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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全文阅读

作者:兵俑     重生之大明国公txt下载     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疑团初现

    自从洪武年间,朱元璋赶走了元蒙残党,恢复了汉人正统,一时间,这天下仿佛又变回了汉唐盛世一般。汉人那种再临天下的自信极度膨胀,丝毫不把曾经威胁过、统治过自己的异族人再放在眼里。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世人都说大明朝的坏话,却又无限地怀念着这个朝代。

    当然,如今汉人治天下,很多东西都是遵照这汉人礼教来执行。可是这大明唯独有一样元朝的东西被保留下来,不仅没有渐渐消失,反而在某些场景更加兴盛起来。

    元曲做为中国历史可以和唐诗宋词并举的一种形式,以它特有的那种魅力被明人保留了下来。只是如今的元曲并未肩负什么复兴历史的重任,反而成了勾栏瓦舍的独有伎俩。

    三弦、琵琶和笛子吹奏出的音乐如同催人生情的靡靡之音。张凡虽不见演奏的乐师,不过这传来的仙音却已然让人忘记了忧愁、烦恼和其他纷繁的事物,内心之中只让人想放下所有东西,肆无忌惮地放纵一番。

    突然,曲风转变,狂放不羁在不经意间化作了平静,却始终撩拨着人的心弦,让人心动不已。

    “大人今日来咱家府,着实是天公作美!”刘山在一旁说道,“倘若是平日那倒也罢了,可是咱家今日我大人准备的却是定要在这烟雨濛濛之时,方能得见。”

    “公公说的是?”张凡还不知道刘山到底要向自己说什么。

    “大人请看。”刘山向着亭外的空地一指。

    张凡随着他的手势看去。亭外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这没有风的时候,并不十分密集的雨点颇为轻柔地拍打在地,溅起的水汽却是犹如香烟缭绕,好似一番人间仙境。不过张凡如今可不会注意这些,他的目光全被一个站在他眼前空地的亭亭玉立的白色身影给吸引住了。

    乌发蝉鬓、云髻雾鬟。庭院中那女子三千青丝也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受了雨水滋润,乌黑油亮,双颊蝉鬓薄如蝉翼。环发为髻,状如云雾,犹如一位自天界下凡的仙女一般。

    再往下看,娥眉青黛,明目流盼。一双美目似怨如哀,仿佛在时刻恳求着人们地怜惜。一双饱满红唇诱人想要一亲芳泽。

    其下,一身雪白纱衣,玉指素臂,细腰雪肤。偶有雨水落在身,轻薄的纱衣顿时透露出不甚名目的冰肌玉肤,更是让人遐想无限。

    张凡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且不说后世那样的网络轰炸式的传播方式,就说今日的张凡,家中娇妻美妾又有哪个不是国色天香、人间绝色,可是张凡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当真此女只因天有?不,张凡可以看得出来,比之优美的面容比比皆是。然而张凡内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子是这世最诱人的,也是最能引起人的**的。

    刘山在一旁看着张凡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面虽然还是微笑着,可是他的心里明白,张凡已然钩了。他并没有打断张凡,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候着。

    白色的身影动了。随着曲调,那让人心动的身影不断地展露这自己最为美好的曲线。细雨缠身,然而一双水秀漂移至极,丝毫不见一丝拖沓。莲步轻动,秀白罗袜时而闪现,配那双极为合脚的雪白弓鞋,真让人有捧进怀中仔细把玩一番的冲动。

    轻衣薄衫,因为雨水的溅湿而泛出内里的绮丽无限。舞到极致,那张未施粉脂的清丽绝伦的面容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和一丝哀愁。偶有清风袭来,带着微微芬芳,却绝非可以造作,而是浑然天成。

    张凡确实看的有些扶持如醉,渐渐的,这天地间仿佛就剩下这烟雨时分的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周遭旁骛已然销声匿迹,没有了烦恼、没有了聒噪、没有旁人来打扰。

    时间不长的一曲舞毕,张凡却像是经历了一番人生大变一般。幡然醒悟之时,亭外的空地已经没有了那白色的身影,耳旁的丝竹之声也已然消逝,仿佛这一切都不存在过一般。

    “大人,大人?”刘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凡有些厌恶,只是醒过来的他赶忙再次摆正了姿态:“啊,公公。公公唤我何事?”

    “大人,适才咱家为大人准备的节目还算应景。”刘山笑眯眯地说道,言语之中充满了得意。

    “适才……”张凡想到刚才的场景,心中有些恍惚,“公公,适才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呵呵。”刘山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所见自然不假。”随即,刘山拍了拍手。

    还是那个身影缓缓地走进亭中,只是刚才清秀出尘的白色变成了让人亲近的鹅黄。一头青丝虽还微微带着湿意,如今已是绾成桃花髻,一根简单的玉簪攀在面。香风扑面,张凡愣神之际,眼前的俏丽身影已然俯身与他面前。

    “小女子骆灵儿拜见大人。”女子开口说道。声音如同滴水入湖,平静之余泛起点点涟漪,让人遐想不断。

    “大人,灵儿本是咱家的同乡,却是家逢大变,没有了亲人,如今算是投靠于我。”刘山在一旁介绍,“灵儿自由善熟歌舞,适才正是她为大人献舞。”

    “哦,起来。”张凡说道。他倒是想保持一点风度,只是眼前的骆灵儿那股成熟的风韵又哪里能让人把持的住。

    “谢大人。”骆灵儿倒是毫不在意,优雅地起身。

    “灵儿,既然过来了,如今便服侍着大人饮酒便是。”刘山说道。

    张凡本想拒绝,骆灵儿的娇躯却是已然靠了过来,本来还想说出口的话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被张凡关在了嘴里。

    离得近了,张凡才发现,眼前这个骆灵儿其实年纪并不小了。或许是天生丽质,也或是保养得极好,那张玉容之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反而更加地成熟风韵。闻着坐在自己身旁为自己斟酒的女子身那股若有若无的芬芳,张凡知道之前自己并没有产生错觉。骆灵儿身带着一股似有似无香气,并非来自涂抹的香料,而是一股自然的体香。只是与一般处子幽香不同的是,骆灵儿身散发的芬芳仿佛也带着一股诱惑。

    鹅黄绸衣紧紧包裹住她的身躯,香肩如精雕细刻一般。青葱般的玉指不是出现在张凡眼前,为他斟酒的瞬间,嫩白十指优雅而恬静的动作深深让张凡着迷。偶尔侧身看去,低领罗衫下那一对丰硕雪白时而引入眼帘。若不是这里是个太监住的地方,张凡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来到什么风月场了。

    骆灵儿丝毫不在意张凡对自己甚至可以称得有些好色的注视,已然优雅地服侍着张凡。她虽不在意张凡的目光,却也没有一丝挑逗,完全就如一个尽职尽责的婢女一般。只是张凡不知道,若是自己有何动作之时,眼前的骆灵儿又当如何。

    一番平常酒宴,张凡如今却仿佛是度日如年一般。好不容易,张凡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赶紧对刘山说道:“今日蒙公公相邀,张凡着实感受了一番江南风光。只是今日时日已然不早,唯恐耽误公公休息,张凡就此告辞了。”

    “这倒是咱家忘记了。”刘山拍着脑袋说道,“大人的伯父想必在家中等候大人。咱家耽扰,还望大人见谅。灵儿,带我送送大人。”

    灵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走至前厅,张凡停下脚步,转身对骆灵儿说道:“骆姑娘,还请停步,我自己出去便是。”

    “大人,还请以后闲暇之余再来此处。”骆灵儿有些好奇地看着张凡说道,“灵儿能为大人献舞实在是三生有幸。”

    “好说,好说。”张凡赶紧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骆灵儿会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是不能在呆下去了。

    看着张凡远去的身影,骆灵儿有些失神,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半晌,回过神的她这才回到了刘山的身边。

    “怎么样?”刘山并没有抬头看骆灵儿,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喝酒。

    “他好像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兴趣。”骆灵儿兴趣缺缺地说道,“我看他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枉你还是当年的秦淮花魁,这都看不出来吗?”刘山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他对着骆灵儿招了招手。

    骆灵儿见了,也不说什么,向刘山走去。刚走到刘山面前,刘山便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毫无**的刘山用着一双手在骆灵儿身那几处最为迷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揉捏着。

    “你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刘山一边蹂躏着骆灵儿的身体,一边还在嘴中愤愤说道,“他不敢看你,只不过是因为他太想要你了。”

    骆灵儿忍受着身的痛苦,眉头微微轻皱,却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若是他看不你,那日我有为何会花大价钱替你赎身!”刘山仿佛对骆灵儿,不,对女人有着极大的恨意,不停地折磨着骆灵儿的身体。只是颇有些理智的他却是怕弄坏这个自己拉拢他人的筹码,手的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你现在一定很想死是不是?”刘山笑着说道,“不过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弟弟妹妹才是。你那妹妹不过也是去服侍男人罢了。不过若是你惹得我不高兴,咱家也少不得让你那个弟弟净了身去服侍宫中贵人。”

    听到这里,骆灵儿放弃了抵抗,笑容满面地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灵儿自然是一切听大人的吩咐。”

    “哼,知道就好。”刘山放开了骆灵儿,说道,“过来替我斟酒。”

    骆灵儿毫无办法,只得乖乖地替刘山斟酒,服侍他饮下。

    “要钱是,你们一帮子混蛋,给我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等这事过去,咱家要好好和你们算算账。”刘山愤愤地说道,只是骂的就不知道是谁了。看来张凡这一次的江南之行最为精彩的时刻就要来了。

    本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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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太子出行

    下午,刚刚回家的张凡还有些神情恍惚。倒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只不过在刘山家的见遇让他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来。

    “凡哥,怎么了?”映月看着有些神不守舍的张凡,担心地问道。

    “嗯,怎么了?”坐在窗前的张凡看着外面的细雨,半晌才回过神来,回答道。

    “什么怎么了?凡哥,是映月在问你啊!”映月伸出白嫩的手在张凡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啊,我好得很。”张凡颇为无精打采地说道。随即他朝着映月的身子打量了一番,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凡哥这是?”映月心中很是疑惑,见张凡打量自己,她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身出了什么问题,对着自己身看了半天,“没什么啊!”映月在心中说道。

    “对了,凡哥,刚才我接到京城来的信,是茹雪姐姐寄来的。”映月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从桌拿起一封信放在张凡眼前。

    听到茹雪,张凡心中那股还存留着的绮丽思绪顿时烟消云散了:“真的,信说什么?”接过信的张凡问道,模样很是着急。

    映月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中颇为有些吃味,却并不在意,说道:“信是姐姐写给你的,映月可不方便看。若是其中有什么绵绵情话让映月听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听了映月的话,张凡却不急着打开信了,而是笑着说道:“好你个月儿,我怎么听着你有些吃醋起来了。敢吃家中大妇的醋,赶明等你进门了,我可要让你茹雪姐姐代为夫好好管教你一番。”

    “哪有!”映月立刻说道,“我怎么会吃茹雪姐姐的醋,更何况如今我就陪在凡哥身边。”

    “真的?”张凡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映月,说道,“那怎么刚才我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哪里有。”映月面微微有些发红,低声说道,心中却是在说:“凡哥,我只是有些羡慕茹雪姐姐。”

    张凡见他不再搭话,只是以为映月一谈到婚嫁之事有些面嫩,微笑两声也就不再过问了,随即便打开信件阅览起来。

    茹雪在信中的确大诉分别得思念,不过茹雪这个懂得张凡心思的好妻子,并没有在面多费笔墨。家中的一切也都安好,赵氏如今虽没有张凡伴在身边,不过有个有孕在身的儿媳伴在她左右,赵氏显得十分满足。然后就是昭雪这丫头的事情,她似乎还在为了张凡没有带着她一同去江南而发脾气。至于张凡最为关心的,当属茹雪腹中自己的孩儿,不应该是他们母子两人。于今已是快到六月了,茹雪自从有孕至今也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了。夫妻间的话又有什么不能说,茹雪告诉张凡如今自己颇有些行动不便,不过还好平日里就很恬静的茹雪如今也没什么不便,在家中倒是很安定。只是这么一来可就愁坏了昭雪那丫头。京城的天气虽不如南方炎热,可是这夏日的气象来临,也让昭雪这丫头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整天都想往外跑,可是小丫头有顾忌到姐姐,再加茹雪也不想让她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到处乱跑。于是,多动的昭雪就这么整天被闷在家中,很是不开心。

    张凡看到这里,想到昭雪那一副似怨如嗔的模样,也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张凡已经知道努尔哈赤如今正在自己府,茹雪心中也提到了这个十岁的女真孩童。努尔哈赤兴许是过惯了族中的日子,很是不习惯如今这种饭来张口的生活,但凡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都是亲自动手。这点可是很得赵氏的喜欢,赵氏甚至想要手下努尔哈赤做义子。只是努尔哈赤这孩子天生也有一股子倔强劲,不说他难以割舍下自己身的女真烙印,就是如今赵氏想要他把头发留起来,小家伙都不愿意。

    信中说努尔哈赤虽年纪轻轻,却很是擅长骑射,听说如今经常往锦衣卫的练武场跑。

    一些家中琐事,张凡看着却是无比的温馨。不过接下来,信中所写到的,却是让张凡有些弄不清楚为什么了。

    这件事说来和张凡也是有些关系,那就是关于当今太子,未来的万历皇帝朱翊钧的。话说自从张凡去了江南之后,朱翊钧便整日无精打采,进东宫教学的各殿大学士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这倒不是朱翊钧如何顽皮生厌,气走了这些人,而是因为朱翊钧如今兴趣缺缺,整日昏沉沉的。弄得那些教的大学士们连着代太子受罚的童们都有些莫名其妙。

    隆庆最后也没有办法,如今张凡不在京城,整个京城还能坚持进东宫教学的大学士出了张居正一人以外,再无他人,不过,就连张居正都是大叹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各位可以想想,这些老师先生们那个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对于他们来说,教导太子本是无的光荣。如今就朱翊钧一个学生倒也罢了,可朱翊钧每每课之时,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对于来教他的人的吩咐也都是用“嗯回应,然后转头就忘了。

    太子不专心听课,自然有陪读的童代其受罚,可是朱翊钧对于这也是无动于衷。时间一长,这些人都有些不忍心再惩罚那些童了。随即,这些大学士们纷纷向隆庆请辞。

    当然,这些张凡和茹雪都不会知道。茹雪在信中说,自打张凡走后,朱翊钧便是三天两头往张凡府跑。一开始朱翊钧还注意自己的身份,隐匿了一段时间。可是接着,小太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如此了,开始抛头露面地进出张府。

    张凡住的地方是京城中官员最为集中的住宅区,很多都是每天要进宫朝见隆庆的朝臣,朱翊钧的面容他们自然认识。如今朱翊钧三天两头地往张凡家窜,于是,太子殿下这本是单纯的想要解闷的举动看在其他朝臣眼中可就变了味了。

    现在更好,众臣都知道张凡去了江南,张家是由张凡的母亲赵氏做主。而稍微知道一点风声的都知道赵氏耳根子有些软,不怎么会拒绝人。于是乎,众多官员的妻子小妾如今也是三番五次地带着各种礼物,打着看望有孕在身的茹雪的旗号往张府跑。

    一开始,赵氏确实被这种阵仗个吓住了。不过长期如此,赵氏还没有经过成熟期就已经变得麻木了。她虽是个妇道人家,可是也知道这些人来自己家中的目的。开始的赵氏也是为了儿子着想,来人看望之时所送的礼物都统统让人送回。可是这么一来,那些送礼的人还以为自己的礼轻了,于是更加疯狂的送礼行动便开始了。

    本来赵氏还是打算拒绝的,可是这事被朱翊钧知道了。这位未来最为懒惰的大明皇帝这次却是勤快了一回,不过却是出了个搜点子。他竟然跑回宫中磨着自己的父皇隆庆给张凡府开出了一道圣旨,而这圣旨的内容竟然是让张凡府不管是什么人送来礼物都照单全收,末了还让隆庆亲笔提“赦你无罪”几个金笔大字。

    好吗,这一下赵氏真的有些麻木了。不过赵氏过惯了苦日子,虽然有圣旨在手,她还是不愿意使用这些东西,只不过留下了一些补品给自己的儿媳进补身子,其他的东西她全部换成了粮食救济给如今东北那些遭罪的百姓。

    这件事着实让努尔哈赤感动了好久,隆庆听朱翊钧说起此事,更是特意下旨为赵氏立起了一座牌坊来表彰她。

    茹雪的信中还说,朱翊钧如今和雪儿,也就是香梅的妹妹,如今张凡最小的义妹玩的十分投缘。这几日听说朱翊钧见到了努尔哈赤,还看到努尔哈赤当场为他表演的演武。现在两个小男孩整日弄在一块比划着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是让张凡疑惑的,那就是茹雪在心中说,朱翊钧这几次来张凡玩耍之时,总是多此向张家的人打听张凡如今身在何处。家中的人虽有疑惑,只是太子又名有怎敢不从,也是据实相告。

    “太子他这是何意?莫非想要给我写信不成,可是写信自有人负责送到我手下,何须问我如今身在何处?”张凡心中很是疑惑,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他……”大惊之下,张凡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凡哥,怎么了,茹雪姐姐的心中说了什么了吗?”映月在一旁见张凡这模样,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我是想到该吃饭了。”张凡胡乱敷衍了过去,人便朝着外面的庭院中走去。

    “吃饭,现在还早着呢!”映月有些疑惑,不过她看到张凡走了出去,赶紧拿着一把伞追了出去,“凡哥,外面还下着雨呢!”

    张凡却哪里听得到这些,心中不断思索着:“不会的,陛下不会让太子这么胡来的。”可是他转眼又想到:“不,这可不一定,这大明朝的皇帝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张凡到底再猜测什么,京城中的衣服景象已经给出了答案。

    紫禁城,东宫,太子居所。朱翊钧正和自己的父皇隆庆独自在一间屋子里,并没有旁人在。

    “钧儿,不是父皇不让,实在是……”隆庆有些为难地说道。

    “父皇,您是皇帝,当言出必行。”朱翊钧说道,“前日您已经答应了儿臣。”

    “废话,你老子我刚喝下药材,正要去宠幸那新入宫的美人,你小子就来了,不答应你能行吗!”隆庆在心中说道。

    “可是,你一个人路太危险了。”隆庆说道。

    “父皇,儿臣已经做好了打算。”朱翊钧很是坚决地说道,“何况此事并无外人知晓,儿臣一路又有人护卫着,没有关系的。”

    “那,朕……”隆庆刚想说话。

    “千万不要。”朱翊钧赶紧堵住了自己父皇将要出口的话,“若是让太傅他知道,定然是不同意的。”

    “你这孩子,真是那你没办法!”隆庆有些无奈。

    “放心,何况父皇,儿臣虽为太子,却只是住在京城之中。”朱翊钧说道,“儿臣也想要了解一番我大明的天下。”

    “唉,去,不过这件事别让你母亲知道了。”隆庆说道。

    “放心父皇,儿臣并没有对母亲说起,再说母亲如今一心牵挂弟弟,平日里儿臣只要派人去通报一声便行了。”朱翊钧自信地说道。

    “唉,张爱卿,有老你了。”隆庆不由得在心中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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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奸人密谋

    刘山府,一件并不算是密室,只不过是比较隐蔽的房间里。

    “事情怎么样了?”刘山进屋之后,向着早就等在屋中的一个人说道。

    “公公,江南各处的官员们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了。”那人一副下人打扮,镇定地对刘山说道。

    “打定主意?”刘山有些好笑地说道,“他们打定主意有个屁用,如今这个张凡就住在扬州城,就住在我刘山的身边,你们如今把我推在风口浪尖,还要你们打定什么主意。你回去给我告诉他们,如今我刘山就在悬崖边,若是倒霉起来我是第一个。可是你们也得给我注意了,我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大人,看您说的。”那人听了刘山的话,面对刘山的表情突然恭敬了起来,“咱们早就有协议在先,如今可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若这个张凡当真不是想,严查下来,我们必然是抱成一团,绝对不会让大人一人受累。”

    “你不用在我跟前甜言蜜语。”刘山并不买他的帐,不过对方恭敬的神情的确让他舒服了不少,“如今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一切也只能如此。听说这个张凡这次来江南彻查税务之事并不关联其他事物,唯独是为了开关之税。”

    “听京里的消息,这是真的。”那人说道,“江南经过我们多年经营,如今各司的田税、地税、盐铁税收都已经是天衣无缝。公公没看到那个海瑞自从去年任应天巡抚以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

    “如今我只是担心,开关时间并不长久,这大明朝自打洪武年间就不准片舟如海,如今这关一开,很多人都不适应。只不过那海关司的税收着实让人眼红,可是那些银子还有不少问题,虽然暂时没有问题,可是马夏日一到,商船归来,问题自然就会来了。”刘山说道。

    “各地的大人们有几个有意思放过这次的归海商船,停一段时间。等到这次风声过去,来年之时再开。”那人说道。

    “今年不干,来年再做?”刘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问你,说这些话的人住在什么地方?”

