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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全文阅读

作者:兵俑     重生之大明国公txt下载     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五章 需要证据

    听到李太后这么说,张居正这才是停下了刚才就一直不停的嘴巴。

    “你和哀家所说的这些事情,虽说哀家平日里并不过问朝政,但是有些事情哀家却也是知道的。”李太后见张居正停下了,这才是开口说道,“那些事情,哀家不敢说全都知道,但是大都也是听说过的。这些不都是已经有了定论的事情吗,朝廷中下了断绝,这些个贪赃枉法的官吏也都已经得到了报应。可是现在,你又再一次提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后。”张居正说道,“刚才微臣所说的那些事情,虽然说已经有了定论,但是此中的关系重大,实在是不能不问啊。

    “太后可曾试想,虽然这喜人不过是一些知县、知府官职的官吏,最大也不过是一个从四品而已。所说这官职不大,但是其算关系到的却是不小。试想,一个正七品的知县,虽然官职低微,但是其辖下却是有几百户的百姓人家,所治理的百姓更是成千之多。一旦这个知县有了什么私心的话,这千余百姓全都要受到牵连。倘若这知县一心为民,那到也是好;但若是此人一心只顾着自己,这问题可就大了,很多百姓都会因此而遭受不公。更不要说是一州府的知府或是同知之类的官员,倘若为恶的话,百姓所受到的伤害更是无法想象。”

    “这些事情哀家也是明白。”李太后点了点头,认同了张居正所说的话,“所以无论是先皇在位之时,还是如今,朝廷都绝对不会允许那些贪官污吏祸害朝廷百姓,危害我大明江山的。再说了,卿家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朝廷不都已经是查明了,有了定论了,也惩治了那些人的吗。如今怎么卿家又要旧事重提?”

    “太后,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居正没有回答,而是如此说道。

    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也的确是有了兴趣,再加上她如今对于张居正的信任,并没有让她有阻止的打算:“有什么话尽管说。”

    “且不说这些是朝廷已经查出来的,光是那些没有查到的人,却还是不知道有多少。”张居正说道,“我大明疆域广大,治下百姓也是繁多,因此所需的官吏也是不少。可是太后请看,微臣刚才的确是说了不少,不过也没有几个。实际上,去年是朝廷每六年一次的‘京察’和每三年一次的‘大计’同年,但是真正查出来有问题的官员只不过五十余人,且三品以上无一人有问题。而真正办了的人,不过二十余人,还不到一半而已。”

    “这些哀家也知道。”李太后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有些不可奈何地说道,“虽然有查到了却没有办的,或许那些官只是得罪了朝廷拍下去彻查的官员,又或者是他们所犯的事情当真就不是太过重要也说不定。再说了,被查到的人少一些,不是正说明我大明的官员都是忠君体国之臣吗。”虽然李太后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得出、也听得出来,她说到最后,也是语气降了下去,很显然,这就连她自己也都无法相信。

    面对李太后的这番话,张居正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用一副非常无奈的口气对李太后说道:“太后,还请恕微臣斗胆。想来太后心中太后刚才所说的话。”

    张居正的话的确是非常大胆,他这么说就跟指着李太后说她撒谎了一样没有分别。

    即便是李太后对于张居正十分的信任,但是张居正的这番话也的确是触怒了她。想来也是,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样,李太后说到底乃是先皇的贵妃,当今皇帝的生母,乃是堂堂的皇太后;而张居正不管怎么说,不论他的官位有多么的高,手中的权力有多么的大,就算他是官吏中的霸主,到头来还是个官吏。不管怎么样,张居正的这番话都绝对是触怒了李太后。

    面带怒容,李太后看着张居正,第一次用不善的口气对他说:“张爱卿,莫非你不相信哀家的话?”

    “微臣怎敢不信太后之言。”张居正赶紧拜下身去,说道,“微臣只是怕太后被奸人蒙蔽,无法看清事实罢了。”

    张居正何等的心思。他明白一点,对于这帮子皇族来说,绝对不能够用出什么对峙的模样来面对,那样的话,只会让自己陷于不利之地。所以张居正从来都没有打算指责过上面的这几位什么。且不说当年的隆庆了,即便是对于如今的儿皇帝朱翊钧来说,张居正除了在经筵上表现的威严,从而能够让朱翊钧形成一种听从他的情绪之外,也绝对没有对他表现过任何的不敬之心。

    张居正之所以要这么说,除了为平息李太后此刻心中的怒火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让李太后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的确,不只是张居正,在场的人包括张凡和冯宝在内,可能就除了朱翊钧之外,全都明白刚才张居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大明的朝廷,自从开国的那一刻起,一直就是污秽不堪的。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弄虚作假等等,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也不可能停下来。身在朝中的,无论是官员还是皇家,全都明白这么个道理。

    李太后刚才之所以那么说,那是因为她作为大明当今的太后,如今的掌权者,她不可能出言贬低自己,说在自己的治下,贪官污吏遍地都是。所以刚才张居正的那番话是让她感到恼怒了,也说明那番话是直指要害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李太后她就不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毕竟掌权之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清明忠诚的。所以说,张居正如今给了她一个台阶,让她觉得自己会这么说全都是因为来自下面的人的蒙骗。如此一来,台阶有了,而且对于张居正,李太后也是需要他为自己办事的。

    “你是说,哀家被下面的人蒙骗了?”李太后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至少旁边的人就算是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仍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这帮好贼子,居然敢蒙骗哀家。倘若让哀家找出是谁,定要严惩不贷。”

    既然台阶都找了,李太后自然是要顺势而下了。当然,她最后的那番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当真过。不过既然下了台阶,也就好说话了。

    “不过即便如此……”“平静”了一番心情,李太后继续说道,“就算下面的人对哀家有所隐瞒,但是没有查到东西,朝廷也没有办法下什么定论。再说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只是妄靠臆断来下定论。”

    “太后心思缜密,所言极是。”张居正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微臣这里还有本要奏。”说着话,张居正从怀中再次掏出了一道折子,由一旁的冯宝亲自上前叫到了李太后的手中。

    李太后拿过奏折,正是有所疑惑,但是随着她翻阅下来,脸色也是变得奇差无比。

    奏折还没有看完,李太后就抬起头来,盯着张居正,问道:“张爱卿,这事情不可胡说。你这道奏折,一下子就弹劾了六个省,二十个州府,五十多个州县的上百知府和知县。虽然这些人官职不大,但是这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更不用提他们的治下还有无数的百姓了。这种事情空口五品,爱卿可万万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啊。”

    “回太后的话。”张居正马上说道,“这些事情正如太后方才所说的那样,不仅事关上百的朝廷命官,更是事关无数的百姓。微臣若不是有真凭实据,岂能向太后说这些。”说着话,张居正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了的一摞厚厚的文书,再次呈到了李太后的面前。

    李太后并没有逐一翻阅,只是随便抽出了几份看了看,面上刚才还有些的疑惑如今是全然消失了,只剩下愤怒了。不过,她还是有一些事情要问问张居正。

    “爱卿是从何处弄到这些的。”李太后问道,“莫怪哀家打听这些事情,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倘若这些不是真的,张爱卿也是受了他人的蒙骗,那可就不好办了。”

    “回太后的话。”这个时候,张凡站出来了,“这些是张大人拜托微臣前去查探得来的。”

    张凡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是帮着张居正说明的。毕竟有他这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出面作证这些东西是他所提供的,那么这真实性也就上升了不少了。

    不过这一次,张凡抢着站出来,却也不是为了抢冯宝的风头,虽然里面有一半东西是冯宝找来的。不过,三人都明白,冯宝站出去显然是不合适的。毕竟冯宝是个太监,如今的冯宝出了待在朱翊钧的身边之外,最长的就是在李太后的身边了。倘若李太后问起他为何不将事情早些告诉他,那就会有些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是开了个好头。最重要的是,李太后终于相信,朝廷里的确是有问题,而且是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需要办法

    实际上,张居正给拿给李太后的拿到奏折上面,记载着上百个县官、知府的名字。这些人全都是如今还在任的,但是也同时都是有问题的。至于有什么问题,张居正没有奏折上写明,而是另外将一摞文书呈给了李太后。在那些文书上面,事无巨细全都是记载的清清楚楚。

    虽然说李太后一个人不可能将每一份文书都详详细细地查阅一番,寻找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是张居正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好久,也准备了好久,他自然是不希望发生任何的意外。所以他和张凡以及冯宝在挑选这些的时候,也是极为认真仔细的,每一个人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确认的确是有问题了之后,才会将那人的名字写上去。

    叹了一口气,李太后这才是问道:“既然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张卿家又打算如何处理呢?”

    张凡不知道刚才李太后的那一声叹息到底代表了什么,或许是认同,又或许是有些悲哀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太后总算是认同了这种情况的真实。或许她之前就心里明白,但是她一直不肯承认,在她治下的大明王朝居然如此的不堪。现在,总算是将事情摆在了眼前。这才有了最起码的,可以谈论的条件。

    “张卿家不会就想这么弹劾这些人吧!”李太后问道,“要知道,这些人虽然官位不大,但是却个个是地方上的知县、知府,与百姓之间的牵连深得很。倘若是有三、五个因为贪赃枉法而被朝廷所治,再找人顶替上他们的官位,这倒也没什么。但是如今,这牵涉到上百人之多,若是这么弹劾下来,上百人被罢官,天下人倒是痛快了,可是朝廷怎么办!这事情太过突然了,朝廷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出上百个五品、七品的官员去顶替这些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来两位卿家比之哀家要更能明白。”

    李太后所说的话,没有人能够否认。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那些人辨别什么,而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些官员们毕竟是犯了事情的,这点有张凡和冯宝所提供的那些文书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太后对于张凡和冯宝两人,或者说是应该对于锦衣卫和东厂的相信。诚然,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私底下总是会存在一些不符规矩的小动作,有的甚至是公然违抗皇命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时候,这种需要拿出东西来公布于众的时候,他们也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

    毕竟他们心里头清楚,朝廷的官员们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都不好。就算是最好的时候,也不会怎么说话的。如今,他们既然要拿出什么能让那些人信服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弄虚作假的。而且万一被李太后知道了,那麻烦可就是更大了,没有人希望那种事情发生。

    所以这些文书上面所记载的东西,绝对是真实的,而且李太后也愿意相信。

    但是她越是相信,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棘手无比。正像是刚才所说的那样,既然是有了真凭实据,而且张居正的走着也呈上来了,那么一旦弹劾下来,这些人绝对都是跑不了的。丢官那都是小事,弄不好还要有几个掉脑袋的。

    可是重点不是这里,重点是这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倘若是一下子让这些人全都丢官了,朝廷一时半会之间根本就找不出这么多的人来顶替这些人的位置,那么一来,这上百个县城可就要乱了。这在起义不断的大明朝,自然是一见十分让人担心的事情,没有人敢对此有任何的疏忽。

    当然,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弹劾这些人,却并不是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罢官了事。但是张凡等人商量了一番之后,觉得那么做的话,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诚然,不将这些人全都罢官,的确是可以让各地在仍然有地方官的情况下,依然正常地运转。但是,他们不得不担心一点。

    首先,那些明明被弹劾了,却没有被罢官的人并非蠢材,他们心里头明白自己为何犯了如此大过却任然能够穿着官服、戴着乌纱帽的原因。而且他们心里头也同样明白,现在不将他们罢官,并不代表着朝廷会忘记他们。相反,这种事情,特别是牵连到政事的时候,那是绝对没有人会忘记什么的。将来,或许等到时局平稳的时候,朝廷自然是会翻出旧账。甚至于,以后若是有了什么需要的时候,就会有人翻出他们的事情,针对个别人来再次弹劾他们。

    如此一来的话,既然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官位是不得长久的,那么他们依然在其位,自然是要为自己留好后路了。偷偷地逃跑有可能,自暴自弃地开始公开地大肆贪赃更是肯定的,为将来做打算。

    这么一来的话,更是远远比撤掉这些人的危害要来的更大。毕竟就算是用上一个没有什么才能的人,在张居正如今当政的情况下,这些人最起码的品行还是不错的。但是留着原来的人,并且开始肆无忌惮之后,那伤害可就不仅仅如此了,百姓必然会更加地深恶痛绝,到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情况也就无人敢预料了。

    而且还有一点,想要留下一批也是不可能的。都说官官相护,很多官员之间都是有关系的,特别是这些底层的官员。虽然说这些人,人人都想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但是他们毕竟势单力薄,需要相互联合起来才能够“共同进步”。将来其中若是有一人能够上位,凭借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他人所拿住他的把柄,自然是也要提携一番的。

    要是有的人被罢官了,有的人去没有。那些被罢官的人必然是会心生嫉恨。不要说张居正的奏折中弹不弹劾其他的人了,即便是奏折中没有其他人的名字,那些被罢官的人也会招供出来。要是那样的话,朝廷根本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微臣心中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张居正开口说道,“微臣如今也并不是要弹劾这些人。”

    “那卿家你……”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更加迷惑了。既然张居正不想要弹劾这些人,如今又为何会将这道奏折呈上来!再说了,如今奏折已经是到了李太后的手中,她也看过了。既然已经看了,那就不能当成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微臣之所以要跟太后说这些,是想要对太后说……”张居正解释道,“如今重要的并不是这些犯错的官员,而是朝廷中对于他们的约束有问题。”

    “约束?”李太后听张居正这么一说,过了会才想明白,“卿家的意思是,朝廷的‘京察’和‘大计’有问题?”

    “回太后的话,微臣并非那个意思。”张居正说道,“‘京察’和‘大计’乃是本朝开国之时就定下的,其本意就是为了考核官员,怎么会有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李太后对于张居正的话更加迷惑起来了。

    “微臣的意思是,这本身并无错误,毕竟是为了朝廷好。”张居正解释道,“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京察’与‘大计’已成制度。京官的‘京察’每六年一次,地方官吏的‘大计’没三年一次,太过固定了,让那些官吏们没到这个时候都会有所准备。就像昨年那般,据说年关刚过的时候,这些地方上的知县和知府就已经开始准备,应付朝廷拍下去的监察之人了。等到完毕之时,出了查出来五十余人有问题,办了二十余人之外,其他的人却是一点点的问题都没有。微臣查过卷宗,别说是贪赃枉法了,其他的几百县官,就是连一文钱都没有贪渎过。太后觉得,这能信吗?”

