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三国之魏武元勋TXT下载三国之魏武元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魏武元勋全文阅读

作者:高泽     三国之魏武元勋txt下载     三国之魏武元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之魏武元勋全文阅读

第一章 鬼谷仙逝

    夜已经深了。

    高夜在一天的操劳过后,疲惫的躺在床上。虽然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在提醒他该睡觉了,可他却依旧没有进入梦乡。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师父过世了。

    在七天前的早晨,鸡叫的时候走的,据说这个时候走的人,有福。

    高夜的泪,湿了眼眶。

    在自己最无助,最慌张的时候,是师父的出现,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想自己上一世,从小跟着爷爷学武,学习中国的古典文化,诗词歌赋,这样艰苦的童年,又有几个人经历过呢?好不容易拿到了工学博士的文凭,幸福的生活就要向自己招手,可谁能想到,去往希拉穆仁草原的一次旅行,就让自己重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刚刚穿越惊醒的时候,看到自己缩小的身体,穿着宽大的衣裳,眼前是自己那个三十升的旅行包,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作为一个从内蒙古包头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在草原上想要独自求生是有多艰难。

    自己大致辨别了方向,一路向南而行,从醒来一直走到日落,还是茫茫无忌的一片大草原。自己甚至已经看到了狼的身影,在草原上,夜里就是狼的天下。自己就是再长大十岁,也逃不出狼的嘴。

    也就是这个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师父。高夜仍记得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他的模样。满头华发,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一身衣裳,虽是粗布,却难掩他身上顾盼自雄的气势。目光如电,却又如星光般清澈,腰间的双剑,古朴,却又有些华美。

    他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做鬼谷子。天啊,这个名号,怎能不响亮呢?遥想当年的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据说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他在百家之中被称为纵横家,不就是因为苏秦张仪的合纵连横之策么?纵横家一出,山河变色,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自己能被这样一个神奇的隐世门派的掌门收为弟子,那是何其的幸运。这难道是这贼老天,看在我如此倒楣的份上给予我的补偿吗?

    高夜自建宁五年(公元172年)来到这个世界,便在五原这个地方,跟随鬼谷子学习了九年。鬼谷一门的教育方式很特别,每代只有两名弟子,却只有一人能继承鬼谷子这个名号。当然,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收徒,把这一门的学问继续传下去。自己每十日可以去师父那里请教一回,其余时间没有人会管你做什么。也正因此,高夜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比如他翻遍了自己的包,把其中带着的玉米和土豆统统种在了地里。比如每日把自己手机上的各种资料,誊抄在竹简之上。只是高夜手机上的书太多,作为一个有收集癖的人,128G的IPhone里,满满的都是各类的书籍。有经史子集,有现代小说,有学习课程,也有艺术鉴赏,凡是自己感兴趣的书,都统统存到手机上。

    书多,竹简便不够用。高夜不得已,便按照某一本书中的记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建了一个小小的造纸工坊。

    在跟随师父学习的这九年里,高夜也见到了许多三国中赫赫有名的人。比如自己的师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鬼才,郭嘉郭奉孝。郭嘉的一生何其的精彩,助曹操雄霸北方,成就帝王之基,只可惜早早便离世,就连曹操在赤壁兵败时也发出感慨:“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后世还有传言,大名鼎鼎的诸葛亮也是为惧郭嘉三分的,没看等郭嘉去世了,他才敢出山么?当然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证,但也从侧面说明了,郭嘉的能力。

    再有就是师父的好友童渊。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枪术大家,教了三个徒弟,一个便是在宛城差点杀了曹操的张绣,第二个便是落凤坡射死庞统的张任,第三个,也是最出名的一个,便是长阪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了。前两个徒弟自己早就见过,唯有赵云,是自己在今天,童渊带着他来祭拜自己师父时,才初识的。

    再有,就是在熹平五年(公元176年)时,谪贬到五原的大儒蔡邕蔡伯喈了。蔡邕因为上书谏言宦官乱政,被曹节看到,使人暗害而贬到朔方,可谓命途多舛。高夜在五原时常去拜访蔡邕,与他相谈甚欢,常以师礼待之。当然,在蔡府之上,夜总会见到此时还是小萝莉的蔡琰,也就是后世有名的才女蔡文姬。高夜前世也会抚琴,也通经史,自然和蔡琰有着许多的共同话题。二人常常一起玩耍,况且蔡琰年纪尚小,蔡邕也不大在乎。

    只是他们只待了一年,正要返京,却又得罪了五原太守王智,又遭陷害,只得远避江南。

    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人物,便是并州刺史丁原了。丁原读书不多,但每战身先士卒,颇有为官的才能。师父和他相识二十余年,关系很好。尤其丁原当上并州刺史之后,更是常来五原与师父把酒言欢,自己也见了他许多回。

    九年的时间这样一晃而过,如今师父离世,自己做为新一代的鬼谷子,自然要负责起丧事的操办。还记得前几日师父躺在床上,依旧对自己和郭嘉二人尊尊教诲,不由得悲从中来。师父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便把自己的佩剑纵横赐予了自己,也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新一代鬼谷子的身份。

    “明曦,其实论资质,你不如奉孝多矣。然奉孝随我日短,诸般学问为师还没曾教授,故而传鬼谷子之号于你,你当好好教导师弟,不可妒而毁之。我观而今天下将乱,正是你二人名标青史之时,我有三言,你二人谨记之。

    一者,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天下之人皆学儒术,两百年来,我百家已然势微。我这一门从你太师父一代,便开始四处收集百家典籍,藏于书楼。儒家向来排斥其他各家学说,你二人务必上心,使百家学术传承,不得断绝。

    二者,天下将乱,烽烟再起。诸侯争斗,不过兄弟阋墙。外族亡我之心不死,当慎之又慎,于胡虏战,不可妥协。

    三者,明曦当谨记,汝虽有大才,然难为人主。若为臣辅一明主可流芳百世;若为君争霸天下必死无葬身之地也。奉孝当谨记,此生莫往东北而行,去则必死无疑。”

    高夜想起师父这段遗言,不由得心生感概。师父果然是厉害,自己什么缺点,一眼便知。前世的自己本就是一个没有走过社会的学校人士,什么尔虞我诈,什么知人善任,政治家那一套自己当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当主公争霸天下?恐怕死的比袁术还快。郭嘉的那个就更神了,历史上郭嘉便是随曹操征讨辽东而还,便重病不治而亡的。

    高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快点睡去。后半夜还要换下现在正在守灵的郭嘉,自己继续为师父守灵的。

    守灵果然是个苦差事,在自己换掉了郭嘉之后,就轮到了高夜一个人在师父的棺椁前跪坐着。左右自己也睡不着,便直接出来,让郭嘉回去休息了。毕竟还是初春,天气尚冷,郭嘉身子单薄,高夜也怕冻坏了他。从深夜坐到清晨,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看着太阳升起,自己也站起身来,给师父灵前重新上了香,便来到院外练武。

    练武已经是自己每日的习惯了,只是自己从前一直用的是凤翅镏金镗和单剑,对于双剑着实没有什么研究,自从佩戴了师父的纵横,总还是要研究研究,双剑的用法的。

    “好,明曦贤侄的武艺,当真是得了你师父的真传,只是这剑法倒不像是双剑的剑法。”

    高夜听见有人叫好,这才停下手中挥舞的双剑,望向来人。来的便是童渊和赵云。高夜收剑而立,拱手问安:“童师早,赵师弟早。晚辈惯使的兵刃,乃是长剑与镗,这双剑疏于练习,未曾娴熟,倒是献丑了。”

    “难怪难怪,只是这镗是门什么兵刃?老朽还未曾见过。”

    高夜听罢,便差人回自己屋内,取了凤翅镏金镗来,童渊见状,暗暗点头。随即言道:“这兵刃着实是奇,老朽也是见猎心喜,不如和我赵云徒儿切磋一下,也让我见识一下这兵刃的厉害。”

    高夜拱手应诺,另一边的赵云也已经是提枪在手。二人拱手致意,掰开架势,便要动手。赵云脚尖点地,后把一压前把一翻,往前一纵一抖手,分心就刺,枪尖直奔高夜的心窝。高夜跨步斜身使了一招怀抱琵琶,往外一崩,把赵云的枪崩出去。高夜手腕一翻,镗尖直刺赵云的软肋,赵云跨步闪身一转个儿,镗已走空。却不曾想高夜向前一探,在来一扫,这镏金镗两边是刃,这一横扫,如同大刀一般。赵云急忙收枪侧身,挡了这一击,回枪便刺。高夜也是一收镗,压住赵云的枪。转眼二十余个回合过去,赵云的枪已是越来越快,枪走轻灵,高夜的镗却是有些笨重了。不过高夜活了两辈子,两千年后的武功,比起现在来说,那是丰富了很多。高夜以镗为枪,使出了太极枪的本事,粘字诀一出,赵云便感到自己的枪无处发力,高夜的镗虽然全身都是镔铁打造,此时却像一滩湖水一般,直叫自己的枪刺得出去,收却不太好收回来。又过五十回合,高夜仍是气定神闲,赵云却已是气喘吁吁。

    童渊在一旁观看,只觉得高夜的兵刃奇诡,招式更是闻所未闻,直感叹大开眼界。眼见赵云已露败像,便笑呵呵的让两人住手。

    “明曦的招式,倒令我大开眼界。这镗似槊,似枪,似刀,似叉,此等奇诡的兵刃难练,练好了却也是威力非凡。只是子龙今日之败,却不是败在明曦你兵刃之奇,而在招式之新。你那些招式看似慢吞吞,软绵绵,实则暗藏杀机,动静非凡。不知是何名字?”

    “让前辈见笑了。这是晚辈自创的招式,名曰太极。晚辈曾读《老子》,其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伤之也。’故而常常观察流水,以悟得这以静制动,以慢制快,以柔制钢之法。”高夜很不要脸的把太极的创造归功于了自己,毕竟张三丰还有一千年才能出世,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创造什么其他的武功?

    “太极,太极,以柔制刚!果然玄妙。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贤侄可否答应?”

    “还请童师吩咐。”

    “我这徒儿,天资聪颖,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他现下所差,不过对敌经验于用枪的火候罢了。我意让他拜你为师,随你学习这以柔克刚之术,不知贤侄,可愿传授于我这徒儿?”

    毕竟在汉朝这个社会,还不像宋朝之时,对于师承无比的看重。自李靖传侯君集半部兵法开始,中国人才渐渐对于师承有着各种各样变态的要求,导致许多绝技就此失传。况且童渊与自己的老师可谓刎颈之交,现在让自己传授他徒弟一些武艺,倒也无妨。

    “赵师弟与我年级相当,又与我颇为投缘,既要学我这太极,也不必拜我为师。我定当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既然学枪,自当拜师。师道尊严,不可毁弃。”童渊正色道。

    “我与赵师弟颇为投缘,若定要拜师,反而不美。倒不如与我结为异性兄弟,义结金兰,如此,我做兄长的教弟弟习枪自无不妥。”

    童渊想了想,也是同意了下来。高夜又拉来了郭嘉,郭嘉听说了结拜的事情,也是大为高兴,不由得品评道:“义结金兰,这个词好。《周易·系词上》有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等三人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他日定当名留青史。”

    说罢,三人便在童渊的观礼下,在师父的灵位前,举香,对着天地以及师父灵位各三拜。高夜言道:“天地在上,师父英灵不远。弟子高夜与赵云,郭嘉今日结为异性兄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报家国,下保黎民。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赵云郭嘉也是照葫芦画瓢,念了这样一番话,三人一齐上香。高夜又把后世大神所做金兰谱搬了出来,谱曰:“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金兰,在今日既神明对誓,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焚而告天。

    三人按年岁排序,高夜于延熹八年(公元165年)生人,是为大哥;郭嘉建宁三年(公元170年)生人,是为二哥。赵云最末,建宁四年(公元171年)生人,是为三弟。三人结拜完毕,大笑不止。童渊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

    当然,最开心的要数高夜了,有了赵云和郭嘉做自己的弟弟,无论投靠那个主公,自己身边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助力。要不是因为自己不适合当主公,就算是争霸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自己现在这水平,可比刘备起家的时候好多了吧!不过呢,说道投靠,现在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郭嘉,一个赵云,自己以后是帮刘备好呢,还是帮曹操好呢?

第二章 院中比武

    面对着曹操和刘备的抉择,其实是很难的。做为一个精通历史的人,高夜当然知道最后一统天下的,是曹操所奠基的魏国。但是自己去投靠曹操真的有发展吗?曹操的手下文臣有荀彧,荀攸,贾诩,程昱,郭嘉,个个都是经世之才。师父也说了,自己的资质远不如郭嘉,那也就说明自己的资质和这些妖人相比是差得远了。自己除了有后世的这些学问,还有哪里胜得过他们呢?这些学问他们只要用点心,几天就从自己身上学走,说不定还能举一反三呢。武将的话自己也许在曹营可以占一席之地,可武将总是主公提防的对象啊。况且曹家有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等,都是虎狼之将,自己在信任这方面可是拍马都赶不上。若投了曹操,自己最后能有个善终么?不好说啊。

    可话说回来,若是投刘备,他现在还只是个织席贩履之辈。自己投靠他,在诸葛亮出山之前,自己绝对是刘备依仗的对象,如果帮刘备守住徐州,说不定还是可以和曹操一较长短的。刘备前期最大的缺憾就是少了一个帮他纵观全局,出谋划策的人。再加上自己本身的才能也不如曹操,这才使得他前半生一直被打的东奔西走,投靠了无数的主公。只是这个人虽然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是什么样自己还真不了解。后世说他虚伪,阴险的还少么?

    到底投靠谁,还是得仔细的斟酌一下。

    童渊已经走了,不过外面好像又人来了,会是谁呢?

    高夜赶忙起身,走向门外。只见是丁原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双目红肿,后面还跟着一个英武的少年。

    高夜暗暗感叹,丁原如今贵为一州刺史,还能记得师父这贫贱之交,当真是情深意重。

    丁原走进灵堂,高夜赶忙起身就是一礼,道:“夜见过刺史。”

    丁原只是挥挥手,也不理睬高夜,径直的走到棺前,郑重的上了三炷香。高夜只得在一旁回礼逊谢,汉代之时,对于礼,还是很重视,尤其是白事,更不能有丝毫无礼之处。这一套完毕之后,丁原才沙哑着嗓子说道:“明曦啊,我与你师父相交二十余年,不想今日他却是先走了一步。二十年呐,二十年……”丁原说着,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从眼中洒了出来。

    “大人…”高夜正想着如何来安慰一下丁原,丁原身后的少年也是恭敬的上了香,扶着一副摇摇欲坠样子的丁原。

    “义父,当心身体啊。”

    “是啊,大人,您身为并州刺史,掌一州军政要务,要当心身体啊。”高夜也附和道。

    “不必管我……”丁原疲惫的声音传来,“我与你师傅情同手足,如今他离世先去,你叫我如何能不伤心?想当年,我不过一介武夫,那些个文人有哪个愿意正眼看我一眼?也就只有你师父,和我倾心相交。我……”

    丁原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眼泪流着,却依然断断续续的说个不停。

    “明曦啊,去吧,让我一个人,陪你师傅呆会儿。”

    高夜拱手应诺,便示意郭嘉赵云二人,一起缓缓的退了出去。那个少年也对丁原拱手,退了出来。整个灵堂,只剩下了丁原和高夜的师父。

    高夜站在门外,也是颇有感概。丁原是武人,不通文墨,自然也不会像蔡邕卢植等人,到哪里都受人追捧。他们这样深重的感情,自己从来只在书上看过,又怎能像亲身经历般,如此深刻?

    高夜静静的看着天空,那少年就站在高夜的身边。

    也许是高夜感慨太深,不自觉的叹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谈。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啊。”

    “咳,你说的这句话,倒是挺上口,什么意思啊?”那个少年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大哥说的这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郭嘉在一旁插嘴道,“大哥这诗虽然不合现今四言的韵律,却也是别有风味,这也算是开了七言诗的先河吧。没想到大哥你身手了得,文采也是非凡啊。哎呦……”

    郭嘉头上被赏了一个爆栗,“奉孝,怎可如此无礼。舍弟无礼,还请公子莫怪。还未请教公子大名。”高夜对那少年拱手道。

    “哈哈,倒是无妨,这孩子倒是率直,对我脾气。在下五原吕布,表字奉先。”

    高夜心中一惊,连带着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原来你便是吕奉先!早闻刺史大人收得一义子,英武过人,武艺非凡,今日一见,当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哈哈,明曦谬赞了。以前总听闻义父说起你,言你文韬武略,样样非凡。某家至今在武艺上倒还没服过谁,你既得义父称赞,想必有些本事,倒不如来比试比试。”

    “刺史大人抬爱了。奉先兄既然有意,那我也不能扫兴,还望奉先兄手下留情。”高夜拱手道,“不知是比拳脚,还是兵刃?”

    “灵堂之前,不宜见刀兵,还是比拳脚罢。”当然他不知道早晨在这里,高夜和赵云刚刚动过兵刃。不过吕布名声大,武功高,高夜心中实在没底。现在只比拳脚,倒也正和了他的心意。

    说罢吕布便走到院中,做着一些伸展的运动。高夜紧随其后,也是做足了准备。二人互相行礼,各自摆出架势。一瞬间整个院内,郭嘉感觉到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高夜和吕布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动手,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屋内丁原的哭泣声。不过吕布到底还是先动了起来,身子往前一纵,“啪”的一掌,直扣高夜的面门。这一掌破空而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带给高夜很大的压力。这是一种气势,一种狮子搏兔的气势,一种真正见过血的杀伐的气势,一种唯我独尊的自信的气势。这气势一出,高夜眉头紧皱。因为高夜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这气势之中,如若不能挣脱,恐怕不过几个回合自己便要落败。

    不过高夜两世为人,虽然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上过战场,但轮到单打独斗的小巧招式,高夜会的实在是比吕布多的太多,虽然还不能完全摆脱吕布的气势,但也不甘示弱。就见高夜闪身上步,往旁边一闪,伸出右手,抄吕布的腕,要抓住他的肘关节,这是擒拿手中的招数。吕布虽然没见过这些招式,但毕竟是三国最强的武人,更兼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对于招式的直觉和警觉绝非一般人可比。只见高夜手来,便赶紧抽右掌现左掌,只奔高夜裆部打来。高夜一惊,暗道这吕布够阴损的,直来了一个猴子偷桃,当然吕布是不知道这招数的名字的,但这也不妨碍他使出来啊。这要给他掏上,轻则断子绝孙,重则送命啊。

    高夜二话不说,直往后跃了一步,吕布这一掌掏空,紧跟着往前一跟步,“啪”的一掌,直奔高夜的前心。高夜送掌上前,直和吕布对了一掌。这一掌便叫高夜是有苦说不出,吕布这一身力气,可真是非同凡响,高夜直往后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脚。高夜暗叹,若非自己有着太极内功的底子,接这一掌时用了暗劲,恐怕这一掌自己这右臂要断。

    吕布和高夜对了这一掌,也是惊讶。虽然自己只不过退了一步,看似大占上风,可这一掌相对,却发现高夜的武艺大是不同,前几招灵巧刚强,最后这一掌却是有些软,可这软却又不同与气力不济,实在是闻所未闻。况且这一掌按照自己所想,高夜就算胳膊不断,恐怕也要腹脏振动,不过看起来高夜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吕布暗挑大拇指,果然义父所言,并不虚假,我得多加谨慎。

    吕布使足了精力,对付高夜,不敢有半点大意。高夜也使出了后世的各种拳法,比如少林寺的龙爪手,武当派的绵掌,甚至还有咏春拳,截拳道。再看吕布,虽然没什么精妙招式,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实在是无人可挡。任凭高夜的招式再精妙,吕布很普通的动作,就把高夜的招式化解的干干净净。两个人六七十个回合没分输赢,直把一旁的赵云看的是眼花缭乱。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旁的郭嘉只是一个劲的为高夜加油,其他的一概不知。可赵云就不同了,他跟随童渊学武,虽然练得是枪法,但剑术,拳脚也是会的。他只见场上的高夜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心中暗想,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招式,能应付的下来么?看来跟着大哥,不光是枪法,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再看吕布,赵云不由得对他起了十二分的佩服之心。任凭自己大哥使用何种招式,他都能一一化解,直打到现在,高夜一招都没有重复过,但就是奈何不了吕布。吕布应付这些招式,显然是游刃有余,现在的情况,到不像是在对打,反倒像是吕布想要见见高夜的招式,故意放水。

    不过场上的吕布就不这么想了,他实在是惊讶,这高夜的武艺繁杂,招式很多都十分精妙,好几次自己都差点着了道,要不是自己在武艺上天赋过人,再加上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觉,恐怕此番就要落败。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过也好啊,这些招式让自己当真是大开眼界,这对战的经验更是丰富了。

    又打了二十个回合,高夜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十分气恼道:“不打了不打了!奉先兄啊,小弟技不如人,便是输了也不打紧。奉先兄如此相让,却叫小弟情何以堪。”

    吕布也是收了拳,摇头笑道:“哈哈哈哈,明曦贤弟勿怪,你这招式实在是精妙,在下就忍不住想要多见识见识。况且我应付起来也是有些吃力,倒也不是有意相让。”

    高夜撇撇嘴,一脸的无奈:“奉先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明明就是戏耍我嘛。”高夜一脸无奈的说到。

    虽然高夜说完话没什么感觉,但是吕布,郭嘉和赵云都是一愣。吕布愣是因为高夜这打趣的话,虽然无礼,却很亲近,而且还能听出一丝敬佩来。而赵云和郭嘉的愣,则是因为他们印象中的高夜,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是郭嘉,认识高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一本正经的高夜居然也会打趣,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太神奇了。

    高夜看着三个人一脸的懵样,稍一思索,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正经的模样太深入人心,所以自己一放浪,一时间他们有点接受不了。便笑道:“怎的,我高夜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你们要不要这样盯着我看。”

    “不不不,大哥,自打我拜师以来,你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副什么事都不会让你的心起波澜的神态,今天居然发现,你也会开玩笑,真,真是神奇。”

    “哈哈,为兄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岂能没有七情六欲。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不是做给师父看的。他老人家一向教导我们,遇事要冷静,更要掩藏好情绪。搞的我现在都不太会正常的做出表情了。”高夜笑着抱怨道,“不过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故而为兄我一本正经的没表情也是一种修行,这个奉孝你与子龙今后也必不可少。”

    “好!好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好一个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修之兄后继有人矣!”

    众人听得声音,原来是丁原正从灵堂迈步而出,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品评着高夜刚刚说的话。“奉先啊,明曦贤侄这话,颇为在理,为将者若被自己情绪左右,不能正确判断战场形势,必败矣。我儿虽然勇武非常,却总被情绪左右,这养气的功夫,还要多多锻鍊。”

    “义父说的是。”吕布对丁原行礼说道,“如今匈奴屡屡犯边,正是用人之际,方才孩儿与明曦贤弟稍加切磋,明曦贤弟精通武艺,与孩儿在伯仲之间。且义父早已推举明曦贤弟为孝廉,不如征明曦贤弟为刺史府主簿,以助父亲牧守并州,抵御匈奴。”

    “嗯,我儿此言有理,明曦你意下如何?”