    “这……”那人不知刘山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公公,说这话的人并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宁国府、徽州府一地的人。”

    “那我再问你,这船开得到他们那吗?”刘山再次开口问道。

    “这……开不到。”那人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自然的吗!”刘山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拿不到这些银子,最多不过是靠着我们这些系在一根绳子的蚂蚱互相推堵得一些封口银,自然会有所不满。”

    “公公说的是。”那人听刘山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过来。

    “如今陛下开关已然三年,这里的人那个看不到这里的银子是滚滚如潮水而来。”刘山无奈地说道,“如今想停已经是停不下来了。”

    那人听了刘山的话,也感受到了刘山那股无奈的味道,沉默了一阵,随即说道:“大人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了,怎么凡事皆往坏处想!我看这个张凡如今年纪轻轻,而且这次也是得了皇帝的御令前来江南查税的,兴许他看不出来什么。如今这个张凡肯定正得意着,公公只需要小小的伎俩就定能将他迷惑的不知所措。”

    “不往坏处想能行吗!”刘山说道,“你,还有你要回去告诉那些人,别把这个张凡看简单了。他如今年纪轻轻便得了这般地位,虽于陛下的赏赐分不开,可是当今陛下也并非一个无道昏君,张凡能够位必然有他的本事。而且,这张凡这次来此地查税,听说也是陛下亲自向他吩咐的,却是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而且这张凡如今掌着锦衣卫,那是什么你知道吗!那是自打太祖皇帝开始,这大明朝最让官员们心惊胆战的皇帝亲卫。”

    “这……”那人听了刘山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而且……”刘山继续说道,“这锦衣卫号称是无孔不入,我不相信这张凡不知道我是猛冲的人,还和高首辅有关系。张凡是张居正的弟子,与首辅大人不合已成定局。而且张凡和那东厂的冯宝关系不错,而咱们的孟公公有何那冯宝不合。我不相信张凡不想要对付我。”

    “这……这可怎么办!”那人听了刘山的这些分析,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你也不必如此慌张。”刘山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说道,“我如今把这些都说出来,不过是说出最坏的情况,如今的情况也未必是如此糟糕。”

    “公公,你可把小人吓死了。”那人喘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刘山说道。

    “那是那是。”那人赶紧说道,“不过公公,小人听说,这个张凡如今可是被公公府的一幅美景给迷住了!”

    “哈哈。”刘山哈哈大笑,“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我看人从来没有看错过。这个张凡年轻气盛,也是抵受不了这般诱惑。”

    “只是小人瞧着公公的意思,是想把这个美娇娘交给那个张凡?可惜,可惜啊!”那人有些可惜地说道,“公公请恕罪,小人完全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个骆灵儿自从跟了大人,着实为大人办了不少事情。这江南各地多少达官贵人都是拜倒在这骆灵儿的石榴裙下,很是为大人省了不少麻烦。”

    “这一次怕是要舍弃掉这个好用的物件了。”刘山也有些可惜地说道,“毕竟这次不管如何,这张凡怕是难有什么险事,而我们可算是步步为营,万万不可踏错一步。如今也只有把一切都准备好,切勿为了一时的不忍而坏了大局。”

    “公公说的是,公公果然是高瞻远瞩,不想小人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利益,却是没有看到将来的事态。”那人很是恭敬地说道,只不过心中却是将刘山太监的身份大大地鄙视了一番。

    “你也不用奉承我,我知道你早就盯着她很久了。”刘山说道,“也罢,公公我今日就发发善心,再她临被送去之前让你也常常味道。不过你可得给我悠着点,别弄坏了,到时候坏了我的大事。”

    “多谢公公赏赐。”那人听了,双眼立刻放出光芒,充满了。

    看着那人一副急色模样地跑去,刘山不由在心中想到:“哼哼,想要动我的江南,那公公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新晋的忠勇伯有没有这个本事!”

    烦躁的夏日终于来临,张凡这次着实感受到了炎热。辈子的他倒也是在这南方呆过很长时间,只不过这一世,生在北方的他,或者说他这个身体可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炎热。不同于京城,更加不同于那安化县,自从来到这里以来,张凡如今才发现自己倒有一大半的记忆是留在冰天雪地之中。现在的张凡却是有些忍受不住这份炎热了,内心之中很是还念北方。

    映月只是微微有些不适,毕竟生在西南的她也是感受过炎热的天气。只不过那里不想这里这般干热,这点倒是让映月颇为打不起精神,每日总是担心自己的皮肤会因为温度和干燥而留下什么痕迹。

    炎炎夏热,没有什么比的一万酸梅汤更加解渴,特别是江南有些大户人家家中总是会藏有一些冰块。一万冰镇酸梅汤,简直是这炎炎夏日最好的东西。

    可是如今的张凡望着眼前桌还剩下半碗的冰镇酸梅汤,看着它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变热,心中却丝毫没有一丝降温的快感。

    原因很简单,倒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京城里的原因。朱翊钧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前日的张凡已然感到了不妥,两忙派人回京询问,只是这事又不方便直接问隆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隆庆能准了自己的儿子胡闹,却未必肯让自己的臣子来揭自己的短。张凡那晚便写了封信,信是给老师张居正的。在张凡的大力催促下,锦衣卫可算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光是信就写出了十余封,派出了十余只信鸽向京中传递。

    张居正接到信之后也是立刻进宫查探,张凡在心中虽然未说是什么事情,可是却让他立刻进宫觐见太子。莫名其妙的张居正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很相信张凡,哪知来到宫中却是被告知太子微恙,不便见他。张居正是什么心思,立刻也就明白了过来。他随即就去觐见了隆庆,从隆庆的口风中,他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只是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张居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是为了张凡,张居正也是赶紧写了封回信。

    张凡如今就是在烦恼这件事情,他的心中倒是不怪朱翊钧顽皮,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且这次隆庆也是同意了的。他只是烦恼这朱翊钧来了到底该怎么办!张凡总不可能摆明朱翊钧太子身份,然后各方前来参拜,如此一来,那张凡可就大祸临头了。可是朱翊钧毕竟是太子,张凡总不能将他就这么隔着不问,而且朱翊钧颇有些多动的毛病,张凡下个月还要去往苏杭等地,到时候他要是非要跟着……想到这一切,张凡就心烦的很。

    不过,张凡眼下的烦恼更甚。

    “王猛,梁超的人已经路了吗?”张凡招来王猛问道。

    “回大人,梁超已经带着人马一路北迎接太子去了。”王猛回答,“只是这一次我们随大人南下的人并不多,如今还要护卫大人安全。卑职已经让梁超在沿路各府抽调人手,一同前去迎接太子。”

    “唉,这就好,你先下去。”张凡说道。

    王猛颇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张凡,说道:“卑职告退。”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天呐,怎么会这样!”张凡有些无奈地哀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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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女真攻略

    “都说这江南好,以本……我看啊,这里除了热些外,比之京城那是大大的不如啊。”朱翊钧老神在在地说道。

    “殿……钧儿说的是。”张凡也差点说漏了嘴,不过这声“钧儿”还是朱翊钧拿自己太子的身份,压迫着张凡这么说的,“钧儿看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不如快些回京城里去。你的父母想必是十分担心你的。”

    “老师不用说了,我这次出来时得了爹的同意,断然没有马回去的道理。”朱翊钧年纪虽小,却是明白张凡的意思,断然回绝,“再说,平日在家里总是要维持着自己的身份,虽然我本该如此,爹娘看到了也欢喜,可总归是累了。这番出来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听了朱翊钧的话,张凡不由得一阵苦笑。

    话说朱翊钧还没有到的这几日,张凡心中可是一直有个包袱,自然就是关于朱翊钧的。最近这几日他总是心神不宁,老是眼皮跳,总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从不迷信的他甚至找来了这扬州城里最有名的算命先生,不过问题没解决,倒是把那算命的老头给吓了个半死。最后,实在是静不下来心的张凡还是跑大明寺,找住持相慈方丈一番品茗畅谈,这才解开了心中的疙瘩。毕竟如今事情已然如此,张凡再这么瞎担心也没有办法。

    不过还好,朱翊钧总算是平安到达了。他一路倒没有游山玩水,而是急着来找张凡,所以这路赶的也是极快的。只不过他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张凡意想不到会来的人。

    因为隆庆不放心朱翊钧独自南下,可是又怕护卫的人多了引起他人注意,因此隆庆特意挑选了忠于自己的十余好手陪同朱翊钧一同路。可是朱翊钧也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他这次特意将新近才结交的同龄好努尔哈赤给带了。当张凡见到这个当初很是老成的女真少年如今却是想贴身侍卫一般护卫在朱翊钧左右,张凡的脑子确实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待到张凡问明了事情的始末,他不由得感叹天意弄人。不过现在只要他一想到这在他那世鼎鼎有名的清太祖努尔哈赤如今和大明朝的万历皇帝成了儿时伙伴,张凡就实在想大笑一番。如今更是看到朱翊钧和努尔哈赤在一起,张凡就面露微笑,弄得众人都以为是不是张凡知道了眼前这两个男孩有龙阳之癖,搞的做为当事人的两个孩童莫名其妙的。

    “我说,太……钧儿。”张凡还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你为何如此欣赏这个女真族的努尔哈赤?”张凡想要探听一番朱翊钧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个……”朱翊钧听了张凡的问话,右手抵着下巴好生琢磨了一阵,开口说道,“他身手很好!”

    “可是钧儿身边身手比之更高的人比比皆是啊?”张凡说道。

    “那可不一样,那些人与努尔哈赤不同。”朱翊钧说道,“他们要么是世代从伍,要么是为了搏个功名。虽然我说这话对祖不敬,可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他们都是带着目的的。而努尔哈赤不同,他自小习武,为的并非功名利禄,而是一种本能。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练就一身本事,这才是我最欣赏的地方。”

    张凡原本只是想向朱翊钧问个原由,却是没想到朱翊钧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不过他仔细深思一番,却也不无道理。女真族人生活的环境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就如其他外族一样。虽然在汉人心目中,这些人总是被称作未受教化的“蛮夷”,可是张凡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今这个还是冷兵器称霸战场的时代,他们自小练就的强奸体魄和娴熟的弓马技艺是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最好工具。

    只是张凡没有想到,朱翊钧小小年纪便懂得这番道理。如此一来,张凡对朱翊钧如此赏识努尔哈赤的举动便明了了。不过张凡左右思索一番,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甚至都用有些超前地猜测,想到也许的将来,努尔哈赤成为了大明朝一员得力干将。于是乎,张凡有了些打算。

    “钧儿,既然你如此欣赏他,我有些打算。”张凡对朱翊钧说道。

    “老师请说。”朱翊钧说道。

    “如今努尔哈赤和钧儿一般,不过十岁。”张凡说道,“我想让他跟随殿下两年之后,能够离开殿下身边,前去学习一番。”

    “这……”朱翊钧听了张凡的话,有些犹豫不决。

    “钧儿,我知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算得知心的朋,而且能不在意你的身份和你说话。”张凡以为朱翊钧不同意,跟他说道,“只是钧儿既然当他是个朋,是个能够交心的人,那自然也要为他着想才是。想努尔哈赤以后年纪大了,就算他当真是武艺天下无双,打遍四海不见敌手,可是这么一来他也只不过是个武夫罢了。日后就算凭着钧儿的身份能够锦衣玉食,可钧儿就不觉得有些偏薄他了吗?我想让他去学习,而且我当年第一次见努尔哈赤的时候便发现此子小小年纪冷静的很,若好生教育一番,兵法韬略,将来必将成为我大明的一员虎将。而且,圣贤之也不可不读。钧儿,不管你如何欣赏他,他始终是个异族人,而且他的父亲、祖父皆是被我大明的军人误杀。要是说他当真没有一丝恨意,我不相信。圣贤之也许在钧儿看来有些无聊的紧,可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让他忘记仇恨。”张凡作为一个状元出身的人,其对本的理解早已不是沉迷,而是旁观的态度。他自然知道中国礼教、圣贤是最好的同化工具。

    “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朱翊钧听了张凡的一番话后说道,“我答应老师。”

    “如此就太好了。”张凡看到他答应了下来,也十分高兴,“不说这些了,既然钧儿来了这里,有不肯回京城,不知有何打算。”

    一听到张凡说起这些,朱翊钧立刻高兴起来:“嗯,我这次得了爹的同意,自然要好好在这里看看,也好看看众生百态。”

    张凡听了他的话,心中小小地鄙视了朱翊钧一番。说是看看众生百态,意思是身为储君的他想要体察一番民情。可是张凡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不过想好好的大玩一场。张凡看着朱翊钧那雀跃的身影,不由得想到他在宫中那股子谨小慎微的太子威仪,心里觉得这恐怕才是朱翊钧最真实的模样。

    “只是钧儿来的倒不是时候,江南夏日炎炎,正是最热的时候。”张凡说道。

    “老师说的是。”朱翊钧端起面前的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很是舒爽地感觉瞬间让他感到一丝惬意,“这里和京城当真是不同,也实在是太热了。”自小就生活在北方的朱翊钧自然是不习惯江南夏日的天气。

    “钧儿若是实在觉得热了,这扬州城外有座大明寺,端的是避暑的好地方。”张凡说道,他的潜在意思是让朱翊钧不要来打扰自己。

    “不去不去,那和尚的庙宇有什么好去的。”朱翊钧丝毫没有听出张凡的意思,只不过他更加不喜欢寺庙。

    “这可怎么办!”张凡心中十分难办,“这小子在这,那还不得坏事。”

    半天,张凡脑中灵光一闪。他将随身的一个锦袋拿出,在朱翊钧好奇的目光下,将那方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放在了朱翊钧面前的桌案。

    “老师,这是何物?”朱翊钧看着面前的东西,问道。

    张凡随即很是殷勤地将这方玉玺的来历传说告诉了他。朱翊钧听了之后大惊,他身在皇家,不是没有听说过传国玉玺的传闻。他也知道自己的祖先,那位传奇的洪武大帝一身所憾的几件事中便是有传国玉玺这一件事情。若是……

    “老师,你……你能确定吗?”朱翊钧说话间,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真的是那方……可是老师为何不回报爹呢?”

    “唉,自打传国玉玺在后唐之时失踪之后,各朝各代都出现过不少传国玉玺,光是我大明开过百多年,平均下来没十几年便会有一颗传国玉玺出现,只是最后都被认定为假物。”张凡无奈地说道,“我遇的这方虽然一切特征都与那不管是正式还是野史记载的传国玉玺体貌相当,可是我还是不敢就这么汇报去。毕竟你爹爹手下的那些人也是被他们的前辈给弄怕了。”

    “这倒也是。”朱翊钧说道,他也听说过不少假冒传国玉玺的传闻。如今听张凡这么一说,眼神中的热切也就淡了下去。

    “不过钧儿不必烦恼。”张凡说道,“我家中的师傅说过,此物的雕刻起码也有千年历史了。而且面的文字明显就是仿造传国玉玺所刻,可见必定是帝王家使用的事物。而且,这方玉玺的真实性很大。”

    “老师说的是。”朱翊钧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此物是帝王家事物,如今钧儿在此,此物就交与钧儿保管。”张凡说道,他是想给朱翊钧找个事情做做,免得穷极无聊的他妨碍到自己的工作。

    “既然老师这么说,钧儿就接下这件事情了。”朱翊钧丝毫不知张凡的用心,很是高兴地答应了下来。随即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玺还装进原来的锦袋中,贴身放好,那神情仿佛是保护着什么贵重于生命的物件一般。

    这件事办妥,朱翊钧又说道:“老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这次来时彻查海关税务的,再有几日,那些出海的商船就要回来了。”张凡说道,“如今正是要开始工作的时候了。”

    “老师尽管放手去做。”朱翊钧也略显气愤地说道,“这些蛀虫,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当真是该好好严惩。”

    张凡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到时候那四成银子,我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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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送礼要收

    天越来越热,离出海商船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张凡如今也是越来越忙了起来,倒不是他又多少公务需要处理,而是江南各地的官员都知道张凡来这是干什么的,所以很多人都来到扬州拜见这位朝廷新贵伯爵。

    这里面自然大多是由扬州镇守太监刘山出面牵线搭桥,不过每一次刘山带着人来见张凡或者邀请张凡去府叙话的时候,那个骆灵儿总是在场。一开始,张凡心里也是知道刘山想利用这个骆灵儿来干什么,只是他并没有拒绝罢了。哪知这骆灵儿的风情当真是无人可挡,张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一点一点地陷进去了,然而每当他自己发觉的时候,他的内心里竟然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再加骆灵儿每次在张凡面前做些明里暗里的挑逗,而张凡又不是柳下惠,自然是沉迷了进去。

    不过这可气坏了映月。那日刘山带着苏州的镇守太监魏源来见张凡之时,骆灵儿也在,那是映月第一次见到骆灵儿。小丫头虽然在暗地里将自己和她比较了一番,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不过映月觉得自己起码占着年轻的优势,于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美艳女子并没有多少敌意,只是微微有些羡慕罢了。

    可是渐渐的,映月发现这个骆灵儿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挑逗着自己的心人,这可气坏了她。映月为人很是直率,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于是,当天晚,映月就搬出了张凡的房间。张凡着实过了几天煎熬中却带着一丝绮丽幻想的日子,虽然总是受映月的气,可也没怎么在意。

    之后几天,映月又不再生张凡的气了。小丫头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她知道张凡并非柳下惠,只是担心张凡被那骆灵儿骗了。于是映月开始了对骆灵儿的敌视,每次见面虽然还是眉开眼笑的,可是每每看着骆灵儿的眼神总是带着厌恶,偶尔的对话间还充满了冷意。

    骆灵儿自然能看得出来映月这个姑娘是为了什么对自己不满,可是刘山既然吩咐了她,又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他手做人质,骆灵儿只能在心里对映月说句对不起了。

    这些只是感情的问题,剩下的就是官面的虚与委蛇。张凡很是奇怪,好像自从自己当官以后,所碰的事情都是以前不管是看电视还是读史、还是亲耳听这些历史人物诉说都不曾见过的。就好比如今的他执掌锦衣卫,本来他的身份众官员躲避还来不及。可是如今倒好,这些人因为自身性命以及比之性命仿佛都重要三分的钱财之物而对张凡趋之若鹜,似乎是选择性的忘记了张凡的身份。各种送礼献银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张凡心里自然清楚他们这是为了什么,不过他有隆庆的御令在手,这次当真是防守**了一把,不管你送什么来,张凡都照收不误。而对于那边,不管是刘山还是各地前来拜见张凡的官员们心里也都清楚的很,他们也明白张凡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仿佛乐此不疲地前来“拜见”钦差大臣。

    直到据福建传来的消息,第一条归来的商船就要在三天后进港了,那条船的船主是一位苏州的商贾,所以这船也就是直接开到苏州来。这股送礼风波才停了下去。终于可以闲下来的张凡让人将那些东西一清查着实吓了一跳,且不说数量巨大,很多东西都是张凡甚至朱翊钧在宫中都没有见识过的物品。张凡专门让伯父找了懂行的人来估价,估出来的价格让在场的几人下了一跳。

    “这……”张玉方手中拿着一张纸,面是几位懂行的当铺先生估算的价格。

    “怎么了伯父?”张凡奇怪地问道,他除了初次回家的那日,平日里却是没见过张玉方有这种表情。

    “你自己看。”张玉方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张凡。

    张凡接过来一看,也是被惊呆住了:“伯父,这……这是真的吗?那几个当铺请来的先生不会是弄虚作假?”