    张居正的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轻声笑了起来,就连朱翊钧也不例外。这倒不是他们缺乏紧张感,或者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实在是张居正说的话有些好笑了。

    不管是谁都知道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然,这句话可能有所夸张,也有可能力度不够,但是有一条,它所说的却是实话。别说是县官、知府了,就连再往下面的县臣、捕头不快,甚至是看棺验尸的杵作都会有些灰色收入。倘若说一个人做官几年下来,一文钱都没有收过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虽然面对张居正的话,几人都是笑了起来,但是这也没什么,没什么好叹息的,也没什么好悲哀的。毕竟收受贿赂这种事情,无论是这泱泱天朝、还是西域别国,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这种情况都是无法杜绝的。

    既然贪污不过是本朝厉害一点,却不是本朝独有的,那么众人还有什么好悲哀和羞愧的呢。

    “既然如此,不知道张卿家可有何良策否?”李太后问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解决之道

    见到李太后终于开始询问自己办法了,张居正思量了一番,说道:“回太后的话。办法微臣也是已经有了的,不过微臣想在说出来之前,先想明白如今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点,张卿家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李太后说道,“方才卿家所言,如今朝廷对于官吏的核查,流于祖制,况且这日子也都是定好的,很容易就让人知道,并且加以准备,用来蒙骗朝廷。”

    “不错,太后说的对。”张居正说道,“这正是微臣所言的第一个需要改的地方。还有就是,促使这些官吏们不惜朝廷之命,却也要冒险贪赃枉法,将自己置之于危地的缘由。朝廷对于这些官吏们的奖罚不清。倘若有了功劳,小的也不过是言辞以表,而大的就是升官了;但是对于官吏们所犯的错误,却也是如此,小的事情即便是查出来的也不过是言辞上面责骂一番,而大的事情要么就是贬官、要么就是罢免。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的官吏们都怕了,有的官吏甚至不是因为自己犯了事情或者想要升官,仅仅只是因为或许有过什么小小的错失,就害怕自己的官位不保,所以才会如此施为。他们的本意有的并不是为了蒙骗朝廷或者掩饰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仅仅是因为害怕了而已。”

    听到张居正这么一说,不仅是李太后,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思量了起来,即便是早就已经跟张居正商量过这件事情的张凡和冯宝也是如此。

    说到底,还是赏罚不明。这实际上是封建王朝所共有的一个毛病,毕竟这个时代,是皇权的时代,掌权和说话的并不是一群人,而是某一个人,其中最大的那个就是皇帝了,当然,现在暂时是太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种制度影响了整个国家和时代。出了皇宫,在朝廷当中,说话算话的也并不是一群人,而是一个或者几个人数非常少的小团体。在到了下面,也是如此。甚至是到了民间,也是如此,就如同一个家族,管事的总是某一个人一样。

    这么一来的话,会生什么样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从上而下来说,倘若作为主导的那个人是个能人,那么在他的治理下,他所辖下的景象就会繁荣起来。但如果这个人是个庸才,当然了,庸才是无法获得如此权力的,他们的上位完全靠着其他的种种因素。总之,如果作为主导的那个人是个庸才,且不说他自己无法治理自己的东西,还会被其他的因素所迷惑,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还有一点,那就是当这些作为主导的人在针对自己的手下而做出判断的时候,由于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在他的判断中,主观的因素就会变得多起来。对于做对了的人,想要进行什么样的赏赐,完全都是由他说了算。或许那人只不过做了点很小的事情,帮人跑跑腿、送送信之类的,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对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做主的那人的心情不错,从而赏赐了他很多东西;同样的,对于一个有了大功的人,却也仅仅是因为做主的那人心情不好,所以不加言辞,没有赏赐,甚至连一句赞赏的话语都没有。如此一来,赏罚不清,在他麾下的人又如何能够全力为其效力,所想的只不过是如何讨人欢心而已了。

    同样的事情,反过来也是同一个道理。下人做了小错,却是因为主人的心情不好而是重罪加身,受到了与之不相对应的惩罚;而那些当真是做出了什么大错的人,却是因为主人的心情好,或者说他在主人那里比较受宠信,所以其所受到的惩罚可谓是微乎其微的,甚至是根本就不计较了。

    长此以往,家不为家、国将不国。这些听起来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却无人不晓。

    “卿家的意思是……”李太后虽然听懂了张居正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她还没有弄明白张居正想要说什么,或者说她还不知道张居正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微臣想出了一些办法。”张居正说道,“要一点,朝廷对于官员们的核查不能停止,但是绝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再如过去那样,不但不能让官员们奉公守法,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枉法。”

    “哀家如今倒也是有些兴趣了。”李太后微笑着说道,“卿家还请说出来,如今陛下也在,正好能够参详参详。”

    “朝廷以后对于官吏的核查依然要进行,但是‘京察’和‘大计’却不能够向以前那样,准时的每六年或者每三年一次。”张居正说道,“这个时间,不应该确定,甚至于不能够早早做出决定,让官员们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依微臣之见,以后的‘京察’和‘大计’不要定时,倘若太后或者陛下觉得是时候了,或者觉得朝中有了什么疑问之时,就应当立刻下旨开始核查百官,并且圣旨一下就立刻开始执行,不要给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任何的准备才是。”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这一次,倒是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过话的朱翊钧开口了,“不过朕这里有个疑问。”

    “陛下请问。”张居正见朱翊钧开口了,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表情,反而是有些高兴的。

    “以前朕做太子的时候,不论是朝中的先生还是太傅给朕授课,都跟朕提到过一点。”朱翊钧说道,“那就是为人、为官、为君之道。这些都是圣贤之言,想来自然是没有错误的。总之就是一点,无论是为人、为官还是为君,皆要心中有着那份诚心才行,光是面上做出来却是不可。

    “而如今如张先生所言,朝廷倘若是如此施为的话,核查官员的时间不定,或者相隔一个月,或者相隔三五年,的确是可以让那些贪官污吏们心生警觉,毕竟他们也无从知晓朝廷什么时候会来核查他们。那么一来,他们也的确是能在表象上做出一副忠君体国、爱民如子的模样。可是说到底,他们的心里面还是想要升官财的。这么一来的话,不就变成朝廷逼着他们去骗人了吗?这岂不是有违圣人之道吗?”

    朱翊钧这么一问,在场的人都是将目光转向了他。李太后的面上是微笑着的,看不出她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思,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责怪的意思。

    冯宝和张凡却是一脸的玩味,显然朱翊钧的话让他们很是有兴趣。

    不过张居正却没有。老实说,张居正他是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问出来。当然,他对于李太后是明白的,知道她不会这么问。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朱翊钧会问出来。

    如今朱翊钧这么问了,但是张居正一时半会之间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了。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他也从来没有准备过。

    “陛下,这个问题还请让微臣来解答。”这个时候,张凡站了出来,对着朱翊钧说道。

    “太傅请说。”朱翊钧自然不是为了为难什么人,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弄明白这个问题而已。如今既然张凡站出来了,他自然是没有理由阻拦。

    “陛下方才所言,微臣无法反驳。”张凡说道,“无论为人、为官还是为君,心中自然是要清明,不能被外物所扰,那样才是正道。但是就如陛下如今所见这般,这天下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有几个,却也是被他人认定是古板,不懂得变通的人。

    “如今,张大人用了这么个办法,让朝廷这么着逼着他们去做好事。虽然说这样无法改变那些贪官污吏的本意,却也让他们所做出来的事情与好人无异。方才张大人所呈上的奏折陛下也是看到了,想必陛下也知道如今朝廷也并不是如同看上去的那般平静,这些都是无奈之举。

    “还有一点,其实在微臣看来,是什么让这些贪官污吏去做好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做了好事。而且,倘若陛下能够认同张大人的办法的话,并且让朝廷一直能够如此,那么那些官员就根本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会对自己核查。这么一来的话,他们不可能冒险,只能够一直做好事,以防朝中突然变卦。如此一来的话,就算是他们心中还存有着那份想要贪赃枉法的心思,但是在微臣看来,却也是没什么了。毕竟他们也只是敢想想,却是不敢做出来。这对于百姓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老实说,张凡的这番话,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所说出的话,这在封建时代,尤其是这个时代,虽然人人都能够明白,却是绝对不会拿到明面上面来说的。

    但是张凡此刻敢说出这番话来,是因为他心里面明白,如今张居正既然都已经跟李太后说了那么多了,包括朝廷如今的现状以及长此以往会有的危害,张凡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些话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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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计手段

    果然,张凡的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朱翊钧的面上疑惑了,而且是深深的疑惑。倒是旁边的冯宝和李太后的面上,却是丝毫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

    毕竟,冯宝和张居正都是和张凡所商量过的,他们即便是没有谈论过这种情况的生,却也不是蠢人,早就能够想得明白今天会生什么样的事情,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即便不是这样,即便朱翊钧会这么问是一种突的情况,二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惊慌,而张凡会这么回答,二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原因就是,这两人都是务实的人。

    而实际上,张凡所说的这番话,要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凡事,不需要去询问过程到底如何。毕竟,实实在在地做成了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之余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其中又遇到了什么困难,什么抉择,这些都不重要了。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听起来太过血腥了,但是所以一法通则万法明,其道理都是一样的。

    往大了说,哪朝哪代的开国皇帝,在其功成名就之前、在其疆域广阔的帝国背后、在其华美雄壮的宫殿之下,又有着多少的人因为他而断头流血,丧失了性命!但是,在这面前,没有人回去关注这些,人们只会看到皇者的成功,却看不到,或者说是不愿意看到这个皇者为了得到自己的帝位,牺牲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

    而往小了说,那些做生意的商贾们,倘若只是想要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倒也罢了。但若是当真是想要大富大贵,又怎么能不用些卑鄙下作的手段呢。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毕竟这天下做生意行商的又不止那一个,你不做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做出那些事情。倘若别人做了你不做,那你也只有等着别人来将你吞噬。

    这些道理谁都知道,就更不要说历经了官场经历的冯宝和张居正二人了。纵然是对于张凡这个进入仕途并没有几年,一路之上也是顺风顺水的人来说,对此并没有深切的感受,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张凡不明白这些。且不说张凡上辈子,这种道理不需要去学,就能够明白;如今进入了封建王朝的仕途的他,虽然没有面对过太多的这种情况,但是他看到的却也是不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而李太后又怎么能够不知道此间的道理。她随是平民出生,但是早早地就进宫做了宫女。在没多久就进入王府,随后就被朱载垕看上了。而她跟了朱载垕之后,特别是当朱载垕登基为皇,而她也被封为皇贵妃之后,这种事情,她实在是见的太多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皇宫之中多是非,没有什么要比在皇宫之中还能够看得清楚人间百态的了。

    因此,这种事情对于张凡他们三个人来说,全都明白,也全都能够说得出来。甚至于,或许是换了张居正或者是冯宝来叙述的话,可能比之张凡还要详细深刻许多。

    毕竟,在官场之上,不计后果而施为的人,那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之所以朝中并没有每天都生这种事情,那主要是因为当官的人全都心有顾忌。他们所讲求的是稳,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直掐敌人要害。倘若没有探明这点就贸然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倒打一耙,更有可能危及自身。所以在朝廷里面行事,那是更加地要稳重。说起来,朝中的这种情况比之皇宫的院墙之内,还要紧张一些。

    向两方不合的势力,平日里的争锋相对、因为各执己见而争吵不休,就根本算不上什么阵仗了,那只不过是他们在相互试探而已,距离真正的出手还相距甚远呢。

    但是如今,问出这个问题的乃是朱翊钧,这就让张居正和冯宝无法作答了。毕竟,张居正如今正在朱翊钧的面前树立形象。虽然到现在,效果已经是非常显著了,朱翊钧已经是对张居正很有认同感了,但是还未到时候。如今让张居正告诉他,为达目的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这岂不是要张居正自打嘴巴,摆明了说自己在经筵上所教导他的都是虚的吗?张居正可不会那么傻。

    而冯宝也不能。虽然说如今冯宝极为受到里天后这个当权人的宠信,并且冯宝如今一天当中有很多时间也是陪在朱翊钧的身边的。但是朱翊钧对冯宝是什么反应,相信冯宝自己比外人更加明白。

    如今,朱翊钧对于冯宝是有些害怕的,倒不是害怕冯宝本身,毕竟他身为皇帝,冯宝在怎么样不会对他作出什么来。朱翊钧所害怕的是,自己稍稍有所不对的时候,冯宝就威胁他要到李太后的面前去告状。这对朱翊钧来说是最致命的,毕竟他很敬爱自己的母亲。但是从出生至今,李太后对他虽然关爱,但是从来都是严词无比的。

    这种情况,让朱翊钧对于冯宝的害怕也慢慢地转变成了一种怨恨。当然,如今这个阶段,朱翊钧对于冯宝的害怕还是要大于怨恨,而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将来,总有一天,朱翊钧对于冯宝的怨恨要过对他的害怕。什么时候?自然是他感觉到冯宝不能再对他产生威胁的时候。再说白一点,那就是朱翊钧不再要惧怕自己的母后的时候,也就是他亲政的时候。

    那个时候,恐怕他对于冯宝的满腔不满全都会转化成为愤怒和怨恨。至于那个时候的冯宝会有什么下场,这个如今还不是过问的时候。

    总而言之就是一点,那就是如今的朱翊钧讨厌冯宝。这一点冯宝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所以说冯宝有自知之明,他明白如果这件事情由他站出来向朱翊钧解释的话,朱翊钧根本就不会相信,甚至于还会反对。这就有可能坏了张居正和他的大事。

    只是不知道冯宝为何在这上面有自知之明,但是对于自己的将来,却是一点都没有。

    当然,李太后却也不可能去对朱翊钧解释什么。她毕竟是朱翊钧的母亲,而且是皇太后,自然要有属于她自己的威严和矜持。如今让她去告诉自己做皇帝的儿子,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且不说对于朱翊钧会有什么样的转变,就是她自己也开不了这个口。

    环顾四周,如今在场的人当中,能够给朱翊钧做解释的人,最合适的就是张凡了。

    张凡的身份,以及他和朱翊钧之间的关系,这就让张凡所说的话可以被朱翊钧相信,却是不会觉得张凡是要欺骗他什么。再说了,就连李太后也觉得,让朱翊钧掌握一些人情世故也并非坏事,毕竟他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光是靠着那些圣贤教诲,还远远的不够。

    “可是……可是太傅……”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顿时迷惑起来了,“太傅以前教导朕,不是说……”说到这里,朱翊钧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他自然是相信张凡的,所以说刚才张凡所说的话,他也是相信的。但是张凡所说的话,却跟他以往所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毕竟以往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凡对他的教导,那些圣贤话语,全都与张凡如今所说的这些背道而驰。

    这让年纪幼小的朱翊钧深深地迷惑了,此刻的他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什么了。

    “微臣明白陛下要说什么。”张凡见到朱翊钧为难的模样,赶忙开口说道,“其实,微臣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与陛下往日所受的教诲并无不合。”

    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更是听不懂了。明明两种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理论,张凡却告诉他并无不合,这让他如何能够明白。

    “圣人教诲固然重要,也是陛下往后为君的根本。”张凡解释道,“但是光靠圣人教诲,却是不足以治理天下的。想来刚才张大人对太后所说的话,还有呈上的奏折都已经告诉陛下,如今朝廷当真的局势如何了。试问陛下,圣人教诲要宽厚仁和,即便是对待奸佞之臣也要仁慈。但是陛下觉得,倘若是对待他们仁慈,他们就会悔改吗?”

    面对张凡的问题,这么一个浅显的问题,朱翊钧却是思量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正是如此。”张凡见他摇头了,说道,“甚至于,倘若对他们仁慈,他们不但不会悔改,反而会更甚。因此朝廷才需要用非常的手段,来让他们明白倘若继续贪赃枉法的话,会有雷霆之怒降临其头上。圣人教人仁慈,却没有说面对这种人却也要心慈手软。

    “虽然说如今这么做的话,太过不合了。但是这种手段虽然让人觉得不妥,却是能够让这些贪官污吏停下,让百官们得意警惕,如此才能好好地为官,为国为民做些实事。

    “如此手段虽然看似不妥,而实际上却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张凡这么说,实际上很多事情他还说的并不完全。但是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跟朱翊钧说了,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之间能够解释清楚的。剩下的,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对朱翊钧循循善诱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吏治之法

    如今可不是讨论什么仁义或者为君之道的时候,毕竟现在,既然张居正提出了这个提议,那就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赶紧想出解决的办法。好在张居正也已经有了办法了,不过众人可没有功夫去给朱翊钧解释这些人生哲理。

    就如同刚才,张凡对他所说的那番话一般。说的只是一些大道理,并没有嘻嘻对朱翊钧解释。不过即便是这些大道理,在朱翊钧看起来都是有些无法让他想通的,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为何这两个能够共存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去给他细细解释,李太后也没有让他继续在追问的意思。就从现如今的状况来看,张凡对他解释这么多也就已经够了。重点不是要朱翊钧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就弄明白这一切,重点是要让朱翊钧知道,有着这种观点的存在,那就足够了。

    显然,现在的朱翊钧根本就不明白,他的心里面有着太多的疑问需要人来帮助他解答。当然,现在自然不是时候。但是等过了这会,显然这个“重任”还是要落在张凡的肩上。虽然张凡对此也是稍稍有些头疼,但是也仅仅是稍稍而已。张凡相信自己能够说得通朱翊钧,不论是从朱翊钧和他之间的关系,对他的信任来说,亦或是从朱翊钧个人的因素来说,张凡都觉得自己说通朱翊钧,让他能够接受这一切,不要在将来在这方面遇到什么麻烦,张凡觉得自己能成功。

    “可是……”显然,朱翊钧不这么认为,他也不知道几人心中到底是什么打算。毕竟如今正有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一个能够颠覆他心中这么多年所坚信的东西的疑问存在,他自然是想要马上就弄明白。

    “皇儿。”李太后开口打断了朱翊钧的问话,“现在张卿家正要说话,皇儿若是心中有什么疑问,就暂且放在心里,稍后自然会有人为皇儿解答。”

    “是,儿臣明白。”听到自己母亲已经这么说了,朱翊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他面上露出来的那副模样,显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毕竟自己的母后发话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看了看张居正,李太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回太后。”张居正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微臣这段日子思量,觉得整顿朝廷吏治乃是当务之急。其中又以其四为主。”

    “哦?又有哪其四?”李太后问道。

    “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张居正说道,“这四项是必要之举,绝对不可动摇。”

    “张卿家所言不虚。”李太后听他这么一说,面上反倒是疑惑了起来,“只不过……所说以前没有人如同张卿家这般说出来,但是朝廷里不是一直在说这么个吗?”

