一口气,用着无奈到极的口气说道,“钧儿啊钧儿,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突事件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突事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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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朱翊钧有些委屈,但是还带着些不屈地说道,“但是我希望老师能通融这一次,就当作是我任性吧。若是日后父皇和母妃问起来,我愿意一力承当所有的责任,绝对不会让老师你收牵连的。”
张凡听着朱翊钧的话,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这个问题。他可以知道,朱翊钧是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可是如今在朱翊钧的眼中,阮儿就是他自己的好姐姐,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的。
然而这么一来,张凡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问题了。难道就这么直接告诉他,阮儿来到他身边是有目的的?告诉他阮儿很可能是为了接近自己,从而把他当成一个跳板,而实质上,阮儿和他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深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若是张凡当真就这么说出来,朱翊钧肯定是不会相信他的。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朱翊钧从自己主观上对于阮儿无穷无尽的相信和辩护。最后,甚至是他会极力抵制张凡所告诉他的一切,千方百计地想要把阮儿放在自己身边。
要知道,如今的张凡确实有权利去强制地把阮儿带走,但是这样一来,且不说会给朱翊钧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导致他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张凡。这种情况对于张凡来说还是次要的,最多就是自己的那个远大理想无法实现,历史还是会按照他前世记忆中的样子前进罢了。张凡所担心的是,对于朱翊钧这样一个对历史至关重要的人物,任何细微的变量都有可能产生对未来巨大的影响。蝴蝶效应只不过是一阵微风罢了,如今的这个事情却很可能就是直指风暴中心。
但是张凡若是不能说出一个肯定的理由来说服朱翊钧,那么朱翊钧是绝对不会放走阮儿的。张凡是绝对不可能让阮儿呆在朱翊钧的身边的,这就麻烦无比。
“钧儿,你是什么身份,相信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张凡说道,“我记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的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人天生带着病痛,有人却能无病无痛地度过一生;有人靠着家世天生就富有显贵,而有人则是出生贫穷并且一辈子穷困潦倒。这虽然听起来很让人觉得不公平,但是人生却本就是如此。所不同的就是,富有的人也许会靠着他自己继续富有,又或者败光了家财而变得穷困潦倒;贫穷的人则有可能一辈子都贫穷下去,有或者靠着他们自己的努力而变得富有。
“但是,钧儿你要明白一,无论事情如何变化,阮儿是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交集的。你注定一生都要走在所有人的上面,这是祖宗给你的,你没有权利挑选;阮儿她也许会嫁个好人家,幸福地过下去,也许会就像现在这样,继续卖唱过完一生,这也是她的命,没有选择的。你若真的是为了她好,我可以给她一笔钱,一大笔钱,让她能轻轻松松地过完以后的日子。但是你若这么强求下去,会有什么后果生,我真的是不知道。”张凡现在只有通过这个方法来规劝朱翊钧,其他的方法他是一个也想不到。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朱翊钧说道,“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老师,你是最最了解我的,父皇和母妃都很疼爱我,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但是这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如今终于有个人可以这么毫不在乎我的身份而对我这么关心,我又怎么能够放得下!”朱翊钧这番话说的有些悲伤,但是张凡却完全可以理解,他可以理解朱翊钧那种孩童寻求接触孤独的渴望,他知道朱翊钧真正是想要什么。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张凡略微大声地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阮儿?我知道你想把阮儿接到自己的身边,不仅是为了让你自己可以有个伴,同时也好让阮儿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来,阮儿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你想想,这天下有几人在明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还能和你真诚相对,丝毫没有什么别样心思的!”
“有啊!”朱翊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强自狡辩道,“老师和张宰辅不就是的吗!”
“对,没错。”张凡没有否定朱翊钧的话,“但是我和老师这么对你,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害怕,而是我们都是钧儿你的老师,我们在教导的是未来的人君,我们不可以有那种欺骗你的想法。可是对于阮儿来说,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罢了,若是让她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子对你吗?在你面前毫不做作,什么事情都会和你说,什么事情都愿意听你告诉她?”
朱翊钧听到张凡的话,默然了。是啊,张凡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在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大臣们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虽然大臣们都知道,大明朝的太子除了一个显赫的身份之外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朱翊钧却斌不一样,第一,孩童很记仇,谁知道得罪了他,在将来会不会给自己引来天子之怒;第二,隆庆的身体不怎么样,这在朝中是众人皆知的,而朱翊钧又是隆庆的两个孩子中岁数比较大的,自从朱棣夺得皇位之后,大明朝的历任君主也是尽量按照“立长不立幼”的这个信条来执行的,更何况朱翊钧平日里的表现上佳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来说,面对着一个有九成九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九岁太子,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自如而毫不在意。能做到这样的如今也可能只有张居正和张凡两个人了。只不过张居正是真的无惧这些东西,而张凡倒是因为一些后世的狗血经验,知道你对待一个人越不寻常,越会激起那个人对你的兴趣。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重就是朱翊钧通过张凡对他说的这些,知道了这种可能性,甚至可能在他的心里面早就明白了这些,而他只不过是激励地想要派出这种想法,不想承认而已。可是现在,张凡已经把这种情况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他就再也不能无视了,要不然怎么样,骗其他人还是骗他自己啊!
可是,也不知是怎么的,朱翊钧心理面越是明白这些,他想和阮儿在一起的想法就越是深厚。也许正是张凡告诉他的真实情况,就越是激了他的孤独感,而他想要有个陪伴自己的人的需求就越是深切。
“可是老师,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朱翊钧的小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用带着雾气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张凡,在博取他的同情心,“老师就真的忍心看着钧儿一个人在宫中孤零零的,没有人陪着,也没有人谈心?”
