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表虎臣
兴冲冲的高夜,终于在颍川书院之中,见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医圣张仲景。这个张机本是荆州南郡人,不但医术高明,还当过荆州的长沙太守,因此此人可谓是地位超然。毕竟在这个时代,虽然大家都知道医生的重要性,可是士大夫却对医道颇为瞧不起,这也导致了医生在汉代的社会地位并不高。这也是为什么华佗虽然学了一身的医术,却不为官吏待见的主要原因。
可是张仲景不一样,他本身就出身于荆州豪门,因此虽然张机醉心于医术,可依旧被州郡举了孝廉,自此走入仕途。也正因此,一个士人官员的身份,就由不得他人不尊重。而高明的医术对于他来说,更像是锦上添花而已。
正因为高夜知道,张机曾做过长沙太守,可谓是有迹可循,因此才写信给张机,邀请他到颍川书院来。可当时的张机却一口回绝了高夜的请求。一来他本人醉心于医术,更想要行医天下,多增加一些见识、经验,因此不愿困守于颍川书院一地。二来当时的颍川,可谓四战之地,四面都有强敌环伺,张机也不认为自己能在颍川待得安稳,因此拒绝了高夜的请求。
自从华佗被高夜请到颍川书院之后,高夜随即再次写信,让人再去请张仲景前来。可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云游天下去了。当然,说是云游天下,其实只是在荆州一地而已,毕竟东面的豫州、扬州皆处于战火之中,张机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敢轻易踏入战乱之地呢?因此时隔多载,才终于又被李柱给寻到,终于被请到了颍川书院来。
刚刚被安顿下来的张机,还没有来得及跟华佗好好讨论一下医学上的问题,就迎来了高夜的拜访。如今张机不过是白身,而高夜却是官居后将军,因此张机一见高夜,自然是恭敬行礼。高夜随即一把拉起了张机笑道:“你我今日见面,乃是私交,如何能以官职相论。张大人年高德劭,该容高夜大礼拜见才是。”高夜说罢,当真行了一礼,张机也不做作,既然高夜愿意和他序齿,那么这一礼自己受了也是堂而皇之。
高夜行礼罢,这才和张机二人分主宾落座,张机还未开口,高夜便笑道:“早就闻张大人医术高明,有扁鹊之能,更是在长沙开堂坐诊,造福一方百姓。高夜敬佩之至,故而三番五次写信,邀大人来我颍川。如今大人亲至,高夜喜不自胜。”
这话高夜说的,可当真不是信口开河。在古代,因为要保持官员的威严和神秘性,当官的是不能随便进入民宅,接近百姓的。可是张机这个官当的,本就是不情不愿,如果再不能接近百姓,他的医术又如何能够增长?因此张机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衙门,不问政事,只为百姓诊病疗疾。这一举动不但使得张机大得人心,更是开了日后郎中坐堂问诊的先河。
况且张机后来游历民间,所著《伤寒杂病论》,更是集秦汉以来医药理论之大成,更是中国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古典医著之一,对后世的医学,甚至是西医都可谓是影响巨大。也就是前世的高夜对于中医不感兴趣,因此高夜手机中的收藏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本医学著作。可是高夜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回到过去啊。在这个时代,尤其是经历了伤兵营的惨烈情景之后,高夜对于医学发展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科技方面,这也是为什么高夜极力邀请华佗、张机这两个神医聚集到一起的主要原因。
这两个人,一个写下了流芳千古的《伤寒杂病论》,一个写下了传说中的《青囊书》。让这两个医学界的高手聚到一起,高夜相信,凭借他们两个的能力,绝对能让医学有一个长足的飞跃。不说别的,就说那些被高夜扔到书院跟着华佗学习的军医,如今的进步也是极其的明显,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如今曹军伤兵营中的死亡率,足足下降了三成有余。这样的成就,如何能让高夜不欣喜?
高夜虽然是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不过张机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后将军谬赞了。”
“诶,都说了你我之间不论官职,张大人称呼我表字明曦便是了。如今张大人能来到颍川书院,我看华佗先生一定是大为欣喜。我当年在拜访华先生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一个人憋在家里,撰写什么医书。如今张大人来了,正好和他好好讨论一番,各有精进不说,也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有时间再多收几个学徒,名医多了,才能造福我大汉百姓不是?”
“哈哈,明曦说的有理。这华佗的名头,我倒也曾听说过,据说乃是豫州一带的神医。只是撰写医书,如何能一个人埋头在家里。若不多游走天下,多见识些病例,这医术又如何能成?”
“这个我可就不懂了。”高夜哈哈一笑道,“都说闭门造车,出门合辙,也说不定呢?这个啊,张大人还是多和华先生好好讨论便是。如今张大人刚刚安定下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习惯之处,讲出来,我也好让下人来打理。”
“哈哈,明曦有心了。一切皆好,皆好啊。”张机随口饮了一口杯中之茶,随即笑道,“我听闻,这茶叶是明曦所制?”
高夜眼见张机端起了茶碗,心中就是一愣。端茶送客这样的道理,高夜作为一个后世人怎么可能不知?可随即听到了张机的问话,高夜便知道是自己想的多了。也是,茶叶刚刚出现十几年,此时怎么可能有着端茶送客的说法。
高夜笑笑道:“正是。当年也是一时游戏之作,为了补贴家用而已,倒让大人见笑了。”
“哈哈,这茶虽从先秦之时,就已有人开始饮用,可直到明曦所制,才算是大成。不但甘醇可口,更是润肺清心,果然是奇妙之物。老朽最是爱之,如此还要感谢明曦呐。”张机大笑道,高夜也知道,这是张机知道自己不懂医术,因此才换了一个话题,和自己谈论一些其他的东西。不然这场对话,岂不是就要进入尴尬,亦或是送客的阶段了么。
只是张机的话音才落,只听屋外一人大笑道:“那茶有什么好喝的?寡淡的没有半点味道,老子平生只爱喝酒。哈哈,大人且看,看我今日猎到了什么?”
高夜眼见屋外有一人走了进来,虽然衣着朴实,倒也掩不住此人满身的豪迈之气。尤其是腰间挂着的铃铛,更是一步一响。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加上李柱的报告,高夜如何能不知道此人是谁?尤其是这腰间的铃铛,更是让高夜相信,此人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东吴名将甘兴霸。
不过高夜虽然心中有了底,不过还是出言道:“不知阁下是?”
“嘿,在下甘宁,如今乃是大人的门客……耳听得你们两个人聊得开心,我便不请自来了,你不介意吧。”
张机闻言急忙接口道:“兴霸的性子野惯了,少有拘束。后将军还请不要在意。”虽然甘宁如今洗心革面,认真读书,可是少年时飞扬跋扈的性子,一时倒还没有转变。因此张机这话,也是担心甘宁的这副脾气,惹得高夜不快。另一方面,张机也是用这话来告诉甘宁,他面前之人乃是大汉后将军高夜,不可不敬。
高夜闻言倒是一笑:“他这副脾气,倒是率直。甘兴霸,可是昔日纵横长江的锦帆甘宁?”
甘宁也不傻,听了张机的话,如何能听不出张机的弦外之音。因此一瞬间也是把自己的脾气稍稍收敛了一些。只是听到高夜说道了锦帆二字,这才奇道:“咦,你也知道我昔日的名号?”
“哈哈,昔日我颍川商会之中,也不乏蜀中之人。长江之上,九江周泰和你锦帆甘宁的大名,我又如何能不知晓?怎么,如今不在大江之上做营生了?”
甘宁闻言,颇有些尴尬,还是张机急忙救场道:“兴霸那也是年少不懂事。他父亲亦曾和我有旧,如今正在我这里读书。”
高夜才不管张机是怎么为甘宁开脱的,现在的高夜满心就只有一个想法,此人当真是甘兴霸!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有此人在,建立水军就不是空谈。此人能纵横长江,水性一定不差,水战之事也必然了熟于心。自己凭借蔡邕和顾雍的关系,从江东搞来了一批工匠和楼船图纸,再加上自己收藏当中的许多后世船只的设计图,自己如果想要打造船只,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想要组建一支水军,没有一员合格的水军将领那是绝对不行的。
如今甘宁既然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怎么能放过?不说别的,训练水军的地方自己都想好了,在北方,有什么地方能比的上渤海更适合练习水军呢?心想到此的高夜随即展颜一笑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我看兴霸乃是大将之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我手下历练些时日,待有了功劳,我便为你向主公举荐。”
第四章 曹府家宴
高夜的招揽,对于刚刚二十二岁的甘宁,可谓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一样。毕竟高夜成名日久,在曹营之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更是官至后将军。甘宁自从改邪归正之后,一心所为的,不就是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么,这样才不负大丈夫之名。
可是甘家本就不是什么豪门大族,父亲虽然曾为县令,可惜早逝,不然也不可能任由他胡闹。若非他父亲和张机有旧,甘宁也没机会到张机那里去学习。后来也不会投靠刘表、黄祖,最后成为孙权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将。如今历史重来,张机被高夜邀请到了颍川,甘宁想着,就凭着高夜对张机的这份尊敬和拳拳之意,自己让张机帮忙求求请,想来自己进入颍川书院学习,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可谁能想到,自己才来书院,就被高夜这样的人物看重。自己一向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如今若是再跟着高夜打几年仗,不但学了本事,最重要的是还有战功可拿。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因此一时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高夜眼见甘宁的模样,就知道此事成了八成。因此只是笑笑对张机言道:“张大人不会不舍得吧。”
“哈哈,兴霸贤侄能被明曦看中,那是他的造化。兴霸一心要做个威武将军,我张机一个老头子,又是学医的,军阵上的事情又能教兴霸什么?倒不如跟着明曦你历练几年,长长见识也比跟着我强啊。兴霸,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老子从今日起,便跟着后将军了。”
高夜闻言更是开怀大笑,直言曹营之中又来了一员大将。同样的话,就连在曹操面前都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不但让曹操不由得大为惊奇,就连一起前来参加曹嵩寿宴的一众曹氏子弟,也都好奇不已,这个甘宁究竟有何等本事,居然能得到高夜如此称赞。
没错,今日便是曹嵩的寿诞之日,二月初八,不但曹氏宗亲尽皆来曹府贺寿,就连高夜也被莫名其妙的拉了来。按理说曹嵩不是整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寿礼送到也就是了。毕竟大家是曹操的臣子,不是曹嵩的臣子。可是高夜却被曹操用什么姻亲的名头,愣生生的给拉了过来,直把高夜弄了个莫名其妙。
可是曹操却振振有词道:“你和郭嘉是不是兄弟?那郭嘉是不是我女婿?如此一来,你这个姻亲又怎么能不来?你看,子龙不是也到了么。”
对于这段话,高夜当真是无力反驳,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活活比曹操小了一辈,也不知道一会拜寿的时候,自己是按照子侄辈的礼节来,还是按照孙子辈的礼节来,搞的自己好不尴尬。好在曹操没有多言这个问题,自从听到高夜对于甘宁的评价之后,也不顾这是寿宴之时,居然直接开口问起了高夜有关于甘宁的事情。因为今日的主角乃是曹嵩,因此主位之上坐着的是老寿星。至于曹操,此时已经和高夜挤在了一张桌子上。
“明曦,这个甘宁真的有这等本事?”
“哈哈,怎么,主公还不相信我的眼力?这个甘宁如今还年轻,可是你想想,能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纵横巴郡、长江,又岂是无能之辈?若是好好调教一番,历练一下,必可成大器!况且,这甘宁的到来,嘿嘿,正可为主公解决一件大事,主公岂是不知?”
“啊?却是何事?这甘宁未曾多读诗书,定然不是文若、奉孝这般出谋划策之人。若论武艺,我手下猛将也不少。若论打仗,元让、妙才、曼城、文则等人皆是善战之人。这甘宁能给我解决什么问题?”
“我都说到长江了,主公还不明白么?”高夜随着大家饮胜的话语,举杯饮尽杯中酒后,才小声的对曹操提醒到。曹操刚刚没有光顾着听甘宁了,根本就没注意到高夜的话里还有长江这个细节。如今一经高夜提醒,哪里还能不明白高夜是什么意思。不过和高夜的大喜不同,曹操此时却是眉头一皱道:“如今我等虽然如今我等钱粮富足,可今年正要和徐州开战,之后更是要与河北袁绍争雄。明曦此时考虑水军之事,是不是有点早了?”
高夜嘿嘿一笑道:“早么?若是不早点操练起一直合格的水军,主公到时候平定了袁绍,拿什么去征伐江东?江东之地和中原大不相同,不但气候湿润,地形上更是颇多丘陵,河道密布,最不利于骑兵突击。况且江东还有长江天堑,若是没有一支合格的水军,主公到时候如何与孙策开战?”
“可……北方也无处可以操练水军啊。”曹操皱眉道。还要再说,一旁的郭嘉此时却凑了过来,一饮杯中酒笑道:“如今正是老大人的寿辰,主公,你和大哥两个人也不能消停一会儿。你看,老大人看着你们两个人,可是面色不善啊。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哈哈哈,来,诸公饮胜,贺老大人万年!”
曹操、高夜这时候才注意到幽幽的注视着自己的曹嵩,果然如同郭嘉所言,颇有些面色不善的架势。二人急忙顺着郭嘉的话,一起举杯,高呼饮胜。不过曹嵩却幽幽叹道:“你们两个啊,大喜的日子还谈着政务。这政务有这么急吗?”
曹操二人坐的本就离着曹嵩不远,虽然两个人讨论的声音不大,可是曹嵩却还是听了个大概,尤其看到曹操紧蹙的眉头,就知道两个人讨论的八成是政事。如今兖、豫二州大定,自己虽然从不问政事,可是最起码的局势还是清楚的。眼见他们两个在自己的寿宴上还在讨论政事,这心情怎么可能顺畅?
高夜却举酒起身大笑道:“老大人这可就猜错了,主公见我给老大人的寿礼之中,有一副我亲笔写下的祝词。主公文采非凡,一见之下非要跟我比试一番文采,看谁能先赋诗一首,为老大人祝寿。这不是,我侥幸得胜,而主公还未有佳篇,这才一出苦思的模样,和政事有何相干。”
曹操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己刚刚明明就是在和高夜谈论政事,什么时候成了讨论诗词了?高夜这话说出来,自己的老爹不让他当众吟诵,那就不是自己的老爹了。这要是吟不出来,后果堪忧啊。果然,高夜的话音一落,曹嵩就是莞尔一笑道:“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开脱。既然你有了祝寿之词,倒不如念出来,让老夫我也洗耳恭听一回。”
高夜也是一笑,起身举杯大声说道:“诸位,今日老大人寿辰,我正有祝寿诗词一首,献于老大人。祝愿老大人如我手书一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曹嵩闻言也是一乐:“好,这两个句子颇有些文采。老夫更加期待明曦你的好诗了。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哈哈哈哈!”