    “这点反而放心,这几人与我平日里也是有点关系的,断然不会如此作弄与我。而且这几人都是做了多年的老手,绝对不会看错的。”张玉方很是肯定地说道。

    “那这……也太夸张了!”张凡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面色如此惊慌?”正在这时,朱翊钧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张凡那张不知所措的面孔,不禁问道。

    “太子殿下。”张玉方赶紧向朱翊钧行礼。张凡在朱翊钧刚来的时候就将他的身份告诉了张玉方,从没见过皇家的张玉方顿时大惊,立刻给朱翊钧下跪。朱翊钧是好说歹说,张玉方这才不再见到他就下跪了,只是他始终改不了“太子殿下”的称呼。只是谁又能知,在他心中其实也有些优越感的。

    朱翊钧前扶起张玉方,继续看向张凡。

    “这……”张凡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纸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什么?”朱翊钧好奇地接过纸条看了看,说道,“一百三十七万两?老师,这是你估算的今年朝廷税收银两吗?这才六月就估算出来了,老师的手下当真可谓是无所不知啊!只是看来这是没加今年港口税收的数目,倒是比往年少了不少。”朱翊钧身为当朝太子,虽然并不用他关心这些,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了朱翊钧的话,张凡心里有些汗颜,他赶忙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朱翊钧。

    这下可好,张凡这句话可算是通了马蜂窝了。朱翊钧是什么人,当朝太子,未来的大明天子,而且如今朝众人都知道,隆庆身体不好,不久的将来这整个天下都会是他的。张凡如此把事情这么一说,朱翊钧顿时就怒了。

    “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朱翊钧愤怒之下,拿着纸条的手整个用劲地拍在桌,他也不在意自己白嫩的小手如今都隐隐有些肿了起来。俊俏粉嫩的小脸,表情虽然还没有扭曲,可是看起来倒是怪吓人的,“这些贪官污吏,忘了当年太祖爷爷是如何惩治贪渎的官员的吗!十两就杀头!然而这一百三十七万又值得多少个十两!我……我要抓起,不,我……我要杀了这些人。”朱翊钧年纪虽小,可是自幼就很懂得事理,对于自己将来将要统治的这个国家他曾经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和梦想,可是如今他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期望在身。而且这个“杀”字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说出来。

    “太傅!”朱翊钧突然改变了语气,面向张凡很是郑重地说道,“本宫如今只是太子,如今却是要借用太傅手中的锦衣卫用用了。还请太傅派人将这些人全都个抓来,本宫要一一好好地问问他们。还有,还请太傅将父皇所赐的方宝剑拿出来,以震慑宵小之徒。”朱翊钧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做事也是有些愣头青。

    张凡和张玉方伯侄二人倒是被朱翊钧的话给吓住了,张玉方更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张凡率先清醒过来,赶紧到朱翊钧身边说道:“殿下,您先坐下。”

    发了一通脾气,朱翊钧也稍稍冷静了一些,随着张凡的手势坐在了椅子。

    “殿下,并非因为殿下是太子的身份,而是微臣实在不能这么做。”张凡说道。

    “怎么,太傅难道想要姑息养奸不成。”朱翊钧听了他的话有些气愤,“还是太傅也真的深陷其中了?”

    “殿下误会了。”张凡说道,他把手伸到身手冲着张玉方挥了挥,示意他先出去。张玉方并无不满,虽然张凡在辈分是自己的侄子,可是张凡还是在朝为官的仕人,而且如今正要和当今太子说话,他自然识趣的很。

    待张玉方退出去关了房门,张凡才继续和朱翊钧说道:“殿下想必也是知道一些陛下和微臣说的话。”

    听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这本宫是知道一些的,听说父皇许给太傅查处脏银的四成。太傅劳苦功高,年初更是解了与鞑子的一场大战,这也是太傅应得的。”

    “谢殿下的夸奖。”张凡道了声谢,说道,“既然殿下知道了,那么殿下请想,微臣若真是贪钱的话,这些人光是送就送了这么多,若是彻查下来,微臣岂不是得得更多,有怎么会去在乎这些蝇头小利呢!”将一百多万两白银说成是蝇头小利,张凡着实在心中向那不存在的玉皇大帝告罪了一番。

    “那太傅为何要阻止本宫去缉拿这些人?”朱翊钧很是奇怪地问道。

    “殿下的心思微臣明白,可是微臣不能这么做。”张凡说道,“如今来向微臣献礼的这些人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若是殿下如今因为一时气愤而打草惊蛇,岂不是让其他的漏网之鱼有心思藏匿起来!那么微臣这一次来江南便完不成陛下的交代了。”

    朱翊钧听了张凡的话,好生思索一番,说道:“太傅说的是,本宫又受教了。只是就这么放过这些人,本宫有些不甘心,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张凡却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微臣倒是以为不必如此在意这些事情,反而应该高兴才是。”

    “这话怎么说?”朱翊钧疑惑地问道。

    “殿下想啊,微臣只要放任他们,他们自然就会觉得微臣好说话,而且有心思贪渎他们的银子。”张凡分析道,“到时候这些人必然会蜂拥而至,那时候我们就可以一一把他们记下,等到彻查开始之时,都不用对账目,直接拿着礼单去抓人就行了。”

    朱翊钧听了哈哈大笑,刚才的郁闷仿佛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太傅实在是好计策。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再过问这事了。”

    张凡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件事对朱翊钧还是很有触动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等到朱翊钧登基以后,十分欣赏海瑞。虽然海瑞与张凡并无矛盾,可是海瑞在朝中着实没有什么朋,而张凡的老师张居正也不怎么喜欢海瑞。朱翊钧,也就是以后的万历皇帝曾多次想要提拔海瑞,却全都被那时已是内阁首辅的张居正给阻拦。只是这么一来,万历也天天找张凡想张居正疏通,张居正这边却是整日让和万历关系最好的张凡去打消他启用海瑞的心思。这着实让张凡烦恼了很久,而且在他从万历口中知道了原因之后,他很后悔今日没有能再多劝他几句。

    “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凡说道,不这么做的话,这些人又怎么会钩呢?

    “只是本宫又一事不明。”朱翊钧说道。

    “殿下还请问。”张凡说道。

    “太傅是读人出生,又是我朝第二位连中三元的进士。”朱翊钧歪着脑袋,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太傅通读圣贤之,入朝为官日子又不长,而且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并未久经官场,为何会有如此计策?”

    “这……”张凡有些无言以对,难道告诉他自己后世厚黑学看多了不成,半晌,张凡才想到个说法,“微臣前几次去漠北,再加微臣泰山也是军中将领,让微臣多看了几本兵法什么的。微臣此次只不过是将兵法的谋略变个法子用在了这里。”

    “妙,太傅此招果然是秒。”朱翊钧笑着说道,“本宫曾经跟父皇说过,此生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拜了太傅,将来本宫还有更多事情要向太傅请教。”

    “微臣惶恐,微臣必定知无不言。”张凡说道,心中却不知怎么的,听了朱翊钧的话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有种指桑骂槐的味道。

    “对了,殿下,这些东西当如何处理?”张凡突然问道。

    “太傅不知道吗?父皇如今已经颁下圣旨,今后不管是何人送何物与张府,张府只管收下,自可处理。”

    “可如今微臣并不在家中啊。”张凡说道。

    “太傅什么都好,却是不会变通。”朱翊钧说道,“这里不是太傅家吗?这里不是张府吗?”

    张凡一想,不由得开口说道:“这倒是。”

    “既然是,这些东西还是太傅自己想办法。”朱翊钧随口说了句,也不再理会张凡,又躲进自己房间中喝那冰镇酸梅汤去了。

    留下张凡,在屋子里,连张玉方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突然,张凡自言自语起来:“这可怎么办,且不说东西都堆满了几间屋子,光是那些燕窝补品什么的恐怕能吃死十几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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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腐打算

    自从隆庆元年,隆庆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他就改变了大明朝对海外贸易的政策,从此,民间的私人商贾被允许向东西二洋远贩交易,这就是大明历史很重要的“隆庆开关”。

    “隆庆开关”之后民间的私人海外贸易活的了合法的地位,东南沿海各地的民间海外贸易进入了一个新时期,大明朝也出现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开放局面。

    只不过隆庆皇帝这种有些违逆祖训的行为,当时朝中的大臣们,包括当时最为古板的徐阶,甚至是那些御史大夫们都很少有人反对。究其原因,不光是因为大明朝自开国以来税收就十分低廉,加世家大族兼并土地的情况严重,朝廷每年根本没有多少税收。还有些其他原因,那就是大明东南的海患十分严重。且不说扶桑岛的倭寇每时每刻活三五成群,活十人百人的前来劫掠、屠杀东南百姓,就是大明朝自己出产的海盗们也很是猖獗。

    最然百官们记忆犹新的就是在十年前,大明朝出了个汪直这样的人物。

    这汪直名五峰,自号五峰船主,说的好听是明代海贸易商人,说的不好听就是当时明朝最为庞大的走私贩、最为著名的海盗。甚至就连火枪这种东西传入日本,汪直在里面也有很大的“功劳”。

    这汪直做为当时大明朝最大的海盗,东南各个小的海盗团伙甚至是倭寇们无不为他马首是瞻,都汇聚在他的麾下。其势力之大,每每船队路过扶桑之时,那些各地的大名们不仅不敢打他的主意,甚至是拍马屁派兵相送。

    朝廷一直都拿汪直没有办法,甚至派出国总兵俞大猷至扶桑围歼汪直都没能将他抓获。最后还是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胡宗宪使计策将其诱捕,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汪直被斩于杭州省城宫港口,汪直之乱这才算告一段落。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汪直一死,他手下的海盗和倭寇们群龙无首,东南倭寇之患有开始严重起来。戚继光更是花了几年时间才将其平定下去。

    朝臣们对于这件事很是记忆犹新,他们倒是想的不错,朝廷一旦开关,必然要加强海防建设,这样一来东南的倭寇之患也能得到缓解。而且朝廷一旦允许民间出海贸易,向汪直这样铤而走险,出海做走私生意从而最终演变成海盗的情况也会少不少。

    历史,自从“隆庆开关”到明朝灭亡的七十多年时间里,有人预计全世界白银总量的三分之一涌入中国,大约是三到五亿两,并且全球三分之二的贸易与中国有关。然而后世的人总是觉得这事很蹊跷,若真有五亿两白银进入中国,明朝后期为何没有出现世界顶级的经济大都会,相反的,英国却是确立了海霸主的地位,欧洲越来越成为世界中心了。

    历史成绩并不出色的张凡也是知道这些的,本来他也不相信会有如此多的白银进入中国。可是前几日的送礼风波让他完全相信了这点。至于中国为何无法成世界中心,张凡从前几日的送礼事件中也能看出,银子都进了这些官员的口袋中。

    张凡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阵,然后他又有了一些想法。经济专业出身的他知道如今这个世界继续发展下去,并非是人多,武器精良就能立于世界之巅的,往后的一切还是要看经济。如今张凡也有了不小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大明朝未来在位时间最长的万历皇帝如今很是信赖自己。自己如今有了本钱,是否应该为这片神州大地做些什么?

    “老师,在想什么?”马车里,看着窗外风光的朱翊钧发现张凡沉思的面孔,不由得问道。

    “我在想,等到此次完成陛下的命令后,如何才能确保这里不再出现像如今这样这么大规模的贪渎。”张凡随口说道。

    “老师说的是。”朱翊钧随声附和,“就算老师这一次能将这江南之地的贪渎官员一网打尽,可若是日后再有,朝廷也不可能年年都派钦差来彻查。”

    “钧儿说的对。”张凡说道,“所以我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算不能完全制止这种事情再发生,也要让它变小。”

    映月并不懂得这些,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张凡罢了。如今几人正在去往苏州府的路,听说第一条归来的海船马就要到了,张凡不管是做为朝廷钦差还是他个人的愿望,都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只是这件事可要难许多了。”朱翊钧说道,“当年太祖爷爷在世的时候,十分痛恨贪官污吏,一旦发现有官员贪渎,用刑之重,我虽未曾见识,可是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然而即便是如太祖爷爷一般严惩贪官,这贪官的数量却一点也没有变少。”

    “昔日太祖皇帝之心着实令人敬佩!”张凡说道,他倒不是再拍朱翊钧的马屁,而是当真很敬佩朱元璋,“只不过太祖皇帝最后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办法的错误。”

    “是啊,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这天下的坏人贪官为何会如此之多呢!”朱翊钧也是唏嘘不已。

    突然,张凡眼睛一亮,说道:“太祖皇帝果然是睿智非常,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哦,老师快说,是什么办法?”朱翊钧一听张凡想到了办法,也很是高兴。

    “昔年太祖皇帝为了怕六部和内阁全力过大,六部之下还设立了六科,虽然各科给事中官职不过七品,也没有什么再升官的机会了,可是其权利之大实在是让人侧目。”

    “老师的意思是……”朱翊钧还不是很明白张凡的意思。

    “钧儿,你想,这些给事中大多是品行极好的人,也都是正直非常之人。虽然不怎么会做官,可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心中始终对于那些排挤他们、才华不如他们却比他们爬的更高更快的人心生嫉妒。”张凡说道,“太祖皇帝这种一下御的做法当真是一道良方。”

    “老师的意思是在各地税收的问题也这么干?”朱翊钧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这些个或不得志,或嫉恶如仇的人当真会大力监督这些各地税务司的官员了。不过,老师如何可以确定这些人不会被那些官员收买,从而也和他们一同做起贪赃枉法的事情呢?”朱翊钧还是有些担心。

    “呵呵,钧儿想的很周到,这件事确实很让人担心。”张凡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的。钧儿想必知道我如今执掌锦衣卫,锦衣卫是皇亲卫,而且其本职便是代皇监察群臣。到时候我可以让锦衣卫的人监视起这些人,当然,此事是在暗中进行的。而且那些人也并非常驻一地,而是每三年一换,这样一来,当地的官员即便是想要贿赂这些人,三年之后又换了一批,也是无从下手。”

    “这个办法好。”朱翊钧听了拍手叫好,“老师何不快快写成奏折报于父皇呢?”

    “这如今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其中还有很多地方要细细琢磨一番。”张凡说道,其实他不想立刻奏的原因是因为,锦衣卫里贪赃枉法的人实在太多了,万一张凡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就奏,朝廷也准了,到时候锦衣卫中人联合其各地的贪官,岂不是更麻烦。

    “恩,老师说的是。”朱翊钧并不知道张凡的真实想法,他只是也以为如此仓促的决定很是不妥,其中必然有疏漏,只是那个疏漏是什么,这就不是如今年纪尚幼的朱翊钧能够想得出来的了。

    马车继续行走着,速度虽不快,却是平稳的很。朱翊钧感受着窗外偶尔袭来的一袭威风,在这炎炎夏日中当真是无享受。他丝毫不在意本应该在皇宫中享福的自己如今却要在外面奔波,整颗心完全被江南的秀丽风光给迷住了。现在的他就如同出了笼的鸟儿一般,再也不用受宫中繁琐规矩的困扰,可以不用在乎自己的太子身份做些平日里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钧儿,你是打定主意要等我此地事了之后和我一同回京了?”张凡随口这么问道,“不怕父母担心吗?”

    “老师还请放心。”朱翊钧丝毫不在意这件事情,“我每隔几日变回写信回去。母亲那边,如今正一颗心放在弟弟身,我只让王德先每日去母亲处通报一声便可以了。至于父亲那里,他说有老师陪着我,他很放心。”

    听了朱翊钧的话,张凡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暗暗想到:“皇啊皇,你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吗!这意外之事谁都保证不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不过他随即又想到,朱翊钧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再到如今的当朝太子身份,他感受到了一番人生最大的落差。而现在弟弟的出生,虽然作为父亲的隆庆还是一如既往的公平对待,可是最为母亲的李贵妃如今却是一颗心都放在了小儿子身。朱翊钧毕竟是孩子,心中怎么没有失落的感觉!

    “多谢陛下的称赞。”张凡说道,“既然如此,钧儿就和我一同。只是我有个要求。”

    “我一定会听从老师吩咐的。”朱翊钧以为是这件事情,立刻开口说道。

    “倒不是这件事。”张凡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钧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那么就要玩的开心些,切莫留下了什么遗憾。”

    “嗯!”听了张凡的话,朱翊钧开心地点了点头,心中对张凡的尊敬也更多了几分,“只是,为何他们也要跟来?”朱翊钧透过车窗指着在他们马车后面行驶的另一辆马车。

    凡看了看,说道,“江南自从陛下下令开关之后,每年第一条海船归来之时,各地镇守都会前去迎接。”

    “可是我讨厌太监。”朱翊钧说道,“本来在家里就见得多了,如今到了这里还要有这些人。而且这个刘山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因为我在老师身边,对我也是极尽巴结,这种人最可恶了。”

    张凡对朱翊钧的话有些无奈。

    “而且,还带着那个狐狸精。”一旁的映月小声咕哝了一句。

    “姐姐说什么?”朱翊钧没听清楚她的话,问道。

    “没……没什么,我说苏州府进了。”映月赶紧说道。

    张凡却是听到了映月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明说,只得苦笑。

    这时候,在外面一同骑马跟着马车护卫的梁超靠了过来,说道:“殿下,大人,苏州府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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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远洋艰辛

    所谓“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虽然是知道元朝之时才有人将这句话写进《双调蟾宫曲》中,可是将两地比作天人间从唐代开始就从阿比聚义的诗文中出现了。

    张凡如今身在其中一地,这座有着四千多年文字记载的苏州城中,倒也颇有一番感触。苏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谓是从古至今繁荣发达,文化经济长盛不衰,素有“丝绸之府”、“园林之城”的美誉。辈子的张凡不是没有来过苏州,那时的他因同学的邀请曾经来过这里居住过几天,虽然当时的他也觉得苏州很美,可是和眼前的一番景象一比较,后世的苏州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这典型的江南水乡,让首次来到这里的映月,特别是朱翊钧都感觉仿佛身在梦中一般。尤其是朱翊钧,这位当朝太子,将来这整个天下的拥有者,再知道了自己家的土地还有如此美妙的一处地方,实在是让他高兴了很久。

    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电压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张凡等人的到来,苏州知府王远怀为人颇为正直,只是前来和张凡做一番官面的接待事务。镇守太监魏源那是极力追捧张凡,在加苏州各家大户代表也是一同前来迎接张凡一行人的到来。张凡倒是没有什么,毕竟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倒是朱翊钧很是讨厌这些,面不耐烦的表情毫不收敛的显露出来。张凡看到了马拒绝了众人的邀请,推说一路劳顿很是乏了,想要先行休息。众人自然称是,可是在这里的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就是在激烈商战中胜出的精明人物,怎么会看不出张凡是因为朱翊钧的原因而谢绝了自己的邀请。这些人没见过朱翊钧,如今看到张凡以今日如此遵从的地位却要对一个小孩如此低声下气、看眼色行事,不由得都纷纷对朱翊钧的身份猜测了起来,只不过他们都猜朱翊钧可能是某一家王公贵族的子孙,此次陪着张凡一同来江南游览,却是没有往太子这个身份想。