看着朱翊钧现在这副样子,张凡有些无奈。也不知这小子在哪里学来的这么一套,看他这么一副熟练至极的样子,张凡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想来定然是在宫中学会的,皇宫中可谓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演艺圈,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人们在那里表演并非为了金钱和出名,而是为了权力甚至是性命在拼搏,若是没有这么一副炉火纯青的演技,那么到时候输的可就不只是身败名裂,而是身家性命了。
只不过张凡也是第一次看到朱翊钧将自己的这种天赋表现出来,而且对象就是他自己。在这一瞬间,张凡甚至觉得自己快被朱翊钧打动了,不过他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上钩的,要不然别说对不起自己如今的成就,就是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张凡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摇了摇头,张凡把心中还有的一些迷惑甩出去,微笑地看着朱翊钧说道:“钧儿,你这招对我可没有用,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听到张凡的话,朱翊钧的脸上充满了深深的失落。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可是张凡完全没有中招的意思。只不过,朱翊钧随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无尽的失落。
张凡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觉得难受。但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涉到一种原则性的问题,而这个原则是任谁都无法逾越的。
房间里沉默了,沉默中带着一些悲伤。对于还只是一个八岁孩童的朱翊钧来说,这种无法和自己的情人,自己最为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一种最让他觉得难受的悲伤。他到现在还没有哭出来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自由受到的教育,隆庆和李贵妃对他的教导,告诉他,作为皇帝的儿子是绝对不能够哭泣的。
看着朱翊钧这样子,张凡也不忍心。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对朱翊钧说道:“也许我有些办法。”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事件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突事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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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说什么?”听到张凡的话,朱翊钧很是诧异地开口问道。www.uu234.com随之就是一阵惊喜,他没有想到,张凡会这么说,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张凡会同意这件事情。
凡了头,表示了肯定,“我可以让阮儿跟着我们一同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嗯。”朱翊钧在张凡刚一说完话,脑袋就是一阵猛,生怕张凡以为自己不同意,“老师你尽管说,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你。”
“我不需要你答应我这么多事情,我只需要你答应我这一件。”张凡微笑着说道,“在回到京城之前,你可以和阮儿在一起。但是我要你答应,让努尔哈赤也陪在你的身边。”
“他?这是为什么?”朱翊钧听了张凡的话,很是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能够保护你的安全。”张凡说道,“你要知道,我并不认识这个阮儿,就当是我有些紧张吧,但是你一定要答应这件事情。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若是我派了其他人去,钧儿你一定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但是,想必努尔哈赤在场的话,应该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朱翊钧听了张凡的话,本来想要立刻反驳他关于对阮儿的看法。看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张凡用着一副不容他反驳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在告诉他,若是他再讨论这件事情,那就没的商量了。
想到这,朱翊钧也只好无奈地了头。只不过他虽然表现的十分无奈,但是他的内心中还是对张凡十分信任的,毕竟张凡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才这么做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唯一能让他有些无奈的只是他觉得张凡这么想对阮儿有些不公罢了。
“这件事情你答应了,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张凡见他头答应,继续说道,“等到这边的事情全部办完了,我们回京城的时候,想必你也应该知道,阮儿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宫中的。”
听到张凡的话,朱翊钧又是立刻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一次,他还没有等到张凡的眼神警告便不再说话了。是啊,这里面的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大明朝为了巩固皇帝的权威,其下的特务情报机构繁多。张凡掌着最为重要的一个机构,锦衣卫,他也许可以不把这件事情向隆庆汇报,但是别人呢?最明显的就是在冯宝手底下的东厂,他们比之锦衣卫,权力更大、侦查的范围更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孔不入了。而且冯宝作为一个想要在朝廷里掌权的宦官,那么他对于皇帝就更加不能有任何隐瞒,甚至是会拍马一般地把任何皇帝可能感兴趣的消息告诉他。这么一来,把阮儿带进京城,甚至是带进宫中都容易的很,但是如何才能让隆庆不现,这可就像是登天般的困难。万一被现了,凭着东厂的势力定然能查到阮儿的来历,也许他们也不能探查清楚阮儿的背后是否存在着阴谋,是否是有人在指使,但是隆庆是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于自己儿子的身边的。当然,这些都是朱翊钧自己所想到的,对于张凡来说,他压根就不会让阮儿有进宫的可能。
“可是老师,这该怎么办呢?”朱翊钧一脸苦恼地说道。
“你似乎忘了很多事情,这种烦恼让钧儿那个聪明的脑袋也变的迟钝了。”张凡微笑着说道,“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太傅,平日里除了要去宫中为你讲学之外,你若是想要到我附上玩耍,那不是想当然的吗!”
朱翊钧初听张凡的这番话,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张凡那微笑的表情,那明显表示着有什么办法的表情之时,他也想明白张凡的打算了:“老师的意思是,让阮儿姐姐住在老师的府上!”
张凡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了头,表示肯定。
“这太好了。”朱翊钧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把自己的身份完全忘了,丝毫不在乎太子的威仪那些琐事,高兴地庆祝起来。欢呼了一阵,朱翊钧一把扑进张凡的怀抱中,小脸拱着张凡开心地说道,“还是老师对钧儿好,钧儿谢谢老师。”
“好了好了,你是当朝太子,又是我的学生,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张凡笑着拍了拍朱翊钧的背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你以后出京再带个什么姐姐妹妹的回去,我可不会再帮你藏着掖着。”张凡这番话说的有些暧昧,不过对于朱翊钧来说,一个八岁孩童完全是听不出这些东西的。
朱翊钧现在只顾着高兴和感谢张凡,张凡现在说的任何话,他都会听的。
“不过我还要你保证一。”张凡扶起朱翊钧,看着他的面容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也要给我保密,知道吗!千万不能让陛下、娘娘、或者是朝中的什么大臣们知道。要不然不光是你老师我要倒霉,就是你阮儿姐姐,估计也不会好过的,明白了吗?”
“钧儿明白了。”朱翊钧认真地着头说道,“钧儿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就算是被别人知道了,钧儿也绝对不会说是老师你帮钧儿藏着阮儿姐姐的,一切都是钧儿的主意。”
“明白就好。”张凡着头说道,“现在快些准备好,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要赶紧上路,不然天黑的时候到不了驿站,就要住在野外了。”张凡说完了话,却是突然现,朱翊钧刚才向他保证的那些话怎么听起来倒是有些像威胁的话语,仿佛在告诉他:“这件事情你也不能泄露了,要不然我就把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说主意都是你出的。”张凡这么想着,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袋中甩了出去,还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朱翊钧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好的,老师。”朱翊钧没有注意到张凡的怪异表情,开心地说道,“钧儿随时可以上路。”
张凡看着朱翊钧欢快的身影,觉得有些无奈。就在房门外的梁超看到张凡出来了,立刻就跟了上去,疑惑地开口问道:“大人难道真的打算迁就着殿下的想法?要知道我们虽然查不出这个阮儿又什么问题,但是就是因为她实在太干净了,这也不合常理啊!把这么一个人放在殿下身边,是否有些不妥啊?”
“这我当然明白。”张凡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但是我这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殿下还不跟我闹翻了天去。”
“如此的话,大人打算怎么做?”梁超问道。
“如今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回头,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以后就没有办法了。”张凡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给我派人盯紧阮儿,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是这一次要更加上心,万万不可出任何事情。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若是当真有目的的话,应该不是冲着殿下的,定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和殿下商量过了,告诉他陛下是万万不会让阮儿进宫的,阮儿进宫也是没有办法瞒得过陛下的。殿下他同意,把阮儿交给我,以后若是想看她,可以到我府上去看她。
“大人是想把这个阮儿放在大人的身边?”梁超一听就明白了张凡打算做些什么。
“不错。”张凡了头说道,“她若是当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就给她这么一个机会。目前我们还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些什么,这么一来我们实在是太被动了。我要让她自己露出马脚,这样一来,我们才有本钱和她周旋。”
梁超听了张凡的话,想了一想,皱着眉头说道:“大人的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是否太危险了一些。要知道大人平日里有公务在身,再加上大人的身份,卑职护在大人身边时理所当然的,这样也可以保护大人周全。可是大人府上,老夫人、夫人也都是大人的家人,又是女子,卑职总不能派人保护她们。这么一来,大人家人的安全可就有些不妥了。”
“这个我明白。”张凡也是烦恼的很,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相反,他正是非常担心这一。母亲赵氏是自己的娘亲,茹雪是自己的爱妻,再过不久,他就要有自己的孩儿了,这些被张凡深深关心的人虽然在外部有着很好的保护,但若是让这个让他放心不下的阮儿住进家中,她们的安全可就不妥了。但是张凡却没有办法,一方面是朱翊钧那里,自己有不好拒绝;一方面是自己也是很想弄明白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是什么样的阴谋;而另一方面,他又要冒着让自己家人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么做,你现在立刻传密函给京里,让他们派一些卫中的女探住进我府中,保护我家人的安全。”张凡说道,“这个办法虽然有些不妥,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可是如今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既然如此,卑职这就去办。”梁超说道,“那个阮儿,大人要去见见她吗?”
