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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兵俑     重生之大明国公txt下载     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七十八章 没事找事

    “诸位爱卿可有谁还有话要说?”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问道,话语间那是非常地有精神,似乎遇到了什么兴奋之事一般,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既然无人有话说,那朕要问问了。刑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听到朱翊钧唤自己,孙丕扬立刻就站了出来,躬身而拜。

    孙丕扬拜见的时候,坐在高台上的朱翊钧一直是非常仔细地看着他,而且还是一副面带笑意的模样。尤其是看到孙丕扬站起来的时候,那一副非常吃力的模样,朱翊钧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了。

    “三司会审之事,朕若是没有记错,就在今天吧。”很标准的开场,朱翊钧看着孙丕扬,声音却仿佛是想要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一般,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显然,朱翊钧所想要的达到了,如今这件事情是头等大事,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

    “回陛下。”孙丕扬说道,“刑部已经准备妥当,都察院葛大人那里亦然,大理寺刘大人也在昨日准备好了。再加上如今张四维已在刑部,就等着下午三司开审了。”

    “嗯,如此甚好。”朱翊钧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必须要早日解决才是,也好让太后心中安稳。不过毕竟事情如此,需要慎重非常。速度快固然是好事,但是不能只为了急于破案而就不顾一切了。定然要详实调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切莫轻易下结论,若是冤枉了好人,那可就不好了。”

    “还请陛下放心。”孙丕扬说道,“微臣等人必然谨遵陛下吩咐,仔细审理此案,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了点头,朱翊钧又说了一句,“如此就好。不过光是不冤枉也不够,还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也切莫让歹人走脱了才是。”

    “微臣明白。”孙丕扬再次说道。

    “陛下。”正当朱翊钧想要宣布退朝之时,却是有人站了出来。

    “爱卿有何事?”朱翊钧对与站出来的这人并不是太熟悉,叫不出来名字,不过对于皇帝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微臣要弹劾刑部尚书孙丕扬。”站出来这人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立时,整个朝堂之上是鸦雀无声。不知道的人全都是一副震惊外加好奇的模样,而知道的人全都是好奇地盯着这边,想要知道事情到底会怎么样。

    “哦?”听他这么一说,朱翊钧的兴趣顿起,“这就要弹劾大臣,这可是朕第一次遇到啊。来来来,快说说,你为何要弹劾孙爱卿,又有何弹劾的理由呢?”

    “陛下,孙丕扬不重大臣。”那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开口说道,“如今三司会审还未开始,张大人或许有嫌疑在身,但是并未被定罪,那就还是清白之躯。既然如此,刑部怎么能如此施为,将张大人如同犯人一般关押起来。而且,还不让朝中同僚前去探望。”

    “嗯,这件事情吗,说大也大,毕竟如此不重同僚的话,以后又如何与人相处呢!”朱翊钧一副深思的模样,缓缓说道,“但是这事情若是当真说起来,也未必就是这么回事。毕竟,这案子重的很,就算是孙爱卿要慎重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却不要做得太过头了才好。

    “话说回来,孙爱卿,可是有这么回事?难道说你当真是将张四维当成*人犯一样对待,关押起来了不成?”

    “不不不,此事绝对没有!”孙丕扬立刻是连摆手带摇头地说道,“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如今会审还未开始,而且此案疑点也颇多。虽然说如今只有张四维一个人,但是毕竟还未定罪。既然没有定罪,微臣又怎么会做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情呢。”

    “这么说也是啊。”朱翊钧听孙丕扬这么一说,也是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那站出来弹劾孙丕扬的人,问道,“既然如此,爱卿又是从何得知,刑部尚书孙丕扬,未等审判就断了张四维的罪状,将其严加看管,甚至还不给饭吃呢?”

    朱翊钧的这番话直是让人冷汗直流,不仅仅只是下面站着的这个人,就连在场的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是冷汗直冒。想来这朱翊钧倒也是有意思,能胡扯,刚才这人只不过是想借着告孙丕扬这件事情,相让朝中的人,特别是皇帝提起对于张四维的同情之心罢了。毕竟如今的形势,对于不知道的外人来说,张四维的出在危机边缘的,他们也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帮张四维罢了。当然,即便是在这件事情上面,这些人也是有公私之分的,有的人帮张四维当真是为了大道义,而有的人则只是为了私心罢了。

    如今,朱翊钧这么一反问,倒是将这人给问住了。显然,站出来的这个人也是没有想到皇帝会问出来这么一番话。刚才他也只是说孙丕扬对待张四维不妥,还未审判就严加看守,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可是实际上,昨天他们根本都是没有见到张四维的面,只是听孙丕扬说张四维虽然还未受审,但是毕竟是嫌疑在身,就算不至于关押起来,也要严加看守,不得让外人轻易见面。

    实际上,这也是因为孙丕扬被这些人逼得太急了,没有办法这才是说出来了这么一番话。其实孙丕扬能这么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当时的情况相当之混乱,那帮人见不到张四维,相互之间的情绪也是在互相影响着。到最后,这才是口无遮拦起来。而且这一开骂,就竟是捡一些难听的骂,把平日里的那一副温文尔雅的儒雅之气是完全抛却了,各个是如同市井之徒一般。

    孙丕扬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一次之所以这么能忍,也是因为这一次一来事情很重要,不能有什么差错,不让这些人添麻烦也是必然的。二来,孙丕扬也着实是被上一次的事情给弄怕了,有些抵挡不住的感觉。

    看]书就整理~但是这些人倒是不问这些,给他们客气当福气了,更加地放肆起来了。这一下子,孙丕扬是忍无可忍了,最后这才是爆发了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过即便是如此,从他所说的话当中,也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孙丕扬心中非常暴躁,但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理智的。他依然是没有实话实说,而是说了一番能够回绝这些人的话。

    只不过,很显然的,如果只是这样子就能够将这些人给堵回去的话,那一切就都好办了。当然,事实只能是相反的,孙丕扬的这番话不仅仅没有让这些人回去,也没有让他们冷静下来,而是起到了相反的效果。这些人变得更加难缠,也更加暴躁了。

    说实在的孙丕扬当真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张四维不便相见罢了。但是这帮人就断章取义,认为孙丕扬将张四维当成死囚来对待,严加看管什么的。

    至于那句不给饭吃,那只不过是朱翊钧自己加上去的。恐怕是朱翊钧觉得如今的场面还不够热闹,还想要再添上一把柴火吧。

    只不过,朱翊钧是注定要失望了。他如今虽然年幼,也没有什么权势,但是说到底,他毕竟也是个皇帝,皇帝的话,那当真是金口一开就难以更改了。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如果说现在有人站出来说皇帝说错了,这就等于给了他的敌人一个绝好的,整治他的机会,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了。

    所以现在,即便是站出来的这个人想要说自己没有说过那句话,那也只能是在心中罢了,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

    而独坐高台的朱翊钧见他不搭话,便有些无聊了。

    “孙爱卿。”朱翊钧看相了孙丕扬,说道,“可有此事?你将张四维关押起来了?”

    “不不不,绝无此事。”孙丕扬说道,“昨日几位大人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如今还没有开审,张四维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微臣有怎么会关押他呢。微臣昨天的意思是,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如今还没有开审,就贸然让这么多人见张四维,实在是不妥。等待到审判之后,无论如何,各位大人想要见他,怎么都可以。”

    “原来如此。”朱翊钧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问题也就解开了,众位爱卿也能够放心了吧。还有谁有话要说?”

    显然是没有,朱翊钧都已经把话给卡死了,谁还敢这么不识相地站出来说话呢。

    “既然没有,那就退朝吧。”朱翊钧说道,“今日下午三司会审,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够审个结果出来。孙丕扬,记得将审理的卷宗呈进宫中,朕与太后都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臣遵旨。”孙丕扬回了一声。

    退朝之后,百官们慢慢走出大殿,谁都没有说话。而冯宝这次却是没有跟着朱翊钧一同离去,他站在大殿上,看着人们慢慢退去,嘴角也是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论到底如何,看来今天下午可就要见分晓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会审之始

    中午的一顿饭,绝对有很多人都是吃不好的。毕竟嘛,现在都在担心这件事情,不论是心中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的人,绝对都是心神不宁的。不过相比起来,这些人都是局外人,而真正作为当事人的张四维本人,倒是心平气和的很,丝毫没有一点事情临头的紧张感。

    而且,刑部今天给他准备了不少酒菜,也精致的很。张四维丝毫不在意,一点都没有被眼前的事情影响到了食欲的样子,还特地拉着孙丕扬一起喝了几杯。期间,张四维见到孙丕扬这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甚至还有精神打趣他,说他太过郑重了,这顿饭也太过郑重了,弄得就跟最后一顿一样。

    说起来,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四维丝毫是没有什么自觉,倒是挺他这么一说的孙丕扬,面上是更加担心了。

    不过到最后,孙丕扬终究也是说不出来什么话。倒不是他绝望了什么,只不过他也明白,倘若张四维能够保持这么一种轻松的态度的话,等会的审理肯定会对这边更加有利。只不过孙丕扬也明白,那也只是相比以前的,毕竟冯宝为此事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就算是这边有着很大的胜算,那也绝对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胜出的。与其说什么话来打击张四维的积极性,还不如就这么闭口不谈,也好让他养足了精神才是。

    话说,这一次算是万历朝的第二次三司会审了,只不过上一次并不是寻常的三司罢了。而且这一次也与上次的王大臣一事不同,上一次毕竟事情的性质很恶劣,行刺皇帝的事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而这一次要好了很多,所以这一次特许,会审之时,朝中的大臣可以从旁观看。只不过这一次,李太后也是下了懿旨,旁听归旁听,若是在审理过程中赶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的话,不仅仅那人要廷杖三十,而且其他人也会全被逐出,无一例外。

    老实说,这一下子,那可是相当狠了。毕竟廷杖,乃是司礼监和锦衣卫共同执掌的,只不过说是共同执掌,下命令的是司礼监,亲板子的人是锦衣卫的。但是,实际上这一批人虽然挂着锦衣卫的名头,但是他们几乎都是听命于冯宝的。

    而在这件事情上面,冯宝的立场早就已经是表明了的,若是有人胆敢站出来说什么不利于冯宝的话,那廷杖下来,绝对是一条人命。实际上,即便是没有亲耳听见,但是众人绝对是早就想到了,冯宝必然是早有交代,若是有人因此而被拉去廷杖的话,绝对是有去无回的。

    廷杖三十,说是三十,实际上,真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十下就够了。只不过众人都明白,冯宝绝对不是个那么“温柔”的人,说是廷杖三十,他绝对不会让人提前去“享清福”的,绝对是得打满三十大板,让人受尽了痛苦,估计还得再拖上几日,让痛苦再纠缠一段时间,然后再死去。

    这点,倒也不是责怪冯宝残忍,只不过如今的这件事情,基本上谁都能猜得到,冯宝必然是会这么办的。所以,这个消息一出来,朝廷里面居然没有说什么闲话。

    所以嘛,这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估计很多人都会“遵守”吧,虽然是被逼的。不过呢,很多人也看明白了,到时候,如果审判的结果当真是让这些人心生不爽的话,估计该闹还是会闹起来。当然,那个时候,冯宝也不会再为难他们,毕竟嘛,会审已经结束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审判的结果一定,这些人再闹,也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虽然说,即便是三司会审,想要定罪,最后还是要讲审理的结果交给皇帝来定夺。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性质恶劣,即便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反对,但是结果一出,皇帝若是强自改变的话,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这么一来,谁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下午,未时刚过,申时才露头,在大理寺审案的大堂中,已经是满满当当地来了很多人。上坐的自然是三司的首座,刑部尚书孙丕扬、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以及大理寺卿刘思问三人。而一旁,还坐着冯宝和张凡二人。

    本来,这三司会审,自然是不能有外人在的,不论如今的冯宝和张凡的身家权力有多大,也是不行。只不过这一次不同,毕竟这一次的案件并不光是由刑部调查,一开始,锦衣卫和东厂都有参与其中,所以让他们来也是应该的,毕竟也有可能提供线索。

    而只不过,在坐的还不只是这些人,几位内阁大学士也都有座位,当先一人自然就是张居正本人了。而至于其他前来观看旁听的人,自然是没有座位,毕竟这里就算是再大,也总不能给每个人都找个座位吧。

    申时已过,已经是到了开堂问案的时候。上座的三人相互看了看,虽然说在这里,三人的地位相当。虽然说决狱之权在刑部,但是这里毕竟是大理寺的地盘。至于葛守礼,他来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要保证审判的公正性,而这,也是对于冯宝最大的“考验”。三人相互看了看,见如此,刘思问也就不再推辞了,开口说道:“前日京城外,煽动百姓闹事一案,今日开堂问审。”

    刘思问这话一说,下面的议论声也就消失了。可见,那条警告,当真是被众人铭记于心了,没有人想要犯了之后,被冯宝找个什么理由就消失了。

    “如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刘思问看了看,说道,“带人犯。”

    随即,衙役将八个穿着脏兮兮的囚服,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伤痕,却也是个个精神萎靡不振的人带了上来。正是当日张凡在现场所抓获的那八个带头闹事的人。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刘思问喝道。

    “草民张德彪。”“林岳。”“王三儿。”“赵明。”“刘……”几人是一一报上姓名。而且话语之间,一副子丧气之色,就如同已经是被人宣判了死刑,了无生趣一小]说}就来最快般的模样,一点点生气都没有。

    坐在一旁的张凡,即便已经是感叹过无数遍了,现在不由得心中是感叹再起。不得不佩服,冯宝的人实在是太敬业了,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副全身都是戏的模样,誓要将职责进行到底的模样,让人是不服不行。

    “尔等是哪里人士?”刘思问倒是不问这些,继续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连张凡这种明明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都看不太出来,刘思问这个根本就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是更加不可能看出来什么了。

    “草民八人……皆是……山东人。”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全都是山东人?”刘思问继续问道,“同在一个地方过活,以前就认识了,还是说以前没见过面,因为这件事情才会相互认识的?”