    “这点微臣自然是明白。”张居正继续开口说道,“无论历朝历代,这四项从来无人敢说不遵。但是想来太后也明白,如今的朝中到底来由多少人还遵从这四项。”

    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也就不再说话了。是啊,光是有条条框框的还不够,毕竟倘若无人去遵守的话,那么在繁复严谨的律法也是形同虚设,犹如废纸一般。

    “那不知张卿家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朝中的官员们能遵从这些?”李太后问道。既然张居正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他已经是想到了办法了。她如今只要问出来就好了。

    “就如同微臣刚才所说的那样。”张居正说道,“虽然如今朝中的官吏大多都有些事情,不论事大事小,终究不是好事。倘若全都弹劾的话,凭着吏部或者都察院去审理,估计这些人要么就是被罢官,要么就是被贬官。到那个时候,朝中没有那么多的人顶替这些人的位置,恐怕会乱起来。”

    “哀家也正是在烦恼此事。”李太后也是露出了一脸苦恼的模样,“可是,这些人既然已经被说出来了,又怎么能够放任不问呢?”

    “问,是自然要问的。”张居正说道,“只是,惩治他们的时候,不能再像过去那般了,应当‘以事责人’才是。”

    “‘以事责人’?”听到张居正说出这么个词,李太后不由得在嘴中咀嚼起来。

    “不错。”张居正说道,“首先一点,何人犯错,那就应当罪指其人,不应当波及到旁的人。除非那人当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否则还是莫要伤及无辜的好。再有,赏罚之事,不能入原先那般极端。微臣记得早年间,太祖、成祖治下,官员们若是有了过失,却也不都是大刑伺候,要么丢官、要么去命,那些罚俸惩处之举,并非不能用。当然,这也要确保那些官员不再贪赃枉法,同时也要抄没他们往日所贪渎的脏银,要不然可就没什么用了。”

    “这倒是。”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么一说,哀家倒是想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犯了错的官员,不是贬官、罢官,就是抄家问罪了!”

    说到这里,李太后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张凡和冯宝两人:“张卿家、冯宝,想来你们两人比哀家要清楚的多,哀家问你们,不让你们回去查,就现在说说。大明朝有多少官吏只不过贪渎了少许银钱,却是因为和朝中的某些人不合,而被抄家问斩的又多少?”

    说实话,李太后如今这么问倒也不是什么讥讽张凡和冯宝的话,她还真是想要了解一番而已。但是她这么一问,张凡和冯宝一时之间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在大明朝,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某个官员只不过有些黑暗的过去,甚至只不过是贪渎了几百上千两的银子,甚至也没有干出来过什么罪恶滔天的大过,就因为和朝中的某些人不合,因此而被人弹劾,丢官不说,还丢了脑袋,并且牵扯了自己一家几十口子为自己陪葬或者受罪。

    且不说是朝中的权力斗争,光是锦衣卫和东厂,这样的事情就不知道干出来过多少。张凡倒还好些,心中没什么愧疚。虽然说自从他坐上了锦衣卫的头把交椅之后,这种事情确实也还有发生,但是大都是在他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手下按照“惯例”去办的。经手张凡的,的的确确是没有一件这样的冤案,甚至于只要是张凡过问过的案子,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丢掉性命的。但是张凡毕竟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李太后既然这么问了,那么他也是责无旁贷。

    但是冯宝可就不同了。他虽然较之以往的那些东厂总管要谦逊、仁慈了不少,但是总归,东厂就是东厂,而且冯宝也不是一个像张凡这样仁慈的人。在他看来,该做的就要做,没什么好犹豫的。

    自从冯宝掌管了东厂之后,这种事情比之以往也确实是要少了不少,这其实也是冯宝一直所觉得骄傲的。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如今李太后这么问了,他自然是不好说话。

    再说了,特别是这段时间,冯宝因为得到了李太后的信任,权力日盛,再加上他前段时间还在不遗余力地清算朝中存在的“高拱残党”,一心想要让自己在朝廷里通畅无阻。所以这种事情比起以前来也是要多了不少。如今李太后这么问了,冯宝也是无法回答,只能是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李太后如今也就是这么一问而已,她并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有责怪他们什么的意思,只是说出这么个事实罢了。

    “张卿家所言甚是。”李太后扬了扬手中的奏折,说道,“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是将这些官吏全都弹劾,只要按着张卿家的意思去办,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人需要贬官、罢官,惩治一番,让他们继续在任上,戴罪立功吧。”

    “太后英明。”见李太后同意了自己的话,张居正自然是高兴,赶忙说道。

    “但是……”李太后继续说道,“光是如此想来还不够吧。如今倒是有了不伤筋动骨的办法了,可是这伙人倘若不知感激,还要继续贪赃枉法的话,那岂不是朝廷给了他们一个继续贪渎的机会吗?”

    “这是。”张居正说道,“这个办法只能够解除当下的燃眉之急,却是治标不治本的。倘若光只是这么做,显然不够。甚至于那些受了惩处的官吏会觉得,朝廷暂时离不开他们,会更加放肆地行事起来。”

    “既然如此,不知张卿家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李太后问道。既然张居正说的如此自信,显然是早就有了办法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和自己说那么“废话”了。

    “回太后的话,微臣的确是有了办法。”说着话,张居正再次掏出一本奏折,让冯宝递了上去。

    翻开张居正的奏折,李太后看了看,眉头轻皱,不由得问道:“考成法?”

    

第五百六十章 考成之法

    要说到大明中兴,那必然就是指的朱翊钧这么明神宗万历皇帝在位的时候了。www.uu234.com而再要具体一点,那就必然是指的张居正了。正是因为张居正在朱翊钧登基,掌握了朝中的大权之后,所施行的一系列改革之举,才使得大明王朝会焕发出生计。

    当然,最终,因为种种的因素,张居正做了这么多,还不得善终,并且也似乎没有帮到这大明王朝多少。不过这些事情,先不说如今因为张凡的原因会不会有所改变。就算历史还是会回到原本的道路上,但那也起码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没有必要去讨论这些。

    如今,所需要讨论的是张居正的新政,他的改革之举。张居正的改革,似乎在后人的眼中,经济方面才是他最大的成就,尤其是他所提出的在全国执行“一条鞭法”,也着实是效果显著。\不过说到底,张居正所进行的吏治改革,这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吏治才是国家重要部分。这些官吏代理这整个帝国管理治下的百姓,帮助皇帝统治好这整个帝国。倘若这些人有了问题,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会有问题。

    所以改革吏治,那才是重中之重。

    而在张居正所提出来的改革方案中,这“考成法”就可谓是他最为重要的理论了。甚至都可以说,张居正对于吏治的改革,全赖这“考成法”。

    如今李太后既然读出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张居正将要名垂千古的开始了。\当然,在场的人大都不会预料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只有一个张凡,心里面倒是明白一点。他虽然不是太过通晓历史,但是这“考成法”的名字他却也是听过。就在这一瞬间,他倒是觉得有些戏剧性,自己竟然就站在这里,见证着张居正将要名流史册的开始。甚至于,就连张凡自己都是是参与其中,他是在帮助张居正。

    这种从只能够在后世看待,到如今自己置身其中的变化干,着实是让张凡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正是如此,太后。”见李太后口中念出这三个字,张居正说道,“微臣想到了一些办法能让朝廷改革吏治,总的来说,就是这‘考成法’了。\”

    “这‘考成法’究竟如何,里面都有些什么?”李太后问道,“张卿家不放跟哀家细细遍。”

    “这……”听李太后这么一问,张居正反倒是有些迟疑了,倒不是别的,只是……“太后,‘考成法’的详细微臣都已经写在了奏折之中。”张居正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李太后自己去看。

    “哀家看到了。”李太后并没有翻开奏折,而是目光仍然放在张居正的身上,微笑着说道,“不过哀家想听听张卿家自己。再说了,这奏折之上的官话太多,哀家却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乾坤,能让张卿家如此自信,用了此法就能改革朝中的吏治,让朝廷能够‘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了!”

    这番话,李太后是面带着微笑说出来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是在故意刁难张居正一般。\而实际上不是这样,别说是如今在场的人当中,对于李太后算是比较了解的冯宝和张居正了,就连张凡都知道,李太后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她的确是对于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而显然,就连对于自己的母后并不是太过了解的朱翊钧,他也是明白自己的母后很想要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内容。当然,即便是朱翊钧他自己,也是很想要知道。

    张居正明白了之后,却也是乐的解释一番。\毕竟有些事情,亲口说出来,确实要比只是写在纸上让人观看而来的更加有说服力。而且……

    “还有,张卿家。”李太后继续说道,“不要跟哀家说那些大道理,说点细致一些的事情。”

    “微臣遵旨。”张居正躬身作揖,开口说道,“微臣如今已经想到了一些细致的地方,其中又有两条最为重要。”

    “哦?哪两条?”李太后问道。

    “第一。”张居正再一次清了清喉咙,说道,“朝中负责监察的自然就是都察院了。且如今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葛大人,为人老成持重,忠君体国,绝不会包藏祸心。”

    张居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倒还没什么,但是朱翊钧却是对着他翻了翻白眼。\特别是当张居正说出“老成持重”这四个字的时候,朱翊钧的一双眼睛都快要翻得没有边了。这让看到了的张凡,也是心阵好笑。看来朱翊钧确实是因为之前挑选人接任礼部尚书的那件事情,对于张居正的意见实在是不小。

    不过也难怪,对于处世未深的朱翊钧来说,他自己第一次碰到的麻烦就是这件事情,而且这还是一件无论是关系还是后果都非常重大的事情,并且那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朱翊钧是很难忘却了。而如今,张居正居然还能够“不知羞耻”地在他面前告诉他葛守礼老成持重,老实说朱翊钧对于张居正是有些鄙视的,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过好在如今的时间和场合并不适合他说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且不旁有李太后在,朱翊钧不敢那么做,就连张凡也是在对他摇头,并且在暗中对他打手势,让他克制一番。

    “于是,微臣就想,这件事情自然是要接着都察院来达成。”也不知张居正是没有注意到,还是说他现在没有那份闲心去管别的闲事,总之张居正没有在意朱翊钧,而是继续对李太后说道,“微臣想出了一个办法。不论是朝廷六部还是都察院,其下的官吏所要办的事情,都应当有个期限。而且无论是这些人所要办的事情,还是这些期限,全都应当分别三本账簿之上。\

    “其中,这三本账簿,应当有六部与都察院共同留作底册。而另外,应当送交六科,毕竟倘若是有什么人做出了什么差错,六科的官吏一来能够察觉出来,二来六科的官吏们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些犯了错的官吏们的。”

    说到这里,张居正也也是会心一笑,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了。当然,六科的职责就是要审核六部的官吏,而且六科的人大都是一些心中正义感极强,或者就是被朝中的其他官吏们“迫害”过的,所以他们对于朝中的其他人犯错,自然是要更加“上心”了。

    “最后还有应当呈交内阁,以便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内阁能够直接查阅,少了许多麻烦。\”张居正继续说道。

    “嗯,这倒也是不错。”李太后仔细地听了张居正的话,细细地想了想,才说道,显然,她在这件事情也是很上心的,并不马虎,“还有吗?”

    “第二。”张居正继续说道,“六部和都察院所保留的那本账簿,按照上面的,逐月进行核查。上面所的官吏或者事情,对应所属官吏所办过的事情,每每完成一件,都需要立即登出一件。反过来也是如此,也必须要如实报上来,倘若敢有人违抗,则要以违罪惩处。

    “而且不仅如此,即便是六科,也可以根据账簿上面所的东西,要求六部没半年上报一次执行的状况,倘若是发现有违命不遵之人,也要根据事情大小进行议处。\

    “等到六部和都察院,或者是六科发现了什么问题之后,便可上报内阁。倒是,内阁亦同样依照那本账簿上面所的事情,对于六科的核查进行核实。

    “朝廷中的事情,难以详述。其中的各方势力,相互牵连之余,其是牵涉难辨,无法让人看得清楚。微臣此法,虽然说分成三份,其中的假象必然会小了很多。毕竟这三方虽然说是相辅相成,但是其中也牵涉到很多相斗的事情,所以关联自然就小了很多。到最后弄虚作假的事情虽然还可能会有,但是绝对要比之如今的状况好出太多。

    “毕竟对于这三方来说,相比起相互牵连,相斗要来的更加实在一点。那么一来,相互之间的包庇也要小了很多。到时候查起来,真实的也就会多起来。再说了,毕竟三本账簿,倘若只是更改其中的或者两本,但是所的事情与第三本不符的话,依然没有效力。但是倘若想要将三本账簿上面所的事情全都做了改动,这在微臣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居正所说的并不容易,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朱翊钧在内,心里面全都明白,改动或者两本或许还算是容易些。但是想要将三本账簿上面的东西全都做了更改,这可就不是张居正所说的不容易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尤其是放在都察院的那,有着葛守礼在,这就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想来的话,张居正所出的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倘若能够施行下来,朝廷的氛围也必然是会有极大的改观。但是,理论和实际总是会有些不同,将来到底会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那可没有人能够预料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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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但求无过

    “嗯,这个法子却是可行。www.uu234.com”李太后听完了张居正的详细叙述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分成三本账簿,将来核查起来,倘若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的确是一目了然。这么一来,想要赏罚分明也就不是难事了。而且,三本账簿,尤其其中的还在都察院的葛卿家手里,就算是有什么人想要改动,那也是难上加难了。”

    不错,所谓一而再,却不可再三,用在这里其实是一个道理。就算是有人为了想要掩盖自己所做过的什么事情,或者是想要夸大自己的功绩。或许这个人的确是有能力,并且手眼通天,想要改动其中的或者两本账簿,也还算是容易。但是毕竟账簿有三本,将来核查起来,三本账簿都要拿出来同时核对。\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其中的是在葛守礼的手中。这就意味着,将要改动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这么一来虽然可以算是万无一失了,但是在场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既然说葛守礼手中的账簿几乎是不能更改的,那么反过来,也就是说在六科和内阁当中的两本账簿并不怎么牢靠。虽然这么说也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将来核查起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这件事情反过来说的话,也就是等于在说,六科和内阁并不牢靠。

    其实这么说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毕竟六科和内阁本来就是如此。不要提,六科当中究竟是有多少心生不满的,借着主持正义之名来泄私愤的人了。而内阁,听起来是朝廷管理天下的最高组织,但是实际上,有明一朝的内阁斗争就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如今,最多也是因为张居正为内阁首辅大学士,而且不论是朝中还是内阁当中也都是没有人会跟他过不去,内阁这才是平静了下来。但是实际上,有着一个主导存在的内阁,比之有着两个人相斗的内阁,那是更加的要让人难以防范。毕竟只有张居正一个人的话,倒不是说不相信他,而是因为一个人就非常容易会被很多的事情所误导。

    而且张居正也并不是一个丝毫不会牵涉到任何势力里面的人,毕竟就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跟冯宝是站在同一边的。\而如今,冯宝在朝廷里是大权在握,并且冯宝也还在不断地思索着如何加强自己的权力,清除掉朝中对自己不满,或者与自己不合的人,并且想要安插很多自己的人手进去。

    而张居正,虽然不说他到底有多大的野心和抱负,但是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有主见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是一个每天都需要处理无数国家大事,甚至他的每一项决定都关系重大。而太有主见的人,会在平日里不知不觉地加进很多的主观思想,无法客观公平地看待问题。

    于是,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张居正如今回这么跟李太后说,说明他并非毫无自知之明,他自己也已经是了解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说,即便是现在,张居正自己都说了对于六科和由他所领导的内阁不放心,但是最起码,还有着一个能够完全让人放心下来的葛守礼存在着。这么一来的话,似乎也就不是需要太过担心了。

    而且这种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将来万一当真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也好有个说法,不会显得太过尴尬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张居正这么,在场的人心里面还是感觉到了十分的尴尬。但是也就仅仅是尴尬而已,没有进一步的情绪。\毕竟张居正这么做都已经可以算成是自打嘴巴了,他既然如此,其他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落井下石了。

    “不过,张卿家。”李太后继续问道,“这个法子,哀家也是第一次听到。光是这么听着,也确实是万无一失。但是当真要施行起来,想来必然是会碰到不少麻烦。哀家不是指如何向朝中的文武百官去宣读这么个决断,哀家知道如此一来下面必然会有异议,但是那是哀家需要操心的事情。哀家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倘若施行起来,必然会遇到什么麻烦。或许这个法子还有些现在还发现不了的空缺;或许时间久了,会有人找到空子往里钻。

    “因此,哀家要张卿家在哀家下决断之情,回去再想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缺漏,做好是能够万无一失才好。\”

    “回太后,微臣晓得了。”张居正说道,“微臣回去之后,必然会再看看,倘若是这个法子还有什么缺漏的话,微臣必然是会及时想办法补上的。”

    “嗯,这样就还。”李太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还请太后明言。”张居正说道。

    “这个法子或许不错,但是刚才张卿家你还说了一件事情,似乎这‘考成法’当中并没有提出解决之道。”李太后说道,“就是关于朝廷对于官吏的核查。方才张卿家所提出的‘考成法’,这在哀家看来,大都是针对在京的官员的。\而且,我大明朝将于辽阔,治下的百姓繁多,而官吏也是不少。倘若也想要依着这个办法,恐怕是不行了,总不可能将那些五品、七品官员的行事全都记在账簿之上!