    魏源此次可谓是煞费苦心,他知道张凡要来,然而知府王远怀有不怎么待见自己,于是便撇下王远怀,独自前来张凡处打点。而王怀远却是不屑这些,却也没有过问什么。于是张凡一行人便被魏源安排到了一座在苏州城中占地机器广大的华美园林中居住,便是顶顶大明的拙政园。这座园子在苏州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是正德四年有王献臣购得,并委托画家文征明做设计,历时十六载,这园子才算是建成,哪知王献臣没过多久便死了。这整座拙政园更是被王献臣的儿子在一夜豪赌之间全数输给了徐氏。

    魏源做这苏州镇守太监时间不短,他倒是眼力不错,看了这座园子。把如今这园子的拥有者网罗了一些罪名,这园子如今便算在了魏源的名下。如今他更是发挥着这园子的作用,把它用来招待张凡,这是一种投资,为的不过是从张凡身榨取利益罢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想从张凡身榨油,困难度是很高的。

    拙政园占地七十八亩,这园子如今还不向以后那样被人分一为三,如今的拙政园还是一个整体。亭中住宅是典型的苏州民居,白墙黑瓦。园中的建筑并不多,却是重了很多花草,这不仅是因为拙政园所在的地方土质松软、湿气太重,不适合修剪大规模的建筑群,更主要的是当年这座园子的拥有者王献臣和设计者文征明皆是喜爱花草之人。庭院中最多的便是荷花,就连建筑的名字也大都与荷花有关,王献之如此做是想表达他孤高不群的清高品格。

    张凡在查证了这里并非魏源为了笼络自己而临时迫害什么人家所得来的,而且原先拥有这里的人家确实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便住了下来。坦白的说,张凡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也不知是因为园中多有河塘湖泊,还是此地风水好,在这炎炎夏日,外面烈日当头的时光,人在屋中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炎热,而且还不是有徐徐威风出来,让人很是心旷神怡。如今的张凡在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将来要在此终老的打算。

    朱翊钧更是喜欢这里,不光是因为这里的景色极美,而且让人舒坦,更是因为这里的恬静感是他所没有体会到过的。话说紫禁城中的面积要比这里大得多了,就连只是自己居住的东宫也要和这里差不多大小,可朱翊钧在那里总是感觉到空旷和寂寞。这里却不一样,这里虽然也很空旷,却充满了生气;这里虽然也很寂静,却不让人烦闷,反而让人舒心。只是有一点朱翊钧十分不满

    映月也很喜欢这里的景色,与她自小居住的西南不同,这里并不像山中的湿热,反而很是宽广。只是映月又一点十分不满的地方,这和朱翊钧不满的地方其实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讨厌的那个太监和狐狸精也会住进来。

    不错,随同张凡等人一同前来苏州的刘山和骆灵儿也住了进来。张凡看到之时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朱翊钧和映月的不满比较深。不过还好,这拙政园里房屋不少,两人见事已至此,也只得作罢。映月是不想让张凡知道自己嫉妒的心思,不过她也对张凡这种明知对方是来诱惑自己却不加言辞的行为感到气愤,暗骂男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朱翊钧却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另外在张凡眼中他也想保持一份太子的肚量,这才没有出言反对。

    不过张凡如今可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味这里的园林艺术,因为当天休息之后,第二天,那条商船就要靠岸了。一大早,众人包括苏州地方的官员便从东边出了苏州城,前往不远的太仓州,在那里的浏家港等待归海的商船。这里是号称“天下第一码头”的地方,当年郑和七下西洋均是在此扬帆起锚。

    当地的官员似乎也奉行着这个接第一条归海商船的习惯,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也会亲自过来。众官员立刻过来打躬作揖,弄得张凡是不厌其烦,却又不能随意打发。

    巳时刚到,众人便可以在海平面看到三个黄豆大小的黑点缓缓向这边行来,只不过船速实在不敢恭维,知道午时快到之时,三艘船才进港。

    张凡看了看这三艘海船,当真与自己从京城乘坐的海船一模一样,只不过规模大了许多。而且,与当年郑和下西洋之时所用的海船不同的是,由于是民间私人用度,穿并没有任何可以防卫的武器。张凡不由得对于那些敢于出海的商人有了许多感慨,且不说海的自然天气无法预知,就说**,万一遇到海盗,这些人恐怕也不是能这么顺利的回来了。想来商人逐利,却是这般的不要命了。想到当年学习之时,老师曾经说过马克思的一番话:“如果有10%的利润,那足以让人疯狂;50%的利润让人不顾一切;100%的利润可以铤而走险;300%的利润可以践踏人间的一切。”明朝的海外贸易,向外国输出的那些瓷器、茶叶、丝绸又何止300%的利润,也不怪当年这大明会生出汪直这样的海盗王了。

    朱翊钧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海船,张凡下江南的宝船他不是没见过,可那是用于内河之中的,跟这一比就相形见拙了。而在外为官的不少普通百姓虽然见过多次这种场面,仍是对此赞叹不已。

    这三艘海船的主人赵显德是苏州府人士,当年家中也是有着一份颇大的家业,只不过因为他接受家业之时,家中的生意依然走正轨,不用他操心,因此对商场了解不深的他被几个狐朋狗合伙骗光了家中的店铺、生意,只留下几间颇大的租屋和几处荒芜的田产。当时的赵显德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从未受过挫折的他经过这次的打击一病不起,还好家中结发妻子和孩子的关心,这才重新站起来。可是那时的他已经一无所有,名下的几块田荒的很,每年出不了多少粮食,而赵显德也不想太过盘剥那些雇农。之时如此一来,就连维持这个诺大的家都成了问题,而家中这间租屋是祖留给他的,他又舍不得卖掉。

    正好,这年是隆庆元年,隆庆下令开关。赵显德知道了,准备搭自己的全部家当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只不过他怕家中妻子担心,没敢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他变卖了名下的田产,抵押了自己的租屋,虽然妻子还住在里面,可是若他第二年带不来钱,那家人就要被赶出去了。他赶走了所有的下人,留下了勉强够妻子二人大半年用度的银两。剩下的钱全部买了货物,便就此告别家人出海经商去了。

    赵显德因为所凑的银钱不多,大部分都用来支付租赁宝船的费用,因此他并没有张罗太多的货物,跟其他几个小户人家,大都是加到败落,想要出海做最后一搏的人同乘一条船。第一次的航行很不顺利,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海图倒是被保留了下来,图的航线还能看清。可是那些航海日志中大都是用毛笔记录的,被锁在兵部库房的箱子里,百年都无人问津,阴冷潮湿的地库让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都看不清楚,再加大明朝多年都无人出远洋,很多要注意的事情都不得而知。船队碰到了很多自然方面的麻烦,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船队在前往的路途并没有碰到海盗出没。

    那一次,船队都只到了当今的印度便返航了。赵显德看着很多人用廉价的瓷器、茶砖和粗制的丝绸换取了大批名贵的香料、宝石、黄金,然后满载而归,他知道自己所带的不多的货物在这里会价值一个很大的数目。然而做为商人世家的天性,使他向往更多。他和同船的几个商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继续向西。

    同船的几人经过一番商议,同意了赵显德的主意,几人拿出一些东西换取了给养,甚至雇佣了当地的向导,然后继续向西行驶。一路之,向导换了一批有一批,而所到之处却是越来越荒蛮,几人甚至看到了衣不蔽体、浑身黝黑的野人。要不是雇来的向导和他们说通过当地最危险的风暴脚之后继续向北行驶,将会有一个名叫欧罗巴的地方,那里便是当年大秦的地方。赵显德等人自然是听过大秦的传闻,只不过如今去往大秦的路途被元蒙所占据,陆路已经是不通了。

    同船的几十人沿路艰辛驶来,很多人因为不服水土,还有远洋航海的不适应所病倒了,所幸的是,因为船有郎中的存在,他吩咐众人将病死的人抛入海中,虽然这有些不符合汉人的传统,可是也因为这样,穿没有爆发瘟疫。

    这船一走就是半年,穿的人的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考验,可是赵显德和同船的其他人一样,牵挂着家中的妻儿,他们挺过来了。胡子邋遢的几人第一次登一个名为葡萄牙的国度的港口,看到这里的人虽于家乡不同,却是文明国度之时,众人不由得是声泪俱下。

    之后,众人更是看到了这次冒险所带来的回报。带来的东西被换成了比之购买之时多出百倍的黄金、白银和宝石!最后,他们甚至和远道从法国、英国等地方赶来的商人在交易之时直接以比对物品和黄金的体积来进行交易。

    忙碌完的几人一清点,这才发现,这一次的冒险为自己带来了多么丰厚的利益。赵显德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辛苦半年赚到的甚至比自己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产业还要多。

    满心欢喜地几日疯狂了一阵,这才想起了家中还有人在等待自己。于是他们开始返航。返航的路途因为有了之前航行的经验,众人比较顺利,不过到得南洋之时还是碰到了海盗。不过这次有些有惊无险,众人凭借着所乘坐的宝船的巨大,并没有让海盗得逞。

    回到家乡的赵显德很是激动,他在归航之时已经无数次地规划过自己将来的生活。可是刚回到家的他却发现家中妻儿已然不在,却是换了别家人来居住。原来,当初赵显德将租屋抵押给的那人见赵显德没有随同那些出海的人一同归来,以为他死了,便不顾赵显德孤儿寡妇力单势薄,将他们赶了出去。赵显德听了不禁大惊,立刻前去寻找自己妻儿,后来终于在西郊的贫民窟里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奄奄一息的儿子。夫妻见面自然是相拥痛哭一场,之后赵显德不惜重金,终于治好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人如此羞辱的赵显德自然要讨回公道。他拿着当初抵押房产之时所签订的契约去找那人,质问他为何时限不到便如此做为。

    那人在苏州也是有些势力,他倒是没想到赵显德会回来。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赵显德还是一副穷酸模样,而且衣服也是更加破落,丝毫不顾赵显德的质问,派人将他乱棍打出。赵显德心想自己受了这么大的苦才挣来这些钱财,谁知回家了又要受这份气。

    于是他写好状子前去衙门告状。那人根本不怕赵显德,而赵显德也做好了贿赂银子的打算。谁知苏州知府王远怀是个清官,查明真相之后,立刻将原先的宅子判还给了赵显德,而且赵显德一文钱都没有出,甚至原先借款的银子都被免去了。那人本来不服,还想找王远怀理论,却是被王远怀打了一顿。挨了打的那人不敢找官府的麻烦,却是把这帐算到了赵显德身,谁知赵显德如今是财大气粗,诸事安定之后,他本不愿再滋事,谁知那人主动找门来。一年的时间在外航行,和风浪搏斗的赵显德倒也生出了血性,找人狠狠教训了那人一顿。

    这件事情了了之后,赵显德将自己一年来的遭遇都告诉了妻儿。妻子李氏着实没有想到丈夫如此大胆,独自前往海外。不过如今丈夫平安归来,还带回来自己一辈子都没想过的黄金白银和珠宝,李氏顿时是喜极而泣。

    之后赵显德很是舒服的过了一个年,然而他并不甘心如今的成就。第二年他不顾妻子的反对,独自一人包下了两条船,货舱里装满了货物,在此西去。

    不得不说赵显德的运气很好,两次都没有碰到海盗,再加次航行的经验,这次他很是顺利的重新来到欧洲。有了次的贸易,欧洲人也知道了赵显德,他今年再次过来,带来了更多的东西。瓷器有好坏之分,茶叶也是,就连丝绸,有湖州产的等货,也有普通作坊做出的粗制丝绸。

    欧洲的那些贵族们本以为去年之时,赵显德带来的货物便是最为精美的了,然而如今才知道还有更好的。于是不管是普通商贩还是各国的贵族皇室无不趋之若鹜。

    赵显德这一次可算是赚的盆满钵满,笑的合不拢嘴的他带着满船价值连城的货物归来。归来的赵显德一跃成为江南一地最富有的人,出了不能和一些世家比资历之外,这里几乎没有人能比的他的财产。

    去年,他更是变本加厉,买下了三天海船,再次出海。直到今年六月,今天,三艘海船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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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西方来客

    三艘船已然靠岸,最先走下船的就是赵显德。他在前来观望的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妻儿,由于前来官网的人实在太多,赵显德花了好长时间才看到自己牵挂的妻子而儿子。李氏和儿子早就看到了丈夫,只不过前来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他们虽然乘着马车而来,然而浏家港早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再加还要为迎接赵显德的官员们腾出地方,所以更加拥挤。李氏母子二人也就不想太往前挤,只是盼夫盼父的心情使得二人一直焦急地注视着开来的船只。

    大半年没有归家的赵显德见到了自己的妻儿很是激动,赶忙让手下人将母子二人给接了过来。时隔大半年,再次相聚的一家人不由得大诉相思。还好,李氏虽是个妇道人家,倒也颇有几分识大体的见识,知道丈夫如今家大业大,有许多事情需要应酬,还有许多官员在等待他,也就不再缠着丈夫,反正如今赵显德已经回家,有的是时间和家人共享天伦,他们都等了大半年,也就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赵显德也是知道轻重,整了整衣襟便先行向太仓本地的官员们行礼。只是这一行礼,赵显德就发现了问题,这些官员们怎么今天变得如此……怎么说呢,如此清正廉明起来了。以往这些官员总是像永不满足一般压榨着自己的金钱,虽然这对如今的赵显德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也让他心中不爽。可是今天,赵显德却看到了一番不同的景象。他在船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许多送礼的红包,有黄金白银,也有名贵珠宝。可是刚才他在暗地里将红包塞给这些官员的时候,他们却暗地里又把红包给推了回来。赵显德先是莫名其妙,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慌。他的恐慌并非没有道理,毕竟中国自古士农工商的排位,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他担心这些官员也许是看了自己这三年一来获利丰厚,想要狠狠敲他一笔。不过最让他担心的不是钱财,而是会不会伤及自己的家人。

    不过随即,赵显德就不再惊慌了。因为他要去拜会那些江南各地前来的官员,包括各地的知府和镇守太监。他刚到那些人面前,他们便告知他如今来了一位朝廷的钦差大臣,如今代天子出巡江南,正好在这里。这次也前来迎接他归来的。

    赵显德刚听到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他是真没想到会有一位朝廷的钦差大臣来迎接自己。虽然在欧洲,赵显德见识过很多王公贵族,而且那些人因为赵显德为他们带来了精美的奢侈品享受,再加欧洲人并不歧视商人,反而很是崇敬他们的冒险精神,因此赵显德在欧洲之时颇为如鱼得水。然而他心中还是存在着自小自小形成的观念,对于官吏有一阵敬畏感。如今听到钦差前来迎接自己,赵显德心中自然十分敬畏。

    只不过敬畏之余,赵显德心中也不是没有计较。他从刚才那些官员的行为中已经隐约猜到张凡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说是代天子巡游,实际是来查税的。不过赵显德却并不看好这件事,因为若是这位钦差不能将这些贪官们一网打尽,将来等到他走了,这些人必将会变本加厉的前来盘剥自己。倘若张凡真的能将这些贪官一网打尽,到时候总要有人来当这个官,那时候他们继续盘剥还不是一样吗?治标不治本啊!

    不过这些事情赵显德也就是在心中想了想便压了下去,并没有放在心,他并不指望这些,只是希望平平安安发财就好。

    来到张凡面前,赵显德还没有来得及看张凡长什么样,就贵了下去:“草民赵显德,远洋归来,劳钦差大人屈尊亲自前来迎接,实在是心中有愧,感谢大人。”

    张凡并没有阻止他,毕竟他如今的身份是朝廷钦差,是代天子巡游的身份,受赵显德一败也是正常的。他等赵显德说完话,这才开口说道:“起来。”

    赵显德听到张凡的声音时就已经觉得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钦差大臣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就算不是,也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人,可是他听张凡的声音,却是觉得身前的这个钦差很年轻。站起来一看,更是惊讶,面前的张凡不过是一个年轻俊朗,风华正茂的片片佳公子。瞬间他心中又冒出心思,以为张凡也不过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子孙,心中随即对他彻查贪官的决心大打折扣。

    张凡看着眼前的赵显德也很是吃惊,却主要是因为赵显德的穿着。

    这赵显德外面还是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袍,然而张凡透过领口、袖口却可以看到露出的蕾丝边,立刻他就知道他穿着的是一件欧式的衬衫,张凡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想笑。一旁的其他官员们也是注意到了赵显德的穿着,可是没见过衬衫是什么的他们只是觉得怪异,并不觉得好笑。然而见识过的张凡见他如此穿着,心中顿时笑开了花,很想放声大笑的他却是要顾及如今自己的形象,于是整个脸的扭曲起来了。

    赵显德不知道原因,可是张凡看到他越来越疑惑的面孔,急忙说道:“茶水……”

    本来这事应该有映月代劳的,可是如今小丫头只顾着惊讶地看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宝船,再加她讨厌一直缠在张凡身边的骆灵儿,不由得离得远了些,没有注意到张凡的话语。不过一直呆在张凡身边的骆灵儿却是有颗玲珑心,她受了刘山的威慑,正愁无法接近张凡,这机会一来,她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很是麻利而又不失优雅地为张凡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面前。

    张凡赶紧接过来大口喝下,这才压住了想笑出声的冲动。他随即很是感谢地看了骆灵儿一眼,骆灵儿这个恩客无数的烟花女子竟然被张凡这一眼不带任何**的感谢眼神弄得脸红起来。不过张凡并没有看到,而一旁的刘山见了,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暗自以为张凡钩了。只不过映月偶尔回头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不由得怨气更加大了起来。

    张凡却是不知道这些,他回过身来对赵显德说道:“你今日归来,想必劳顿了,如今已是正午时分,想必也是要用饭了。而且此处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本官有许多事情要问你,下午我会让人专程过来接你的。”

    “是,草民恭候大人。”赵显德说道。

    张凡随即就离开了,他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和一个平民,特别还是一个商贾一同前去用饭,这件事传出去肯定又要引来他人的非议了。

    张凡等人并没有在此长住的打算,所以也只是在太仓的县衙中暂时呆着。刚回来的张凡却是发现映月一直在自己身边撅着嘴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张凡刚想过去问个明白,映月却是远远躲了开去,仿佛不愿与张凡靠近一般。张凡一开始还不知道原因,可是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骆灵儿,随即也就明白了原因,却也不好无故赶走骆灵儿,只得在心中无奈地苦笑。

    直到申时,张凡估摸了一番时间,边让人去将那赵显德唤来,他的确有不少事情要问问他。

    当梁超回来复命的时候,面颇有些怪异,张凡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因为梁超平日里稳重的很,如今却是如此表情。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赵显德不是自己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影。张凡一看,好吗,一男一女,难得身穿着繁琐的典雅礼服,只不过他的脸一直在流汗,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而女的则是一身束腰漏胸的礼服长裙,裙子还是有些欧洲样式的圆筒裙,模样却年轻漂亮的很。然而最主要的是,这两人皆是张凡自从穿越一来再也没有见过的金发碧眼。

    “钦差大人。”赵显德先是向张凡行了礼,然后说道:“这两位是来自欧洲的葡萄牙,就是我们明人常说的佛朗机的来使。是他们的皇帝菲利普二世所派来的。这位是理查德索萨,是葡萄牙皇帝派来的外交官。这位是乔安娜奥利维拉男爵,如今在葡萄牙军中担任一名,这个……中尉。他们是他们的皇帝派来这里的。”

    张凡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毕竟他辈子见识的洋人太多了,而张凡身边的人就不同了,他们倒是见识过胡人,可是如此模样的“胡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大是好奇。只不过对于那个理查德索萨,他们还看得过去,而那个乔安娜奥利维拉他们就看不惯了,对于他们的审美标准来说,这也实在太丑了些。而听到赵显德介绍这个女子居然是以为男爵,并且还在女中任职的时候,众人就更加感觉不可思议了。倒是映月和骆灵儿反倒对乔安娜生出好感,毕竟她在她们心目中也算是干了一件涨女子势气的事情,古不是有木兰从军的事情吗!