    “伯父容禀,家师待夜,如同亲生。如今家师仙去,夜自当为家师守孝三年,再行出仕。况家师曾有遗言,要我尽心尽力,将我鬼谷一门的学问,尽皆教导于奉孝,亦需时间。如今匈奴虽然不时犯边,然其仍是臣服于我大汉,未有反叛之心,想来亦不会大军压境,不过只是散兵袭扰罢了,伯父只需派奉孝兄驻扎五原,则可震摄匈奴,使其不敢南下。至于夜,欲为家师守孝三年,并将我门中学问,传与奉孝。三年期满,夜必到伯父麾下,以供驱驰,还望伯父成全。”

    “明曦说的也在理,百善孝为先,老夫自是不能在此时强行征辟。待三年后,明曦便往河内,来老夫麾下,为我大汉效力。”

    高夜拱手应诺,丁原也是笑笑,随即言道:“修之兄如今仙去,老夫有意为他守灵,过了头七再行离去。唉…若非公务繁忙…”

    “既然伯父有意,夜这便命人打扫厢房,以便伯父与奉先兄休息。”

    “嗯。”

    丁原点点头,一个人向外走去。高夜注视着他萧瑟的背影,斜坠的夕阳,再加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就是师父在天,也会因这一幕,而感动的吧…

第三章 别有洞天

    一场丧事,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步骤,恐怕就是安葬了。所以当高夜三人终于将师父的尸身入土为安后,都是一副死狗的模样。高夜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只留下了老管家还随侍在高夜身旁。

    “张叔,今日下葬,你也多有劳累,也快去歇歇吧。”高夜虽然满身疲惫,但也不忘多关心一下老管家。说起这老管家可是有点来头,不说他追随着上一代鬼谷子四十余年,单说他的出身,就让高夜心中一震。这老管家姓张名猛,人如其名,着实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一身的武艺,马术更是了不起,几乎与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匈奴人不相上下。本是雁门马邑人,祖上便是聂壹,若非是因为鬼谷子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给鬼谷子当了三十余年的管家。说到这个出身,会想到谁?自然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之首,张辽张文远了。张辽也是雁门马邑人,祖上便是这个聂壹。

    这二人同宗同源,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还能把张辽也诓进来,多好的事啊。

    “主公不必担心,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

    “即便如此,张叔也要多注意身体啊。不知张叔和家里可还有联络?师父曾有言,若张叔您家中有出色的子侄后辈,可叫来与奉孝做个伴,学我鬼谷门下的学问,也算是家师对您操劳一生的感激。”

    高夜眼珠一转,便想到了这个注意。史书有记载,张辽是公元169年生人,现在的年纪和郭嘉一般大,张家又是个落魄家族,自己假借师父名义,招来张家的后辈,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张辽张文远了。这样既达到了自己挖来张辽的目的,还让老管家对自己感激涕零,一石二鸟啊。

    果然,老管家激动不以,说道:“老夫鳏居多年,膝下无子,不过老夫尚有一侄孙,今年十三岁,很是聪慧。”

    “那便让他来吧。”高夜笑着应道,“老管家且回去多多休息。”

    “诺。”

    张管家应后,便转身离去了。虽然自己嘴上说这点劳累没什么,但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的。

    高夜一回到房间,也是闷头就睡,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再加上师父一直觉得,吃喝拉撒都是自己的事,何必找人伺候,所以高夜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

    强大的惯性让高夜还是在鸡叫头一遍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因为这是他每天练武的时间。当然郭嘉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刻苦的练武,高夜又一次厚颜无耻的把闻鸡起舞的故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引来了郭嘉一阵的崇拜。

    不过练武场上,赵云显然已经开始了一阵子,即便在这个清凉的天气里,汗水也已经布满了额头。赵云也看发觉了高夜正在观察自己,但他没有停止练习。毕竟自己是要跟着高夜继续习武的,让高夜更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武艺,才能让他更好的教导自己。

    高夜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不禁点头,难怪赵云的武力值可以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中名列前茅,除了过人的天赋和优秀的老师,他自身的勤奋才是最重要的。没听那么一句话么: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那些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

    高夜淡淡一笑,吩咐人去喊郭嘉起来锻炼后,便开始了自己每日的练习。先打了一整套的太极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活动开,紧接着便打起了太祖长拳。这太祖长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说起来赵匡胤也算是武学大家,自创了太祖长拳,太祖棍法,纵横疆场。因此这太祖长拳多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更适用于战场搏杀。赵云在高夜打太极拳时,就驻足观看。发现自己大哥的这套拳法,全不似正常的套路,每一招每一式,都很缓慢,而且软绵绵的,好似毫无杀伤力一般。但跟大哥交过手后,亲身感受了这种软、慢、绵之后,赵云一点都没有小觑这种拳法的威力。

    高夜打过拳,便拿起了双剑。在后世,练双刀的人多,但却极少有人练双剑。故此高夜对于双剑的使法,可谓是一窍不通。况且一直到后世,用双剑有名有姓的人物,好像只有一个刘备。不过这鸳鸯剑一长一短,倒似双锏,长可攻,短可守。可自己还没有达到童渊那个级别,不是一代武学宗师,要想自己琢磨出一套用法,着实艰难。

    还好,师父留下了剑谱。不然这纵横家的信物,当真只能是个信物了。

    正巧,郭嘉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练武场,高夜展颜一笑,便招呼赵云也过来。“三弟啊,你想要学我这以柔克刚之法,当从拳法练起,今日我便教你们这太极拳。”

    “我也要练?”郭嘉惊呼道。高夜看着郭嘉脸上大写的蒙逼,也是一阵轻笑。

    “我鬼谷门人,自然要练武,纵不能疆场争雄,决胜于两军阵前,也当能抵御二三贼寇,以保己身。况且练武可强身健体,磨练意志,奉孝不可不学!”

    郭嘉只得苦着脸答应。

    “从明日起,卯时三刻来练武场练武,未时三刻到我书房来,我自会授课。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其他时间你二人可自行安排,每七日我会考校你二人功课,得优者可以放假一天。”

    赵云拱手称是,倒是郭嘉,一脸的不情愿,撅起的小嘴,都能在上面挂一吊钱。

    “好了,奉孝啊,你看看你这是个什么表情,这么不情愿练武啊。”

    “练武有什么好的,那么累。我励志当个谋士,练武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大啊。大哥你何必要我一定练武呢。”

    高夜能说我是怕你那弱鸡一般的身子会早死么,这话说出来估计兄弟的小船说翻就要翻了。“奉孝可知,极西之地有位大贤曾言‘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我深以为然。若是身体不好,只怕到老了,我与子龙时时相聚,你却撒手人寰,别废话了,必须要练!”高夜正色道。

    “嘿嘿,我听师傅说大哥你的书房中藏书众多,有些是你自己写的,有些是你收集来的,里面的学识几乎无所不包,不如每次考校我得优,大哥让我去你书房挑一本书带走如何?”

    “哈哈,奉孝你还真是贪心啊,好,我答应你。不过嘛,若你哪一次没得优,我就收回一本书。你可要努力啊。”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高夜笑了笑,“既然许诺了二弟,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子龙若得优,亦可到我书房拿书。我那里的兵书战策可是不少啊。”

    赵云听闻顿时笑逐颜开。自己努力学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将军,为我大汉开疆扩土么。

    “好了,我先来教你们太极的歌诀。明日一早,教你们太极的招式。”

    说罢,高夜便将太极拳的歌诀吟出来。高夜给二人讲解这歌诀的含义,歌诀虽然不长,不过六首歌诀,共二十四句。但足足讲解了一个时辰,才让两人对歌诀有了系统的认识和记忆。

    “好了,歌诀便是这样,明日我再教你二人拳法。先下时间还早,我带你二人参观参观我的跨院,免得明日在里面迷了路。”

    “大哥,您的院子有这么大吗?按理说咱俩的院子应该一般大小啊。”郭嘉奇道。

    “咦,二哥你居然没去过大哥的院子吗?”赵云更是惊讶,“你俩不是师兄弟么?”

    “三弟你还别说,我跟他同门三载,还真没去他的院子玩过。每次去见师兄,都在前厅说话,从不带我进去。”

    “还不是怕你看见什么都喜欢,把我那小院搬空了啊。”高夜笑道。“我那院子,原本和你的是一般大小,不过后来嘛,隔壁那家搬走了,我就把他的院子一并买过来,所以大了许多。走,让你们看看我的院子里,都有什么宝贝。”

    “除了书,你还能有什么宝贝。”郭嘉撇撇嘴道。

    “也不尽然,我的书房,可是在柳荫深处。可要记好路啊,我平日里都住在这个小院里,我的宝贝都藏在后面的大院里,我又在大院中布了阵法,你们可要记清楚路,小心别困在里面。”

    “还有阵法?大哥你可别吹牛啊,一堆死物也能困得住人?”郭嘉指着面前的一片树林说道。

    “不信邪你走走看啊,看你能不能走过去。”高夜一脸的坏笑。

    “哈哈,试试就试试,若我走过去了怎么办?”

    “你若走过去,我赠你一百刀纸张如何?你若走不过去呢?”

    “我若走不过去,走不过去…”

    “走不过去的话,罚你三月不得饮酒。小小年纪就贪杯,这个习惯可不好。”

    “啊!能不能,少点?一个月?”

    “喂,我可是拿出了一百刀的纸啊,你也不能太小气吧。”

    “这…好,赌就赌了!你们等着!”

    在这个纸张稀少又珍贵的年代里,纵是郭嘉也受不了一百刀纸的诱惑。不过,要是郭嘉知道高夜院中有个造纸作坊,内心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二弟,这个给你。”说罢,高夜拿出了一支自己做的响箭,颇有一种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感觉。“这是穿云箭,你若实在是走不出来,便点燃它,我也好去寻你。就以天黑为期。”

    郭嘉收好穿云箭,点了点头,便迈步走了进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高夜才带着赵云走进去。

    “三弟你且谨记,我这阵发是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而布,所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若是迷路,则凡遇岔路边往相生方向走,便可回到入口处。譬如此处,我二人正在金位,金生水,故往这边走。不过若想去往书房,则需每往相生之向走九次,第接下来这一回则要走相克之向,正所谓物极必反。如此则可穿过此阵。每个岔路口,皆按金木水火土之序排列,金之右为木,依次往之。”

    赵云听罢,也是暗自庆幸,郭嘉什么都不知道想要走出这里,难度可是不小。更关键的是,整个树林枝叶纵横,几乎看不到太阳,方向更加难以分辨。

    “在这阵中,方向最是难辨,我这迷阵中树木混杂,大都是松柏一类的耐寒之树,不过在岔路口,正北向必有梅树,可以此而判断方向。每个岔路口皆有一条路是正方向,需依次来断定五行方位。三弟你可记住了?”

    “嗯,我记住了,大哥。”

    “好,头前带路。”高夜一笑,轻声说道。

    赵云在前面带路,高夜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他的错误,又细细讲了五行之理,使得赵云对这迷阵更是了熟于心。二人终于走出迷阵,迎面的一幢小楼,共有两层。

    “这便是我的书楼了,这些年收藏了无数典籍在此,子龙可进去随意翻阅。过了书楼,这后面是我的两个小小作坊,一个造纸,一个种田,子龙若有兴趣,也可去看看。也不知奉孝那家伙怎么样了。”高夜笑道。

    赵云轻笑道:“想来二哥还在琢磨阵法,说不得会成功的。”

    “哈哈,他若是成功了更好。”

    “二哥若是成功,大哥可是要付出一百刀纸,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还记得师父他每次用纸都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纸张太贵。”

    “你没有发现我这书楼和别的藏书之所有什么不同?”高夜笑了,笑的很得意,很有炫耀的意思。

    赵云一愣,在楼中再次仔细打量过四周。忽的瞳孔一缩,几乎是喊出来了一句话:“你的书居然都是写在纸上的!竟然连一卷书简也没有!”

    “哈哈哈,不错,你现在还认为,我的代价很大么?”高夜对着赵云眨了眨眼睛。“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造纸作坊。”

    赵云从走入造纸作坊开始,就没停止过惊讶。他从未进入过这样的地方,也从不知道纸张是怎样造出来的。

    “纸张虽然经过蔡伦和左伯的改进,但依旧是生产艰难,主要是因为原材料选择的不太对,再加上工艺上存在诸多问题。我将造纸术在左伯纸的基础上加以改进,便有了更为快捷与廉价的造纸方式,造价不过左伯纸的百分之一,但造一刀左伯纸的时间,我可造一百刀。后来经过这里这些工人的改进,效率更高,而且造出了许多不同的纸,因此啊,一百刀纸,对我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在高夜洋洋自得的讲述着自己小工坊的时候,赵云的内心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纸张的作用是怎样的,自己怎能不清楚?师父不过只有一套《尉缭子》,竹简足足有三大箱。若换成是纸,恐怕也就几十张罢了。虽然自己没办法准确说出来这样的纸张出现,有怎样的威力,总之很巨大就是了。

    “大哥既然有如此妙术,何不公之于众,也好方便大家的生活。”

    “不然。子龙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这是我为一个人准备的大礼,现在还不到放出去的时候。师父临终前对我说:‘汉失其鹿',子龙,等你何时参透了这句话,再来问我为何不把这造纸术推行天下吧。”

    “是,大哥。”赵云虽然不理解,但是不妨碍他听从。从高夜说完这一句“汉失其鹿”开始,赵云就一直在琢磨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第四章 心性之变

    郭嘉到底是郭嘉,虽然在迷阵中整整走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但到底是出来了。只是当他看到高夜满满一屋子的书时,大呼上当了。尤其在看到了造纸作坊之后,脸上的神情又阴郁了几分。废话,本以为自己的胜利可以让高夜肉疼许久,可谁知道,这一百刀纸对高夜来说,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着郭嘉阴郁的脸,高夜只是嘿嘿的笑着,而赵云除了莞尔,更多的是敬佩。在自己眼里,如此精密的迷阵,自己的二哥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破解开来,可见他的智慧与学识,当真是非同一般,自己还要努力啊!

    “奉孝啊,大哥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走出来了,放心,一百刀纸晚上就送到你房里,大哥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就放心吧。”

    郭嘉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随即大叫道:“大哥你有如此高明的造纸之法,居然不告诉我!害得我每天用竹简,沉都沉死了!你连茅厕里都用纸擦屁股,我都用竹棱子刮,师父给几张纸都如获至宝,等闲不敢用!更何况你刚刚居然用纸坑我!亏我们还是兄弟呢,太不仗义了!太不仗义了!三弟你说是不是?”

    赵云苦笑了一声,道:“二哥啊,这个吧,小弟我也说不好。我方才对大哥说要他把造纸术拿出来造福天下,他跟我说汉失其鹿,还说什么这是他要送人的一份大礼,我这件事还没想明白呢,哪想到仗不仗义的事情。”

    “笨,笨笨笨笨笨!三弟你得多读书啊,《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意思就是秦朝失去了天下,这世间所有人都去争天下。汉失其鹿,意思就是现在大汉也要丢天下了!师父临终前曾言大哥,只可为人臣不可为人主,这造纸术如此神奇,哪个人推行天下,哪个人就能在士林中树立崇高威望,所以看大哥投靠谁,这礼物就送给谁!”

    “好了奉孝!”高夜轻咳一声道,“汉失其鹿的日子还远,说那么多做什么。”

    赵云听到郭嘉的解释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自己从小的理想就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如今听到自己的大哥二哥宣布了大汉要亡的言论,而且两个人对此好像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居然已经做好了争天下的准备!我的天呐!

    果然,高夜制止了郭嘉之后,就发现了赵云的一脸懵逼。也是,历史上赵云一直追随刘备,除了二人相识较早,刘备又会拉拢人才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赵云心向汉室。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两个结义兄长都是反贼,一时间哪里受得了。

    高夜皱了皱眉头,决定还是得开导一下赵云。这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可不容易出来。别最后闹个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可就笑话大了。

    “子龙,子龙?”

    “啊!大哥,怎么了?”

    “我见你心有所感,可是有什么困惑?不妨说出来,我们弟兄三个正好讨论。”

    “这…大哥…小弟我刚刚在想,如今大汉尚在,内无大患,外无大敌,怎就会要丢了天下呢,就算真的要丢天下,我等大汉子民,自当要…”

    “自当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高夜笑道。

    “额…正是!如此方无愧于天地君王!”

    “哈哈,三弟啊,我且问你汉朝往前是秦,何以汉王伐秦?”郭嘉大笑着问道。

    “前秦暴虐无道,高祖王者之师,自当伐无道。”

    “那秦何以灭周室,平六国?”

    “这…”

    “我再问你,何以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

    “这…”

    “盖因有道者伐无道,故天下颂之。”高夜笑道,“如今昏君无道,若天下乱起,亦是有道而诛无道,何罪之有?奉孝,我且来考考你,子龙问,汉失其鹿,何以见得?你来说说看,子龙也好好听,看看你二哥,说的对不对。”

    “好。不过大哥,我若是说的对,是不是得给点奖励啊?”郭嘉一脸坏笑道,“你刚刚坑我的事情,可还没过去呢!”

    “好!我的好二弟,你真是,不从哥哥身上咬下块肉来,你就不甘心。你若回答的好,我就答应你,这纸,你和子龙今后可随意取用,只是这秘密,要好好保守。”

    “哈哈,就等大哥你这句话呢!三弟啊,你且想想,如今天下百姓,过的是个什么日子?朝堂之上对百姓横征暴敛,朝野之外各门阀对百姓欺压凌迫,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况且无论举秀才亦或孝廉,皆是世家子弟,寒门庶子几乎无有出头之日,心中之恨可见一斑。我闻大哥言,如今有钜鹿人张角,创立太平道,以符水治病,宣扬道法,如今信众数十万,遍布天下。如今百姓虽心念汉室,然天灾不断,人祸不绝,水深火热之下,那便是‘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了,届时张角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百姓揭竿而起,天下之乱由此而始!”

    “可,可百姓叛乱,朝廷应当能平定吧。”赵云惊道。同时又暗骂自己粗心,往日里也常见太平道的人四处行医布道,不说别人,就自己的亲大哥,不也是太平道中的一员么。自己的大哥二哥,见微而知著,都已经知道太平道要反抗朝廷,自己还觉得他们人不错,救死扶伤,这差距,当真是差得远。

    “以我来看,朝廷能平定太平道,但也会元气大伤,那个时候若是朝堂安稳,说不定还能延续汉祚,不过,若是圣上驾崩,朝堂大乱,则汉室之亡,再无异议。”

    高夜不由得点点头,自己是穿越而来,自然知道接下来的发展,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天下分崩离析,可不就应了郭嘉这话么。

    郭嘉见高夜点头,心中甚是得意,不由得问道:“大哥,我回答可还算是有理?”

    “嗯,确实不错。子龙啊,听明白了么?”高夜轻笑一声,“我大汉如今,上有奸佞当道,为非作歹;下有千万百姓,水深火热;外有匈奴百越,虎视眈眈;内有世家门阀,伺机而动。如今大汉江山风雨飘摇,可惜公卿王侯却不以为意,这天下,他们还能坐得住么?”

    “可…可大哥,汉室江山风雨飘摇,我辈更应该诛除奸佞,换世间朗朗乾坤,怎的…怎的能谋算起这大汉江山?”

    “三弟啊,我曾经听一位伟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如今大汉人口众多,公卿王侯能有几个?绝大多数还不是你我这般的平民百姓么?当这些人想要推翻统治的时候,又有谁能阻挡?”高夜直接搬出了后世大文豪鲁迅先生的名句,鲁迅先生一辈子都在和推翻旧社会作斗争,他的笔锋所向,让两千年封建统治下的人民警醒,何况现在封建统治才不过四百年?

    这个时候的人,还不像两千年后那样,被封建思想统治到了骨髓里,这个时代的儒家,也不是后世那个腐朽人心的儒教。因此,当高夜说出这句鲁迅先生的名言时,郭嘉和赵云都明显的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深思。

    不过赵云身上忠君爱国的思想可能太过深重,即便开始认可了二人的话,但本能的还想挣扎,“可…”赵云的可字刚出口,高夜便打断了他。

    “子龙,是秦也好,是汉也罢,就算五百年后他改叫了唐,总归也是我中华正统,炎黄后裔。总不过是天子换了个姓氏罢了。”高夜做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人,怎么可能对皇帝是谁很在乎?毕竟高夜上辈子根本就没见过皇帝是什么样的!“依我看来,为人要忠孝仁义,然这个忠,可不单单是忠于某一家某一人,更要忠于天下,忠于我华夏民族千千万万的子民。大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奸佞横行,国家即将大乱,此势已不可逆转,我等所能做的,只能是为这乱世早作准备。

    同时来说,天下大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朝廷腐朽不堪,世家门阀利益往来,盘根错节,岂是你我升斗小民能变得了的?唯有王朝更替,才是打破格局的最佳时机。破而后立从来都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大哥我言尽于此,子龙啊,你好好想想,是为这如冢中枯骨般的朝廷效死,还是为天下百姓的福祉奔命?”

    高夜说罢,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你还小,再加上读书不够多,因此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就不够全面与成熟。大哥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来和我或是你二哥谈谈,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至于此事,你回去再仔细想想罢。至于现在,走,大哥带你们啊,吃点新鲜的玩意儿去。”

    赵云还是一脸的沉思,而郭嘉听罢这话,却是满脸的兴奋:“大哥,你又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高夜说罢,转身便进了造纸作坊对面的小院,小院不大,不过二十亩左右。郭嘉也拽着赵云一同入内,只见院内,居然是农田!只是这种的是什么,二人却不认识。这可让郭嘉和赵云内心有些受打击。毕竟自己二人可不是何不食肉糜之辈,当然,如果他俩知道晋惠帝的这个典故的话,一定会这样想的。

    三人踩着田垄向前走着,没多远便是一排房屋,许多女人正在浆洗衣服,至于男人,大都在地里干活。一个女子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高夜,赶忙迎上去:“东家您来了,大柱正在地里干活呢,要不要我叫他回来?”

    “不必了,让他先好好干活吧,我带我这两个兄弟来开开眼,看看我这新粮食味道如何。”高夜也是哈哈一笑。这女人便是大柱的媳妇,大柱则是高夜这小院中,所有种这二十亩地的三户人家中的管事,是以大柱不在,这女子便主动招呼高夜他们。

    “正好,我家里正煮着玉米呢,我打发小子去给东家您端来。”

    “嗯,好啊。张娘子,你家小子近来可还努力?这些时日家师丧事要紧,我也没太关心这帮孩子们的课业啊。”

    “东家您这话说的,这帮娃子们能遇到东家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要在村子里,哪有学问可学,更别说东家您这样的大家教导。娃子们每日里学的可勤奋了,只要不帮着干活,就抱着书看,一个个的,都是有出息的。”

    “今日正好我来了,让他们晚上都来,就说先生我要考校考校他们课业。”

    “诶,好嘞。”

    直到玉米拿上来,赵云和郭嘉,依旧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无他,只是二人发现了这种作物的产量,当真不一般!他们都是农家出身的小子,一亩地能打四五石的粮食那就顶天了,可这种粮食,一亩地里怎么的也有十二三石,这样的产量如何能不震惊。

    只到高夜呼唤二人来吃玉米,两人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看着高夜扒开玉米外皮,大口啃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玉米,也学着高夜的样子吃了起来。只吃了一口,满口的香味,不觉得让二人食指大动,啃得愈发的快了起来。

    “怎么样,这玉米可还和二位的胃口?”高夜笑道。

    “大哥,这东西太好吃了,而且我看了一下,产量可是比别的粮食高多了!一亩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石呢!”