    “回大人的话……”另外一人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的,“草民等人以前都住在同一个镇子里,自然是相互认识的。”

    “也就是说……”一旁的孙丕扬发话了,“你们在此之前,就是听命于什么人。这一次也是得了他的消息之后,便跟着来到了京城,然后作俑其他百姓作乱,是也不是?”

    “如……如同大人所言,正……正是如此。”下面的人小声回答道。

    “这倒也稀奇。”刘思问发话了,“看你们,既然能够看的懂信,那么想来,也是读过书的人。既然读过书,也就不会不知道,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下场吧。明明知道是必死无疑之事,却还是要做,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缘故吧。”

    “刘大人说的不错。”一旁的孙丕扬说道,“能让人心甘情愿,冒着生死之险去做事情,要么就是那人花了大价钱,要么就是别有原因。我倒要问问你们,是有什么缘故了。”

    “这……”几人都是一番犹豫,不过其中一人还是开口说道,“回大人,恩公对草民几人有救命之恩,草民几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若是没有恩公当日的搭救,草民几人早就身首异处了。如今,恩公要草民几人办事,即便是赔上性命,草民几人也是在所不辞。”

    “哦?当真如此?”孙丕扬显然,对于他们的回答并不相信,毕竟这话是容易说,但是做起来就困难了。特别是这种说起来越是漂亮的话,做起来就更加地困难。

    “大人,草民所说的一切全都属实。”当中立刻就有人开口了,那一副发誓赌咒的模样,“草民等人收留恩公如此大的恩惠,无以为报。如今恩公有求,草民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嗯,这么说倒是没错。”刘思问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倒是不相信,你们八个人心里面都是如此所想的吧。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难道说你们没有一个有另外的想法,全都甘心受死不成?”

    “这……”显然,相比起漂亮话,刘思问的话更加符合情理,让下面的八人一时之间是无言以对。

    “咳咳,刘大人,咱家有句话要说。”这个时候,一旁的冯宝倒是憋不住了。

第七百八十章 找不自在

    这边,审问还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冯宝那边首先开口了。冯宝的这个举动,他自己并不在意,甚至于在他看来,这是合情合理的,他有这个资格在这里说话。但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就不同了。毕竟之前,李太后的懿旨上都说了,这次的审理,除了审案子的人已经犯人之外,其他人不得开口。冯宝这摆明了就是抗旨不遵。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场的人也没有打算说什么的,他们都明白,冯宝虽然是说话了,不过却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因此,现在的情况就是,冯宝这一开口,虽然还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场的左右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当然,除了有几个当真是在眼光之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打算说什么,其余的人几乎都在眼中带着愤怒之意……

    而显然,冯宝于此并不在意。毕竟,现在的情况,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无比,而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更是比谁都清楚。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必然是会遭到所有人愤怒的问候。但是他同样也明白,在这种场合之下,这些人就算是心里面再愤怒,却也是不会说什么,更加不要提口出怒言了。

    正是明明知道这些人就算是心中再恨也说不出来,冯宝才会有恃无恐。要不然的话,即便是他也不会开口的。毕竟今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对于朝中大臣们来说是的,对于张四维来说自然也是,对于他冯宝来说,同样也是如此……冯宝自然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说了什么话,而让现场混乱起来,最后致使这场审判无疾而终,那就不好了。

    当然,会这么做的冯宝还要有一点,那就是要有承受这些目光的觉悟。这一条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当真有些困难。但是冯宝就不一样了,他完全能够承受。倒不是因为冯宝脸皮厚什么的,这完完全全就是心思在作怪了。而对于冯宝来说,实际上他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被所有人愤怒地注视着,而偏偏这些恨他恨到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人,却是偏偏没有任何办法,无能为力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作威作福……这种感觉,对于冯宝来说,也是最好的兴奋剂。

    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这种心理很变态。只不过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会有这样一种想法,只不过,当事人所处的环境,让他压抑下了这种感情而已,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

    “公公想要说什么?”一旁,刘思问张口问道。虽然他所说出来到了话也是心平气和的,但是眉头上那一瞬间的一皱,也是让人看出来了,“可是本官审案审的不对?”

    “不不不,咱家可没有那个意思……”冯宝一副可以非常的模样,说道,“此次是三司会审,自然是由三位大人共审的,咱家也并不是要干预。只是咱家有些意见,想要提提。”

    “原来如此。”刘思问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很是客气地问道,“不知公公有何指教,本官定然洗耳恭听,还望公公明言。”

    “指教不敢当。”冯宝说道,“只不过咱家觉得,此次审案,乃是要搞清楚上次京城门外的骚动,挑起百姓们作乱的事情,究竟了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八个人虽然是挑动百姓们作乱的主犯,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毕竟他们几个也只是小喽啰而已,更何况,对他们的审问也早已结束,也问出来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了……如今,宫中,陛下和皇太后都是急于知道此事究竟如何了,以咱家之见,不如跳过这一步,直接审问犯人张……”显然,冯宝是想要让审案快些进行,一来好早点让张四维定罪,二来也不要让他们多在自己的这几个人身上下功夫。虽然说冯宝相信自己的人不会出纰漏,但是万一有什么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公公说的有理啊”可是,刘思问还没有等到冯宝将话说完,就开口了,“的确,此事,陛下和太后都是焦急的很,急于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又是什么目的……是得要加紧速度才行。”

    听刘思问这么一说,冯宝的面上虽然表现的镇定,但是就坐在他旁边的张凡还是能够看得到,冯宝的嘴角有了一丝上扬,显然是在高兴刘思问采纳了自己的“意见”。

    而冯宝这边高兴着,可是其他那些旁听的人就变得非常不爽了。冯宝会开口说出来这些话,老实说他们并不稀奇,实际上自从冯宝张口的那一瞬间,他们也就预料到了。可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是,在他们看起来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刘思问,不仅仅没有反驳他,反而还表现出一种同意的意思。这让他们很是不解的同时,心中也是更加地愤怒……有几个人甚至就要开口喝问了,而且对象也不是冯宝,而是刘思问。好在这样抑制不住冲动的人没有几个,还都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只不过……”显然,刘思问也不会个会任听他人摆布的人,还没有等冯宝高兴多久,他就开口说话了,“此事毕竟是关系重大,而且太后也说过。既然是关系重大,那就自然是要仔细审理才是。若是为了要匆忙,而放过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让什么歹人钻了空子的话,那可就是本官的失职了。这个嘛……本官生来就胆小,这种事情要是出了问题,本官可是承担不起太后娘娘的责罚。如此的话,还请公公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了……”

    “你……”听刘思问这么一说,冯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模样,而是震惊非常。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并不怎么作为,也没有什么过激行动的刘思问,在此事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要是说人有变化,却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对于冯宝来说,这刘思问早不变、晚不变,偏偏是要选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变,那可是……相当有意思啊

    当然,冯宝可不会觉得这多么有趣。虽然他面上还没有什么表示,不过想必,他现在的心里面已经是恨死刘思问了。可是偏偏,刘思问的一番话,说的极为巧妙,不仅仅一口回绝了冯宝的话,还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而且还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这么一来,即便以后冯宝想要找他麻烦,这个却是不行了。毕竟胆小怕事虽然不好,但是在此时,却是可以理解成为谨小慎微。而这在审案当中,恰恰是最为需要的。

    而刘思问的这番话,也让其他人全都是一愣,显然他们也跟冯宝一样,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方向。不过,他们跟冯宝相同的地方也仅此而已。之后,他们个个是心中兴奋了起来。刘思问这种不软不硬的应对方法,将冯宝是封的死死的,一点点进退之道都没有留给冯宝,让他无法再继续开口了……

    此时,这些人心中都是高兴的很,在他们看来,刘思问的此举并不仅仅是敢于反抗冯宝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如此一来的话,大义就能得到伸张。

    只不过这些人还是太过不智了,他们只是看到刘思问回避冯宝的巧妙,也只看到刘思问是如何让冯宝吃瘪,而自己心里面高兴的。但是他们就看不到刘思问这种对付冯宝的方式的好处。实际上,刘思问这一次算是免费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如何才是正确对付冯宝的办法。正是这一种办软不硬的方法,那才是最为重要的。只不过这些人是根本看不出来,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问题,毕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这些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面,而是在于看到冯宝吃瘪了而高兴。

    现在,所有的人几乎又都是盯着冯宝来看了。而冯宝,就算是不敢,那股子戏谑的目光也是绝对能感受得到的。只不过,他此刻可不是会担心这些的时候,他现在心里面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公公,没事吧。”一旁的张凡,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特意端起来茶水送到冯宝面前,“怎么了这是,快些喝杯茶水,压压惊。”他倒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他也不想冯宝太过激动了。人毕竟都是有底线的,冯宝也不例外。张凡并不知道冯宝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不过他者也算是防范于未然吧,若是让冯宝爆发了,那也就难办了。

    “多谢太傅大人。”还好,冯宝已经恢复过来了,接过张凡递过来的茶水,面上还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模样,对张凡说道,“咱家没事,如今还是听审吧。”

    见没事了,刘思问也就不再多关注了,转头看向下面跪着的八人,继续发问:“那,指使你们的人,你们口中的那个恩公,究竟是谁?”

    六九中文

第七百八十一章 审问当中

    刘思问算是给了冯宝一个下马威,而且他那种不软不硬的方式,让冯宝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此,冯宝即便是心中再是愤怒,却也不能表示什么,只能闷在心里面。而这种感觉,绝对是冯宝所最为不爽的。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一下,把冯宝弄得不上不下的,那是相当难受。

    当然,这只是对于冯宝来说罢了,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就算是冯宝阵营那边的人,却是正好相反的。有的人心中自然是一阵狂喜,而有的就算是称不上狂喜,那也绝对是高兴的。老实说,自从隆庆驾崩,朱翊钧登基以来,能够让冯宝吃瘪的人或者事情就是少之又少,能够碰上一件,那绝对是相当值得高兴的。记得上一次,也是三司会审之时,好在这才是第二次,若非事不过三,恐怕所有人都要认为,冯宝跟这“会审”二字有什么过节了。

    而坐在正中央审案的刘、孙、葛三人,虽然也是心中高兴,但是他们并没有将视线太多地放在这里。刘思问问了话之后,就专心在那八人身上,仔细听着他们的回话。

    “大人,之前草民已经招了……”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正是……正是那詹事府詹事张四维,便是草民几人的恩公。这一次,也是张恩公让草民几人去做这件事情的。”

    “哦,原来如此。”刘思问并没有对于这个回答表现出来什么愤怒的模样。而一旁的冯宝,听到几人这么回答,刚才脸上那副憋着的愤怒模样也是立刻就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微笑的模样。

    “既然如此……”刘思问并不在意这些,问道,“那本官倒要问问,张四维当年是如何救了你们几人的姓名,又是如何让你们如此,能用性命相报呢?”

    “刘大人。”一旁的冯宝此事,似乎也估计不了别的事情了,再一次开口,而且这声音也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让人听在耳朵里就不舒服,“这件事情,与本案无关吧?既然这几人都说了,是张四维主使的,那就应该带张四维上来问话才是。”

    “公公莫慌。”面对冯宝已经变调了的询问,刘思问还是一副丝毫不担心,也不过激的模样,心平气和地说道,“本官这么问,自然是有道理的。此案关系重大,而之前,有个问题,本官也实在是搞不明白,必须要问清楚了才行。”

    “哦?原来如此啊。”冯宝脸上阴阳怪气的模样是更加深重了,“既然如此,咱家就不再打扰刘大人问案了。”此刻的冯宝,心中是冷笑不已。在他看来,刘思问想要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想要找出案情中的破绽。不过在他看来,刘思问这也是徒费力气罢了,毕竟他不知道这八个人就是冯宝的人,而冯宝既然打算做这件事情了,又怎么会不想到这点呢。

    只不过,冯宝也是人,也有失算的时候,刘思问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并不在此。

    “回大人的话。”当下,其中一人便开口说道,“那还是嘉靖四十五年,也就是丙寅年的事情了。当时,草民等八人,没什么活计,便是在城中的镇永镖局做活,走镖之时壮壮场面罢了,并不会什么武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当时,有一趟镖是送到平阳府的,路上却是遇到了贼人。几位镖师却是被杀了,那些人却不想放过草民几人。还好,当时恩公路过,身边还带着护卫,救下了草民几人。恩公对草民有救命之恩,草民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不过也明白大恩当报的道理。就是这么回事。”

    “嗯,丙寅年……”听几人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是思索了起来。

    张凡当时还不在朝中,甚至于当时的张凡,还不是现在的这个张凡,他自然是不知道丙寅年到底怎么了。不过看当场的所有人都在思索的模样,显然,那一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特别是坐在张凡身边的冯宝,那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更加让张凡确定了。

    “本官再问你,那是丙寅年何时的事情?”刘思问继续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清楚。“

    “记得清,记得清。”当下,立刻就有人说道,“恩公救命之恩,草民岂敢忘记。那时正是八月十一,这一点草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错。”这就是冯宝的高明之处,像是这种事情,越是说的明细,越是容易让人相信。

    而这个“八月十一”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对此,张凡是完全迷糊了,好奇心之下,他也不由得开口向一旁的冯宝问道:“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丙寅年八月十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大人不知?哦,这也难怪,张大人当时并不在朝中。”冯宝说道,“嘉靖四十四年,也就是乙丑年,张四维在朝中也是繁忙的很。那年的会试,他是考官,这倒还没什么。不过那年,先皇还给了张四维一个重任,分摹《永乐大典》副本。只此一项便是繁忙的很,张四维忙了整整大半年,一直到丙寅年六月才是办妥。先皇念他劳累,而且他身子也是不好,便准了他回乡养生一年。张四维走的时候,正好是八月份。”

    张凡听冯宝这么一说,心里面便是完全明白了。他明白,这几人之所以会说出这个时间,必然是有原因的,冯宝也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而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这时间当真是卡的很准,不过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情,既然冯宝对此事早有准备,那么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想不出来反而会觉得怪异。而且,这个时间算的非常好。

    这个时间,不仅仅是因为张四维正好回家而不在朝中,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张四维是一个人回去的,也带着护卫。这么一来,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就算等会将张四维带上来,跟在场的这八个人当面对质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不论是谁,不管他是什么人,遇到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会极力否定的。但是这么一来,却是无法解决问题,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这么一来的话,事情就陷入僵局了。而且,如今的这件事情,似乎也就只有张四维这么一个嫌疑人,情况还是对他极为不利。

    而且,这毕竟是快要八年前的事情了。若是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刚刚救下来的人,若是就要他以性命相报答,恐怕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如果说这么多年过来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要么就是不再见面,张四维只不过是过路的时候,救了他们,顺水人情而已。当然,事情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要么就是,两方之间还有这联系,而且八年以来就一直没有断过。甚至于,张四维对于他们的帮助并不仅仅止步于此。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地方的帮忙,又或者是张四维将这八个人收归己用等等。

    而现在的事情看起来,也就是如此。

    “嗯,的确,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刘思问点了点头,说道,“更不要提这是救命之恩了。只不过,我也不觉得,他让你们来干这个,你们就会这么听话。就算你们再不学无数,也应该知道,干了这种事情,非常容易被抓住,而且一旦被抓住,那就是脑袋分家必死无疑的事情,你们就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什么好犹豫的。”当中一人开口说道,“恩公不只是救了咱们几人的性命,之后对于咱们几个也是多有帮助。那次之后,草民几人回到家中,也是丢了镖局里的饭碗。全靠恩公救济,咱们才算是过得不错。恩公不仅仅对草民几人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德,草民几人无以为报,若是能为恩公办些事情,自当全力以赴。”

    “嗯,说的也有道理。”刘思问说道,这话一说,下面的人全都是紧张起来了,不过刘思问丝毫不在乎,看着这八人,继续问道,“那本官再问,就像现在这样,你们被抓到了。按理说,你们自然不应该供出张四维的名字才对,要不然岂不是害了他不成?”