高夜清了清喉咙,自己记忆中的祝寿诗不多,如今为了哄老头子开心,该背就背吧。大喜的日子,开心不比什么都强!因此高夜朗声吟道:“六十八载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曾经沧海横流渡,今朝当享太平年。连日凝神新墨劲,五更着意旧诗鲜。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高夜为了应景,因此将原诗稍加改动,随即吟诵了出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当信人生二百年,何等的豪迈,又是何等殷切的祝福。
高夜刚一吟完,曹操便在一旁大声叫好。说实话,在曹操看来,高夜这首诗做的算不得多么完美,遣词造句上更有不少地方颇为直白浅显。可是这首诗胜在大气,喜庆,合情合景,最重要的是高夜几乎在片刻之间做出如此诗篇,能做到此等模样,已经不易了。尤其看着自己老爹那喜悦的面容,曹操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好在高夜的文思够快,勉强应付过去了自己的老爹,自己今晚倒是不用挨骂了。
曹嵩听罢,先是细细品味了一番,随后才开口道:“要说此诗虽然朴素,倒也饱含真情,也算得上是篇佳作。不过要我说,这全诗最妙的一句,当数最后一句,颇有气势,也颇有味道。”
高夜随即一笑道:“更是小侄我对老大人最为殷切之祝福。”
曹嵩闻言更是哈哈大笑,仿佛刚刚满脸不开心的是其他人一样。高夜说完,便又是一举杯,邀请大家饮胜,在座众人自然是齐声响应。高夜这首诗虽然在曹操看来用词浅显,可也正因如此,在座众人对于诗中语意,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般殷切的祝福,又如何不是他们这些曹家晚辈的期盼呢?
曹嵩笑着又饮了一杯,这才看着曹操笑道:“孟德啊,你一向自负诗才,怎么样,可有佳作了?”
曹操闻言顿时尴尬,因此只是苦笑了一声道:“有明曦大作在前,孩儿哪还有什么佳作,就不献丑了。孩儿我满饮此杯,为父亲祝寿!”
又是一杯酒下肚,曹嵩这才算是放过了曹操,场面一度又恢复到之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场中此时也只剩下曹操,一脸怨念的看着高夜而已。
第五章 目标青州
一场寿宴结束之后,一种游戏却在曹营的高层之中开始流行。高夜给曹嵩的寿礼之中,不但有书法作品这样高雅的贺礼,同样还有一种在后世非常流行的游戏——麻将。说到麻将,高夜对此可是一点都不陌生,从小就有一个爱打麻将的奶奶,使得高夜从记事开始,就学会了打麻将。
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高夜一直都没有想过麻将这件事。小时候跟着师父学习,每日里不是练武就是读书,哪里有时间鼓捣这些东西。后来当了官,每日不是政务就是打仗,更加没有时间。成亲之后,有着十丈软红的诱惑,麻将又能算得了什么。也就是这一次给曹嵩准备寿礼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还有麻将这样的娱乐大杀器,这才命人做了一副,送给曹嵩做寿礼。
自从寿宴之后,带着曹嵩、曹操和一众曹家子弟玩了一回之后,麻将这个既简单又不简单的游戏,彻底成为了曹操属下的新宠。好在大家还算克制,知道自己还有公务要做,虽然闲暇之时大家还是偶尔会一起搓麻,不过倒也没有人因私废公。要不是因为程昱这个家伙实在看不下去,大骂众人是文恬武嬉,败坏天下风气,恐怕沉迷于麻将的就不止曹嵩一人了。
眼看着程昱的气愤难当,高夜也是讪讪一笑,谁让麻将这东西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呢?程昱大骂别人文恬武嬉,更是对自己大加指责,说什么自己有才智不用在正道上,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当真是不务正业。
好不容易等这个家伙指着的累了,高夜急忙转换起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面。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了,天气转暖,万物复苏。无论是兵事还是农事,都是千头万绪,等着大家讨论之后,好决定今年的任务与规划。这个习惯还是当年荀彧跟着高夜治理颍川的时候学来的,他觉得高夜的这个办法不错,因此自从投靠了曹操之后,年初规划和年终总结就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
在座之人中,还是枣祗率先发言道:“主公,如今豫州已经平定,自然也要行屯田之事。只是汝南、陈国、沛国一带,人口不足,还请主公发动军屯。可不能让良田都荒着啊。”
什么人说什么事,枣祗这个家伙,如今官居大司农,主管一应农事,当然一开口就是种地的事情。如今已经到了播种的季节,枣祗又怎么能不心急。当年被高夜任命为典农校尉的刘辟、龚都二人,如今也是一个官居太仓令,一个官居导官令,皆是秩六百石的朝廷命官。如今也是为了屯田而日夜奔波,因此在大殿之中的枣祗,心里更是希望得到曹操的首肯。毕竟豫州土地广阔,河流众多,当是最好的种粮之所。
曹操闻言,则是看向了一旁的荀彧,若论治理地方,处理政务,还得看荀彧的意见。荀彧眼看曹操望向自己,随即开口道:“枣大人言之有理。如今汝南有李通太守并三万精兵在,实行军屯当无难处。况且从年时开始,就有大批庐江郡的难民,逃难来到汝南。亦当让李太守收拢流民,实行民屯。”
曹操闻言点头道:“粮草从来都是重中之重,虽然子仲那里,通过商业往来,亦可买到不少粮食,可我等还是要尽力做到自给自足才是。粮草命脉,万万不可握于他人之手。枣祗啊,你就放心去做便是,军屯的指令我亦会下达。文若,传令汝南的李通,叫他尽可能多的接收流民,袁公路祸乱百姓,却是便宜了我等,岂不快哉!哈哈!”
荀彧闻言也是一拱手道:“遵命。况且袁术大肆劫掠民财,用以供养他奢侈无度的生活,如此一来,淮南再不足为惧,主公也可把精力全都放在徐州上面。”
枣祗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躬身退后。如今荀彧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了军略上面,枣祗这个大司农自然不再多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向是他做官的准则。况且他本来就不擅军略,这样的时候还是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就好。实在没兴趣了,还可以多在脑海中盘算一下,如何安排计划,如何进行春耕,才能实现效率的最大化。
因此荀彧的话音一落,刚刚休息了一阵的程昱随即接口道:“文若所言有理。如今刘备心中觊觎徐州之地,更是来信求主公帮忙。吕布、刘备二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主公此时也该早早做好准备,一旦时机到来,即刻发兵攻取徐州。”
郭嘉也在一旁笑道:“不错,据说前不久,那张飞公然抢了吕布军的马匹,吕布特派手下大将魏续,前去兴师问罪。若非刘备隐忍,只怕如今已然打了起来。我看呐,只要主公再给刘备添把火,徐州之乱近在眼前啊。”
郭嘉毕竟手掌谍报司,因此能说出这些秘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了这一条消息垫底,众人对于徐州的大乱,也是更加的期待了起来。尤其是以夏侯惇为首的这班武将,一个个摩拳擦掌,做起了进攻徐州的准备。曹操闻言也是一笑:“既然如此,诸位觉得该怎么给刘备加一把火,让这徐州尽快乱起来?”
高夜在一旁笑道:“此事简单,让我带一支人马,兵发青州即可。”
曹操闻言不由得一愣,如今袁谭还在苦苦谋求青州,可惜北海城下,却到现在为止,都攻不破潘璋的防守。如今青州的态势对于自己来说,还是颇为有利的,既阻止了袁绍得到青州,又没有和袁绍公然交恶。只要自己拿下了徐州,占据了三州之地自己,回身再拿下青州,便可以准备,正式和袁绍一战。若是现在就去攻伐青州,只怕会激怒袁绍啊。
不过曹操何等人也,虽然想到了可能到来的威胁,但有如何能想不到这其中的利益。自己如今想要帮助刘备,却难以径直发兵徐州。毕竟吕布、刘备二人还未开战,自己若是大兵压境,难保这两个人不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可若是出兵青州却大不一样,一来自己出兵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他们两个对此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弹。二来若是自己占领了青州,则从北方威胁徐州的安危。到时候吕布不得不分兵驻守琅琊,以备不测,如此一来,小沛方向的压力大减,倒是能给刘备些许的信心。此消彼长之下,刘备说不定就会按捺不住,径直起兵攻打吕布了呢。
说起来这是最合适的方式,来给徐州的局势添把火。若只是单纯的给刘备钱粮,让他招兵买马,到时候反而容易成尾大不掉之势。只是若是得罪了袁绍,让他把目光从公孙瓒那里,转移到自己头上,那可怎么办?
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一旁的荀攸却笑道:“明曦此计大善。如今袁谭在青州,虽然北排田楷,可是北海城却迟迟不下。若是能给明曦一个青州牧的名头,明曦此去定能轻而易举,拿下青州。如此一来,不但可以促使徐州局势的进展,等主公东征徐州之时,更可为一路策应的兵马。”
董昭却皱眉道:“只是袁绍那边,恐怕不会乐意吧。”
荀攸笑道:“公仁可能还不知道,奉孝那里收到消息,如今冀州兵马,尽皆屯驻于中山与河间两地,对征伐公孙瓒之事,可谓是做足了准备。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有所不满,也不会率大军杀奔兖州而来的。几十万兵马的调动,最忌朝令夕改,袁本初又如何能不知道?他就是想来,也要等平定了公孙瓒之后才行。那黑山军的张燕,还时时威胁他的后方,等他平定了公孙瓒,主公早已经占据了徐州,又有何惧?”
曹操闻言点头笑道:“公达此言有理,兵发青州确实利大于弊,明曦,你此去青州,需要多少兵马?”
高夜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依我想来,有一万兵马足矣。袁谭在青州的兵马也不甚多,我若以青州牧的身份前去北海,有北海城中的潘璋和城中兵马,想来袁谭暂时不敢南顾。一万兵马只要有大将率领,扫平东莱易如反掌。”
“话虽如此没错,只是若要南下徐州,是不是有些力有不逮?”董昭开口问道。
“公仁此言,难免有些着相了。”高夜笑道,“青州一地,人口众多,虽然被主公收编了近两百万黄巾部众,可是青州此时的人口,仍有百万之巨。只要我占领了青州,就地募兵即可,更何况主公无论在这些青州百姓心中,威望甚高,我此去若带一万青州兵,顷刻之间便可招募数万兵马,公仁不必担心。”
董昭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不在发言。不过高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即一拱手道:“主公,末将还有一事,希望主公能够答应。”
“明曦且讲。”
“此去青州,占据北海、东莱自然是毫无问题。青州靠海,如今我凭借岳父和江东顾家的关系,搞来了一批船工,以及楼船图纸,更有甘宁这样的水上行家。因此我想奏请主公,在我拿下青州之后,主公准我即刻在东莱建立水军。”
第六章 横海校尉
高夜想要建立水军的事情,曹操早就知道。寿宴之上,高夜就已经和他有过了一番讨论。只是当时因为郭嘉的提醒,曹嵩的不满而暂时搁置,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如今高夜旧事重提,曹操便顺水推舟,想要听一听大家的看法。
让高夜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不是一向以稳妥小心著称的董昭,反而是荀彧这个擅长于谋划天下的家伙。听了高夜的提议,荀彧直接开口言不妥。“明曦,虽然我也知道,水军的建立对于征伐江东来说,作用匪浅。可是如今主公的大敌乃是河北袁绍,哪里用得到水军?我等如今虽然钱粮颇丰,可是养兵练兵用兵,哪一个不需要钱粮的支持。如果想要新建水军,从造船到募兵到训练,只怕要花费万万之巨,钱粮用在此处,还不如增加在兵甲的打造,农具的制作甚至民生工程的建造之上啊。”
“文若啊,钱粮拿在手里就是要花的。花在民生上是花,花在水军的打造上也是花。虽然要花用万万之巨,可也不是要你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钱来,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子仲一年从商业上,能给你赚回来亿万钱财,这一点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你要不要这么心疼?”高夜指着荀彧打趣道,这个家伙在自己府里看了那么多的书,可惜,商业类的书籍他是一本都没看到。可能也是因为商业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受人,尤其是士人的待见,因此哪怕是荀彧,也是理所当然的跳过了这些书籍。他的经济理论,依旧停留在省吃俭用才是王道上面。高夜笑罢,继续说道:“如今我等要工匠有工匠,要技术有技术,就连合适的水军统领人选都有了,此时不打造我等自己的水军,将来如何能平定天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董昭此时却是接口道,“河北袁绍才是主公当前最大之敌。我等当务之急,当是倾尽全力,来应对袁绍。至于平定江东,乃至于平定天下,那都要等平定了河北袁绍之后,才能去考虑。高将军所言虽然有理,可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却是有些着急了。等平定了河北袁绍,再打造水军,也一样来得及。”
高夜环顾四周,无论是上首的曹操,还是下面的荀攸、程昱、刘晔、郭嘉等人,都对董昭此言颇为赞同,除了贾诩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其他所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形却让高夜尴尬无比,虽然董昭说的有理,等平定了袁绍之后,再打造水军也一样来得及,可问题是,历史上的曹操在平定了河北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南下荆州,随即攻打江东。休养生息这件事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一定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不是当事人,因此有些秘闻我们并不知道。或许曹操开战东吴,并不是因为求胜心切,也并不是因为目中无人,也许还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存在,这才使得曹操不得不开战江东呢?因此这样的事情自己可不敢赌,毕竟如果曹操真的下定决心,攻打江东,可不是自己能劝得住的。自己很清楚,官渡之战的结果是曹操胜利,可赤壁之战的结果却是曹操大败而还。因此对于自己来说,能不能战胜袁绍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如何能战胜周瑜、诸葛亮,才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高夜在没有取得哪怕一个人的支持,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道:“为何你们都觉得,只有攻伐江东需要用到水军?黄河就不是河了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从东莱驾船到辽东,不过一两日而已,平定辽东,甚至平定三韩、高句丽,就不需要一支得力的水军吗?”
高夜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话一说完,曹操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若是说平定袁绍需要水军还不是那么明显的话,当高夜说道平定辽东甚至是异族的时候,曹操的心里又怎么能不仔细盘算?他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墓碑上刻上“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的字样,因此平定异族,开疆拓土的事情,又怎么能不吸引曹操。况且高夜说得对,黄河就不是河了么?
刚刚还对董昭之言频频点头的荀彧,此时彻底进入了天人交战的局面。一个人在一旁紧闭着眼睛,不但一言不发,甚至身形连动都没有一动,仿佛进入禅定之中。倒是他旁边的郭嘉笑道:“大哥此言倒是有理,黄河难道就不是河了么,哈哈!妙哉,妙哉!”
高夜眼见大家都被自己的话,带入了沉思,也没有继续开口。在座之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有些事情自己只要开个头,他们想的可要比自己多多了,也全面的多了。因此给他们留一些时间自己思考,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想通,又何必要自己多费唇舌?
因此此时的大堂之中,忽然陷入了沉默。高夜心中一直在盘算,若是还有人反对,自己还有什么更加有吸引力的条件,或者说是有说服力的条件,来让大家,尤其是曹操支持自己的提议。而其他人,则是都在盘算着若是真要建立一直水军,性价比到底有多高,花费如此多的钱粮是不是值得。就连枣祗和糜竺这两个家伙,也陷入了沉思,毕竟若是决定打造水军,对于枣祗来说,说不定拨给农业的经费就会减少。至于糜竺,如今做为曹军钱粮大管家的他,更是要考虑如果打造一支水军,如何能尽量减少开支这样的问题。
没过多久,曹操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随即看向了郭嘉,开口道:“奉孝以为如何?”