    “张娘子,给他们说说,去年咱们这二十亩地,收了多少玉米,收了多少土豆。”

    “回东家的话,咱们去年啊,这玉米种了十五亩,收获二百三十二石又两均多点,至于土豆那东西,就种了五亩,产量也有一百七十石呐。”

    “大哥,这土豆又是什么东西?”郭嘉问道。

    “土豆也是一种作物,亦菜亦粮,而且产量奇高,又不怎么挑地,你也知道,大哥我在被师父收留以前,四处流浪,才带回了土豆和玉米这两种高产的作物,本想着若天下都种这两种作物,必能使世间再无饥馑之忧,不过看到乱世将至,就没有把他拿出来。”

    赵云不禁点点头,道:“若是现在推行,等到战乱一起,恐怕想要再度统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了。大哥若是带着这两种作物投靠明主,那就能大大缩短乱世的时间了。”

    “不错,我便是这样想的。天下大乱的趋势已不可更改,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啊!”高夜笑道。

    孙国父做为中国近代革命的先驱者,虽然闹革命的水平不怎么样,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当真有道理。郭嘉赵云听罢,都是不住的点头。

    “大哥,我想通了,大丈夫当为天下!大哥的志向便是我的志向,往后我便跟着大哥,一同为天下苍生效命。”

    “哈哈!好啊,我等兄弟三人,自当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

    “不过奉孝啊,我们兄弟三人里,你的资质最高,眼光最准,择明主这事可就交给你了!可别一时看花了眼,坑了我和子龙啊。”

    “啊!我忽然就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好多啊大哥,你不打赏我几瓮好酒可不行!”

    “好好好,你这个兄弟啊,当真是无利不起早。待我过几日,亲自给你酿造几瓮好酒喝。”

    “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三人一齐笑出了声来

第五章 清静无为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高夜已经带着郭嘉赵云二人,练完了拳法。不得不说,赵云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过一月时光,郭嘉仅仅是勉强记住了各路招式、赵云却已经有了行云流水之意。只是他原来拳术太强,以至于行进间还有一丝拘谨,没有彻底达到圆转自如的境界。

    高夜看着赵云暗暗点头,不过看到郭嘉的时候,却是一阵心塞。别说圆转自如了,就这个打完一招还得停下来想想下一招的笨拙,就恨不得高夜打他一顿。看经史子集几乎能过目不忘,练个武,记个招式简直跟要命一样。

    “子龙,你这太极,练得当真不错。你的招式已经精熟,只是你原来拳脚功夫太强,招式中棱角分明,还未能体会到太极这圆转自如之意。”说道这里,高夜不禁想起来金庸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张无忌偷学太极拳,化妆小道童与阿三对阵之时,张三丰也是这样评价张无忌的太极拳的,紧跟着便指出太极拳的精要所在,使得张无忌彻底领悟。

    随即,高夜便将金老先生文中的原话搬了出来:“子龙,你要记住,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赵云应是,便在一旁仔细的琢磨起这几句话来,一边琢磨,一边又打了起来。高夜点点头,果然比刚才好了一些。高夜则转身看着郭嘉,一脸的无奈道:“奉孝,你这练得是什么?我记得我第一天就讲过,这太极拳的诀窍,是虚灵顶劲,含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而且纯以意行,最忌用力,要形神合一。你再看看你,做到了哪一点?你读书之时,过目不忘已非难事,怎的记几个招式就这么难……”

    “读书那是我愿意,练武还不是被你逼得!你看子龙,武功练得那么好,读书也不如我啊!”

    “还顶嘴!你这分明是不上心啊,这个月我看你是拿不到优了。”

    “师兄你这分明是欺负人!子龙那是练武的奇才,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大才子,练什么武啊!”

    “必须得练!你还想不想从我书房里拿书了?再说我也不求你练个天下无敌,但总要能应付一二个毛贼吧。”高夜说罢,赵云碰巧打完一套太极拳,高夜便道:“子龙,你这太极拳还有一个问题,这拳劲首要在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你可明白?”

    “是,大哥。”

    “嗯。不过子龙啊,练武你确实是有天赋,就连为兄我也是大大不如的,不过你的书也要仔细读啊,不要光读兵书,其他各家典籍,多少也要看看,这方面,你可以多向你二哥请教,至于你二哥的武功,你也多指导指导。奉孝,你听到了没?”

    “是,大哥。”郭嘉打着哭腔道。

    “后日,可就要考校你们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了,你们俩,好好准备啊。”高夜森然一笑,“拿不到优,可没有奖励,若是不合格,嘿嘿,看我怎么罚你们。”

    “别啊,大哥,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次考核嘛,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大哥就给你们圈定个范围,文嘛,就考《孙武十三篇》,武嘛,就考太极拳。奉孝,就你现在这太极拳,一准不合格,好好练吧。哈哈!”

    郭嘉听完,简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过正在这时,管家前来禀告,说是门外来了两个道士求见。高夜眉头一皱,心中奇怪,无论是师父,还是自己,往日里都与道家无甚渊源,更何况如今太平道风生水起,高夜心知这太平道是要起义失败的,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人与他们多做接触?如今来了两个道士,可别是太平道的人想来拉拢我们,到时候可是个大麻烦。

    随即问道:“两个道士?可是那太平道的人?”

    “好像不是,我见五原城内的太平道的人,虽称自己是道人,其实不过是贩夫走卒。可今日来的这二人,却当真是一派仙风道骨,和我往常所见,大是不同。不然也就不来通报主公了。”

    “嗯?难道是道家其他高人?”高夜自言自语道,“罢,那我便去见见他们,张叔,且让他二人大堂等候,我马上就到。对了,我上次让老周他们行商江南的时候,带些新鲜茶叶回来,也快有一个月了,想必也快要回来了吧?还有上次我跟您说,让您侄孙来我这,他还没到嘛?”

    “劳主公关心,老夫已书信回去,算算日子,那小子想来就这几天便要到了吧。至于老周,昨日晚间就回来了,只是他回来时已经太晚,故而未去禀报。”

    “那好,你家那小子若是到了,径直来找我便是了。还有,叫老周,老王,还有现在还在家里的这几个掌柜的晚上都来,一来听听他们汇报,盘算家底;二来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议。再有,晚上叫家里的木匠,铁匠来我院中,我有东西吩咐他们做。”

    “是,主公。”

    “嗯。”高夜点头道,又回头看向郭嘉赵云二人,笑道:“奉孝,子龙,我且去会会这两个道家高人,你二人练够时辰,便可休息了。子龙,好好教教你二哥。”

    “是”二人齐声答道。

    高夜随即来到前厅,只见那两个道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不过这个场面,却让高夜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别扭,只是这种别扭,高夜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不过这不妨碍高夜的场面话出口,二位道士也是起身寒暄。寒暄过后,高夜这才知道,来的两个道士,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那一个三十上下,眇一目的道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左慈。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便是大名鼎鼎的葛玄了。当然,他们的鼎鼎大名在如今,恐怕也只有高夜这样觉得。毕竟,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掷杯戏曹操的左元放呢。而葛玄,在未来终将成为道教的灵宝派祖师,自称为太极仙翁。如果未来的道教,还会有张道陵、许逊和萨守坚的话,或许他们四个还会被道教奉为四大天师吧。只是他二人现在,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名气,只是普通的道士罢了。

    寒暄已毕,高夜便询问起了二人的来意。毕竟自己和道家的人从无交集,忽然被找上门来,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左慈则是哈哈一笑,好像不大笑几声,就无以表达出他的善意。笑过之后,则从葛玄手上接过来一个包裹递给了高夜,道:“我本是带着徒儿游历天下,伯喈公自前年到吴会,常与老道交谈,他知我欲行,便托我将这些东西带来。”

    高夜闻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太平道的人来拉拢自己入伙,幸甚幸甚!不过这一包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夜恭恭敬敬的收下之后,便先放在一旁,毕竟当面打开,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

    “伯喈公本来要我拜会你的老师,他曾多次向我称赞,你的恩师乃是天下大才,还说过你,亦是人中龙凤,可未曾想我进门时才听闻,你的恩师已经仙逝,悲哉。然死者,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此亦乐哉。”

    左慈这话说的,着实让高夜有点心塞。前半句悲哉,倒还像是人话,后半句乐哉,高夜实在是有点难以苟同。毕竟高夜前半辈子生活的时代,孝道绝对是一个全民族都认可的价值观,谁家有人过世办白事,你敢说这是好事,不得把他全家都得罪个死死的?而且这话说的还引经据典,还好高夜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还读过庄子,况且《庄子·至乐》这一篇很是又名,因此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给庄子托梦的骷髅呢?

    高夜又不禁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耳提面命,以及关心呵护。自己不过中人之姿,师父对自己却是疼爱有加,自己不过是后世流水线上的一个普通学生,却从师父这里习得了无数的智慧,这样的师父故去了,就算死后是南面王乐不能过,可你让我怎么能替他开心?

    “家师仙去,在下实是痛心不以,一恨不能尽学家师胸中沟壑,二恨不能尽孝家师膝下座前,三恨不能尽报家师养育之恩,纵家师行乐于天地之间,我亦悲之伤之。况《庄子》亦云:‘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此不与骷髅之说,自相矛盾吗?我闻乌角先生您自幼修道,道法精深,又有何解?”高夜淡淡笑道,这段话也是出自《庄子·至乐》,讲的是庄子妻子故去之后,惠子前来拜祭,发现庄子在兴高采烈的唱歌,而后才有了这样一番的对话。

    只是高夜说出这段话,却没有一丝不快。虽然这话乍一听自己不喜,但也知道,左慈说的这后半句话,其目的更多的是为自己宽心。逝者得到大自在,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开心,这在后世,倒也是经常出现的桥段么?只是在往年的学习中,自己的师父每每说话,都是引经据典的,绝大多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学他一样引经据典,结果发现自己知道的典故大都还没发生。这种尴尬持续了这么多年之后,高夜对于每一个跟他说话引经据典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故而抛出了这个问题,打算难为难为这位道家高人。

    话说完,左慈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但一旁的葛玄却是眉头紧皱。《庄子》自己也是读过的,每每读完,似有所悟,但却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怪哉,这处前后矛盾,为何我就未曾发现?

    左慈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明曦你亦知《庄子》,不错,此二语皆庄子所言,然与惠子之说,意在指明死亡者之归宿,本是无形无气,以至于生,而后乃死,亦是无形无气,此道者,自然之理也。与骷髅言,不过是要告诉世人,生未必乐,死未必苦也,何来矛盾之说?”

    “哈哈,生未必乐,死未必苦,果然大有道理。”高夜淡淡一笑。“不过我尝闻,道家之人,多讲究清静无为,顺其自然,然五斗米的张鲁,太平道的张角,皆广收信众,以为己用,不知乌角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高夜之所以对左慈问到张角和张鲁,只是因为忽然想到,未来张角造反,是不是也有道家的影子在里面。毕竟独尊儒术以前,大汉一直是以道家治国,推行黄老之术,如今被儒家独占鳌头,恐怕道家心里也不舒服吧?张鲁如今在四川大力推行五斗米道,信众甚多,统治多以宗教名义进行,这也无怪刘焉入川之后,如此排斥张鲁,甚至把他赶到了汉中去,毕竟刘焉可是正统的儒家。而且张角此人,三国演义中描写他是个不第的秀才,若是在隋唐以后,他本应是个科举落榜的考生,只是现在是汉末,科举是个什么,恐怕只有高夜才知道,现在只有科举他爷爷察举制,故而高夜看来,恐怕张角这个不第秀才,恐怕是举秀才的时候,没选上他。不过现在不叫秀才,为了避光武帝的讳,秀才改叫茂才了。

    这就更加奇怪,既然有资格被举秀才,这说明张角此人是有才学的。自独尊儒术以来,举秀才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儒生。既然如此,这南华老仙又为何传给他三卷《太平要术》呢?高夜不惮再把人心想的恶一些,《太平要术》大多记载的是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神仙这些宗教元素,再加上其中记载了许多医学药方,张角依靠此来笼络人心,再加上儒家匡扶天下那一套,野心不膨胀那才是怪事。这样一想,好像阴谋的结论多过与巧合啊。

    “安时处顺,一向被我道家奉为圭臬。张公祺在蜀中,以道驭民,而蜀中大治。张角此人我虽不识,如今行脚天下,治病救人,宣扬道法,这是无上功德,明曦又觉得哪里不妥?”

    “我只是想,这张角如今信众数十万,只怕终有一天要造反。”高夜淡淡的笑道。

    “我从江南一路而来,所见村落,村民皆无以果腹,途径河南,更是疫病横行,张角遍施符水,救得百姓性命,如此一来,信众自然会多。朝廷无度,奸佞横行,横征暴敛,欺压良善,自然会造反。张角亦是顺应时事,亦是安时处顺之人啊。我道家之无为,可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强求自己去做,一切顺应自然罢了。明曦此思,实在偏颇。”

    话说到这,高夜要是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道家在后面推动的,也就太对不起恩师的教导。好一个顺其自然!

    “哈哈,原来如此,那倒确实是我理解的偏颇了。不说这个了,我已命人准备了宴席,二位,我等还是先开宴吧。”

    “常听伯喈公言,明曦这里的饭食,乃天下美味,就算是易牙重生也比不得。今日即来,自然是不可不尝。”

    “哈哈,那是自然,在下最好口腹之欲,我师弟最好甘醴美酒,碰巧我前几日新得几瓮美酒,正好请道长品尝。”高夜说罢,便站起身来,吩咐开宴,又命人去叫郭嘉赵云,一同前来拜见。

第六章 炒茶与酒

    郭嘉和赵云进来的时候,高夜依旧和左慈聊得开心。他们没有再聊任何典故书籍,而是高夜在问左慈这一路的见闻而已。左慈也是个健谈之人,对高夜的问题来者不拒,而且他的智慧更胜于他的见识,对很多问题都分析的鞭辟入里。

    在经过了互相介绍这样例行的环节之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毕竟还在守孝期间,不宜大摆宴席,因此高夜今天的饭菜,都特别的朴素,但菜的类型,却大大超前了这个只有蒸煮烧烤的时代。今天的宴席,上来的都是炒菜。自从高夜把炒菜带回这个时代,整个府上的人,都对炒菜情有独钟,而且高夜凭借着自己后世的吃货本质,把菜做出了各种花样,然而厨子到底是厨子,在学会了高夜的那些菜谱之后,发明创造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爱好。

    这样的饭菜对于郭嘉赵云来说,已经算是司空见惯了,然而对于左慈来说,这样的饭菜实在是太过稀奇,浓郁的香气,让左慈和葛玄二人口水都吞了好几口。不过当高夜准备的酒被打开以后,就连郭嘉也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器。

    当酒被倒入众人面前的酒樽之中,高夜明显感受到了郭嘉那颗悸动的心。也对,对于郭嘉这样的酒鬼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美酒更能吸引他的呢?

    随着高夜举起酒樽,宣布开席,并和所有人一起干了第一杯酒,整个大堂里,除了高夜,其他的四个人都在剧烈的咳嗽中。毕竟对于高夜这种在后世已经被高度数酒折磨了十几年的人来说,现在这入口不过四十度的酒,还真不算什么。可对于平时只能喝到十几度的淡酒的众人来说,这酒实在是太过于烈了。

    不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称赞道:“好酒!”

    “大哥你可真是不厚道,有这么好的酒,居然不早些拿出来。”郭嘉一脸幽怨的看着高夜,随即又给自己的酒樽里盛满了酒。

    “这你可冤枉我了。这酒也是我才制成的,今日乌角先生来访,正好拿来请大家品尝一番。乌角先生,不知对这酒,有何评价?”高夜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让郭嘉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他绕来绕去的,最后自己得搭进去什么。

    “此酒,可谓老道所尝过的最烈的酒了。入口辛辣,入喉如同钢刀,入胃如同火烧,不过饮完却是通体舒泰,甘醇留香,绝不是寻常水酒可比,依老道看来,这酒几可与御酒比肩!若非是燥气太重,御酒可就比它差得远啦。不过并州苦寒,此酒正好用来御寒。”

    “据说此酒在地下埋藏,可去燥气,埋藏愈久,愈是甘醇。可惜这酒酿造成的时间尚短,唉,两位道长若是十年之后再来,定能尝到更好的酒啊。”高夜笑道。

    “那可说好了,老道我十年后再来,你可不能拒我于门外啊。”左慈也笑道。

    当一场酒宴进入到左慈醉倒的时候,也就到了尾声,席上的五个人里,也就只有高夜对这样的酒不大感冒,其他四人都是第一次喝,像从前那样的喝法,醉的当然也就特别快。

    高夜吩咐下去,让仆人把四个人都送回房间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间,准备休息一下。虽然没有什么更剧烈的反应,但头晕晕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高夜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这时候高夜才想起,还有蔡邕托左慈带来的包裹,还未曾打开。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啊,看分量,恐怕是书的概率更大一些。高夜随即起身,洗了把脸,便去了书房,而那包裹,早就被管家放在了高夜的桌子上。

    高夜打开包裹,果然,是一摞书,外加两封信。高夜把书信拿起来,仔细一看,这一封是蔡邕写的,而另一封,居然是蔡琰的书信。高夜想了想,还是先打开了蔡邕的信,信里倒也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住所,又说了说最近自己都做了什么,然后便重点的介绍了自己的《乐经》,说自己手抄了一份,叫高夜把他放进藏书楼,好好收藏。

    高夜看完蔡邕的信,便拿起了书,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乐经”二字。蔡邕素来喜爱音律,文采斐然,想来这《乐经》,不是他收集来的古谱,就是他自己创作的新歌。高夜随意翻了几页,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无他,只是在某一页上,看到了《广陵散》三个大字。

    当然,后世也有《广陵散》的曲谱传下来,但却不知真假。这首曲子传说最早是描绘聂政刺杀韩王的故事,全曲贯注的是那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而说到这首曲子,最出名的演奏者便是竹林七贤的嵇康了。而且据《晋书》记载,此曲是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而在《太平广记》里的记载更是神奇,说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因为琴声实在优雅,竟然打动了一个幽灵,那幽灵觉得嵇康的琴声美妙异常,便将《广陵散》传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不得教其他人弹奏此曲。后来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刑之时,索要一张琴弹奏此曲,一曲弹罢,喟然长叹:“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就是说有个叫袁准的人,想要学这首曲子,我因为吝惜这首曲子,竟不传授给他,可惜,《广陵散》今日要绝传了!而后慷慨赴死,留下了千古绝奏。

    只是今日自己居然在蔡邕的书里看到了这首曲子,说不得以后嵇康在洛西游玩时遇到的古人,正是得到了蔡邕这本《乐经》的人吧。可惜蔡邕藏书四千卷,人死了,这些书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想想蔡邕流传下来的作品,“金生砂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产于卑微。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螬蛴……”这大名鼎鼎的《青衣赋》,这其中,蕴含着多么真挚的感情,多么华美的辞藻啊,可惜,可叹。

    高夜放下书,似乎陷入了一种伤感之中。是啊,蔡邕死了,他的藏书著作几乎失传。那么五胡乱华呢,南宋灭亡呢,泱泱中华究竟有多少璀璨的文华都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呢?

    不知过了多久,高夜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无端的又陷入这种莫名的沉思中,这不是还有蔡琰的信没读呢么。有这么一个大美女的信等着自己,自己居然还有空伤感,简直是秀逗。

    蔡琰的信里,就没有蔡邕那么严肃正经了,说的都是好玩的事情,比如她的父亲救出来一块好木头,做了一把琴;又或者是她的父亲取了柯亭的竹子,做了一支笛子;又或者是说她在江南的一些见闻。当然还跟高夜抱怨了一下江南的气候,还有她们没有纸用的心塞。只在最后,向高夜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高夜看罢了信,也是展颜一笑,想来小蔡琰在江东住的也不好嘛,给自己讲些有趣的见闻,还都是他老爹蔡邕的焦尾琴与柯亭笛的故事,可见她平日里也算是足不出户了吧。还抱怨纸张不够用,可见他们父女经济拮据。也是,左伯纸一刀要好几贯钱呢,以他父女在高夜这养成的的用纸速度,到了外面不拮据才是见了鬼。

    看着蔡琰信中对自己浓浓的思念之情,高夜的表情又从哂笑,变成了向往。也是,任谁能对有个大美女对自己念念不忘这种事,没有一丝丝得意呢?想想看,我是不是应该跟蔡邕提个亲呢?

    嗯,或许应该先派人,给他们一些物资援助吧。高夜默默的想到。

    正在这时,老管家便来禀报,说是各位掌柜的已在前厅等候,请主公前去。高夜应声前往。就在前厅,又见到了自家的这三位掌柜的正襟危坐在堂前,那种别扭的感觉又出现在了高夜的心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高夜问自己。

    在高夜和众人行礼落座之后,高夜终于发现了别扭所在!那就是没有茶。高夜的前世里,上门做客,或是招待客人,怎么能不沏茶呢?就连各种影视剧里,也是要奉茶待客的啊。只是如今茶叶还没有很普及,而且东汉人喝茶实在是太过于奇葩,不像后世,开水一泡就完,这个时代的人喝茶时,不但要把茶叶研磨成粉,还要在里面加入豆蔻,丁香等各种香料,甚至还有加猪油的,高夜实在是无法接收这种味道浓郁,闻之作呕的茶叶,因此一直想把炒茶提上日程。这也是他这一次让自己的掌柜去江南收茶的原因。

    落座之后,还是去往江南的老吴先开了口:“主公,您叫我往江南时,收取新鲜茶叶,在下收得各种茶叶两百余斤,现在尽皆放于库房,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高夜笑着点点头道:“辛苦了,老吴。茶叶的事情不急,我从古籍中寻得一法,可制新茶,到时候还要劳动各位去卖。今日主要之事,是酒。”高夜说罢,便让人给每位掌柜到了一碗酒,示意大家尝一尝。

    生活在五原这样地方的人,怎么能没有几分悍勇之气?三位掌柜还未拿起酒,便先闻到了扑鼻的酒香。拿起酒碗,仔细一看,这酒清澈入水,没有一丝杂色,轻轻一晃,酒香更加的浓郁。一口饮尽,直呛得三个人一阵咳嗽,但却没有一个人把嘴里的酒吐出来,就这样咽下了肚。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赞了一声:“好酒!”