    “不错……草民……草民本来已经打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恩公的名字。”另外一人说道,“只不过……实在是受不过刑法,没办法,这才是招了。”

    他的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有感到有什么,倒是刘思问的眉毛一扬。而一旁的张凡却是心中好笑,受不过刑法?别开玩笑了,若是说在场的人谁最能受刑,绝对是这八个人,而且毫不做他想。不过这几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并不会被人拆穿了。

    “原来如此啊。”刘思问说着话,视线却是转到了一旁的冯宝身上去了。

    “怎么了,刘大人?”冯宝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刘思问说道,“莫非刘大人是在怪咱家下手太狠?”

    听冯宝这么一说,刘思问反而笑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二章 出现破绽

    冯宝如今对于刘思问是非常的不爽,而偏偏的,在这个场面上,他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面憋得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如今的冯宝,正是最为窝火的时候,刘思问又问了这么一句话,这简直就是摆明找茬,冯宝也是在沉默不住了,用这么一副凶恶至极的口气说了出来。如果刘思问还要接着说下去的话,恐怕……

    不过显然,今天冯宝是一件事情都别想要得逞。这并不是指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是指在场的绝大部分人的心里面都有这么个想法。而且,如今正在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的刘思问,又是个非常有脑子的人,自然是不会着了冯宝的道。

    “不不不,公公误会了。”刘思问急忙是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样,甚至连面上还有些恐慌的样子,对冯宝完全就是点头哈腰的模样,“要是说起来,就是本官对于这些人也是恨之入骨,敢在下面煽动百姓作乱,这就已经是一项不赦之罪了,更何况,他们居然就在京城闹事,更是罪无可恕。若是说受刑的话,别说是东厂或者锦衣卫了,换了我这衙门,也定然是要他们好好吃一锅才是。”

    “那,刘大人刚才是……”听刘思问这么一说,冯宝是被彻底弄糊涂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刘思问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番话听起来,根本就是在逢迎他冯宝,丝毫没有要跟他作对的事情。当然,冯宝是自然不会相信,仅仅是凭自己刚才吓唬人的那一句话,一个面孔,刘思问就害怕了。但是他也想不通,刘思问为何要这么说。

    “本官只是在奇怪,为何这几人身上,几乎都看不到受刑的痕迹。”刘思问说了出来,“倒不是本官在指责公公手下留情什么的,毕竟要说拷问这门活计的话,这衙门里是怎么也比不上公公和张大人那里的。可是,本官也是在是看不出来什么,难不成,用了什么新的东西,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实际上却……”

    刘思问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即便是如此,所有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的确,这八个人的外表看起来是非常凄惨的,身上也能看到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但是要真说有什么残缺或者是受了重刑的痕迹,或者是什么行动不便的模样,倒还真是看不出来。刘思问刚才在问,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法子,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受了大刑,但是实际上,却是非常凄惨的刑罚。

    而刘思问这一次,倒是没有第一个问冯宝,而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张凡。

    张凡倒是镇定的很,说道:“这个嘛……东厂是公公那边的,本官也不太清楚。不过锦衣卫当中,倒是没有这种办法。要么毒打一顿,打的轻了却也是没什么用处。打得重了,要么是断手断脚,要么直接就一命呜呼了。从这几人身上看起来,打那是的确打过的,但是却也没有那种模样。要说用了大刑还看不出来的话,刑具是没有用了,本官也只知道一种,那就是喂毒了。不过这毒药一喂下,那是神仙也难救。要是说用这种方法来拷问他们的话,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喂毒了。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被喂了毒药,恐怕如今也不可能还这么镇定了。

    “难道说,公公那边当真是弄出来了什么好办法,即便是用了大刑,外表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成?这……公公这可真是的,锦衣卫跟东厂共同为皇上、为朝廷效力,有如此好的办法,怎么能不告诉本官一声。”后面的这番话,张凡是看着身边的冯宝说的,而且说的是声情并茂,言辞之间,责怪至于也带着一些兴奋的味道。

    老实说,张凡的这番话,让下面听着的大臣们都是青了脸。不错,张凡人长得斯文,而且又有大学问,并且大人厚道,也仁厚。而且,自从张凡执掌锦衣卫之后,冤假错案的发生是极大地减少了,锦衣卫给人们的形象也不再像是过去那么让人害怕了,甚至于有人也开始觉得不错。

    不过张凡刚才的那番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都醒悟过来,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即便是换了一个仁慈一些的指挥使,那也是相对于前几任指挥使来说的。但是锦衣卫真正的本质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让人害怕的组织。

    突然间,在场的人都有种好笑的想法,笑自己居然就这么背迷惑了,开始觉得锦衣卫不可怕了。抱着这种想法的人,那可当真是惊吓了一身冷汗,有的人开始觉得,即便自己弄些小动作,张凡也不会管他们,如今看来可是大错特错了。

    张凡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有这么个原因在里面。虽然他这几年都是尽量做得好一些,改变人们对于锦衣卫的看法。但是也因此,很多人开始觉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张凡也是借此警告一下这些人,不要抱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如果他们当真是犯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后果,相当严重的。

    而张凡的这番话,此时的宗旨并不在这里,这只不过是附加的而已,真正的还是说给冯宝听的。

    “张大人说笑了,咱家那边可没有这种办法。”果然,听了张凡的发问之后,冯宝是勉强在脸上做出一副笑容,而且似乎是怕张凡不相信,还加了一句,“正如同张大人方才所言一般,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也无论两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皇帝办事。张大人也明白,这个办法有多少好处,若是咱家那边当真有了的话,又怎么会不告诉张大人呢!”

    虽然冯宝的这番话,说的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但是实际上,张凡跟冯宝两人的对话,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汗如雨下。两人怎么说,都是两大酷刑机关的首领,如此堂而皇之地谈论如何用刑,如何让人受尽折磨却还不让别人看出来什么的“技术问题”,这就已经是让人脊背发凉了。更何况两人说的时候,还是一副平常的模样,甚至还有种扭捏谦逊的问道在里面,这让在场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原来如此,没有啊。”刘思问倒是没有被影响到,继续说道,“那可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刘大人莫非还是在责怪咱家用刑太重不成?”冯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转头看向他,凶狠地问道,“这几人做出了如此事情,最大滔天,动大刑想来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不是,公公误会了。”刘思问赶紧说道,“正如同公公所言,这几人犯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轻易饶恕。本官的意思是,公公的刑动的太轻了。”

    “你说什么……”冯宝想当然地回答,却是话才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听这才是听清楚刘思问到底问了些什么。

    而不只是冯宝如此,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凡跟坐在刘思问身边你的另外两个主审,葛守礼跟孙丕扬,全都是愣住了。

    这……这还是那个谦逊有礼,仁厚有道,而且平日里还带着不少酸儒气味的刘思问吗?这个刘思问,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这简直就是让人不可思议!难道说,干刑狱这一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子?冯宝自然是不用说,看看张凡,看看现在的刘思问,甚至于,就连根本还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的,坐在一旁的孙丕扬和葛守礼也都是受到了众人询问目光的注视,把这几人看的心中好不自在。

    “刘大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冯宝也是被问的懵了,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公公的刑用轻了。”刘思问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不过还没有等冯宝再开口,刘思问就继续说话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官心中有个很大的疑问,必须要问清楚。”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刘思问转头看向了下面跪着的,如今也是在莫名其妙的八人,问道:“你们说,张四维是你们的救命之恩,而且不仅如此,之后对你们几人也是多有救助,是也不是?”

    几人不知道刘思问为什么这么问,甚至连冯宝都不知道,不过他们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还说,这件事情是张四维吩咐你们去做的,是也不是?”刘思问并不关心别的问题,继续问道。

    继续点头。

    “你们为了报答张四维,甘愿为他受死。也就是说,按理说起来,就算是让你们去死,你们也不应该说出来他的名字不是?毕竟,那可就算是害了他了。是也不是?”刘思问再一次问道。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台下跪着的八个人还是点头。

    而他们这一点头,一旁的冯宝心中立刻暗叫不好。而一旁的张凡反应时何等的快,他马上就明白了刘思问之前是在干什么了。

    “刘大人,你……”冯宝急于想要说什么。

    “公公,你不觉得这很是奇怪吗?”刘思问并没有给冯宝说话的机会,说道,“既然他们不惜替张四维去死,又怎么会供出他的名字呢?”

    刘思问的这句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

第七百八十三章 良好心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事无绝对,恐怕就连这句话本身都未必是绝对的,可见世事无常,难以让人琢磨。能够在这无常的世事中获得最后的成功,除了靠超群的心智以及强大的实力之外,显然,还需要很多的运气。

    如今,倒也无关乎什么运气不运气的了,事实就是,冯宝被刘思问摆了一道。或者说,在刘思问有条有据的连番发问之下,冯宝的万全准备,如今也是露出了破绽。虽然说起来,也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就是这件小事,却是关于整个案情的一个巨大破绽。

    这个时候,刘思问也是刚刚说出来这么句话,还没有后续。在场的人都在惊讶着,只有少数几个脑子动的非常快的人,立刻就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尤其是张凡,他虽然并不是策划者,但是自从这件事情的最初开始,他也就是参与其中了。为了能够让这件事情顺利平息,他也是绞尽脑汁,做了很多的准备。

    可是如今看起来,这最大的破绽倒是被刘思问拔得头筹了。当然,对此张凡自然不会有什么不爽的,相反他心里面是非常高兴。毕竟他自己虽然也准备了很多,但是却也还是有着不确定性。如今,刘思问让不确定的可能再一次降低,他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而张凡甚至都不用转头,只要去感受就能知道,坐在他旁边的冯宝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冯宝如今,低着头,虽然其他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身体也没什么颤抖的模样,但是能看得见的地方还是能发现,冯宝的脸色那是非常地不好。而实际上,不只是脸色,此事的冯宝是紧咬牙关,心中满是愤怒。

    愤怒刘思问如此跟他作对,找到了他的破绽?这个自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冯宝不很刘思问那才叫奇怪呢。但是说到冯宝对于刘思问的恨意,其实也只是占很小的一部分。如今的冯宝生气这,但是很大一部分的怒气并不是在恨别人,而是在恨自己。

    冯宝就这么样一众人,若是有了什么事情,他必然是要准备完全才会上阵,有了九成九的把握,才会说出来,才会做出来。这已经能说明,冯宝是非常不错的了,他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只要是他所策划的事情,都能够十成十地成功。但是,冯宝每次都会将能够做得成的事情,全都准备妥当才是。

    而如今,被别人找到了破绽,他恨刘思问的同时,却是更加怨恨自己。毕竟,他所策划的这件事情,不用想都知道,自然是会有人来砸场子的。既然是来砸场子,那就自然是要找出他的破绽,找出他准备不足的地方来进攻。如今这个不足之处被刘思问找到了,冯宝怨恨刘思问的同时,也是更加地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

    这也难怪,冯宝能够有今天的这份成功。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刘思问已经算是彻底激怒了冯宝,但是冯宝却并不是将所有的愤怒全都洒在刘思问身上,而是自己肩扛了很大一部分。有着这种心态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即便是这一次失败了,以后也总是会有成功的一天。

    可惜的是,人要是不愿意的话,内心中在想什么是不会为人所知的。在场的人全都明白冯宝现在愤怒非常,却是不清楚他愤怒的对象到底是谁。但是,如果说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冯宝的这种想法的话,就算是再讨厌冯宝的人,那也绝对是要竖起大拇指来佩服他的。要当真说起来,能够有这冯宝这种心态,并且还能够坚持下去的人,在场的这几十人,绝对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冯宝能够有这么一份心思,这么点打击虽然会让他消沉,但是绝对不会长久。用不了多久,冯宝就会再次充满信心,甚至于将这一次的失误化为对自己的警示,让自己以后的打算变得更加完美。当然,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而且,事情还不只是如此。这只是一次失误而已,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谁也不会相信,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让冯宝无法得逞。这个世界可还没有如此的容易,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现在,只不过是冯宝的打算有了一丝破绽而已,但是对于整件事情来说,还没有结束,现在就下结论说鹿死谁手,还太早了。

    这边,所有人都在思索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边问话的刘思问,也是考虑了起来。实际上,他所想的事情,更加让人想不通。刘思问之前之所以会这么问,并不是心中早有打算,而是在看到被带上来的这八个人之后,心中才有了这个想法的。他明白,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是有冯宝在搞鬼,但是他所想的也并不多。

    可是现在一看,这个问题问出来了之后,就连刘思问自己也是疑惑起来了。毕竟他并不像别人那样,那么了解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若是换了一个人,换成张凡或者陈文川这种已经明白了,这整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冯宝在背后操纵的人的话,这里根本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刘思问不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到他问出来这么个他自己也是临时想出来的问题之后,这才是心中疑惑了起来。这八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情,那自然是已经明白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说,不论他们是不是张四维派来的,都绝对不会是那种受不住这种小小的刑罚而招供的人。

    那么这么一来,这八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何人派他们来做这件事情的,为何要嫁祸给张四维?