“主公心中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哈哈,文和,你觉得呢?”
“回主公,诩觉得,若要建立水军,还需保密为上。”贾诩淡淡的笑了一声道,“我等从未想过黄河之上亦可有水军纵横,何况袁绍乎?”
高夜闻言则是浅浅一笑,听到郭嘉和贾诩的话,自己要是再不清楚曹操已经心动了,也太对不起恩师的教导。尤其是贾诩后面说的那句话,更是正中自己下怀,连这些顶尖的智谋之士,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水军可以纵横于黄河之上,更何况是袁绍和他手下的谋臣呢?也是,中原一带,自从商周以来,将近两千年来,一直都是步兵、车兵、骑兵之间的较量,根本就从未有过水战。况且黄河也确实不像长江,无论是水量还是地势,都不比长江更有天堑之实。因此在强大的思维定势之下,又有谁会想着在此处使用水军呢?
高夜的提议,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样,使得这些一直被思维定势所束缚的大才们,开始真真正正的仔细研究起了水军在对袁绍作战中的作用。也正因此,才有了贾诩要求保密之言。如此一支奇兵,若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必然能够给予袁绍以重创。孙子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曹操闻听贾诩之言,又如何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因此看向一旁的高夜笑道:“明曦既然有此提议,可有何具体计划?”
高夜此时正襟危坐,拱手对道:“按照文和之意,若想要隐藏水军,便不能在渤海演练。毕竟那里临近冀州,容易被发现。我知道东莱南边有一处海湾,颇适合演练水军。等到大战之时,只要让水军绕过东莱,便可直接进入黄河。主公以为如何?”高夜此时所说的,便是后世位于青岛附近的胶州湾。此处虽然在黄海海域,可是和渤海也不过只隔着一个山东半岛而已。况且此处远离袁绍的统治区域,又是优良港湾,正是练兵的好地方。
“既然明曦你已经万事俱备,那这水军等你攻下东莱之后,便即刻建立了吧。”曹操点了点头道,“如今天气已暖,也是时候准备兵发青州了,明曦你且好好准备,一旦大军整顿完毕,你便即刻出发。怎么样,还有什么需求没有,毕竟你到了青州,就要直面袁绍军的压力了啊,没问题吧?”曹操打趣道。
“别的倒还好说,不过合格的地方官主公还是要早作准备。还有,既然要建立水军,主公自当给甘宁封个官职才是,甘宁此人少时好游侠,最讲义气。端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家伙。况且此人颇有才华,主公若是不抓紧时间,说不得会寒了猛士之心啊。”
“你这个家伙倒是会说话,这个甘宁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明曦你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那个潘璋就不错,在北海打的是有模有样,等他回来,我可要横刀夺爱,让他来我帐下任职了,明曦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高夜淡淡一笑道,废话,自己能说介意么?一个不愿出仕曹操的高顺,就已经惹得曹操眼红了,如今潘璋这样的将才自己再不放手,曹操岂不是要发疯?发疯不要紧,要是猜疑自己,那才是大事故!
曹操闻言一笑:“至于甘宁嘛,既然是水军统领,不如封他个横海校尉如何?”
第七章 离别愁绪
如今积极备战,已经成为了曹操军的主旋律。准备跟随高夜一起兵进青州的徐晃、于禁、张辽三人,此时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毕竟整顿兵马不是一件小事,三个人又如何能够轻松下来?就连刚刚被封为横海校尉的甘宁,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可惜此时的甘宁,却只能暂时在高顺身边做个副将。一来高夜觉得甘宁虽然豪勇,但却从未有过带兵的经验,跟着高顺这个家伙好好学一学才是正理。二来甘宁此行的主要任务,是在青州建起一支可堪一用的的水军,到时候水军大营才是他发挥才干的地方。
曹操这一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一下子给高夜手下配备了十几个所谓的百里之才。古代的人在评价一个人的才具的时候,往往喜欢用这类的形容词。所谓的百里之才,说白了,就是能够将一县之地治理得当的人才。在大汉,通常一个县之地,方圆百里,故而如此称谓。向荀彧那样的家伙,一般会被称作是天下之才。
说起来这十几个人里面,看名字,除了有一个叫贾逵的家伙之外,剩下的人里面自己当真是一个名字都不熟悉。曹操既然安排了这些家伙到高夜手下听命,自然会把这些人的履历提前送到高夜的手里,这样也方便高夜对这些人有一定的了解,用起来也能更加顺畅一些。因此高夜一看到河东襄陵人贾逵贾梁道的时候,心中就是一喜。这个家伙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想来就是那个被陈寿评价为“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的贾梁道无疑。自己正愁手下没有可用之才,曹操就给自己送来一个,这等一州之才不被曹操赏识,倒是便宜了自己。
至于其他人,自己当真是不熟悉,不过说不定,还会有大才湮没其中呢?徐庶这个当年被自己打发到刘晔手下学习的家伙,如今终于又被刘晔打发了回来。毕竟徐庶擅长兵事,如今刘晔升任司空仓曹掾,刘晔觉得徐庶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他的才华,这才又把徐庶给高夜送了回来。不过陈群这个家伙,被曹操派到自己手下,自己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如今虽然官职不高,可是出身不低,再加上其人更是才华出众,精擅政事。高夜就知道,这是曹操体谅他打仗打得辛苦,特地派到他手下,帮着自己来处理政务的家伙。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为了让陈群好好磨练一番,到时候凭借他的家世,再加上他的才能,再加上他的政绩,入主中枢自然也无可非议。
不过同样也有一件让高夜颇为头痛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手下这一次,不单单只有徐晃、于禁、张辽、高顺这样可堪一用的大将,还有曹昂、曹修、夏侯恩、夏侯德、夏侯尚、夏侯兰这些初出茅庐的小鬼。高夜觉得曹操一定是觉得此次兵发青州,正是一个磨练下一代的机会,这才把这帮小鬼们全都丢给了自己,最小的夏侯尚今年才刚刚十七岁,如何能做到独当一面?
不过现在的高夜,一点都不操心出征的事情。把这些小鬼往其他三将的大营里一打发,也就是了。士卒调配自然有各将负责,军需粮秣,有陈群看顾。至于那帮文官,自己现在接见他们未免有些过早,因此把他们往陈群手下一打发,帮着一起处理杂务也就是了。
至于高夜,白天虽然要准备各项出征事宜,不过高夜的任务就是动嘴。哪里需要什么,高夜一声吩咐,自然有人替他去办。因此高夜手下众人,都是忙了个不可开交,官职越低,也就越加的忙碌。因此天色渐暗之后,基层干部还在忙碌不休,而高夜,则是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家常。
只不过高夜马上就要出征了,虽然一家人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可是离别的愁绪早已经挂在蔡琰和颖儿二人的脸上。如今颖儿有了身孕,再有三两个月就要临盆,眼见此情此景的蔡琰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自从蔡琰生了高温之后,身子就一直有些虚,华佗帮她调理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算是恢复了过来。这之后更是和高夜聚少离多,因此这么多年来,蔡琰一直都没有再怀上。如今颖儿有了身孕,她失落的心情高夜又如何能不了解?
不过就算是了解,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能不能怀孕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除了多多努力之外,还能怎么办呢?可惜自己和蔡琰努力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什么成果,直到这个时候,高夜才觉得,后世的度娘对于现在的自己有多么重要。如果自己能准确的知道蔡琰何时最容易受孕的话,也用不着像现在这般,近乎于旦旦而伐了。好在颖儿有了身孕,不然高夜觉得自己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样的运动量啊。
因此一大早起床的高夜,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三十岁的人了,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才坐在床边高夜,就被蔡琰从身后抱住,蔡琰的下颌更是放在了高夜的肩膀之上,脸颊贴着脸颊,让高夜恨不能立刻在和蔡琰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今天就是出征的日子,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耽误。虽然身体很诚实的有了反应,不过理智依旧占据了上风。高夜只是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蔡琰的头,这才笑道:“怎么,舍不得为夫我啦?真是的,我往日在家的时候,嫌我碍手碍脚,一天恨不得数落我八遍。如今为夫就要出征,正是你眼不见心不烦的好机会,你该开心才是……”
高夜的话还没说完,腰间的软肉就被蔡琰的小手拧了一圈。吃疼的高夜直吸着凉气,一旁的蔡琰却是娇哼一声道:“你这个家伙,怎么一点正形都没有。要不是担心你带坏了温儿,我才懒得成天数落你呢。你说说,温儿被你带的,连书不愿读,成天就爱舞枪弄棒的,要不就是疯玩,这些还不都赖你!”
“温儿才五岁,年纪还小……”
“妾身五岁的时候,都能默背四书了,温儿连一本论语还背不下来。”
“我堂堂一个后将军,本来就是舞枪弄棒的家伙,温儿子承父业有什么不好……”
“你还敢说,温儿将来一定是像我爹爹那般的大儒,我才不许他上战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了意外,我可怎么办?”
“你夫君我纵横疆场这么些年,不一样活的好好的,还娶了你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又知书达理的美人,有什么不好了。向岳父那样一辈子皓首穷经,你还是饶了温儿吧。那孩子性子跳脱,绝不是个做学问的料。”
“我才不管。每次你不在家,温儿都乖乖听话,好好读书。就你一回来,把温儿惯的都不像样子了。往日温儿还小,如今他都已经五岁了,再不好好读书怎么行。这一次你走了,我正好求我爹爹,让他给温儿找个好的启蒙师父才是。”
“请什么启蒙师父啊,这么麻烦,琰儿你亲自教导不就行了?”高夜笑着,挣脱了蔡琰的手臂,起身开始穿起了衣服。蔡琰如今一丝不挂,温热的胸膛就贴在自己的背上。虽然高夜也觉得很享受,不过他更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起身穿衣,只怕要误了大军出征的时辰。若是往日早朝,误了也就误了,高夜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是大军出征这样的大事,自己要是误了,不但自己要背上一个嗜色如命的恶名,蔡琰估计也逃不了一个红颜祸水的评价。为了自家人的名声,自己还是靠谱一点才是啊。
蔡琰闻言倒是出奇的没有反驳,反而是静静的思索了一番。高夜的衣服都已经穿好,蔡琰才轻声道:“夫君觉得,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琰儿你的才华,就是很多皓首穷经的老爷子都比不上,有你亲自教导温儿,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有一点琰儿一定要记住,温儿每日练武不可间断。就算将来他不做将军,武艺也不能落下,谁说文人就不能习武了?不但强身健体,必要的时候还能防贼。要是我回来发现温儿的武艺落下了,看我不家法伺候。”
“好,我的好夫君。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每日去督促温儿练武的。”蔡琰莞尔一笑。高夜轻轻在蔡琰的额头上一吻,笑着说道:“如今我又要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里就全靠琰儿你了。嘿,说起来这些年来替主公东征西讨的,我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主公,却独独有愧于你和颖儿。唉,我收拾妥当之后,便即出发,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再去看看颖儿。她就要生了,到时候你多照顾些她。”
“放心吧夫君,妾身晓得的。”蔡琰紧紧的抱着站在床边的高夜,把头紧紧的贴在高夜的胸膛之上。高夜也是轻抚这蔡琰的头发,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白居易那句话说的有理,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没过一会儿,高夜轻轻对蔡琰说道:“那我就走了。”
“嗯,夫君出征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妾身和颖儿,还有温儿在家等着夫君凯旋。”
“哈哈,好。”高夜大笑道,随即拍了拍蔡琰头,转身走出了屋外。高夜没有看到蔡琰脸上两行清泪的滚落,蔡琰自然也没有看到高夜满脸的戚容。
直到高夜骑在绝影之上,发兵之时,他满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陈陶的那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是啊,这五万出征的士兵之中,又会有多少人,最终只能成为梦里人呢?
长叹了一口气的高夜,此时也只能大声喝道:“出发。”
第八章 兵发青州
说起来就连高夜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一瞬间有了如此多的思绪。多愁善感一向不是自己的作风,可是陈陶的那两句话却一直回响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如今徐晃所部做为先锋,兵锋已经直指泰山郡的莱芜县。此处离着孔融的北海城,也不过三百里而已。如今袁谭的兵马,大都集结在齐国的临淄一带,只待春暖花开就要继续攻打北海。
说起来在北海城下耗了这么久的袁谭,早就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原本自己以为就凭着孔文举那个书生,自己拿下北海,占领青州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久经战阵的田楷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被自己愣生生的赶回了幽州,一个孔融算得了什么?可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孔融手下的那员小将,别看年纪不大,可是手段当真不一般。就凭北海那几千人马,愣是把城池守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也怪自己如今手下兵马不算充足,整个冀州的兵马,都被袁绍调去攻伐幽州去了,自己手下总共不过三万人马。不过想当初自己也不过只有平原一郡之地罢了,自己凭借手中三万人马,大败了田楷之后,算上战损,在加上分散到各地的守军,自己虽然地盘扩大了不少,可是手中能用之兵却不剩多少。这才让潘璋那个家伙在北海大出风头。虽然自己可以募军,可是潘璋一样可以。如今自己在青州已经耗了两年,自己还有多少年能耗得起呢?
满面愁容的袁谭,和座下满面笑容的辛评相比,当真是有一种巨大的反差在此。人家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对于他们二人,倒正好反了过来。袁谭恨不得明日就拿下北海,后日就占据青州,辛评此时反倒是心平气和,一个劲的劝袁谭稍安勿躁,缓缓图之。
“仲治先生,你老说要缓缓图之,这都缓了两年了,北海城还在孔融的手里,你让我如何能不心急?父亲偏爱三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又怎么能压得住三弟,将来好继承我父亲的基业?”
“哈哈,大公子此言差矣。如今主公春秋鼎盛,尚不是立嗣之时,大公子有的是时间。如今主公把大公子派到青州,何尝不是在锻炼大公子?别看三公子如今留守冀州,看似恩宠,可三公子一直呆在冀州,如何能获取军功,在军中立足?大公子如今已经有夺取三郡之地的功劳在手,三公子又如何能比?”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那二弟这一次,随着父亲一起出征幽州,就算三弟尚且年幼,尚无军功。可是二弟这一次跟着父亲,必有军功斩获,我心中又岂能不忧啊?这个潘璋,当真可恨!我此时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大公子不必心急。二公子就算跟随主公有所斩获,又岂能和大公子独当一面相比?那田楷也算是个人物,最终还不是败在了大公子的手中?况且北海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两年过去了,那北海虽有刘备相助,可是大公子发现了没有,曹操居然偃旗息鼓,没有去打徐州的主意,大公子可明白是为何?”
“哼,那曹操如此行事,我又怎么知道为何?先生,我等如今在说青州,你拐到曹操那里做什么?”