    “各位,这便是我新酿出的酒,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此酒甚烈,入喉入胃犹如火烧一般,饮完却通体生暖,依老夫看,在这并州之地,甚至匈奴羌氐各族,定是大为抢手,然放置江南等地,想来就不那么炙手可热了。”常年行商与草原的老张先开了口,“如果主公要发卖此酒,当以北方苦寒之地为主。”

    “不错,不光是草原,并州,幽州,凉州三地,都是苦寒之地,民风彪悍,最喜烈酒,此酒在这三州发卖定是日进斗金的。至于草原之上,匈奴羌氐各族,也是爱烈酒胜过爱牛马,我等以酒换牛马,也是稳赚不赔的。”行商于中原的老朱说道。

    “得三位掌柜称赞,我对此酒赚钱之事,绝对是深信不疑。此酒每月只有三百斤的产量,而且埋于地下,可除却此酒中燥气,埋得时间愈长,这酒的味道就愈发的甘醇,因此,如何发卖就有三位定夺。”高夜笑着说道,“毕竟就商业而言,各位才是行家,我这个外行就不瞎指挥了。”

    三人拱手应诺,随后高夜又问了三人行商的收益,一路的见闻。随后便让老朱、老张先退去,留下老吴说话。

    “今日府上来了乌角先生,给我带来了伯喈公的书信,老吴你行商与江南一带,毕竟熟悉,我想你给我派两个路熟的伙计,我要给伯喈公送些东西过去,也好有个领路之人。”

    “主公何必如此麻烦?直叫在下去送便是,反正我也是要再往江南去的,何必再麻烦其他人。”

    “你这不是刚回来么,哪能让你又马不停蹄的再去呢?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休息休息才是正经啊。”高夜笑道。

    “主公不必为我担心,既然主公要给伯喈公准备东西,那想来也不是明日就走,我在家待个三五日,也足够了。闲得时间长了,我还不习惯呢。”

    高夜又劝了几句,但老吴心意已决,高夜便也同意了下来。送走了老吴,高夜便回到自己的院中,木匠铁匠都已等候多时。

    高夜一进门,便看到木匠和铁匠的管事都在,这两个人可不一般。就说木匠的管事,名叫公输言,那可是鲁班的后人,家学渊源,手艺更是高超。而铁匠的管事名叫欧雄,那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这两个人在高夜府上可不是什么下人,这两个人是上一代鬼谷子的家臣。

    不过现在还没有家臣这样的说法,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现在高夜继承了鬼谷子,自然也继承了这些家臣。

    对于他们高夜可不敢怠慢,赶忙行礼问候,言道:“我本想做些小玩意,便叫了木匠铁匠,未曾想惊动了二位,当真是罪过。”

    “诶,这些年主公所做之物,很多都构思巧妙,令我二人深有感触,今日也就是来看看,又有什么好东西罢了。”公输言笑道。

    “不错,想我欧家代代冶铁,也没想出什么炒钢法,若不是见你用了,只怕我下辈子都见不到。所以啊,多来看看,说不定又能学到些什么呢。”

    “其实这次倒也没什么新东西,我想在我这院中再建一个酒坊,一个茶坊,一个产酒,一个制茶。二位,新酒我让管家送去,二位可曾尝过?”

    “嗯,果然是好酒!”欧雄赞道,“如今你要造酒坊,我等能每日喝到如此美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等茶坊建成了,再请二位,尝尝我做的新茶,如何?”高夜大笑道。

第七章 五原太守

    半个月的时光过去,高夜的小院中又多了一个酒坊,一个茶坊。而高夜则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通过在藏书楼里翻了好久,才找到的炒茶制作的方法,依样画葫芦,终于制成了第一批炒茶。高夜随即命人开始生产,至少,要把仓库中的茶叶都炒了才行。

    同时,高夜给蔡邕和蔡琰都写好了回信,给蔡邕的信中无非是写了一些问候,还有自己对收到《乐经》一书的喜悦之情,随后附上了物品清单,说是自己孝敬他老人家的。这些东西足足装了有十几车,有酒,有茶,有纸,还有一些自己抄来的书,请他老人家品评。

    至于给蔡琰的回信,则是大方的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随后还抄了一份《梁祝》的曲谱,不要脸的说是自己的新作,馈赠与她。

    老吴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之后,终于等到高夜准备完所有东西,他带着货物,并这些礼品,又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上。

    这段时间左慈和葛玄二人,也是一直住在府上,无他,只是因为他们俩发现,高夜的藏书楼里,书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道家典籍。当高夜看着葛玄读着《抱朴子》,一副如饮甘泉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挂起一丝奇诡的微笑。谁让葛玄看的是自己侄孙葛洪写的书呢?而葛洪,现在充其量就是一条染色体啊。

    而左慈最感兴趣的,却不是道家典籍,而是高夜平时所用的算术之法。要知道,作为一个道士,驭神算而测无常,本就是看家的本事。猛然间发现了阿拉伯数字神奇的作用,作为一个算术的高手,怎么能不欣喜若狂?有了这种方法,可以将汉字的数字简化,这样即便是在复杂的计算过程,也能变得简单不少。

    更何况算到精深之处,最复杂的不是算式,而是这个数字本身呢?

    不过左慈葛玄二人在这里也不是吃白饭的,毕竟郭嘉时常会去向左慈请教一些问题,左慈也都一一作答,甚至有些时候,两个人还会进行一些激烈的辩论,这对郭嘉的成长,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了。每一次郭嘉前来请教,或是辩论,葛玄都在一旁静听,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见解,时日一长,就连左慈都说,自己的这个徒儿进步甚快。

    左慈二人在高夜这里住了三个多月,终于还是决定要走了。高夜几次挽留,不过左慈心意已决。毕竟二人是出来游历天下的,如今在五原之地读书读了三个月,看来二人的归期又要延后了。不过这三个月二人对自己的进步都是十分的喜悦,倒也不枉了。只是春日前来,如今已是盛夏,再不离开,恐怕过年时二人便回不去江东了。

    既如此,高夜也就不在阻拦,二人走时,高夜又送了他二人不少东西,自然,酒与茶是不能少的。至少左慈就很喜欢,直言这种炒茶清新淡雅,正适合他们这种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饮用。

    高夜还送了左慈一套《算数》,送了葛玄一套《抱朴子》,都是高夜自己亲自抄写下来的。高夜的毛笔字习得是颜真卿的楷书。而在当今世上,楷书实已趋于大成,其代表人物便是颍川钟繇。钟繇可谓是一个书法大家,擅长篆、隶、真、行、草多种书体,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推动了楷书的发展,更被后世尊为“楷书鼻祖”。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而颜真卿则是盛唐人物,被誉为楷书四大家之一,更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可见其造诣。

    高夜学这颜体字,虽然未能得其全部神韵,不过也有了五六分,即便如此,也是足以震惊当世了。毕竟,能让自己的字,独创一体的,都是书法家中的战斗机啊。

    左慈二人拿了这些礼品,更是感谢再三,其他倒还无妨,这两本书,可谓是情义深重了。毕竟这个时代,书籍本就是贵重之物,更何况这种绝版书籍呢?高夜抄录一份赠与二人,这其中的情义,当真是非同小可了。

    自从送走了左慈二人,高夜的府上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在过去这几个月里,高夜的生活也是异常的充实。每日清晨练武,然后便是教导郭嘉赵云这两个兄弟之外,哦,还应该再加上张老管家的侄孙张辽。到了晚间还要教导自己院中那几户人家,六个小孩子。高夜有计划,准备多找一些有资质的寒门小子,自己教导,毕竟,人才不光是可以发现的,也是可以教出来的嘛。

    对这些小孩子,讲课讲的最多的还是数学,尤其是讲后世高夜所学的这些,在数学课的课堂上,不单单是这些小孩子,就连各种工匠也来听来学。不为别的,这种计算方法比起传统的计算,实在是不知简单了多少,学会了,在做工时,也能省却不少的力气。除了数学,高夜还会教他们一些物理学,地理学,还有兵法。而历史和文学这种东西,他们纯粹靠自学。毕竟这种关乎于阅读量的东西,高夜是没有办法教的,只能让他们多读书。

    郭嘉在赵云的调教下,太极拳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得到了太极拳七分的神髓。而赵云,早已把太极拳、剑、枪都练得精熟,高夜现在能教他的,也不过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后世的武学。而赵云也在郭嘉的帮助下,对于诸子百家的典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虽然还不能出口成章,但引经据典已经不在话下。而张辽跟着郭嘉赵云二人,文韬武略更是有着长足的进步。张辽本就天资聪颖,只是家中没有良师教导。武功嘛,还可以跟着父亲学习,可是兵法和文化知识,当真是无人指导。如今来了高夜这里,进步巨大也是可以理解的了。毕竟,进步快也是源于起点低嘛。

    如今已经是六月的下旬,然而平静的生活却被一个不速之客而打破。不是别人,正是五原太守。不过,现在的五原太守,已经不是那个被蔡邕得罪,逼得蔡邕远避江南的王智。而是一个叫督瓒的人。至于王智,多亏了他哥哥王甫,已经成了烟瘴之地的拓荒者。这还是前几年的事情。

    就在光和二年(公元179年),由于这些年里王甫、曹节等人奸邪暴虐,玩弄权势,朝廷内外无不插手,太尉段颎又迎合顺从他们。王甫的父兄子侄是无所忌惮,肆意妄为,却彻底惹怒了一个人,那便是阳球!阳球在做尚书令的时候就说,“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阳球担任了司隶校尉,这一群宦官崽子怎能容他们横行?”

    过了不久,阳球竟然真的调任为司隶校尉。正赶上京兆尹杨彪告发王甫派他的门生,在京兆的境界内独自侵占公家财物七千余万钱,阳球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将王甫的子侄兄弟全都捉拿归案,鞭棍齐下,将王甫父子全被活活打死。又把王甫的僵尸剖成几块,堆放在城门示众,并且张贴布告,上书“贼臣王甫”四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王甫的家产也被全部没收,而他的其他家属则全都放逐到比景。这个比景,便是当今的越南境内,在东汉那个时候,还是茹毛饮血的时代。

    督瓒这个人,高夜在后世几乎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他担任五原太守这两年,高夜觉得此人倒也不是一个庸才。因为他的存在,五原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但也没有出现大的乱子。就连饥荒这样的事情,他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匈奴人来劫掠,他也能率军保护治下子民,在高夜看来,他已经算是个合格的太守了。

    不过督瓒今日前来,却是受了丁原所托,因此高夜也不好不见。听了管家禀报,高夜也是急忙出迎。那督瓒正坐在大堂中,喝着茶水。自从高夜弄出了炒茶之后,待客上茶已经成了高夜府上的必备步骤。

    督瓒品着茶,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滋味。眼见高夜出来,也是立即起身。毕竟自己在丁原手底下当官,怎么能不知道丁原和这个高夜之间的关系呢?这样的人,自己这个五原太守还是尊重些的好,不然上官找起麻烦来,自己这官还怎么做?

    二人行礼完毕,分主宾落座,寒暄过后,高夜便问明来意。

    督瓒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我为五原太守,近日来常听闻我五原郡出了一种名为烧刀子的美酒,尝过之后,当真是觉得妙不可言。不想前日里刺史大人唤我前去,说这酒是公子所制。我正好要回京述职,刺史大人有意,将此酒进贡给当今圣上,特命我来找公子商议。”

    高夜一听,便知道这是丁原在给自己铺路。自己现在已经举了孝廉,有了为官的资本,但毕竟还在守孝期间,没有出仕。如将此酒进贡给皇帝,皇帝必然欢喜。毕竟要论及汉灵帝刘宏的最爱,美人第一,美酒第二啊。君不见,刘宏宫内的宫女,都只能穿开裆裤么?就是为了皇帝行房方便。刘宏行房也不挑剔地方,只要来了兴致,在哪都行。

    当皇帝都知道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进入官场以后,必然是会顺利一些的。虽然高夜现在已经抱定了逐鹿中原的想法,但是老人给自己的爱护,得接着啊。更何况天下现在还乱不起来,黄巾起义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还是得和皇帝搞好关系。

    高夜随即笑道:“进贡美酒,自是我的福分,若陛下喜爱,亦是我等之福啊。丁伯父也是,写封书信就能做的事,何必劳动您堂堂太守,亲自屈尊呢。”

    高夜在答应了进贡之事后,也是稍稍的捧了督瓒几句,毕竟督瓒是自己的父母官,人家姿态放得低,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花花轿子人人抬才是正理。

    不过这督瓒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一听高夜同意,哪有不赶快敲定跟脚的道理?随即说道:“我欲下个月启程,送贡酒入京,不知公子能准备多少斤?若是少了,只怕不好。”

    高夜笑道:“若是下月出发,想来可有五百斤,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督瓒听闻有五百斤,顿时放下心来。有五百斤不错了,没见到这酒在外面卖的多贵么?一斤酒要足足五贯钱,在草原上,听说一斤酒能值一匹好马。这种日进斗金的买卖,高夜二话不说就白给自己五百斤,当真算得上是大方了。

    督瓒和高夜谈妥了酒的事情,却又把目光放在了茶叶上,“公子,今日我来,初次品过您府上的茶水,当真是不同,这也是公子所制吗?”

    “正是,这种茶叶的制法,是我从古籍当中寻来的,与以往茶叶的制法大是不同。饮用时也不许烹煮,不放香料,只用沸水冲泡,即可饮用,也是不久前刚刚制成。”

    “虽无香料味道之纷杂变化之妙,然清新淡雅,别有一番滋味。不知公子…”

    “诶,太守大人不必见外,直呼我明曦即可。”

    “呃,好,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明曦,我想,连这茶叶一同进贡如何?”

    “进贡倒是无妨,只是这茶叶不多,进贡之时也不过几十斤罢了。”

    “这…几十斤会不会太少了?”

    “其实若是论喝的话,每次泡茶,也用不了多少。似我这样天天喝茶的人,一斤茶叶能喝三四个月,这几十斤茶倒也不少。只是进贡皇家,只有几十斤只怕这面子上不好看啊。”

    “不错,不错。太少,则显得我等没有诚意啊。还是不要进贡的好。”

    “其实依我之见,倒不如我去挑选十斤最好的茶叶,大人送给陛下之时,莫要说是贡品,只言是大人你的一点心意,想来圣上不会怪罪的。既然在量上无法改变,倒不如在这质上,多费些心思。”

    督瓒听完,也是暗暗点头,心说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只听见高夜又道:“大人既然是要下月启程,我这两日便开始给大人准备。”

    “如此,多谢明曦了。”

    “哈哈,大人何必言谢,不说是我丁伯父让您来寻我,就冲着大人您做着五原太守,为我等百姓所做所为,我也是不能拒绝的。”

    督瓒和高夜又寒暄了一阵,便起身告辞了。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让督瓒放下了心来。临走之时,高夜又给督瓒拿了些茶叶与酒,又给督瓒仔细讲了这茶叶的冲泡之法,才把督瓒送出门外。

    高夜看着督瓒远去的背影,也是微微一叹,还好自己这些个月里,这酒的储量不少,要不然,下个月给他督瓒五百斤,只怕自己这三个掌柜手里,就一斤酒都没得卖了。

    也不知道刘宏尝过了茶与酒之后,会是个什么心态呢?因为高夜忽然想到,这刘宏的第三大爱好,就是钱啊。若是他知道自己现在靠着茶酒两项,日进斗金,会不会心生嫉妒,非要把这赚钱的买卖操持在自己手中呢?

第八章 汗血宝马

    送走了督瓒,高夜便开始准备这要进贡的酒和茶,备齐了数量后,还是亲自送到的督瓒府上。高夜与督瓒二人经过一番没营养的对话之后,高夜便离开了督瓒的府上。

    要说督瓒的太守府,倒和其他的太守不同。往常的太守,自然要住到官府修建的太守府中,而这督瓒本就是五原人,他在这城中本就有宅子,自然就把自己的宅子又扩建了一番,改成了太守府。

    高夜从他府上出来,正巧离着西市不远。这西市上胡商颇多,有不少是从匈奴的地盘上来到并州的,剩下的便都是一些经常去往匈奴的商人,在这里叫卖一些异域的商品。而通常来这里的也都是一些富商和官员,毕竟这里叫卖的东西,在后世也就相当于奢侈品了,一般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来这里买卖东西?

    当然这也不是说普通老百姓就不会来这里,因为在整个五原郡城之中,只有这个西市,是允许进行人口交易的。卖儿卖女的也只在这里,才能受到官府的保护。如果换个地方,又碰到些恃强凌弱的主,那可是丢了儿女又赚不到钱财,还没人管啊。

    因此高夜在踏入西市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无他,自己今日为了给督瓒送东西,穿着上自然是很体面的。尤其是腰间的玉佩,那是鬼谷子世代相传之物,自然是价值连城。这样的大金主来到,又有哪个商人不想宰一刀,过个肥年呢?又有哪个小贼不想顺手牵点什么,好吃个饱饭呢?

    高夜在西市里走了不过二十米,就已经掰折了三个小偷的手腕,不过看到周围许多畏畏缩缩的眼光,高夜就知道,恐怕还得再掰折三个。

    不过西市的货品倒是玲琅满目,大都是从西域来的金石玛瑙,还有羊毛地毯,甚至还有匈奴的弯刀。这也是能买的?匈奴人本来就缺少铁器,能有把弯刀那简直当命一样看待,这商人,是从来弄来这刀的?

    高夜一路走,一路看,有些喜欢的,还问问价钱。高夜现在倒是真不缺钱,毕竟又卖酒又卖茶的,再加上自己的那些个前辈们几百年的积蓄,说自己现在富可敌国有点过分,但敌一个五原郡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夜在买了几个玛瑙饰品之后,便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高夜知道,这准是又热闹可以看了。也不知道中国人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品性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不过,高夜知道,只要看到有人群,那就一定又热闹,人越多那热闹是越大。这不,整个西市连商人都算上,也不过两三百人,这前面就聚集着大几十个,这热闹,定然不小。

    虽然高夜腹诽了中国人看热闹的不良习惯,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凑了上去,也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高夜自己的个子其实也算是高的了,一米八五在后世,也不算低,可是在这看热闹的人群中,却当真不算是个高个子,高夜站在人群外,目光所及全是人头,却不怎么能看得清里面。不过却是能听得到里面的人在争吵。

    高夜只听了几句,便大概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争吵的是两伙卖马人,这两伙人却都是汉人,从西域匈奴等地贩运回来的马匹,来这五原城里叫卖。本来这两家的摊子就邻着,这一天里,西市上来的人多,生意也不错,结果一来二去的两家的马和马驹混在了一起,这眼看着要收市了,大马都分的清楚,可马驹子却分不清,别看这两伙都是汉人,可涉及到利益,那可是谁都不让步。要不儒家一直鄙薄商人重利轻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更何况这马驹是最有可塑性的,价钱自然也高,这十几匹小马驹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有谁能轻言放弃呢?

    更何况这走西域草原的商队,没有点战斗力,还没走出西域呢,说不定就被马贼干掉了。能走得通西域商道的,护卫家丁,那是真真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两边争执起来,又有谁会怕谁?

    高夜在人群之后看的时候,还是争吵阶段,谁想到,没一会儿就成了全武行了。两边人一动手,人群立刻散开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被误伤。高夜倒是乐呵呵,这下可就没人挡在我前面了,这热闹看的。虽然人群散了不少,但剩下的人之中,还真有人给两边加油叫好的,这才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自己只是看看,算得了什么。

    打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一声大喊:“闹市斗殴,成何体统,统统给我拿了!”紧接着就见冲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兵丁冲了过来。这些人倒也识趣,一看这巡城的士兵都来了,何必再打,再打,再打说不定就要和这些个兵卒打,那可是造反啊。随着一个看起来像军官的人走进来,双方全都住手,两个商人赶忙迎了上来。

    这军官看着这两个商人,那气是不打一处来。自己平日里巡逻西市附近,哪个敢造次,今天这两人真是没把大爷我放眼里,这都敢打架,不知道太守府就在旁边么,这让太守知道了,责骂我一顿事小,罚我的银子事大啊!

    “你们两个,闹市斗殴,所谓何事!说不出个缘由来,别怪大爷我不客气,让你进衙门吃打!”

    这两个商人赶忙说出原因,这军官一听,当下也是为难,这十几匹小马驹,长的也差不多,这咋分呢?愣了三秒,随即反应到,老子分个鸟啊,统统没收充公不就是了。

    这军官便佯怒道:“还分什么分,统统没收!叫你们在闹市斗殴,权作惩罚!”高夜一听顿时笑了出来,这军官有脑子啊,自己分不清,若是强行分马,必然是要闹个大笑话的,倒不如像这样,直接拿走充公,还拿律法做挡箭牌,对百姓有个交代,上官那好处也少不了。

    这两伙商人一听都急了,这叫什么事啊?这么大一笔银子,你说拿走就拿走?这可是我们拼了命才从西域弄回来的!不行,绝对不行。

    高夜一直看着这两个商人,只见他二人的脸色,从听到“没收”二字时的惊讶,转变为坚决的时候,高夜便猜到这两人恐怕是不愿乖乖就范的。这里是五原,是边境,就算杀官造反了,还能逃到匈奴去,也不是非死不可。

    不但高夜看出来了,那个军官也看出来了,随即手扶剑柄,大声喝道:“怎么,还想要杀官造反么!”

    那军官说完,所有的士兵又把武器举了起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我在府上都听到了!”一声大喝,如同雷震,无论是商人还是那军官,亦或是高夜,都是一愣。

    只见督瓒在人群中走了出来。那军官一见督瓒,赶忙参见,那两个商人也是一副大礼拜见了太守。督瓒走过来的时候,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刚刚在人群中看那军官的行为,倒也觉得正合适,谁想到转眼间就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赶忙走出来,以免双方火拼。不过督瓒刚刚走到前面,便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高夜,高夜笑着对他行礼,他亦还了一礼,道:“不想明曦亦在此处。”

    “哈哈,从大人府上出来,便想着来西市逛逛,正巧碰上个热闹看。”高夜笑道。

    “倒是让明曦见笑了。”督瓒说罢,转头看向那三人,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当街火拼吗!”

    “大人,这两人在街上纵奴斗殴,末将前来制止,并没收马驹一十三匹,这二人不服,似是有意攻击官兵,故而……”

    督瓒早就来了,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这个时候自己能怎么办,如果自己说没收马匹,看起来这场战斗是无法避免,现在自己这方不过一二十个兵卒,对方加起来足有五十几个人,真打起来可不一定占便宜。可让自己断案,自己也断不了啊,这要是不能让他们俩心服口服,不但自己官威受损,恐怕还是得打起来。唉,没有让人去叫军队就站出来,当真是失策。

    高夜自然也看得出督瓒的左右为难,于是便出言道:“大人不必为难,夜有一法,可区分二人的马驹,定能叫二人心服口服。”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直直的看着高夜。督瓒则直接问道:“明曦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倒也简单,大人只需将这些小马驹与母马分别关起来,让这些个小马驹饿上一天,再放出来,这些小马驹自然会去各找各妈,撒欢喝奶去了。”高夜笑着说出了办法。这本就是禄东赞的故智,禄东赞本就是吐蕃人,为了松赞干布殚精竭虑,才造就了吐蕃这样强悍的国家。只不过禄东赞是唐朝时期的人,现在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缕幽魂。而禄东赞最出名的,恐怕就是“智分马驹”、“智辨根梢”和“巧穿玉石”这三件事了吧,说不得,日后再描述他的智慧时,就只剩下后两个了。

    高夜把这法子说完,督瓒是连连点头,道:“果然是个好方法,只消等上一天,这马驹是谁家的,自然一清二楚。你们两个意下如何?”督瓒问道。

    “我等自无异议。”两个商人异口同声道。

    “嗯,既然如此,便如此办吧。只是,你二人纵容仆人,当街斗殴,不可不罚!每人罚钱二十贯,以儆效尤!”