    前面两个问题让人想不通,但是第三个就没有问题了。既然是这么做了,那就不会是随便选出来的一个人,必然是有原因的。能够想到的就是,让他们这么说的人,必然是跟张四维有仇怨的。

    但是张四维的为人,在朝中知道的也是不少,他为官也有几十载了,若说没有得罪过人,也是不对。但是当真如ωωo此,将别人得罪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却也是没有。

    不,不能说没有,实际上这里就坐着这么一个人,正是冯宝。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冯宝的主意呢?那这么一来的话,刘思问立刻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跟冯宝有关系。

    若说是冯宝途中策反了这几个人,想要借他们的口来整治张四维的话,刘思问相信就算是冯宝有这种心思,却也未必能够达成。毕竟从这件事情的开头来看的话,明明就是针对冯宝的。这八个人自然是会因此就转投向了自己本来要对付的敌人。

    那么,事情也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八个人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冯宝的人。

    而且刘思问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事情越来越顺溜。并不是刘思问一心想要把事情往冯宝身上推,只不过他考虑来考虑去,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能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刘思问看冯宝的眼神都变了。他对于冯宝的认识,其实跟陈文川差不多,虽然对于冯宝此前所做的事情有些不认同,但是却并不讨厌冯宝,毕竟他也的确是为朝廷做了很多好事。

    可是这么一想的话,冯宝为了打击政敌,居然连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也实在是让人觉得心寒。一个表面上对于大明皇朝尽心尽力的人,居然通过掀动百姓们造反而来达成自己想要打击敌人的目的,这本身就是一件让这些朝中大臣无法容忍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刘思问这种人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这件事情了解,切莫让冯宝得逞了才是。

    如此想着的刘思问,平定了一番自己的心情,看着眼前的这八人,继续开口问道:“既然,张四维是你们几人的恩公,而且之前你们也说过,抱着必死之心来做这件事情,也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恩公。那么供出张四维的名字不就是害了他吗,想来这点你们也不会不知道。可是如今,本官看来,你们简直就是谎话连篇,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伤痛,就将名字给说了出来,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人会如此意志不坚?”

    “……”这几人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刘思问所问的话的确是句句在理,而且绝对是击中了他们要害,让他们无言以对。

    “刘大人。”这时候,旁边的孙丕扬开口了,“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张大人岂不是就没有嫌疑了?”

    冯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急坏了,立刻就想开口说话。

    有等冯宝开口,刘思问就说道,“这几人的话确实不能当真,但是如今,张四维也是唯一一个被提到的人。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所为,也得问问清楚才行。”

第七百八十四章 事有问题

    审案的程序总算是走过了一段,如今,关键人物张四维总算是正式登场了。只不过,这走过去的一段,也实在是让人惊诧,有的触目惊心,有的则是大呼过瘾。

    想不到的是,刘思问居然这么“勇敢”,就当着冯宝的面跟他对着干。而且,刘思问所用的方法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不觉得奇妙,那种软硬兼施的方式,表面上看上去,是在逢迎冯宝,表现出一种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样子。然而实际上,刘思问的口吻实在是非常地强烈,让冯宝也是不得不低头。

    而且,最让人们高兴的,并不是刘思问的话挫了冯宝的锐气,而是因为刘思问所说的话,让案情有了很大的转变,很多疑问都暴露了出来。这么一来,很显然,冯宝想要诬陷张四维的阴谋,就很有可能失败了。当然,如今审判还没有结束,任何事情都不能够下结论。如果说冯宝所准备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什么后招存在的话,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判断。

    因此,对于那些旁观的人来说,心中是高兴的,甚至都有人觉得,这一场争斗冯宝注定是要失败了的。但是,对于刘思问来说,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实际上,争锋相对的较量,现在才算是开始罢了。

    张四维的登场,倒也是颇具戏剧性。若是换成了其他人,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被这么诬陷,只要对方成功了,那么就是杀身之祸。若是他人遇到这种事情,想要镇定非常,那绝对是非常困难的。就算是你心中坦荡无比,也相信真相终会显出,事实总会摆在人们的面前,但是身处在如此的悬崖边上,实在是无法让人觉得能放松。

    而张四维不是,且不说别的,那一脸轻松的模样,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他如今正身陷麻烦当中。而且,张四维是一脸精神饱满的模样,显然,昨天晚上休息的不错,并没有因为什么心事而闹得睡不着觉。

    再看张四维走路的身形,不显得沉重,却也不会可以做作地表现出来什么放松之类的情绪,完完全全就跟他平常一样。

    施施然地走了上来,很多人都想要跟张四维打个招呼,或者是勉励勉励什么的。不过张四维倒是一副不领情的模样,看也不看这些人,自顾自地走向大堂的中央。

    张四维的这种态度并没有引起在场的人的不满,毕竟就算是外表表现的再轻松,毕竟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需要全神贯注去应对的。再说了,谁都知道,张四维并不是故意无视他们。之前的审问,张四维本人必然就是在后堂等着,那么之前的那番话,他也自然是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那么就一定能明白,冯宝必然是被这些话弄得非常地愤怒。张四维并不是个傻子,即便是他从来都不害怕冯宝,但是这一刻他也犯不着非要跟冯宝作对。只要用一副平常的状态来应对这件事情就行了,这么一来,就算是冯宝心里面再不爽,毕竟这一次也不是他审案。就算冯宝能够开口插话,台上坐着的那三个人也没有一个是会赞同冯宝的。

    既然如今所有的状况都是这样,张四维也犯不着非要去做那种事情。就算是讨厌冯宝,也不是非要表现在这上面才行的。

    张四维走到了大堂中央,面对着坐在他正前方的三个人,抱拳躬身,正打算说话。

    “恩公,你……你怎么来了?”那八人当中有一人倒是率先开口了,看着张四维的眼神也非常到位,完全就是一副吃惊外加尊敬的神情。

    顿时,在场的人是一片哗然,有吃惊的,也有在低声咒骂着什么的。

    而一旁的张凡,面上虽然是没有表现什么,不过心中也有着跟其他人差不多的想法。说起来,冯宝当真是尽心尽力了,虽然之前是有瑕疵,不过如今看来,他连这些东西也全都考虑到了。此时,张凡对于冯宝的佩服是再一次登上了一个高峰。当然,这佩服归佩服,不过张凡倒也在考虑,是不是能从中学到几招,以备日后有用的时候拿出来显一显。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必然是心中慌张。这只要一慌张,本来能说的清楚的事情,都会让人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的了。

    不过张四维,那是相当相当地镇定,被这人这么一叫,一点点惊慌的模样都没有,反而是看向了他,一脸疑惑的模样:“这位……你我认识?”

    “恩公莫非记不起小的长什么样了?”那人一副心急的模样,说道,“小的是林岳啊,当年恩公在会山西老家的路上,救了小的八人,之后还经常救济咱们。这……前几日恩公不是才来信,说要小的等人去做……怎的恩公这么快就将小的给忘了!?”这林岳说着说着,面上还流露出来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而且不仅仅是他一个,其他几个人也都是如此。

    而面对这种情况,张四维还是没有一丝慌乱,非常镇定地说道:“我想怕不是你认错了人吧。”

    “不不不,小的绝不会认错。”那林岳继续说道,“小的知道,恩公不想认小的是怕惹祸上身,只是……如今这事情,实在是捂不住了。”

    这人越是这么说,下面旁观的那些人就越是愤怒。要不是李太后早有懿旨,此次审案准许旁听,但是不可妄言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吵开锅了。但是即便是没有人发出声音,现场那无尽愤怒的怨念,在场的人那是感受的淋漓尽致。

    而那引发这种状况的八个人,却是一副跟自己毫无干系的模样,依然是在发挥着他们精湛的演技。对张四维所说的话,也是更加让知情者愤怒,让不知情者垂泪了。

    “张四维,此人说的可是真的?”台上的刘思问倒是没有对此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还是一副非常冷静地模样问道,甚至就连问话的口气,都跟先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刘大人,这几人我并不认识。”张四维理直气壮地说道,但是语气却并不强硬,就如同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嗯,这下可难办了。”刘思问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刘大人,这有什么难办的。”一旁的冯宝忍不住开口了,“张四维说不认识,但是这八个人说认识,相比起来,还是人多的一方说的话有道理吧。张四维,你莫要逃避,事情既然敢干,为何不敢承认呢?”

    “公公莫要误会。”张四维说道,“有没有做过,这天下没有比子维自己更加明白的了。若是子维当真做过这种事情,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说出来了又有何妨;但是子维并没有做过此事,想要让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情,这简直是妄想。”张四维即便是在回答冯宝的这番话之时,也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声音也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很正常的模样。

    而面对张四维的这番态度,冯宝并没有表现的有什么不爽。实际上,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是这样,有人说他做了,他自己说没做。这种扯皮的事情,如果当真是被对方给弄得恼火而叫嚷的话,反而会产生相反的效果。所以即便是此刻的冯宝,心中极为不爽,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这可难办了。”刘思问倒是不担心那些,反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倒也不是我矫情,审案最怕遇到这种事情。如今又没有证据,全靠你们两方说话。只是,这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啊。”

    “刘大人无须自扰。”张四维倒是开口了,“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个办法。”

    “哦?”听张四维这么一说,刘思问赶紧问道,“还请详述。”

    “若是说丙寅年的事情,那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张四维说道,“那年我奉先皇之命,分摹《永乐大典》完成,劳累之余,却是心中高兴。先皇又准了我的假,会老家过上几日。没错,那天我离京之时,身边确实是带了护卫。不过若是我现在还说,没有救过这几人,恐怕在做的各位也是不会相信。”

    “那……”刘思问也被张四维的话弄糊涂了。

    “只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说说。”张四维继续说道,“当时,我带在身边的护卫,实际上只有两人。刚才这些人所说的话,我也听清楚了,是在送镖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将镖师杀了,是不是?

    “如此,子维就好奇了。光是你们这些劳力就有八人之多,想来送镖的镖师人数也不会少。若是这么多人都被歹人杀了,那再加上我带去的两个护卫,能顶多大的事?难不成我带去的那两人当真是身手了得,神勇无畏,仅仅靠他二人,就将一干歹人吓跑了不成?”

    不错,张四维的确是没有反驳这八人的话,而是说了这么一件事情。

    张四维的这番话一说,在场的人又都沉默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再次不爽

    张四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了起来。实际上,沉默的途中,所有人也都是在思索着,张四维的这番话。

    张四维带了两个护卫回家,当然,这种事情,不考虑张四维这个人的话,他是有可能撒谎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张四维,奉了当时的皇帝嘉靖之名分摹《永乐大典》,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就算是嘉靖拍了十余人送张四维回家的话,也不是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朝廷的卷宗里面都是有记载的,如今遇上了这种事情,需要查阅的话,只需翻出嘉靖四十五年的卷宗,一看便知。倘若是张四维在这件事情上面说谎的话,那就太过不智了,立刻就会被人拆穿不说,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处,只会更加加重他的嫌疑……

    而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在场的很多人都是高兴了起来。的确,就如同张四维所说的那样,他当时只带了两名护卫回家。就算是中途遇到了这种事情的话,能将护镖的十余人系数杀干净,那想来歹人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两个。

    这么一来的话,仅仅靠着张四维所带去的两个人,又能有什么作用。别说将歹人赶跑了,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都要陷进去。

    若说是单打独斗的话,倒还是有可能。毕竟,朝廷里的护卫,那可不是江湖上的那些谁都能去显摆两下的大路货,就算不是高手,也绝对要高出那些人不少……可问题是,他们遇到的是这种人,这些人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义或者规则,绝对是一拥而上的。两个人同时敌对十余人,还胜出了,那可就有些让人觉得惊讶了。甚至于在人们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要说完全不可能也未必,大明朝百多年的历史,朝中有这一两个身手十分了得的人,那绝对是有的。但是哪里会那么碰巧,这两个人全都做了当时张四维的护卫了呢。

    而想明白了这一点,在场的这些支持张四维的人,自然是心理高兴了。既然张四维这么一说,那么那八人所说的,张四维救了他们的事情,完全就是没有发生过……如果就连那件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话,那么张四维跟着八个人就是完全没有关系。跟这八人没有关系的话,那么张四维就跟这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了。

    当然,就像之前曾经说过的那样,世事无绝对,任何事情,就算是再小,却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种有迹可寻的事情,实在是不那么容易颠覆的。既然朝廷当中会有记录此事的卷宗,那么那两个护卫的名字,也是必然会被记录下来的。实际上只需要找来那两个人问个明白,当时到底有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就行了。

    不过在场的人,不论是张四维还是刘思问,全都没有这个打算……这件事情既然是冯宝策划的,那么他必然也是会想到这一点。这从刚才这八人硬赖着认识张四维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了。既然如此,冯宝必然是会对此有所准备的。

    这一点,几人心中都明白,他们不会觉得,事情还会如同刚才那样,让刘思问抓住了冯宝的什么漏洞。刚才的那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这种巧合只能偶然为之,如果想要靠这种方式,这种走运气的方式来全面战胜冯宝的话,想都不要想。

    再说了,冯宝本来就是个太监,皇宫乃是他的主场。这些卷宗资料之类的,他很容易就能够轻易弄到手……查阅一番,在相处对策让事情完美,对于冯宝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而且,这都已经是六年的时间过去了,按照朝中的规矩,那两人不是回家了,就是升官了。若是回家了的话,那就非常好对付了,毕竟没有了以前的风光,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的人,不论之前的信念有多么坚持,也是非常容易就能被收买的。