“自然要去见见。”张凡说道,“若是她真的就是个巧合,那就是有备无患;若不是巧合,我连见都不去见她,岂不是让她看出来我已经现她有问题,故意让她接近我的了吗!”说着话,张凡在梁超的引路之下,向一间厢房走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
“怎么样了?”张凡向守在房门外的王猛问道,目光还在不时地打量着房间里面。www.uu234.com
屋子不大,倒是亮堂的很。阮儿还是穿着刚才朱翊钧交给她的侍卫服饰,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张凡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那张算不得美貌但是清秀的面孔上满了惶恐和不安,仿佛是在对自己未来种种不确定因素的未知恐惧,仿佛是知道这件事情如今已经闹大了,而对于她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来说,毫无解决的办法。
“大人。”王猛向张凡作揖说道,“卑职观察她这么一段时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说完,他也很是无奈。
张凡听了他的话,又向着房里看了看。房中阮儿的那副恐慌和不安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演绎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张凡打量了一段时间,现她不时的还会做些姑娘家的小动作,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显示出她有多么的不安。张凡不禁在心中打鼓,以为自己搞错了。可是他心中的另一个声音马上就告诉他,里面的那个女人一定带着什么目的,她也知道现在正有人在观察她,她现在所有的表现都只不过是做样子罢了,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来给自己看,好博取自己对她的同情。想到这里,张凡把心中最后一丝对阮儿的无辜可能给强自打散,带着这种心态,准备进门。
“大人。”王猛看到张凡想进去,立刻拦住了他,颇为担心地问道,“大人就这么进去,是否要卑职跟在大人身边,以护卫大人安全?”
“不必,量她也不敢在此处擅自对我出手,况且这么一来,她也会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她了。”张凡摆了摆手,正打算进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对王猛说道,“你去把黎阳给我叫来,让他在房外看着,看他是否对她有什么印象。”
房门缓缓地打开,伴随着一阵“咯吱”的摩擦声,张凡面无表情地缓缓走了进去。房中的阮儿听到这个声音,颇为惊骇地抬起头看着张凡,看着他的面容,身体都有些开始抖,显然是更加害怕起来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张凡心中刚刚被他打散的那种想法又再一次冒了出来。眼前的这个阮儿实在是太普通了,丝毫没有一可疑的地方。从她表现出来的这种表情中,张凡是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这让他再一次在心中问自己:“我真的估计错了吗,这个阮儿只不过是个普通到了极的女子,凭她是根本不可能来做什么密探或者行刺者的。还是说对方就是要利用这一,反其道而行之?”
阮儿就这么看着张凡,半晌都没有开口,或者说是她恐惧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着张凡的神情也是越来越紧张,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庞都憋的通红。
“你就是阮儿?我们终于见面了,你的名字可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了。”张凡做到她的对面,看着她的脸说道。
听到这句话,阮儿的面孔顿时变得煞白,一时间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了,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坐立不安起来。半晌,才开口说道:“大……大老爷,我……我不是……不是……”紧张的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很。”张凡开始了第一次试探,说道,“这一切都是钧儿的打算,是钧儿让你这么做的?”
阮儿一听这话,马上摇头,急忙开口说道:“不是的,这跟钧儿没有关系,是……是我求他这么做的。”
张凡一听她的话,突然变得很感兴趣,看着她又变的通红的脸,明显是在说谎。只不过这么一来,张凡倒是又有些疑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阮儿赶紧说道,却又仿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了半天,她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急忙解释道,“因为我也是想过好日子,不想再在戏园子里卖唱,时不时还要遭那些人的调戏。钧儿他肯拿出那么多钱给我赎身,我……我觉得跟着他也许能过上好日子。”
“这么说起来,你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接近钧儿的喽!”张凡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所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讨取钧儿的欢心,这样一来,你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阮儿听到张凡的话,立刻否定,声音也尤其的大,显示出她急切的否定张凡的话。
“哦?那是怎么样?”张凡面带讥笑地问道,“刚才你所说的话,很明显就是你想脱离现在的这种苦日子,从而看准了钧儿的弱,扮成一个好姐姐来接近他,让他也觉得你是可以信赖的,知道钧儿现在再也不想离开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阮儿努力地摇着头说道,表情十分的痛苦。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说这一切都是钧儿的主意?”张凡厉声问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的严肃。
“那是因为……因为……”阮儿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半晌,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不想钧儿因为这件事情,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我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也听人说过大户人家的事情,知道他们的规矩繁多,更何况钧儿的父亲还是朝廷的大官。我知道若是钧儿的家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钧儿的主意,他一定会受惩罚的,我……我不想钧儿因为我而受什么惩罚。”
张凡听了她的话有些默然。他现在是实在弄不明白这个阮儿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了。若是有的话,她一开始那么说,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不就是很有可能失去了最能接近目标的机会了吗!可是看她现在的说辞和表情,却又是真切的很,丝毫没有一演绎的成分。这让张凡再一次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疑问,他真的错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钧儿?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一开始不那么说?为什么你不说你是为了保护钧儿的?”张凡继续问道。
“我……我不知道。”阮儿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可能这些话,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吧。”说完,阮儿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实在感叹自己的身份,有或者是在嘲笑这人世间。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凡问道。
“我……我马上离开这里。”阮儿按照平常人的心理说道,“我再也不会见钧儿了。”
“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你再也不用去卖唱了。”张凡有试探性地问道。
“不,我不要钱。”阮儿慌忙说道,“我只是希望钧儿能快快乐乐的。”
阮儿的这句话让张凡深深地怀疑起来,毕竟这才像是个有目的的人才会说的话。倘若阮儿当真是个没有背景、没有目的的平常女子,怎么会拒绝这么一笔钱呢!
看到张凡疑惑的面容,阮儿开口说道:“我……我不是要故作清高,只不过,我是把钧儿当成亲弟弟看待的。我知道这在大人的眼里肯定觉得我很荒谬,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利用钧儿来为我自己谋求些什么。”
这番道理说的倒也是想当然,张凡也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但是张凡就是不相信眼前的阮儿会是这种人。也许是那种阴谋论埋在他的心底时间太久了吧,他就是不能相信这一。可是看着阮儿这种坚决的表情,张凡再一次疑惑了。自己告诉她就要离开了,她将会失去这个接近她目标的好机会,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无动于衷,反而是异常的坚定呢!
“我并非要贬低你,只不过我也找人查过你。”张凡说道,“你出身贫困,应该没有机会念过吧。但是我看你方才所说的话,倒是颇为知达理,这是为何?”