    “当然,这也可以委派各省的驯服知州代为记录,也按着朝廷里面的办法来办。但是想来地方上的事情,比朝廷里面还要繁复的多。而且地方的官吏之间的牵涉比之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他们相互联系,共同弄虚作假的话,岂不是更加难办了。”

    “太后圣明。”张居正说道,“微臣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记账的办法在地方可就不适用了。\所以微臣想到了其他的法子。”

    “哦?又有什么办法?”李太后问道。

    “既然如今有了这个法子,将来朝中的‘京察’也就不需要了,那些人就算是想要弄虚作假也是难上加难了。”张居正说道,“但是对于地方来说,‘大计’却是不可废除,但是则需要改上一改。

    “微臣想要让地方上的官吏,无论是做出了何种决断,并且不论事情大小,也都要上报朝廷,用以将来核查的依据。但是‘大计’不能再按照过去那样,每隔三年就准时了,毕竟那样一来,还是有人会想出办法应付朝廷。”

    “那……卿家的意思是……”李太后问道。\

    “‘大计’不可废,但是时间上不再固定。”张居正回答道,“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每三年一次。”

    “那么,卿家觉得相隔多久进行一次‘大计’才最为合适呢?”李太后问道。

    “这个微臣也不知道。”张居正说道,“所以微臣觉得,倘若朝廷或者是陛下觉得有必要了,那就要进行一次‘大计’。”

    “这……这倒也是个办法。”李太后对于张居正的话有些赞同,但是也仅仅是有些而已,“可是,哀家有些担心。频繁核查官员,的确是可以让他们安分守己起来,而且也能查出来不少问题。\但是‘大计’之事毕竟牵动全国的地方官,我大明朝的疆域又大。哀家是怕,‘大计’之举太过频繁的话,实在是太过劳民伤财了。”

    “这点微臣自然是想到过。”张居正说道,“不过微臣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哦?”李太后对于张居正的话又一次深感兴趣。

    “这么一来的话,虽然说起来,或许三年一次,或许一年一次,甚至于或许隔上三个月就来一次。”张居正解释道,“但是这些全都是朝廷和陛下所作出的决定,下面的那些官员们并不知道陛下和朝廷是怎么想的。所以,这么一来的话,他们就会时刻担心着会不会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朝廷就派了人下来核查。那样的话,他们就是想掩盖都来不及。

    “而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明白,能够帮他们摆脱这个困境的方法,不是想出什么万无一失的贪渎办法,而是根本就不敢。当然,或许这些人不去贪赃枉法,却也未必会干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有的时候,对这些人的要求并不能太高了,他们不去做坏事,就已经是不错了。”

    听张居正这么,在场的几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好。

    不过,在场的几人心中都不得不承认张居正所说的是实话。俗话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如今的仕途官场已经是到了这等境地,无过便已经是有功了。倘若还想要过分去要求更大,那可就当真是不实际了。

    所以说,张居正这么,虽然是非常消极,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全都是实情。

    他们不需要天下的官员全都是那种为国为民,奉献终身的人,他们只需要这些人不去霍乱百姓,安分守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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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伴君如虎

    “如此,哀家看来不错。”听完了张居正等人的叙述,李太后最终做出了裁决。虽然说如今也还没有确定到底要不要执行张居正所提出的“考成法”来改革朝中的吏治,不过按照李太后如此的说法,再加上他对于张居正的信任,想来将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知皇儿觉得如何。”不过即便是如此,李太后还是询问了坐在她身边的朱翊钧。看来,李太后的确是对于朱翊钧很是关怀,即便是如今她才是手掌大权的人,或者她才应该担心将来有一天朱翊钧会从她的手中夺取权力,但是她依然如此。

    “这……”朱翊钧听到李太后这么一问,他迷惑了。

    实际上刚才,张居正和李太后在讨论什么,他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甚至他都在十分用心地听着,并没有遗漏掉什么。毕竟,既然说这件事情是关系到朝廷的大事,而且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凡也都是朱翊钧非常信任的人。尤其是张凡,既然他也是站到了张居正那一边,并且还帮着张居正说话。那么这对于朱翊钧来说,就够了,他相信张凡绝对不会蒙骗、坑害自己,只要是张凡所作出的决定,就算不是什么好事,也绝对不会给他、给大明带来什么坏事。

    既然他已经是无条件地相信张凡了,所以他也认同他们所说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朱翊钧一点脑子都没有,或者说他对于张凡的信任已经盲目到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只要张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

    而事情也是恰恰相反的,正是因为他对于张凡有着非常的信任,所以无论张凡说的是什么,这在朱翊钧看来都是正确的。而正是因为如此,朱翊钧一直都将张凡看成自己的先生,一直想要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再加上张凡也从来都没有对朱翊钧藏过私,更加让朱翊钧觉得他的可靠。

    所以,无论任何话题,只要是张凡牵涉其中,尤其是向现在这样,张凡所认同的事情,朱翊钧必然是会认真仔细地聆听,逐字逐句的推敲。朱翊钧的确是聪明,但是他还没有达到才智过人的地步,他需要细细地理解推敲,这样才能够完全明白张凡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如今就是这种情况。而现在,朱翊钧所困扰和迷惑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听得很仔细。

    倒也不是说张居正等人提出的是多么难以让人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很浅显,朱翊钧自然是能够明白的。他也知道,这么做的话,对于朝廷也是的确有好处的。只不过如今的朱翊钧还是在纠结之前张凡所跟他说的事情,为何从小受到的教育,长大后再遵守的同时,却也要让不同的理念继续存在着。

    “皇儿,可是有什么问题?”见到朱翊钧犹犹豫豫地不肯回答,李太后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儿臣心中并无疑问。”朱翊钧赶紧回答道,“张先生所提之事,自然是大好,如此一来朝中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自然也是收敛很多。张先生的提议,儿臣同意。”

    “那就好。”见朱翊钧同意了,李太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并非看不到朱翊钧面上疑惑的表情,只不过她同时也知道,一来,如今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地点和时间来向他解释这些事情。二来,在她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让朱翊钧自己去思考的为好。毕竟,朱翊钧如今的年纪尚幼,心中会有些什么疑问都是正常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会引导他走向歧路的东西,让他自己慢慢琢磨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并且,李太后也知道,朱翊钧并不是一个死钻牛角尖不放的孩子,倘若他有了什么疑问的话,他自然是会向其他人讨教一番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这个人,李太后也明白,可能不是张居正就是张凡,不会出这两人的。而且,李太后同时也知道,朱翊钧去找张凡来求证的可能性会打很多。所以她不由得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凡看了看。

    张凡自然也是看到了李太后的目光射向自己,他也是轻轻地躬身作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如此的话。”李太后开口了,“看来张卿家的办法的确不错。不过改革朝中吏治毕竟是大事,此事是万万不可马虎的。要不然将来出了什么大乱子,那可就麻烦了。”

    “微臣心中明白。”张居正立刻开口说道。

    “嗯,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不过如今还不到颁旨的时候。”李太后说道,“所以,张卿家,你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仔细琢磨一番,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什么缺漏,或者还有什么人想到办法钻空子。总之,下面的那些人想来张卿家比之哀家是要清楚得多,有些事情当真是会不择手段的。”

    “这点微臣明白。”张居正回答道,“微臣回去之后自然是要在斟酌一番,好让这‘考成法’变得完美些。”

    “嗯。”李太后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旁边的冯宝和张凡,说道,“冯宝和张卿家对于有些手段也是精明的很,倘若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劳烦他们两人就是。冯宝、张卿家,倘若张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二人相帮的话,必要全力以赴,明白吗?”

    “微臣(奴婢)明白。”张凡和冯宝也是立刻答应下来。

    实际上李太后如此说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张凡和冯宝早就已经是决定帮张居正的这个忙了,张凡明白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而冯宝早就是跟张居正绑在了一起,他自然不会不帮忙的。

    “既然如此,如今午时也已将近,哀家要回宫了。”李太后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冯宝,虽哀家回宫。”

    “儿臣(微臣)恭送太后。”朱翊钧和张凡以及张居正赶紧向李太后行礼。

    “张先生。”待到李太后离开之后,朱翊钧这才开口对张居正说道,“不知今日的经筵……”

    “还请陛下恕微臣之罪。”张居正说道,“刚才太后的话陛下也听见了,微臣这还要回去琢磨琢磨。”

    “嗯。”点了点头,朱翊钧说道,“如此的话,还请太傅随朕回宫。”

    随着朱翊钧一同回到乾清宫,老实说张凡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朱翊钧说。他自然是知道朱翊钧要他跟来是为了什么,这并不是向朱翊钧平日里那样,只不过是要张凡去跟他说说故事解解闷,或者要张凡帮他解答一些书本上的东西,用来应付张居正的。此刻朱翊钧当真是心中有些疑问,并且是他想要给予解决的疑问。

    朱翊钧的年纪不大,很多的事情都不明白。而且他也不能像朝廷里那些个大臣那样,就算是有了什么问题,也不会说出来,而是放在肚子里,自己回去慢慢琢磨。但是朱翊钧不会,而且他毕竟曾经是太子、如今的大明皇帝,即便是他如今还没有什么权力,但是下面的大臣们还是要对他毕恭毕敬,倘若他有了什么疑问,只需要找人来询问就好了。即便他可能会问出一些让大臣无法对他解答的问题,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大臣既然被皇帝询问了,那么他们就有义务回答。所以就算是再不济,朱翊钧也能够得到一个让他觉得过得去的答案,可以帮他平息心中的疑惑。

    而如今,这大臣们却是变成了只有张凡一个大臣,原因也是更加简单。朱翊钧虽然年幼,也并非什么才智过人的鬼才,但是他并不笨他能够看得出来是不是人们有事情故意瞒骗他。而他同时也知道,张凡不会。倘若是有什么事情的确是张凡不能够对朱翊钧明说的,那么他就不会说出来,除非朱翊钧硬是要求他。但是张凡却从来没有欺瞒过朱翊钧,甚至于张凡以前所告诉朱翊钧的每一件事情,朱翊钧都验证过。

    那个时候的朱翊钧对于张凡,还没有现在这样的信任,无法做到现在这么完全相信他。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当朱翊钧现,张凡所告诉他的每一件事情全都是真的之后,朱翊钧开始认为张凡,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欺骗自己的人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的朱翊钧不论是心中有了什么疑问,他第一个要去询问的,不是自己的母后,也不是自己为之尊敬的张先生,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凡了。

    并且一点,朱翊钧的这种作为并不会隐瞒,他也从来都不想要隐瞒什么。而正是因为这,满朝文武大臣,甚至就连地方上的各级官员,全都明白张凡才是如今当之无愧的红人,并且张凡的仕途,在将来朱翊钧亲政之后,会更加的顺利,扶摇直上。或许说如今,张凡的身份地位已经是让很多人无法望其项背的了,但是很多人都明白,这绝对不会是张凡的终点。

    不过,这样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且不说那个任何人都明白的,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人们同样还明白,你爬得越高,但是倘若稍稍失足,那你就会摔得越惨,甚至连一点尸骨都没有。

    这也正是,如今虽然很多人都羡慕张凡的际遇,但是却着实没有多少人会去嫉妒张凡什么,或者说是想要找张凡麻烦什么的。他们明白,即便是张凡当真是有了什么麻烦,但是将来也轮不到自己上去。而且,很多人看到张凡的同时,私下里也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要看到将来张凡是如何“凄惨”的。

    这些只不过是外在而已,而对于张凡本人来说,危险也是无处不在的。

    如今,朱翊钧对于张凡的信任,并不仅仅是字面上看来那么简单的。那是一种完全的信任,朱翊钧完完全全地相信张凡,不论他是他说的话,还是张凡所做出来的事情,朱翊钧全都相信。

    而这样,也是让张凡陷入了一个无法后退的境地。他从此以后,要么不说,要么就不能够欺骗朱翊钧。甚至于将来,随着朱翊钧的权力日盛,张凡就连住口不说的权力都没有了。等到那个时候,张凡也不能够欺骗朱翊钧什么。

    对于一个完全相信张凡的人来说,对他最大的背叛,那就无疑与让他知道,一直都很相信的张凡,居然会有一天开始对他有所隐瞒什么。

    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张凡就会相当危险了。毕竟,谁都知道,突然间袭来的背叛,而且是来自一个自己曾经无比相信的人。那种感觉,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信仰和理智。而对于一个手中握有实权的皇帝来说,失去理智这种事情,不需要细述,只要在脑子里稍微想一想就能够明白那会有多么的可怕了。

    这对于张凡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毕竟张凡也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他身边应该是什么情况,他和朱翊钧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他自己看的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他所不愿意去想的。他自然能够明白,朱翊钧对于自己越是信任,那么自己所处的位置就越是尴尬,越是危险。

    处在这个位置的人,千百年来,历朝历代也不知道出过多少个。但是张凡明白,在这些人当中,能够平平安安地享受这种荣华富贵,最终让人无比羡慕的善终的情况并不多。而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处在这个位置的人,恃宠而骄,觉得自己的地位无可撼动,从而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最终落得的下场,那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的了,好的情况可能就是自己丢了性命,坏的情况那就是不仅仅自己遭殃,还要祸及到自己的家人。

    抄家问罪,全家满门抄斩,这种事情,张凡自己亲身经历的就不少了。虽然他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已经是可以坦然面对了。但是无论哪一次,对于张凡来说,看到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而连累的那么多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还是说那个人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张凡都不会觉得好受。

    这种自己在旁边看着都已经觉得难受的场面,可想而知如果生在自己的身上又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张凡很现实,他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他虽然很害怕那种情况的生,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去拒绝想它。而张凡如今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避免那种事情的生。

    而其实说起来,想要避免那种事情生在自己的身上,张凡所要做的非常的简单。他仅仅只需要牢牢记住一点,那就是将来对于朱翊钧永远都要真诚以待,不要欺瞒就行了。那样的话,不仅仅可以保得住自己,也能够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的光明。

    只不过,张凡也不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明白,未来总是会有这太多的未知性和不可抗力。或许,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张凡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一件他不得不去对朱翊钧有所隐瞒,甚至是欺骗朱翊钧的事情。

    甚至于,那件事情隐瞒起来,对于朱翊钧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才是。但是张凡敢肯定一点,不论事情的性质如何,隐瞒就是隐瞒了。而那个时候,朱翊钧究竟会对于张凡隐瞒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决断,朱翊钧究竟会不会知道张凡欺瞒他是为了他好。这些东西谁都不知道。

    所以说,别看如今的张凡风光无限,而且未来也是有着无比的光明在等待着他。但是他未来真正会怎么样,他如今的心里头又是怎么去想的。这些东西无人能够明白,甚至就连张凡自己也是,他能够知道那种感觉,但是他却无法用言语或者文笔将它们表现出来。

    跟着朱翊钧一同来到了乾清宫中。朱翊钧是一脸苦恼的模样坐在了那里,而张凡也是因为刚才过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心事,所以他到现在也是一直沉默不语,还在思考着一个并没有办法能够解释的事情,以及想着一个根本就想不出来的解决办法。

    不过朱翊钧并不知道这些,他看到张凡坐在那里不吭声,却是低着头在想什么心事,还以为张凡也是在想着跟他同样的烦恼。就有“如此,哀家看来不错。”听完了张居正等人的叙述,李太后最终做出了裁决。虽然说如今也还没有确定到底要不要执行张居正所提出的“考成法”来改革朝中的吏治,不过按照李太后如此的说法,再加上他对于张居正的信任,想来将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知皇儿觉得如何。”不过即便是如此,李太后还是询问了坐在她身边的朱翊钧。看来,李太后的确是对于朱翊钧很是关怀,即便是如今她才是手掌大权的人,或者她才应该担心将来有一天朱翊钧会从她的手中夺取权力,但是她依然如此。