“大公子啊,在下说的就是青州啊。那曹操为何不去攻打徐州?就是为了坐视刘备和吕布相争啊。他俩一争,则曹操取徐州之地易如反掌。同样的,他俩一争,北海再难有刘备支援,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公子想要拿下北海,还不是易如反掌?那个潘璋确实有大才,大公子当要收其心,以为己用,才是正理啊。”
“先生所言极是。”袁谭此刻方才恍然大悟,随即拱手道。才要再发言,帐外一个士卒却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启禀将军,斥候急报,曹操如今以高夜为将,徐晃为先锋,杀奔青州而来。徐晃的兵马已经到了莱芜。”
“什么!高夜来了!”袁谭闻言不由得又惊又怒。怒的是自己打了这么久的青州,如今居然有人来摘桃子。惊得是摘桃子的这个人威名赫赫,自己小时候没少听袁绍称赞过此人用兵如神。如此一来,自己在青州还有的玩么?
辛评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曹操不但没有兵发徐州,反而是兵发了青州,果然好算计!辛评也不是蠢笨之人,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曹操军的伎俩,无非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备、吕布二人,自己意在青州,不在徐州,好让他们俩尽快打起来。可是看明白了归看明白了,可是该如何应对,同样是一个问题。尤其在袁谭望向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更是焦急了起来。
说起来自己如今虽然在袁绍帐下做事,可是论起地位来,却远不如田丰、沮授这等河北名士更受袁绍重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想要争一个先手,主动靠向了袁谭这一方,为的就是将来袁谭上位之后,自己也算是元从之臣。可是想要得到袁谭的重视,自己就必须要拿出相应的本事来,只有自己被需要,才能保证到时候自己在袁谭心中的地位长盛不衰。
因此辛评此时干笑了一声道:“那高夜即来,倒也无妨。如今临淄一带,皆有我军兵马在此,大公子更是名正言顺的青州刺史。那高夜师出无名,又有何惧?更何况高夜就算进军,也必然先打北海,这也是他先锋军直走莱芜的原因。毕竟若是攻击了我军,那就是正式和主公开战,曹孟德必然不会允许。那北海孔融如今有刘备相助,更有潘璋这等善战之人,高夜就是开战,只怕也讨不了好。等他在北海城下吃了亏,大公子在率军去兴师问罪,腹背受敌之下,高夜此军不足为虑。”辛评越说,越觉得有信心。毕竟北海城中的潘璋有多难缠,自己已经领会过了。辛评也不相信,高夜就真的这么神,轻而易举就能拿下北海城。
北海不下,高夜在青州就没有立足之地。袁谭身为青州刺史,对于青州一地的管辖,那是职责所在。虽然高夜此时贵为后将军,可是他也没有对地方指手画脚的权利。到时候不但有大义之名,更是兵威之势,不愁高夜不退军。
袁谭听罢,虽然心中稍定,可是不安的感觉却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同一时刻,北海城中的孔融也收到了消息,大堂之上,号称“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的孔北海,也是满脸的愁容。如今青州有了一个袁谭,就够让自己折腾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高夜……说不定,自己可以让袁谭和高夜相争,自己好坐收渔利呢?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被下首的潘璋给否决了。说起来潘璋这两年里,在北海城打的是有模有样,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干涉政事,这让孔融觉得很是放心。而且自己一个文弱书生,不懂打仗,当初黄巾贼来围困的时候,还是靠着太史慈请来了刘备,才把他们赶跑。如今面对的是比黄巾贼精锐数倍的袁绍军,没有潘璋这样的大将之才,如何能应对?
因此潘璋一开口,就算孔融一向不太看得起这些当兵的,也由不得他不仔细听。“大人,如今高夜的先锋,乃是大将徐晃。只看他兵发莱芜,就知道他的目标绝不是袁谭,而是北海。曹公如今志在平定徐州之地,又怎么可能轻易攻打袁谭,和袁绍开战?大人想要渔翁得利,末将以为,着实不可能。”
“文珪啊,打仗这种事,你比我在行,你说说,我如今应该如何应对?”
那潘璋之所以在北海,虽然名义上是刘备派来帮助孔融抵御袁谭的,可实际上却是曹操军埋在北海的一枚暗棋。高夜当初和他商议的时候,潘璋对于这个任务,就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毕竟来了北海,自己不但能够得到更多的历练,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自己在北海做的好,回去之后必然会受到高夜甚至是曹操的重用。事实也是如此,如今潘璋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就进入了曹操的法眼,日后飞黄腾达,不可限量。
因此潘璋随即开口道:“如今我北海虽然尚有兵马三千多,粮草五万石,可是能不能挡住高夜的进攻,却是未知。况且还有袁谭在一旁环伺,末将只担心,这北海城是守不住了。如今徐州吕布又是蠢蠢欲动,只怕大战在即,这样一来……大人还是应该早做决断。”
孔融闻言,哪里还不知道潘璋的意思,如今就连潘璋都觉得北海城再难坚守,劝自己还是投降的好,自己又能有什么好主意,来退这两路强敌?可是真要让自己把这北海城拱手相让,心中却又有些不忍。更何况这两家都不弱,自己就算要降,也要从他们二人之中做一个选择。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的孔融,又那里能理清楚这其中的干系?因此只是开口叹道:“文珪之言,我已尽知。让我再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啊。”
第九章 艰难抉择
北海城中的孔融,一连几天都在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命运。如今的青州俨然成为了曹操和袁绍二人眼中的肥肉。袁谭从建安元年开始,就对青州开始了猛烈的攻伐,若非自己有潘璋相助,只怕北海城早已易主。自己当初还曾庆幸,自己挡住了袁谭的进攻。没想到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如今就连曹操军都发兵到了青州,率军而来的高夜,更是威名赫赫的大将,自己这北海城,还能守得住吗?
可是若要投降,总要有一个选择。河北袁绍乃是名门之后,他自己如今更是占据并州、冀州,兵精粮足,大有一统河北之势。而曹操则是占据兖州、豫州,这些年来更是平黄巾、战吕布、败袁术,军威赫赫。河南一带尽奉曹孟德为主。自己虽然不会打仗,可是自己也看得出来,袁绍和曹操之间早晚有一战。自己就算是投降,也得选对了人才是,不然说不定会有灭顶之灾。可是如今的二人在自己看来,可谓是势均力敌,自己又如何能看的出来将来二人之间的胜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由不得自己不小心。
不过孔融手下的门客众多,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自己想了那么多,可就是拿不定主意,如今把大家聚集起来,一起讨论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或许能给自己一些新的想法与合理的建议。
这边的孔融,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操心,不过另一边已经行军到莱芜的高夜,却收到了潘璋的密信。潘璋在信中写道,孔融如今面对袁绍和自己的两路大军,已经心生了惧意,有意投降却不知该投降于哪一方。因此潘璋建议高夜,应该立刻派人前来劝降孔融才是。如果可能,若是能打一仗,退了袁谭的兵马,则孔融投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潘璋的密信对于孔融来说,当然是个秘密。可是对于高夜手下的大将们,自然是一件可以公开的事情。如今高夜的帅帐之中,文左武右列作其次,都在讨论着潘璋的密信。陈群看罢则是眉头一皱,便开口言道:“将军,这个潘文珪,毕竟是刘备的手下,如今来信,其人可信乎?”
毕竟潘璋之前一直都是高顺的副将,再加上他本人又很是年轻,故而名声不显。后来被曹操等人派到了孔融这里,也是一个仅限于曹操心腹才知道的秘密,陈群自然是毫不知情。其实高夜在把潘璋派来的时候,心中最为担心的,是孔融只要和刘备一通信,潘璋的事情立刻就会暴露。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定是孔融根本就没有给刘备写过信的原因,潘璋这些年来虽然展露了些许头角,可是他本身的来历却一直没有被揭穿。
陈群的话音刚落,高夜就笑道:“文珪是自己人,绝对可信。”眼看着陈群一脸的惊诧,以及探寻的目光,高夜这才笑道,“此人本是陷阵营高顺将军手下副将,建安元年的时候,被主公派去了青州,这一点大家不需疑惑。文珪既然来信,孔文举此刻必然如他所言,已是心乱如麻。虽然只要我等兵临城下,文珪自然会配合我军拿下北海。可我也觉得,劝降孔融才是上上之选。诸位以为如何?”
陈群此时点了点头道:“没想到潘将军还有这样的故事。如今潘将军已经崭露头角,若是贸然开城献降,只怕要背负背主之污名。就算为潘将军计,我等也该派人去劝降才是。”
“不错,文珪在北海抵挡袁谭,没有让青州落入袁绍之手,此举可谓是为主公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出兵之前,主公就有意等文珪回来,便予以重用。若是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归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孔文举乃是孔子后裔,身份超然,若是派寻常人去劝降,孔融必然心生不满。长文,你可愿意替我走一趟北海,劝一劝你这个‘小时了了’的老友孔文举来降如何?”
陈群闻言一笑道:“固所愿也。这兵发青州第一功,在下自然是当仁不让!”
“哈哈,还第一功,我等若是能拿下青州,这第一功怎么算,也是人家文珪的。长文你就忍一忍,拿个次功也不差嘛。”高夜笑着打趣道,“对了,那些个文官在你手下干的怎么样,到时候治理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还有,他们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才,能入得长文的眼?”
陈群闻言,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些家伙如今管理一应后勤事务,倒也算是得心应手。多少也都在颍川书院读过些书,用他们为一县之长,应该问题不大。至于特别出众的,倒是有一个,此人在政事的处理上倒也一般,可是胸中却有兵法韬略。在下曾偶然与他论及兵事,此人侃侃而谈,颇有些味道。奈何我不擅兵事,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
“哦?还有这样的家伙?”高夜随即一笑,“明日让他来见我,若是真的精于兵事,让他去当个一县之长,岂不是用错了地方。”高夜只是一听,就猜到陈群说的人是谁,除了贾逵这个家伙,又能有谁呢?而且听陈群这么一说,自己终于明白此人为何仅被评为一个百里之才,毕竟陈群也说,此人处理政务的能力一般,这样的人做为一县之长也就到头了。
可能是评其才的人,并没有考察过他胸中的兵法韬略,只是看他政务能力,便给了评语,这才被曹操派到了自己的手下。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家伙此时没有被曹操重视,倒正是给了自己机会。人才嘛,再怎么多也不嫌多啊。
陈群应了高夜的要求,高夜随即又看向甘宁问道:“兴霸,建立水军一事,你最近思考的如何了?我听说你当年纵横长江,手下有一帮善于水战之士,不如一起招来,和你一道建立水军。”
“哈哈,将军不说,老子……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出兵前末将就给他们去了信,让他们愿意来的,直接到青州来找老子……”甘宁往日里粗话讲的惯了,因此一激动,老子老子的张口就来,偏偏他每一次说完这两个字之后,都是一阵尴尬,要么就是急忙改口,出兵这些时日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张辽和甘宁熟了之后,更是时不时的就调侃甘宁几句。要不是甘宁打不过张辽,一天不知道要打几回。
高夜闻言也是一乐道:“行了,老子就老子吧,慢慢改,不着急。先说说水军的事情……”
甘宁对于水军,可谓是颇有见解。虽然他年纪尚小,可也是在长江纵横过的人。荆州水军他更是见过,对于其中的门道,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也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得多。因此甘宁此时说起来,当真可以用侃侃而谈来形容。
高夜大帐中可谓是其乐融融,北海城内,孔融的脑子此时都要炸了。自己手下此时的门客足有三十几个,却分成了降曹派和降袁派两个阵营。最要命的是这两个阵营之中的人数还差不多。这些家伙本来就是擅长清谈之士,如今一吵起来,不但嗓门大,还引经据典的。一开始双方还是在讨论原因,后来双方简直就是为了吵而吵,从双方实力,一直谈到了地方治理,又说起了手下大将,最后连颍川书院都扯了出来,直让孔融一阵气闷。自己是让大家来出主意的,不是让大家来吵架的啊。一旁随同孔融一起的潘璋,此刻已经是一副魂游天外的状态,毕竟潘璋虽然读过几年书,可是和这些家伙比起来,那就是个文盲。一开始自己还能听懂些东西,后来这帮家伙们一开始了引经据典之后,潘璋就发现,自己成为了整个大厅之中,唯一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的人。
孔融此时也是不愿听这些人吵架,随即问向了一旁的潘璋,有什么建议。大厅内太吵,潘璋此刻有走了神,孔融一连喊了潘璋好几声,潘璋才反应了过来。听到孔融问他有什么意见的时候,潘璋讪讪一笑道:“我就是个打仗的,只有些许浅见,哪里比得上在座的各位大人呢?”
“无妨,我就想听听,文珪你是怎么想的。但说无妨。”
“要我看啊,大人还是应该投靠曹操的好。”
“却是为何?”
为何,因为我是曹操手下的将官啊,当然把你拉到自家手里最好!潘璋虽然如此做想,只是话却不能这么说。“是这样的,大人你看,虽然河北袁公此刻的实力,是比曹公强些。可是曹公那里,却有陛下在啊。大汉的朝廷都在颖都,大人降了曹公,那就是归顺汉室。袁公到时候和曹公开战,那可是兵袭陛下,公然谋反。我虽然读书不多,可还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如此一来,袁公如何能是曹公的对手?”
“嗯,确实有些道理。”孔融听着,点了点头道。
“而且大人若是归顺朝廷,对于大人您自身的名声来说,更是丝毫无损。入朝为官也算是高升了不是?况且我等和袁谭打了这么久,就算是袁公不介意,那袁谭又怎么可能不介意?袁谭毕竟是袁公长子,将来是要继承袁公基业的,大人就不怕袁谭到时候报复?”
“是啊,是啊。”孔融听罢,连连点着自己的头,“嘿,我往日还觉得,自己手下这些门客,一个个才华出众。如今一看,还比不上你一个武人看的清楚啊!唉,我要这些门客有何用?”
第十章 初见袁谭
陈群接到了劝降孔融的命令之后,第二日一大早便匆匆赶往北海而去。在向徐晃传达了暂且安营于北海城下的命令之后,他就匹马入北海,准备会一会孔融这个家伙,顺便也见一见潘璋这个最新崭露头角的将才。未来都是同殿为臣,自己、潘璋又都和高夜的关系不浅,相互认识一下,未来说不定更要相互倚为臂助,怎么能不好好论论交情呢?
陈群一入北海城,孔融心头就是一喜。虽然他还不知道陈群已经投了曹操,可是陈群和他本来就有交情,如今得见故友,虽是大战之时,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孔融如今的喜悦。有朋自远方来,对孔融来说,当真是不亦乐乎。
说起来陈群如今能有这么大的名声,还得好好感谢人家孔融。虽然陈群小时候,就被祖父陈寔评价为“必旺吾宗族”,可是若非孔融与他为友,又时常替他扬名的话,他的名头如今也不会这么响亮。据说早年间孔融和陈群二人更是曾在一起,品评过颍川人物,这些大才之中,荀彧、荀攸、荀谌等人尽皆上榜。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陈群和孔融二人相交之好。
因此陈群一来,孔融立刻出迎,更是大摆宴席,请陈群落座。虽然潘璋早晨就告诉过自己,徐晃已经屯兵城外,可是这一样不能阻止孔融宴请老友之心。二人才一落座,孔融就大笑着让人上酒,自己今日必要和陈群来一个不醉不休。
酒过三巡,陈群才笑道:“‘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文举兄,如今在下这酒杯之中倒是有酒,只是文举兄座上之客,可是缺了大半啊。”
孔融闻言,连连苦笑道:“长文你就不要再揭老夫的短了,袁谭大兵压境的时候,我手下这帮门客,就跑了不少。如今曹操军那边,又派来了一个高夜,能剩下这些人,也算是我的福气喽。且不管他,今日长文来此,你我只管喝酒便是!”