听到张凡的话,阮儿又有些自嘲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如今在戏班里唱戏,以前只是跟着腔调唱戏,我是一都不明白戏文里到底在说什么。戏班的老板把我招进戏班后,对我说只有知道戏文里到底唱的是什么意思,这才能把戏唱好。戏班中也有很多人在学字,我也就跟着一起学了,这才会一些。其他的都是戏文里的词,我就是这么拿来用了。”
沉默了一阵,张凡刚想开口说话,阮儿却是先说道:“大人,我……我这就离开这里。”说完,她站起身向张凡俯身一拜,紧接着就要离开。
“站住。”张凡叫住了快要出门的阮儿,说道:“你要留下来,跟着我们一起走。”
阮儿仿佛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钧儿。”张凡说道,“不过有一你要记住,日后你的安排要听我的。”
阮儿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万分高兴地答应了。随后张凡就让人给她安排,带着她离开了。
出了门,王猛、梁超和黎阳聚了过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张凡问道。
王猛和梁超二人都是摇头,他们刚才也一直在看着,可是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
“黎阳,你怎么看?”张凡问道。
黎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大人,她的身影却是有些像卑职在五毒教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有些像。但是她们两绝对不是一个人,这卑职可以肯定。”
听了他的话,张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临行送别
“大人,现在可以走了吧。www.uu234.com”侍卫在向张凡询问着离开的时间。
“嗯,上路吧。”张凡点了点头,钻进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队伍除了泉州城,向着北方驶去。到得泉州城外十里之处,泉州一地的大大官员都等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些福建其余州县的官员也是专程赶来,来为张凡送行。因为张凡这一次的福建之行只是来到泉州处理一些事情,所以这一次归行之时,虽然会路过福州府,但是不会多做停留,因此福建一地的官员选择这个地方为张凡送行。
几十位福建一地的官员都来于张凡道别,和他喝上一杯水酒。虽然饯别的水酒并非什么烈酒,但是这么多杯喝下去,还是有些不适。
由于张凡因为早生的事情,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也让福建这些来送行的官员们在这里等了他们好久,如今的时辰都已经快要接近正午了,而且再加上如今正值炎炎夏日,这些大多是文弱书生出身的官老爷们一个个是热的汗流浃背,面上都是汗珠,擦汗的手巾早已经尽湿了,如今也顾不得礼仪,用着自己的袖子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朝着自己的脸抹了起来。
但是因为张凡的身份以及他这次来福建的目的,这些官老爷们就是再热再难受,面上也都是表现出一副阳光灿烂的表情,丝毫不敢有一点的不敬或者不快,毕竟这些人里面没有几个是身家干净的。他们虽然有自信,张凡查不出他们的任何事情,但是毕竟古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做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并且想要对他人隐瞒的话,那么你总是会有些心虚的。
其实张凡都曾经想过,下令把在场所有面带微笑的人全都抓起来。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也想到,自己在临行之前的这几天,收了这些人不少的贿赂,虽然隆庆有过批示,这些钱财可以由着张凡自己自由支配,可是张凡还是打算把这些财产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去。想了想眼前的这些人也对这件事的功劳不小,张凡就暂且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送别仪式快要结束之时,温如春和何宽二人来到张凡身边。
“钦差大人。”二人向张凡作了一礼。
“二位大人。”张凡也向二人回礼,说道,“此番张某离去,本不欲劳烦二位大人前来送行。今日早些时候出了些事情耽误了出行的时辰,再加上如今正天气炎热,还让二位大人百忙之中出来受这份罪,实在是罪过。”说着,张凡向着二人稽首以表歉意。
“大人哪里话。”温如春赶忙说道,“大人此番前来不仅是为了朝廷公务,还为归海的商船解决了倭寇劫掠的疑难,实在是福建一地父老的恩人,我们这次前来与大人道别,也是应该的。”
“说到大人身负朝廷公务,这件事情大人查的怎么样了?”何宽看了看四周,以防有人偷听,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凡也是很警惕地看了看,说道:“这件事情虽然如今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可是我也已经摸到了大致的方向。此番待我回到扬州之后,便会即刻开始追查这件事情。”
“这样就好。”温如春说道,“前日下官还向大人发脾气,实在是有些不该,在此再向大人陪个不是。”说着,温如春想着张凡躬身行礼。
“温大人,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张凡赶紧止住他,双手虚托将他扶起,“温大人前日所为也正是因为大人清正廉洁,张某也是深深佩服啊。”
他们这件事情就跟福建各地的大小官员贿赂张凡的这件事情有关系。前面提到张凡临行之前,大宴小宴不断,不少官员就借机再向张凡行贿,这些人也不想想,若不是心中有鬼,何必如此三房两次的送钱给人。而张凡也是来者不拒的全部收下。
这件事情被温如春知道了以后,很是气愤。单独来向张凡质问这件事情。张凡也是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再加上多日以来的查证,他如今也是知道了温如春着实是个清官,虽然不会像海瑞那样到处跟人对着干,但是也绝没有那个任何人的任何好处。三番权衡之下,他也就把自己有隆庆这道“受贿不罚”的圣旨的事情告诉了他。
初时,温如春也是不信张凡的话,这也不怪他,毕竟历朝历代也没有哪个皇帝给大臣颁发过这么荒唐可笑的圣旨,这岂不是逼着臣子去犯罪吗。张凡最后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把朱翊钧来时从京城带来的圣旨拿了出来给他看,并且告诉了他自己收受贿赂算和用途,温如春这才释然。
“何大人,今年归海的商船如今已经全部归来了,这回可以安心了吧。”张凡对着一边的何宽说道,“不过何大人也玩玩不可有所放松,要时刻提防那些倭寇上岸劫掠。”
“这点还请大人放心,抵御倭寇侵扰的责任下官责无旁贷,定然不会辜负朝廷和陛下的期望。”何宽十分坚定地说道,不过转眼,他又有些烦恼起来,“只不过,下官有一事还要请教大人。如今海船归来的事情已经结束。可是再过半年不到,明年开春之后,又会有不少的商船出海。到时候若是倭寇在从海上抢劫,这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何大人不必担心。”张凡微笑着说道,“待到我回京之时,必然立即向朝廷提出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再向陛下叙述此间厉害,相信到时候,朝廷定然会给出一个保全出海商船的方法。”
“这样便好。”何宽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下官对这些商贾也是有些同情的。自古以来都说商人逐利、无情无义,可是这些日子一来,看到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又怎么能不让我有所感慨。那些商人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过得好些,却要冒着性命之忧前往未知之地去挣那份辛苦钱,虽然回报着实丰厚,可这也是他们应得的。何况那些平安归来的商人看到那些未能归来之人的家人万分悲痛之时,也是极尽所能地帮助他们。有怎么商人无情无义呢!
“而且我大名内陆的商贾虽然不用交税,可是海商却是不在此列。每年他们都能给朝廷上缴一笔不菲的税银,比之农税所收也不遑多让。可是就因为他们商人的身份,每年在户部上报税收明细之时,连个姓名也留不下来。这虽然是祖宗礼制,难以更改,但是若是在此处,下官等人都不能保得他们的安全,实在是让下官过意不去啊!”
张凡听了他的话,除了内心处的一番感慨之外,也是对何宽另眼相看。之前的何宽给张凡的印象不外乎是一个好巡抚、一个好军官,治军严谨之余,也是清正廉明,但是他总给张凡一种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觉,仿佛是原则事情,即使是再小、再可以原谅的事情,他也会不给机会,依法办事。可是如今他的一番话倒是让张凡感觉到了不同,渐渐的他发现,何宽整日顶着一个严肃的表情可能不过是因为他常年治军所需而练,于他本人的性格并无什么关系。
“何大人是。”张凡说道,“这些海商对我大明其实贡献不小。不管他们赚了多少银子回来,总是要花的,这最终不还是花在这里。到时候百姓富裕了,这天下也会更加太平不是。而且,他们的贡献也还不止这些。”说到这里,张凡向着旁边看了看。
二人随着张凡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理查德和乔安娜二人。
“和这两个洋鬼子有什么关系?”温如春倒是记清楚了张凡对于他们的称呼,觉得十分的贴切,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旁的何宽也是一脸疑惑。
“二位大人想必不知道。”张凡说道,“这两人就是万里之外的佛朗机人。这一次是随着我们的一艘商船回来的。”
“这些下官也是知道的。”何宽还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张凡到底些什么。
“但是二位大人不知道。”张凡说道,“正是因为我朝的商人将货物运到他们那里贩卖,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必须只用。
“也正是这样,在他们的心目中,我大明朝可谓是富强至极,虽然我大名如此,但是以前却没有人知道。如今他们知道了,对我大明可谓是处处恭敬的很。这二人所在的佛朗机本想侵占我朝西南处的一个国家,本来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却是在见识了我朝商人所带产物的华美之后,变得不敢擅自行动,如今正是来这里寻求意见的。”