    二十贯,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当真是一笔巨款。这二十贯,足够一家人吃喝用度两三年的。可对于这两个商人来说,还真的不重。至少和这些个小马驹比起来,那当真算是九牛一毛了,因此二人都甘心受罚。

    那军官拿了罚款,便转回了县衙,至于这些马,这两个商人知道了分辨的方法,自然是能够自己搞定的。

    高夜见事情已完,便想要离开了,谁知却被其中一个商人叫住。督瓒本也要离开,见高夜被叫住,也就驻足不前,想看看这商人想要做什么。

    那商人对高夜行了一礼,道:“在下中山苏双,今日多谢公子援手之恩。”高夜摆摆手道:“倒也无妨,不过是出出主意罢了。苏兄叫我留步,可还有什么事情么?”高夜知道,这商人从来是无利不起早的,自己已然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他们二人已经逊谢过了,如果不是另有他事,是绝不会再叫住自己的。

    “呃…正是。方才见公子智分马驹,这方法虽然简单,可就连我等常年贩马之人都未曾想到,可见公子之智,当真是非同一般。如今我还有一难事,想要向公子请教。”

    这一下连督瓒都来了性质:“哦,有何难事,倒不如说来听听。”

    高夜也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在下祖上几代,都是贩马的,家中自然良马甚多,可真正的宝马却不多,共有十七匹。家父去岁仙逝,临终前将这十七匹马分与我弟兄三人,可这分发却实在令我等奇怪。因此别的东西我兄弟三人都已分了,可这些宝马却迟迟未能分割清楚。”

    “哦?令尊是如何分的?”高夜问道。

    “在下是家中长子,继承了偌大家业,因此父亲不愿与我多分宝马,想要贴补我那两个兄弟,因此分我九一之数,我二弟也有些本领,父亲分他三一之数,我三弟年幼,故而分的多些,父亲给了他一半。对此我们兄弟三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十七匹宝马,如何分得一半?难不成要把一匹马对半分开不成?那宝马价值不菲,可马肉,能值几个钱。故而我等一直悬而未决,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督瓒听完,也是仔细思索,却是毫无头绪,转眼一看高夜,却发现高夜面有笑意,显然是已经胸有成竹。便道:“明曦可是已经想到了方法?”

    “虽然有些奇怪,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哈哈,明曦之智,果然非同一般,他日定然出将入相,留名青史啊。老夫我就不行了。思索许久,毫无头绪。”督瓒说罢,又转头对苏双说道:“你这问题果然是难,不过明曦想出了办法,也不能便宜于你,你若不出个合适的价,我可不许明曦告诉你。”

    高夜听完也是失笑,没想到这堂堂太守,居然还做起生意来了。

    不过那苏双倒是爽快:“正该如此,在下这回行商西域,当真收了一匹宝马,若公子能为我解答,这马便赠与公子,以表谢意。”说罢便吩咐下人去把马牵了出来。这马一牵出来,高夜的眼前便是一亮。

    只见这马身体呈管状,胸部窄,背部长,肋骨架浅,趾骨区长而不显,后区略窄但强健有力,臀部略长,肌肉发达,耆甲高,长且肌肉发达,肩部长,弧度优美,肩内清洁;黑色的毛皮亮泽,当真是一匹好马。

    对于相马,高夜是不太懂的,但督瓒却是个大行家。绕着这马转了一圈,回头对高夜道:“明曦,这可当真是一匹好马,若我所见不差,这便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看齿口,不过两岁,而且野性犹存,着实是不可多得的好马。明曦你可是捡了大便宜喽。得了此马,全靠老夫张口,你少不得,得请老夫吃饭,再不济也得多给老夫些烧刀子,冬日来了好御寒啊,哈哈哈哈。”

第九章 圣上有赏

    高夜听完,也是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是匹汗血宝马,这可真是捡了个大漏啊。自家也有人行商草原,良马也有许多,可这样的宝马,等闲难得一见,便是见了也少有人会卖,如今却有人送上门来,高夜这心中欢喜,可见一斑。随即说道:“好说好说,以后我每月给大人您送去三十斤如何?”

    “一言为定。”督瓒笑道,“还是赶紧给他解答吧,要是你答不出来,这马也不是你的,酒也不是我的。”

    “简单。”高夜说道,“你把这匹马也算上,便共有十八匹宝马,你们家老三分一半,正是九匹,老二分三一,便是六匹,你分九一,便是两匹,加起来共是十七匹,剩下的这一匹,便归我了。”

    高夜说罢,督瓒顿时抚掌大笑。“妙妙妙!果然玄妙。”

    那商人听罢,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面露喜色,道:“公子果然大才,我等思虑良久,不想今日得公子解惑。这匹马,自当是归公子的。”

    高夜牵过这匹汗血宝马,只见这马犹自摇头晃脑,想要挣脱这身束缚,见高夜过来牵他,还上前咬了一口。若非是有嚼子在它嘴里,这一口说不得就真的咬在高夜的手上了。高夜也是一笑,不以为意。这等宝马良驹,岂是轻易能够驯服的?反正到了自己手里,自己有的是时间驯服它。

    不过随即高夜忽然反应过来,一直觉得中山苏双这四个字十分耳熟,却一直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现在终于是想了起来,那三国演义中有写到:刘关张桃园结义,整军备战,却少兵刃良马,正是这个中山豪商苏双,和他的同乡,同为豪商的张世平二人,赠送给刘备兄弟三人,良马五十匹,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刘备的双股剑,关羽的青龙刀,还有张飞的蛇矛不都是靠了这一千斤镔铁才造出来的么?

    不过要说中山最大的商人,当然还要数中山无极县的甄家,自家的老朱行商中原,自然少不了和这种地方大商人打交道。更何况,这个甄家后来还出了一个文昭皇后,底蕴当真是不可小觑。只不过这苏双张世平,自从给刘备送了点东西之后,就再没出过场,想来也是湮没在是历史的浪潮之中了罢。

    不过,这匹马可真是好啊,自家府上,当真是没有一匹马能超得过它。不过,如今我是有了好马,奉孝就算了,他一个文人。可子龙不同啊,子龙将来也是冲锋陷阵之人,怎能没有良马呢?一事不烦二主,倒不如先问问这个苏双。

    “苏兄,不知你这里可还有这等宝马么?说起来我有个兄弟,也是习武之人,我府上良马虽多,宝马却是一匹也无。如今我有了这宝马,可我那兄弟却没有,岂不是尴尬,若是苏兄这里还有宝马,便卖与我如何?”

    苏双一愣,也是一笑,说道:“若说是好马,我这倒还有几匹,只是比这匹马来,当真是有天地之别。若是公子愿意,待我回家,与兄弟分了宝马,便将我那两匹马卖与公子如何?”

    “自然是好!”高夜赶忙道,“如此便多谢苏兄了。”

    高夜和苏双二人敲定了这件事,便和督瓒一道,离开了西市。在太守府前拜别了督瓒,高夜便牵着这匹马,直接回了家。一进大门便看见管家老张迎来,便道:“张叔,快来,看我今日得到一匹宝马!”

    老管家老远便看到了自家主公牵了一匹马回来,心说自家主公不会相马,可别让骗了,谁知走近一看,便知这是一匹汗血马,心中惊讶,随即说道:“主公,这汗血马甚是好啊,便是花费千金也值,不知主公您从哪弄来的?”

    “哈哈,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了。”高夜笑着给老管家把西市的事情讲了一遍,直听的老管家笑意连连,这么一匹宝马,主公给人家解了个问题就到手了,这买卖做的,忒他娘的值了!

    高夜也知道老管家是个养马相马的好手,便直接把这匹汗血马交与老管家,让他好生照料。高夜得了宝马这事,不过一个时辰,府上大小人等全都知道了,尤其是郭嘉赵云张辽三个,听闻了此事之后,便跑去马房看马,郭嘉倒还不以为意,那赵云张辽两个人,看见这马后,当真是两眼放光。

    高夜闻听,倒也不以为意,习武之人嘛,爱马也是应有之义。等苏双那两匹马到了,给他们俩一人分一匹便是了。至于郭嘉嘛,如果光给他们俩不给郭嘉,那可是说不过去,嗯…他不是一直想要那本《军阵图录》么,给他便是。这本《军阵图录》,却不是谁人所做,那是高夜自己在整理了手机上以前收集来的各种阵法图录,各种后世的军事大牛的讲解综合而来,这本书上不但有阵法的各种图形,还有阵法中各类武器的图样,阵法各种变化的详解,当真是只此一本,再无其他复件。高夜心中想定,将此书送与郭嘉,只是自己手中自当留有一本,不然自己不就没得看了?便匆匆到藏书楼,将这本书翻了出来,拿至书房,以便自己闲暇之时,再抄录一份,送与郭嘉。

    只是这本书内容太多,还有许多图要画,高夜足足誊抄了三十多天才算是大功告成。苏双在前几天,也带着他那两匹宝马前来,高夜一见那两匹马,体格高大,形态结实紧凑,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肌肉发达,体质结实,背腰平直,四肢强健,关节明显,确实是不一般。管家老张更是相马的行家,也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马,最后高夜以五百金一匹的价格,终将两匹马收入囊中。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高夜抄完了书,又得了两匹马,正好又赶上如今是在七月底,正是到了每月例行考试的时间。每次到这个时候,高夜才会觉得自己每日里的学习是多么的幸福。因为自己学的,永远是自己想学的东西,兴致来了,哪怕去学打铁都没人管。而郭嘉他们就不一样了,毕竟他们每个月都要被考校一番,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呢?这也算是让这些古人,提前感受一下两千年后的后人的辛酸艰苦了吧。

    况且这个月,高夜不单单要考校郭嘉、赵云和张辽三人,还要考校那八个小孩子,他们虽然都是自己家的佃户出身,但努力程度绝不比郭嘉几人要差,甚至犹有过之。虽然天资有限,但勤能补拙这道理,却是颠簸不破的。

    高夜一整晚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毕竟想要出一套考试题,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越是基础的算学和物理,就越是特殊,其定理公式中所加入的条件限制也就越多。君不见后世的学习中,每一次的升学,都会让你发现,原来学过的知识,居然只是在特定条件下才成立的。

    不过做为一个在后世考试中浸淫十几年的好学生,对于这些题目的掌握和记忆,自然是机为熟练的。因此在这份综合性的考卷中,便出现了早早出门,却故意放慢脚步等小伙伴赶上的傲娇小明;不数个数,非要数头和腿数量的奇葩老农;一边注水,一边放水的疯狂水池管理员;分工明确,合作默契的良心甲乙包工头;不会计算,却渴望着最高利润的脑残商人。这些被后世评为数学书上最变态的小婊砸,不知道两千年前的人们会对他们有何感想?

    不过让高夜欣慰的是,这些孩子们在面对这些题目时,都显得十分的胸有成竹。虽然这些题目的主角都很奇葩,但解题的方法却并非是什么深奥的东西,这些孩子在自己的教导下,从小开始学后世的数学,自然思维方式和能力都与后世的孩子相差无几,至少高夜在看到他们答卷的时候,都是纵笔如飞,倒还没见到哪一个抓耳挠腮,又或者是不知所措。

    虽然还没有判卷,但高夜对这些孩子们有信心。

    轮到了郭嘉、赵云和张辽三人时,就不再是这么基础的考试了,三个人在一上午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要完成一张高夜综合了文学,历史,地理,兵法,数学以及一篇策论的卷子,而策论的题目则是关于时事的,高夜在这张卷子里,让三人论述的便是为什么太平道能笼络如此多的人。

    上午的文试过后,四人则是一同吃了午饭,高夜便让三人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的武技考试还在等待着他们。

    对于武技课,张辽和赵云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两个更担心的是已经考过的文试。而郭嘉则不同,武技是他最为薄弱的地方,每一次都因为这个,才让自己的考核拿不到优秀,自然也就无法从高夜的藏书楼中拿走书籍了。不过这一次郭嘉总算是有了一点信心,现在自己的太极拳已经能很好的打下来了,甚至和张辽也能走的了二十招,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事实确如郭嘉所想,这一次的考试中,郭嘉的题目依旧是太极拳,而他的太极拳也终于得到了一个优。而张辽的考试内容也只比郭嘉难了一点,他要和高夜对打,能接的了高夜三十招不败,才能拿到一个优秀。至于赵云,已经不需要和高夜过招了,赵云现在能和高夜打好几个时辰都不落下风,他现在要考的是马术和弓箭。

    不过让高夜欣慰的是,至少在武技考试上,三个人都拿到了优秀,尤其是赵云,简直是百步穿杨。射箭这件事可不是高夜教的,是赵云的师父童渊教授的,高夜现在的箭术,只能算是一般,就连张辽都比高夜强。这一直是高夜心中的痛,毕竟,作为一个武将,弓箭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可自己呢,学的还真不怎么样。这也就迫使了高夜,另辟蹊径,制作了手弩来代替弓箭。

    高夜花了整整三天来批改所有的试卷,孩子们的卷子很好批改,都是些小学生的题目,花不了高夜多少精力。而郭嘉三人的卷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策论部分,需要高夜仔细研磨。更何况郭嘉这种鬼才,把一篇文章写的是花团锦簇,还用了无数典故,高夜光是查这些典故就用了半天时间。

    不过结果总是好的,在高夜宣布了三人都取得优秀的成绩后,郭嘉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笑容。

    “奉孝这次不错,你的太极拳终于小成了,你啊,终于是拿到了一次优秀。”高夜笑道。

    “嘿嘿,大哥,那是不是该兑现诺言,让我去你藏书楼里挑本书带走了?”郭嘉一脸的贱笑道。

    “那是自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军阵图录》垂涎三尺,我便把这本书与你如何?”

    “真的么大哥!太好了!这本书我早就想拿走好好研究了!”

    “自然是真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喏,给你拿来了。”高夜说着,递了自己抄录了许久的《军阵图录》给了郭嘉,郭嘉拿到书,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直看的赵云、张辽二人一阵眼热。

    “子龙,文远,你们俩这一次在文试上的进步很大,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奖励,随我来吧。”

    “我…我也有吗?”张辽不禁诧异道。

    “那是自然,你和奉孝、子龙一同学习,自然应当一视同仁。”

    高夜说着,领着三人来到了马厩,指着苏双卖与自己的那两匹宝马,道:“你二人终究与奉孝不同,注定是要驰骋沙场的,因此我以这两匹宝马,做为奖励,你们俩一人一匹,自己分吧。”

    赵云和张辽一听,简直心花怒发,拱手应了声“是”后,飞也似的奔向了那两匹宝马。赵云挑走了那匹白马,而张辽则是跨上那匹栗色的。都说宝马通灵,原本在马夫手里焦躁不安的两匹宝马,在他们俩的手里,顺从的如同小媳妇一样。两个人上了马,便迫不及待的绕着场地奔跑了几圈,跑完了,又悉心的照料起了自己的马来。

    高夜自把马交给二人之后,便没再看着他们,自己则是在郭嘉幽怨的眼神里,牵出了自己的那匹汗血宝马,和它亲昵了一番。高夜更是给这匹马无耻的取了绝影这个名字,不知道以后曹操得了那匹绝影马,会改成什么名字呢?

    三个人都沉浸在得到心仪之物的喜悦之中,这样的情绪足足延续了三天,直到督瓒来到高夜府上,对高夜宣读圣旨。

    督瓒自进京后,上贡了御酒,又私献了炒茶,皇帝当真是龙颜大悦,无论是酒还是茶,都赞不绝口。更在一次宴会上,专门请满朝文武来品尝。做为皇帝,龙颜大悦的结果,自然是重重有赏,本来想赏个孝廉的,结果一问才知,这高夜居然已经被举孝廉了。那就赏个官呗,又一问,得知高夜正在守孝之中,不好出来当官。这一下可难为了刘宏,刘宏也是爱财如命的主,这要赏金银,自己还真舍不得。最后心一横,赏赐高夜黄巾一百斤,外带赐予了酒御酒的名号,要高夜时时进贡。他知道,这么好的酒,估计进贡个一两年,这一百斤黄巾的本就回来了。

    高夜听到督瓒念完圣旨,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皇帝,当真是一只连毛都不掉的铁公鸡啊!

第十章 匈奴寇边

    圣旨的到来,对于偌大的府邸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接到了赏赐的高夜,也没什么兴奋的感觉。郭嘉三人都得了心爱之物,开心的紧;府上下人都知道自家掌柜的一年总能挣回来几千金,这区区一百金,算得了什么?因此这一张圣旨,对于府上所有人来说,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日进斗金的人家,会在意一百金的赏赐么?

    相比之下,秋收才是重中之重。虽然高夜只种了二十亩地,但城外还有属于自己的大片土地,有许多佃户在耕种。因此收粮食的时候,是发动了所有没事的仆人一起。现在高夜掌管了整个府邸,自然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投入到了丰收的大业中。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但收完了玉米和土豆之后,忙碌的人就只有那些下人们了,至于高夜等人,则是在张辽的建议下,准备去城外打猎。

    郭嘉虽然是文弱书生,但毕竟久练太极,身体倒还健壮,便决定和高夜,赵云,张辽三人一同去打猎。自己虽然没有像他们三人那样的宝马,但胯下坐骑也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好马。

    四人出了城,便一路向北,阴山脚下,林子里的飞禽走兽,便是他们的目标。

    四人进了林子,便分头行动,相约要比比看,看谁猎到的东西多。赵云张辽二人都是执弓在手,而郭嘉高夜,则是挂好了弩箭。

    对于弩箭这样的东西,赵云和张辽二人都是持否定态度的,他们认为做为一名武将,就应当弓马娴熟,弓箭不好,你可以练,但怎么能够用这种方式作弊呢?况且弩箭虽利,但每次上箭耗时较长,远不如弓箭方便。赵云职责了高夜多次,都被高夜打哈哈糊弄了过去,不过高夜也觉得赵云说的有理,如果战场之上斗将,你拿出手弩来暗算人家,结果被躲过去了,你还有多少机会再给他一箭?

    不过对于弓箭这样神奇的东西,高夜当真是没有天赋,不过高夜却另辟蹊径,自己前世练得大都是单打独斗的小巧功夫,这类小巧功夫里,论到暗算,自然是以暗器为主,而暗器也是种类繁多,诸如袖箭,飞镖,苦无等等,高夜都曾练过。而在这个时代,想要打造这些暗器,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暗器是消耗品,用完了还要打造,实在是太麻烦,因此高夜选择了一种可以就地取材的暗器——飞蝗石。

    飞蝗石名字叫的好听,其实就是鹅卵石,如果没有鹅卵石,只要是质地坚硬,基本上都可以使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由于掷出的石块像飞在空中的蝗虫一样,而且发出飞蝗石时,其发力要抖腕、弹指,极具爆发力。

    若说用飞蝗石最最有名的人,当数《水浒传》中的没羽箭张清了,善用飞石,百发百中。当时卢俊义率军攻打东昌府,结果首阵便被张清以飞石打伤井木犴郝思文。次日再战,丁得孙又用飞叉击伤八臂哪吒项充。等宋江到来后,张清又施展飞石绝技,连打金枪手徐宁、锦毛虎燕顺、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赤发鬼刘唐、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大刀关胜、双枪将董平、急先锋索超等人,劫粮之时又以飞石击伤鲁智深,可谓声名大噪。后来无论征辽,还是讨伐王庆田虎,这一手飞石绝技都助他立下赫赫战功。虽然这是小说家写的故事,但张清其人,却是有真实原型的。宋元时期的《大宋宣和遗事》中,便记载了宋江三十六部下中有“没羽箭张清”,可见其故事不是空穴来风。因此高夜决定用飞蝗石,也不算是凭空臆想。

    因此当四人汇合的时候,郭嘉的猎物最少,只有两只野鸡罢了。不过毕竟郭嘉是文人,能有猎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说猎物最多的,还是赵云,而且赵云带回来的猎物,大都是一箭毙命,除了野鸡,兔子之外,还猎到了一头鹿。不过要说最大,还得是张辽猎到的这头野猪,只看它粗厚的皮毛和硕大的獠牙就知道,这头野猪之前在这片林子里,绝对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至于高夜,猎到的大都是野鸡,兔子,旱獭一类的小动物,而且高夜猎到的动物,都是被飞石打死的,赵云张辽还从未见过高夜露过这样的本领,都来仔细打听,赵云更是要亲眼一见才行。

    恰好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树梢,只见高夜手向前一甩,那鸟儿立时落在地上,赵云过去捡起那鸟儿,发现它脖子都已被飞石打断,早就死透了。

    高夜这一手露完,也是洋洋得意,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则是一脸的震惊。谁能想到,小小一块石头,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而且相比于弓箭,石子的体积小,更为难防。而且这石子随手便能发出,不需要张弓搭箭,对战之时若是突然发出,防不胜防。

    就在二人一直想着若是自己遇到了飞石,该如何抵挡的时候,高夜已经完成了叫花鸡的制作。这叫花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可靠了,相传是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叫化子,沿途讨饭,偶然得来一只鸡,欲宰杀煮食,可既无炊具,又没调料。他便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带毛涂上黄泥、柴草,把涂好的鸡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剥去泥壳,鸡毛也随泥壳脱去,露出了的鸡肉。这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叫花鸡了。

    高夜依样制作,待敲开泥壳之后,鸡肉的香气成功的惊醒了那两个还在冥想的人。闻见了这样的香气,四个人都是食指大动,郭嘉更是从马上摘下了自己的酒葫芦,喝一口酒,吃一口鸡,怡然自得的一塌糊涂。

    四人吃饱喝足,天色已晚,正好离着自己家的田地不远,那些佃户在那里建了一个小村落,村子不大,总共不过三十几户人家。高夜等四人便决定,今晚就到那里歇歇脚,正好也看看他们粮食收的怎么样。

    高夜几人一进村子,就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忙碌。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却没有几户人家在吃饭。也是,在这个粮食既不丰富的年代,存粮过冬才是头等大事。高夜才进村没一会儿,村长便匆匆赶了过来。

    “东家,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高夜见这老村长气喘吁吁,见了自己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轻笑一下,随即安慰道:“我们几个今日正好出来打猎,天色已晚,便想着今日就来这里借宿一宿,明日再回去。这不是,我们打了许多的猎物,还没吃完,今日正好大家一起来吃。”

    老村长闻听,顿时笑逐颜开,他们这些农户,平日里勉强吃个饱饭,几时能吃上个肉呢?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看看,文远猎到的这头野猪,很是肥大啊,还有这头鹿,这些个野鸡兔子什么的,今晚大家就放开了吃,吃不完的就各家分一分,我们明日回去,就不带什么了。”高夜笑道。

    老村长急急忙忙的挨家挨户敲门,叫他们来拜见东家,顺便吃肉。或者是叫他们来吃肉,顺便拜见一下东家也未可知。

    一顿饭结束,个个都是心满意足。至于心满意足的理由,对于高夜,自然是为了今年的好收成而开心。正所谓家中有粮,心里不慌,粮食永远是重中之重啊。对于佃户们,放开吃了一顿烤肉,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是没吃完的明天大家伙分,刚刚看了看,剩下的可当真不少,光是野猪就还剩着半扇,过年的时候有肉吃喽。

    一夜无话。

    虽然这不是在府里,但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四个人早早的起了床,开始了每日的练武大业,一直练到天光大亮,这才收手,四个人收拾了东西,这便准备离开。至于佃户们,则是早早起来,还有无数的农活等着要干呢。

    高夜四人收拾完毕,便离开了这里,返回五原郡城。本来就清闲,返程的脚步就愈发的慢了起来。四个人虽是骑着马,却有如闲庭信步一般。

    四个人不时的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从军略到农桑,都在他们谈话的范围之内,除了郭嘉总是引经据典的让人十分恼火之外,这样的谈话还是很愉快的。不过这样的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隐约的喊杀声,让四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张辽仔细的听了一阵,随即面色大变道:“不好,听声音像是我们的村子!”