“文举兄,那徐公明已经大兵压境,文举兄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有什么用?我孔文举一介书生,要不是文珪相助,北海城早就落到了袁谭的手里。如今再加上一个高夜,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说这些,倒是长文你,有日子没来我北海了,在家苦读,必有精进,可喜可贺啊!”
“诶,若非袁谭兵马进犯,我又岂能不来北海?现在这青州兵荒马乱的,你让我如何敢来?毕竟圣贤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陈群又怎么能轻易犯险?”陈群大声笑着应道,“若非后将军,我今日也见不到文举兄啊。”
孔融、潘璋二人闻言,都是一愣。潘璋虽然曾在高夜手下的陷阵营当过副将,可是平日里都是练兵打仗的事情。虽然也听说过颍川陈家的威名,可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如今陈群是用孔融之友的身份前来的,自己根本没有往曹军那方面去想。直到此时自己才意识到,这个陈群,想来就是高夜派来劝降孔融之人。也是,他们两个有如此交情,想要劝降孔融,当是事半功倍。
至于孔融也是一惊,自己一心只想着会见旧友,何等开心。根本就没想着他此来的目的。如今一听后将军三个字,自己如何能不心惊?没想到,陈群这等天下之才,如今也投了曹操,看起来曹操确实不简单啊。孔融一开始只是没想那么多而已,如今陈群既然开了头,自己又如何不知道他此来劝降自己的目的。毕竟他说徐晃驻军在先,又提后将军在后,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么?
因此孔融面色一暗道:“这么说来,长文此来,是替后将军来劝降老夫的了?”
陈群闻言,面色不改,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孔融说道:“非也,非也。”眼见孔融一脸惊讶的表情,陈群这才笑道:“我此来,并不是替后将军来劝降文举兄,而是应司空大人所请,替陛下前来宣召,召文举兄入朝为官啊。”
一旁的潘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陈群,当时说非也的时候,自己当真是吓了一跳,高夜把他派来如果不是为了劝降孔融,又能为了什么?不过陈群后面的话一出口,潘璋倒是一瞬间对此人刮目相看,果然盛名之下实无虚士。这个陈群对于孔融的了解,当真不一般。若他说自己是替高夜来劝降孔融的话,孔融就算迫于形势而降,心中必然不快。可是一说是替陛下来召他入朝为官,如此一来,虽然结果都是投降,可是面子上绝对不一样。陈群此言,就是投了孔融所好,如此一来,孔融心中芥蒂全无,投降应该是没跑的事情了。
孔融的反应,也一如潘璋所想,完全不是一副纠结的模样,反而一饮杯中酒,随即朝着颖都的方向拱手道:“臣孔融拜谢圣恩。”说起来孔融在经历了手下人的争吵,和潘璋简单粗暴的分析之后,心中其实对于投降曹操,丝毫不排斥。因为大汉的朝廷如今在颖阴,大汉的天子如今在颖阴,自己归顺曹操,和归顺朝廷又有什么区别?如今陈群也说了,陛下想要自己入朝为官,自己又怎么能不答应呢?反正在北海呆着,也是一日三惊,如今有这等好机会,北海城就留给高夜,让他去和袁谭斗法去吧,自己消消闲闲的去颖都当个官,有什么不好的。
因此孔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拱手拜恩,不过是用来表示自己同意归顺的一种的方式而已。一口应下来的孔融,此刻又和陈群一起,干了一杯酒,这才看向陈群问道:“不知后将军几时兵到,想当年我等一起出兵,共击董卓,那时候的明曦,是何等的风采。一别这些年,不知道明曦此时,是不是依旧如当年一般,文采斐然啊。”
“哈哈,后将军如今文思,更胜从前。前不久曹嵩曹老大人过寿,明曦还赋诗一首。其中‘如今但祝朝朝舞,自信人生二百年’之句,朴实无华,却又饱含真情。‘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对仗严谨,却又寓意深刻。后将军作诗,如今已经到了挥洒自如,返璞归真的境界,文举兄以为如何?”
“好,好啊!果然是好句子。”孔融听了之后,更是一副如因琼浆的状态,仔细品味了好一番之后,这才开口赞叹道,“可惜后将军如今又要打仗喽,不过那袁谭可是有青州刺史的名头在,后将军此来,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何与袁谭一战?还不如安心做做学问,必然是一代名家啊……”
同样的问题,七日后在兵进到北海城下的袁谭,也是这般问向了高夜。满以为高夜要在北海和孔融大战一场的他,在高夜兵到剧县之时,就发兵而来。毕竟辛评觉得,此时出兵,正可给和孔融大战的高夜,来一个突然袭击。可惜等到袁谭兵马到来的时候,才发现高夜的兵马并没有和北海开战,高夜只带着少部分人,列阵于前,迎着自己的大军。至于其他兵马,斥候回报,已经开始缓缓地进入了北海城。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和辛评二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孔融已经降了高夜这个恐怖的事实呢?
说实话,这是高夜第一次见到袁绍的这个大儿子,因此耳听得袁谭的质问,高夜也只是一笑道:“显思侄儿何必怒气冲冲?如今你叔叔我受封青州牧,不来青州还能去哪里?孔文举如今被陛下征召,我便打算治青州于北海。倒是侄儿你今日带着大军,只怕不妥吧,来此有何贵干啊?”
说起来高夜的话语里,倒是没有半点难听的话,可是高夜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却当真让袁谭颇为不爽。他也知道,虽然从年纪上算,高夜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可是辈分上,他确是和袁绍同辈论交。叫自己一声贤侄,若在往日,自无不可。可是如今的高夜,带着大军来青州,轻轻松松的就拿下了自己打了两年的北海,这让袁谭如何能不生气?说什么孔融被陛下征召,陛下就在曹操手里,谁征召的有什么区别么?这也是袁谭第一次觉得,这个刘协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过袁谭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胸中的怒气,这才开口道:“在下乃是青州刺史,带兵在青州境内,又有何不妥?”
“哈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从田楷之后,陛下有封过谁为青州刺史的事情?侄儿你这是和我说笑呢吧,要知道,冒充刺史这个级别的官员,可是株族的大罪,你可要想好了。你说你是青州刺史,我可得上奏陛下,好好确认一番。”
高夜这话一出,差点把袁谭气个半死,可是却又无言反驳。自己这个青州刺史,那是袁绍自己给他封的。可是袁绍如今虽然官居大将军,主管一应兵事,可是依旧没有对地方行政体系指手画脚的权利。他袁绍自己封的青州刺史,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朝廷封的青州牧来的权威?况且刘协就在颍川,到时候高夜说自己是假的,自己就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是真的呢?高夜这句话一出,自己原本以为拥有的大义之名,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高夜眼见袁谭此时脸色发红,知道他也是气得不轻,本着不如再添把火的目的,随即笑道:“贤侄若是无事,还是带兵回去吧。轻易越界,可不是件小事啊。如今本初征伐公孙瓒在即,你这个当儿子的,还是不要轻易惹祸的好。你啊,就是不像你三弟那般乖巧,也难怪本初,嘿嘿,哈哈!”
第十一章 收复东莱
自家事自家知。高夜最后的那一句话,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最为忧心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于袁尚这个家伙,当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自己小的时候,但凡生病,都是下人照料,至于袁绍,基本看不到他的影子。可是如今的袁尚呢,大事小情袁绍几乎都要亲自过问,不要说请先生这样的大事,就算是一顿饭没吃,袁绍都要问问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自己对于自己如今在袁绍眼中的地位,又如何能不担心?
虽然自己现在很想下令,命大军直接和高夜开战。可是高夜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自己的大义之名已经站不住脚了,自己的父亲又急于平定公孙瓒,贸然和高夜开战,只怕是不妥。就算是胜了又能如何?到时候一个造反的罪名,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一定逃不掉。若是败了就更不用说,就算自己能逃回冀州,可是地位必然一落千丈,不但无法继承袁绍的基业,更是要背上一个擅起边衅的罪名。况且高夜既然敢来,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打败?若是这样,那高夜这个名将的头衔,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事实也正是如此。如今跟随高夜而来的兵马虽然不多,可是北海城外尚有徐晃的兵马在,一旦打起来,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徐晃的援军就到。而高夜身边这两千兵马,其中一千人便是高顺手下的陷阵营。剩下的一千人便是自己的亲卫营,有这两营人马在,高夜对于自己在袁谭的三万兵马的攻击之下,坚守到徐晃的到来,充满了信心。
辛评此时眼见高夜戏谑的笑容,以及诛心的话语,就知道袁谭此时定然被气得不轻。只是形势如此,也由不得他擅自开战,此时还是退军方为上策。故而辛评小声的劝着袁谭道:“大公子,事不可为,还是先撤军为上。”
“哼,这个高夜!”袁谭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
“大公子,高夜如今虽然占据北海,可是尚无北进之意。他此时当务之急,必是平定北海和东莱二郡。大公子如今占据平原、乐安、济南三郡,只要守住,也不算输。等主公平定了幽州之后,再来找高夜算账便是。”
袁谭点了点头,下令退军之后,才对高夜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是我袁谭莽撞,后将军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袁谭这便告辞了。”
“好走不送。”高夜也是嘿嘿一笑道,眼看着袁谭的大军缓缓退去,这才下令回军北海。袁谭一连后退了二十里,这才安营扎寨。只是神色一直阴晴不定,辛评见了,也是一个劲的劝解袁谭不要放在心上。
“嘿,这些事情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高夜最后那话,当真是说到了我的心上。此人对我袁家之事了如指掌,让我如何能不心惊?”大帐之内,袁谭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叹气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高夜对我家事都如此了解,更遑论其他。曹营对我军可谓是了如指掌,我等对于曹营却所知不多,如此一来,你觉得到时候一打起来,我军的胜算能有多大?”
“自然是十成!”辛评大笑道,“等主公平定了幽州,携三州之力,攻伐曹操,直入泰山压顶一般。曹操又如何能挡?况且,有些事情大公子不知,不代表主公不知,主公帐下此时尚有沮公与、田元皓等人相助,又怎么可能对曹营毫无了解?大公子这可是想的偏颇了。”
袁谭闻言顿时一惊,辛评说的没错,自己如今领兵在外,对于这些机密之事,可谓是知之不多。不过就凭自己父亲帐下那么多智谋之士,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去调查曹军呢?自己今日当真是被高夜气坏了,一时间脑子都不够用了。不过这件事自己现在可以不想,但是如何把青州的事情跟袁绍汇报,才是一件大事。
“仲治先生,可是如今青州局势至此,我等该如何向父亲回报?父亲如今征伐幽州在即,只怕无力南顾啊。”
“此事倒不着急。正如大公子所言,主公如今攻伐公孙瓒,可谓是全力以赴。此时若是主公得知高夜兵进青州,必然会打乱主公的部署。倒不如拖一拖,等主公胜局已定的时候,再行汇报便是。”
“这……这如何使得?”
“诶,大公子,你好好想想,那高夜今日为何偏用言语挤兑,让大公子退兵。而不是大军齐出,和我等一战?想想当时,我军不过三万人马,高夜却又五万之众,若真打起来,只怕我等只有败退的份。可是高夜并没有这样做,大公子可曾想过这是为何?”辛评却是一笑,眼看着袁谭有些迷茫的眼神,随即说道:“那是因为高夜根本就没想和我等开战。他此来青州,主要还是为了帮曹操拿下徐州之地。因此他的主要目标,当时北海和东莱之地。北海如今随着孔融投降,已经进入了高夜的囊中,可是东莱不一样,东莱郡不但地大,而且盗匪众多。如今驻守在琅琊的臧霸,更是派手下的昌豨,占据了黔陬,兵锋已经进入了东莱,高夜想要拿下东莱,也不是一桩易事。由此可见,高夜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谨守北海城,而不会北进。”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先生又为何不直接按此上报父亲,反而要我拖延上报。若是父亲知道了,只怕会责怪与我啊。”
“嘿嘿,大公子,如此良机,怎可不用?如今大公子在青州,因为北海一地耽搁了两年之久。如今那高夜分明没有进军之意,大公子更加不用担心会有战败这一说。到时候我等自可向主公上报,说我等在青州抵御了高夜的进攻,大公子在高夜的进攻之下,未失寸土,主公心中该有多么欣喜?至于为何不早早上报,还不是因为大公子担心,主公知道了消息会分兵,从而影响了北定幽州的大计。如此一来,主公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大公子。”
“啊,是啊。”袁谭闻言一脸的欢欣,随即赞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全。如此一来,父亲对我必然是另眼看待,有这等功劳垫底,三弟就是再得父亲宠爱,又那什么和我比?妙,果然是妙啊先生!”
相比于袁谭和辛评在大帐之中的算计,如今终于坐到了北海城中太守府里的高夜,面容上则是一脸的严峻。毕竟自己和袁谭那个家伙不一样,他只要不失寸土,就是大功。自己若是不能迅速拿下东莱和北海各处,按照计划建立水军以及对曹操攻伐徐州做出应有的支持,自己这一次就是有过无功。
因此虽然大军刚刚进入了北海,高夜还是在徐晃、于禁等人把各处都安排妥当之后,立刻召集了众人,准备分派任务。如今大堂之内,依旧是文左武右。文官这边坐在第一个的,自然是就任青州治中从事的陈群这个家伙。治中从事主众曹文书,居中治事,本就是州牧手下最大的官。如今又有了劝降孔融,让大家兵不血刃拿下北海的功绩在身,整个人不由得更加倨傲了一些。他的下首,便是主簿徐庶,再往下则是刚刚被高夜提拔上来的兵曹从事贾逵。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大众脸。
武将这边,则依次是于禁、徐晃、张辽、高顺、甘宁,随后便是一众小鬼。曹昂虽然是曹操的儿子,可是在这大帐之内,武将之侧,他依旧不过是一员偏将而已。论战功、论资历都是于禁在先,因此于禁才坐了武将一侧的第一位。
一张硕大的青州地图,就挂在高夜的身后,至于众人,则都是一脸肃穆的表情。除了夏侯尚此时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之外,其他人都是静静的准备听候高夜的命令。高夜扫视了众人一圈,这才开口道:“如今我等的任务,大家必然已经清楚。如今袁谭北撤,短期内想来是不会再来了,我等更要凭此机会,拿下北海、东莱二郡,此乃是我等当务之急……”
随着高夜一道道指令的发出,大帐之中的众人,无不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高夜这一次可谓是兵分四路,第一路由于禁为主,曹昂、夏侯恩二人为副将,带领兵马一万,要迅速平定北海境内一切郡县。第二路则是徐晃为主,曹休、夏侯尚二人为副将,带兵一万兵出东莱,务必要将东莱以北自卢乡到牟平一带全部占领。第三路便是以张辽为主,夏侯德、夏侯兰二人为副将,带兵一万直接杀往黔陬,将昌豨的兵马直接做掉。最后一路,则是由甘宁为主将,贾逵、曹真辅之,兵马五千直取不其,拿下城池之后,立刻开始做好营建水军的准备。
至于自己,则是带着高顺以及剩下的兵马,继续驻扎在北海,谨防袁谭可能到来的进攻。虽然高夜也觉得袁谭主动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小心总无大错。万一袁谭一时气不过,或者袁绍一时气不过,发兵来袭了可怎么办?