温如春和何宽二人听到之后,也是大为惊叹。他们两人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本来在他们眼里面普普通通的商人还会带来这样的效果,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商人就是再富有也并非能排名号,即便是现在已经有些感悟的何宽,虽然对于商人有些认同,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长久的观念。如今听到张凡这么说,他们又怎么能不惊讶。不过惊讶之余,二人也产生了对他国之民的一些鄙视,区区商人让这些人浮想联翩,实在是可笑。不过二人并不打算揭穿,毕竟能有这么个效果,让别的国家都惧怕自己,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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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行程途中
车队在行驶中,三辆马车的周围满是骑着马的护卫护在左右陪同前行。www.uu234.com百多人的排场,虽然还没有明着挂出钦差出行的标旗,但是光是这排场以及所有的护卫人人都佩戴着朝廷严令禁止民间持有的管制军械,路行人也足以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的车队,定然是某个有权有势的管家。
说排场大的确不错,光是护卫就有百多人。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张凡带到泉州的人不少,但是在泉州时,他的手下有不少人都被调往了福建各地去住持监察的工作。因此这么些人来到泉州一进一出才不会被人很明显出来少了十余人,这也算是一种保密工作吧。
而就张凡本人来说,即使是作为钦差的他,出行也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但是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为了保护还没有透露出身份的朱翊钧的。道理很简单,行踪没有透露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危险,毕竟他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就像如今一样,朱翊钧的身份并不为外人知晓,就连外面的那些被调来的护卫们也不知道。他们很多人还在奇怪,虽然这些人大都是锦衣卫的人,但是他们不认为张凡出行需要这么多的人随行护卫。要知道锦衣卫的职责在于为护卫皇权而打听各种消息,而这里面,如何保密、如何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也占了很大的部分。当然,他们倒不是觉得张凡怕死,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张凡为何会调来这么多人保护自己。
而深知这其中原因的张凡也是能感觉到手下这些人的疑惑,但是他却不能明白地告诉他们。他现在最为关心是朱翊钧的安全,毕竟如今的他正冒着很大的危险让阮儿和朱翊钧共处在一辆马车的车厢中。他很后悔,在他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就后悔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还能记得清楚,在上车出发之前,朱翊钧对自己的请求,而且按照事情发展到如今的状况来看,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件事情。
作为妥协的条件,张凡让朱翊钧答应,一定要将努尔哈赤带在身边。朱翊钧虽然不知道张凡为什么会要他这么做,但是他并没有反对,毕竟对他来说,努尔哈赤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且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好朋友,有努尔哈赤在身边,他是不会觉得尴尬的,这一点连张凡都不能做到。而张凡则是对努尔哈赤好一阵叮嘱,要他万万注意好朱翊钧的安全,切不可有一丝遗漏。一旦阮儿做出什么看似有可能伤害朱翊钧的举动,他立刻去阻止,而努尔哈赤知道这关系到自己的好朋友朱翊钧的姓名,他也是欣然答应下来。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众人都有个疑问,那就是关于阮儿的。所有人,包括在江湖滚多年的黎阳也丝毫看不出阮儿有会什么武艺的迹象。为了确定她无法对朱翊钧造成什么身体危险,张凡还让黎阳故意下套,在她的饭菜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但是她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吃了下去,一直到毒性快作的时候,张凡才让黎阳将解药溶在水中给她喝了下去。
不过这还是不明任何问题,还是存在着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阮儿什么江湖技艺都不会,对于他们的试探完全没有发觉;要门就是她身怀绝技,无人能够察觉的出来。不过后面的那种可能性比较小,起码黎阳、王猛和梁超,以及张凡手下的各种人都可以打包票,若是要达到那种让他们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却身怀绝技的人,这整个天下数过来应该不够五根手指,而且那些人最起码也都是一甲子开外的年龄了。这个阮儿,绝对没有可能。
可是越是这样,张凡的心理就越是没底。如今车队行驶的速度算不得很快,主是朱翊钧的马车外有着好些人,他们已经被告知要时刻警惕车厢状况,有什么动静都要立刻看清楚。
“大人。”王猛在张凡的马车外向里面说道,“殿下的马车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好像很高兴,有说有笑的。”这是他这个时辰第三次来汇报朱翊钧那里的情况了,张凡要求他每个时辰向自己汇报四次朱翊钧马车里的状况。
“知道了,继续盯着。”张凡说道。说完,他又坐在马车里低着头闷闷不乐,仿佛在想些什么。
“凡哥,你还在担心殿下那边?”坐在张凡身旁的映月看到他这副模样,只得过来安慰一番,“如今凡哥还是不用担心,毕竟现在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相信这趟回扬州的路上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虽然知道张凡绝对不会就此放下心来,但是映月还是要这么说。
“我知道,知道。”张凡看了看她,皱着眉头说道,“只是我实在是放不下心,毕竟钧儿正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坐在一起,这叫我怎么能够放心的下。”
“我知道,这个阮儿来历不明,凡哥也放心不下。”映月继续说道,“但是凡哥手下的人,包括黎阳不都是说了吗,这个阮儿是完完全全不会什么武艺的,而且黎阳给她的饭食里下毒,她更是毫不犹豫吃了下去,这不都是摆明了的吗!更何况,就算是她想要对殿下做什么,努尔哈赤那小子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吗?他虽然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可是凭他的武艺,要对付一个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这点凡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这么自我烦恼呢?”
“我知道这些。”张凡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地说道,“可是我就是不能放下心来。万一……”
“万一……”映月打断了张凡的话语,接着说道,“万一这个阮儿当真是没有什么原因的呢?凡哥,你不能仅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巧合就把一个人看成坏蛋。”
“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派人掘地三尺去查这个阮儿,可是什么都没有。”张凡急忙说道,“这怎么能叫人不怀疑呢?”
“也许,什么都查不到是因为,阮儿根没什么只得凡哥深查的东西,她根没有隐瞒任何事情。”映月说道。
听着映月的话语,张凡心中也在思考。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甚至于之前的他在心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考虑这种情况。若是寻常也就作罢,可是毕竟这件事情关系甚广,他没有办法不重视。为了防备所有有可事情,他已经下令在自己的家中安插锦衣卫的女探,暗中保护自己的家人。当然,家母亲赵氏和妻子茹雪不可能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他们在张凡回来之后,一定会询问他发生了社么事情。自己又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将一个可能存在着很大危险性的女人带回来,带回到自己的家中?这要是说出来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去!张凡现在甚至在烦恼,如何在回家的时候编好一个理由。
“也许你是对的。”张凡说道,“也学这件事当真是我带敏感了,我把一切都往坏的方面想。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知道凡哥的苦衷。”映月说着,将身体靠在张凡的身上,感受着他的心跳,仿佛想要替他分担苦恼,“但是并非事事都是坏事。殿下他也是孤单的很,如今终于找到一个能和他话,帮他分担苦恼的人,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我看啊,自从凡哥做了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如今凡事都往坏的方面去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凡哥第一个考虑是,这件事情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说完,映月嘻嘻地笑了起来。
听到映月的话,张凡自己也不禁笑了出来。只不过笑容之余,他也考虑了起来。没错,自己和映月所分毫不差。如今的张凡凡事都往坏处想,这本没有错,毕竟做好最坏算,才能积极应对很多事情。而自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阴谋论性格,他自己也很是无奈。还记得在扬州,黎阳找上映月的时候,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映月出卖了自己,这个判断几乎让他差点失去了映月,幸好他对映月的爱意使得他向映月说出这些来得到回答,这才没有铸成大错,让他可以后悔一辈子的错。
“我知道了,我暂时不会再去怀疑阮儿。”张凡轻抚着映月的头发,轻声说道,“但是我也不能放松对她的监视,毕竟……”