    而若是升官了的话,那就更加好对付了。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的话,那两人如今恐怕也是要到而立之年了。可以想象一下,两个从宫廷侍卫做起的人,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若是这两人有幸能够升官的话,没有什么资本的人,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而这么一来,就是冯宝最为拿手的事情了,收买人。不论是收买人心,还是收买外物,这对于现在的冯宝来说,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就算是那两人有什么关系,或者有什么资本能够拒绝别人的收买,但是他们能够拒绝冯宝吗?想都不用想,如今若是有什么人专门被冯宝看上了的话,那是绝对麻烦的。不是跟冯宝为敌,就是为冯宝效力。那两个只不过是护卫而已,就算是现在升官了,又能大到那里去?能抵挡得住冯宝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张四维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是没有提去找到那两人,让他们过来对症……到时候若是被冯宝抢先一步的话,那恐怕是更加麻烦了。

    “嗯,张大人说的倒也是。”刘思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这么一来,可就难办了。”

    “这又有何难办的?”果然,一旁的冯宝开口了,“这种事情,宫中都有卷宗记载,只要让人去查查就明白了。而且宫中的卷宗记载详实,恐怕就连当时是派了哪两名护卫护送张四维回家的都有记载。只要找来这两人问问明白,不就是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了吗。”

    “嗯,公公所言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刘思问的眉头依然皱着,说道,“此事我觉得有些不妥。”

    “不知刘大人所言的不妥所指为何?”冯宝问道……

    “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已经是可以确信无疑的了。”刘思问说道,“不管到底是何人所为,并不是那些妄图造反的宵小之辈,而是想要对付朝中大臣的人所干出来的。而且,不管是何人,既然能够指使得动这八个人,那他在朝中也绝对是有些势力的人。既然如此,朝中人的话,那就不可信了,若是碰上了被收买的人,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还会愿望了好人,实在是不能如此。”

    刘思问的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如今大明朝官场上的作风,已经是无须再说了,所有人都明白……刘思问这么说也不怕得罪什么人,或者是冯宝会去李太后那里告他的状什么的。事情早就是如此的了,朝廷在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奖励那些本分的官员。

    做官,本来就不应该贪图什么,但是这些守本分的人居然会得到奖赏,大明朝官场的风气可见一斑。既然如此,刘思问也就根本不用去害怕,冯宝会借着这件事情去告他一状什么的,毕竟他所说的话,句句在理。

    但是,冯宝却不这么看。刘思问的这番话,最重要的是将他原本准备好的,能够将张四维的罪状一举板上钉钉的计划给破坏了。偏偏,刘思问所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他冯宝根本就没有反驳的话能说的出来……要说刘思问诬蔑朝廷,那简直是放屁,谁都知道现如今大明朝的官场是个什么模样,皇帝和太后也不例外。

    这么一来,刘思问就又废掉了冯宝的一张好牌。而冯宝,心中是更加地痛恨刘思问了。却偏偏的,他还什么都说不出来。窝火至此,这还当真是冯宝第一次遇到。曾经,就算是他跟高拱争锋相对之时,却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还没有到这种命名一肚子的恼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可见,刘思问的这一连串话语,其威力当真是不同凡响。

    “不过,既然如此,这个问题却是无法说清楚了。”刘思问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道,“两方都各执一词,虽然如同冯公公方才所言,这边八个人的确比张大人那边只有一人要让人确信一点。但是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不知两位大人对此作何感想?”后面,刘思问问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孙丕扬和葛守礼二人。

    “刘大人的话本官也明白。”一旁的孙丕扬说道,“说的也在理,这种各执一词的说法,实在是无法让人确信到底哪边才是真的。”

    “本官也是这个意思。”葛守礼开口说道。

    “那,此事就揭过不提了?”刘思问说道。

    一旁的孙丕扬和葛守礼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旁的冯宝,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绝好的,能够将张四维一下就弄死的机会就这么着被这几个人给放走了,心中怎么能不气。但是这种事情,他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诚如几位大人所言,这件事情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冯宝了说道,“不过,不是还有一件证物吗?那可是咱家花了老大的力气才从这几个贼子那里弄来的。”

    “公公莫急,正要说到这个。”刘思问笑着说道,“来人,将证物呈上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 证物登场

    随着刘思问的吩咐,有人将作为证据的那封信拿了上来。这封信才是真正的关键,不论之前的审判到底如何了,但是说到底,那些都只不过是一些扯皮的事情罢了。不论是相信张四维也好,还是说相信那八个人的话也罢,但是说到底,他们两方面都是缺乏证据的,没有说辞的,都是空口无凭。而唯一有的,刘思问根本就不可能去问,那绝对是冯宝早就准备好了的陷阱,等着他们进入。既然明知是陷阱,又怎么会以身犯险呢。

    而这封信不同,不论它是不是什么人伪造的,但是它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众人面前的一件东西。仅仅凭着这一点,就让它有了无与伦比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说,这件案子的成败,完全就在这封信上面……

    只要能够驳倒这件证据的话,这次的案件或许还是无法解决,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一定清楚了。只要证明这不是张四维所写的,那么张四维就是完全清白的了。不管张四维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是不是曾经想过这么做,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张四维即便是想做,却也是没有办法。只要证明了这一点,张四维的清白就能被证实了。

    自然,不论是张凡、冯宝、刘思问三人、亦或是张四维本人,心里面全都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同样也明白,这是非常困难的。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冯宝,在冯宝看来,刘思问他们想要驳倒这个证据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并不是冯宝自大,而是他有着这么一份绝好的自信。他明白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模样,想要驳倒它的话,那绝对是难如登天一般。

    而且,就算是有了什么万一的话,冯宝实际上还有后招存在着,等着张四维迎头撞上去,撞个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如今,这封信被刘思问拿在手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将视线转到了他那里。刘思问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只不过他确实也有些紧张。

    那天,刑部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虽然说刘思问本人并没有去凑热闹,但是他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思问本人并不是一个想当然的人物,所以当日有人告诉他刑部衙门的“惨状”之后,刘思问并不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觉得那只不过是几个大臣去捣乱一番而已,并不是什么大场面。

    刘思问心里面明白,这件事情如今在朝廷里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影响。而想到了这个影响之后,他也自然是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刑部衙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没有人知道,不过客观上面来说,刘思问所想到的景象,跟真实状况还当真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不,现在不是佩服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这件看似完美非常的证据当中找到它的破绽,让一切都恢复正常,变得对这边有利才对……

    不过,这并不是刘思问之所以会紧张的原因,他紧张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如今都正在紧盯着他。正确地说是在场的人都在紧盯着他手上的这封信。但是,作为拿着这封信的人,刘思问也因此而成为了众人目光注目的地方,这让他觉得非常地不自在。

    不过这一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前段时间,这封信到了礼部的时候,已经是引起了那么大的影响,今天前来旁观的人,几乎也就都是那天到场的那些人。现在,这些人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封让他们如此激动的信,又怎么能够心情平复呢。如今,这可真是如同仇人见面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用着愤怒非常的眼神,盯着如今正被刘思问那在手里的那封信……连带的,根本就是无辜的刘思问也被弄得紧张兮兮的。

    虽然说不上什么绝对,不过实际上,冲着这一点,刘思问也必须要还给张四维清白之身。如果说,他这次能够成功地帮助张四维洗脱冤情的话,自然是会招来冯宝的愤怒。的确,冯宝的愤怒,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来发出的话,是很吓人。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能够成功,也是走程序的,就算是冯宝要迁怒刘思问的话,实际上他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刘思问并不惧怕冯宝,他只不过是怕麻烦罢了。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最终让冯宝得逞了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首先是,朝廷失去了一个能够尽心尽忠的好臣子。而且冯宝的成功,也会让如今才平稳的朝廷变得更加的“平稳”,当然,平稳之下就是毫无作为,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最后的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这件事情如果让冯宝得逞了的话,其他的大臣们心中必然是会愤怒非常的。但是他们的愤怒无处发泄,去找冯宝这个始作俑者?别开玩笑了,如果冯宝能够用如此手段,**一个只不过抵触了他两句,让他一个无关紧要的愿望变成空想了的张四维丢了性命的话,这些人又有什么单子去对冯宝发难呢

    但是,心中的愤怒一旦生起,不发泄出来是不会消退的……不仅不会消退,这种情绪只会越积累越身后。那个时候,他们急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和对象。而在这件事情上面下了判决的刘思问,那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相比起这些人来说,冯宝那边算是很温柔的了。刘思问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会是怎么样一副场面,自己究竟会遇到多么大的麻烦。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我这里有一封信。”刘思问扬了扬手中的信件,说道,“是冯公公花了大力气,从这八个人手上弄来的。这里,本官很是感激公公,若是没有这封信的话,要断决此案,不论时间还是利奇,恐怕要花上十倍于此还不止了……”

    “刘大人客气。”明明知道,刘思问这么说,并不是在真心感谢自己,甚至于就是在讽刺自己,但是冯宝如今却是不能有什么别的表现,只能微笑着说道,“这都是咱家的本分,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才对。何况这种事情,必然会有这种东西留下来,能找得出来,倒也不是咱家的本事,运气倒也是有些的。”

    “公公客气了。”刘思问说了一句,便转身看着前面,说道,“只不过,这封信上面,并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虽然写清楚了让这几人来闹事,但是究竟是谁写出来的,却是无法知晓……如今第一要务,就是要搞清楚,这封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就是官场上的麻烦,明明是众人早就已经知晓的事情,却是无法爽爽出来,还非要来个这么长的前奏。但是谁都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这是必须的,这些场面话也是必须要说的。

    “如今这证人不就是在眼前吗?”一旁的冯宝装模作样地提醒道,“本来,这封信就是咱家从他们几个刁民那里弄来的,而且她们也将究竟是何人写的这封信告诉了咱家,几位大人,想来也不是不知道吧。”

    “那……”说着这番话,刘思问看向了眼前的张四维,说道,“张大人,请问你到底有没有写过这封信?”

    “自然是没有……”张四维好不慌张地说道,理直气壮之余,却也不显得做作或者硬挺腰杆,总之看起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知道昨天为止,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封信,更谈不上是不是我写的了。”

    “嗯,如此可就难办了,又是各执一词。”刘思问说道,“不过,这封信既然是写出来的,那这上面的字,必然是会留下痕迹。只不过,之前早有几位大人看过了,这封信通篇都是用左手写出来的。在场的各位都是书人,不用本官详述,各位心中也都是明白。用左手写出来的字,大同小异,都差不多。

    “想来写这封信的人,必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他的笔迹。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些这封信的人,必然是咱们这些人所熟悉的。想来他也明白,这封信最终会到得哪里。”说到这里,刘思问还扬了扬手中的信,意思是说,这封信如今就在这里,在朝廷的公堂上。

    “而且还有一点,写这封信的人,恐怕是独自一人行事的。”刘思问继续说道,“并不是指这八个人,这八个人虽然是那人派来捣乱的,但是显然,那人在写信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或者说,并没有什么牢靠的人。要不然,他根本不用亲自动笔,只需要找人来写就行了。日后,就算是信被发现了,也找不到他什么把柄。

    “只不过如今,咱们也是对此没有头绪,并不知道此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不过,现在倒是有个人有嫌疑。”

    说到这里,刘思问将目光转向下面站着的张四维。而其他人见刘思问如此,全都是一副心生不满的模样。

    唯有冯宝一人,看着这一幕在暗暗发笑。这是他最后的一招,也是最为有效的一招,几乎是不可能有破绽的一招。这下,他倒是有些期待,刘思问打算如何化解呢

第七百八十七章 转折开始

    刘思问的这一番话。虽然众人明白,在这个场合之下,他不得不这么说;虽然众人明白,说出来这些话的刘思问,并不代表着他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即便如此,听到他这么说了,在场的人们心里面还是觉得不舒服。而这种心情释放,转到了面上,就又是一副副怨气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烦意乱。

    不过刘思问可不是一个不分时宜的人,即便是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是他也明白,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下还是想办法好好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说。

    想到这里,刘思问说道:“又是如此,各执一词。这么一来,可是没有办法弄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的。”

    “恩公,为何您如此说话?”下面跪着的当中一人,开口说道,“这封信的确是恩公你写的啊。小的的书不多,什么字迹不字迹的,认不出来,不过这封信跟以往恩公写来的那些都一样啊。特别是最后那个印记,那是一模一样啊,是只有恩公才会用的,不会错的。”

    “首先一件事情,不要再喊我什么‘恩公’了,我跟你们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张思文看着那人,非常冷静地说道,“第二,我也没有写过这封信。我得说说,那个标记的确是细致入微,不论从笔画还是从标志上来说,的确是让人一看就明白,跟我有关,甚至我自己都这么看。但是,我也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个标记,又谈何说起,这就是我的呢?”

    “可是恩公……”那人显然并不死心,即便是张四维如此说话了,他确实还在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嗯,这的确是麻烦。”刘思问开口了,“这八人拿出来这么一封信,说是张大人所写的。而且他们也是坚持,想来要问出来什么不同的东西,却是困难了。偏偏,这也只是他们空口而说的,不能光凭着这点就坐实了此事。

    “而张大人那边,也是说自己没有写过这封信。但是同样,依然是空口无凭。既然是断案,那就要公平,不能说不相信这八人的话,却要相信朝廷大臣所言。只不过,如此一来,实在是让人难以决断啊。”

    “刘大人,这还有什么不好决断的!”冯宝在一旁,冷笑着说道,“就算是这封信用左手写成,而且写出来的模样也大都是差不多的。可是却并非绝对,不管何人用左手还是右手,必然是有些差别的。咱们,何不请张大人当场用左手,照着这封信写上一遍,这一看不就看出来了吗?”