    “欢迎二位不远万里前来我国,我叫做张凡,是敝国皇帝的钦差伯爵。”张凡很是郑重地站起来向二人行了欧洲管用的礼,甚至在想乔安娜行礼的时候,张凡还行了吻手礼。这让知道礼节的二人和赵显德显得十分惊讶,不知道张凡为何会知道这礼节。而张凡身边的人都觉得张凡实在太过孟浪了,尤其是映月和骆灵儿两女,脸都微微有些红了起来。而一旁的刘山却是突然高兴起来,心中想到:“想不到这个张凡年纪轻轻却是如此好色,竟然当着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亲人家的手。”随即,他又看了看骆灵儿,再看了看那在他眼中仿佛无盐女一般的乔安娜,不由得大为安心。

    张凡并不会说葡萄牙语,不过他不担心,赵显德既然带这两人过来,必然是有准备。果然,赵显德用在场的汉人听不懂的话语向这二人一番说辞。这二人听到张凡如此年轻却已经成为伯爵,并且如今更是大明皇帝的钦差之时,脸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二人立刻恭敬地向张凡行礼,嘴中还说着什么。在他们的心目中,张凡能够如此年轻便享有如此高位,在他们那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拥有极其显赫的家世。而欧洲人对于贵族,特别是世家贵族的崇拜是十分崇敬的。

    赵显德立刻翻译:“大人,他们说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刚到我大明的时候便碰到如此尊贵的贵族伯爵,他们向您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不用如此。”张凡很是客气地说道,随即便请他们坐下。县衙府中自由侍女立刻送茶水。两人看着这里观察送水的女子都穿着裁剪极其得体的丝绸做成的衣物之时,隐隐心中对于这个原本神秘的东方大国更加的敬佩起来。

    而当他们喝下侍女们送来的茶水时,那种完全不同于赵显德带去的中等货色,等的清茶芬芳立刻填满了二人的口腹。他们不由得更加敬佩起来,如今欧洲已经的流社会已经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这二人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也只能品尝到在这里只是一般的茶叶,而且价格还极其昂贵。然而二人并不责怪赵显德没有将最好的茶叶运来,因为那些茶叶在如今的欧洲已然是天价了,现在二人喝到了如此极品的茶水,却是在脑中幻想这茶叶的价格起来。

    张凡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随即问道:“不知二位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二人听了赵显德的翻译,交头接耳了一阵,用的是赵显德没有听说过的语言,赵显德看向张凡的眼中不由得透露出无奈,摇了摇头。

    然而张凡一听可就乐了,这两个人说的竟然是英文。张凡当年可是通过了英语八级的考试,实际水平更是达到了十级,而且中国教授的英语大都是正宗的伦敦腔,虽然和几百年前的英语略有不同,可是还难不倒张凡。

    张凡只听二人在商量什么事情是否要告诉自己。乔安娜是想就什么事情询问张凡的意思,而理查德却不同意。虽然他二人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不过张凡却是能猜测到一些。毕竟十六世纪是世界航海大发展的时代,也是殖民时代的兴起。张凡隐约能猜到他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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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殖民开端

    “Exee!”张凡说了一句。

    乔安娜和理查德两人听到,顿时就愣住了,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一个距离欧洲大陆十分遥远的东方国度的年轻伯爵竟然会说英语,而且那口音绝对是最为纯正的伦敦流社会语气。两人在皆在英格兰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都觉得眼前这位大明伯爵的英语口语比自己还要标准一些。

    赵显德也愣住了,他虽然不会说英语,但是也跟英国的商人以及流社会的贵族们打过交道,他着实没想到张凡会英语。而张凡身边的人全都惊讶地看着,特别是跟着张凡算是这里面最久的映月,用仿佛第一次认识张凡的眼神看着他。倒是刘山没多少惊讶,锦衣卫里有各种各样的翻译,他以为张凡也学过一些,只是听不出纯正口音的他没感觉罢了。

    “我并非有意偷听二位的谈话,只不过刚才我并不知道二位会英格兰的语言,这才没有如实相告。”张凡怕引起误会,解释了一番。

    乔安娜顿时来了兴趣,也用英语说道:“伯爵阁下,请恕我失礼,我和我的同伴也没有想到阁下会说英语,而且如此的纯正!莫非阁下曾经去过英格兰?”

    张凡看到一旁的理查德也十分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大窘,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可以显摆了。想了想,赶忙解释道:“我在敝国执掌着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其具体作用请恕我不能如实相告。不过因为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其中有不少需要懂得外国语言的翻译,我也是和这些人学习的。”张凡没有办法,只能如此解释。

    面前的二人听了他的一番说辞,先是释然,不过两人一个是外交大臣,一个在军方供职,立刻就从张凡的话中想到了一番别有的东西。一个国家的部门,需要翻译的最可能的就是外交部门,可是二人不认为一个外交部门需要像张凡这样遮遮掩掩的。那么剩下的这样的部门就不多了,二人对望一眼,立刻想到了“情报部门”这个词语。心中有了计较的二人不由又要重新审视一番张凡了,毕竟在帝制时代,一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几乎只向一个人负责,那便是皇帝。张凡如此年轻便可以执掌已过情报,成为皇帝的耳朵和眼睛,这在二人看来,张凡出了有显赫的家世意外,更有一番凌厉手段,而且最重要的,担任这个职位的人,在哪一个国家都是皇帝最为宠信的人。

    二人如此一想,理查德刚才的心思便有些动摇了,毕竟他乘船来的时候,赵显德已经大略地为他介绍了这个东方的神秘国度,这里不仅有着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更加重要的是这个东方帝国有着极为庞大的领土,面积几乎可以和整个欧洲相提并论。做为这么一个大国的情报部门最高长官,其手下的人手想必也十分之多,而且这里的人很多,那些张凡手下的人手在他眼中想必也会十分的精良。这么一来,若是自己国家的皇帝冒然在这么个庞大国家的附近行动而不通知一声的话,想必也会引起很多麻烦。虽然如今的西班牙皇帝菲利普二世身体内流着葡萄牙皇室的血液,所以葡萄牙和西班牙又再次结合在一起,然而就是这两个国家齐心协力,想来也无法应付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的怒气。

    而本来就抱着要将事情与张凡商量一番的乔安娜如今更是打定了主意,毕竟跟一个有实力的大国联合,再加他们如今最先认识的便是一个国家情报部门的最高长官,这对他们以后的行动只有好处。

    二人再次对望了一眼,发现同伴的眼中都已经给出了正确的答案,于是他们决定把这件事情跟张凡如实说出,不过在说之前,他们还要探探张凡的口风。

    这件事自然是由外交大臣理查德来开口,他重新站起身来,向张凡鞠躬,说道:“尊贵的伯爵大人,敝国陛下菲利普二世此次派我二人前来,出了与贵国取得联系之外,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和贵国相商。”

    “呵呵,我们这里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使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张凡虽然能看出二人做出了一番决定,却又哪里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只得如此说道。

    “这……”理查德面色有些艰难地看了看这里这么多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凡一看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请放心,这里听得懂我们说话的也只有我们三人,而且我国与贵国时间也曾有过好往来,当年从贵国购买的佛朗机炮也为我国解决了很多麻烦。贵使口中的事情即使我无法答应,也绝对不会外传的。”张凡这句话也是给理查德提醒,让他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理查德却是毫不在意,听了张凡的话,这才微笑着问道:“不知大人对于在贵国西南方的一个名叫印度的国家有何印象?”

    “印度?这些洋人提印度干什么?”张凡听了理查德的话,心中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是了,现在是十六世纪,正是殖民主义开始扩张的时候,印象里葡萄牙就是这时候开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的。”张凡那不多的历史知识给出了自己答案。他想了一会,欧洲的强盛正是从这时候开始的,然而葡萄牙想要威胁到神州大地,如今还是没有这个资格。更何况,辈子并不是愤青的张凡也并不喜欢印度这个国家。

    “略有耳闻。”张凡说道,“我们在几百年前确实和他们有过往来,如今海贸易也曾经过那里。”张凡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个人想要问自己什么了。

    “阁下,我想您还不明白。”理查德听到张凡知道印度,但是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的意思是,阁下,或者说贵国对于印度这个国家有何印象。”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再加理查德和一旁的乔安娜都用眼神紧盯着自己,张凡内心中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们的想法了,开口说道:“就像你所听到的,我国与印度相互往来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只不过和他们有些经济的往来。若真说起来,反倒是还和他们有过一些冲突,只不过他们的领土虽然紧挨着我国,只是那里实在荒凉的很,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张凡这句话一说,理查德和乔安娜心中也就放下了心来。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大明并不关心印度,这对于他们的殖民打算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他们还要确定,倘若真的出兵印度,大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候就轮到乔安娜场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由女性出场也比较不会产生太大的矛盾。

    “那么,伯爵阁下。”乔安娜开口说道。

    “乔安娜男爵阁下,不用如此尊敬,这会在无意间拉远我们的距离。”张凡微笑着开口说道。

    乔安娜倒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大明伯爵连一些欧洲人的习惯都会知晓,她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称呼阁下。也请阁下不必如此客气,直接称呼我乔安娜就可以了。”

    张凡倒是没什么,不过一旁的理查德倒是因为她的这句话侧目了很久。乔安娜虽是世袭的伯爵爵位,然而在军中供职的她多多少少有些强硬的风范,别看她长得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却是拒绝了多少王公贵族,世家公子的求爱。如今却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大明伯爵如此宽容,这让理查德不由得也审视了一番张凡。这一看,他发现眼前这个明朝的伯爵长得十分俊朗,只是并不符合欧洲人的审美标准而已。不过理查德发现张凡那张白皙的脸蛋、皮肤,很多欧洲的贵族女子都无法与其相比。“也许,这就是乔安娜不接受求爱的原因,他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理查德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既然于此,乔安娜,还请说出你要问的。”张凡开口说道。

    “阁下,我的意思是,若是我们出兵印度,贵国会有什么反应?”乔安娜说道。

    张凡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不过他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欧洲人那里有那么深的城府,更何况张凡也算是见识过了这大明朝最会耍手段的几个人,对于乔安娜问的这么直接也就释然了。不过张凡心中也隐隐有些鄙视的意思。

    “怎么,贵国与印度有什么矛盾吗?”张凡装作并不知道他们打算的模样,有些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贵国与印度相隔万里之遥,想必不会有什么冲突需要贵国出兵的?”

    乔安娜听了张凡的话,脸一红,她听赵显德说过,这里是个礼仪之邦,从来不会主动侵略他国。如今她确实难办了,难道直接说自己国家和英国如今关系紧张,战争形势一触即发,而国内却是没有了资源来进行战争,想要来印度掠夺资源吗?乔安娜不由得后悔,也许不该把这个事情告诉张凡。

    “这个……我国与印度之间虽然相隔甚远,不过如今地图的空白越来越少,世界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紧。”乔安娜只得如此说,“像我如今与阁下坐在一起说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所以,我国与印度之间确实有些矛盾需要解决,我们也是本着好的理由,想像贵国征求意见。”

    张凡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有些好笑,心想这洋妞看起来倒是蛮漂亮的,想不到也如此会掰。不过好笑之余,张凡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地图的空白越来越少了,世界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了。张凡不由得思考起来,大明朝是否也要迈出这一步了!

    “阁下?”看着张凡沉思起来,半天没有回应,乔安娜不由得出声提醒。

    “哦,我刚才是在想一些事情。”张凡回过神来,说道,“我想贵国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国并不会对印度有过多的关注,不过我虽然是我国皇帝的钦差大臣,可是这些事情并不能由我做主,二位最好能去我国的首都面见皇帝陛下,亲自向陛下阐述。只是我不知道,贵国很着急这件事情吗?”

    “那倒不是。”理查德说道,“我国的皇帝陛下也只是有这个打算,如今算是提前和贵国打个招呼。”

    “既然这样,那就请二位到时候与我国皇帝陛下亲自阐述。”张凡说道,“不过我怕是不能陪同二位一同回京城了,我在这里还要完成陛下交代的一些事情。”

    “请问阁下何时才会回京?”乔安娜问道。

    “可能还要两个月的时间。”张凡说道。

    “我想,我们二人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到时候还望阁下可以带着我们一同去京城。”理查德说道,乔安娜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哦……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二位自行安排了。”张凡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有耐心,或者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理查德和乔安娜那里有什么别的事情,殖民印度的事情虽然已经被提日程,可是也不过刚刚开始。理查德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乔安娜,这个以往一贯作风硬朗的女军官男爵一出海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开朗起来。这次要留在江南游玩一番也是她向理查德提出来的。理查德想了想要归国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时间很是充裕,也就同意了下来。

    “二位今日刚刚下船,在船航行了几个月,想必也十分劳累。”张凡说道,“我会让人安排二位休息的地方,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的人提出就可以了。只是如今我找这位赵显德先生还有些事情,他暂时无法给二位当翻译了,不知二位……”

    “阁下请不必担心,我们两个此次虽然并没有带多少随从,不过穿还有贵国的人员懂得我国语言的,我已经拜托他充当我们的翻译了。”乔安娜说道。

    “如此甚好,二位先去休息,晚我会亲自设宴款待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张凡说道。

    二人告别了张凡,在张凡手下厂卫的带领下走了出去。屋里的众人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且不说其他人,骆灵儿一直是用好奇外带着意思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凡,而映月似乎忘了之前对张凡的怒气围在张凡身边不断地问这问那。

    张凡很是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只得说:“等我之后细细和你说来,现在我还有事。”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映月不满地娇嗔道,随即又看到在他身边的骆灵儿一副恬静可人的模样,心中怨气又起,随即转身离开,不再搭理张凡。

    张凡看到映月气鼓鼓的模样,只得在心中苦笑一番,却并没有长久,他如今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赵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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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天贪渎

    十六世纪,地理大发现、殖民主义发展的一个世纪,在欧洲也是宗教改革的时代,各种新的神学思想相继出现。

    大明朝在明穆宗隆庆皇帝的带领下,打破了朱元璋闭关锁国的政策,开始允许私人出海远洋经商。于是,神州大地靠着广袤的土地,数量庞大的百信,还有最重要的、那些欧洲人生产不出、却极度需求的商品迅速占领了海外市场,大批的白银黄金涌入神州大地。

    平心而论,这确实对于当时的中华大地由封建顶峰向着资本主义进步带来了作用。然而,中国的国土广袤、中国人那种皇权天授的思想却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即使在明朝这个封建主义发展到顶峰的时代,同样也是难以撼动。

    然而欧洲人由于其国家众多,彼此之间又颇为势均力敌。就像英法百年战争,持续了一百二十多年,最后只落个国力消耗,却谁也灭不了谁。于是欧洲人在航海技术的支持下,将目光放到了地图,欧洲之外的土地。

    而中国却没有这么做,也许是中国那从古至今的儒家思想作怪,也许是中国人太自傲而看不那些“未开化”的地方的原因,总之,中国没有在这个世界趋势下踏殖民主义的道路。然而,这也正是中国落后世界的开端。几百年后,当洋人的火炮敲开这个固步自封的国家的大门时,人们皆是长吁短叹,却不知道,这个局面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确定了。

    张凡明白这些,但是如今的他正处在这个时代的开端。人都是有野心的,而且张凡虽算不爱国愤青,然而,每个正常的中国人,或者说每个国家的人心目中都想往自己的国家变得强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如今的张凡有这种心思,也稍微有了些这种能力。而且,自从见到了来自葡萄牙的那两人之后,张凡那可蠢蠢欲动的心再也止不住了。

    不过张凡的心中也不是没有一丝计较,毕竟若是自己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中国的殖民主义道路将会就此打开,到时候,到将来,中国也会被冠一个“东方列强”的帽子。张凡为了这件事情左思右想了好久,然而,当年的种种影响,中国被侵略,人民被屠杀,妇孺被侮辱的老照片一幅幅地闪现在他脑海中,于是张凡打定主意了。

    不过如今朝廷准许私人出海经商,然而并没有准备官方出面的打算。张凡也不愿意自己挺身而出,所以,他要借用这个赵显德的力量。

    “大人,您唤草民前来,不知有何事要与草民相商?”赵显德有些紧张地问道。

    二人如今在一间屋中,并没有其他人,而且屋外还有锦衣卫把守着,这一切都让赵显德有些紧张。

    “不必如此,本官此次只是想问你些问题,并非什么麻烦。”张凡微笑着说道,“快坐。”

    赵显德一想也是,虽然如今他身家千百万,可是张凡这样身份的人若是想动他,一个眼神就行了。想到这里,赵显德也就镇定了,坐了下来,说道:“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本官就是喜欢爽快的人。”张凡笑了笑说道,“想必你心中也能猜到本官来江南是干什么的!”

    赵显德听到张凡的话,先是一愣,他一开始还以为张凡是想问他关于海外的事情,却没想到是关于这些。赵显德有些难以作答,他倒不是担心张凡会对他怎么样,而是担心那些人……

    张凡看到他的模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开口说道:“你放心,今日我和你的谈话绝不会被第三人知道。而且本官承诺你,若是你有什么麻烦,只要不是你自作孽,我都能保住你。”张凡说这句话并非虚言,他留着这个赵显德还有用。

    赵显德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想,觉得张凡会这么说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自己隐瞒反而不好,于是心中便下定了主意,开口说道:“既然大人这么说,草民也就直说了。大人来此地的目的,草民也能略知一二。”

    “是因为你下船的时候,那些人没收你的红包吗?”张凡突然开口说道。他也是听梁超告诉自己的,如今说出来也是想要再震慑赵显德一番。

    果然,赵显德一听张凡的话,脸立刻露出吃惊的表情,不知道张凡执掌锦衣卫的他如今也对张凡生出恐慌,但是恐慌之后便是敬佩,毕竟有这么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说可以保住自己,那他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放大胆的赵显德说道:“大人果然消息灵通,草民正是从这里看出来的。”

    “呵呵。”张凡轻笑了两声,说道,“告诉我,你前两年要花掉多少银子?”

    赵显德并没有细想,他对做生意还是有些天赋的,心中那本帐十分清楚,开口说道:“大人,草民第一年并没有多少资本,不过出海回来之时也足足带回价值白银三百万两的东西,刨去草民所付出的成本,所赚的大概有两百九十多万两。”

    张凡一听,好家伙,十万两本钱,在加大半年的艰辛和冒险,居然有三十倍的获利。其他人虽然直到印度便归航,可是想必也不少。

    赵显德并没有从张凡的脸看到什么惊讶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对张凡隐隐佩服,于是继续说道:“不过第一年草民回来之后,除了交给朝廷的五十万税银之外,各种花销之后,剩下大概两百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吗?”张凡在心中微微叹道。他不由得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贪了多少,要知道赵显德虽然家大业大,在出海的人中算是最成功的一个,然而出海的人又不是他一个,这样一算,张凡实在不敢去想那个具体的数字。

    赵显德自然不知道张凡心中再想什么,继续说道:“第二年,草民继续出海,那一次草民有了很多本钱,却是有些贪心不足,看这生意虽然辛苦,却是好做,于是草民自己包下了两条船。”说到这里,赵显德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张凡会像那些官老爷一样鄙视他商人逐利的本性。

    张凡却没有丝毫瞧不起他的意思,他辈子本身就出在一个经济决定一切的时代,再加又是经济专业出身的他哪里会有这种心思。就算是如今他满脑子的圣贤,这种观念依然没有改变:“不用如此,商人的本份就是赚钱,没什么好惭愧的。”

    听张凡这么说,赵显德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继续说道:“那次草民的本钱就花了百万,带去了不少好的瓷器、茶叶和丝绸,欧洲那边很多王公贵族甚至皇室都是死要面子的人,看到草民带来了很多比次还好的东西,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钱,只顾向草民购买。到草民回来之时,这一百万比次还要多,大概有五千万两之多,不过大多数是黄金宝石,黄金还好些,而这些宝石在这里有些不太好估价,草民也就没有打算变卖它们,只是收藏了起来。”

    “可以理解。”张凡点点头说道,不过内心还是小小震撼了一把,毕竟这哪里是做生意,简直是在抢钱,“那你去年回来之后又花了多少。”

    赵显德虽然知道五人回来偷听,不过还是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颇为神秘地来到张凡耳边悄然说出一个数字。

    这一下张凡可有些震惊了,本来听到赵显德赚了这么多钱,也只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毕竟那是他自己千辛万苦,冒着时刻葬送大海的觉悟所挣来的血汗钱。可是这些坐享其成的官员根本不需要什么冒险,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从他一人身就掏走了朝廷七、八年税收的总合,这也实在太那个了!