“事关重大,我知道。”映月很是调皮地把张凡想话说了出来,并且还模仿张凡那种严肃的表情。顿时,车厢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二人说了些贴心话,突然映月对张凡说道:“真想早些回到扬州去,已经多日没有见到灵儿姐姐了,我可真有些想她了。”
映月的这句话,顿时让张凡有回忆起了关于骆灵儿的点点滴滴。看着映月略带期望的欢快神情,张凡几欲开口,却是都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么说,告诉映月骆灵儿的事情?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将要做的?张凡想了半天都没有开口。他不想让映月知道这些,知道一个和她身份要好的女子欺骗了她。只不过张凡并不知道,映月之所以能够和骆灵儿交好,正是因为她知道了骆灵儿的事情。世间的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没人能够清楚。
就这样,张凡的车队还在不停地向着扬州赶去。那里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如今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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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回扬州
三日之后,张凡再一次进入扬州城,这个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二故乡。
夏日的扬州城,那天气可不是一般的。这里虽然比之泉州更加靠近北方一些,但是扬州毕竟距离大海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这里炎的同时,并没有湿润海风的滋润,除了没有不时吹来的些许带着黄沙的风,这里都快要赶得上京城了。
不过好歹张凡一行人倒也适应了这种情况。其中那些厂卫们就不用说了,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些人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主,但是他们起码还是有着武人的一些气质,这种炎的天气是难不倒他们的;还有的就是本就生在南方的,像是阮儿这样的,早就适应了这种情况;当然,张凡也经过这一个月的洗礼,变得不是太反感这种炎。
倒是理查德和乔安娜这两位海外来宾,以前一直都生活在欧洲西南的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两人,常年沐浴在大西洋动感那种宜人的以后中,哪里感受过这种炎,要不是有着冰块这种在夏日千金难求的东西来解暑,二人几乎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二人又不禁想到,幸好自己二人上岸就碰到了张凡,这个帝国的伯爵,还是个有实权,又比较好客的伯爵,要不然自己肯定要受罪了。
唯一对于天气漠不关心的就是前一段时间还在诅咒这个天的朱翊钧,他这几日都和阮儿在一起,过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张凡也只是在恋中的人身上看到过这种乎劲,但是他也明确地知道朱翊钧和阮儿之间是绝对没有那么回事的,这不禁又让他困惑起来。
提起阮儿,张凡打算做出最后的试探。当然,这个试探并不是针对阮儿进行的。他要王猛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五毒教前任教主方振乾的消息,并且打算在无意间透露给阮儿知道,看她有和反应。这就是张凡最终的试探,那天他听了映月的话,自己也不禁在心中觉得自己这次也许真的错了。
朝廷钦差再次驾临扬州城,城中的大小官员商贾又怎么能不来迎接,敬上一杯接风的水酒呢!这一次还是扬州知府王德照带头走上前来,对着张凡又是一阵歌功颂德,把张凡在泉州的所作所为细数一遍,功劳更是夸大了无数倍,听的张凡觉得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估计也承受不住。而王德照后面的官员们也是一阵随声附和,仿佛他们根本不会鄙视王德照所说的这些马屁话,甚至还觉得有不到位,在一个一个的补充着什么。
张凡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变相的精神轰炸,几乎是从王德照手中抢过递来的水酒,匆忙喝下去,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后面又是像上次张凡刚来的时候那样,来的是扬州的一些大商人。不过王德照在经过了上一次的乌龙事件之后,这一次可就谨慎多了,他是亲自去张玉方府上请他一同前来的,这一次张玉方更是被安排在头排来迎接张凡。本来说起来没什么,张玉方若是不来,张凡也不会丝毫怪罪王德照什么的。可是如今这个样子,这有些让张凡难以下台。不管怎么说,张凡如今已然认祖归宗,张玉方就是他的伯父。而如今这个场面,到底是让张玉方给张凡行礼而乱了辈分;还是让张凡向张玉方行礼从而乱了尊卑,这不禁让面在咫尺的伯侄二人尴尬起来,看着对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一旁同来的其他商人看到这个画面都有些明了起来,他们也都是知道张玉方和张凡的关系的,其中有些人还在暗地里幸灾乐祸起来,他们倒不是在看张凡的笑话的,而是想知道张凡会因为这份尴尬而给王德照什么样的小鞋穿。而王德照却在一边乐呵着自己办了件好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办的这件好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为了解除这种尴尬局面,一旁的商贾们都是弯下腰去向张凡行礼,他们可不管张凡和张玉方两个人该怎么解决礼数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要表明,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不容易解除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张凡只是说了些官面上的话就匆匆离开了。他跟张玉方是同路的,毕竟在扬州,这里有着他的家。虽然对于张凡来说,他并不想太过打扰伯父一家人的生活,毕竟他身上事物繁忙,整日里都有人要来找他,进进出出伯父家颇为不便。但是张玉方却是极力邀请,而他若是还要回绝张玉方的话,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吗!张玉方也许会以为上辈子的恩怨还在张凡心中缠绕呢。
“伯父,家中这些日子可好?”和张玉方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张凡随意的这么问道。
“还好还好,家中一切都好。”张玉方说道。其实还有很多的话他都不好说,不,是说不出来。
自从张凡带着显赫的身份回到扬州认祖归宗之后,张家的生活整个都变了。当然,变化始终存在着两面性,有好有坏。
好的地方的确不少。张家在扬州城和四方州城中的生意如今可不是用火爆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倒不是说所有的人,包括一些平民百姓都趋之若鹜,毕竟张家是做玉器的,这东西本身就不便宜。大的客户还是那些有钱的官商人家,只不过他们购买东西的质量和数量都有了根本的变化,而且他们还有个很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让个店铺的掌柜告诉张玉方是哪家人买了张家的玉器,还千方百计地想和张玉方见上一面。
张家如今很多店铺中的玉器都是供不应求,各方的订单,催货的条子不停地往张玉方的桌上跑。好在张玉方始终是个本分的商人,他对手下打磨、雕琢玉器的师傅吩咐过了,万万不得因为赶工而出什么纰漏,做活的质量不仅不能因此有所下降,反而要比之前更加精益求精,万万不可砸了张家的招牌。
张玉方以及张凡的堂哥张延都在忙张家的玉器生意,再加上这段时间因为张凡的影响,张家的生意突然之间变的火爆起来,二人都是忙碌的不可开交,对于许多的宴请也是能推则推,推不掉也要低调行事。张玉方也是常常告诫张延,只可长叹玉器或者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万不可擅自答应下来其他的任何事情。张延虽然比张凡大不了多少,但是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的,所以也是谨记父亲的教导,从来没有越轨过。
不过改变最大的就要数张家的女子了,无论是张凡已为人妇的伯母王氏,还是嫂嫂韩氏,又或者是自己尚未出阁的堂妹张婷,这些人的生活都因为张凡的到来而生了巨大的变化。
女人本就比较八卦,而且还有着天生的虚荣心。如今张家的父子两人忙于生意,平日里繁忙的很,白天几乎很少在家。这么一来,出去或者邀请其他的女子来家中相聚谈心就成了她们的工作。王氏和韩氏二人一跃成为扬州城中的有夫之妇的领袖,很多人家的夫人太太都是争相与她们套交情,或是与她们套交情,好显示自己比较与众不同,能和城中最有份量的人攀上交情。当然,私下里,这些女人也会八卦起来,互相传递对于张家这两个女人的小道消息,然后互相说她们的坏话,这只不过是嫉妒而已罢了。而王氏和韩氏二人对于这种诋毁自己的话语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是一种抬高自己身价的资本,毕竟能够被人嫉妒的机会着实不多。
再说到张凡的那个堂妹张婷,这就更不得了了。张婷本就是个还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以前追求她的人在这扬州城中就不在少数,毕竟张家虽然只是商人世家,但是毕竟有着大笔的银子,追求她的人大都也是商家子弟,向借着她和张家联合,扩大自己的生意,这是再自然不过了。而到了如今,追求她的人的数量更是剧增了不少,而且阵营也比之之前的商人子弟而扩大,不少官家子弟也是许次对张婷表示求爱之心,就连扬州周围各州县的人家也是跑来求亲,其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而对张婷来说,最重大的改变还是在于她的社交方面。光是这扬州城中,想和张婷成为闺中密的女子就不在少数,而她们也都几乎是带着同一个目的——张凡。这些同样是未出阁的怀春少女,又有哪个没有做过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然而当她们在知道张凡已经成亲之后,虽然有过短暂的失落以及对于能获得如此好运的茹雪的嫉妒,但是马上,又开始了新一轮对自己的推销。张婷不是不知道她们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过碍于她不想和这些如今捧着自己的女子翻脸,所以也都默许下来,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帮她们和张凡牵线搭桥什么的。之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张婷自己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她自己总是在想到张凡的时候感到心中惆怅。