    “公公说的不错,不过却是不能用于此处了。”刘思问说道,见冯宝一副着急着又要开口的模样,他赶忙说道,“公公莫要慌张,本官反对此事却并不是无根无据。在场的都明白,这手书的东西,想要伪造是极为困难的。画还好说,但是字却是破绽太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真假了。”

    “既然如此,不知刘大人为何还要反对?”冯宝一副非常不爽的模样,“既然不易模仿,那不就对了。只要让张大人写一遍,若是对不上,那就是这几人诬陷了张大人。若是对上了,想来也不需要咱家再多说什么了吧。”

    “的确如同公公所言。”刘思问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官还知道一件事情。这左手写出来的,却是极易伪造,只要稍稍加上一些那人的笔锋,根本就看不出来分别。就算是专门用左手练过字的人,却也是同样。”

    自己想出来的,能够一下子就搞定张四维的办法,如今是失效了,冯宝的脸色是更加的难看了:“那刘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空口无凭,那就自然是要做做看才知道真假。而刘大人又如此多方阻挠,这案子到底还要不要审下去了!莫非,刘大人顾念与张四维的同僚之情,故意拖延审案,想要徇私不成?”

    “公公切莫动怒。”刘思问赶紧说道,“不错,我与张大人乃是同僚,虽然说平日里也没有太多交集,不过总的来说,我与张大人还算是不错的。但是,案子就是案子,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番话不仅仅是当年公孙鞅所说过的,本朝已有实例。若果最终查明,此事的确是张大人所为的话,本官绝对不会顾念私情,徇私枉法。但是此刻,一切都还未成定数,如果贸然如此行事的话,只恐怕会铸成大错啊!”

    “那依着刘大人的意思,这案子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吧!”冯宝见刘思问这么一说,也是无法应答,只得做出了妥协。

    “不,实际上还有个办法。”刘思问笑着说道,“如今虽然不知道这封信究竟是何人所写,但是张四维的嫌疑最大,自然是还要从他入手。”

    “可是,方才咱家的提议,都被刘大人否决了。”刘思问这么一说,就连冯宝都是疑惑起来了,“不知刘大人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其实也简单的很。”刘思问说道,“其实,一直到昨天,张大人回到京城之时,本官也是想刑部要来了前往山西调查的卷宗,也算是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当本官看过刑部的卷宗之后,心中就一直是有个疑问。如果说这件事情,当真是张四维在背后操纵的话,那么他是如何将信送到这八个人手上的呢?

    “当时,张四维身在山西,这一点如今已经是确信无疑了,不作他想。可是如此一来,事情当真就怪了。从张四维的老家到京城,就算是朝廷的急报,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更不用说,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必然是需要引人耳目的,那传递信的速度就更慢了。而且,还不只是这些。张四维当时的人并不在他家中,而是在山西总督王崇古的军营中,他跟着军营一同操练。如此一来的话,就更加让人想不通了。张四维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将信从山西在半天之内就传到京城呢?”

    刘思问这么一说,让在场的气氛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小}说就来错,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索的地方。且不去管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是从时间上面来考虑的话,张四维也是不够的。如此一来,很多人都看到了希望。

    “这还不简单吗?”不过,冯宝倒是对于这个问题并不觉得棘手,非常轻松地说道,“不错,正如同刘大人所言一样,若是让人去送信的话,又不能太过显眼,那怎么说也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行。但是,莫非刘大人忘记了,飞鸽传书?”

    这个问题是冯宝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实际上,飞鸽传书这种事情,很早就有人在做了,这片土地上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时开始的,不过从人们能够找得到的记录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遭灾隋唐之时,就有人这么做了。

    时至今日,这种方式早就已经被大量应用了。其最大的优点就是,传递消息的速度快,而且还非常方便,随时随地都能够传递消息。尤其是在军队当中,这绝对是一种能够极大提高军情传递效率的“工具”。大明朝廷就有不少专门驯养的信鸽用在这里,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违禁的事情,个人蓄养信鸽并不犯法。

    如果说,张四维是用这种方式来传递这封信的话,那别说一天时间了,半天都用不了,信就传到了。

    “不错,公公此言也是有道理。”刘思问说道,“只不过,张四维一开始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这一次河南、南直隶和山东,三地同时发了水患,而山东要迟了一天。却是在水患发生的第二天,百姓们到得京城也才半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件事情。而山西那边又没有水患,再加上当时张四维还跟在军中,根本就无法知道这些消息。

    “难不成说,是这八人用同样的方法,飞鸽传书,将事情告诉张四维的?之后张四维这才是想出来了这么个主意不成?”

    “咱家也觉得如此。”冯宝是一脸镇定的模样,回答道,“这件事情,如今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

    “嗯,如此一来确实能够说得通。”刘思问说道,“多谢公公为本官解惑。”

    而刘思问这么一说,下面那些个本来都觉得已经看到了希望的人,却又是干瘪了下去。

    事情似乎又是陷入了僵局。

    “大人,我虽然有嫌疑在身,不过有句话倒是想要说说。”这一次,张四维倒是开口了。

    “不,张大人不必如此,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刘思问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很是客气地说道。

    这让一旁的冯宝,心中别提有多不爽了。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反而是看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张四维能否口吐莲花,说出什么道道来。

    “其实,有件事情要说一下。这件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之前刑部派去的人,并不知道此事。”张四维说道,“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无济于事了。”

    “还请张大人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刘思问说道。

    不只是刘思问,在场所有人的兴趣都被提了起来。

    “能证明在下清白的事情。”张四维说道。

第七百八十八章 证明清白(上)

    自从张四维站到这个公堂上之后,当然也说过话,他又不是木头人,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乖张了。不过,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要替自己辩护的话语,从头到尾,张四维表现的都是非常地镇定,并不多言,除非是必须要他开口的时候,他才会说说。今天到现在为止,张四维都没有主动说过话。

    但是现在,这一次张四维是第一次的,主动开口说话了。而且他这一开口,还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正是直指这一次的主题。他正是要为自己来辩护。

    这一下,可算是让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就算是李太后已经下过了懿旨,这一次准许旁听,不得喧哗,不然廷杖伺候。但是即便如此,在场的这些人也是在小声议论着,根本就不把那道懿旨放在眼里……

    而冯宝似乎也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想要找人麻烦的意思。一来,如今他也是对于张四维更加地感兴趣,至于其他人的话,冯宝倒不是过问,只不过目前有更加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摆在眼前。

    二来,冯宝也不是不想,但是眼前面对这些人,他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在场的这些人可算是“种类”众多,不只是那些要来力挺张四维的人来了,就连站在他冯宝阵营的人也有不少到了这里。如今,这些人也算是不分彼此了,每一个人都是在小声议论着。这让冯宝怎么办?他总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抓起来打一顿吧……若是说都抓起来,到时候不只是他打了自己人的问题了,消息传到李太后那里去,他冯宝也得被斥责一顿。要是说只把那些个冯宝看不过眼的人抓起来的话,那其他人又要闹了。闹到最后,还是冯宝吃亏。

    想明白了这一点,冯宝就干脆是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一门心思都放在眼前张四维的身上。

    而且,说实在的,张四维现在所说的话,也的的确确是让他非常感兴趣。张四维说,他有些话要说,而且是能够证明他的清白的话。这不由得让冯宝很是好奇,而且他在好奇之余,心中还冷笑一番,他倒是要看看,张四维到底能玩出来什么花样,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哦?能证明张大人的清白?”听张四维这么一说,刘思问也是惊讶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那还得请张大人好好说说才是。只不过,这自己给自己作证,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刘大人还请放心,这些事情,子维还是明白的。”张四维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事情,子维虽然是自己说出来的,不过却也都是有根有据,而且还是有证人的。若是说在场的各位,但凡是有人不相信子维的话,尽管去问便是。”

    听张四维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全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张四维说的如此肯定,显然是有着十分把握才会如此的……可是如今,虽然说案件的具**情,还是有些破朔迷离,但是这边指责不了张四维的罪状,张四维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但是,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对于张四维是非常不利的。如果说实在是找不到证据,但是这些东西若是硬要扣在张四维的头上,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如今除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怎说,也总得有个人来为这件事情负责才是。如果说到最后,都无法指定幕后黑手的话,恐怕找张四维这么一个唯一的嫌疑人做替罪羊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看来事情要出现转机了。

    而这个场面,即便是自从一开始就对于能够让张四维定罪而信心十足的冯宝,闻见张四维如此肯定的一番话,面上却也是微微露出惊讶之色……此刻的冯宝,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自己难道又有了什么疏漏不成?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没有弄清楚不成?

    刑部前往山西调查的时候,东厂的人也在。那时候,东厂的人一开始是追着梁超去的。不过这一路上也没有找到梁超的踪迹,但是他们却并不放弃。而且,他们也听闻张四维是到了王崇古的大营中去了,只不过王崇古带兵出外操练的话,从来是不会通知衙门的。虽然是上万人的大军,但是山西之大,一时之间却也是难找。

    而且东厂的人这一次是秘密行动,不宜声张,所以就一直没有找到……一直到刑部的人来了之后,到官面上一问,知道了王崇古的所在。东厂的这些人便跟着一同找了过去。

    虽然他们无法进入大营,但是他们却监视的很是严密。而且他们发现,张四维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在大营中,也就放下了。

    不过倒是有一点,那就是刑部的人到底调查了些什么东西,他们并不知晓。而且刑部的人回京的一路之上,虽然是带上了张四维,但是行程却并未拖沓,行路很快。一直到京城之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开审了。

    冯宝并不是不想知道刑部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只不过这世间也实在是有些太急了,他即便如今身份再高、权势再大、再有办法,但是没有时间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而已……

    此刻的冯宝就在考虑,难道说,其中当真是有什么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还都是他根本就毫无头绪的事情这种感觉,冯宝非常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可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既然张大人都如此说了,咱们也不多言。”刘思问说道,“不管张大人要说什么,可不可信,一切全等听完了再说。张大人还请说。”

    “是这么回事。”张四维说道,“子维那日回家养病,实际上并没有在家中呆上几日,便是到了叔父军中去了……一直待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从来没有离开军营一步……”

    “哦?”还没有等到张四维把话给说完,一旁的冯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反驳了,“难不成张大人的意思是,就因为你身在军中更新o,身旁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所以就没有机会写这封信了不成?”

    “公公莫急,且听子维说完。”张四维对于冯宝打断自己的话,一点点不爽快的模样都没有,甚至连脸上那副微笑的模样都没有什么改变,说道,“子维并不觉得光是这一件事情便能打消子维的嫌疑。何况就算是在军中,子维的一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平日里子维就喜欢读些书,写写东西……就算是身在军中,这种习惯依然难改。

    “倘若子维当真是想要些这封信的话,机会还是有的。军中并不是没有识字的人,不过叔父并不会整日看着我,其他的将领也不会。而且子维每日都是到深夜才回,若是想写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而不被人发现的话,还是非常容易的。”

    “这么说来,张大人是承认这封信是出自你手了?”冯宝如今倒还真是亟不可待了,一点点机会都不放过,即便是这个时候,还不忘这么说一句。

    面对冯宝的如此见缝插针,虽然说张四维心中的确是非常讨厌,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来。冯宝的确是太急了,急的都有些失去理智了,连这种地方都要站出来吼一声……

    而面对如此的冯宝,张四维仍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说道:“公公莫要误会了,难不成公公没有听见,子维刚才说了‘倘若’两个字吗?”

    “呵呵,张大人莫怪,也是咱家急于想要解决此案。”冯宝的表情倒也是变得快,“咱家还以为张大人这是一时间说漏了嘴,想要诈一诈呢。”

    说实话,冯宝的这番话说的一点点水平都没有,要多臭有多臭。哪有这么问的,就算是诈人的话,也是自己在旁边想,或者是跟自己考虑,哪有当着审问对象就这么说出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冯宝现在当真是急躁了,有些分不清楚现在是处在什么状况下了。

    “子维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张四维说道,“不过却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子维在叔父军中,也是跟着军士们一同操练。而且叔父的脾气,想来不用子维再说,在场的各位同僚,知道叔父的人都明白。平日里叔父待人宽厚仁慈,但是一旦到了军中,面对军士的话,那就立刻是变了模样,无论是有什么关系,都是一视同仁。”

    张四维的这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王崇古虽然戎边几十载,但是他的脾气在朝廷里也是出名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大人当真是一方表率。”就连刘思问,都是脱口而出,“不过,这又如何能够证明张大人的清白呢?”