    看到张凡震惊地面孔,赵显德也是十分无奈,可是这是实际情况,他也不可能胡说。

    “这些事情本官心中有数了,只要你不要传出去就行了。”张凡说道。张凡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古代商人,而且也不是他主动去贿赂的,而是那些人主动伸手的,张凡并不打算在他身做什么文章。

    “是,草民晓得的。”赵显德说道。说实话,他听到张凡最后这么说,心中很失望。他贿赂那些官员的数目很多,虽然还没有伤及他的财产,可是哪有人愿意把自己冒死赚来的血汗平白无故交出去。听张凡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他觉得这个钦差又没什么指望了。

    “我刚才说,我找你并不只是这些事情,还有其他事。”张凡说道,“本官打算做一件大事,需要你的协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锦衣卫,对你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仕途?”

    听到张凡的话,赵显德完全被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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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方计划(上)

    听了张凡的话,赵显德有些,不,很是吃惊地看着张凡。他实在没有想到张凡会提出让他加入锦衣卫这个要求,不过对于一个世代都是商贾人家,经常被人瞧不起,经常被朝廷官员剥削的人来说,赵显德听到张凡的这个提议,心中并没有高兴,反而,生出了一种恐慌之情。

    赵显德看着微笑的张凡,见他并没有对自己吃惊的表情有什么看法,心中不由得思索起来:“这个张凡,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听那些人说他不过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虽然文采倒是好得很,可是这么些日子就爬到这个位子,要么就是天生会钻营的很,要么就是当真很受当今皇宠信。只不过如此年纪轻轻便这般,莫不是他也看了我的身家不成?”赵显德在担心这个,他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向张凡全盘托出。万一张凡也是向他要钱的,凭如今这个局面,恐怕不是几百万两就可以打发的了。只不过赵显德虽然也是个商人,虽然为了赚钱可以干出出海远洋冒险这种生死未卜的事情,可是也不会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往前走。毕竟当初的他也是为了家人能过好日子才去冒险的,倘若自己违背了张凡的意思,想到那锦衣卫的恐怖名头,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那时,不光是自己性命不保,恐怕自己的妻儿也要受牵连。既然横竖都是要交钱,甚至是让自己倾家荡产,一个死、一个活,赵显德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草民不知大人到底是何意,还请大人详细点告诉草民。”赵显德问道,语气中很是小心,可是也透露出了一些恐慌。

    张凡自然能听出他话语间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本官想你是误会了。本官刚才说的那句话确实是真心实意邀请你加入锦衣卫。却不是要你的什么东西,而是要你替我做生意。”

    “哦?”听了张凡的话,赵显德再次愣住了。朝中的官员都是仕人出身,十分鄙视在当时最为低贱的商贾,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然而鄙视归鄙视,却没有人会对钱过不去,而商人自然是他们敛财的一大渠道。很多在朝为官的人虽然不方便自己出面做买卖,但是为了获利,他们还是会发展很多可以赚钱的生意。赵显德以为张凡只是看了自己出海贸易的巨大利润,想要分一杯羹,不过他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张凡一个人所占的份额可能大于每年他归来之时需要像这里大大小小官员所交贿赂的总合,可是如此一来,赵显德就再也不需要惧怕这些人,每次还要陪着笑脸送银子。加入了锦衣卫就意味着他在明朝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最直接的就是如今的他也许富甲一方,然而商人的身份使他即使是想穿丝绸制成的衣服也只能在家中过过干瘾,而不能穿到大街去,然而跟了张凡,这种限制就不存在了。赵显德虽然知道为了这种面子特权,自己将会损失一大笔银子,可是中国人固有的光宗耀祖的思想还是让他觉得这笔买卖很值。

    “大人的意思是,草民以后是否也是要为了大人效力?”赵显德问道,“就是出海这件事。”

    张凡知道他的意思,然而他显然是会意错了,或者说他并没有想到张凡的真正意思。摇了摇头,张凡说道:“出海远洋贸易,你要继续,然而本官并不贪你那点小钱。”

    听张凡这么说,赵显德很是吃惊,他实在不知道张凡为何会说出“那些小钱”这种话的,可是吃惊过后,赵显德心中又涌起了兴奋。千万两都可以被张凡称作“小钱”,那他岂不是还要做更大的买卖。一提到赚钱,赵显德身体中流淌的商人的血脉顿时沸腾起来,很是激动而期望地看着张凡。

    张凡看到他的模样,好笑之下却也有些感叹自己找对了人了,他要的正是这种为了赚钱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不过人心难测,张凡还要考校他一番:“不过再说这件事之前,本官还有些话要问你。”

    “大人请尽管问。”赵显德赶紧说道。

    “呵呵,你不必激动,坐下来喝杯茶,本官慢慢和你说。”张凡说道,“本官问你,何谓道德?”

    赵显德听到张凡的问话,愣了愣,他倒并不是因为没有想到张凡会问他这个问题,而是别的原因。若是再以前有人这么问他,他一定会说出一番大道理出来,就是经商之后的他虽然被归为逐利商人一流,然而天性之中任然遵循着道德规范。可是如今的赵显德却不这么认为了:“大人,这个问题很难,草民虽是家中世代经商,然而幼时,家父也让草民读识字,虽然未有功名在身,却也是知道礼义廉耻,若是大人前两年问草民,哪怕就是草民在被人坑害的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以怨抱怨。可是这三年出海经商的时候,见识了万里之遥的另一块地方,草民心中的道德二字改变了。”

    “哦?说来听听。”张凡饶有兴趣地说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开导赵显德一番,想不到他倒是自己就钩了。

    “草民在欧洲之时,那里的人与我朝完全不同。”赵显德说道,“草民并非指他们的体貌特征,而是为人处事的观念。

    “草民记得第一年到得葡萄牙的时候,和同船的几个一同经商的人刚刚开始贩卖自己的东西,那时的我们依旧是卑躬屈膝。可是渐渐的,我们发现,那里的人并非瞧不起我们。我们几个万里迢迢的为了钱财漂洋过海,甚至差点就死在船,若在这里,还请大人恕罪,若是在这里,不论是衙门的官老爷还是市井百姓皆会说我们是迷了心窍,要钱不要命了。然而那里的人见到我们带来的东西都是他们所没有的,都是他们所想要的,对我们很是热情。甚至在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经历之后,对我们都是敬佩不已。当地一个总督子爵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亲自来到我们所在的那个脏乱的码头邀请我们去他的……那个……城堡中做客,其中之时还待我们如宾一般。

    “大人刚才问草民何谓道德,这个本来是人人显而易见的答案,如今草民却是没法回答。草民唯一能说的便是,我朝人有自己的道德,可是外人也有外人的道德。”

    张凡对于眼前这个赵显德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很高兴。是啊,所谓的道德不过是人们的价值观罢了,东方人和西方人的价值观不同,所谓的道德观念也自然不一样。就像赵显德所说的,他们漂洋过海与经商,在这里就是要钱不要命;然而会与西方人来说,他们更加看重的是所谓的骑士精神,说白了就是个人英雄主义。赵显德等人的那次航海,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这个理想,虽然比不哥伦布、麦哲伦那样伟大,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为了理想而不顾一切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

    不过张凡也很欣慰,可是既然赵显德知道这个道理,张凡也就不用再和他叙述一遍了,他继续问道:“那本官再问你,都说商人逐利,为了钱财可以不顾一切,告诉本官,你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这……”赵显德当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索半晌,赵显德说道,“这个,草民也不知道,或者大人可以问的更具体一点。”

    “就是说,如果杀人能让你赚很多钱,而且不用担心官府会找门来,你,敢不敢,干不干?”张凡微笑着问道,如今他仿佛地狱的恶魔一般,诱惑着面前这个内心本就不怎么牢靠的人。

    “这……”赵显德当真被张凡这幅模样、这句问话给吓住了,“……大人,您不会真的想让草民……让草民……”

    “哈哈。”张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本官只是要试试你的胆量,不过倘若你真的说是,本官倒是要另外寻人了。”

    “呵呵,大人可真会开玩笑。”赵显德也陪笑着说道,只是如今正是夏季,而且万里晴空,赵显德却感觉脊背发凉。

    “呵呵,刚才确实只是玩笑。”张凡笑了笑,不过他随即又摆正了姿态,问道:“本官若是问你,倘若有件事情,既可以解救不少水生火热的人,又能让这些人帮你赚钱,你干不干?”

    “这……”赵显德没有马回答,而是在心中考虑了一番,直到他确认张凡这次的问话中没有什么陷阱,才开口说道,“这是好事,何人会拒绝?”

    “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锦衣卫的人了。”张凡说道。

    “唉?”赵显德那里想得到张凡会如此干脆,半晌的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张凡磕头,口中连连称谢。

    张凡却是赶紧把他唤起来,说道:“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部下了,在我手下,我要的是你心中真正能听我的话,而并非在我面前做主样子,明白吗?”

    “是,是,大人。”赵显德赶紧说道,只不这对他算是初次经历,还不能适应。

    张凡也米有再责怪,说道:“坐下,本官还有事情和你商量。”

    等到赵显德坐下,张凡说道:“现在本官要和你谈正事。告诉本官,你下次打算何时出海?”

    “以前都是入冬的时候走的,那时候船往南开,也暖和些,只不过春节除夕都不能在家陪家人度过。如今这条航线卑职也算得熟悉了,加船的人手也熟悉的很,草民……卑职也是花了大价钱留下了他们,如今往返一次只要半年就够了。再加卑职的妻儿也是对卑职多有怨言。如今卑职倒是可以等到开春再走,而且卑职手中也有了些资本,想在家多陪陪妻儿,所以想要找个人代卑职出海,只是这年头,信得过的人实在难找。”

    “你也不必找了。”张凡说道,“恐怕这次还要麻烦你亲自去。”

    “既然是大人吩咐,卑职自当遵从。”赵显德进入角色的速度很快。

    “你如今只要半年就能往返一次,可算你在那欧洲逗留的时间?”张凡问道。

    “算进去的。”赵显德说道,说到这里,他颇为得意,“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卑职如今在那欧洲也算得有些名气,只要卑职一到,消息传出,那欧洲各国的商人皇室都会立刻前来购买。就像这次,卑职整整装满了三船货物,半个月没到就已经可以启程归航了。”

    凡算是明白了,想了想,说道:“这次我要你早些去,另外,还要再多弄几条船,当然这些银子你要自己出。不过船除了装载货物之余,我再给你二百军士,我要你给我去办一件事。”

    “这……”赵显德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以为张凡要去打仗。不过他转眼一想,二百军士能干什么,随即问道,“不知大人要卑职做什么?”

    “你在欧洲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做哥伦布的人的名字?”张凡问道?

    “哥伦布?”赵显德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回大人,卑职好像听到过,不过只是在其他国家的那些王公大臣口中听到过,至于葡萄牙人却是从来没有提起过。”

    张凡听了他的话,心中暗笑,当年葡萄牙的裘安王子拒绝支持哥伦布出海,最后还是让西班牙人占了发现新大陆的荣誉。这里要说一下,虽然后世人们都知道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可是在当时,支持他出海航行的西班牙人无疑成为最大的赢家。赵显德身在葡萄牙,虽然如今葡萄牙和西班牙是一个鼻孔出气,可是想必也不会轻易提起哥伦布的名字。

    “我也是听刚才那两位说的。”张凡指的是刚才他和理查德与乔安娜用英语谈话的那一段,“这个哥伦布乘船从西班牙出发,一直往西,经历千难万险,发现了一个新的陆地,那片陆地之大,比之我大明疆土还要广博。”

    “当真如此?”赵显德有些不相信他的话,“那为何那些葡萄牙人从不说起?”

    张凡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继续说道:“那哥伦布当年有求于葡萄牙皇室,可是他们没有资助他,却是让别国占了便宜,因此才这般。”

    “哦,原来如此。”赵显德表示理解,随即问道,“那大人告诉卑职的意思是?”

    “这哥伦布原本只是为了冒险,然而发现那片土地之后,见面还有很多未开化的野人部落。”张凡说道,“于是人心难测,他们凭借着强兵利刃、船坚炮利,大肆屠杀、奴役他们。”

    “这些欧洲人果然是一群蛮夷,竟然如此没有人性。”赵显德也颇为气愤。

    “如今,我想让你也去那里。”张凡说道,“不过并非欧洲人登岸的一边,而是那片大陆的另一边。”

    听到张凡的话,赵显德再一次惊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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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西方计划(下)

    “这……大人,找您的意思,那哥伦布历经千辛万苦也不过是到得那片土地的这一边。”赵显德有些吃惊地说道,“卑职若要去那新陆地也不是不行,毕竟那哥伦布已然去过,欧洲那边定然有许多人都知道这条航线。可是大人让卑职去往大陆的另一边,这……”

    “怎么,你害怕了?”张凡说道,脸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怎……怎么会!”赵显德立刻反驳道,他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却是奈何张凡正是他的司,有不好发怒,整个脸都憋的通红,“大人,当初卑职也是不远万里前往那欧洲之地,虽是为了钱,虽然百年之前郑公公已然做过此等壮举,奈何海图早已不全。这些路途卑职都没有爬过,何况那个哥伦布能做到的事,卑职就不信会比不过一个欧洲蛮夷。”

    张凡刚才那番鄙视轻蔑的模样自然是故意做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激他一激,见赵显德钩了,也就重新摆正姿态,问道:“那你适才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大人,说实话,卑职如今也算是大人的手下了,为了大人拼死冒险也算理所当然。”赵显德毫无做作地说道,“只是卑职不久前还是个市井商贾,虽然家中颇有钱财,却也免不了小人心态。更何况卑职家中还有妻小在等待卑职。卑职如今这番话也不是向大人打退堂鼓,可是大人总该告诉卑职,费尽千辛万苦去了那里到底要干什么。”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对眼前这个赵显德刮目相看了。若是张凡自己的手下,如王猛、梁超等中心之人,张凡如此吩咐必然问也不问,直接就去做了;若是那些阳奉阴违的人,必然也是在张凡面前说的天花乱坠,然而办起事来就推三阻四。这个赵显德却不是,他这么推心置腹的把心中的想法全说出来,张凡反倒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不过张凡却不会认为这是赵显德的直率或者经验不足,这恰恰是赵显德最精明的地方。

    “你想要个盼头,那我就给你个。”张凡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你第一年归来的时候,发现瓷器、丝绸、茶叶这些东西在欧洲的销路最好,而自己进货虽然价格低,但是还是觉得不满意,于是就打算自己出资生产,是不是?”

    “是,大人,卑职第一年刚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件事。”赵显德说道,他并不吃惊张凡将自己调查的如此清楚,毕竟身为一个大明朝的百姓,锦衣卫的能力虽然不能得窥全貌,却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瓷器这些东西又很多都是靠那些工匠的手艺,这些手艺都是代代相传,卑职再有钱,却也很难长期占着这些人。而茶叶这种东西需要很多地,况且如今朝廷正在查占地的豪强,卑职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啊。只剩下这养蚕制丝却很是好弄,只需要不大的地方就可养蚕,那些女工的雇佣价格也便宜。如今卑职名下已经有女工近三百人,年可制成中等丝绢万匹左右。”

    “你付给那些女工多少雇银?”张凡问道?

    赵显德并不知道张凡问这个的目的,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第一年来的都是每月五钱银子,第二年是每月一两,第三年是每月二两,最高也是这个价。”

    “二两,我看这里就属你给的工钱最高了。”张凡说道。

    “这倒不是卑职显摆,毕竟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女子才出来做工的,卑职也是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的人,街坊邻居的能帮点就帮点。”赵显德说道,“而且卑职这么做也是有些别的打算的。”

    “哦?说来听听。”张凡听他这么一说也好奇了起来。

    “说起来这件事卑职也不是一开始发现的。”赵显德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卑职打算把工钱就定在每月五钱银子,对这里的平常人家来说也算不少了。可是卑职发现,很多领了钱的人家并不像卑职想的那样把钱存起来,而是去买东西。卑职一想,既然她们舍得花钱,卑职倒不如多给她们点。卑职名下除了制丝厂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买卖,大都是平常人家用得着的东西,卑职告诉她们,只要在卑职这里干活的,去卑职名下的店里买东西,一律只需给七成的钱便行了。这下这些有点钱的人都来卑职的店里买东西,卑职这生意也自然就好了。”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很是惊奇地看着这个人。他这个做法往小了说是促进民间资本流通,往大了说就是扩大内需、进行再生产。他辈子,政府一直再宣传这些,即使不是学经济专业的大叔大妈都能唠叨两句。

    只不过赵显德看到张凡的表情却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犹犹豫豫地说道:“大人……会不会觉得卑职这么做,有些太贪了。毕竟这算是从她们手中把她们的血汗钱再赚回来……”也不怪赵显德说的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眼中,张凡这种读人应该相当讨厌如此唯利是图的商人。而且赵显德也不敢撒谎,他又想到张凡的身份了。

    “不不。”张凡连忙摇头,说道,“我倒觉得你这个办法不错。你想想,虽然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做,可是如此一来,她们也能便宜地买到需要的东西。而你的本钱也越来越多,这样就可以继续把生意做大。而且若是整个苏州都这么做,那么……”

    张凡的话让赵显德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呀,若是整个苏州都这么做,那么苏州城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赵显德显然也不是固步自封的人,他立刻就想到了若是整个江南,整个大明。

    “不过如今我们却不用如此考虑了,因为海禁一开,我们也就不用考虑光是赚自己百姓的钱了。”张凡说道,“我们继续说你出海的这件事情。我问你,你去了欧洲三次,那边对于你带去的东西到底有多大的需求量,恩,就是说到底有多少人会花大笔银子买这些东西?”

    说道这些,赵显德立马来了精神,他眉飞色舞地对张凡说道:“大人,你想不到,欧洲人对于这些东西又多大的需要。先不说瓷器和丝绸这些东西啊,那些茶砖就已经供不应求了。好的茶叶对于欧洲大大小小的国家的皇室以及那些数不清出的贵族来说简直是疯抢,价格比之同样大小的黄金也不遑多让;而那些用孬茶制成的茶叶对于欧洲的普通人家来说,也是十分好卖,价格比之前往北地与鞑子交换回来的东西更加值钱。至于那些瓷器和丝绸更是不得了,简直成了欧洲他们那个……流社会的……的代名词,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今年,我带去的一套好素瓷茶具,虽然在本地也是花了近百两够来的,可是一个法兰西的公爵和一个英格兰的侯爵较劲,最后那个法兰西的公爵用三千枚金币买下来,卑职算了算,差不多值赤金五百两!那个法兰西公爵好像还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逢人就大肆吹嘘。至于丝绸,如今已经成了欧洲流贵族的标准制衣材料,那些夫人小姐无一不是趋之若鹜。大人,这些东西是有多少要多少啊!”