想着家中最近的状况,张玉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凡说。他立刻跳过这个话题,说起别的来。
没有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张府门前。只不过还没有进家门的张凡就接到了晚上宴请他的请帖,宴请他的也是他最主要的目标——刘山。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所为亲戚(上)
重新回到张府,张凡对着这里颇为打量了一番。这里是他的老家,虽然他在来扬州之前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甚至于若不是他如今已然功成名就或者是要来扬州,母亲赵氏告诉了他,他根不知道这个地方,更何况,他并非是这个时代的张凡。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总是能给张凡一种家的感觉,不管他到底应该属于哪里,这都不重要,重是他很喜欢这个家。
这里的摆设并没有变化,想想也是,距离张凡离开也不过就是月余的时间,又能够有多大的变化呢。可是看着这一成不变的家,张凡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种变化。怎么说呢,仿佛这里比之以往多出了几分华丽。这种感觉说来有些荒谬,毕竟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变化过,但是张凡就是能够感受得到。
不过随即,张凡就明白了原因。自己是带来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忽然间,张凡想了起来刚才和伯父张玉方在马车上谈论张家近况的事情。这一瞬间,张凡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难怪张玉方刚才在自己问及家中近况之时,有些有口难言,最后还用别的话题转移了视线。不用再去询问为什么了,张凡自己的脑海立刻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个大概。
有句古话,虽然说起来不怎么好听,但是最为切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凡并非要把伯父一家人比作鸡犬,但是这个道理是他如今想到表现现在状况的。从某种情绪上面考虑,张凡确实是讨厌某些人以为家人的成就而表现的自傲无边,仿佛那就是自己取得的成就一般,怎么说呢,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感到厌恶吧。可是事情一旦牵涉到自己身上,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亲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不可妄加臆断的,你可以在心理面讨厌他们,但是你却不能表现出来。
自从张凡做官以来,这种家人凭着自己而耀武扬威的情况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家有一位母亲,而赵氏是一个分分的女人,根本不会在这上面做出什么犯错误的事情。在过了一段时间,张凡成亲以后,家中多了些人,亲人的队伍也壮大了一些,但是他依旧没有担心过。茹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凡心中再清楚不过了,他是完全相信自己的妻子的,也许因为自己的缘故,茹雪在外也会有些推脱不掉的邀请,但那绝对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茹雪这么做也是为了张凡,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借着这件事情来为自己谋求什么。
再说他姨子昭雪,虽然性子活泼的很,但是张凡也知道她和她姐姐茹雪其实没什么不同,性子里也是差不多的。还有自己的岳丈,陈文川这个人,是熟悉他的人,都不会说他一个不字,他的一生也都是正直的很,要不然进士出身的他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武官了。张凡曾经在话语间提过,想要在职位上帮他一把,但是陈文川是立刻就拒绝了,而且要张凡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情。而除了这几人,陈家也就没什么别的人了。
如今自己遵循母亲的意思,回到扬州张家认祖归宗,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张凡也是十分高兴。但是高兴之余,他似乎一时之间把这种状况忘记了。如今想起来,张凡不由得有些惆怅起来。并非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困难,但是他的确是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再是从前那般朴实的模样,更加不希望将来有什么人会因为自己的这种纵容而受到什么伤害。可是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张凡一时之间却是没了主意。怎么办,难道直接和张玉方开诚布公地说,这显然有些不太合适,很有可能伤了这才认识没多久的家人的感情。但是不说,张凡有放心不下,虽然张玉方一家人是自己的亲戚,但是自己,包括原来的那个张凡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对他们并不了解,一个多月之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张凡对于张玉方倒是不怎么担心,虽然他入官场时间并不长,识人事算不得多高明,也没有派人调查过他,但是凭着张凡自己的感觉,告诉他张玉方并不是那种人。记得自己刚到扬州的时候,张玉方就因为不肯多给王德照一些银子而弄得自家生意都做不下去,甚至还差点被王德照以豪强的名义诬赖而招来祸事。可就是这样,张玉方都没有想过去贿赂王德照而换来自己的顺利,这不得不让张凡钦佩一番。有道是患难之时方见人性,张玉方的这一番作为的确可以让张凡放心。
但是张家的其他人张凡可不准了,毕竟张玉方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他代表不了自己家所有的人。堂哥张延在张凡看起来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但是可能因为年纪还比较轻,经过的风浪还没有多少,这种原则还未必能够坚定下来。可是这也只是张凡在表面出来的,他和张延接触的太少了,并不太了解张延这个堂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张家的女人,这点是张凡最为担心的。女人总是最麻烦的,若不是他对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十分了解,他也是不敢妄下定论的。而如今这么一些自己认识并不深的亲戚,又是女性,这就让张凡有点放心不下了。
可是应该怎么办呢?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们毕竟是张凡的亲戚,难道就这么打开天窗说亮话,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们,然后再告诫他们!这样做说来没什么错,可是这个办法好像不是现在应该用的,出了事情再说还差不多。而张凡却根本不想出任何事情,因此,究竟应该怎么办,张凡的心纠结了。
“凡儿在想什么呢?”张玉方路过之时,看到张凡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是不言不语,仿佛碰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不由得上前问道。
“伯父。”回过神来的张凡看到是他,赶忙打了个招呼,说道,“小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何事让凡儿心烦,可否说与我听听?”张玉方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听到他的话,张凡沉默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他也明白,说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伤感情。
张玉方看着张凡半晌没有说话,脸色却是越加烦恼,以为他是因为什么公务事情烦心,便不想再打扰他,说道:“既然凡儿不好说,我也就不问了。不过若是凡儿觉得有什么烦心事,随时可以来找伯父商量。”说完这些,张玉方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伯父,还请留步。”张凡看到张玉方快要走出房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出言叫住了他,“小侄的确有些烦心事要和伯父。”他突然觉得,自己所想象出来的那种景象并不能怪罪于伯父一家,最主原因还是自己,是自己的到来、自己的身份为这一切带来了可能。而既然原因在于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责任去解决它。
听到张凡这么说,张玉方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走了回来,看着张凡微笑着说道:“凡儿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伯父虽不是什么大智大慧,但是这么些年也不是白过的。”
“伯父不必这么说,伯父毕竟是张凡的长辈,张凡有些事情要请教。”张凡说道,“小侄这次回来,发现这里,就在这府上,有了些变化。”
“变化?”张玉方听到他的话,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又哪里发现有什么变化,不禁疑惑起来,看着张凡问道,“凡儿所谓的变化是?”
“并非指这里的家居摆设,而是感觉。”张凡说道,“小侄说这些话并无不敬。还记得小侄第一次来的时候,伯父家中给小侄的感觉虽然富裕,并且还能从中感受到一些家中以往的样子,可是也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可是这一次小侄回来,发现了不同,发现这里……”说到这里,张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张凡的话一说出口,张玉方就明白他什么了。他接过张凡那不好开口的话,继续说道:“发现这里与你上次离开之前不同了!这里虽然没有任何改变,却不再像是单纯的一个商人世家的府院,却是多了一些官家的气息?”