    “这……”朱翊钧听到李太后这么一问,他迷惑了。

    实际上刚才,张居正和李太后在讨论什么,他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甚至他都在十分用心地听着,并没有遗漏掉什么。毕竟,既然说这件事情是关系到朝廷的大事,而且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凡也都是朱翊钧非常信任的人。尤其是张凡,既然他也是站到了张居正那一边,并且还帮着张居正说话。那么这对于朱翊钧来说,就够了,他相信张凡绝对不会蒙骗、坑害自己,只要是张凡所作出的决定,就算不是什么好事,也绝对不会给他、给大明带来什么坏事。

    既然他已经是无条件地相信张凡了,所以他也认同他们所说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朱翊钧一点脑子都没有,或者说他对于张凡的信任已经盲目到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只要张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

    而事情也是恰恰相反的,正是因为他对于张凡有着非常的信任,所以无论张凡说的是什么,这在朱翊钧看来都是正确的。而正是因为如此,朱翊钧一直都将张凡看成自己的先生,一直想要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再加上张凡也从来都没有对朱翊钧藏过私,更加让朱翊钧觉得他的可靠。

    所以,无论任何话题,只要是张凡牵涉其中,尤其是向现在这样,张凡所认同的事情,朱翊钧必然是会认真仔细地聆听,逐字逐句的推敲。朱翊钧的确是聪明,但是他还没有达到才智过人的地步,他需要细细地理解推敲,这样才能够完全明白张凡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如今就是这种情况。而现在,朱翊钧所困扰和迷惑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听得很仔细。

    倒也不是说张居正等人提出的是多么难以让人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很浅显,朱翊钧自然是能够明白的。他也知道,这么做的话,对于朝廷也是的确有好处的。只不过如今的朱翊钧还是在纠结之前张凡所跟他说的事情,为何从小受到的教育,长大后再遵守的同时,却也要让不同的理念继续存在着。

    “皇儿,可是有什么问题?”见到朱翊钧犹犹豫豫地不肯回答,李太后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儿臣心中并无疑问。”朱翊钧赶紧回答道,“张先生所提之事,自然是大好,如此一来朝中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自然也是收敛很多。张先生的提议,儿臣同意。”

    “那就好。”见朱翊钧同意了,李太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并非看不到朱翊钧面上疑惑的表情,只不过她同时也知道,一来,如今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地点和时间来向他解释这些事情。二来,在她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让朱翊钧自己去思考的为好。毕竟,朱翊钧如今的年纪尚幼,心中会有些什么疑问都是正常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会引导他走向歧路的东西,让他自己慢慢琢磨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并且,李太后也知道,朱翊钧并不是一个死钻牛角尖不放的孩子,倘若他有了什么疑问的话,他自然是会向其他人讨教一番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这个人,李太后也明白,可能不是张居正就是张凡,不会出这两人的。而且,李太后同时也知道,朱翊钧去找张凡来求证的可能性会打很多。所以她不由得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凡看了看。

    张凡自然也是看到了李太后的目光射向自己,他也是轻轻地躬身作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如此的话。”李太后开口了,“看来张卿家的办法的确不错。不过改革朝中吏治毕竟是大事,此事是万万不可马虎的。要不然将来出了什么大乱子,那可就麻烦了。”

    “微臣心中明白。”张居正立刻开口说道。

    “嗯,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不过如今还不到颁旨的时候。”李太后说道,“所以,张卿家,你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仔细琢磨一番,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什么缺漏,或者还有什么人想到办法钻空子。总之,下面的那些人想来张卿家比之哀家是要清楚得多,有些事情当真是会不择手段的。”

    “这点微臣明白。”张居正回答道,“微臣回去之后自然是要在斟酌一番,好让这‘考成法’变得完美些。”

    “嗯。”李太后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旁边的冯宝和张凡,说道,“冯宝和张卿家对于有些手段也是精明的很,倘若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劳烦他们两人就是。冯宝、张卿家,倘若张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二人相帮的话,必要全力以赴,明白吗?”

    “微臣(奴婢)明白。”张凡和冯宝也是立刻答应下来。

    实际上李太后如此说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张凡和冯宝早就已经是决定帮张居正的这个忙了,张凡明白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而冯宝早就是跟张居正绑在了一起,他自然不会不帮忙的。

    “既然如此,如今午时也已将近,哀家要回宫了。”李太后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冯宝,虽哀家回宫。”

    “儿臣(微臣)恭送太后。”朱翊钧和张凡以及张居正赶紧向李太后行礼。

    “张先生。”待到李太后离开之后,朱翊钧这才开口对张居正说道,“不知今日的经筵……”

    “还请陛下恕微臣之罪。”张居正说道,“刚才太后的话陛下也听见了,微臣这还要回去琢磨琢磨。”

    “嗯。”点了点头,朱翊钧说道,“如此的话,还请太傅随朕回宫。”

    随着朱翊钧一同回到乾清宫,老实说张凡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朱翊钧说。他自然是知道朱翊钧要他跟来是为了什么,这并不是向朱翊钧平日里那样,只不过是要张凡去跟他说说故事解解闷,或者要张凡帮他解答一些书本上的东西,用来应付张居正的。此刻朱翊钧当真是心中有些疑问,并且是他想要给予解决的疑问。

    朱翊钧的年纪不大,很多的事情都不明白。而且他也不能像朝廷里那些个大臣那样,就算是有了什么问题,也不会说出来,而是放在肚子里,自己回去慢慢琢磨。但是朱翊钧不会,而且他毕竟曾经是太子、如今的大明皇帝,即便是他如今还没有什么权力,但是下面的大臣们还是要对他毕恭毕敬,倘若他有了什么疑问,只需要找人来询问就好了。即便他可能会问出一些让大臣无法对他解答的问题,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大臣既然被皇帝询问了,那么他们就有义务回答。所以就算是再不济,朱翊钧也能够得到一个让他觉得过得去的答案,可以帮他平息心中的疑惑。

    而如今,这大臣们却是变成了只有张凡一个大臣,原因也是更加简单。朱翊钧虽然年幼,也并非什么才智过人的鬼才,但是他并不笨他能够看得出来是不是人们有事情故意瞒骗他。而他同时也知道,张凡不会。倘若是有什么事情的确是张凡不能够对朱翊钧明说的,那么他就不会说出来,除非朱翊钧硬是要求他。但是张凡却从来没有欺瞒过朱翊钧,甚至于张凡以前所告诉朱翊钧的每一件事情,朱翊钧都验证过。

    那个时候的朱翊钧对于张凡,还没有现在这样的信任,无法做到现在这么完全相信他。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当朱翊钧现,张凡所告诉他的每一件事情全都是真的之后,朱翊钧开始认为张凡,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欺骗自己的人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的朱翊钧不论是心中有了什么疑问,他第一个要去询问的,不是自己的母后,也不是自己为之尊敬的张先生,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凡了。

    并且一点,朱翊钧的这种作为并不会隐瞒,他也从来都不想要隐瞒什么。而正是因为这,满朝文武大臣,甚至就连地方上的各级官员,全都明白张凡才是如今当之无愧的红人,并且张凡的仕途,在将来朱翊钧亲政之后,会更加的顺利,扶摇直上。或许说如今,张凡的身份地位已经是让很多人无法望其项背的了,但是很多人都明白,这绝对不会是张凡的终点。

    不过,这样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且不说那个任何人都明白的,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人们同样还明白,你爬得越高,但是倘若稍稍失足,那你就会摔得越惨,甚至连一点尸骨都没有。

    这也正是,如今虽然很多人都羡慕张凡的际遇,但是却着实没有多少人会去嫉妒张凡什么,或者说是想要找张凡麻烦什么的。他们明白,即便是张凡当真是有了什么麻烦,但是将来也轮不到自己上去。而且,很多人看到张凡的同时,私下里也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要看到将来张凡是如何“凄惨”的。

    这些只不过是外在而已,而对于张凡本人来说,危险也是无处不在的。

    如今,朱翊钧对于张凡的信任,并不仅仅是字面上看来那么简单的。那是一种完全的信任,朱翊钧完完全全地相信张凡,不论他是他说的话,还是张凡所做出来的事情,朱翊钧全都相信。

    而这样,也是让张凡陷入了一个无法后退的境地。他从此以后,要么不说,要么就不能够欺骗朱翊钧。甚至于将来,随着朱翊钧的权力日盛,张凡就连住口不说的权力都没有了。等到那个时候,张凡也不能够欺骗朱翊钧什么。

    对于一个完全相信张凡的人来说,对他最大的背叛,那就无疑与让他知道,一直都很相信的张凡,居然会有一天开始对他有所隐瞒什么。

    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张凡就会相当危险了。毕竟,谁都知道,突然间袭来的背叛,而且是来自一个自己曾经无比相信的人。那种感觉,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信仰和理智。而对于一个手中握有实权的皇帝来说,失去理智这种事情,不需要细述,只要在脑子里稍微想一想就能够明白那会有多么的可怕了。

    这对于张凡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毕竟张凡也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他身边应该是什么情况,他和朱翊钧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他自己看的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他所不愿意去想的。他自然能够明白,朱翊钧对于自己越是信任,那么自己所处的位置就越是尴尬,越是危险。

    处在这个位置的人,千百年来,历朝历代也不知道出过多少个。但是张凡明白,在这些人当中,能够平平安安地享受这种荣华富贵,最终让人无比羡慕的善终的情况并不多。而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处在这个位置的人,恃宠而骄,觉得自己的地位无可撼动,从而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最终落得的下场,那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的了,好的情况可能就是自己丢了性命,坏的情况那就是不仅仅自己遭殃,还要祸及到自己的家人。

    抄家问罪,全家满门抄斩,这种事情,张凡自己亲身经历的就不少了。虽然他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已经是可以坦然面对了。但是无论哪一次,对于张凡来说,看到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而连累的那么多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还是说那个人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张凡都不会觉得好受。

    这种自己在旁边看着都已经觉得难受的场面,可想而知如果生在自己的身上又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张凡很现实,他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他虽然很害怕那种情况的生,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去拒绝想它。而张凡如今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避免那种事情的生。

    而其实说起来,想要避免那种事情生在自己的身上,张凡所要做的非常的简单。他仅仅只需要牢牢记住一点,那就是将来对于朱翊钧永远都要真诚以待,不要欺瞒就行了。那样的话,不仅仅可以保得住自己,也能够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的光明。

    只不过,张凡也不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明白,未来总是会有这太多的未知性和不可抗力。或许,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张凡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一件他不得不去对朱翊钧有所隐瞒,甚至是欺骗朱翊钧的事情。

    甚至于,那件事情隐瞒起来,对于朱翊钧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才是。但是张凡敢肯定一点,不论事情的性质如何,隐瞒就是隐瞒了。而那个时候,朱翊钧究竟会对于张凡隐瞒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决断,朱翊钧究竟会不会知道张凡欺瞒他是为了他好。这些东西谁都不知道。

    所以说,别看如今的张凡风光无限,而且未来也是有着无比的光明在等待着他。但是他未来真正会怎么样,他如今的心里头又是怎么去想的。这些东西无人能够明白,甚至就连张凡自己也是,他能够知道那种感觉,但是他却无法用言语或者文笔将它们表现出来。

    跟着朱翊钧一同来到了乾清宫中。朱翊钧是一脸苦恼的模样坐在了那里,而张凡也是因为刚才过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心事,所以他到现在也是一直沉默不语,还在思考着一个并没有办法能够解释的事情,以及想着一个根本就想不出来的解决办法。

    不过朱翊钧并不知道这些,他看到张凡坐在那里不吭声,却是低着头在想什么心事,还以为张凡也是在想着跟他同样的烦恼。就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朱翊钧甚至都觉得,张凡方才之所以会那么说,并不是真心话,而是因为张凡需要配合张居正,将事情说得有理有据,以此来好让他能够通过张居正的改革吏治之举。

    当然,如今的阶段,朱翊钧还是个孩子,而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敏感的。想到了这点的朱翊钧却也是没有打算去责怪张凡欺骗自己什么,甚至于他还能从张凡的角度来考虑,觉得张凡那么说也是迫不得已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朱翊钧都觉得实际上张凡所说的并不是那么回事。

    “老师,可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烦恼?”见张凡不开口,朱翊钧倒是先憋不住了,“是不是老师刚才对朕所说的话只是因为冯宝那厮和张先生逼着老师说的,并不是老师心中的真正想法?”

第五百六十三章 是好是坏

    “微臣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张凡听到朱翊钧这么说,自然是马上反对了,“微臣所言是句句在心,怎么会欺瞒陛下!”

    “那……”显然,朱翊钧是相信张凡的,但是他的心里还是非常迷惑,“那方才老师为何低头不语?”

    “还请陛下赎罪,微臣刚才在想别的心事,并不是在想这些。”张凡赶紧解释道,“刚才微臣对陛下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实话,微臣也从未想过要欺瞒陛下什么。”

    “老师的心思朕明白。只是……”朱翊钧断断续续地说道,显然,他的心里还非常的不确定,“只是朕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遵从圣人教诲自然是没错,朕从小便被如此教导,想来老师也不会说这有什么错误。只是朕不明白,既然要遵从圣人教导,又为何要赞同那些虚与委蛇之事?倘若朝中的那些贪官污吏们行事诡秘,让人无从知晓,那倒也罢了。但是明知朝中有大臣贪赃枉法,却是要容忍他们,还不能治他们的罪,这点朕实在是想不明白。”

    “陛下说的确实。”张凡说道,“不过,微臣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一问陛下。”

    “还请老师问。”朱翊钧点了点头。

    “微臣假设……倘若……”张凡想了想,说道,“倘若朝廷里面有个这样的大臣。他为人的确是爱贪小便宜,当然,贪欲之心人人皆有。不过这人太过喜欢贪小便宜,多年过去,只不过贪渎一些小便宜已经是满足不了他了。于是这个官吏开始逐渐的放大手脚,到最后根本就是大肆贪渎,敛财无数。不经向其属下的官员索贿,还向其上官行贿,以求得更高的官位。陛下觉得,这种人应当如何?”

    “自然是该杀。”朱翊钧听了张凡这么一说,自然是不假思索地说出口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朝廷给他们的俸禄,还不够他吃饱穿暖的吗?”这倒不是朱翊钧嗜杀,只不过这大明朝的天子似乎都是这么一个德性,哪怕是再嗜杀的犹如朱棣、再贪玩的犹如朱厚照、再贪财的犹如他朱翊钧都是如此,不论自己怎么样,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下面的官员那样的。

    听到朱翊钧这么一说,老实说张凡心里面是非常无奈的。大明朝的官吏,其俸禄究竟是如何,张凡心里面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倘若天底下的官员当真都是奉公守法,清正廉洁,而且一文钱都没有贪过的话,要么就是如同葛守礼那样的,家中资财殷实丰厚,自然是能吃饱穿暖,还能住大宅子;要么就是如同海瑞那样的,当真是平民出身,一文钱都没有拿过,就算是官至应天巡抚,却还是住在一个如同破庙一般的家中。

    老实说,即便张凡的确是不想和那些贪官污吏们靠拢,他恐怕也受不了这种。这也难怪,毕竟张凡的仕途是分光无限,顺利的很,刚刚进入朝中就被隆庆所赏识,自然是没有受到过那种待遇。

    甚至于张凡也考虑过,倘若自己没有被隆庆看上,即便是做成了一个状元,要么成为朝中的庶吉士,作为后备的官员;要么就是成为地方上的知府什么的。那个时候,他会是怎么为官,张凡自己都没有办法敢给自己做保证。

    但是朱翊钧毕竟是皇帝,他这么说了,张凡也总不能说不对吧。

    所以,总的说起来,贪官污吏的确是讨厌,但是有的也的确是“没办法”。当然,这也不是在为那些贪渎的官吏做什么辩护,只不过世间实在是人心难测。谁又能够想得到,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稍稍地捞些好处,让自己过得更加滋润一点。但是最后,**总是会冲破人心的桎梏,让那些已经尝到甜头的人难以在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中去。到了最后,别说是什么朝廷的王法,或者是人心的道德观念了,就连死亡都已经不能威胁到这些人了。

    如此,这天下的贪官污吏才会那么多,而且从来不会减少,只会越来越多。并且这些人从来都只会是越贪越多,也从来不会逐渐变少。

    总的来说,就是这么个状况了。但是张凡却不能将这些告诉朱翊钧。这只会让朱翊钧明白,想要彻底终结贪官污吏遍布朝廷的问题是不可能的了。虽然说这是真理,但是张凡觉得,与其那么说而让朱翊钧觉得这件事情是没有希望的,从而让他变得绝望。倒还不如在不欺骗他的情况下,给他一种可能性,让他的心中还存有这一丝希望要来的好。

    “陛下所言不错。”张凡说道,“贪官污吏自然是可恶。他们不仅自己中饱私囊,还要弄虚作假。但是,陛下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听到张凡同意自己的话,朱翊钧自然是高兴。不过张凡听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倘若有这么一个官吏。”张凡说道,“他并非贪赃枉法,但是却也手脚不干净,想要弄些钱来花花。只不过他明白,从百姓们身上是捞不到什么油水的,而且那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所以他专门挑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收些贿赂。而且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朝廷的官吏,是朝廷用他来治理天下和百姓的,对于百姓也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有他在,在他治下的百姓更是颇为安居乐业。陛下觉得,这种官吏该杀吗?”