    张凡并没有被如此差距的价格给惊讶,而是坦然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要再给你指条发财的路。那片土地就如我刚才说的,那里的人们还过着茹毛饮血的部落生活,本来倒也平定的很,可是欧洲人却是有野心的,他们开始奴役那些人。刚才那两个葡萄牙人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吗?他们想侵占印度,对,就是你曾经到过的那个地方,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地方。为的只不过抢夺那里的东西来为自己准备战争。”

    赵显德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惊讶之后不禁又开始疑惑了起来:“那……大人,这跟发财有什么关系,莫非大人也要卑职去奴役,压榨那些人不成?”

    张凡知道赵显德虽然是个无利不图的商人,却也是个正人君子,这些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而且张凡也没打算让他这么干:“自然不是。那些欧洲人将当地的土人抓捕驱赶、用作奴隶一般,很多不堪奴役的人都逃向了另一边。我让你去也算是教会他们如何抵抗这些狼子野心的欧洲人。你想,这些欧洲人一旦借助他人的血泪壮大了自己,必然会开始向往更多的东西,我朝的这些瓷器、丝绸已然让他们向往无比。人一旦对某件事物向往太深,自然会生出想将他占为己有的心思。”

    赵显德自然明白张凡的意思,可是他并不反对,反而还十分赞成:“大人说的是,卑职这三年来三次去往欧洲,虽然兴奋与赚钱的喜悦之中,却也能感受到欧洲那片地方势力太多,各个国家的土地并不大,然而他们之间又有着或多或少地联系,谁也无法完全消灭谁。如今海路开通,这些人自然是瞄准了其他的土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张凡见他如此明事理也很高兴。

    只是赵显德还有些顾虑:“卑职明白大人的意思,可是凭卑职一人之力,怎么能办成如此之事?”

    “此事要做长久打算,何况那些欧洲人不是还没有穿过那片土地到达另一边吗,你还有很多时间。”张凡说道,“而且,我并不是叫你无私地去帮助那些土人,你不觉得让他们帮你干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不要工钱,要的只不过是他们可以反对那些欧洲人对他们的奴役罢了。我再给你几个人,能把他们稍稍训练起来,如此一来即使无法战胜欧洲人的军队,却也可以让这些人对我们感恩戴德。而且这些人与我天朝子民肤色一般,也算是亲近些。”

    “这倒是。”赵显德说道,可是他还有其他担心的事情,“可是大人,出海去那里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卑职需要供养一块比之我朝疆土还要广泛的土地的人,卑职即使如今有些钱财,怕是……”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张凡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让那些人为你做工。那里的气候温热湿润,与江南无异,颇为适合养蚕。到时候,由这些人制成的丝绢可以反过来卖给那些欧洲人,用他们的钱财来和他们打一场持久仗。”

    赵显德虽然不明白张凡口中的“持久仗”是什么意思,可是张凡的大体意思却是听明白了,他不由得对张凡生出佩服之情:“大人妙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呵呵。”张凡颇有些享受赵显德这一计不痛不痒的马屁。

    “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浩大,由卑职一人来掌控,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赵显德说道。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张凡微笑着说道,“我手下有不少闲着的人,如今天下太平,这些人尽会给我找麻烦。不如让他们去海外历练一番,也好张张见识,省的放在眼前烦心。”

    赵显德这才放下心来,要是真让他一个人来做,恐怕他也是不干的。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你刚刚回来也累了,先回去,想必你的妻儿也候你多时了。”张凡说道,“本官还要在这里呆好一段时候,等回了苏州在和你细细谋划一番。”

    “是,大人。”赵显德向张凡行了一礼,满心欢喜地走了出去。

    张凡看着赵显德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沉思起来。他还有些事情没有跟赵显德说,那就是关于毒品的。想到三百年后,西方靠着鸦片将流入中国的白银全数弄回,还借此祸害了中国百姓,张凡心中就十分不爽。鸦片、罂粟等物虽然是伴随着人类历史一同走过的东西,然而它那巨大的经济价值,却是在这时候才被逐渐人们发掘出来。张凡打算先发制人,让那些犯罪者提前常常三百年后他们将带给世界的苦果,而他的目标无疑就瞄准了自古就是生产罂粟的南亚。

    不过张凡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还要为将来做些打算。而这件事的一个关键人物如今正好就在张凡身边,那就是当今太子,将来的大明万历皇帝。张凡打算“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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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贪财太子

    迎接今年第一艘归海的商船,如今赵显德已经平安归来,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归来的商船虽然依然有很多人观看,可是却无法再惊动张凡这位钦差大臣了。

    不过那些官员们倒是颇有议论,最主要的自然就是关于赵显德的了。这位最敢冒险的人不仅带回了大笔的钱财,这一次光是他一人交朝廷的税银就达到了千万两之多,只不过历来对于商人地位的不认可,让这笔银子并不能计算在朝廷税收里面。而且颇为高兴自己的国库和内库之中有银子可供自己大肆花销的隆庆虽然心中也很看得起赵显德,却是不能对于一个商贾大加赞赏。好在传来消息说张凡已经吸收这个多金商贾进了锦衣卫,这点隆庆也当做是自己聊表心意的赏赐。

    剩下的自然就是关于赵显德被张凡招入锦衣卫的这件事了。锦衣卫是皇帝亲卫,掌管监察百官的职权,其权力之大是有目共睹的,而其下的各种人员更是数不胜数。虽然锦衣卫不过是一个卫所的编制,一个卫所不过五千人的编制,然而光是其中自成一军的大汉将军就差不多是这个数目,而囊括了执行缉盗拿奸任务的校尉和力士所编成的缇骑,最多的时候甚至达到了六万之众。锦衣卫官校一般从民间选拔孔武有力、五不良记录的两名充入,之后凭能力和资历逐渐升迁,然而这也不过是官面的说辞。和朝中有点关系的人谁不知道锦衣卫只要是用得着的人,那管你是绿林好汉还是江湖盗匪,只要不是造反的人都会招收进来。而这些跑江湖的人谁身多少没有点恩怨,多半也会选择进入锦衣卫避难。只不过对于有些人、有些不稳定的因素,视情况会用过就丢弃罢了,在锦衣卫,突然消失个把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此,对于赵显德被张凡招入锦衣卫,这些官员们并没有多少奇怪,大都以为张凡不过是看了赵显德的钱财,等到张凡将他这条赚钱的路掌握在手,估计赵显德也就没有用处了。

    不过这些官员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颇有微词的,今年因为张凡来江南查税,他们也像张凡塞过红包了,而这明面自然也不能在收贿赂。可是如今赵显德入了锦衣卫,以后谁还敢向他要钱。要知道赵显德可是这些出海的商人里面最有钱的,再加这个人从不与什么官员勾结,也不像惹麻烦,只要是你开口,赵显德基本都不会拒绝。因此,对于少了赵显德如此一个金主,这些人很不痛快,偏偏这种不痛快还不能表现出来。如今这些人是憋的相当难受,却又说不得话。

    不过这些都不是张凡所需要知道或者担心的,他留下了一些懂得其中门道的人手在太仓,另外还派了人去杭州、泉州等重要的港口进行监督。如今的他已经坐在回苏州的马车,不回扬州的原因倒也简单,张凡只是想再在拙政园住段时间罢了。朱翊钧这次去太仓着实见识了一番那巨大的宝船,不过却没有在什么场合出面,一来这次去太仓时间很短,二来张凡也是担心他的安全,特别是浏家港在迎接海船归来之时,人多眼杂,即使他特意挑选的锦衣卫高手看的再严,张凡也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隆庆是将朱翊钧交到了张凡手中。

    和张凡一同回来的除了那些护卫之外,还有还在和张凡赌气的映月。至于原因吗,自然是和跟在他们马车后面的那辆车中的骆灵儿有关系。而且,让映月颇为不爽的是,这一次回苏州又多了一辆马车,里面正是来自万里之遥、欧亚大陆另一端葡萄牙的理查德和乔安娜二人。如今理查德还是一身西方男士的打扮,倒是乔安娜如今却是一身丝织裙装,这颇有些异域风情的样貌倒是少见。映月倒是不怎么担心乔安娜的样貌,毕竟在她眼里,这乔安娜除了因为人种原因,皮肤比她白些、胸脯比她大些,映月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威胁。只是那日张凡亲吻乔安娜手背的举动让映月心中很是不爽,毕竟她虽然心思玲珑的很,却也不是张凡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张凡出了喜欢小巧玲珑的,也喜欢这种貌如无言的丑女也说不定。这种想法使得映月向着张凡多看了几眼。

    张凡哪里知道映月心里的想法,以为小丫头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却也不好解释。如今的他正忙着向朱翊钧灌输未来的全球战略。

    “老师是说,那些什么欧洲人又发现了一块土地,在他们那边还要再向西方?”朱翊钧听了张凡的介绍很是吃惊,“而且那里的疆土比之我大明还要广大?”

    “正是。”张凡肯定地回答,只不过,“只不过,那片土地并非还在欧洲的西方。从我大明再向东去,也可以到达。”

    “这……”张凡的话让朱翊钧有些吃惊,自小就十分聪慧的他心中想了想,不由得说道,“这么一来,这大地不就是圆的了吗?”自小接触的教育便是天圆地方说的朱翊钧自然有些不相信张凡的话。

    “本来我也不信。”张凡也装作微微有些吃惊地模样,说道,“可是据那些欧洲人说,有个叫麦哲伦的航海家,冒着生命危险,从欧洲出发,一直朝着西方行驶,最后竟然回到了当初他出海的地方。这让我不得不信。”

    “妙,果然妙。”朱翊钧叹道。他虽然出生在封建时代,然而自小到现在的遭遇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叛逆的性格。朱翊钧非常想挑战那些传统和祖训,对于新事物也很容易接受。果然,他对于张凡的话只是吃惊,却并没有反驳。

    吃惊过后,朱翊钧开始考虑张凡所和他说的事情了。欧洲如今的状况在张凡的描述之下,就如战国之时一般。只不过那些国家虽然都有一统欧洲大陆的心思,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更何况其他看到威胁的国家也不会对于两个国家的战争视而不见。朱翊钧在张凡的点播之下也明白了美洲大陆对于那些欧洲人意味着什么。喜欢听张凡讲故事的他如今也渐渐受着张凡的影响,内心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如今的朱翊钧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些问题,那些欧洲人如今有了廉价而近乎于免费的劳动力,不用考虑那些人的死活,那些人也无力反抗。在如此掠夺之下,没有那个国家会不强盛。再加一旦欧洲诸国靠着这些掠夺来的资源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峰,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他们便会再次将目光盯向海外。中东那片沙漠也许在五百年之后会成为世界争夺的热门地区,可是如今那里是不毛之地,没有人会去关心它;非洲,大陆广袤,人口也不少,是一个目标;亚欧大陆北方,虽然如今伊凡雷帝改大公为沙皇不过二十多年,政权未稳,国土也很广袤,然而那里恶劣的气候同样不是欧洲人所向往的。朱翊钧算了算,如今海禁开放,明朝的商人前往欧洲,那里的人知道了在东方有个如此帝国,其出产的物品是如此让人眼馋之时,朱翊钧感到了担忧。

    张凡还告诉他,那葡萄牙人已经开始对印度虎视眈眈,虽然这还无法损害到大明的利益。朱翊钧不知道“殖民”二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张凡的一番解释已经让他明白这二字的含义。对于这种种的一切,朱翊钧都有种深深的担忧。

    张凡看着朱翊钧那张皱着的小脸蛋,心中却是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朱翊钧如今是太子,却是没有什么实权,本来张凡若真是担心这些事情就应该和隆庆去说。然而张凡心中还是有一份担心,即使隆庆很开明,即使隆庆想要改变他祖所制定的一切东西,然而对于一个几千年来从来没有大规模侵略别国的汉族人来说,殖民所代表的东西是很难让隆庆,也别是那些将圣人教诲整天放在嘴边的大臣们所能接受的。

    幸好如今还只是个开端,殖民大时代并没有到来,张凡还有时间,于是他将赌注压在了朱翊钧身。后世来的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那就是隆庆估计是没多长时间好活的了,而眼前这个朱翊钧即将成为大明朝在位时间最久的万历皇帝。如今的朱翊钧对张凡很是依赖,如此一来,很多东西张凡都可以灌输给这个思想还没有形成定势的皇太子。而且一旦朱翊钧登基,张凡相信凭他如今和朱翊钧的关系,自己必然会获得更多的权利,再加他脱离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份,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之所以现在就将这些东西告诉朱翊钧,就是为了将来做打算。朱翊钧也被张凡的话语打动了,他没有考虑过自己家的大明天下会灭亡这件事情,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听到了有人将会威胁到这块自己祖辈打下来的土地,这是谁都无法容忍的。

    “老师既然和我如此说了,想必老师心中也是有打算了。”朱翊钧思索一番,对张凡说道,“不知老师的打算……”

    “我如今确实有些打算,却是毫无头绪。”叹了口气,张凡说道。随即,他将自己吩咐赵显德的事情说了一部分出来。

    “不错,这是个好办法。”朱翊钧说道,“用那土地的人去赚那些欧洲人的钱,赚来的钱还可以让我大明坐享其成。只不过,这个赵显德当真能应付过来?”

    “一个赵显德自然没办法。”张凡摇了摇头说道,“可是陛下虽然开了海禁,奈何朝廷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组织船队前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朱翊钧说道,“经商之事在那些大臣眼中本就是不入流的事情,如今让他们同意朝廷自己做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唉,这些可都是白亮亮、黄灿灿的金银啊,白白让它们就这么流走了。”张凡故作伤心地说道,随即又大张旗鼓地将赵显德的身价夸赞了一番。一旁的映月听到他装腔作势的说话,差点就笑出声来,却是在张凡眼神的注视下赶紧捂住了嘴巴才没有笑出声来。

    朱翊钧一听到金银二字,顿时两眼冒出金光。张凡一看就知道朱翊钧中计了,心中不由得好笑。话说这明朝的皇帝,不,朱元璋的子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个人喜好。想朱元璋自己,查贪官那时差瘾了;朱棣嗜杀成性,喜欢打仗;正德,喜欢扮宫女唱戏;隆庆喜欢女色。而这朱翊钧,也不知怎么的,贪财贪到了一个可怖的地步,只要是钱,那就没有他不喜欢的。张凡看了看朱翊钧那张幼稚但充满贪婪表情的脸孔,心中不由得大是疑惑:“这小子虽然小时候不得意,可是也没有受过穷,怎么像穷疯了一样,莫非真是天性不成!”随即,张凡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虽然不是太熟悉历史,然而辈子不多的几次旅行经历,他却是去过河南的潞王墓,记忆力不错的他倒是记得当时讲解员介绍的潞王生平,那位潞王也是贪财无比。并不知道这个潞王究竟是明朝哪一位藩王的他,在这一世听到朱翊钧的弟弟名字叫朱翊镠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过来。如今看来,这一母同出的两兄弟简直是一个德性,贪财无比。

    不过也多亏着这贪财,朱翊钧被张凡完全说动了,内心中蠢蠢欲动的他却又烦恼起来。如今的他不过是太子而已,虽然将来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可是如今太子儿子什么都不是。

    “只是如今我却是无能为力。”朱翊钧略微有些泄气地说道,“就算告诉父皇,父皇即便答应了,那些大臣们估计也不会同意的。”

    “我明白钧儿的烦恼。”张凡安慰道,“只不过钧儿想事情实在太死板,却是没有想到此事还有余地。”这世敢说朱翊钧死板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可偏偏张凡就在,而且朱翊钧听了还很高兴,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钧儿想,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用来抢钱的。”张凡说的十分直白,“既然是抢钱,这件事自然就不会让那些大臣们知道。钧儿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朱翊钧一听,是啊,本来这件事就要隐秘,即使他现在就是当今皇,也不会公然宣布朝廷即将开始经商。而且,张凡如今掌管着锦衣卫,锦衣卫的活动只想皇帝一人负责,却是那些大臣们管不着的了。

    “老师的意思是,去向父皇说明这一切,父皇只要同意了,这件事根本就不用告诉那些大臣,老师私底下派人出去办就行了!”想通了的朱翊钧很是高兴地说道。

    “就是这样。”张凡也高兴地说道,“不过这件事还要好好想想,万万不可让陛下生厌,也不可让陛下知道咱们这是在算计他,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翊钧点头称是,对于能够骗骗自己的父皇,年纪幼小的朱翊钧抱着异常的好奇和期待。

    马车在一干随行人员疑惑地注目下,带着欢笑声驶进了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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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冯宝告状

    京城,进入了夏季,即使是在这地处北地的顺天府,炎热的天气依然不见有多少好过江南,甚至这里的环境还让炎热中带着干燥,比之江南更加让人难受。

    坐在御房中的隆庆也有些被炎热的气候搅的心神不宁,虽然这偌大的紫禁城中,又是皇家所住的地方定然少不了地库中储存的冰块,而且还有宫女在一旁为隆庆打着扇子,可是他还是感到心中十分的烦躁。这时的隆庆不由得有些在心中稍稍埋怨起那位迁都顺天府的祖先——明成祖朱棣,想那南方多好,虽然夏天的天气还要比这里热些,可是也湿润的多。更何况,应天府那每到夜晚就如鲜花怒放的秦淮河更是让隆庆心痒痒。不过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却又哪里能说出来。

    可能是跟天气有关,隆庆觉得自己有些虚火升。不过一想到昨晚侍寝的那个宫女,隆庆的虚火更旺了。话说明朝后宫的宫女很多,然而除了皇后这一称号之外,只有妃,没有嫔。那些被皇帝宠幸过的宫女便可获得妃的名号,只不过隆庆可算是此中高手、阅人无数,本就被他老爹嘉靖逼出的心理毛病,如今在他登基成皇帝以后越发不可收拾了。倘若那些被隆庆宠幸过的宫女都封为妃子的话,呵呵。

    不过好在当今的皇后陈氏和朱翊钧的生母李贵妃也是自打朱载垕还是裕王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知道他的这些毛病。虽然担心他的身子,可是如今二人贵为皇后和贵妃,也是怕闲言闲语说自己善妒,如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让自己的绮丽思绪转移对燥热的注意力的隆庆,此时,冯宝正好推门而入,打断了他的这些思绪。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冯宝刚一进门,连看都没看,想着隆庆坐着的御桌就跪了下去,口中像是戏文一般的口号喊的那是阴阳顿挫,却又不显做作。

    “停停。”隆庆赶忙出声制止他继续用噪音折磨自己的耳朵,“这天本来就热,你再这么吵吵,朕可要打你的板子了。”

    “嘿嘿。”冯宝干笑两声,站起身来,脸并无尴尬的神色,似乎早就习惯了,“陛下,奴婢也是敬仰陛下龙威,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好了,别派朕的马屁了,又什么话就快说。”隆庆也不在意冯宝的献媚讨好,说道。

    冯宝看了看在隆庆身后为他打扇子的两个宫女,面有些尴尬:“陛下,是关于张大人在江南的事情,不是陛下让奴婢前来汇报的吗?”