张凡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张玉方的面孔点了点头。
张玉方对于张凡的话没有一点不高兴:“凡儿你也看出来了。你知道吗,自从你来了之后,伯父我从一开始的惊喜之余,感受到是欣慰,祖父的遗愿我张家终于有人实现了。
“带来这种变化的是你,你先别慌,听我把话说完。带来这种变化的正是凡儿你,然而你并不需要负什么责任,你只是起了个头而已,最主原因还是在这里。要知道,一辆马车造的再轻巧快速,没有一匹好马去拉也是寸步难行的。同样,一座眼看着倒得房子,没有人去碰它也是不会倒下来的。凡事都有个原因,凡儿只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然而最主原因并不在你,而是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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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所为亲戚(下)
从张玉方的话语中,张凡非常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自己对于府所产生的变化并没有推断错,这里的确发生了变化。www.uu234.com抱着这种心思再一次打量张府,景色没有变化,摆设没有变动,甚至于色彩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死物是能够改变的,或许因为人为、有或许因为自然,然而死物终究是死物,它们改变不了人心。
这么一想刚才的事情,张凡这才发现自己之所以觉得张凡变了,它的内在变了,关键就是在于活生生的人。自打他这一次再次进入张府之后,所有遇见自己的张府下人虽然还是向以前那样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但是他们每个人的面容都散发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表情。这种表情张凡其实熟悉的很,他在京城中拜会过的那些朝中重臣的家时,他们的下人也是这么一副表情。用个有些过头的比喻来说,就像是皇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一般,虽然他们平日里所做的也是伺候人的活计,但是他们因为自己伺候的主子的身份不同,自我感觉起来的身价也就不同了。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好比是当年的严嵩、或者如今的高拱,也都算是权倾一代的人了,可是就是这样实权人物,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递去的折子想要传给皇帝,还是要靠着这些在宫中做奴才的太监。说的好听点,这就是所谓的宰相门前七品官;说的难听点,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狗仗人势了。
张凡对于自己的这个伯父并不算是太了解,可是他也能看出来张玉方不会对此不管不问。因而在此想来,张府的下人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是他们的脸并没有带着傲慢,只不过是有些骄傲罢了。可是张玉方再是一家之主,但是对于他自己的亲属的管束却不会太过严厉。而这也正是张凡最为担心的。在京城中张凡就见过很多被罢免的官员正是因为放纵家人,渐渐地造成那种局面。
然而这也是最不好解决的一个部分,谁又能没有个家人亲戚什么的。借着自己的身份刷刷威风还是没什么的,可若是一次来为资本而为自己谋利,这就不妥了。
刚才张玉方的一番话还让张凡有了另一丝明悟。是啊,他说的的确没有错。将这个问题摆到这面的正是张凡他自己。而张玉方刚才那些让他不必过分担心的话语,张凡虽然没有明确地点头过,但是心里面也是十分同意这种说法的。他虽然也算得是个宽容大度的好人,但是还没有那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这种羞愧感,他的一贯主张就是自己的**自己擦,自己捅了漏子就要自己去补。可是他也暗地里想过,万一当真出了什么大事情,亲人向自己求助之时,自己真的可以放得下心去吗?
这些并不是什么好的打算,张凡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但是他不想有不行,这也是为了应对万一。
不过张凡现在的经历并没有放在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应该怎么办这件事情面。他是在考虑,既然张玉方如此说了出来,必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那么他必然也是要来解决、消除这种可能存在于将来的隐患的。
“伯父的这些话虽是不错,但是小侄……”张凡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这前前后后毕竟是因为小侄儿造成的,这可……”
“凡儿不必多说。”张玉方打断了张凡的话,他已经知道张凡想要说什么了,“源头是凡儿你不错,可是起因却并非坏事。要知道,那日你刚到扬州便来说你是我的侄儿,而且又是个朝廷大官,伯父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罪于你!家中有人能入得了仕途,那是我们张家祖就期盼已久的事情。比起这么一点点微末的不该,有怎么能相提并论。
“你想必会以为伯父我从来都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买卖都是公正的很,而如今因为你让这张家的未来产生了不好的事情,从而怪罪自己。可是,凡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并没有逼着我们去这么做,就像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用刀杀了人,不去查找凶手,反而怪罪刀子因为太锋利而伤人一样。手中有没有事一回事,自己想不想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玉方说的这些话,道理并不深,浅显的很,张凡并非想不明白。但是张玉方的这些话只解决了他的一个问题,他现在知道自己的伯父并不会怪罪自己,就算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张玉方也不会怪罪他因为他的到来而带来了某些事情。然而还有一个问题是张凡最关心的,怎么才能避免将来那种情况的发生。
张凡并不是个权力**非常强烈的人,他也并不是非常想要往爬,他并不在乎家人或许会给自己抹一些不光彩的颜色而挡住了自己晋升的道路。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能让家人、亲人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张凡是万分愿意的。
然而现在的张凡心中还有着一个宏大的愿望,他想要改变历史。这个愿望使得他必须要有不少权利,必须要不会被自己现在活着将来的敌人抓住自己的把柄。而且张凡心中也未尝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而让自己给其他人的印象不好的事情是十分可笑和不必要的心情。
如今,张凡已然可以确定自己的伯父张玉方是完全理解自己,也不会让自己为难的。可是张家剩下的其他人却又应该怎么办,难道也向自己现在这样,明明白白地和他们说说。且不说这个办法傻瓜透顶,最重要的是会让人对他产生一种不信任感,这不是张凡想要的。
“伯父说的话小侄都明白,伯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凡儿很感激伯父。”张凡满脸微笑地说道,不过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但是……”剩下的话,张凡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看到张凡的困惑,张玉方也是愣神了一会,他想不通自己已经和张凡说的如此透彻了,而他却还有什么不满。不过随即,张玉方也就明白是什么样的困惑让张凡无法对自己明白地说清楚了。刚才他和张凡在回来的马车之时,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没有和张凡细说家中状况的。而如今,这个问题已经被提了出来,张玉方又怎么可能无视呢?
“凡儿不必再说什么了。”张玉方阻止了张凡将要说出口的话,说道,“凡儿在担心什么,你伯父我是明白的。”他看着张凡说道。
“伯父明白了?”张凡问道。其实他对张玉方知道事情的原因并不感到吃惊,但是如今张玉方如此坦白的告诉他这些事情,张凡还是有些觉得惊讶。
“不错。”张玉方说道,“凡儿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不就都是因为家中其他人的缘故这才如此的吗。”
张玉方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去了,张凡自然不可能摇头表示否点,这除了让他觉得自己很虚伪之外,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他同样也没有点头肯定下来,显然如今的张凡还不能做到那种六亲不认的程度,他还是觉得那么做有些伤感情。
张玉方看着张凡的样子,知道他在为难,不过他并不打算非要张凡给自己一个答复,毕竟他心里又不是没数,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张凡不好当着他的面明确地说出来。可是他根本不用,这并非是他猜测出来的,通过这些日子自己的观察,他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知道了原因并不等于可以立刻想到解决的办法,尤其是面对着自己的家人。但是对于张玉方来说,他很重视张凡以及张凡所取得的成就。他隐约知道一些张凡如今在朝中到底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以及张凡将来会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不想因为任何本可以避免的因素而为张凡造成什么麻烦。虽然听起来这有些小题大做,可是张玉方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人规规矩矩,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虽然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行差踏错半步,但是能避免的就绝对要避免。
“凡儿,我知道,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张玉方看着张凡说道,“伯父并不是说有什么难以启齿或者听不得不中听的话的,但是也明白凡儿你的感受。你看这样可好,你相不相信伯父?”
“这是自然。”张凡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理科说道,“凡儿自然是相信伯父的。”
“那么凡儿就将这件事情放在伯父身。”张玉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样子十分的有把握,“伯父我定然会去讲这些事情办妥。有些事情反而不方便说,伯父我还能不方便讲吗?”
“既然这样,小侄就不在多虑了。”张凡也是笑着说道。
“好了,你今日刚刚回来,路想必也是劳累的很,等到晚还要去刘山那里赴宴,趁现在赶紧去休息休息。”张玉方也是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小侄告退了。”张凡说了声,转身离去。
看着张凡离去的身影,张玉方却是觉得十分欣慰。他不是没有见过高官显贵,但是他们对于张凡刚才所烦恼的事情是完全不会去想的,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一般。而张凡能这么做,虽然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其实,这才是一个想要位者应该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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