    “其实……”张四维说到这里,竟然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脸上微微有了红晕,“从水患发生前的那一天,一直到三天之后,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张四维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而张凡在一旁,虽然表情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但是心里早就笑开了:“这张四维,还当真会演戏。原来,做官的,全都是影帝啊”

第七百八十九章 证明清白(中)

    “张大人……”刘思问被张四维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了,实际上不只是他一个,在场的人,基本上除了张凡和张四维自己之外,全都是有些糊涂了,“你说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发了水患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还说就是那几天,难道说,那几天在王大人的军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这……”张四维一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不过他最后还是开口了,“却是如同刘大人所言,那几天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张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孙丕扬也实在是疑惑不解张四维为何摆出这么一副模样,不由得问道,“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而张四维还是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点了点头……

    “张大人,或许当真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如今,眼下是什么状况,想来张大人心里也是明白的。”刘思问说道,“如今的情形,对于张大人来说可是相当不利的。若是张大人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能转变此局势的话,还请明言才好。”

    听了刘思问这么一说,张四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后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开口说道:“也罢,虽然是一件坏事,但是相比起如今的状况,却是不算什么了。说出来,最多也就是让大家贻笑大方,让子维丢脸而已……

    “水患发生的前一天,子维如同往常一样,跟着叔父手下的军士一同操练。各位想来也知道,叔父戎边几十载,跟鞑子也打了几十年的交到。虽然说如今,两边互市已开,边疆也没有了前来劫掠的鞑子,叔父也是到了山西做巡抚。本来叔父年事也高了,是应该享享福的时候了,但是他就是放不下,也静不下来。而且,即便是现在,叔父练军的手段,跟以前也是没什么分别。

    “那天操练的是,穿上甲胄,带上刀弓,跑上十里路的来回,也就是二十里。在场的各位都是读书人,或许是不知道。不过太傅大人是穿过甲胄的,相比也是知道那是什么滋味。”说到这里,张四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张凡……

    不仅仅是张四维,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张凡。在场的不是没有武将,不过这些人平日里也大都是身穿朝服或者常服,穿戴甲胄全副武装的时候,还真没有多少。有的甚至于,虽然是武将,但是甲胄也就穿了一会就脱了,根本就不知道,一直穿着甲胄,还要跑上二十里地到底是什么概念。

    而张凡也是顺势,露出了一副深有体会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远德倒也是‘有幸”呵呵……这……那确实是让人有些受不了。试想,全身都穿着甲胄,少说也得有几十斤重,更不要提还要提刀背弓……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让你站那站着,别说一天,我是一个时辰都受不住。要不是当时有鞑子在面前,鬼才愿意去穿那些呢。后来,就算是鞑子杀到了跟前,我心里都有种想法,与其穿着这些受罪,还不如脱了上去跟鞑子拼杀一番来得好。”张凡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面上的表情也是丰富的很,完全就是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这里面也就是半真半假的了,张凡的确是受过那种罪,而且那的确是非常地让人难受。所以,这一半的真情流露,也是让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就信服了。

    “太傅大人所言不错。虽说子维是读书人出身,但若是让子维这么着上战场的话,与其这么受着罪却又要做缩头乌龟,还不如脱了它,跟鞑子拼命算了……”张四维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不过当时是在操练,既然军令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叔父交代过,要一视同仁,所以子维也是不例外。只不过,穿着也就罢了,还要跑二十多里地,而且还是在这种时节。实际上,我跑了连一里地都不到,就已经是受不住了,只能一步一步走。

    “偏偏,那天还有命令,最后回来的五个人要……要刷全营五天的……的马桶。”说到这里,张四维的面色再一次通红一片。

    不过虽然张四维在害羞,但是这一下,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了他刚才为何会是那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了……的确,让一个读书人,而且还是朝廷命官,詹事府的总管事,去刷马桶,这实在是……别说张四维自己了,恐怕换了个旁人来说,都未必能说的出口。

    而张凡在一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奇。敢情这种事情,他碰上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更加让他纳闷的是,这军队里面实在是……怎么惩罚人就这么三种,要么就是加大操练,要么就是不给饭吃,要么、就是刷马桶?有时候还有两种或者三种同时一起干的。但是不论怎么变换,就是脱不了这么三样。

    而冯宝听到张四维的这番话,当场就愣住了。老实说,即便是刚才,张四维说他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但是冯宝虽然慌张,却也并没有太过往心里去……可是如今,张四维这么一说,那就……

    “难不成说……”坐在上面的刘思问也是一脸惊奇的模样,“那几日,张大人都在……都在王大人的军中刷马桶不成?”

    是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张四维点了点头,随即他的脸面上又变成了一副很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我那时连刷了整整五天的马桶。本来,其实当日的军令,最后回来的五个人,只不过是少了一顿中饭,然后刷一天马桶罢了。

    “可是那个参将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叔父都严令过来,在军中要一视同仁……但是他……或许是他见我……一来,王大人是我的叔父;二来,我毕竟是朝廷命官。本来,这不管怎么说都是逃不掉的。可是他居然犹豫了起来。”张四维说到这里,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且……好巧不巧的。你说这种事情,犹豫一会也就算了,居然还摆那么长的时间。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叔父便巡视过来了。一问之下,叔父还以为我嫌惩罚太重,想要逃避,便是加了重刑。让我一天不准吃饭,而且要连着刷五天马桶,五天还要时时穿着甲胄。而且还不只是如此,其他的几人,还多加了那个参将,要一同跟我受罚。而且叔父为了怕我偷懒,又拍了两人过来,轮流盯着我们六人,一直到第五天把马桶刷完为止……这可是真事啊”

    虽然张四维一副非常不想说出来的表情,但是末了还是加了这么一句。显然,这才是正常人都反应。反正这么糗的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就算是要被人笑话也是无可避免的了。既然如此了,那就要让自己所说的事情产生价值才行。

    而张四维的这番话,实际上也确实是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有些想笑。毕竟,一个朝廷命官,而且还是詹事府的总管事,整天都是跟那些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打交道的人。并且还文采风流,学富五车。这么一位人物,穿着几十斤重的甲胄,在这种盛夏的天气里面,连着刷了五天马桶,甚至就连休息都还得有人看着……

    这种事情没法让人不发笑。

    不过笑过之后,很多人都是严肃了起来。且不管张四维所说的这些究竟是真是假,但是以在场的这些人对于王崇古的了解,他还当真是能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要知道,一旦牵扯到军务上面的事情,王崇古那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有的时候,他甚至能干得出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事情。

    相比起来,让自己的亲侄子连刷五天马桶,这种实在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事情就出现转机了。如果说,张四维所说的这些事情当真是属实的话,那么显然,如今所有对于他的嫌疑或者是怀疑,全都是烟消云散了。既然那五天的时间里面,他都在跟马桶为伍的话,那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发了水患的事情。就算是他知道了,却也没有时间有功夫写信了。毕竟这五天的时间,他身边可都是有人看着的。

    当然,看着他的人也有可能会有疏漏。不过这若是换了一个人还是有些可能,但是在王崇古这里,绝对不会。王崇古在朝廷里面被传的,不只是他的脾气和态度,还有不少他的事情。而且,很多人都可以肯定,那是真的。

    王崇古绝对不可能允许军中有这种情况发生。既然犯了错,那就要受罚。如果连受罚都偷懒的话,那还有什么效果。

    早年间,王崇古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还有人不信邪。结果,军法处置之下,也就是脑袋搬家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凡是王崇古的部下,全都是服服帖帖的。王崇古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也自然的,王崇古让人看着张四维他们几个,除了眨眼,眼神一刻也不准离开他们身子。那就绝对是这么回事。

    而这么一来的话,冯宝的脸色,这次当真是一变就变不回原来的模样了。

第七百九十章 证明清白(下)

    马桶这东西,怎么说呢,也算是凝结了人们生活智慧的结晶吧。不过当然,实际上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没那么夸张的。但是,如果说到用马桶来断案,而且还把案子给解决了,这倒是头一次听闻的。嗯,虽然说,这案子还不能说是玩了,不过如今,它的使命倒是完成了,即便是在场的人都“无福”亲眼目睹这个“赫赫功勋”的马桶。

    而此刻,不论在场的人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张四维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最起码他是跟这件案子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了,并不排除,张四维所说的这些话都不是真的这个可能。毕竟遇到了这种事情,别说是张四维,哪怕是换了一个更加正经的人的话,想要靠着谎言来逃避责任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但是此刻,却是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一来,张四维虽然也是个普通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怕死这种情绪肯定会有。但是到底会不会让他如此大地改变还是个未知数。二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种事情,说谎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毕竟既然张四维说了,那么那些个人都是可以作为证人的。只要去问一问就可以了。

    甚至于,如果不放心,害怕张四维收买了那五个人的话,还可以去王崇古的军中随便找个人问问。虽然大军当中有上万人,虽然这种事情虽然难以启齿,但是在军中,这种事情可是没有什么忌讳的,但说无妨,还拿它当成笑话来说……

    张四维或许能够收买一个两个人,但是整个军营当中都能收买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最为刑部,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虽然军中,不论是最为普通的军士,还是有些权利的将领,亦或是最高统帅王崇古本人,这些都是人,都是有可能被收买的。区别只不过是收买这些人的难度大小而已罢了。

    显然,王崇古自然是不会去找的。就算王崇古再怎么样,在怎么有功劳,当年再是杀了多少鞑子,再是秉公办事、不偏不倚,但是他毕竟是张四维的叔父。这么一层关系摆在这里,不论王崇古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会不会说谎,谁也不敢确定……

    而找普通军士去问的话,却也有麻烦。这些人大都是百姓出身,虽然是来当兵,却也未必会当一辈子,将来还是要回家种田讨老婆抱孩子的。这样的人是非常好收买的,他们没有读过什么书,并没有太多的礼仪尊严存在。有的或许当真是恨鞑子,而有的则是想要来混口饭吃罢了。这样的人最是好收买不过了,若是到时候问道了两种情况,一种说有,一种说没有,那更是麻烦。

    所以,最后,所询问的人,还是在王崇古军中的那些个中级将领身上……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是最为好收买的。毕竟官位也是有了一些的,而若是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坐在这么个位置上的话,那就要苦心钻营了。而苦心钻营至于,钱财等等东西是最为重要的。甚至于,收买他们有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钱财,只要许给他们一个承诺,将来让他们升官发财那也就够了。

    但是,这里是王崇古的军中,那么这个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王崇古治军之严,在朝中那绝对是有名的。若是说如今,在大明朝的治下,哪几位将领的军令最为严厉,也是执行最为到位的,也就只有三个人,戚继光、王崇古、李成梁了。不过这里,李成梁倒是有些凑数了……但是,戚继光和王崇古两人,那是绝对不用多言的。

    戚继光的戚家军,军令如山,执行落实那绝对是有名的。而虽然王崇古在这一点上面,名气不如戚继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当真不如戚继光。实际上,在很多地方,就连戚继光也比不上王崇古。这一点并不是空口说白话,也不光光是实地考察的结果,就连戚继光自己都这么说过。

    如果说,王崇古军中的将领,为了某些军士的情况的确不便而网开一面什么的,这还是有情可原。但是如果说,其中有人敢徇私枉法,因为某些利益而做出来什么的话,那么那人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别说是升官什么的了,恐怕是否能够再在军中待下去都成问题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是非常不划算的,或许会得到一笔钱,或许能得到他人的承诺,但是一旦被王崇古发现的话,别说双手空空,就算走之前还得挨上一顿军仗,半死不活地被人给抬出去。没有人会这么傻,想在王崇古的下面升官发财,只有那么一条道,实实在在地打出来,别无选择。

    如今,这件事情如果找这些人去问的话,他们却是不敢说假话的。而且刑部调查此事的事情,并不保密,到时候找这些人问话的话,问了他们什么,他们怎么回答的,也会被外人知晓。如果说王崇古知道哪个人胆敢胡乱说的话,那下场……可想而知……

    而听了这件事情,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是真事的冯宝,此刻的面上,那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本来,对于张四维的审判,在冯宝看来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一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有例外的,毕竟他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虽然当中也是出了一点小瑕疵,算不得面面俱到,却也是相当不错了,想得到的想,不论大小细节,他全都准备了。

    可是谁曾想到,这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件事情。天公不作美?可以这么说。不过冯宝更加觉得,这是老天在跟自己开玩笑。

    而且,在此之前,冯宝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些事情,也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冯宝,最为担心的其实是张凡。他在事情发生的当天,见了张凡之后,心中就立刻明白了,张凡是不想让自己成功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有问题,毕竟对于张凡他也是非常了解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张凡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一种非全]文字手]打要破坏他的计划的模样,而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么一来,冯宝就是放松了警惕。不过当然的,冯宝的个性使然,即便放松了警惕,也只是“放松”而已。实际上,对于任何有可能的事情,他都不会完全放弃。

    而之后的事情,虽然说东厂的人根本就打探不到什么消息,虽然说东厂的能力确实要高于锦衣卫,但是那差距并非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锦衣卫如果当真是想要隐秘行事的话,东厂想要打探出来也是难上加难的。但是,他通过日常与张凡的一些对话和观察当中,也可以确定,张凡的确是在想办法阻挠自己。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冯宝,还以为张凡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要尽尽心,好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

    一直到了今天,三司会审开始的时候。在冯宝看来,或许张凡是做了些工作,但是却都是无济于事的。

    而到了现在,冯宝却是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想法了。在他看来,张凡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或者说是,做了也没有什么成果……

    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张凡来多事,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冯宝,这个不相信命运的冯宝,如今,此刻,他是头一次感觉到了命运的可怕,仿佛也是头一次明白过来“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错,为了这件事情,他是用心良苦,准备繁多。只要是能够想得到的地方,全都是花了十成十的力气来准备,让一切看起来都是毫无破绽。可是结果呢?结果他要打击的对象张四维,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自然而然地就化解了他的攻势。

    这让冯宝是非常地愤怒,但是愤怒之后,却是一股子无奈。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让他不能接受,但是却又不接受不行。

    “孙大人。”刘思问对着身边坐着的孙丕扬说道,“如今看来,还是要劳烦刑部了。还望孙大人再派人去往山西王大人处,去问问明白,张大人方才所言之事,是否属实。如果当真的话,张大人的嫌疑就可以消除了。”

    “刘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孙丕扬说道,“既然与案子相关,那自当是尽心尽力。如今有了如此收获,自然是要查证一番,不费事的。”

    而下面那些听到了这番话的大臣们,面上都是露出了一副高兴的模样。而且还有不少人是特意看着冯宝,似乎想要看他的笑话一般。不过冯宝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视线罢了。

    了点头,刘思问转过头来,说道,“既然如此,那边查证之余,这边却是要继续审下去。虽然说张大人的话如今无法马上证实,不过想来在场的诸位都清楚。

    “如此一来,本官这就有些奇怪了。你们八个人,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做出了这番事情,还要陷害朝廷命官?事情都到如此地步了,在做困兽之斗又有何用,还不如痛快些,说出来的为好”

791 第七百九十一章 权衡利弊

    显然,最为一个合格的主审官,那是绝对不能够忘记任何细节的即便是案情因为一些缘故而进入了另外一边,但是绝对不能够因此而厚此薄彼,忘记了什么

    这种事情如果是放在五百年之后的话,那就完全是没有问题且不说现代司法制度比之古代的完整性,以及检察官和律师的职业性了,重要的是,现代手段的全程记录,根本就不可能让人忘记任何一个细节

    而在古代就不同了虽然说随堂的也有师爷在记录着按键审理的过程的,但是手记之下,必然是有所慢而且这些东西,案中不需要拿给主审去看,主审也不会在审案中所要尤其是古代的审案,不论是小到一棵葱、一只鸡的百姓琐事,上到人命关天的案子,或者是什么国家大事,就如同现在的这个三司会审实际上这案子审的怎么样,一来要看证据之类的人证物证是不是全二来,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要看这个主审到底水平如何