    “这……”朱翊钧听张凡这么一说,迷惑了起来,“天底下,有这样的人吗?”

    “陛下,微臣虽然只是说事,但是还请陛下相信微臣,这种官吏天底下可以说是多了去了。”张凡看着朱翊钧,很是诚恳地说道。

    “这……他关心百姓,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点固然是好事,他从这上面说也算得上是个好官。”朱翊钧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说道,“但是,他还是贪渎银钱,满足自己的贪欲。这同样也是违反了朝廷的律法,按律应当处罚……”说着说着,朱翊钧就听了下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张凡的这个问题了。

    “陛下,实际上,这个问题没几个人能回答出来。”张凡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他,“若是往日里,朝廷遇到了这种事情的话,根本不会考虑这个官员以往做了多少好事,或者说他为百姓们做了多少好事,或是说有多少百姓会为他呐喊伸冤,绝对是会判其有罪,抄没家产,然后贬官的贬官、罢官的罢官、抄斩的抄斩。

    “可是,陛下当真就觉得,对于这样的官吏,就一点点机会都不应该给他吗?或许这个人只不过贪渎了几千上万两的银两,虽然这对于一个官吏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这个人为百姓们所做的,却是这几千上万两银子所换不来的。”

    “这……”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是更加地迷惑了。

    的确,纵观古今,无论是什么时代,什么朝代,一个永恒的主题就是,万功不抵一过。对于一个率军出征的将军来说,即便是纵横沙场几十载,歼敌无数并且从无败绩。但是仅仅一次的失利,或许是全军覆没,或许只不过是小小的失利,却就有可能因此而被责怪了大罪,丢了官位不说,还有可能丢了脑袋。

    而文官也是如此。无论平日里如何的爱民如此,如何的清正廉洁。但是他一旦被查出来有过贪赃枉法的事迹,基本就可以确认这个人已经完蛋了,他的仕途,甚至于他的生命也就是终结于此了。

    “陛下,微臣的这番话,并不是想要让陛下从此以后都按着什么办法去做。”张凡说道,“微臣只是告诉陛下,在这世上为人,实在是太难了。人并不简单,并不是可以单纯的用好与坏来评价他们的。有人即便是恶贯满盈,但是仍然尤其好的一面;而有人即便是满口仁义道德,但是同样会有坏的一面。

    “而如今,张大人所提议的事情,就是如此。不要单纯地看这人是好与坏,不要只是看到他现在做了好事,就看不到他往常所做的坏事。反之亦然,同样不能只是因为他现在犯了什么坏事,就代表这个人一直都是坏人。无论何人犯了什么错误,都应当量刑惩处,不能仅仅只是看到他的一面,就将这人推进无底深渊。”

    张凡说完了这些话,就不在言语了。他能说成这样,已经可以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朱翊钧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剩下的东西,就需要朱翊钧自己来考虑了。而且张凡也不相信,朱翊钧会连这么个问题都想不明白。

    当然,朱翊钧很可能还会对此非常的迷惑,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就能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老师。”朱翊钧开口说道,“朕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既然老师这么说了,朕会好好想想的。朕相信老师不会对朕有所欺瞒的。”

    看着朱翊钧的笑容,张凡心中很是宽慰。不过宽慰的同时,他也是更加的担心了。皇帝的信任,这又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所谓将来

    张凡从皇宫中走出来之后,时间距离午时还差少许,再加上此时正值夏日,天空中也是晴朗的万里无云。虽然还称不上是烈日炎炎,但是北方的天气素来干燥,即便是不怎么热,也让人觉得烦躁无比。

    特别是此时的张凡。虽然说之前他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刚才他所说的话,还有关于对于朱翊钧这个皇帝,以及关乎到自己未来的想法,也着实是让他有些觉得头痛。再加上此刻已是午时,腹中也是有些饥饿了,张凡觉得有些无力。

    虽然说今天,他和张居正以及冯宝,算是已经让李太后点头同意了张居正对于吏治的改革,也就是“考成法”的通过。但是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是再过谨慎也不为过。所以在朱翊钧正式向朝廷下颁圣旨之前,他们还是需要多多做好考虑才行。

    关于此中的逐项事宜,更是要再仔细琢磨一番,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或者是会留下什么漏洞来让人钻。毕竟,这件事情只不过是由他们三个人来完成的,更不用提,冯宝只不过是提供一些消息以及在李太后面前说些好话了。而张凡就算是在张居正想办法的过程中有着很多的帮助,也亲自帮着张居正出了很多的主意,但是也并不多。

    而张居正,即便他也的确是才智过人。可是,一旦这道圣旨被朱翊钧颁下,显然会引起朝中绝大部分人的不同意。到时候会怎么样,光是现在能够想得到的,就包括用什么祖宗律法不可轻易更改;朝中官吏人数众多,冒然更改吏治会让大臣们心生不满,从而生出麻烦;甚至于有些人会走些极端的路子,做出什么他们现在预料不到的事情。

    不过这些虽然是麻烦,但是也不是摆在眼前的,因为不论是张居正还是张凡心里面都明白,通过今天的事情,李太后和朱翊钧必然是会同意用这“考成法”来核查朝中的官吏的。到时候阻力必然是会有,但是这并非是无法克服的。大臣们即便是再过强势,但是这毕竟是圣旨,况且由张居正自己所领导的内阁自然是不会驳回他自己所提议的事情。所以说,即便是朝中的大臣们会对此不满,但是圣旨就是圣旨,既然皇帝下圣旨,内阁也通过了,那么就必须执行。

    所以说,在“考成法”的颁布和执行上面,他们必然是会遇到一些麻烦的,当然,那些麻烦也不一定会小。但是,他们心里面全都明白,“考成法”是必然会被通过执行的。所以,如今他们并不是要担心这些东西。

    而他们所真正需要去担心的,是在朝廷执行“考成法”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问题。要知道,大明朝将于辽阔,百姓繁多,所以需要的官吏也是多的很。

    而如今,张居正所提出来的“考成法”虽然看起来是毫无破绽,并且能够有些地杜绝大部分的官员堕落,也能够核查出来大批的贪官污吏。

    但是,问题是他们所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十几个贪官污吏,或者是三五个位高权重的贪官。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整个大明朝,成百上千的官吏。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而如今张居正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个人,却是要跟着上千个人对着干。即便是张居正、张凡和冯宝三人的确是智慧过人,但是即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相信,三个人能敌得过成百上千个人。

    更不要提,这上千个人当中会有多少人是他们所要打击的对象了。再加上,当这些人意识到,张居正等人用了这么个办法来将他们视为打击的对象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这有可能。但是这些人大都是些文官,而且基本上都是些有问题的官吏。所谓的“有问题”在张凡看起来,那就不可能会冲动行事了。他们会贪生怕死,千方百计的想出办法来逃避责任。最好的是让自己所犯过的事情不被人们发现,从而能够继续下去。而更有可能的是,即便是被朝廷查出来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少的危机,起码要做到全身而退。

    再加上这些人的人数众多,所以他们会联合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试想,这么一批贪官污吏聚在一起,集思广益,想办法如何能够逃过张居正他们所设立的“完美”核查办法。要知道,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事情,即便是古代人,可能表达的方法有所不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懂这个道理。

    在坚固的堡垒,也总是会被人攻占的。所以当这些人聚在一起想办法的时候,张居正绝对不相信他们会想不出什么应付自己的办法。

    所以说,不论是张凡还是张居正,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可能地去完善“考成法”。即便是就算再过完善,也终有可能让其他人找到其中的破绽。但是如今的努力,却也是能够让那种几率变得更小。即便是只能够无限接近于零,但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消失,但是那也就够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面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做都是不可能尽善尽美的。所以,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那才是正途。

    再说了,如今如此努力也并不代表着,当“考成法”被颁布出去之后,张居正他们就不会再过问,并且会一直按照上面所规定的条条框框来执行。倘若是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修改也是必然之举。

    不过那些,也不是现在所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这就正如同张凡在上辈子从导师那里学到的一个道理一样,“象棋高手能考虑到后面五步的局势,而象棋大师却只需要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一样。只要能够准确地把握住眼前的局势,那才是能够制胜的道理。而考虑的太多,却也未必就是好事,毕竟未来就是未来,未来充斥着太多的变量,让人无法估计。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想到这些,张凡有些苦恼的心情也是稍稍缓解了不少。眼前的事情的确是着急,但是还没有急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倘若现在就为此而愁眉苦脸的话,恐怕将来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你或许就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既然现在没有事情,那就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毕竟松弛有道才是持久之道,而总是紧着的话,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了这些,张凡打算将这些改革,亦或是从朱翊钧那里得来的烦恼,全都暂且放下,不去考虑那么多。毕竟就算是他现在想要考虑,却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琢磨的事情。既然没有烦恼,何必如此,让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的。

    再说了,只要他能够做好自己,将来就算是有烦恼来临的时候,也应该能够轻松应对才是。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张凡如今就能够完全放松下来了。毕竟帮助张居正完善“考成法”也是当务之急。毕竟如今能做的越加完善,将来发生问题的几率也就越小。而即便是将来会发生什么问题,但是所造成的损失也会相应的变小。

    就如同今天一样,虽然张凡也是刚刚从皇宫中出来,但是他今天下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必然是会到张居正那里,却和他一同研究研究。

    而实际上,原因也并非如此简单。虽然说张居正所提出的“考成法”来改革朝中吏治,也的确是非常重要。但是张居正的本意并不在此,他胸中所怀有的抱负并非如此浅薄,他想要改革的是整个天下。因此,让朝廷能够颁布执行“考成法”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漫漫的长路需要走过。

    但是,“考成法”是一个奠基。倘若是根基不稳,又怎么能在往上加筑?所以,张居正此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保证这个奠基能够打稳。即便不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也绝对不能够出什么大问题才行。

    张凡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也不得不再去那里和张居正谈论一番。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的张凡很劳累,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回到家中,跟自己的家人好好地吃顿午饭,好好地睡个午觉,让自己能够恢复精神,那样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再想到,如今家中。自己已经是有了一双儿女,而且骆灵儿也是有孕在身近九个月了,距离自己的第三个孩子降临世上的时间也不远了。不过他此刻更加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骆灵儿本人,毕竟骆灵儿的身子有些问题。而他现在最想要的是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少去负担,不要太过担心。

    想到这点,张凡的精神又好了不少。翻身上马,向着自己的家行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 所谓爱恋

    当马匹停在自己的家门前时,张凡已经是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www.uu234.com毕竟一大早上天还才不过蒙蒙亮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上早朝。那个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将近三、四个时辰的时间了,管他是何人,也都已经是饿了。

    不过张凡如今也已经是稍稍能够习惯这种生活习惯了,而当你习惯了之后,即便是你的身体再过告诉你不适,但是你的精神却是会让你无视那一点。

    当然,张凡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生活在五百年之后那个科技发达,同时,信息传播也十分发达的时代,有些东西即便是你不可以去学习,却也是能够知道的。张凡明白的很,这种生活习惯并不利于人们的健康,更何况按照目前他的状况来说,他的这种情形很有可能会持续几十年的时间,那可就更不好了。\

    朝廷里面上了年纪的朝官,看起来是各个硬朗得很,一大早上就起来上朝,几十年如一日。而实际上十个里面有九个人的身体都有毛病,只不过因为常年的这种习惯而让他们看起来健康罢了。倘若生病的话,只需要的伤风感冒,这在常人,甚至是他们的同龄人看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病痛。但是那对他们来说,却是诱发各种疾病的原因。

    总之一点,张凡对此是有些防范的,他在这方面来说,可不是那种非要等到大事临头才会重视起来的人。\不过显然张凡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早睡是一种,但是这对于一个只不过二十多岁的人来说,也太过让人觉得丢脸了。即便是在张家,没有人会因此去责怪张凡什么,甚至于他们还鼓励张凡去那么做。但是所谓人,都是有些丢不掉的东西,即便是再没有人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也是一样。

    不去说这些。今天,张凡还是像往常那样,在午时回到了家中,而家人们也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回来一同用饭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张凡回到家中之后,还是先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赵氏,之后变回去看看自己儿子女儿,这几乎成为了张凡回到家中之后一个不变的模式一般。\当然,现阶段,张凡又多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看看如今已经快要临盆的骆灵儿了。

    人说十月怀胎,如今骆灵儿身怀有孕已经有近九个月了。大腹便便绝对是最能形容她如今姿态的词语了。当然,为了防范某些事情,张家如今一直都有郎中和奶妈,以防止有可能的早产以及骆灵儿在生产之中所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或许会有人觉得张凡实在是太过敏感了,当年茹雪产子之时,张凡也没有如此紧张,如同预临大敌一般的如此小心防范。这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起来,还以为如今茹雪这位妻子的宠爱已经旁落了。

    而实际上,张凡对待几女都是平等的,真要是斤斤计较起来的怀,显然是对待茹雪这位正妻是更加的。\只不过,骆灵儿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毕竟因为当年一些无论是张凡还是骆灵儿都不想要再提起的事情,让骆灵儿怀上孩子变得危险了起来。

    很有可能,骆灵儿在产子之时,会母子双亡,而这也是张凡最不希望看到的。还在在太医王有才的帮忙下,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变小了很多,但是还不得不小心应对。

    而如今,骆灵儿所面临的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保得住孩子而保不住自己。这对于骆灵儿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因为她自从跟了张凡之后,做梦都想要给张凡诞下一男半女。\而如今,在骆灵儿看来,只要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即便是自己身亡也没什么。

    不过张凡所希望的却恰恰相反。他对于骆灵儿是真正的喜欢,特别是两人由当年在江南的初遇,其中又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所有的问题解开,两人坦然面对之后,更加让张凡意识到,他对于骆灵儿是多么的看重。

    这与骆灵儿那貌美的容貌并没有关系。或许,或许当年,要不是因为骆灵儿的这副样貌,她与张凡之间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骆灵儿只不过是个因为悲惨的身世而投身红尘的悲苦女子,在虚情假意和悲欢离合中辗转反复,最终度过自己的一身。\但是,正是因为她那副绝美的容貌,成为了某些人心目中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

    当然,那也未必是好事。骆灵儿可能会遇到比之她原先就已经十分悲苦的生活还更加要悲惨的命运,却也有可能遇见一个真心爱着她的人能够让她的下半生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与那些虚假的浮华相伴。

    不过,不论是谁,就连骆灵儿在遇到张凡之前,都不曾那么想过。在她看起来,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幻想罢了,就如同她当年身在红尘之中的一样,其他的女子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着这一种相同的幻想。

    但是这些身在红尘之中的女子并不是喜欢幻想,实际上她们比其他人都更加的明白,那些在她们来说,全都是镜花水月而已,不,比之更加的虚幻。\镜花水月起码还能够看得见,而这些对她们来说,更加的虚幻,别说摸得着了,看都看不见。只能够在每天晚上的入梦之际,在心中幻想一二,聊以而已。

    而骆灵儿,她无疑是幸运的,她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如同梦幻一般的东西,而且是在现实中,并非在她的睡梦里。虽然在那之初,几乎每天都从美梦中醒来的骆灵儿看到身旁的爱人,都要怀疑一番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梦境当中,并且时刻对自己说绝对不要从这个美梦中清醒过来。\但是这么多日子过去,身边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她,这是真的,她所遇到的如同梦幻一般的事情,是真实的。

    而这,也是让骆灵儿更加珍惜如今的每一天。而说到珍惜,实际上在骆灵儿看来,就只有张凡一个人而已。倘若要真的说张凡究竟最爱她们当中的哪一个,即便是茹雪能够以绝对但是却微弱的优势胜出。