不过事情却一如大家预料的一般顺利,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于禁、徐晃还是甘宁,都发来了捷报,青州各地皆是望风而降,就算有不长眼的山贼强盗,也被大军扫荡的一干二净。甘宁所在的不其,此时甚至已经迎来了船工,开始在胶州湾中建立海港,准备造船。
四路之中,唯有面对昌豨的张辽,还没有捷报传回,不过高夜相信,凭借张辽的能力,干掉区区一个昌豨,应该不成问题吧?
第十二章 兵围黔陬
随着北海、东莱各地皆被曹军占领,高夜手下的那一群文官,自然也都被高夜分散到了各县去治理地方。这些年来青州一地可谓是久经战乱,从中平年间的黄巾肆虐,到后来的盗匪纵横,到现在袁谭和高夜的征伐,青州之地整整被祸乱了十五载,今日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如今无论是占据了平原、济南和乐安三郡的袁谭,还是刚刚占领了北海、东莱二郡的高夜,一时间皆是偃旗息鼓。虽然高夜很想一鼓作气,拿下青州全郡,虽然袁谭也很想打败高夜,在他父亲面前好好出出风头。可是时势所迫,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空出了齐郡之地,做为双方之间的缓冲带。除了大军仍在时时戒备之外,二人如今的工作重心,却都转移到了民生之上。
一时间徐晃、于禁二人的工作,就只剩下了加固城防和招募、训练士卒之上。反倒是陈群、徐庶两个人,每日里都是焦头烂额,毕竟两郡之地,事务繁多,尤其是如今大军才刚刚占领这些地方,各种事物千头万绪,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理顺的?张辽如今还在黔陬和昌豨对阵,军粮辎重自然也不能有丝毫差错。区区一个昌豨,高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张辽可是后来堂堂曹魏的五子良将之首,面对一个山贼要是还拿不下来,那可太对不起他的天赋,自己这些年的教导,以及他在曹操军中的历练了。因此高夜一时间整个人都埋在了如何发展地方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再去管黔陬的战事。
曹昂等人随着大军出征,本就是一种历练,如今大军攻伐完毕,高夜更是把这些小家伙分散到东莱各县,守卫城池,顺便清剿盗匪。唯有曹昂这个家伙,被高夜任命为了长史,跟在陈群身边。高夜不要求他能出多少谋,划多少策,好好跟在陈群、徐庶二人的身边,好好熟悉一下政务便是。毕竟曹昂乃是曹操的长子,又比曹操的二子曹丕大了不少,将来曹昂接班,几乎是一件无可争议的事情。如今曹昂在颍川书院跟在那帮大儒们学了一肚子的学问,跟着曹纯、于禁二人的两次出征,对于军阵之道也算是有所了解。如今他最欠缺的,就是处理政事的经验,跟着陈群这个家伙好好学学,绝对大有裨益。
至于跟着甘宁杀到不其的贾逵、曹真二人,如今一个在帮着甘宁挑选水军布寨之处,另一个则是承担起了护送各类工匠、粮草、辎重、材料到不其来的重任。曹真虽然年幼,可是凭借其是曹操义子的身份,倒也能压得住手下的这些人马。更何况曹真虽然年幼,可是却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因此他在士卒当中也算是颇有威望。虽然只是执行了一个简单的护送任务,却依旧一丝不苟,一路上皆小心在意,无论行军途中,还是安营扎寨,都井井有条。就连甘宁见了都忍不住赞叹曹真,果然是家学渊源,这些东西自己这个野路子出来的还真的比不了。
至于贾逵,甘宁就更加的赞叹了。虽然贾逵的武艺很差,可是此人胸中才学,就连甘宁都不得不佩服。甘宁虽然在张机那里读了不少书,打仗也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可是和贾逵一比,甘宁心中总有一种货比货该扔的感觉。贾逵虽然少年时家境贫寒,读不起书,可是他的祖父贾习却是一位学问大家。一个能因党锢之祸受到牵连的人,怎么可能是没有学问之人?因此贾逵少年时虽然读不起书,可是却有祖父贾习陪在身边,口授兵法数万言,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了。因此甘宁和贾逵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向贾逵请教,贾逵自然也是知无不言。毕竟甘宁如今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是得了高夜看重的大将之才,却丝毫没有半点架子,和自己又颇为投缘,因此贾逵也乐的把自己胸中所学,讲给甘宁听。
如今的青州,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黔陬的张辽,依旧围困着昌豨而已。初时大家还不以为意,可是如今各路兵马,都已经传回了捷报,唯独张辽这一路还在僵持。虽然张辽一直安慰着手下夏侯兰、夏侯德二人稍安勿躁,可是他自己又如何能不心急?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独领一军,攻城略地。如果自己连区区一个贼寇出身的昌豨都拿不下的话,别说自己的脸面了,就连高夜的脸面也得丢光。夏侯兰、夏侯德二人更是苦劝张辽,就此强攻便是。毕竟黔陬城城墙又不高,城内更是不过三千人马而已。况且第一日昌豨和自家大军,在城外交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城中士气低迷,可想而知。如此大好形势,何不立刻强攻,要不了三两日,黔陬必定到手!
张辽看着求战心切的二人,却是一笑道:“二位所言,我又如何不知?不过衡若、仲操,你们两个还记不记得,后将军给我等军令为何?”
“呃,自然记得。”夏侯兰一愣道,“后将军命我等的军令,乃是速速拿下黔陬,就地驻防以御琅琊兵马。”
“不错,这昌豨乃是臧霸元从,从臧霸还在泰山祸乱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如今昌豨被围困在此,你们说臧霸会如何行事?”
“依末将来看,只怕会来相救。”夏侯德拱手说道。
“不错。这臧霸如今虽然投了吕布,可是手下兵马之中,多是和他当年一起在泰山的人手。他手下如今的四员将领,昌豨、孙观、吴敦、尹礼皆是他泰山故人,如今这昌豨被围困于此,臧霸焉能不来相救?”
“所以将军如今围困昌豨是假,准备伏击臧霸是真?”夏侯兰闻听至此,眼睛忽的一亮。怪不得张辽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原来是有这般打算。
“不错,毕竟臧霸手下兵马众多,我等强攻进城,必然伤亡不小。到时候若是臧霸倾力而来,只怕黔陬不好防守。倒不如趁此机会,吃掉它一部分兵马,到时候臧霸必然不敢贸然来犯。”
“可若是臧霸带三万人来袭,我军兵少,岂不是危险?”夏侯德却是摇头道,“况且到时候若是黔陬城内的昌豨和臧霸里应外合,只怕我等……”
“仲操这就错了。”一旁的夏侯兰却摇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如今我军尽是精锐,张将军更是成竹在胸。我等这一次只要事前埋伏,战时指挥得当,那臧霸就是有五万人马,也不是我军对手。”
“不错。”张辽点了点头道,“况且臧霸如今驻守琅琊,是为徐州北面门户,岂敢轻易尽起大军前来。因此仲操不必担心。”
“可若是臧霸不来,我等这些时日,岂不是白等了?”此时夏侯兰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是啊,大家现在都在推测臧霸会来,万一他不来,自己等人又不能一直等着,到时候不还是要面对满状态的臧霸军么?
“衡若啊,你要知道,这帮贼寇能够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全靠一个义字。若是我等攻得急,昌豨兵败身死,那臧霸不来也就不来了。可是如今昌豨被困于此,那臧霸若是不来救,他又如何面对他手下的众人?嘿嘿,他这是不得不来!”
“可是将军,我听后将军说,臧霸也是能征惯战的之人,我等想要伏击,只怕也不易啊。”
“嗯,若是孙观等人带兵前来,伏击起来自然是易如反掌。可就算是臧霸亲自前来,我张辽也是不惧。他来了最好,此次若是能斩杀臧霸,来日进兵徐州也更为容易……”
事实也正如张辽所料,臧霸闻听了张辽来袭,心中就是一沉。当年自己跟随吕布一起在兖州作战,对于曹军之精锐,自己是深有体会。张辽此次带兵一万,围困只有三千兵马在黔陬的昌豨,自己又如何能不担心?自己现在做为吕布的臣子,擅自出兵可是大事故。况且吕布现在有陈宫为谋,更是对陈宫言听计从。如今自己被陈宫派到了琅琊,守卫徐州北面门户,若是自己擅自出兵,到时候兵败,失了琅琊门户,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如今刘备和吕布两个人可谓是剑拔弩张,尤其是曹操兵出青州,更是给了刘备和吕布争斗的信心。自己一旦没有守住,到时候曹操、刘备两面夹击,陈宫就是再有本事,又如何能斗得过曹操等人呢?
可是自己若是不去就昌豨,不说自己的良心能不能过去,就算自己真的忍得住,自己的这班老兄弟又怎么能忍?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因为一个义字,若是如今自己舍弃了兄弟之义,自己手下这些人又该如何看待自己?只怕到时候人心一散,自己的琅琊就再难坚守了。如此一来,自己也是不得不出兵,可是自己又不能倾尽全力,这样的话,只怕难以取胜。
臧霸的想法,也同样是张辽的想法,因此听闻臧霸留下孙观、吴敦,自己亲自带着尹礼,率军一万前来进攻的张辽,直接下令夏侯德带兵两千,佯作大军仍在的模样,留在此地继续兵围黔陬。自己则带着夏侯兰和剩下的兵马一起,前去迎敌。
第十三章 水军初创
张辽的兵马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的将臧霸的兵马留在青州。虽然无论是伏击的位置,还是伏击的时机,都算得上是精准。可惜,臧霸这样的大将,如何能不小心行事。他特意把孙观、吴敦二人留在琅琊,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此时救昌豨心切,臧霸担心他们两个路上会遭到曹操军的毒手。让他们两个此时留在琅琊,自己亲自率军前来。一来自己处处小心,自然不易中了敌军奸计。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更胜于他人,只有自己出击,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昌豨。他从来都没有过击退曹军的想法,虽然他之前从未有听过张辽的名头,可是能被高夜任命独领一军来打黔陬,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无能之人。
况且张辽已经在黔陬围了这些时日,自己却是一直在赶路当中,若是张辽围而不打,以逸待劳,自己手下的兵马,又怎么可能是张辽手中一直在养精蓄锐的曹操军的对手?因此一路行军的臧霸,无时无刻不在小心谨慎。尤其在听说黔陬城被张辽的一万人马围困了十余日,依旧在昌豨手里的时候,臧霸就知道,围点打援才是张辽此时要做的事情。他此时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黔陬城中的昌豨,而是自己这一支援军啊。已经看透了张辽布局的臧霸,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中了张辽的计策。
从张辽发回来的军报来看,这一仗臧霸打的是有模有样。即便是中了埋伏,手下一万兵马,损失却也不到三千人。张辽现在虽然成功的进入了黔陬城,可是城中的昌豨却已经逃走。夏侯德虽然第一次干迷惑敌军这样的大事,倒也还算是干的有模有样。一直呆在城中的昌豨,眼看张辽军气势汹汹,自己又接不到外界的信息,贼性一起,当即舍弃了众军士,他自己带着几个人趁夜逃窜了出去。本就是空营的张辽军,又哪里能知道昌豨是何时离开的呢?
因此小胜一仗的张辽,正准备继续和臧霸厮杀的时候,却发现臧霸已经在引军缓缓而退了。自己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接到夏侯德的急报,说是黔陬城开城献降,城中的昌豨已经不见了踪影。对此夏侯德在军报中,自请罪责,毕竟昌豨能从被团团围困的黔陬城逃走,他这个主要负责人,自然是难辞其咎。
张辽知道此事之后,心中也清楚,事不可为,因此随即率军而回。一边安排着夏侯兰二人稳固城防,一边把捷报并自己请罪的书信一道送往北海。不过高夜看过张辽的军报之后,倒也不甚在意,张辽如今想要立功的心,自己很清楚。况且他当时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臧霸到底是大将之才,张辽的一番算计落了空,倒也不用奇怪。况且张辽如今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自己交代给他的任务,一万兵马拿下了黔陬,就地驻防,如此已是有功无过。因此面对张辽的请罪文书,高夜只是回复了私信一封,对他和夏侯兰等人多加勉励了事。
毕竟现在的高夜,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张辽,或者是徐州的身上了。从自己现在收到的各类情报上来看,自己兵进青州的举动,已经彻底吸引了徐州的目光。虽然自己很奇怪,袁绍这个家伙对于自己的行为连个屁都没有放,依旧是一门心思的攻击着幽州,不过自己也乐得如此,如今大家都需要时间,相安无事就好。至于吕布的指责,高夜就更加不用重视了,自己如今的官职乃是后将军兼领青州牧,出兵青州从理论上却是没有任何稀奇。可是吕布手下的陈宫,此人虽然不擅长随机应变,可政治眼光还是有的。高夜此时为什么在青州,他心中如明镜一般。
可是正如他心中如明镜一般,高夜此时的心中也如明镜一般,吕布现在根本就分不出兵力,北上青州。毕竟小沛的刘备最近可谓是动作频繁,一直给予吕布很大的压力。尤其在前几天,张飞更是抢了吕布部下的马匹,这样直白的挑衅,让吕布如何能不生气?自己虽然是他徐州北面的一个大威胁,可不论怎样,自己现在的威胁程度都不比刘备。陈宫只要没疯,自然不会劝吕布分兵来袭。
这也是为什么高夜对于吕布的责备,根本没有上心的原因,随便给他写了一封自己已领青州牧,此时驻军青州也是应有之义的信,就算是打发了他。如今的高夜,满心所虑者,尽是已经在不其开始修建的船坞,和正准备成立的水军。
因此高夜把北海的城防全都交给了徐晃、于禁二人之后,自己更是亲自走马,赶往不其,准备好好看一看这个连雏形都还没有的水军。眼看着后世的胶州湾,高夜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此处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可谓是一块不知名的贫瘠之地,不但地方不大,最重要的是土地并不好,盐碱化极其严重,难以耕种。因此除了渔民,很少有人住在这附近。可是对于高夜来说,此处不但是一片天然的良港,更是后世每一个中国人切身的痛。
或许整部中国近代史的前半部分,都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的痛吧。这个地方自从1897年被德国人占领之后,后来又成为了日本人眼中的肥肉,几经战乱这才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此时的高夜虽然眼望的是胶州湾中,已经开始建造的船坞,可是他的目光,却已经跨越大海,跨越了朝鲜半岛,几乎看到了日本的土地。等到水军建立了,天下一统了,是不是也该派人,去日本好好“转转”呢?