    隆庆一听他这么说,这才想起来,他也是关心如今身在江南的朱翊钧,但又不好直接问锦衣卫的人,虽说自己是皇,可是万一传到张凡耳中,隆庆也不想让张凡产生自己不信任他的感觉,毕竟他很看好张凡,这才找了冯宝,让他派东厂的厂卫去探听一番。

    隆庆自然知道,太子私自出宫一事,虽是自己亲自允许的,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毕竟没几个,除了张凡、冯宝、张居正等人外,就只有护卫朱翊钧的那些护卫知道,除此之外,就连朱翊钧的生母李贵妃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隆庆知道冯宝的意思,可是想到这炎热的天气,他实在有些舍不得让这两个给自己打扇子的宫女出去。

    冯宝却哪里知道隆庆心中想的这些,他心中还在怪异,怎么隆庆今儿个那么犹豫不决,就连看着那两个出门的宫女的眼神都有些难分难舍的意思,莫非有看了这两个?冯宝心中有些好笑。

    拿起桌的一本奏折冲着自己的脸扇了善,隆庆开口说道:“说,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冯宝前两步,刚想说话,却是又被隆庆拦住了。

    “你,离朕远点,这天实在太热了。”隆庆打断了冯宝的话,如是说道。

    冯宝愣了一阵,赶紧向后退了几步,继续说道:“回陛下,事情都打探清楚了。殿下如今一切安好,跟张大人一同在苏州,就住在那拙政园里。”

    “哦?拙政园的名头朕倒是也听说过。”隆庆听到朱翊钧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当年朕倒是也想去那住住,想不到倒是钧儿先去见识了,呵呵。对了,张爱卿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最近也没给朕折子。”

    “回陛下,前几日这头一队海船才回来,估计张大人这回才刚刚开始办这事情。”冯宝自然探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情况,说道,“据说因为有张大人在场,那些官儿愣是没敢要那归海商人的红包,甚至暗中给推了回去。”

    “哼哼,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下泪,知道朕盯他们了,这才知道厉害。”隆庆冷笑着说道,“这次保管叫这些人尝尝厉害。”

    “这时自然,这些人贪的很,如今恐怕是要遭殃了。”冯宝附和着说道,“另外还有件喜事要告诉陛下。”

    “哦?何事?”隆庆疑惑地问道。

    “听说这归海的三条船是属于一个人的,而这个人光是这一次就交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来。”冯宝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隆庆惊讶了起来。前两年缴的水银他并不是太清楚,而朝中对于这种从商人手收回来的税银,即使再多也不会报出来。今天听到冯宝说出了具体的数字,而且这只不过是一个人出的,隆庆顿时惊讶了起来。不过惊讶之后,他心里面又有些愤怒了。隆庆自然是知道,相比缴的税银,那些商人们要贿赂给那些官员们更多的银子,如今隆庆听到冯宝告诉他的数字,可想而知,那些官员们中饱私囊贪了多少。本来让张凡去江南插税不过是借个机会奖励张凡罢了,可如今的隆庆心里真有打击贪官的心思了。他心中想起了当年朱元璋是如何对付贪官的办法,甚至现在都想在下道圣旨给张凡,要他对那些贪官严惩不贷。

    冯宝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如今隆庆正在气头,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这次来虽然是奉了隆庆的旨意前来报告朱翊钧的状况的,可是噢偶然的一件事情,让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对付和自己不对付的高拱和猛冲的法子。如今正好可以拿出来说事。

    看到隆庆稍微平静了一点,冯宝继续说道:“陛下,切莫让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给气坏了身子,要保重龙体啊。”

    庆略有不满地哼了声,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陛下,奴婢今天偶然间听到了一件事情,觉得应该告诉陛下。”冯宝说道。

    “什么事情,说。”隆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陛下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张大人来的折子?”冯宝没有直说,而是提起了这件事情。

    冯宝这么一说,隆庆立刻就想起来了。毕竟张凡自从前往江南之后,就过一道折子,那就是关于徐阶家事的。话说以前徐阶还在内阁担任首辅的时候,倚老卖老,而且三天两头拿隆庆说事,隆庆确实很不待见他,如此才让他致仕回家养老的。可是徐阶毕竟是两朝元老,又是当年倒严的功臣,如今更是致仕回乡,与自己也再没什么冲突了。而高拱却是还不肯放过他,这就有点让隆庆对高拱产生一些看法了。张凡那道折子是通过锦衣卫的渠道直接送到隆庆手中的,这中间出了负责监督锦衣卫的东厂督公冯宝就再没有其他人看过了。看了那道折子,隆庆也为徐阶有些鸣不平了,毕竟当年他作为裕王之时也很不受人待见,那些雇农的遭遇很容易就让他带入到自己身,也对徐阶产生了一些怜悯。不过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头绪,只得暂时放下。如今听到冯宝又提起这件事情,隆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由得认为那高拱当真是对徐阶恨到了骨头里,一点都不肯放过他。

    “朕记得,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隆庆说道。

    “回陛下,事情是这样。”冯宝缓缓道来。

    原来,冯宝因为到现在还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因此对猛冲是很不待见,找个机会他都要去司礼监转悠转悠,说白了就是看看猛冲有没有什么过失。猛冲自然知道冯宝对自己位居掌印太监的位子心中不满,然而他也知道,本来这个位子早就应该是冯宝的,自己不过是凭着高拱这才当这个掌印太监,因此平日里猛冲做起事来也颇为严谨,尽量不让冯宝抓住意思把柄。

    冯宝得了隆庆想要探知朱翊钧情况的,派人去探查的时候,自然也会对徐阶的事情打探一番。只不过知道了事情真实情况的冯宝却是没想到办法如何把这事告诉隆庆,让他对高拱和猛冲产生怀疑。

    今天,冯宝要像隆庆去汇报朱翊钧的事情,乘着隆庆朝还没回来的空隙,他又去往司礼监转了转,结果这一转悠,却是发现了点什么。原来高拱知道有张凡的帮助,自己暂时拿徐阶没什么办法,于是他就让自己的手下去威胁那些雇农,逼他们说徐阶的坏话,然后写成折子递给隆庆。高拱如今虽是内阁首辅,可是这折子递去还是要走那些程序,于是他就将折子交给了猛冲。猛冲自然是为高拱马首是瞻,对这件事也是积极的很,谁知道今日他将折子带到司礼监的时候,却是因为突然有事离去,折子也就留在了司礼监。

    冯宝看到折子,心思一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准备先向隆庆告一状。

    将折子递给了隆庆,隆庆看过之后,却是因为不了解情况,大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次张爱卿的折子不是说徐阁老他是因为眷顾那些雇农,这才不愿交出田地的吗?怎么高拱又道折子说他长年盘剥那些雇农?朕可真有些糊涂了。”

    “陛下,事情其实是这么回事。”冯宝随即把高拱派人骚扰徐阶家人,如今更是逼迫那些弄人弄虚作假,说徐阶坏话的事情,以及高拱和猛冲勾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隆庆一听,顿时怒火暴涨。话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特别是做皇帝的人,自己再不好、再有问题,可是却一点也不允许自己手下的臣子有什么不妥之处。更何况如今的隆庆正在刚才听闻贪官的怒火,心中愤怒之情是更加火爆。

    “这个高拱,身为内阁首辅,不仅私通内监,竟然还会干出如此下作的事情!”隆庆很愤怒地说道,声音十分大,“枉朕以往以为他也是个豪爽之人,谁知今日方知他的真面目,心胸竟然如此狭窄!”

    “这还不是徐阶自己给他逼出来的。”冯宝心中说道。不过看到隆庆如今的样子,冯宝却是高兴起来,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开口说道:“陛下,赶紧消消气。话说这官场不就是如此吗?陛下天子之尊,谁人在陛下面前不得规规矩矩的。可是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陛下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人心难测啊!”

    听了冯宝的话,隆庆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可是那份对高拱的不爽却更严重了:“不行,朕得治治这个高拱。”

    “陛下,万万不可。”冯宝赶紧说道,“高拱这次可是做了完全准备,先不说这些农人到底说的是真是假,若是高拱当真派人威胁他们,想必他们也不敢把真相说出来。陛下若是贸然斥责高拱,恐怕会引起朝中众臣的不满。”冯宝这么说是有目的的。一来,隆庆如果现在就向高拱查证这件事情,高拱必然会百般推脱,这样就伤不到高拱;二来,这件事情在隆庆心中憋的越久,对高拱的怨气就越大,等到事情爆发之日,对高拱的冲击也就越大。“最好能一举将高拱弄下台去才好。”冯宝心中想到。

    “难道朕就如此放纵他不成?”隆庆愤愤地说道。

    “张大人那边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如今肯定会想方设法帮徐阁老的忙的。”冯宝说道,“等张大人哪里有了头绪,陛下再发难也不迟,也好一举中的。”

    隆庆听了他的话也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有些疑问:“张爱卿不是和徐阁老不合吗?他怎么会如此帮着徐阁老,莫非是他老师张居正摆脱的?”

    “次辅大人肯定是和张大人说过这件事情。”冯宝说道,“不过奴婢以为,张大人帮阁老未必完全是因为次辅大人。毕竟凭着张大人的性格,即使是敌人,如今也是再也威胁不到他了。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想必也会对阁老产生一丝怜悯的心思,自然要帮阁老了。”冯宝暗中在隆庆面前挺了一把张凡,在他的眼里,张凡是前途无量的,如今也是早作打算。

    “张爱卿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好了这条要不得啊!”果然,隆庆钩了,“看来以后对张爱卿还要想些办法,不然那些朝中的御史光是折子就能让他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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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忽悠忽悠

    张凡并不知道如今正在紫禁城御房中发生的事情,如今的张凡正有些飘飘然。刚回到苏州的第二日,刘山便推脱说自己在扬州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告别张凡就独自回去了,撇下骆灵儿单独留在这里。

    本来这种明摆着是留下骆灵儿在诱惑张凡的伎俩根本就瞒不过任何人,只是刘山抛下的这个诱饵实在太美味,再加骆灵儿自己也是有意无意地诱惑张凡一番。张凡如今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倒不是说张凡就是如色中饿鬼一般的人物,只不过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而已。何况辈子那个没钱没关系没地位没权利的张凡如今好不容易能够享受一番这种情怀,就连他自己却也是心中暗爽。

    映月自然对这件事情的怨言很大,不过小丫头也渐渐发现,总是一股劲的反对、赌气,对于赢回张凡的心没有任何帮助,反倒是把自己原本在张凡心中的印象给弄坏了。于是,小丫头改变了战略,不再总是赌气不搭理张凡,反倒是成天把茹雪和她腹中的孩子摆在嘴边。这倒是让张凡平日里能清醒些,毕竟自己的妻子在京城里等着自己,腹中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张凡怎么着也得想想。不过一旦骆灵儿来到他跟前,张凡就有点着了魔似的痴迷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骆灵儿练了什么传说中的催眠功夫什么的。

    不过骆灵儿最近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自从听到映月谈起茹雪以及茹雪和张凡那还没出世的孩子以后,骆灵儿对张凡的攻势更加猛烈,同时也更加露骨了。张凡是身在局中没发现什么,倒是以为自己是否散发了什么王八之气,弄得美女专门倒贴似的,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映月却是从骆灵儿这种不正常里发现了什么,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她冷静下来之时,竟然隐隐发下骆灵儿的眼中似乎潜藏着什么。羡慕,绝对有,但是映月觉得那更多的是嫉妒。映月冷静下来思考了很久,心中暗下决定,瞒着张凡找来梁超说了些什么。

    这些当然只不过算是个插曲,姑且算作是内事。至于外事方面,指的自然就是来自葡萄牙的那两位。张凡为了自己那作为当今世界最大帝国官员的自尊心,极尽方便地招待二人。记得回到苏州之后,张凡便邀请两人来到自己如今正居住的拙政园居住。理查德和乔安娜曾经阅读过当年那位游览过东方的马可波罗的《东方闻见录》,二人对于中所描述的场景那是记忆犹新。当时欧洲人被马可波罗中所描写的那个强大、美丽、富饶的东方神秘国度所着迷。二人自然也是如此,可是二人并不完全相信中所写的东西,两人都觉得也许这个东方帝国非常富饶,可是却未必当真像中所写的那样,遍地铺满黄金。两人,特别是理查德不过是把这本当做一本美丽的童话来看待,而乔安娜作为一个女性,心中还有几分感性的思想让自己相信。

    可是自从赵显德来到葡萄牙,距离他们如此近的时候,二人觉得自己都错了。看到赵显德那条宝船的造船技术,看到他所带来商品的精美和昂贵,二人觉得马可波罗欺骗了欧洲所有人,那个东方帝国也许比他中所写的更加富饶。这次二人的出使,理查德作为外交官自然是责无旁贷,而乔安娜特意凭着家族的影响力终于使得皇室同意她也一同前来,前来见识一番。

    到了这里之后,二人着实被震撼到了,还好在船的时候已经向赵显德打听了不少关于这里的情况,可是二人在刚下船的时候看到刘家港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时,还是被震撼到了。他们只是听赵显德说过,明朝的疆土比之整个西欧加起来还要庞大,可是二人始终没有一个大略的影响。如今看到光是一个港口就有如此多的人,二人心目中那种国土和人口成正比的思想自然会告诉他们这个帝国究竟有多么庞大。而且通知这个庞大帝国的也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皇帝,比之国王的地位更加超然。二人不禁盘算,要统治如此庞大的帝国需要多少军队,多少钱财,多少官员。隐隐有了答案的二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恐慌,不过想到这个庞大的帝国离自己的祖国实在太过遥远,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理查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凡的时候,给自己的感觉,这个东方帝国年轻的伯爵,加那俊朗的外貌和细致的皮肤,显然不是因为战功而被提拔的,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人一定拥有着显赫的世家才能在如此庞大的帝国中得到皇族的赏识。说来好笑,崇拜个人英雄主义的欧洲人反而十分瞧不起那种靠着战功而进入贵族圈子的平民,而对与那些有着显赫世家的子弟、不劳而获便可以取得成就的人大肆追捧。不过他没有想过张凡原本也只是个平民罢了,在他的眼中,平民想要得到地位进入贵族圈子,除了战场立功或者攀某个公爵或者贵妇的床榻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门路了。对于后者,张凡的样貌倒是不错,可是他偶尔显露出来的那种长处位的姿态让理查德放弃了这种猜想。

    乔安娜也是如此,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的东方伯爵之时,居然不想讨厌那些如苍蝇一般整天围着自己打转的贵族子弟那么讨厌,反而很想亲近张凡。是因为张凡那东方人特有的容貌吗?可能是,可是乔安娜不敢肯定,以往的自己对于那些追求自己世家子弟,越是长的俊俏的越是讨厌。然而张凡却不让她反感,而且还是一个有着显赫世家的年轻伯爵,这让乔安娜曾经拥有过又极快消失的少女情怀再一次泛心头。

    只不过二人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张凡是靠着读以及那莫名其妙的皇帝宠信才得到如今地位的。后者还好说,可是前者……读读的好能当官,这才他们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还不如说耶稣是自己祖先来的实在点。

    张凡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他确实想要向二人炫耀一番。当他看到二人被拙政园这般空谷清幽的景象惊呆住的时候,张凡的确十分骄傲。

    张凡更是记得当晚宴请二人的晚宴,自己就在拙政园中摆宴,邀请的不过就是这两人,还有映月和骆灵儿而已。朱翊钧倒是对这两个洋人没什么兴趣,他觉得既然打定注意要祸害这些洋人,还是不要和他们过多联系的好。

    张凡为了这场晚宴着实耗费不少心机。不仅特意从苏州最好的酒楼里请来了厨子,而且各种珍稀食材更是不惜血本,反正也花不着张凡自己的钱,张凡也就没所谓了。那些厨子知道是京城来的钦差大臣让自己去做菜招待外宾,外宾不外宾他们可管不着,可是他们明白琴察大臣这几个子的意思,这做起才来敢不卖力?江南之地,特别是苏杭地区的菜式偏甜,这倒也正好和欧洲人的习惯相仿。

    于是乎,理查德和乔安娜二人发现,五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旁,一旁穿着绫罗绸缎的侍女鱼贯而入,如流水一般将各种他们闻所未闻的菜肴端了来。先不感叹菜肴的精美,二人觉得就自己五人,而且其中三个还是女子,又哪里吃的了这么多东西。二人不禁感叹起来,也不知是感叹这里的富饶,还是在感叹张凡的富有,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接下来,开宴之后,那就更加精彩了。张凡知道第一次来这里的欧洲人肯定用不惯筷子,张凡还特意派梁超去看看能否弄来一套西洋餐具。还别说,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的张凡还真看到梁超弄来了两套很是精美的银质餐具,餐盘、刀叉什么的更是齐全的很。原来这些年来这里的洋人也不少,有些人也是想来这里发财的,只不过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让这些人没什么机会,就拿如今这套餐具来说,在欧洲估计能用得起的起码也是贵族一流,而在这里却是连看一眼的人都没几个。

    二人对张凡能如此周到感到十分感谢,他们实在是用不惯筷子。不过接下来的场景就好玩了,二人面对着眼前桌的菜肴,听着张凡用英语为他们介绍,渐渐的,就连一直保持着军人和贵族作风的乔安娜也渐渐感到自己的喉咙在吞咽着口水,可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少女情怀,为了在张凡面前保持着一点淑女形象,乔安娜是忍住了。

    且不说那些鲍鱼鱼翅、燕窝海鲜的东西,光是那些特殊的调味料就已经让从来没有尝过材米油盐酱醋茶的二人垂涎三尺。乔安娜倒是还能保持住自己的淑女形象,理查德却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肩负着外交使臣的使命,丝毫不顾及自己会、或者说已经丢尽了派他出来的葡萄牙皇室的脸面,一双刀叉挥舞的如同修炼的炉火纯青的剑客一般,看的张凡三人暗地里都笑开了花。

    不过令张凡惊奇的是,二人似乎对东坡肉最感兴趣,频频出手。也许是酱油的香味和那特殊的烹饪手法让这东坡肉吃起来除了香酥美味之外一点也不油腻。

    饱餐一顿的理查德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形象问题,看到乔安娜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自己,他却是以眼神询问她为何不提醒自己。读懂他眼神意思的乔安娜更是频频摇头,刚才她不知提醒了理查德多少次,可是他光顾着满足腹中食欲哪里会在意这些。不过这理查德果然有些外交官的天赋,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大大的丢了形象,很是亲切的和张凡聊起天来。看的一旁军旅出身的乔安娜倒是微微有些佩服起来。

    第二日,张凡特意带着二人在苏州城中逛了一番,自然,他是专门调着这里最好的地方去的。而且张凡很是大方,他告诉他们作为这次代替大明皇帝接待他们的使臣,此次二人所有的花销都将由张凡一人承担。言下之意就是要二人狠劲的花,反正这钱张凡来的实在容易,也实在是心疼不起来。

    不过二人倒是表示了感谢,本来是不想接受张凡好意,可是看到这繁华的苏州城中物品精美,二人估摸着自己所带的金币也买不了多少东西,更何况他们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渴望的很,也就接受了张凡的好意。也许是时代的差异,这种事情在当时很正常,更何况神州大地的王朝一直有这种传统,不管外来的使臣是干什么的,哪怕就是冲着天朝的大度或者显摆来骗吃骗喝的,这里的皇帝和官员也会欣然同意。

    于是,二人当真见识到了什么是好东西。好的青花瓷、而且是通过张凡的关系从官窑中拿来的,比二人见过被他们皇室奉若珍品的瓷器还要精美;最好的湖州丝绸,让乔安娜有种心醉神迷的感觉;而那些最为品的茶叶在二人知道了他们在这里的真实价格之后,直让二人觉得自己喝的哪里是茶叶,简直就是黄金。

    看着二人这段时间如同生活在梦幻中的张凡,心中暗自好笑,看来自己的忽悠计划做得不错,如今这二人已经被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如今归来的海船越来越多,那些官员们虽然知道张凡如今在这里,收敛了很多,可是这各地归来的船只不少,自然多多少少会露出一些马脚。

    张凡如今正春分得意着,这炎热的天气比起自己那惬意的心思实在是凉快多了。可是老天自然是不会让他闲着的,不久,张凡就得到消息,高拱要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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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让张凡这个经济专业的高才生穿越到大明朝。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人生。他到底会如何度过!已经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带他走进了大明政权的权力中心,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又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且看张凡这样一个穿越人士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大明朝的巅峰!重生之大明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大明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大明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