    但是倘若要换一个角度,或者说是换个问题的话,问她们当中究竟是谁最爱张凡,那也绝对是骆灵儿无疑。这一点张凡明白,赵氏能看得出来,就连其他几女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要知道,女人比之男人要更加的好强,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面,更是如此。\而如今,就连最为某种意义上面来说的“竞争对手”,她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由此可见,骆灵儿对于张凡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而如今,或许是出于爱恋,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东西,骆灵儿对于张凡的感情有了变化。并不是说她对于张凡的爱恋有了变化,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少了什么,相反,如今的骆灵儿对于张凡更加的爱恋了。

    而也正是随着这种改变,让骆灵儿改变了自己对张凡的爱恋方式。如今的骆灵儿觉得,相比自己陪在张凡的身边,她更加想要留下张凡和她的孩子。这才是她为什么那么想要为张凡产下骨肉的原因。\

    甚至于,虽然张凡从来都没有打算主动告诉她她的身子并不能承受。但是在骆灵儿得知自己怀孕了之后,却是更加坚定了生下这个孩子的愿望。

    当然,并不是说她就不想要再陪伴着张凡了。曾经的骆灵儿,是那么的无助,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无时无刻地不想着找一天就那么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算了。但是她还有所牵挂,她还有个弟弟尚没有找到。而如今,她跟在张凡身边,虽然已经两年过去了,她的弟弟还没有找到。但是如今的生活却已经是让她很是幸福了,在她看来自己早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弟弟早就已经不在人间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而且张凡靠着锦衣卫的人手找了他两年,却是仍旧没有他的消息,是生是死完全不知道。

    倘若是以前,骆灵儿是不会放弃的,毕竟弟弟是她的支柱。而如今,有了张凡,她才能够面对弟弟的离世,毕竟现在的她,生活中有了更加重要和强大的支柱。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大起大落太多的骆灵儿对于生死看淡了很多。

    当然,倘若是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陪着张凡。但是相比起来,她也更加希望能够为张凡做点什么,就像如今正在她腹中,快要降生世上的这个孩子一样。倘若她能够生下张凡的这个孩子,死亡什么的,对她真的无所谓了。

    但是张凡可不会同意那一点,他与骆灵儿所希望的相反。与她腹中的孩子相比,张凡更加希望看到的是骆灵儿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而这,似乎是起了相反的效果。张凡越是如此,骆灵儿感动之余,心中的也就越加地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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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女人心思

    总之,如今的张凡可以算是将自己闲暇之余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骆灵儿的身上,只要回家之后,除了别的事情,张凡的大部分时间全都是跟骆灵儿呆在一起的。www.uu234.com甚至于就连张凡在外,忙于公务的时候,他也还是会是不是地想起骆灵儿来。

    张凡对于骆灵儿的这种极度关怀,茹雪等几女并不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们对于骆灵儿也只不过是羡慕而已,还并不能够发展到嫉妒的地步。毕竟,张凡对于骆灵儿给予了如此的关怀,也是因为骆灵儿如今身怀有孕,再加上骆灵儿的身体不好,却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们在这件事情上面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宽容。

    当然,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其中的两个人特别的羡慕,映月和昭雪。这两人从很早开始就希望能够怀上张凡的骨肉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一开始,她们只不过是想要比个高下,尤其是昭雪,她总是感觉自己在跟张凡的关系上面,总是处处要低了映月一些。而如今,她也总算是得偿所愿,进了张家的大门。于是,昭雪总算是觉得她和映月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而这一次,她可不打算再输了。自然,映月也是如此认为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只不过是想要争个高下而已,毕竟这种场面所要达成的先提条件就是,她们都是爱着张凡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在几个月之后。当她们两人发现,张凡对于身怀有孕的骆灵儿的关怀,远远超过了之前她们所能够理解和预料的界限之后,她们就开始更加的羡慕了。话说,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虽然说女人相比于男人来说,理性大于感性。但是倘若单单只拿女性来说的话,女人的感性要大于理性。

    又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男人的关爱呢!更何况是在这种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情况下,这种情感就会变得更加的强烈了,出了个人的因素之外,更是掺杂进了很多攀比的因素在其中。所以说,昭雪和映月两人会如此,实际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很正常。

    只不过如今,她们两人在这上面也算是做了很多努力,而张凡倒也是颇为“配合”她们的。只不过自从她们两人开始这种“竞赛”之后,到现在也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原因,两个人的肚子倒是都不怎么争气,没有一个有动静的。

    好在茹雪已经为张凡生下了一双儿女,而如今骆灵儿也是待产在即,所以张家没有人回去对她们抱有什么巨大的幻想。她们两人若是能够有谁再为张凡生下子女,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过即便是没有,却也不会有人去责怪他们,就连赵氏虽然也希望膝下满是儿孙承欢,但是如今她的愿望已经是达成了一部分。再赵氏开来,自己在多上几个孙子孙女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如今年纪也算不上大,有的等呢,所以她也并不着急。

    关于这一点,实际上说起来有些好笑。毕竟这是封建王朝,在这个以父系社会为根基所建立起来的封建王朝之上,实行着一夫一妻多妾制。之余为什么会是如此,道理很简单。男性才是被作为社会支柱以及社会家族所延续的主要部分,而女人在大多数时候只是被作为延续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工具而存在的。虽然这么说对于女性来说是极为不尊重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而那些需要几个女人同时伴在身边的男人,很明显,大都是能够支配比较多的物质,这样才能够让这些女人心甘情愿地呆在他的身边。而实际上,这跟动物也是十分相似的,只有在种群中出于领导地位的雄性,才能够获得更多的交配对象。

    当然,这个话题扯远了一些。总之,那些需要很多女人的男人,其目的非常简单,最起码一开始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想要让这些女人为他孕育后代。毕竟能够有这种条件的男人,要么就是在社会上有着一定的地位,要么就是比较的富有。而无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种,都希望哪怕是在他们死后,自己的财富能够被自己的子孙所继承或者是发扬。

    总的来说,男人需要很多女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繁育后代而已。不过这个观念在那么多年之后,经过了那么多的时代变迁,也是发生了改变的。这种改变它的因素,打从一开始就存在,只不过现在被“发扬光大”了而已。男人需要女人,不再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

    对于**的宣泄等等生理需求,还有通过自己所拥有的女人的数量来表现自己的社会地位等等,被这种观念所掩盖,让人性的扭曲发展所带来的丑恶的一面,被披上了华丽的外衣,让人们无法分辨了。

    不过这对于张凡来说倒也的确是有些不同。倘若是在他的上辈子,先不考虑张凡本人的能力和社会地位,他若是如此的话,必然是会被大众们所不耻。即便是他真正地爱着身边的每个女人,也是如此。

    但是这个时代不同,不论你说什么,只要有这一个能够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的观念,那就没有问题了。而那么一来的话,张凡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外人对于自己的评价,就算是在这个时代,拥有很多的女人在身边,正面的评价总是会比负面的要多,甚至于张凡娶了茹雪和昭雪两姐妹之后,这个消息更加是让知道的人们对于张凡羡慕不已,也从一方面“提升”了张凡的社会地位。不过张凡并不会去在乎那些事情,他心里头明白,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是真的爱着这几个女子的。这点她们几人同样是明白。

    只要有这点就足够了,张凡不需要外人来对自己的私生活做出评价或者是认同。而几女也是如此,她们同样不需要在乎外人的看法。他们所要关心的就是,张凡爱着她们,而她们也都爱着张凡这就足够了。

    所以说,从一方面来说,张凡这么做的确是没错,毕竟他给了爱着自己的几个女人同样的待遇。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这么做也可以用滥情来形容,毕竟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曾经说过,倘若你都爱她们,就说明你都不爱。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张凡已经违背了这个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初衷,他和她们在一起已经不是为了多多的孕育儿女了。他和她们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爱着她们,而她们也爱着他。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么个样子。

    不过,这就如同人们所说的那样,婆婆不急媳妇急,赵氏是不怎么着急,但是映月和昭雪她们俩可就是有些急坏了。

    昭雪看着自己的姐姐早早地就为张凡诞下了一双儿女,她心里面也着实是羡慕,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如今的昭雪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够快些怀上张凡的骨肉。

    而映月也是如此,不过相比起昭雪来,映月显得更是着急一些。倒不是因为昭雪正在和她竞争这件事情,而是因为骆灵儿。

    要知道,她结识张凡的时间,要比骆灵儿要早得多。而且在她和张凡之间的羁绊,实际上也要更深的多。记得她们相识之初,就已经是遇到了要面对生死的场景。而且,之后的情况,她和张凡也是险些就要死在一起了。

    而之后也是如此,她和张凡之间还经历了更多的情况,危险的、温馨的种种。

    所以倘若真的要说起来的话,在映月与张凡之间,有着更多、更深的关联,甚至比之茹雪和张凡之间的关联还要更加的深刻。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映月觉得自己是有些委屈的。

    她与张凡结识的不算最早,所以她不羡慕茹雪。而且茹雪是张凡的正妻,先进张家的大门,她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但是她总是对为何后面才会出现的骆灵儿却是赶在了自己前面有些纳闷和不满。

    骆灵儿比她要晚结识张凡,却是在她前面进了张家的大门;骆灵儿比她要晚结识张凡,却是在她前面怀上了张凡的骨肉,如今更是快要产子了;骆灵儿比她要晚结识张凡,却是……

    总之是很多。

    不过她并不是要责怪骆灵儿什么,毕竟早年间的遭遇,让映月的理性要大于感性。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早年的遭遇,让她的理性之中,却又是带有了太多的主观。

    如今,与其是说她在和昭雪较劲,倒不如说是她不想要成为张凡的最后一个。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她是领先于昭雪和骆灵儿的,但是在她的心里面,总是觉得实际上自己是落后于她们的。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和昭雪如此卯上,并不是针对昭雪本人,而是针对这件事情罢了。

    不过,这种状况如今倒也是有了些改变。只不过那个改变,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称其为好,还是坏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灵馨之心

    “相公。www.uu234.com”正在躺椅上休息的骆灵儿看到张凡走了进来,面上立刻露出了高兴的模样,还想要站起来。

    “别动!别动!躺着就好!”张凡见到她想要起来,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按回躺椅中。

    如今,骆灵儿身怀有孕已经有九个月了。总之,大腹便便之下,对于骆灵儿来说,虽然还没有到下不了床或者寸步难行的地步,但是她的行动也是极为不便的。而且因为腹中怀着孩子,让骆灵儿在这段时间很是困倦。不过,骆灵儿倒是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发过什么脾气,不论是怀孕之前,还是怀孕前期或者是现在,她都没有,永远是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这不由得让张凡是觉得应该更加的怜惜她了,显然,骆灵儿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太弱了,怀上张凡的孩子实在是不会让她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心理反应。不过让她的身子很是虚弱倒是真的。也因此,张凡这段时间对于骆灵儿的关心照顾也是升了一级又一级。

    “相公。”看到张凡如此地关心自己,骆灵儿的面上再次露出了幸福的模样,虽然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是第几次如此了,不过她却从来都没有对此而烦恼厌倦过,“能嫁给相公,灵儿实在是太幸福了。”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你的相公是什么人!”听到骆灵儿这么说,张凡也是顺着她的话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

    而骆灵儿却没有笑,只是她脸上的幸福模样变得更加的浓重了。

    “对了,有没有想过给咱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张凡突然说道。这只不过是张凡一时想到就脱口而出的话语,不过……

    “相公怎么知道会是男孩?”骆灵儿有些好奇地问道,而且看她的模样,似乎她是有些认真了,“或许是个女孩也说不定呢。”说完之后,骆灵儿的眼中有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那……灵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张凡这个时候并没有看到骆灵儿的困扰,继续调侃着。

    “当然是……当然是……女儿啦。”骆灵儿脱口而出,不过话说到一半,却是语气一转,变成了之前那副撒娇的模样?

    “哦?”听到骆灵儿这么一说,张凡不由得有些奇怪了。毕竟,不论他是不是来自五百年后的,总之在这个时代当中,他明白一个道理,男子才是主要的。这并不是什么偏见,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且不说将会继承家族的大都是男子,而就骆灵儿这么一个妾室来说……倒不是说张凡有什么偏见,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对于一个妾室来说,她在张家的地位自然是不如作为正妻的茹雪的。即便是张凡、赵氏、亦或是茹雪,都从来没有对她表现过任何不认同的模样,而她明白,自己毕竟是个妾室,这点不论张凡多么地喜爱她,都不会改变。

    而对于一个妾室来说,更加重要的是,如何能够提升她在家中的地位。而在这个时代,很显然的,为张家生下孩子,特别是一个男孩,就更加地有利于她提升自己在张家的地位。这点别说是她了,就连来自于未来的张凡都能明白这一点。

    但是如今,骆灵儿居然会说,自己更加希望能够为张凡生下一个女儿。这给张凡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不信,而是惊讶。

    “灵儿不想给相公生下个男孩吗?”张凡不知道骆灵儿的真正意思,但是他却能够隐约地感到有些不妥之处在里面。不过张凡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骆灵儿会产生这种想法,所以他用一种有些无所谓的口气问道,语气中还带着调侃,就是为了让骆灵儿放心而已。

    “不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吗?”骆灵儿的眼中再次一闪而过了一丝复杂,微笑着说道,“灵儿是漂亮,但是灵儿也总是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万一那一天到了,相公看都不看灵儿了,起码灵儿还有个女儿能关心自己。”

    “灵儿!”张凡看着骆灵儿,用很是无奈的口气说道。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看清楚了骆灵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一丝复杂,里面包含着无奈何烦恼。张凡如今也无法明白那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相公,怎么了?”看到张凡如此模样,骆灵儿显然是明白,张凡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但是或许是想要逃避什么吧,她还是用一副无所谓和什么都不着调的模样问道。

    “灵儿觉得,相公是那种人吗?”张凡用着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骆灵儿,问道,“我向天发誓,那一天绝对不会有的,直到最后,我都不会因为那些原因而冷落灵儿,倘若不是,我……”

    “相公!啊……”赶紧捂住了张凡的嘴巴,因为动作太快,让骆灵儿有些不适,不由得让她轻叫了一声。

    “灵儿!灵儿你怎么了?”张凡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我去叫郎中来。”

    “相公,灵儿没事。”制止了张凡,骆灵儿微微喘了喘气,说道,“只是一直这么躺着,一动起来有些难受罢了,没事的。”

    “真的没事?”张凡还是用着一副担心而又疑惑的眼神看着骆灵儿,直到见到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化,这才是放下了心来。

    “真的没事,灵儿曾经在心里发过誓,就在相公娶灵儿的那天。”骆灵儿说道,“灵儿那天在堂上,与相公相拜的时候,在心里头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对相公,绝对不会再有一句假话。”

    听到骆灵儿这么一说,张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只要对她露出一副微笑的模样,虽然那仍然不够表达他对于骆灵儿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不过……”骆灵儿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怎么了?”张凡问道。

    “没什么。”骆灵儿立刻露出了一副微笑的模样。

    “嗯,不过呢……”张凡脱出了一副长音,面带揶揄的模样看着骆灵儿,说道,“据我所知呢,灵儿你好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哦!就在刚才。”

    听到张凡这么一说,骆灵儿的面上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不过立刻,惊讶就变成了无奈何后悔的模样。

    “当然了。”张凡见到骆灵儿的脸色变化,赶紧说道,“我还知道,灵儿刚才也不算是骗我,只不过是有些话没有全都说出来罢了。”

    面对张凡的话,骆灵儿的面孔稍稍地外另外一边转了转。这在往常,张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表情的。如今面对张凡,骆灵儿竟然转过了投去,显然她心中觉得自己是有愧于张凡的。

    “‘闺女是娘的小棉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灵儿心里面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张凡却丝毫没有在意骆灵儿的模样,反而是露出了一种更加温柔的模样,看着骆灵儿说道,“不过灵儿你绝对是有什么话没有跟相公说。”

    听到张凡这么一说,骆灵儿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转过头来,看着张凡说道:“相公,灵儿……”

    “不过呢……”没有给骆灵儿说话的机会,张凡打断了她,继续说道,“但是相公我啊,还知道,灵儿的这番真心话,却也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让你这么想的。”

    “相公在说……什么……灵儿一点都不知道。”骆灵儿再一次将头转了过去,很是勉强地说道。

    “灵儿说过,不会骗我。”张凡还是笑着,说道,“但是,我还知道,倘若灵儿是为了相公好,却也是会骗相公的,是吗?”