不过此时的高夜,也只是随便想了一想,毕竟这些事情还都太遥远,天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一统呢,自己就想到一统之后的事情,简直可笑。因此高夜笑了一下,继续听身旁的贾逵介绍。方才他一直在给自己讲述眼前将要建成的船坞究竟有多么大,设施有多么齐全。自己本就对此一窍不通,贾逵因为一直在跟进此事,这才讲的头头是道。可是他讲的即便再好,高夜不懂,又怎么可能有兴趣听的进去?因此回过神来的高夜笑道:“梁道啊,船坞就先讲到这吧。怎么样,工期预计要多久,今年能不能开始进行船只的打造?”
贾逵在一旁拱手道:“回后将军,按照江东顾家派来的大匠董造的规划,将作监公输大匠预计,今年十一月左右,船坞就能完全完成。不过将军也知道,这造船非一日之事,木材的选取,处理都需要时间。因此董大匠此时已经安排人手去做这件事了。董大匠曾言,凭借这三百工匠,还有顾家给予的一些材料上的支援,他有信心,在明年年底,造出一支舰队来。”
“一支舰队?什么配备?”
“大匠说其中可有三层楼船一架,是为舰队主舰,可载兵马三千人。先登船可有十艘,艨艟二十艘,如此可载水军五千人,在江东也是一支了不得的舰队了。如今将军准备用兵在黄河之上,自然没有问题。”
“兴霸,怎么样,水军的招募有问题吗?”
“哈哈,后将军放心便是,老子自从立起了大旗,招募水军,报名者那是数不胜数啊!要知道,这不其城内,吃不起饭的年轻后生有的是,还怕招不来人?”
“你昔日的那些手下,可曾到了?”
“到了,前几天才来。除了有那么几个人,已经喂了长江的鱼鳖,其他人一个不少。有他们在,只要是有船,立刻就能拉起一直水军来!”
“别大意,如今这胶州湾,风平浪静,你们训练水军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一旦出海,可是大不一样。风高浪急,绝不是长江那点小风小浪可比的。你们到时候可要小心。尤其是楼船,在外海只怕遇到狂风,顷刻之间就会倾覆。”
“有这么厉害?将军,你别是跟老子我说笑呢吧?”
“咳。”高夜清咳了一声,这才说道:“谁和你说笑了,海上是个什么模样,我心中比你清楚的多。对了,董造何在,一会儿让他来见我,我得好好问问他,他对龙骨的应用到底有没有了熟于心。若是内河船,他是行家,论到海船,只怕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好好叮嘱一番可不成。”
“哈哈,后将军此言倒是有趣”甘宁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大姑娘上轿,嘿,当真和我的胃口。想不到后将军满腹经纶,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哈哈,这叫话糙理不糙。”高夜闻言更是哈哈大笑道。匆匆赶来的曹真眼见高夜笑的开心,一个劲的向贾逵打问起了原因,一副好奇心害死猫的样子,让高夜的笑声不由得又亮了三分。
不过高夜眼见眼前的这个小子,顶盔掼甲也是有模有样,心中不由得对曹操的好运气感叹了起来。他的那几个儿子,从曹昂到曹冲,一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家伙。能在青史上重重留下一笔的,又有哪个是无能之辈?就连他收的几个义子,也是个顶个的厉害。何进的儿子何晏,那是魏晋玄学的奠基之人。鲍信的儿子鲍勋,更是学识过人,刚正不阿。秦宜禄的儿子秦朗,那是长袖善舞,在曹丕、曹睿两朝受宠。最后就是眼前这个曹真,能征善战,后期一直抵御诸葛亮的北伐。
高夜眼看着曹真,思绪不由得又飘远。曹操的儿子们都是如此的了得,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第十四章 徐州乱起
如今的水军依旧只是一个雏形,就像眼前的曹真一样,不过初出茅庐罢了。可是高夜相信,水军在甘宁的训练和带领之下,终究会像曹真一样天下闻名。明年年底之时就可以打造出一支完整舰队的舰船,等到官渡之战一起,正是检验甘宁水军之时,也正是水军扬名立万之际。
在高夜看来,如今青州的一切,都在朝着自己心中所期盼的模样在发展。袁谭军的偃旗息鼓,东莱、北海各县的平定,新兵的招募,水军的建设,甚至于对于琅琊的威压。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附和计划。
不过在臧霸看来,青州如今给予自己的压力可谓是相当巨大。当初吕布和陈宫把自己派来琅琊,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为了让自己守住北边门户。因为袁谭的进攻已经让他们感到了威胁。可是两年过去了,袁谭被挡在北海没有寸进,没想到却被高夜钻了空子,皇帝的名声还真是好用,一封诏书,就把孔融和潘璋全都拉到了颖都去,让高夜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袁谭打了两年的北海。随即便是大军齐发,彻底掌控了两郡之地,被自己派去黔陬的昌豨,也不得不弃城而逃,悄然和自己的部队汇合之后,最终返回到了琅琊。
昌豨虽然弃了部队,弃了城池,可终究是活了下来。不单是自己,就连吴敦、尹礼、孙观这帮老兄弟们,也是一个个喜笑颜开。对于臧霸来说,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自己所听过的最好的消息。可是消息再好,也挡不住眼前的局势愁人,虽然高夜现在毫无动作,可是谁又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动手呢?
只是臧霸还没有等到高夜动手,徐州城内的吕布此刻却是勃然大怒,一甩手中的军报,大声喝道:“好个张飞,居然敢伤我大将,劫我马匹!他这是不要命了!哼,来人,点军,是可忍孰不可忍!”
吕布手中的军报随着他这一声喝骂飞出去,陈宫才有机会从地上捡起那封军报,仔细的看了起来。原来是驻守在萧县的宋宪来报,说是侯成今日出城巡逻,却恰巧碰上了张飞那个家伙,两个人言语不对路,自然就打了起来。可是那张飞颇为厉害,侯成不是对手,被人家几个回合就刺伤了肩膀。因此侯成也只能是落荒而逃。可是他手下一起巡逻的兵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被张飞带着手下的人一顿冲杀,这些人没了主心骨,张飞又勇猛,只能乞降。没想到张飞只是抢了他们的马走,却把这些士卒都给放回来了。
宋宪的这一封文书之上,虽然没有半句话在说张飞的可恶,可是张飞的可恶却又无处不在。就连受伤后的侯成是如何谩骂的张飞,都写的是一清二楚。也难怪吕布看了这封军报之后,会气成这样。
陈宫随即拱手道:“主公息怒啊,若要出兵,当须从长计议。”
“还计议什么!都被那个张飞抢到门上了,还要计议吗?本将明日就发兵小沛,好好问一问那大耳贼,他还记不记得当年辕门射戟之事了。”
“主公,依宫来看,这张飞伤了侯成将军,刘备必然不知情。主公何不先派使者前去小沛质问一番,再行出兵?”
“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刘备说一句不知,这件事就算了?那刘备早有和我一争徐州之心,要不是公台你相劝,本将早就平了小沛,灭了刘备这个大耳贼。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我意已决,即刻发兵小沛,公台不必再言。”
陈宫闻言,也只得拱了拱手,退在了一旁。虽然他心中清楚,此时自己这一方和刘备若是打起来,必遭曹操毒手。不过高夜此时尚在青州,琅琊有臧霸在当可无恙。颍川的曹操更是毫无起兵的迹象,若是吕布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刘备,到时候自己凭借徐州一地,到也可以和曹操好好较量一番。
也正因如此,陈宫听到吕布心意已决这四个字之后,随即退了下去。吕布打仗最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自己倒也不用多劝。有这个时间,自己还不如多想想,一旦曹操带兵前来,自己当如何应对。
一旁的陈登此时却站了出来,开口道:“既然主公心意已决,自当尽快发兵,征伐刘备。那刘备如今手下将不过关羽、张飞,兵马只有两万,主公出击当可速胜。只是还要小心青州的高夜,和颍川的曹操趁机偷袭。青州如今有高夜在,臧霸将军那里压力剧增,主公还是尽量分些人马出来,增援一下臧将军那里才是。萧县如今虽有宋宪将军、侯成将军驻守,不过侯成将军新伤,萧县士气低落,主公也该分出一支人马,前往支援,以防曹军偷袭。如此主公方能放心征伐刘备。”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陈宫。倒不是吕布对于陈登的建议有什么不满,只是一来陈登太过年轻,二来自己和陈宫相交日久,陈宫是自己手下第一个能够出谋划策之人。虽然之前在兖州被高夜、曹操打败,可是这不能否定他陈宫的智慧。自己能从兖州,顺利入主徐州,有了今时今日的地盘、兵马,全靠陈宫谋划,因此吕布也更愿听一听陈宫的意见。
陈宫眼看吕布看向自己,随即拱手道:“元龙此言有理。托元龙屯田之福,如今我徐州粮草颇丰,新募士卒近三万。如今高夜新得青州,短时间内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主公倒也不必太担心。琅琊臧霸将军手中兵马已有三万,主公可直接命臧将军就地募军,主公发给粮草即可。至于萧县,侯成将军有伤,主公可召回侯2将军,命魏续将军领兵一万,协助宋宪将军一起把守萧县即可。如此一来,无论曹操兵马,还是高夜进犯,我等都可从容应对。主公此刻若要兵伐小沛,当尽起大军,速战速决……”陈宫在一旁侃侃而谈,吕布在上首听的,也是频频点头。自己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平了刘备,到时候也好和曹操争锋,报了当年兖州兵败之仇。
“……还有,淮南袁术又遣使而来,欲要和主公交好,主公不如暂且允之,索要粮草,一来可安袁术之心,二来也可……”
“公台,休要再言袁公路那个反贼!”吕布耳听得陈宫此时提起了袁术,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口说道,“此人反贼之名,深为天下人不齿。我若和他结盟,岂不是也要被天下人唾弃,此事还是算了吧。”
陈宫还要再劝,却看吕布早已经不再理他,如此也只能作罢。或许吕布说得对,如今的袁术,已经不是自己这一方可以结盟,或者说是值得结盟的对象了吧。
吕布在徐州调兵遣将,小沛的刘备此时却是满脸的黑线。当初张飞带回来百十匹好马,自己还颇有些开心。如今自己终于知道了张飞是从何处得来的马匹,这个心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开不起来了。抢了吕布的马,当真是天大的胆子。也对,张飞一向就胆子大,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是刘备毕竟和张飞不一样,若论两军交战,冲锋陷阵刘备当然是比不上关羽、张飞二人。可是若论战略部署,政事政局,自己足可以甩他们个十万八千里。张飞以为抢了吕布的马匹,最多是一场大战的事情。自己的兄弟自己清楚:“不就是吕布那个三姓家奴么,他要来,看俺不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三弟啊!”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干,惹那个吕布干什么。如今我等就这些兵马,哪里是吕布的对手?”
“大哥,那吕布若要来战,战便是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张飞顿时大叫道,“我等如今有小沛在手,兵马两万,还怕了那个三姓家奴不成?”
“你啊。”刘备闻言摇了摇头,还要在说话,一旁的关羽却开口道:“大哥,如今责备三弟,也没什么用处。那吕布和我等一战,在所难免,就算没有三弟之事,那吕布也会再找借口,兴兵来犯。如今他既然敢来,我等战便是了,又有何惧?”关羽一边捋着他那三缕长髯,一边开口冷笑道,仿佛吕布大军不过土鸡瓦狗一般。刘备闻言更是一阵愁闷。自己这两个兄弟,云长傲慢,翼德莽撞,只怕要吃大亏啊。不过关羽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大战已是不可避免,那战便是了。即便打不过吕布,不是还有曹操呢么。
说起来曹操,自己也是满心的气馁。原本他和自己一样,都不过只有一郡之地,如今曹操已经坐拥两州,迎奉汉帝,手下兵马十数万,谋臣武将更是数不胜数。自己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县之地。原本自己觉得,只要拖住时间,等曹操和袁绍相争之时,自己必然有渔翁得利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不依靠曹操是不行了。虽然自己不是什么顶尖的智谋之士,可是自己也一样看的清楚,只要自己和吕布一开战,曹操必定会兵发徐州!
也罢,就让自己就权且投靠曹操,以图后事吧!
第十五章 兵发徐州
建安三年八月,徐州城中的吕布留侯成驻军守卫徐州,自己亲起大军八万,以成廉率军一万为先锋,郝萌领兵一万为后卫,自己居中,往攻小沛,一时间整个河南之地都是风云激荡。不过刘备在积极备战,就连颍川的曹操,和青州的高夜,都开始有了动作。
尤其是刘备的一封求救信,更是让曹操喜出望外。本来曹操是打算等吕布和刘备厮杀起来,自己再用天子的名义,无论最后是他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得胜,自己都可用擅自用兵,征伐大臣这样的理由,名正言顺的兵进徐州。如今倒是省了,因为驻守在小沛的徐州牧刘备,亲自上表,言吕布的不是,请求朝廷派军征伐。如此一来,进军徐州的理由也就更加的充分。
虽然曹操这一年里,干的一直是休养生息的活,可是军备方面,却一直都没有放松。虽然在鲁国、泰山二郡,曹操并没有多布置人马,可是在梁国、济阴、山阳、任城一带,却集结着兵马十万,吞并徐州之心早已经昭然若揭。因此曹操一声令下,夏侯惇为主,曹洪为副将,当即领兵三万,做为先锋往助刘备。曹操则是调集了赵云、曹纯、李典、乐进四将,郭嘉、荀攸、程昱、董昭四位谋臣,带兵七万,浩浩荡荡的杀向徐州而来。十万大军出马,曹操这一次对于徐州可谓是志在必得。
因此吕布军的动作虽快,可是夏侯惇兵马的速度也不慢。成廉一路上都在小心刘备的偷袭,虽然刘备从来都没有安排过人马去偷袭。但是身为先锋大将,又如何能不小心?另一面的夏侯惇等人,在兖州境内自然是正常行军,若不是夏侯惇心知吕布军骁勇,他恨不得一口气就跑到小沛去,和那吕布大战三百回合。
因此夏侯惇的兵马在行到沛国境内之后,行军速度骤降,一来是用以蓄养兵力。二来曹操早有命令,让吕布军在小沛城下消耗一番自己再去捡便宜。顺便等一等自己的中军,以及兵马粮草辎重,故而夏侯惇特意放缓了速度,每日里只行军五十里便止。直到曹操带领的中军离着自己不足五十里之时,夏侯惇才恢复了正常的行军速度。
中军大帐之中,前来给曹操送信,替刘备求援的简雍心中着急,虽然他时常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到了刘备死生存亡的时候,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请求曹操加快行军。尤其是如今收到了军报,吕布军的先锋已经到达了小沛,简雍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刘备呢?
虽然简雍知道,小沛城中如今兵马尚有两万,城池也还算坚固,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吕布手下有陈宫、陈登这样的智谋之士,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出什么奇谋妙计,断送了刘备的性命?
眼见简雍一脸的急切,一旁的郭嘉却是笑道:“宪和不必着急。如今不过是吕布军的先锋列阵于小沛城下,刘徐州如今手中兵马尚有两万,只要谨守城池,我料那成廉也攻不下小沛。”
“郭祭酒此言虽是有理,可是如今成廉已经列兵于小沛城下,那吕布定然不日便到。他手下那个陈宫,颇有智计,我只怕……”
“哈哈哈哈。”简雍说到此处,只听郭嘉是一阵大笑,正惊异间,只听郭嘉说道:“那陈公台不过是我主手下败将,当年在兖州的时候,更是败得无尺寸之地容身,又有何惧?”