    而很显然的,刘思问绝对是此中的佼佼者他能够坐的上大理寺卿这个位子,所靠的绝对不是什么人际关系,或者是弄虚作假,而是凭着真本事从福建巡抚,南京右都御史,一直到今天的大理寺卿,每一个位子都不是那么容易坐的,而且也都是容易得罪人的官职但是刘思问一路走来,虽然遇到过麻烦,但是却从未退缩,而且也是靠着他的这一份坚持,平平安安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刑狱工作,刘思问的审案风格早就已经自成一派而且他这个自成一派,并不光是指他的审案带着太多的个人风格其中加包含着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以及在所遇到的麻烦之中继续总结寻找办法等等

    而且,刘思问此人,不管做人做事,都是严谨非常的,绝对不会出现虎头蛇尾的事情所以这种案子,尤其是这种内情非常复杂的案子,而且又是其他人不能够插话的案子,会有很多时候从一端走到另一端

    但是刘思问却是能够照顾的很全面,绝对不会说有什么地方忘记了

    就如同现在一样虽然说事情是由这八个人所引起来的,说出来张四维的名字的也是他们但是,这件案子最主要的就是张四维一个等到张四维来了之后,审问的所有重心全都是放到了张四维的身上,而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张四维的身上而作为引发这件事情的八个人,似乎是被人们给忽略了

    不过刘思问并不会如此,他的心里面亮堂着呢尤其是如今,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不过他在审案的过程当中,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这整件事情的背后,都是有着冯宝的存在而且,特别是其中的一次问话,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整件事情,不是说在背后有着冯宝的存在,很有可能这整件事情都是冯宝所一手策划的

    虽然说这个想法非常的大胆,而且以刘思问对于冯宝的认识,他也并不觉得冯宝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但是这人归人,事归事,人事要分开来看即便是冯宝在他刘思问的眼中,并不是个会做出如此事情的人,但是那也仅仅是从冯宝这个人来看而且,说到人这种生物的心理,是会产生变化的

    而且,如今的这件事情,在刘思问看起来,特别是在他从之前审问当中的蛛丝马迹所推测出来的情况,这件事情是冯宝一手策划的可能性是非常之大的这么一来,人性这种东西的可变性太大了,不能作为参考和判断的标准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是不容改变的这么一想的话,刘思问就明白过来了

    而这么一来的话,实际上在张四维说着辩护自己的话语的同时,刘思问虽然也是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毕竟张四维所说的话很有可能能够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但是刘思问在听着张四维叙述的同时,眼神却也是一刻不停地在悄悄打量着冯宝和下面跪着的这八个人他一直是在思索,这八个人到底跟冯宝之间是什么关系

    所幸的是,冯宝因为听到了张四维的那么一番话,而且是一番能够让他之前的所有准备全部都付之东流的话之后,心中的起伏就异常的大因此,冯宝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处在一种心情激动的状态下,而且他的头还是一直低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心情的冯宝,就算是抬着头一直看着刘思问,恐怕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而对于刘思问来说,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问题的虽然说按照他的推理来看,事情应该就是他所想的那样没跑了但是这种事情,实际上不可能明言的或者说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反将冯宝一军,甚至于干脆就是借着这么一股劲头,干脆地将冯宝弄下台这种事情,刘思问根本是想都没有想过,他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冯宝是个喜欢做事之前准备充分的人,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准备好了再出手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冯宝对于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十成的把握,只要去做了就根本不会考虑失败了之后会怎么的人而事实上的情况是次完全相反的,即便是有着极大的把握,除非出现什么天灾**,就像是如今这样,张四维的话让冯宝觉得简直就是老天爷在戏弄他的情况,而让他的计划完全流产的情况即便是有着这种概率小到万分、十万分、百万分之一的情况,冯宝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他会把每一种可能性都考虑到

    刘思问相信,冯宝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眼前的这种情况,是冯宝千不想、万不想、根本就是应该杜绝其发生的状况但是如果说是冯宝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他一定会考虑到这一步的到时候,如果说他当真是想要把事情往冯宝身上引的话,恐怕冯宝会早就有准备,可以把他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面,刘思问不打算继续追究冯宝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刘思问看起来,即便是如今的冯宝锋芒太路,而且弄得朝廷里面人心惶惶,除了站在看书~就来ωO~O冯宝那一边的人,以及像葛守礼和张凡这样的有限的几个人能够不惧怕他之外,其他的人对于冯宝都是心有惧意的情况下冯宝以现在的身份权势留在朝廷里的好处,要远远大于他所带来的坏处

    即便是如今的冯宝做出了这种事情,这种让人非常看不起的事情,刘思问还是如此认为的

    因为刘思问心中明白,倘若他能够确定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正是冯宝做的话,那么在他看来,他会非常地讨厌冯宝但是仅仅也就是讨厌而已,不会再有别的情绪在里面这件事情,说起其性质,煽动百姓作乱,的的确确是谋反大罪这并不是看起规模大小,而是从本质上面来说的

    但是刘思问并不是一个丝毫不知道变通的人,他看的很明白,这么些个百姓作乱,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毕竟,这里是京城,京师重地,其护卫怎可有失而且这件事情的实际情况是,那些个百姓闹起来,就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郑承宪带兵给平定下去了虽然其性质恶劣,但是说到其影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要真是说影响的话,从嘉靖年间一直到如今的万历初年的朝廷争斗,才是最有影响力的而这件事情跟那些个一比,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刘思问的论据还不只是这些

    自从冯宝击败了高拱而一人独大,在朝廷当中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权势之后,刘思问可是相当关注的而到了现在,或许冯宝他用着各种手段打击了很多政敌,但是说实话,那些人当中有八成也的确是不怎么干净的相比起来,刘思问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赞同冯宝的

    而且加重要的一点是,这种一人独大的情况,结束了大明朝廷当中持续了几十年的内部斗争虽然现在的朝廷,有些压抑,但是不可否认的,没有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既然不敢闹事,怕被冯宝找麻烦,那么就只好将精力放在正事上面即便是原来只放了一分,现在多加了一分,那也绝对是好事

    而如果一旦说冯宝当真在这个时候下野的话朝廷里面会出现权力的真空而无数的人都会去争抢冯宝所空出来的权力这么一来的话,这才是刚刚平静没有多久的朝廷,又会再一次乱起来

    刘思问并不想看到那种情况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面再追究冯宝什么虽然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但是刘思问不存在这些,他的思路很清楚

    但是他并不打算放过这八个人毕竟,冯宝做了这种事情而且刘思问还明白自己不能对他怎么样可是既然做了,那就需要受到惩罚最起码,也要敲打他一番才是

第七百九十二章 准备动刑

    “现在,就剩下你们八个人了。”刘思问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八个人,半眯着眼看着他们,一副很是轻蔑的模样,说道,“如今,张大人的这番话可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你们还是不肯改口,非要那样说吗?”

    下面跪着的那八个人,本来似乎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被刘思问这么一问,却是说不出来了。的确,事情已经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当真就是说不出来什么了。张四维虽然如今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是毕竟的他本身也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朝廷命官,若是说起来他的话跟下面这跪着的八个人的话哪一方可信的话,在场的人绝对是相信张四维的多。

    而且,张四维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刘大人,断案怎能如此武断。”下面这八个人不说,并不代表没有人开口,这部,一旁的冯宝不就是说话了吗,“诚然,方才张大人的那一番话,说的是振振有词,让人一听就觉得是真的一样。不过谁知道张大人是不是在蒙骗几位呢?张大人,倒不是咱家有意说你信口开河,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关系重大,陛下和太后也是极为关注,再是小心也不为过。”

    “公公不必多言,子维明白。”张四维倒也是一副非常客气地模样,对于冯宝说自己说谎的这番话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说道,“公公能如此谨慎,那自然是好事,子维并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不过诸位大人也都明白,如果子维方才说谎的话,恐怕最多也就多拖上三五日时光,等待刑部调查罢了。等过得三五日,查明了真相之后,现子维只不过是故意拖延,想来子维除了能拖得了这么几日,也是于事无补罢了。”

    的确,正是如同张四维所言一样。如果说他之前说的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罢了的话,根本就是于事无补的。等到刑部去山西调查过真相之后,一切水落石出,他只会比原来死的更加凄惨罢了。

    可是这么一来,让冯宝本来想好的,想要再说什么来缓解现在这个状况的想法是完完全全地落空了。即便现在两人的面上都是摆出来这么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可是,估计在心中,两人早就对着对方一同谩骂了。当然,张四维这边可能还好些,但是冯宝那里恐怕就不知那么回事了,在冯宝的心里,估计张四维也不知道被杀死多少回了。

    “张大人所说的一点没错。”刘思问见冯宝不再说话了,这才是继续说道,他虽然不怕冯宝,但是也不想再冯宝继续搅局的情况下问话,“而且,虽然说冯公公所说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本官倒也是愿意相信张大人的话。那么一来,如今这八个人所说的话,那就相当有问题了。而且,如今审案还未完成,本官也是需要问问清楚才行。既然,事情跟张大人没有关系,你们八个人又为何非要把事情赖到张大人头上呢?”

    “……”

    一片沉寂,在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八个人开口说话的过程中,他们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这么并排跪着的八个人,全都是低下了头去,一副“我就是不说,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

    话说,在场的各位,那都是在官场上厮混过多日的主。别说那些老资历的,就连张凡这种,虽然时日还比不上在场的各位“老前辈”,但是某些东西却是旁人比不了的。如果说,动刀动枪,动起手来,这些人绝对不行,都是一拳就倒下的主。但是如果说,动嘴皮子的话,恐怕这天下,还当真就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过他们。要知道,这可完完全全就是在唾沫星子跟脑力活动当中练就出来的技能,绝对是天分再加上经验的有机结合,一点点水分都不掺的。

    而如今问话的刘思问,作为本案的主审之一,他绝对是此中的佼佼者。如今刘思问这么问了,自然是要这八个人跟他对弈。他们八个不开口则已,如果说话了,必然不是刘思问的对手。

    显然,这八个人也是明白这点的。如果说他们当真是开口说话的话,绝对会被刘思问逼到拐角处,哑口无言至于,可能胡乱说话还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尤其是那种时候,心慌之下,必然是会有所口误。这么一来,只会更加麻烦。

    所以,秉持这少说少错的原则,这八个人现在全部都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低着头,就跟那已经被宣判了罪行的囚犯一样。

    而面对这种情况,刘思问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最烦的也是遇到这种情况,只不过对于原先的刘思问来说,这种情况他是很少遇到的。原因很简单,他乃是大理寺卿,如果事情需要到他出面来主审的案子,绝对不会是小事。

    而这种不是小事的时候,刘思问所要审问的人,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谓的有身份地位,其实就是指这些犯了什么事情的朝廷命官罢了。但是,这种人,说起来却是不同了。虽然官职有高低大小之分,但是说到社会阶层,实际上这些人是跟刘思问站在同一个角度的。这么一来的话,这些人也就有了能够跟刘思问进行对话的权利。而且这些人,在这方面的才能,实际上是跟刘思问差不多的。

    所以,如果说遇到了这种情况,刘思问一般都是会主动引这些人开口说话。不怕你说话,哪怕你口吐莲花也不怕,只要说话,就有可能会有破绽,只要抓住破绽,就能有突破。

    而同样的,最怕的就是你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能上刑逼供,自然是可以。但是这种审问,一旦用刑,后续就会有无尽的麻烦,刘思问心中明白,自然是不会轻易用刑的。

    但是,这么着不说话,却也不是个事。不说话就代表什么都问不出来,而这种审案,并不是说确定了罪行就可以了的。毕竟能放到大理寺来审问的案子,绝对都是重要非常的。这些案子,不是说问出来犯人是谁就能收手的。还要问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犯人为何要这么做,或者其中又有什么关联的人物之类的,无分巨细全都要问问清楚。但是不说话的话,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这八个人如今全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这也是刘思问最为讨厌的地方。不过显然,刘思问并不打算就这么着放过这些人。既然打算找冯宝的麻烦了,那么就要说到做到,可不能半途而废了才是。而且,对于刘思问来说,这八个人的沉默不语,并不是那么麻烦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刘思问一脸轻蔑的模样看着下面跪着的这八人,就如同在看死囚一般,“尔等不论出于什么缘故,挑动百姓们作乱,罪大恶极,若是能够据实交代,尚且能够挽回一点。但是如果还不说的话……”话说到这里,刘思问又等了等。

    记过如同他预料的一半,这八个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这么一来,刘思问自然是不会再客气了。

    “来人,动刑。”刘思问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今天来这里旁听此案的人不可谓不多,几乎在朝中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官员全都来了。如今,刘思问的这番话,着实是让这些人全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原因无他,虽然说需要刘思问亲自主审的案子不会很多,但是也不会少。而以往,这些人或许不是每一次都会来看,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刘思问动过刑。所以现在刘思问说出来动刑两个字,自然是让这些人全都是大吃一惊。

    而吃惊之后,所有的人又全都觉得,这是必然的。毕竟,刘思问以前不动刑是因为对象全都是朝廷命官罢了,若是审问最后现无罪,自然是不动刑的最好。而若是审问之后,现有罪,却也用不着动刑,自然有《大明律》去对付这些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同的。毕竟,如今这八个人,并不是朝廷命官。或许刘思问心中明白,他们是冯宝的人,或许在外还是有什么身份的。但是在这里,既然这几个人决定上台表演了,那么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全都是平民百姓罢了。

    既然是面对平民百姓了,别说是堂堂的大理寺,就算是普通的县衙衙门什么的,也全都是可以动刑。而且动了刑之后,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能说。

    这一次,刘思问显然是打算这么做的。虽然说,在这个大理寺的公堂上,已经有很久没有刑具的出现,也没有出过什么惨叫声了。不过刘思问显然是丝毫不在意这些。

    而下面,那些个其他的大臣们也不反对这么做。毕竟,这些人大都是前来力挺张四维的,这几个人受不受刑,跟他们丝毫关系没有。或者说,他们当中有的人还希望看到这种事情。

    不过……

    “且慢。”

    不出刘思问所料,冯宝开口阻止了他。这下子,刘思问又有些期待了,不知道冯宝这次能说出来什么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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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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