    面对张凡的这个问题,骆灵儿没有选择继续欺骗,而是选择了逃避。

    “灵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都知道。”张凡诚恳地说道。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套话的意思,他是当真明白。

    骆灵儿之所以想要个女儿而不要儿子,绝对不是她所说的原因。张凡明白这点。

    茹雪已经给张凡生下了一个儿子。首先无论从言益的出生还有他母亲的身份来说,他是张家的长子,也是张凡的正妻茹雪的亲生骨肉。那么将来,张家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由他来继承。

    而倘若骆灵儿为张凡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说她是侧室,虽然说他的儿子并不是长子,更不是嫡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将来会和谐,分歧仍然是存在的。甚至,也有着演变着悲剧的可能。

    骆灵儿的确是个十分感性的女子。然而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感性,让她考虑的很多,而且大都是在为张凡考虑。她不希望自己的原因给张凡或者张家的将来带来什么麻烦。她的确是希望能给张凡生下个男儿,而且是很想。但是为了张凡,她却是甘愿放下这个愿望。

    “灵儿,我都明白。”张凡看着骆灵儿说道。

    “相公……”看着张凡,骆灵儿的眼睛湿润了。

    张凡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不过他却是肯定,骆灵儿让他根本无法放下了。在这一时刻,骆灵儿成为了他心中最为重要的部分,没有人,甚至就连茹雪也比不上她在张凡心中的地位。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两女之间

    “二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老妇人让我给您送过来。”门外响起了骆灵儿的替身丫鬟珠儿的声音。

    “进来吧。”骆灵儿抹了抹眼眶上的泪珠,说道。一旁的张凡也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

    “夫人,老爷也在。”珠儿提着食盒开门进来,却是看到张凡也是在这里,赶忙躬身行礼。

    “行了。”张凡说道,“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府中的膳食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都过去了,就等老爷了。”珠儿回答道。

    “嗯,我这就过去,你在这里好生伺候二夫人。”张凡说道。

    “奴婢明白。”珠儿再次行礼。

    “相公。”看到张凡起身要走,骆灵儿却是叫住了他,“妾身有些话要跟相公说。”

    “嗯?”张凡停了下来,看着骆灵儿,却是发觉她没有开口,眼神还时不时地看看站在一边的珠儿。

    珠儿并不蠢,虽然说张家的规矩并没有那么多,但是她也深知在大户人家做婢女要守规矩,要懂得看颜色。见到如此场面,她哪里还有猜不到的,赶紧开口说道:“老爷、二夫人,奴婢要去看看二夫人的药煎好了没有。”

    “嗯,去吧。”骆灵儿点了点头,说道。

    待到珠儿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张凡又看向骆灵儿,问道:“灵儿又有什么事情要跟相公说,弄得这么神秘?”面上还带着疑惑和微笑的表情,显然,张凡并不觉得骆灵儿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跟自己说,在他看来大都是一些夫妻间的私密话,或者是什么八卦之类的。

    “相公……”然而,刚才还主动要跟张凡说什么的骆灵儿,如今被张凡这么主动一问,却又是面露难色了。

    “怎么了灵儿?”看到骆灵儿这么一副模样,张凡也是疑惑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什么事情不好说出来的?”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骆灵儿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明显是放松了不少,但是她说起来还是有些遮掩,断断续续的,看来不管是什么事情,的确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只是妾身怕,妾身说出来之后,会让相公觉得妾身……觉得妾身乱嚼舌头……”

    “灵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张凡重新坐到了她旁边,好声说道,“相公你还不了解吗,怎么会那么想。放心地说出来,相公绝对不会责怪你的。”张凡倒也不是骗她什么,只不过骆灵儿这么一番遮遮掩掩的模样,的的确确是将他的兴趣给吊起来了,他真的想要知道骆灵儿到底有什么心事要跟自己说。

    “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骆灵儿还是有些不好开口的模样,“是关于两位妹妹的……”

    张凡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骆灵儿所要说的两位妹妹,出了映月和昭雪她们两人,还会有谁!

    张凡也是完全能够明白为何骆灵儿刚才回那么的难于启齿,毕竟骆灵儿和她们两人都是作为妾室的。骆灵儿必然是害怕自己说出来什么会让张凡误以为自己是要玩什么争宠的那一套,骆灵儿的心里面最是明白不过了,张凡不喜欢那一套。几个女子都是张凡爱着的,他还没有无聊到喜欢看着她们因为自己而争来夺去,那种无聊的大男子主义,在张凡的身上并不存在。

    而如今,明明知道张凡不喜欢那些,骆灵儿却还是说了。张凡不蠢,他已经明白过来了,看来在映月和昭雪之间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不好的事情,让骆灵儿觉得不能不插手过问的事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凡还是有些纳闷。倘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最先可能看出来问题的人当中,也应该有茹雪才对。倘若是茹雪的话,张凡有那个自信,她是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的。更何况事情又牵涉到她的妹妹昭雪,茹雪是更加没有理由隐瞒什么了。

    而现在,第一个开口告诉张凡这些的却是骆灵儿。对此,张凡心里面到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但是却隐隐有些担心。他在担心,要么这件事情就当真只不过是发生在“妾”这个群体之中,所以茹雪这才是没有发现。当然,这样的话,也就能够解释如今是骆灵儿开口告诉他这一切了。如此的话,事情的大小就值得商榷了,有可能很大,也有可能不值一提。不过从骆灵儿想要告诉张凡这一点来看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

    要么,这件事情那就是闹的相当的大了。虽然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凡还是不知道为何闹大了的事情可以瞒得住,在张府当中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是大事的话,而茹雪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但是茹雪什么都没有跟他说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事情已经大到茹雪都不敢轻易地跟张凡说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情况。不过张凡即便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如今的这种情况也是让他烦恼无比。

    就在这么一瞬间,张凡反倒是希望,骆灵儿找自己有什么话要说,还不如就是她八卦一下,或者乱嚼舌头,或者说些映月和昭雪两个人什么无伤大雅的坏话。那样的话,张凡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能够理解骆灵儿,只要将这件事情当成是骆灵儿身怀有孕的负面情绪就好了,他完完全全可以一笑而过的。

    不过,事情到底是不是张凡所想要的那样呢?张凡自己心里头虽然还没有个头绪,但是他的感觉告诉自己,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

    “灵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张凡微笑着对骆灵儿说道,“相公还会不知道灵儿,相信灵儿不会乱说的。”虽然面上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是张凡此刻的心里,实在是有些复杂。

    轻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骆灵儿这才是开口说道,“倒不是……倒不是灵儿有意说……说两位妹妹的……坏话,只不过两位妹妹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让人担心。”虽然张凡已经是说了,不会责怪她说什么的,但是到骆灵儿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吞吞吐吐的。显然,她还是有些担心。

    “呼……”听到骆灵儿这么一说,张凡反倒是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映月和昭雪两个人闹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一点张凡是早就明白了。如今听到骆灵儿这么说,他以为骆灵儿这才是刚刚看出来,所以他才喘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两个女人闹别扭而已,没什么的,只要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事情会是张凡所想的这么简单吗?当然不会。

    “相公。”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张凡的喘气,骆灵儿只是目光看着面前桌上的茶壶,显然是在想什么心事,自顾自地说道,“以前,两位妹妹进了门之后,倒也是有些不合,这点全府上下都是看在眼里,妾身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再说相公似乎也是乐在其中,没什么阻挠的意思。不过就是这段日子,妾身倒是看出来一些问题了。”

    骆灵儿的这番话一说,张凡又呆住了。

    本来,张凡以为,刚才的那些话只不过是骆灵儿才刚刚看出来映月和昭雪之间的不合,担心她们会闹出什么大别扭,才对自己说的。那样的话,张凡根本就不必担心,早在映月和昭雪还没有进门之前,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是相互看对方不爽了。那个时候,吵吵嘴,做些什么小动作都是有的。

    张凡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甚至他对此也是饶有兴趣的。要知道那个时候,映月和昭雪两人就如同小孩子闹别扭一般,虽然不能说她们两个幼稚,但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让人看了不但不会烦恼,倒也是兴趣十足。

    刚才骆灵儿的那番话,张凡还以为骆灵儿的观察力着实是不怎么样,如今才看出来映月和昭雪之间有所不合。不过之后骆灵儿所说的那番话让张凡明白过来,显然骆灵儿也是早早地就看出来映月和昭雪之间的事情了。

    想到这,张凡不由得在心底自嘲了一番。虽然不愿意提起,但是张凡还是明白。骆灵儿以前是什么人?她可是在秦淮河畔最为红火过的。能到得了那个位置的女子,绝对不单单只是靠自己的美色和技艺而已,红尘之中的心机和眼色更加地重要。骆灵儿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但是这并不代表如今的生活让她观察别人的本领退化或者忘却了。

    而骆灵儿早早地就看出来映月和昭雪之间的事情了,却一直都没有跟张凡说过,说明她也是明白,让她们两个这么闹一闹也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她却是对张凡说了,那只能说明,在映月和昭雪之间的的确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骆灵儿不得不跟张凡说了。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九章 所谓争斗

    “凡儿,怎么那么久?”赵氏坐在饭桌旁,看着姗姗来迟的张凡,用有些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早就回家了,怎么弄到现在?这午时都过了大半了,再不来为娘可要饿的两眼昏了。”见到张凡终于过来了,就连赵氏都不由得开了他一句玩笑。

    旁边的茹雪几女也是笑了笑。

    “孩儿方才去了灵儿那里,看看她怎么样了。”张凡解释了一句,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上面。

    自从他刚才从骆灵儿那里出来之后,心里面就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刚才他到达饭桌旁边的时候,也是在暗中仔细观察了映月和昭雪两人,现她们俩的笑容的确是有些奇怪,显然,她们俩是为了应付一下而跟着众人一同笑了笑而已,她们之前的心思是完全不在这里。

    “嗯,灵儿也算是受罪了。”赵氏听到张凡是在骆灵儿那里,也就没有责怪张凡什么,反倒也是叹了叹气,“她身子本来就弱,如今还要怀着身孕,下地都有些困难了,凡儿你是应当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是,娘,孩儿心里知道。”张凡应了一句。

    “不说了,赶紧坐下吃饭吧。”赵氏说了一句。

    端着饭碗,有些心不在焉地夹着菜,张凡的心思是一点都不在这饭桌上,他还在考虑着之前骆灵儿跟他所说的那些话。

    “你说映月和昭雪怎么了?”张凡向骆灵儿问道。

    虽然已经是支开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珠儿,但是骆灵儿在说话告诉张凡之前,还是一副非常非常小心的模样,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要确定周围当真是没有外人一样:“妾身最近,听到一些……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张凡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开口问道。

    “妾身听说……听说两位妹妹最近老是出门。”想了想,却是没有想到什么委婉的表达方式,骆灵儿最终只能这么明了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我知道啊。”张凡听她这么一说,回答道。的确,张凡的确是知道,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自从昭雪也正式进了张家的大门之后,映月和昭雪两人就卯上了。而如今,她们两人所争的也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看看她们当中的谁能够先怀上张凡的骨肉。

    要知道,这件事情也没什么,毕竟张凡一开始也是关注过这件事情,生怕她们两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当真闹出来什么别扭。不过那段时间之后,张凡现,她们两人的争斗也就仅限于眼神或者语言上而已,而且即便是那样,也并没有带着什么真正的敌意。

    而且,张凡虽然不可能在表面上鼓励她们去那么做,但是实际上,张凡还是蛮享受那个过程的。毕竟吗,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如今,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争夺这个,而张凡也就变相成为了她们所争夺的目标。

    这倒不是因为张凡享受那种被女人所争夺的感觉,那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毕竟映月和昭雪已经入了他张家的大门了,也早就已经成为他张凡的人了。只不过,自从映月和昭雪嫁给了张凡之后,这种为了率先怀上张凡骨肉的想法,让她们俩向张凡求欢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急剧上升。

    要知道这是在封建王朝,而且是大明朝。对于那个时候的男女来说,性还是非常开放的。或许在婚前,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因为诸多的原因而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男子,特别是受过教育的男子,要表现出的男女之情也要内敛很多。而女子就更加不要提了,无论是那些《女驯》、《女戒》之类的点击,亦或是普通人家所要说的三从四德是更加不允许她们表现的开放,矜持才是女子所该持有的态度。

    而且还有一点,无疑越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越是将这些信条记忆和实行的越深。

    然而这些东西全都仅限于婚前而已,婚后的夫妻之间实际上很是开放的。就如同对于场所的选择,只要不是公开宣淫,没有人回去过问什么。更不要提时间了,白日宣淫这个词在明朝的夫妻之间是不存在的,只要兴致起来了,随时都可以。

    如此的话,映月和昭雪的条件都是平等的,毕竟她们两个人都是张凡的妾室。不过相比较起来,在这方面,昭雪相比起映月来,有着很多的劣势。毕竟茹雪和昭雪两人是孪生姐妹,而且她们是生在有些家世的官宦人家的,陈文川或许因为妻子早逝的原因,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着姐妹俩,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对于她们的教育。

    所以,虽然说昭雪在嫁给张凡之后也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妇人。但是,要她突然之间就放出一副火辣大胆的模样来**张凡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当然,要是只有她和张凡两人的话,有些她以前所不敢去想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仍然会觉得羞涩。更不要提在外人面前向张凡**了。

    然而这些东西,这些限制对于映月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了。毕竟她是苗人,虽然说在男女之事上面,苗人与汉人实际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该奔放的时候奔放,该羞涩的时候依然是羞涩,但是终究要比汉家女子要开放了许多。而且,映月因为自己姐姐的原因,还有她小时候所遭遇过的事情,以及以往的种种,让映月都不同于他人。

    自然,对于张凡,映月当然是爱的很深,而且深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两次同生共死,两次为了张凡而将自己陷于不利之地,从安全的地方不远千里回到危地之中,只不过是因为她希望和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且不仅如此,虽然说那些在她还没有正是进张家大门之前的,她对于张凡的种种举动的确是大胆奔放,甚至做出很多就连夫妻之间都未必能做得出来的举动,都带着很多轻佻的意味。但是恐怕就连映月她自己都无法否定,里面就丝毫没有一点她对于张凡的爱恋存在。

    而在她进了张家的大门之后,她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不减反增。而且无论是言语之上还是动作里面,也都较之以前更加地火辣胆大了,挑逗的意味也更加的明确。映月本就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再加上她那特立独行的性格,让张凡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拒绝她。

    从某些方面可以说,在映月和昭雪之间的斗争,前期映月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的。而昭雪虽然是看在眼里,但是她也只能急在心上,仅此而已。对于这种事情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在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妇人之间,并没有生过什么事情能够让她转变的。

    但是显然,女人这种生物是不可小觑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女人比之男人都更加具有冒险的决心。

    在昭雪逐渐明白,自己将要落后于映月的这个可能之后,她改变了自己的做法。虽然这点看上去是昭雪做了很大的决心来转变自己的思想,毕竟这可算是一个不小的变动,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实际的过程,包括昭雪思想变化的过程来说,都是很简单和快的。

    一来,她如今已经是张凡的女人了,这个条件让她明白,自己做出那些原本让她觉得羞人的事情也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了。

    二来,她明白如果自己还是放不开的话,她会再一次在和映月的较量当中失败。要知道,这已经不是她和映月的第一次较量了,而先前的几次全都以她的失败而告终。她也明白,映月有着自己不能抗衡的优势,虽然说那个时候她们两人也只站在一个相等的位置上,但是映月的很多自身因素让映月显然比她要有着更多的优势。

    而如今,两人都已经成为了张凡的女人了,她们又站在了相等的位置上了。而且现在,映月以前所拥有的那些优势,也不再成为昭雪所要担心的了。她比之映月所缺少的只不过是一些经验而已。

    为此,做了一个用时不长,但是却也算是巨大的决定之后,昭雪决定抛开往日的那些东西。为此,她还特意去向骆灵儿请教了一些东西。虽然说她并不知道骆灵儿的过去,但是有一点她明白,张凡在那方面显然是很喜欢骆灵儿的。

    所以,就从这方面来说,张凡倒也并不反对映月和昭雪之间的争斗。不仅是不反对,反而他还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如今回到正题。映月和昭雪争夺张凡,说到底,就是为了让她们当中的一个能够比另外一个更加早地怀上张凡的骨肉而已。

    这段时间,两女也是经常出门。一开始张凡也是担心,还让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却是现她们只不过是去各个寺庙祭拜观音而已。过了一段时间,张凡也就不再关心这些了。

    然而,根据骆灵儿之前所跟他所说的话,显然,映月和昭雪的出行也是有了些改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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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让张凡这个经济专业的高才生穿越到大明朝。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人生。他到底会如何度过!已经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带他走进了大明政权的权力中心,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又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且看张凡这样一个穿越人士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大明朝的巅峰!重生之大明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大明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