    高夜赵云也是眉头紧锁,一齐点头。高夜随即道:“这个季节,向来是匈奴人打草谷的时候,往年只在边界,今年居然深入到腹地来了!”

    “恐怕是太守坚壁清野,使得边界没什么人口田亩,所以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吧。”赵云应道,“我们得回去救人。”

    “嗯,这是自然。奉孝,你快马加鞭赶回城中,面见太守,就说匈奴人打草谷打进了五原郡的肚子里,让他早作准备,想来难民一定不少。我和子龙,文远这便赶回去,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是,大哥。我这便回去,你们三个要多加小心。”

    “嗯,子龙,文远,我们走吧!”

    “嗯。”二人应罢,便随着高夜一同,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奔而去,至于郭嘉则是飞一样的向着郡城奔去。

    离村子越紧,喊杀的声音也越清晰,待得高夜三人赶到之时,已有不少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处都可见到村民的尸体。因为是出来打猎,几个人都只是长剑傍身,并未带长兵器,因此都是抽出佩剑,径直的杀入人群之中。

    匈奴人本来抢得正开心,这里的人根本毫无防备,而且粮食颇多,抢完这一波,整个冬天几乎都不用愁了。谁能想到忽然杀来了三个人,竟然径直的就冲了过来?这些无能的汉蛮,怎么可能是我们强悍的匈奴人的对手?看我干掉他们!

    显然这样想的匈奴人不是一个两个,在高夜砍死了两个匈奴人后,剩下的匈奴人都朝着高夜等人杀了过来。

    高夜放眼望去,在这里的匈奴人倒也不是很多,只有不到百骑,只是他们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大火烧着房子,满地零散的粮食,还有许多死去的佃户,无一不刺激着高夜的神经。

    高夜一夹马腹,飞奔向前长剑隔过了一柄弯刀,反手便砍下了这个匈奴小兵的头颅。赵云和张辽紧随其后,三个人虽然都只有长剑,但这并不妨碍收割匈奴人的性命。三个人杀了一阵,匈奴人便只剩不到五十个了。高夜勒马回身,有冲向这些匈奴人,只是这些匈奴人显然是被高夜三人的武艺所震慑,悍勇之气已弱了三分,第二轮杀过,只有不到十人仓惶北逃,却被张辽赵云一一射死。

    高夜看着这满目的疮痍,心中也在隐隐作痛。这些可都是自己家的佃户啊,就这样无端的死在了匈奴人的手里。昨天还在一起吃肉喝酒,今天便已阴阳两隔,实在是让人感伤。赵云张辽二人方才杀敌,倒还不觉得什么,可杀完了匈奴人,在仔细一看这战场,残肢断臂,满世界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二人虽然弓马娴熟,可毕竟年幼,又是第一次上战场,如此浓厚的血腥味,直叫二人呕吐不以。高夜一直在伤感,知道赵云二人吐了才回过神来。高夜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战场也是第一次见识,如今回过神来,只觉胸口发闷,恶心难忍,没一会儿就跟着赵云张辽一起去吐了。

    三个人吐了好一阵,直到在没什么能吐出来了为止,高夜从马上拿下水壶,漱了漱口,又递给了赵云,只觉得现在有口酒喝该有多好。

    “大哥,这也太惨了。这帮匈奴人当真可恶!”赵云漱口过后,怒道。

    “子龙你是不知道,边关之地,这是常事。匈奴人只要到了秋后,打草谷早已是家常便饭,若不如此,他们这个冬天便可能活不下去。我长这么大,匈奴人不南下的年份,我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张辽回道。

    “真是奇了,今年匈奴人南下的有点深入啊,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匈奴人虽然名义上降了朝廷,可打草谷之事却从未间断,朝廷最多斥责一番,也再无后话,更助长了这帮匈奴人的气焰。可怜我边关百姓,受此苦楚。”高夜愤愤道。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看看还有多少人幸存下来,杀敌过后,还是救人要紧。”张辽说道。

    三人这边分头寻找,原本三十余户,一百五十多人的村子,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几个人,大都是妇孺,高夜随即让她们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粮食全部带上,随自己回往郡城。这个冬天,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人了。

    高夜则是带着几个男人,挖了个深坑,将全村死难之人,尽皆葬在此处。没有石碑,只得取了一截木头,削去树皮,刻上文字立在此处。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帮匈奴人,只得草草掩埋,待来年再将他们重新安葬。至于匈奴人的尸体,高夜除了让人把他们身上的值钱的物件搜刮走,尸体都扔在了那里。自己不管,荒原上的野兽会帮忙收拾干净的。

    敌人嘛,尤其是外族的敌人,谁管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喂了狗呢?

第十一章 匈奴围城

    高夜一行人,除去高夜三人各自有马之外,其余之人都是步行。虽说杀光了匈奴骑兵,缴获了十几匹马,但这些马都被用来拉车了。三十几个人中妇孺居多,抢救出来的粮食也不少,更兼俱是步行,速度自然是慢。

    高夜看看自己,又看看同行的村民,忧愁之意就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散去。如果不是因为马前没有悬人头,车后载得是自己的妇女,倒还真像一只得胜之师。可惜啊,几百人的村落,就活下来这么几个人,如果这也是胜利,那高夜宁可不要。

    不过好在杀光了那一支匈奴人,一个都没跑掉,这或许是高夜现在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吧。没有人逃回去告诉他们的大部队,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匈奴人会在今天追过来。按照高夜的设想,恐怕要到了晚上,匈奴人才会知道自己的一个小队被杀戮殆尽吧。

    这里是平原,不是村落,对于这些普通村民,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若是来了匈奴的骑兵,自己和赵云张辽脱身自然是不难,可这三十几个人,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如高夜预料的一般,一行人虽然走得慢,但直走到郡城的北门,依旧没有任何的追兵。或者,匈奴人也觉得自己这一次有些太过深入,也没有什么南追的想法吧。

    走到北门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城头的卫士却只有几个,全都懒洋洋的,城门也尚未关闭,虽然门口比平时多了有检查的卫士,不过看样子,也只是糊弄了事。高夜带着这一行人进城,也只不过是被盘问了一下,就放行了。

    看样子,郭嘉已经把匈奴人打草谷的事告诉了督瓒,只是这督瓒好似完全没有重视一般,也对,不说他当太守这几年,就是往前再推几十年,也没有匈奴人兵临城下的事情。也许在他心目里,匈奴人就算是打草谷打的靠南了一点,也是完全不会攻打五原郡城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万一匈奴人来了,就以现在的状态,恐怕这城中之人,大都要做了匈奴人的刀下之鬼。

    高夜让赵云张辽带着众人,先回到府邸安歇,要张辽转告管家老张,一定要把这些人安排妥当。自己则是径直去往了太守府。

    太守府里现在也是人员众多,整个五原郡城内的大小官吏,都在这里。高夜进门之时,正好听到督瓒在命手下官员,做好难民的管理工作,同时又命武将做好出击的准备,要把这帮匈奴人,从五原的地头上赶出去。

    督瓒吩咐过后,各属官都匆匆离去,准备开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督瓒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月上树梢了。督瓒这才来和高夜叙话:“明曦回来了?我已见奉孝,知晓了匈奴来打草谷的事情。如今已安排妥当,这一次还要感激明曦你及时报讯啊。”

    高夜摆摆手道:“太守大人方才的安排,无论是接收难民,还是调兵遣将,我都没有意见,只是我方才回来,发现这五原城中,守卫甚是松散,若是匈奴人突然袭击,只怕城破人亡啊。”

    “哈哈哈,明曦多虑了,想来匈奴人还不敢袭我城池。不管怎么说,他们如今依旧是我汉朝属国,平时打草谷,朝廷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冲击了城关,那就如同谋反,到时候朝廷自有雷霆之怒,岂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我看不然,我的田庄,离郡城不过二十五里,却遇到了匈奴骑兵,我五原最靠北的村落距郡城足有八十里,而且有八百戍卒,若是往常打草谷,骤然遇袭,总会燃起狼烟,派遣一二人四处传信,要大家早作准备。可这一次,只到我的田庄遇袭,被我碰上,这才知到匈奴来了,恐怕这一次匈奴人,所谋者大啊。太守大人还是应该加强城防,莫要给匈奴人可乘之机。”

    督瓒听罢,也是眉头紧锁,他本是个文人,带兵打仗的事情他不擅长,但听高夜所讲,着实是有道理的。可按照往常来说,匈奴人根本就不敢攻击五原城,况且城内兵马不多,若是要加固城防,那兵卒大都要留下守城,城外还有诸多百姓,可就白白的送入了匈奴人的虎口。而且若是真有大队匈奴人来攻击五原城,只怕这些人也守不住。

    “明曦,你也知道,我五原郡本就只有一营兵马,两千余人,而且大都是步卒,只有三百骑兵。我已经下令要各部兵马做好出城救援的准备,若是现在加固城防,那城外的百姓可就是羊入虎口了啊。到时候若是匈奴人根本没攻五原城,你我可难逃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

    “以我今日的遭遇来看,只怕北边那十数个村落到现在已经被匈奴屠戮一空了,太守大人您若是要派兵去救,那只有骑兵可用,不过三百骑兵,若是遇到了匈奴人,只怕是白白送了他们的性命。倒不如叫各部人马打起精神,稳固城防,至少每日巡视与盘查的人员,要仔仔细细,不能大意。另一面派人去向刺史大人求援,如此可保万一。”

    “明曦说的有理,我这便命人去……”

    督瓒话说了一半,猛地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只见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啊大人!”

    “发生何事?”督瓒沉声道。

    “匈奴人打进来了!匈奴人打进来了啊。”那仆人说着话,还一边摸着头上的汗水。

    “啊!怎么会打进来?唉呀,这可坏了。”

    “太守大人莫急,你且来说说现在军情如何?”高夜道。

    “如今北门已破,军司马韩彤战死,高军侯正在率着一部人马在北门戮战,营中人马,魏校尉令其余三部人马各守其他城门,自己带着剩余人马驰援北门去了。”

    “这个魏校尉安排倒也算是中规中矩,我等此时当先把北门的匈奴人击退,再议其他。”高夜笑道,“太守大人不必惊慌,匈奴人擅长马战,如今骤然攻进城门,恐怕更多是守城士卒大意的缘故。论道巷战,步兵就要远胜于骑兵了。况五原城中弓弩甚多,高司马以四百人挡住匈奴人应当问题不大,况且魏校尉已经前去,今夜这五原城,匈奴人还打不进来。如今之计还是遣人搬救兵才是。”

    “不错,可匈奴人既然偷袭,难保不会在周围埋伏,劫杀我送信之人。这信使可不好找啊。况且晋阳路远,只怕这救兵未到,我五原城破矣。”

    “无妨,这送信之事便交予我,太守大人这就开始写信,我回去穿好甲胄,拿上兵器,再来拿了书信,便从南门而出,径往九原。如今吕奉先便在九原练兵,我去找他搬兵,指日可到。”

    “好好好,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写,明曦一会儿来拿便是。”

    高夜说罢,便起身而走,快走到门口时又道:“舍弟郭嘉,智谋过人,极善用兵,赵云张辽皆弓马娴熟,我一会儿带他三人来此,以助大人守城。”

    “如此甚好。”督瓒点点头道。

    高夜急忙回到府邸,之间大堂之上,赵云张辽皆以顶盔掼甲,一见高夜进来,都是一脸怒容。

    “这帮匈奴人当真可恶,竟然趁夜偷袭,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出去,杀光那帮匈奴狗?”赵夜怒道。张辽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已和督太守说了,让你们三个到他那里听命,如今不知外面匈奴人究竟来了多少,再加上这五原城中兵微将寡,我这便要杀出去,去九原找吕奉先搬兵。你们三个协助太守守城,若能坚守三天,援军必到。”

    “好!现在我就去北门,杀了这帮匈奴狗。”

    “倒也不必,北门已然安定,依我看,今夜再无战事,只是不知明日如何。好了,我去换衣服,然后你三人随我一同前往太守府。”

    “是。”

    高夜随即换上了战甲,拿了凤翅镏金镗,跨上绝影,带着郭嘉三人一同回到太守府,督瓒自写完了书信,便在太守府大门前等候,把书信交给高夜后又道:“刚刚接到禀报,南门也遭到了匈奴人的袭击,不过没有打进来,看来南边也不好走,不如从东西两门出去吧。”

    “不必了,想来南门的进攻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他们以为攻击了南门,传信之人必不敢走,我偏偏要走,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反而更容易冲出去。太守大人不必为我忧心,我将奉孝,子龙和文远交给你,助你守城。只消守住三日,我必领援军归来。”

    “明曦一路小心!”

    说罢,督瓒对着高夜便行了一个大礼,高夜坐在马上受了这一礼,对着督瓒拱拱手道:“我这便去了。”说罢打马而走,径直来到了南门,南门守卫早接了太守的命令,急忙放高夜出城。城外的匈奴人马忽然间见城门开了,还出来了一个人,早已按捺不住,径直杀来。

    废话,他们的任务本就是拦截信使,没想到佯攻了南门,居然还有信使敢从这走,当真是不把我们匈奴勇士当人看,这就要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高夜出了城门,便立于城门之前,直到城门完全关闭,才打马向前冲去。本来城门就只开了一条缝,关上自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前面来了一众匈奴人马,着实让高夜眉头紧皱。原以为可以趁其不备,直接跑出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厮杀一番。杀就杀吧,上午只有长剑在手,犹自不惧,现在掌中镏金镗,胯下绝影马,这些个大众脸,除了被收割,还有什么其他的命运么?

    两军一交锋,不,是高夜和一群匈奴骑兵一交锋,也不知高夜如何动作,好似轻描淡写一般,两个匈奴人便摔落马下。从相遇到分离,高夜身上一丝丝的伤都没受,而匈奴人却已经倒下去了几十个。高夜杀出重围,也不回头,径直往九原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的匈奴人,早已被高夜的武艺所震慑,哪里敢追。

    而在五原城内,北门的匈奴人终于在官兵的奋战之下,被赶出了城池。至于魏校尉和高军侯,早已是伤痕累累,却依旧安排了防务,回到太守府复命。太守府内的气氛着实沉重,督瓒刚一听到北门敌人已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才意识到这两员战将已是伤痕累累。

    督瓒急忙召医官前来给两人包扎,又询问了两人对当前局势的看法。若是高夜在,一定会惊讶,因为那个魏姓的校尉,便是后来吕布帐下八校尉之一的魏续,就是后来绑了吕布投降了曹操的那个;而这个高军侯,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高顺,一手练出了威震天下的陷阵营,后来吕布白门楼身死,高顺也未投降曹操,追随吕布一同去了鬼门关。

    只是这两人现在也是声名不显,可能除了高夜,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俩的赫赫威名。

    听到督瓒的询问,魏续想了想答道:“匈奴人这次袭击,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非高军侯率部抵挡,恐怕这五原城就破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防备,虽然兵卒只有一千六百余人,但匈奴人向来不擅攻城,想来守住城池,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匈奴人虽然骁勇,那也是在马背上,若论攻城,没有二十倍的兵力,难以得逞。”高顺也说道。

    “况且我城中还有百姓,万不得已之时,可发动百姓一同守城,如此静待援军即可。”魏续接着道。

    “我已派高夜出城,去找吕奉先求援,想来援兵指日可到,我等自当尽力守城,魏续,高顺所部伤亡惨重,军司马与另一位军侯皆阵亡,我便升高顺为军司马,魏续你将这部人马配齐,防守北门。赵云,张辽,你二人年级尚小,且做我的亲兵吧。”

    “诺。”魏续、高顺、赵云、张辽四人一起答道。

    “好了,魏续、高顺,你二人戮战一夜,先去休息吧,赵云、张辽、郭嘉,你三人随我检查城防。想来明日,若是匈奴人不退去,那便要有一场大战了。”

    “诺。”五个人一齐答道。

    魏续和高顺二人径直回到了兵营,魏续还要给高顺所部加配人马,俱是从其他三门抽调,毕竟北门已无兵可守,其他三个司马虽然对自己的人手减少有些不满,但比起守卫北门这件事,这些都无足轻重了。

    督瓒带着三人直直的来到了北门的城楼之上,只见城外匈奴人居然安了营,在营中篝火的映射下,督瓒只是匆匆一数,心就凉了半截。依他所见,光是一个北门,就足足有一万匈奴人马,其他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再有一万人马,这个城可就难守了。本来希望匈奴人攻城不下,随即退走就是了,谁知道居然安了营,看样子这是对五原城势在必得啊。如此形势,也只能寄希望与高夜和他搬来的救兵了,可是……先不说高夜能不能杀出去,就算是杀了出去,见了吕布,带兵回来,那时候自己和这五原城还在不在呢?

    高夜啊,只希望你的救兵快些到,否则,我要跟你永诀了!

第十二章 失算一招

    比及天明,从城楼上望向城外的匈奴营地,看的也愈发的清晰,督瓒自觉自己昨晚所料不差,匈奴果然来了不下一两万人。至少从他们摆开的阵势上来看是这样的。太阳刚刚升起来,不过天色已经大亮。督瓒不觉得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感觉人生从未如此的艰难过。

    匈奴人列队于城下,守城的士卒都站在城墙之上,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整个战场此时当真是安静无比,恐怕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日头偏中,终于从匈奴人的阵营中打马走出一员武将,举刀喊道:“汉狗速速开城投降,否则爷爷我杀进去,定叫你五原城鸡犬不留!”

    城上诸人听罢,谁会那他的话当回事?毕竟现在是声威赫赫的汉朝,不是遭逢靖康之变的大宋,也不是那个无知落后的满清,做为一个汉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向外族人拱手投降?

    这员匈奴将领见城上毫无动静,自然也在预料之中,若是真的开城献降,反而是天下奇事。因此喊完便罢,打马便又走回了阵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一个匈奴将领出来喊话,喊完自归入阵中。如此往复了四五次,却丝毫未有攻城的迹象。就连督瓒也不禁疑惑,这是个什么情况?

    督瓒回身便向魏续问道:“魏校尉,这匈奴人一上午都在劝降,却丝毫未有攻城的迹象,却是为何?”

    “回大人,这个末将也不知啊…不过不攻城总是好的,如今我城中兵微将寡,只能死守待援,他们不攻城,我们也就多了许多时间。”

    “咣”的一声脆响,正打断了说话的几人,原是城下又来了一个劝降的匈奴人,只是还未开口,便见一个太守打扮的人,背对自己,心道这岂不是个好机会?自己有百步穿杨的本事,此时这太守背对自己,这一箭出去,自己弓劲箭快,周围护卫定然来不及格挡,射死太守,还不是手到擒来?遂放暗箭,哪知道城头上,张辽虽然也在听着诸人议论,但却时刻关注着城下的情况,只见一箭飞来,张辽随即拔剑,将这一箭挡了开来。

    督瓒听到响动,这才回身,只见张辽正在收剑,而那箭已断成两截,落在城墙之上,心道好险。亏得有这个张辽,不然今日就要在此了账,不由得心头火起。只是督瓒还未发作,一旁的赵云先向城下骂道:“无胆匪类,暗箭伤人!且吃我一箭!”说罢张弓放箭。

    督瓒本想要发作,却被赵云抢了先,听完赵云言语心中甚是不快。你放箭就放箭,你告诉他你要放箭做什么?这一下他有了防备,又岂能射死?正要开口,便只听弓弦声响,随即城下一声惨叫,只见那放箭之人,被赵云一箭贯脑,登时摔下马来,惨死于地上。

    城上守城士卒,眼见赵云大发神威,一箭便射死了敌将,都大喊了起来,本来一上午严阵以待,身心俱疲,士气低落,赵云这一箭,顿时让士气又高昂了起来。

    只见匈奴阵中又跑出一将,大声喊道:“小子,竟敢射死我大哥,可敢下城与我一战!”

    赵云听罢,随即向督瓒请命,出城一战。督瓒心道,这赵子龙乃是高夜的结义兄弟,若是出城战败身死,可不好向高夜交代,便要拒绝。魏续更是说道:“我知此人,乃是匈奴右贤王帐下当户木那儿,颇有勇力,前年来五原打草谷时,我曾与他交过手,和我不相上下。”

    高顺也道:“昨日便是此人带兵攻击北门,韩司马便死在他的手下。”

    督瓒一听,更觉得不能让赵云下去。若说魏续此人,武艺还是很高的,虽然不及吕布,但在并州军中,着实算得上是高手了。这赵云年级本就小,只怕他学艺不精,败下阵来,亦或是死在阵前,到时候局面愈发与自己不利。

    赵云却道:“大人,如今城外敌将搦战,若不去迎敌,恐伤及士气。况在下与大哥习武日久,如此毛贼当能斩之,大人不必忧心。”

    督瓒听罢,只见赵云求战意坚,而且赵云虽然年级尚小,只有十岁,可身材魁梧,个头和自己一般高。况且他也听高夜说过,自己的这个兄弟武艺不差自己分毫,倒不如让他一试。便点了点头,道:“子龙一切小心。”便让赵云带了两百人马,出得北门。赵云一出来,两百人马立于其后,自己便走上前,那匈奴将领举刀喊道:“来将通名!”

    赵云只是冷冷答道:“常山赵子龙!”说罢一夹马腹,便冲上前,那匈奴将领一直对自己武艺颇有自信,想自己即便是在右贤王手下诸将之中,也能排得上号,杀这毛头小子,当如探囊取物一般。哪知道刀枪相碰,木那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

    城头之上诸人听了魏续的话,本以为城下怎么也要斗个三五十合,没想到只一个照面,木那儿便被赵云刺死。一个个不由得都长大了嘴,就连张辽都愣了。赵云的武艺之高他是知道的,练武之时,自己在赵云手下根本走不了五十回合,这还是赵云放水的情况下,没想到刚刚赵云出手,自己连他是如何出的手都没看出来!赵云的武艺当真是太可怕了。

    魏续、高顺和督瓒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谁能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居然这么轻易地斩杀了和魏续不相上下的大将?

    但城上的士卒就没这么激烈的反应了,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小将杀了敌人的大将,这种时候不就应该大声的欢呼么?

    赵云此时也是轻松,虽然刚刚在城头上说的慷慨激昂,仿佛敌将如纸糊的一般,但自己从未在阵前斗过将,谁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魏续高顺都说这是一员猛将,自己又怎能不担心?不过这匈奴将领,也不过如此,自己只不过用太极卸掉了他刀上的力气,随之以师父教的百鸟朝凤枪刺了出去,他就挂了,也当真不禁打!

    心想到此,不由得豪气干云,横枪立马,对着匈奴军阵喊道:“还有谁来送死?”连喊三声,匈奴营阵之中,噤若寒蝉,赵云见无人再出来与之对战,当即便收兵回城,匈奴阵中也传来鸣金之声。

    督瓒眼见匈奴人虽然收兵,但却未有撤退之意,当下只是吩咐诸人小心谨慎,自己便先回府邸休息。毕竟熬了一夜,现在匈奴一退,倦意立刻涌上了头。

    却说督瓒回府休息,高夜赶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九原,径直奔向了吕布的大营。营门口两个卫兵只见高夜奔来,便是一拦,道:“来者何人?不知道军营重地,不得擅闯么?”

    高夜随即下马,道:“速去通知吕主簿,就说五原高夜前来,请他出兵相助。”

    那卫兵本就见高夜顶盔掼甲,骑的马儿也是神骏,料他是个校尉将军的,又听到高夜说出这话,当下也不怠慢,直接去报告去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吕布亲自出来,见了高夜一把便拉住高夜的手,便往营里走,边走边道:“想不到今日得见明曦,当真是件喜事,走走走,你我喝酒去!”

    高夜被吕布拉着,却又挣不脱他的手,只得边跟着走边说道:“奉先兄,酒不忙喝,我今日前来是找奉先兄求救的。”

    “哦?发生了何事?”

    “匈奴人今年来五原打草谷,谁料想居然冲击五原城。昨晚我杀出重围之时,匈奴人虽已破北门,但被击退,想来此时正在攻城。”高夜这一想却是差了,匈奴人在被赵云射死一将,刺死一将之后,已经偃旗息鼓了。

    “奉先兄想来知道,五原城中只有一营兵马,形势危急,还需奉先兄速速发兵相助啊。”

    吕布闻听这事,顿时面色一变:“好个匈奴人,当真视大爷我如无物!明曦勿慌,我这便擂鼓聚将。”说罢拖着高夜来到大帐,传下令去擂鼓聚将。只盏茶的功夫,各员将领便齐聚大帐。

    吕布未下命令,先拉着高夜,对帐中诸人介绍道:“此乃布之好友,五原高夜,字明曦,乃是我义父好友的高徒,武艺非同一般,与我不相伯仲。”

    高夜连道不敢,吕布又为高夜一一介绍了宋宪、侯成诸将,众人见礼完毕,吕布这才说道:“匈奴无礼,攻我五原郡城,明曦此来特为求援,我意即刻发兵,往助五原,尔等即刻准备,明日卯时发兵。”

    众将拱手应诺,便出了帐。高夜也知道,发兵之时,事务繁多,能在明日发兵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众将走后,吕布则留下高夜一同,在帐中叙话,询问敌情。只是高夜夤夜杀出,哪里知道这许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吕布,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推测。吕布随即吩咐,先派出哨探,打探敌情。

    诸将都在准备,一下午忙了个热火朝天,整个营中只有高夜一人清闲,只是这种时候,越是清闲,心中越是煎熬。虽然自己也知道,五原城中的兵马,坚守三天应是无妨,只是这心中总觉得一丝别扭,却又说不出别扭在哪里。

    吕布也知道高夜如今是心如油煎,便拉着高夜叙话,高夜一面应答,一面却想着,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心绪不宁。

    五原城内,一天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匈奴人,让守城的士卒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换防之后都就近找地方开始休息。太守府内,督瓒也是满心欢喜,毕竟这第一天如此平稳的就过去了,也算得上是幸甚。赵云、张辽等人都在城头,巡视城防,尤其是赵云,通过今日的表现,当真成为了五原城内家喻户晓的人物。试问哪个人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就上阵杀敌,还秒杀了敌人两员大将的?就算是霍去病,不也是十七岁时才随卫青扬威异域的么?

    就连魏校尉都说了,连一个小孩子都能奋勇杀敌,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能往后退么?莫不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不过太守府内的郭嘉,在听了今日所发生之事后,却是眉头紧皱,尤其在听了匈奴人下午并未攻城之后,更是愁眉不展。督瓒本来顶好的心情,看到郭嘉的一张苦脸之后,也是差了三分。

    “奉孝,今日守城如此顺利,你怎么还愁眉不展了起来?”

    “大人,我只觉得今日太过顺利,反倒有些不对。”

    “怎么,难道说匈奴人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晚上再来个突然袭击?应该没问题吧,魏校尉等人都在仔细检查城防,想来突然袭击,奈何不了我们。”

    “可右贤王带了如此多的人马围困五原城,我大哥昨夜杀出去的事情,他们定然知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攻城,难道不知道时间越久,援兵突然杀来的可能性越大么?匈奴的右贤王不可能如此无能吧。”

    “想来,是在城外制造攻城器械?”

    “不像,我城中人马本就不多,就算他匈奴不擅攻城,可也不应该一下都不攻啊!更何况匈奴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哪有许多工匠能帮他们造攻城器械呢?”

    “不错,匈奴人不是我汉人,所作所为自然不能以汉人为准。”

    “坏了!”郭嘉突然大喊了一声。直把督瓒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等从昨日见了匈奴人到现在,一直都想错了!我们都当匈奴人是我汉人,见了城池要攻下,坏了坏了坏了!”

    “究竟是何事,你给我说清楚。”督瓒见郭嘉慌乱成这个样子,自己不由得也慌了起来,“你不说清楚,只自己一个人喊坏了坏了的有什么用。”

    “匈奴人根本就没想攻我五原城。他们的目标是我五原以南的各村落。他们本就是来打草谷的,北边的打完了自然要打南边的!”

    “不能吧,可昨日匈奴人分明拼死攻城了啊,而且差一点北门就守不住了。”

    “那是因为昨日他见我城内守卫松懈,所以才偷袭了北门,打下来自然大赚一笔,打不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北门留下了一千余具匈奴尸首,这不是损失么?”

    “打草谷本就是因为冬日难挨,粮草不济,死了一千匈奴人,只会让剩下的人更好过冬!右贤王定是将本部人马留下来围困五原城,又派手下游骑四处劫掠,一日过去,我五原以南各村落,想必已是处处烽火。我大哥去搬救兵,想来今日午时已至,明日才能发兵前来,大队骑兵,就算赶到也是明日傍晚之时了,那时候匈奴人早已劫掠完毕,返回草原戈壁,我等追之不及,只怕要让他们全师而退了!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五原郡,留给我们收拾。”

    督瓒听完,也是汗如雨下,整个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气,以督瓒看来,郭嘉的分析何止是有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不然为何匈奴人会围困五原城?不然为何匈奴人只是围而不攻?好算计,好计谋啊!匈奴当中,也出了如此人才?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督瓒返回城墙之上,果然见到匈奴人的骑兵来来往往,大都是从外归营的人马,却不见多少出去的骑兵。督瓒见此,便知道郭嘉所料不错,这次当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等魏续等人来时,督瓒跟他们讲了郭嘉的话,果然,一个个人脸上本来见匈奴人有退意的喜色,都转为了苦涩与愤怒。谁能想到,自己殚精竭力的想着如何守城,没想到却被想来不以智力见长的匈奴人戏耍了一番呢?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高夜的身上。当高夜和吕布一道,领着人马向五原赶来之时,便见到了许多被洗劫杀戮过的村庄。高夜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强忍着发晕的头,对吕布说明了一切,随即一口血喷在地上。吕布搀扶着高夜,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有一句:“明曦勿忧,看我杀上草原,给你出气,给这些死难的百姓报仇!”

第十三章 一营兵马

    等高夜吕布的人马奔到五原城时,已经是下午了,城外别说匈奴人,就连一匹匈奴马都没有。来到城下,叫开了城门,八千人马便缓缓的进入了五原城中。吕布打发了手下将领,安排兵马先进入五原城中的兵营安扎,自己则是和高夜、宋宪、侯成四个人一起前往了太守府。

    督瓒在大军来时便已经知道了,只是匈奴人刚走没多久,自己还要统计伤亡情况,城内的人马只在第一天夜里被偷袭的时候,伤亡了几百人。而城外的情况还不得知,还需要安排人马去查探。

    等吕布几人来到太守府时,督瓒还在给自己的属官们安排着任务。督瓒见了吕布几人,先是赶忙吩咐着手下的人快去办事,随即快步朝吕布走来,拱手见礼后,便道:“瓒谢过吕将军来援。”说罢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汉代,往常的人相见,通常都是拱手致意,鞠个九十度的躬,这个礼就已经不小了,至于下跪,除非是恩重如山的那种,否则一般人是绝不会下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汉代绝不是一句空话。

    吕布虽然堂而皇之的受了这一礼,却也是急忙的扶起了督瓒,连道不敢:“我率军前来,倒也没帮上大人什么忙。一路上的村落十室九空,早已被匈奴人洗劫。”

    督瓒也叹道:“此事我亦知道,昨日匈奴人在城下一番聒噪,却迟迟不攻城,郭奉孝已然猜出敌军动向,只是我守成尚且不足,哪里敢贸然出击。”

    “今日来时,明曦也已洞悉这帮匈奴人的诡计,他自己更是气的吐了血。”吕布摇头道。

    高夜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提也罢,随即问道:“不过还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一进城,就听见好多人都在议论什么小孩子斩杀了敌人大将的事?”

    赵云昨日在城上射死一将,城下秒杀一将的故事,在督瓒的授意下,早已传的城内人尽皆知,主要是当时督瓒认为,将要迎来恶战,说不得还得发动百姓一同来守城。赵云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如此英勇,无论是对民心还是士气,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督瓒下了城头就命人开始了传播。而高夜今日才回来,又是跟着大军,自然也不能中途停下,向那些议论的人打听。现在有机会,自然要问个明白。

    “哈哈,说起这事,明曦啊,我当真是要夸你几句。这赵子龙当真英勇…”随即督瓒便把昨日张辽怎么给自己挡的箭,赵云如何一箭射死敌将,又是如何秒杀了一个连魏续、高顺都觉得棘手的武将。

    高夜听罢,对赵云的本事自然是没有什么怀疑。赵云在原本的历史中,在没有自己的教导下都能成为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高手,魏续那样的在赵云面前和渣渣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现在的赵云年级还小,但他的武艺绝不是同龄人可比的。只不过高夜听到了魏续和高顺名字的时候,有一点小惊讶。这两个人可都是未来吕布麾下的大将啊。尤其是魏续,和吕布还沾着亲,只是最后盗马卖主的行为有些可耻,最后死在颜良的刀下,也未必没有曹操对他不放心的原因在。至于高顺,那可是能练出陷阵营的牛人,连曹操都对他垂涎三尺。最后追随吕布一同身死,当真可谓忠义。

    就在高夜还在想着这两个人的时候,吕布径直对督瓒说道:“督太守,我已决定,今日休整,明日便杀上草原,就这帮匈奴人血债血偿!”

    “这样不好吧。”督瓒一听,连忙道,“无令出兵,可是大罪啊。”

    “无妨,我已派人去禀报我义父了,想来义父不会反对。”

    “奉先兄,明日我要随你同去。”站在一旁的高夜忍不住说道。

    吕布却摇头道:“明曦你刚刚气的吐了血,只怕要将养几日,放心,有我吕奉先在,定叫这帮匈奴人血债血偿!”

    “不,我定要与奉先兄同去。想我高夜跟随师父学习了这许多年,今日竟被区区匈奴人戏耍,此等奇耻大辱,我定要亲手洗刷!”

    高夜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吕布一看,也知道高夜这是心意已决。况且高夜武艺过人,随军当也无妨。

    “既然如此,你晚间来营地,我分与你一营兵马,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出发。”

    “好!那我一会儿回去收拾一下,然后便去军营报到……”

    “你们两个人自画自说够了没有!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无令出兵?刺史大人虽然掌我并州兵马大权,可擅自开战的罪名,他也同样担不起。你若是私自出兵,若是胜了也无功劳,若是败了,连刺史大人都要受牵连!奉先将军还是听我的,先上奏朝廷才是正理啊。”督瓒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失败?哼,督大人,有我吕奉先在,去打个区区匈奴右贤王,岂能失败?”吕布冷笑道。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吕布镇守边关多年,不知与匈奴人交战过多少次,还从未有过败绩,他也当真有资本这样说。吕奉先出马,匈奴人还能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督瓒闻言也是一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得一个劲的劝说。哪知道吕布根本不理他这套,只说了一句我明日出兵,其他事情太守大人就不要操心了,就把督瓒噎得死死的。

    “大人不必为我等烦心,于公来讲,我和奉先兄均不归你管辖,你力劝过后也算是尽了本分。于私,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恩准。”高夜随即发话道。

    “哼,你们都要私自出兵了,还有什么好请的?”督瓒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对高夜却实在难有什么火气,“唉,看在前日你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替我送信的份上,今日有事,只管说出来,我若能做到,一定帮你。”

    “多谢大人。刚刚奉先兄要我明日领一营兵马,我虽然跟着师父,学了很多,但毕竟从未领过兵,难免生疏。太守大人刚刚所言的高司马,我觉得是个知兵的人,不如让他来做我的副手,帮我一把。”

    督瓒闻听,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也不是让自己供应粮草军械,自然也没什么关系。高顺?不过只是个统兵四百的军司马,算得了什么?况且让他做了高夜的副手,也算是升迁了。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高夜,更是直接命人叫来了高顺,把这事一说,高顺当时便领命谢过了督瓒。

    其实对于高顺,被匈奴人围在城里,也是憋屈得紧,而且在知道了匈奴人真正的目的,更是感到心烦意乱。无他,因为他的家人都住在城外的村子里,今日听说自己家果然被匈奴人洗劫一空,报仇的想法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只是高顺想到自己现在还只是五原城内的军司马,如今大战刚过,正是需要人手安抚百姓,维护治安的时候,自己怎么能随便就走?

    没想到瞌睡遇到了枕头,这个赵子龙的大哥要跟吕布去草原报仇,还点名要自己帮他,这岂不是正遂了自己的心愿么?当然是满口答应,甚至准备一会儿直接跟着吕布去军营。

    这样的结果,除了督瓒生了一肚子闷气之外,其他自然是皆大欢喜。众人安排妥当,便就散了,高夜回家,高顺则和吕布、宋宪等人一同回到了军营。

    高夜一回家,便见到郭嘉等人在等候自己,高夜神色黯然,道:“这次中了匈奴人的奸计,我已决定,明日和奉先兄一起,杀上草原,出此恶气。你们几个在家,要安心学习。”

    “大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别看我小,昨天我还杀了两个匈奴大将呢!”赵云急忙道。张辽也不甘示弱,也要随高夜同去,高夜却摇了摇头:“你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受得了鞍马劳顿,不要添乱!”

    只见赵云还想说点什么,高夜长叹一声:“这一次中了匈奴人的奸计,说什么我都要去找回来。奉孝、子龙、文远,你们几个现在要做的,是帮助太守大人稳定局面,尤其是子龙,我今日回来,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有你在,百姓更有安全感,局面也能稳定的更快。此时的五原城,乱不得啊!”

    “那…那好吧。那大哥你出征在外,要多多小心啊。”

    “放心吧,我高夜,可没那么容易死!”高夜冷笑道,“不叫匈奴人血债血偿,我便不姓高!”

    高夜长吸了一口气,有长长的吐了出来,随即又对张辽说道:“文远,你留在家里,大事小情多帮帮你三爷爷。我这次出征,想来不会太久,我不在的日子,家里就靠你们了。读书习武切记不可懈怠!我回来考校你们功课,哪一个落下了,家法伺候!”

    高夜嘱咐完,便离开了大堂,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高夜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了自己的纵横,又带了几本兵书,便离开了家门。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吕布直接把高夜带到自己的营门前,便离开了。出征前夜,做为主将,千头万绪还等着他去处理呢。

    高夜进了军营,整个平静的军营便开始嘈杂了起来。所有看到高夜进来的士卒都在小声的议论,毕竟这么年轻的主将,谁也没有见过。再加上高夜一身黑色的甲胄,配着一匹黑色的马,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

    高夜径直走入了大帐,高顺已在那里等候着了,高顺向高夜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军队的状况,随即便让全军集合。两千人马列队完毕,高夜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站在所有人的面前,高夜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随即开口道:“正如诸位所见,我高夜,从此刻起便是你们的校尉。我想,很多人会在想,怎么来了一个小孩子来率领你们。”高夜轻笑了一声道:“如果有谁不服我,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打得赢我,自然无拘无束。”

    不过人群里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听说了高夜一个人突出重围,去搬救兵的故事,有哪个人不感叹,高夜的好本事呢?更何况就连自己的主将吕布都评价高夜武勇过人,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猛人,自己何必去找虐?

    高夜眼见没有人站出来,便继续说道:“既然没人出来,就代表各位认可我率领大家一起冲锋陷阵。我只有一个要求,战场之上唯我马首是瞻便好。”

    看到众人一脸的迷茫,高夜便知道,马首是瞻这个典故,大部分人还都是不知道的。虽然这个典故是在春秋时期,可对于一群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大头兵来说,却还算不上什么家喻户晓的典故。想当年晋悼公联合了其他诸侯国,组成联军去攻伐秦国。指挥诸侯联军的是晋国的大将荀偃。荀偃想发动总攻,向联军将领发布命令道:“明天早上鸡鸣之后,我们就准备出发,各军都要拆掉土灶,填平水井,以便布阵。作战时,大家都看着我的马头来行动,我指向哪里,大家就奔向哪里。”不过荀偃手下的将领听了他的话,却觉得他太过于专横,其中有个将领说道:“晋国的国君都从来没有给我们下过这种命令!你要向西去打秦国,那你自己去吧,我的马头可要向东,回到晋国去!”联军内部本就不和,其它诸候国的将领看到晋国的将领带兵回国,也纷纷撤回自己国家去了。全军登时不战自乱,荀偃眼看无法挽回,也只好狼狈地撤军。

    高夜随即解释了一下马首是瞻的意思,让众人明白,随即又吩咐道,军营其他事物,都交给高顺管理。便让诸人都散了,毕竟明日就要出兵,今日还需要好好休息。

    高顺则是又和高夜一起回到了大帐之中。高顺这个人,无论那本史书上,均为记载他的表字,和高顺闲谈过后高夜才知道,高顺根本就没有表字。确实,表字这个东西虽然起源与商,盛行于周,可是对于普通贫苦百姓来说,表字当真是一种奢望。古人认为,人名是区别彼此,而表字则是体现一个人的德行的。到了汉朝,几乎所有人的名与字在意义上都是有关联,或是同义,或是解释,对于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连名都不一定取得出来,何况是表字呢?高顺他爹没给他起名叫高二狗,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高夜和高顺两个人自然是详谈甚欢,高顺对高夜只身突围的举动大加赞叹,更对郭嘉等人赞赏不已。高夜总觉得高顺没有表字,自己叫起他的名字总有些怪怪的,便提议给高顺取了一个表字为“循之”。后世的《说文解字》中便道:“循,行顺之。”意思就是循这个字的意思,就是指行为顺从规矩。这个“循”字,刚好和高顺的“顺”字相得益彰,高夜把意思给高顺解释过后,高顺也很高兴,自己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表字,也确实不大好,那些有表字的同僚见了自己,总有着几分的看不起,如今有高夜这样的学问大家给自己起了一个表字,以后自己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高夜和高顺聊了许久,主要是高夜在向高顺请教一些带兵练兵的方法诀窍,以及军营中的各种军规。高顺刚刚得了高夜帮他起了表字,心头大喜,自然也对高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一直聊到了月上中天,高夜才和高顺结束了对话,二人各自回帐中歇息,准备迎来明天的出发。

    高夜躺在床上,不禁想到:匈奴人们,做好送命的准备了么?

第十四章 第一场仗

    当高夜体验过真正的行军之后,直在心中感慨,这他娘的也太累了!作为一个后世人,每日出门不是开车,就是火车飞机的,虽然累,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劳累。而现在自己骑在马上一路行进,若不是自己体格好,就这一天的行军,自己非得累死。

    不过整整行进了一天,还是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毕竟匈奴人全都是骑着马的,又是回家,速度定然快。因为回家不用打仗,不需要积蓄马力,也不需要自己养精蓄锐,只要一路狂奔,回了家就好。可高夜这边大大不同,本就落后了一日夜的距离,再加上大军为了预备作战,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发足狂奔,以这样看来,想要追上匈奴人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出兵第一天,整整一白天,都在行军之中度过。到了晚上,便安营扎寨。高夜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终于可以从马背上下来,休息一下了。眼见着高顺指挥着人马安营,高夜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在暗地里学着。不是有人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么,有这样好的观察学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就在高夜偷师的时候,五原城内,督瓒早已写好了弹劾吕布私自出兵的奏折,他作为太守,有直接上书给皇帝的权利。

    督瓒的信里,虽然着重描写了匈奴人打草谷的凶残,攻击五原城的猛烈,以及扫荡过后五原百姓的苦难生活。奏折里更是着重刻画了五原城一班官员对治下百姓惨遭荼毒的愤恨与惭愧,以及整个五原人民对于匈奴人高昂的恨意。最后才写了吕布、高夜闻听此事,怒发冲冠,不顾阻拦要去草原上报仇雪恨。但重点却在直言吕布此人感情用事,不听自己的先奏报朝廷等待军令的建议,还用什么战机稍纵即逝来搪塞自己。如此不顾军法,私自出兵,当真是罪大恶极。

    督瓒的奏折看起来是在弹劾吕布,可实际上,却还是在为吕布着想。高夜的话说得对,于公自己是五原太守,自然要规劝吕布依令而行。自己是皇帝的官员,不是丁原的官员,公然支持吕布,顺从丁原,极易引起皇帝的猜忌,再加上十常侍的推波助澜,若是落得个不尊王命,结党营私的罪名,自己和丁原都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这样的奏折一上,参了吕布一本,不单单是告诉朝中大臣以及当今圣上,自己是绝对的尽忠职守,还把吕布描绘成了一个忠勇却感情用事的人。自己家的百姓被匈奴人杀了,做为并州第一的大将,受了匈奴人这等耻辱,要去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督瓒知道,高夜在临走前亲自给丁原写了一封信,主要是要他具本上奏,多为吕布开脱。毕竟一来吕奉先是并州猛将,刺史大人回护倒也合情合理;二来吕布本是刺史大人的义子,父亲护着儿子,更是天经地义。况且此次出征,有吕布在,想来必是大捷,如此一来更能长我汉家威风,因此无论是陛下,还是大将军,定然欣喜,如此一来,就算十常侍想找麻烦,由他们挡着,自然无虞。如此,想来朝中便再无人提起这私自出兵一事了。

    督瓒听说这是郭嘉给高夜出的主意,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经历了匈奴人围城打草谷这件事后,督瓒对郭嘉的智慧很有信心,别看他小,就这个脑子,长大了以后绝对是个妖孽!孔文举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话,定然是不会适合于自己面前的郭奉孝。不过想想五原郡现在这个烂摊子,督瓒的心情就好不起来……损毁总是容易的,建设,却很难啊,千头万绪,我该如何是好?

    同样面临抉择的,还有高夜,在行军第四天的傍晚,前锋的哨探终于发现了匈奴人的大营。高夜就是因为这个,被叫到了吕布的帐中议事。

    “诸位,我军前锋的哨探已经发现了匈奴人的营地,据报,约有五千余人,正在点火烤肉,好不热闹,想来正是劫掠我五原城的匈奴人中的一部分。我意待夜色降临之后,趁夜突袭之,诸位以为如何?”吕布闻听斥候的禀报之后,就想要去突袭了,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率领八千虎狼之师,杀死五千并无准备的匈奴人简直轻而易举。

    “将军,我军有八千人马,敌人只有五千,而且毫无防备,趁夜直接袭击,定能得胜。末将既为先锋,自当先行突击。”宋宪当即说道。

    “宋校尉不忙,你的前锋营一路急行军,军力损耗过大,不如还是让我先行突击的好。”侯成随即道。

    吕布见高夜面有得色,不禁问道:“明曦,我见你面有得色,可是有了什么计较,不如说出来听听?”

    明曦拱手道:“其实我认为,趁夜突击,自然是好。不过现在已是日暮,如果趁夜袭击,休息的时间定然不足。宋校尉的前锋营,一路上都在最前方,急行军的时间比我们都要多一些,军力不整是一定的。其实我们都行军了整整一天,军士疲惫,即便是胜,也得不偿失。”

    吕布听完,眉头一紧。高夜说的没错,都是自己手下的兵,若是白白死了,总是不好。只见高夜继续道:“家师曾经说过,战斗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杀死敌人,保存自己。”

    这话可不是高夜自己胡诌出来的,在后世做为一个共产党员,如何能不学习***的《论持久战》这样的神作,这句话便是***在这一文中所提到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个战争的目的,就是战争的本质,就是一切战争行动的根据,从技术行动起,到战略行动止,都是贯彻这个本质的。”这一句话,可以说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对战斗的描述与总结。

    因此,众人在听到了这句话后,都在点头,这一句话很好理解,也很直接,最重要的是它很正确。

    “因此,我等现在就去突袭,伤亡必大。既然匈奴人在营内庆祝,想来是根本就没想过,我等会追上来,因此他们觉得进入了草原,再无危险,抢劫也是大获丰收,自然要好好庆祝。哨探来报,匈奴人离我等不过二十里,我等应当就此歇息,只需暂时安营,不必扎寨,众军士吃些干粮就去休息,养精蓄锐。只等四更天时,我等袭之。想那匈奴人现在正在庆祝,待一会他们酒足饭饱,睡的定然沉。四更天时,我军正好体力充沛,战力复原,而匈奴人却在梦里,此时突袭,以逸袭疲,以有备袭无备,定能全胜。”

    高夜说完,吕布三人都是一脸的喜色,确实,高夜所言,快要天明之时去袭击是比一会儿就去好得多了。吕布更是频频点头,随即便笑道:“明曦言之甚是有理,诸位可还有异议?”

    “高校尉这一计确实不错,我这就传令,叫大伙好生歇息,准备夜袭。”宋宪说道。

    “嗯,你们都下去安排吧。匈奴人现在还未发现我们,自然,要让他们一直发现不了我们,叫各军士都注意一些,晚上也不要生火做饭,多吃些干粮对付一下就成,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吕布说完,便让诸将去安排。

    高夜在自己的营里,一直都没有睡,反而在一直擦拭着自己的镏金镗和纵横剑,不因为别的,只是第一次上阵,太过于紧张,高夜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忽的大帐中进来一人,正是高顺。“高校尉,该出发了。”

    “嗯,循之,我们走吧。”

    高夜说罢,戴上头盔,挂好佩剑,提起镏金镗,便和高顺一起走出了营帐。只见所有士兵都已列队完毕,正在帐外等候。不多时一个小校前来,通知高夜,吕布下令出击。

    高夜随即带着本部人马,随着大部队出发。一路行军,所有的马匹都是衔枚摘铃,所有人连一句话,一个喷嚏的声音都没有。只待到了匈奴营地附近,吕布一声令下,随即全军冲锋。

    高夜更是一马当先,随着吕布便杀入营中。营中匈奴人正在酣睡,哪里想得到会有汉军杀来。即便有那并未大醉的人,当他们意识到有骑兵的时候,已经晚了。高夜的马快,吕布的马也不慢,高夜紧随着吕布一同杀入,身后便跟的是八千人马。

    匈奴的营地一时间只能听到汉军的喊杀声,却听不到有多少匈奴人的声响。大多匈奴人都在睡梦中,就惨死在了刀下。侯成宋宪杀入营地,更是四下里放起了火来,直到高夜从营地这头杀到那头,才听到匈奴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一场战斗,直从四更天杀到了天明,才基本结束了战斗。高夜一身黑甲,满是血污,不过和吕布比起来,就差的远了。大军已开始打扫起了战场,吕布一脸喜色,见了高夜更是豪迈的笑了起来。等侯成宋宪诸人都到了之后,还宛如地狱的战场,仿佛成了茶话会一样。

    “哈哈哈哈,将军,咱们这一次可是大胜啊!刚刚清点战损,一个死的都没有,只有那么几十个受了点轻伤,倒是这伙匈奴人,林林总总估计要死绝了!痛快,痛快啊!”

    “是啊,我老宋打了这些年的仗,就数这仗最痛快!高校尉,以前总听将军说你武艺过人,没想到,这打仗也很有一套嘛。”

    “不敢不敢,我才第一次上战场,不懂的事情还多着呢,还得像各位请教啊。”高夜谦虚道。

    “行了明曦,谦虚个什么劲。你这计策确实是好的,总听义父说你们纵横家一派学识过人,果然是比我们强得多了。”

    “纵横家?纵横家不是耍嘴皮子的么,还会打仗了?”侯成不禁问道。

    “说来我纵横家之所以得名,还是因为苏秦张仪,合纵连横之策。其实在他二人之前,我纵横家还出过孙膑庞涓这样的人才,开山祖师鬼谷子更是兵法大家。我随恩师学习近十载,上次五原城下被匈奴人戏耍了一番,已经是给我的历代先师们丢了人啊。”

    “诶,就算是上次丢了人,这次也找回来了场子,今天灭了他五千人马,明天还能在灭他五千!”宋宪也笑道。

    “哼,他匈奴人敢来打草谷,我们这次就给他打回去!歼敌五千虽是大胜,再杀他五千也未尝不可。”吕布冷笑道。

    “不然,今日我等大胜,实是胜在敌人毫无准备之上,这一场战斗下来,定有一二脱逃者,想来匈奴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草原上的事情了。匈奴人几乎全民皆兵,况且右贤王现在手下还有不少人马。只怕那右贤王率师前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高夜一改刚刚喜悦的面容,严肃的说道。

    “怕什么,区区一个右贤王。有我这八千骑兵,他就是来八万人,我也敢放手与他一战!”

    “就是,明曦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经常跟匈奴人作战,那匈奴人也没什么厉害的,有将军在,以少胜多更是常事。况且大草原上地形开阔,就算是右贤王带来十万人马来,我们打不过,扭头就回五原去了,都是骑在马背上,他还能追得上啊!”宋宪笑道。

    “既然如此,还请将军下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高夜虽然心里对这话不太认可,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明出来。吕布几个都是常年打仗之人,他们认为没关系,想来问题也不大。况且现在提出质疑,这几个人那是得罪定了。战场之上,其实最危险的不是凶恶的敌人,而是有冤有仇的同僚啊。

    “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我们这就离开。侯成,派人去向督太守和我义父报捷。高夜,排出斥候,继续打探军情。宋宪,派些人手,把他们的牛羊赶走,我们晚上饱饱的吃上一顿烤羊才是正理啊。”吕布笑道。

    八千人马把匈奴死尸身上,周边能值点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然后骑上战马,离开了这里。至于匈奴人的尸体,进入野狼的肚子最后变成粪便或许才是唯一的结局。

    众人缓缓行军了整整三十里,才算是摆脱了那浓郁的血腥味,就地安营之后,便到了午饭的时间,一时间羊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大营。经历过一次战斗之后,众人和高夜之间的距离明显近了许多,毕竟一起上过战场的情谊,总要深厚一些的。后世不是一直流传着四大铁里面,也有一起扛过枪这一条么?

    高夜甚至亲自下厨,给大家伙烤起了羊肉,不时的用刀子割下来一部分,在自己的嘴里大嚼,又不时的割下来一大块,递给身边的大头兵。胜利能带来的,自然是欢悦,既然胜利了,又何尝不需要欢乐呢?

    不过高夜一直都没有忘记乐极生悲这四个字,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这四个字的典型教材,高夜还是派了一部分人,四下巡逻,哨探更是放出了十里,免得自己和昨晚的匈奴人落得个相同的下场。

    当然这样做的不只是高夜,吕布、宋宪、侯CD放出了自己的斥候,到底是久经战阵的人,该有的警觉还是一点都没有放下的。

    不过匈奴人倒也给面子,这一天里都没有一个匈奴人露过脸,大家自然也乐的安生。接下来的几日里,吕布率领着这些人马,袭击了匈奴人六个部落,每个部落都被汉军屠戮一空。虽然高夜也觉得有点残忍,不过想想五原的百姓,这种怜悯顿时就会转变为愤怒。

    毕竟,我若是因为可怜这些匈奴人而放过他们,那又有谁来可怜可怜那些枉死的汉人呢?

第十五章 庙堂之上

    自从督瓒的奏折和高夜的信被送到丁原的案头,丁原从未感觉到这么头大过。其实从丁原的内心来说,他也是赞同吕布出兵的。凭什么我治下的百姓遭受了如此劫难,还不许我去报复?但真的论起来,自己这个刺史还真的是没有让大军开进外国领土的权利。

    别看丁原现在是一州刺史,但这个时候的刺史和黄巾之乱之后的刺史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较之西汉时期,此时的刺史权力逐渐扩大。刺史的官位只设置十二人,大汉一共十三州,幽州、并州、青州、冀州、徐州、兖州、豫州、扬州、荆州、益州、凉州、交州这十二州各州一人,余一州便是司隶,不设刺史,而设司隶校尉。各州刺史权利很大,更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的事情发生,而且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因此各地的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可就算权力再大,那也没有私自出兵越境作战的权利,兵出草原,报复匈奴,这和平叛或是守土的区别实在是太大,朝中众人一向是对平叛抱支持肯定的态度,至于外族人,只要臣服,些许摩擦是不会管的。

    况且现在十常侍和大将军可谓水火不容,吕布这一私自出兵,正好给了十常侍一个下黑手的好机会。而且督瓒在信里更是弹劾吕布私自出兵,什么道理嘛!

    不过高夜的信看罢,倒是让丁原放心了不少,至少他只要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督瓒并不是真的想找吕布的麻烦。到底是做到一州刺史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又怎么能想不明白?他督瓒说坏话,不就是要自己在上报之余,多给吕布求求请么,这有什么难的?舐犊之情,人皆有之!

    不但要在奏折里像皇帝哭诉,自己那些个老友,都该去封信,让他们帮自己,帮吕布一起说说好话,皇甫嵩、朱隽、卢植一个都不能放过。大将军那也得去信,毕竟吕布得胜归来,他大将军也是长脸立功的事情,帮自己说说好话,也不算过分吧?

    所以就在吕布大军夜袭匈奴的时候,丁原的八百里加急也已经放到了皇帝的案头。刘宏看过了督瓒的奏折,内心对匈奴人已经升腾起了强烈的不满。怎么说你匈奴也还是我大汉的属国,往年你打打草谷也就算了,今年居然敢袭击郡城!也太不把我大汉放在眼里了吧!五原郡千疮百孔,这得多少钱才能安抚住这些流民,得多少钱才能修复五原?这帮匈奴人,当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

    哼,这吕布不错啊,知道去草原上报复,把匈奴人抢得东西再抢回来!嗯,这个吕布我知道,丁原的干儿子嘛,在五原多有战功,我还封了他个破虏将军,虽然是个五品的杂号将军,但这也是他一刀一枪战场上杀出来的啊。他这次出击,虽然不合规矩,但他合情理啊!这个督瓒也是糊涂,弹劾他干嘛,支持他才对嘛!就是不知道战果如何,什么时候能有捷报,可莫要损兵折将,折了我大汉天威啊。

    刘宏看罢奏折,依然是眉头不展,毕竟遭了兵乱,不能不给督瓒拨款救灾。吕布出征塞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这可恶的匈奴人!

    一旁侍候的张让眼见皇帝愁眉不展,自己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自己眼睛好,虽然是站在皇帝身后,却也把奏折看了个清清楚楚。吕布私自出兵?好啊,那大将军和我势成水火,正好有了一个借口,断了何进并州刺史一条臂助!诶?就是不知陛下对吕布之事如何看待,要是不以为杵这可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再仔细想想,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陛下啊!

    张让在后面胡思乱想,刘宏却起了身,张让赶忙跟上前去,道:“陛下,夜已经深了,不知陛下今夜要到哪里安寝?是到皇后那去,还是临幸其他妃子,奴婢也好去安排。”

    现在的皇后便是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何皇后。这个何皇后性格倔强忌妒,所以后宫中的嫔妃、宫女没有不怕她的。刘宏的后宫里有个王美人怀有了身孕,因为畏惧何皇后,甚至都想到要服药打掉这个胎儿,在这个母以子贵的时代里,尤其是在皇家子嗣不旺的时候。何皇后得由多大的凶名气焰,才会让一个怀了龙子的美人想到要堕胎呢?只不过令这个王美人没想到的是,自己喝了堕胎药,但是胎儿却安稳不动。据说这个王美人自此之后,多次梦见自己背负着太阳而行走,认为这是个吉兆,因此再也没有想打掉胎儿的念头。没错,这个王美人后来诞下一子,便是汉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刘协。

    但是何皇后听闻王美人生了个儿子,恼羞成怒,派人用毒酒毒杀了王美人。刘宏当时大怒,想要废黜何皇后,但何皇后平日里对这些个宦官太监很是恩宠,就连张让段珪等人也承她的情,因此宦官们坚决劝阻,刘宏这才罢休。不过从此刘宏对待何皇后,便也没那么宠幸了。

    刘宏摇了摇头,道:“皇后那里昨天才去过,今天换一个吧,叫几个宫女来侍寝就是了。”张让拱手应是,便去让小太监们安排,自己则是依旧在想着吕布私自出兵的事,这样的事情若不做做文章,折腾折腾何进那个屠户,我张让的脑袋就是让驴给踢了!

    旭日东升,皇宫里,早朝也已经开始了。刘宏端坐在龙椅上,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椅子,其余众臣则是跪坐在两旁。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过后,刘宏便开口道:“诸卿,昨日并州刺史丁原,送了八百里加急给朕,匈奴劫掠,攻击我五原城关,虽被太守督瓒击退,但五原治下一片狼藉,百姓多有死伤,丁建阳帐下主簿吕布,私自兵出草原,诸位,今日便议一议此事吧。大将军,八百里加急的内容你是看过的,你来给诸位讲讲五原的情况。”

    “昨日丁建阳八百里加急来报,匈奴人这一次来我大汉境内劫掠,与以往都不同。往年也不过是搅扰搅扰边境罢了,这一次竟然出兵两万,围困五原城,更是将五原郡境内的村庄几乎血洗一空。吕奉先率部救援五原,见沿路村庄皆没,故而怒气大发,亲率八千骑兵,追击去了。”何进简短的将情况介绍了一番。随即便听御史大夫丁宫道:“这吕布也当真是胆大妄为,区区八千兵马就敢去追击匈奴两万雄兵!况且还是无令出兵,按律当斩。”

    这丁宫虽然是御史大夫,不过他却是和十常侍走的近的人。毕竟御史大夫多是皇帝的耳目,十常侍更是皇帝的家奴,这二者走得近,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他本是氏族出身,平日里就看不起何进这个屠户出身的大将军,再加上张让赵忠等人在皇帝面前长说他的好话,丁宫自然是对张让有感激之情的。

    张让昨天夜里苦思一阵,越想越觉得陛下对吕布出兵一事,绝对不是一个反对的态度,依陛下的性子,愁眉不展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救灾钱粮的问题。至于吕布,若是败了自然要问他一个擅起边衅的罪过。可若是得胜归来,也算是涨了汉家声威,陛下颜面,况且为了治下百姓,愤而出兵,以少击多,若是还胜了,绝对是一时无两的人物,陛下只会赏,不会罚。因此张让便让小太监给丁宫送信,叫他想法,不能让这个吕布获得大的恩赐,免得皇上一高兴让他入朝为官,平白给何进增添臂助。因此丁宫今日在何进说完,便立刻发言,先给吕布一个大罪的帽子,他是御史大夫,职责本就是纠察官员的不法之事,由他说出来,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况且张让只是想让吕布不要封赏过甚,又不是要想办法害死他,自己也乐得轻松,还能还张让一个人情。

    不过丁宫这话说完,朱隽便起身道:“此言不妥,吕布这个人我知道,虽然年纪不大却勇武过人,多年来守卫边关从未有败绩,如今眼见匈奴人如此妄为,气愤之下去追击,虽然当罚,但绝不致死!”

    “朱大人此言差矣,法令制定,就是要执行的,无令出兵,擅起边衅,按律当斩,朱大人这是要藐视律法么?”

    “法不外乎人情,丁大人对这句话,体会的不够深么?”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个月你的家仆在集市上打死了人,最后不也就赔了那菜农家两贯钱吗,按律杀人者死,怎么,到了丁大人那就不适用了?”

    “那菜农…”

    “够了,让你们讨论五原的事,扯什么小厮菜农的!”刘宏沉声道,“吕布如何处置还是容后再议,先来说说五原郡赈灾抚民的事情吧。袁司徒,这事归你管,你先来说说。”这袁司徒名叫袁滂,不过倒不是袁绍的本家。袁绍是汝南袁氏,而这个袁滂是陈郡人。父袁璋,子袁涣,都是东汉末年大大有名的人。而且这个袁滂虽然官至三公,却始终清心寡欲,也不争权夺利,也不构陷他人。因此即便是东汉末年党争动荡如此激烈,袁滂也能中立于朝廷,不被牵连。

    “回陛下,此事还当看此次受灾之人有多少,兵灾不比其他,百姓多有死者,无论处理尸体,还是重建村落,还是发粮赈灾,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切实的人数之上才好。敢问陛下,督太守和丁刺史就此事可有上奏?若是有的话,还请陛下将之交给微臣一看,这样微臣也好拟定计划。”袁滂不急不缓的说道。

    “阿父,把督太守的奏折拿个袁司徒。”刘宏点头道。袁滂看过了奏折,不禁叹道:“好个匈奴人,竟如此凶残。”

    “哦?五原百姓死伤惨重?”尚书卢植在一旁问道。

    “是啊,督瓒在奏折里言道,匈奴人一面围困五原城,一面派兵四下劫掠,百姓死伤无数,百不存一。”

    “啊!”袁滂的话说完,不单单是卢植,朝中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这等损失,百年来都是闻所未闻的,怎么能让他们不惊讶。

    “吕奉先自诩名将,却吃了这般大亏,他不怒谁怒?而且我看不光是他要怒,我等也要怒,要问问那匈奴单于,还知不知道我大汉天威!”卢植说道。

    “不过赈灾之事倒是不难,督瓒言道五原城内有一人,名叫高夜,此番不但随着吕布一同出兵,更是献出家中存粮三千石,让太守去救济灾民。督瓒所求,也不过是想要我等多迁徙些罪囚过去,毕竟开了春,田地也不能荒着啊。这高夜我还记得,上次督瓒回来,带了不少的好酒好茶,据说就是这高夜的所创。”袁滂笑道。

    刘宏这一听,这才想起来这个高夜是谁,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的眼熟,不就是那个自己为了赏他而绞尽脑汁的那个人么?好好好,他这一捐粮食,能为我省下多少钱!好,该赏,不过赏点什么呢?

    刘宏的心思已经不在五原了,而是在这个高夜的身上,因此对于下面的议论,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臣们吵吵嚷嚷,一会儿说几句赈灾的事,一会儿又说几句吕布私自出兵的事,哦,这两位居然在讨论那酒的醇烈,那两位在说茶的清香。仿佛五原那里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确实,五原那里本就没什么大事,匈奴人退走了,赈灾的粮食也不缺,迁徙罪囚去五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道旨意就解决了。唯一麻烦的是吕布的私自出兵,也不知道能不能胜。

    不光是刘宏,所有的朝臣都是同样的想法,如果吕布不出兵就好了,这样五原的事情就万事大吉了。现在吕布私自出兵,胜了还好,长我大汉声威,要是败了,这可就麻烦了,不但匈奴人会觉得我大汉好欺负,只怕其他属国也是要闹一闹的。吕布啊吕布,你可千万不能输了,你要是输了,我们的麻烦也就要来了!

    不过这样的忧虑在几天之后就烟消云散了,随着吕布报捷的文书送到了刘宏和朝臣的眼前,先前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歼灭五千匈奴人马这样的胜利,应该足矣让匈奴人惊醒了吧?

    朝臣都放下了心来,不过高夜的心又被紧紧的调了起来。因为就在众人扫荡了六天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匈奴的右贤王亲率六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准备弄死这一支孤军。不过很显然,开始担忧的只有高夜一个,吕布闻听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右贤王这是找死么!区区六万人马,就想吃掉我,也不怕撑破了肚子!”

    或许武艺绝顶的人都有这种自负的心态,总觉得自己有以一当千的本事。或许吕布真的有,可他挡了千人,还有五万九千人,剩下的士卒都能以一当十么?不过看宋宪、侯成的样子,也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也是,吕布都不准备退兵,他们俩怎么可能退呢,可是要战,六万人太过庞大,直接硬碰硬,绝对得不偿失。传令兵进来又出去,高夜紧皱的眉头忽然有舒展了开来。

    斥候来报,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正面杀来,却派了手下两员大将各领一万人马左右包抄,高夜面对匈奴人这样白痴的统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抱成团的匈奴人杀来,自己这方人少自然难以取胜,可你居然敢分开,这不是摆明了求我各个击破的么?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985/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魏武元勋最新章节! 作者:高泽所写的《三国之魏武元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魏武元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魏武元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魏武元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魏武元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魏武元勋介绍:
好不容易博士毕业了,马上就能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谁知道一时不甚,居然穿越了?好在自己有收集癖,手机里书籍无数,看我一个后世人如何回到三国,辅佐曹操定鼎天下。(ps.本人第一次写网文,希望各位读者能喜欢。)三国之魏武元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魏武元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魏武元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