“可是……”
“宪和你就放心吧,刘徐州虽然不比我家主公,可是也没那么容易被陈宫算计。况且夏侯惇将军如今离小沛不过八十里,旦夕可至,区区成廉,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说这些,宪和兄,咱们还是说说刘徐州……”
简雍听了郭嘉的话,心中也是稍定,随即听他问起了刘备,简雍自然也是侃侃而谈。要说这简雍,处理政事是一把好手,可惜要玩起阴谋诡计,他和郭嘉可就差得远了。一顿问答下来,不单是郭嘉,帐中的荀攸、董昭、程昱,乃至于曹操,都已经对小沛城以及刘备手下的兵马有了一个极为全面的了解。这样一来,即便是曹操现在就和刘备开战,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胜之也是易如反掌。
曹操的大军依旧在向着徐州进发,做为先锋的夏侯惇,此时却不得不立即派兵布阵。吕布军先锋的成廉,早接到斥候回报,言及夏侯惇兵马已至。早有飞马来报吕布,吕布即刻派曹性带骑兵五千,前来增援。成廉会合了曹性之后,更是弃了小沛,转而带着兵马前去离小沛三十里之地,迎战夏侯惇。也正因此,一直在行军的夏侯惇,正和成廉、曹性二人相遇,这才急急忙忙排开阵势,准备厮杀。夏侯惇更是打马而出,执刀一指成廉,大声喝道:“天兵在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成廉闻言,也是挺枪出马,大声喝道:“夏侯惇,你莫不是只会逞口舌之能?够胆与我一战,若不然还是趁早滚出徐州,省的在此送命!”
夏侯惇闻言顿时大怒,大声喝道:“贼子好胆,且让我夏侯惇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嘴上说的一样厉害。”夏侯惇一声喊罢,跃马挺枪而出,直朝着成廉杀来。成廉能做到吕布帐下八健将的位置上,自然也是武艺过人之人。夏侯惇虽然有勇名,可是毕竟没有像高夜、赵云那样战吕布的事迹,因此成廉觉得,夏侯惇再厉害,也就和自己一个级别,又有何惧?
两人都是一挺手中兵刃,朝对方杀去,两马相交,战了足足有三十余个回合。双方此时早已列阵完毕,都是静静的看着场中夏侯惇和成廉二人之间的厮杀。不过场中的成廉,此时却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只和夏侯惇打了三十几个回合,而且论力气,自己更胜夏侯惇一筹,可是夏侯惇此人的刀法出众,三十几个回合全无破绽,反倒是自己有几次,差点着了他的道,成他的刀下亡魂。
又斗十余合,成廉只觉得自己遮挡不住,心生惧意,随即一晃虚招,打马而逃。后面的曹洪眼见夏侯惇得胜,随即令旗一招,全军出击。另一面的曹性眼见如此,也是下令列阵,准备厮杀。
且说那夏侯惇眼见成廉败退,心中顿时大喜。自己这个先锋官,若是斩了成廉,必是首功一件。成廉如今已是力怯,杀之易如反掌。心想到此,随即打马而追。曹洪更是带着大军,紧跟着夏侯惇的步伐,直直的朝着吕布军杀去。
夏侯惇眼见成廉跑得飞快,隐于军中,心知再难追到,随即弃了成廉,带着兵马和此时正由曹性带领的吕布军杀在一起。虽然双方都是疲惫之师,可是方才斗将之时,夏侯惇力胜成廉,曹军士气高昂而吕布军士气低落。再加上曹军的训练方式亦和吕布军大为不同,人数又较为多,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成廉、曹性再也抵挡不住,随即下令撤退。
夏侯惇杀得兴起,眼见如今胜利在即,更是心中欣喜。一面指挥大军继续进攻,一面更是频频收割着吕布军士卒的性命。远处成廉、曹性二人心知败势已经无可挽回,因此下令撤退。曹性眼见夏侯惇在阵中冲杀,心中冷笑一声,随即对身旁的成廉言道:“成将军继续指挥撤退,夏侯惇虽勇,哼,且看老子我赏他一箭!”
说罢拈弓搭箭,觑得真切,随即便是一箭射出。夏侯惇正在军阵之中杀得爽快,猛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抬眼一望。这一望,当真吓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个黑点,直直的朝着自己飞来,久经战阵的夏侯惇如何能不知道,这是有人放了冷箭。想到归想到,这一箭来的颇急,若非自己有所预感,只怕必要死在这一箭下。眼看这黑点越来越大,夏侯惇急忙左手向前一探,身子向后一仰。这箭来的太急,自己挥枪格挡已是来不急,因此夏侯惇只盼左手一探,能够拨开此箭,身子一仰,万一没拨开,也好躲过这一劫。
不过让夏侯惇万万没想到的,这一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夏侯惇都惊讶无比。左手已经碰到了箭支,随即一握,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自己身子虽然后仰,可是还没仰倒,这一箭已经正中自己的面门。
只听一声大喊,夏侯惇左手虽然握住了箭支,可是左眼中箭何等疼痛,因此下意识间便是一阵大吼。远处的曹性瞧的真切,心中正暗喜射杀了曹军大将,哪知道那夏侯惇猛然间又是一声大喝,左手一扬,竟生生把箭支拔了出来。
正吃惊间,只听夏侯惇大喝道:“父精母血,安忍弃之!”竟是一口将自己的眼球吞了进去,随即一挺长刀大喝道:“哪个贼子暗箭伤人,今日与我拿命来!”说罢拍马舞刀,眼看不远处有一将,手中弓还未收起,心道便是此人。一打马直朝着还在发愣的曹性杀去。
一旁的成廉看的真切,本以为曹性这一箭,定能杀了夏侯惇,哪知道夏侯惇居然如此英勇,反应及时不说,受了伤更是如此豪迈。一时间曹军士气大盛,而吕布军皆被夏侯惇此举震慑,就连曹性也是一脸惊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成廉随即一拍曹性肩膀道:“事不可为,曹将军,速退!”
第十六章 一触即发
中箭了的夏侯惇虽然勇猛,可到底是损了一支眼睛,受伤颇为严重。早在后面看到夏侯惇中箭的曹洪,更是拼命的向夏侯惇靠拢。成廉此时早已被曹军吓破了胆,更何况如今再难取胜,因此也是一拍曹性的肩膀,叫他速速撤退。夏侯惇受了伤,自然也没有率军继续追赶,收兵安营,打扫战场,等待曹操的到来。
别看夏侯惇战场之上,仿佛没事人一样,收兵回营之时,整个人几乎昏倒在地上。曹洪也是急命亲卫,把夏侯惇送到营帐之中,又急急命人去请医官前来诊治。至于小沛,他现在是顾不上了,就算刘备被吕布打出了小沛,在曹洪看来也比不上夏侯惇的性命重要。好在曹操大军如今离此地不过五十里,曹洪一面命手下谨守大营,做好防备,一面命人急去曹操那里,一来报捷,二来夏侯惇伤的如此之重,自然要加紧送回颍川修养。
曹操在接到曹洪急报的时候,也是大惊失色,一旁的简雍更是面色灰暗。毕竟能让曹操如此吃惊的事情,除了夏侯惇兵败之外,他简雍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就连下首的郭嘉等人,也是一脸的好奇。
“诸位,子廉来报,今日和吕布军先锋交战一场,虽然得胜,可是元让他……”曹操眼看着众人探寻的目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元让他战场之上,被吕布军部将一箭射中左目。虽然性命无碍,只是这……”曹操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把夏侯惇中箭前后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讲到夏侯惇那句“父精母血,安忍弃之”的时候,就连赵云都赞叹道:“元让将军,真刚烈之勇将也!”
简雍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甚,成廉兵败,吕布军先锋已退,如此一来,小沛城的压力立减,刘备的性命也基本上算是有了保障。不过夏侯惇乃是曹营重将,如今受了重伤,自己又如何能没有些许表示呢?因此简雍虽然放下心中的巨石,不过依旧面有戚色道:“夏侯将军为了我家主公,竟然伤的如此严重,雍事实心中担忧……”
简雍这个人本就会说话,这一番赞词加上对夏侯惇的担忧,以及刘备对于曹军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曹操闻听简雍的话,都是连连感叹,反而安慰简雍不要过于揪心。
第二日一早,曹操随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行,今晚务必和曹洪的前锋军会合。简雍则被曹操派回到小沛,让他去联系刘备,准备一起夹击吕布。简雍闻言更是欣然领命,随即返回小沛城中。
曹洪大营之内,曹操眼看着躺在榻上,脸上裹着白布的夏侯惇,心中也是不胜伤感。夏侯惇此时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若不是偶然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的脸,夏侯惇此时直如没事人一样。
“元让,你这伤……”曹操坐在一旁叹道,“我明日便派人,送你会颖都养伤,华佗、张机皆是当世名医,元让不必担心。”
“主公,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倒是那个贼将,若不杀他,这口气我可咽不下!主公,就让我留在这,我必要报这一箭之仇!”夏侯惇说到此处,本来因为疼痛就有些扭曲的脸,此刻更加的扭曲了一些。
曹操却在一旁安抚道:“元让,莫要意气用事!此时还是养伤要紧。如今我大军在此,难不成还能让吕布跑了?”
一旁的曹洪也是开口道:“是啊元让,如今大军兵临徐州,击败吕布也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而已。我见过那员贼将,这个仇,我曹子廉帮你报了!你还是好好养伤才是。”
夏侯惇还要争辩,曹操却没有给他机会,起身言道:“元让莫要固执,养伤要紧。我曹孟德如今,还不能失去你夏侯元让啊!”这句话一说罢,夏侯惇更是虎目含泪,轻应了一声喏。曹操这才一笑道:“至于那个暗箭伤你之人,我曹孟德必将他碎尸万段,元让你就在颖都好生养伤便是。”
“末将,遵命。”躺在床上的夏侯惇小声言道。
大帐之中的曹操,一脸的和蔼,和蔼的如同邻家大爷一样。可是一出夏侯惇的大帐,曹操的目光顿时凌厉了起来。回到中军大帐之中的曹操,随即召集来了众人,大家一落座,曹操便开口道:“如今元让受伤,我已命人送他会颖都修养。子廉,如今吕布军的情形如何?”
“回主公,如今吕布大军已至,在小沛城东三十里外驻扎。成廉、曹性二将已经和吕布会合,不过吕布大军尚无动静,也未对小沛进行攻击。”
“小沛城中的刘备呢?”
“刘备如今依旧驻守小沛,亦是全无动静,末将也是不知……”
“报!主公,营外刘备求见。”一个士卒匆匆忙忙的跑来报告,曹操随即一笑道:“这个刘备,来的倒快,请!”
不过片刻,那士卒便领着刘备三兄弟一起进入了曹操大帐,曹操更是起身相迎。那刘备一见曹操,当先拜道:“刘备在小沛城中,救援不及,致使夏侯将军重伤,此皆备之过也。不知夏侯将军可还在,备当亲往请罪。”
曹操虽然对于刘备当时没有出城和夏侯惇一起夹击成廉所部,心中有些不满,不过简雍那张嘴,倒是会说话,因此曹操此时心中之气,也消了不少。再加上刘备今日一来,姿态放的如此之低,自己若是硬要怪罪,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因此曹操一扶刘备,淡然道:“玄德不必如此,我已命人,将元让送回颖都修养,当可无妨。如今吕布大军压境,玄德可有何计策破敌?”
刘备刚刚直起来腰身,听到曹操问话,随即又拱手道:“吕布大军压境,备此时心乱如麻,岂有良策?自然全凭明公做主。”
“诶,不必如此拘谨,玄德,且和云长、翼德落座,我等仔细商议一番。不知玄德可知,那吕布前来,都有何人跟随?”
刘备落座之后,耳听得曹操问话,随即答道:“细作回报,那吕布军前锋乃是成廉,后营则由郝萌率领,吕布亲自领兵,带部将曹性随行。”
“其中除了吕布外,可有箭术高超之人?还有,那陈宫可有随行军中?”曹操随即问道。
“据备所知,那陈宫现在仍在徐州留守,未曾随吕布亲至。至于箭术高超之人,明公所言,可是吕布部将曹性乎?若非此人,倒也不易射伤夏侯将军。”刘备拱手应道。
“哼,曹性!”曹操冷笑了一声,随即看向刘备道,“我欲亲去会一会那吕布,玄德可愿率军随我同行?”
“固所愿也!”刘备随即拱手道。
“既如此,玄德且先回小沛,整顿兵马,到时候与我一道去会一会那个吕奉先!”
却说另一边,大寨之中的吕布此时也是心烦意乱,本来计划是迅速杀败刘备,夺取小沛的,可惜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曹操军来的是如此之快。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的先锋军先败一阵,成廉、曹性二人虽然安然无恙,可是兵马损失近六千,可谓是开局不利。
正烦恼间,忽闻陈宫亲至,不由得喜不自胜,随即出帐迎接。眼见陈宫风尘仆仆,心下也是感动。不过陈宫此时,本该镇守徐州,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徐州有了什么事情不成?
“主公安心,徐州如今有元龙和侯成将军在,一切安好。如今高夜在青州也是厉兵秣马,他自己更是亲自带兵,驻扎于黔陬一带。不过琅琊有臧霸将军在,当可无恙。如今宫特来军前,就是为助主公击破曹操正面之敌!曹操一败,则青州高夜再难有所做为,徐州可保。只是为虑胜先虑败,徐州四面皆敌,我等若在此处败退,徐州城必然收到曹操力攻。故而我和元龙都觉得,可将钱粮移于下邳,倘徐州被围,下邳有粮可救。主公以为如何?”
“好!”吕布大笑道,“公台此议甚好,我这便让郝萌暂且回徐州,带钱粮并我家眷一道驻守下邳便是。不过我准备等明日,尽起大军,和那曹操一较长短,不知公台觉得妥当否?”
“万万不可。如今曹操手下兵马十万,数量上本就多于我军。况且曹军初来,士气如虹。而如今我军先锋军败,士气更是不比曹军。若是硬要出战,只怕难以取胜。不如暂且紧闭营寨之门休战,静候曹军到来即可。”
“这……我军士气本就不高,若是不战,只怕士气更是大减,到时候又如何能胜得曹操军?况且曹军手下大将夏侯惇,被曹性一箭射伤,再难出战,正是天赐良机,公台此计只怕不妥啊。”
“主公,那曹操如今手下猛将如云,我闻听昔日虎牢关前的赵子龙亦随军出征,主公若是强要进攻,只怕……”
“赵子龙!”吕布闻言眉头一皱道,“此人倒是劲敌,这个曹操还真是会带人啊!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给曹军喘息之机,不然此寨定然难守。要败曹操,坚守绝非上策,还得主动出击。”
陈宫眼见吕布计议一定,心知再劝无用,随即言道:“如今我等和曹操军相距不过七十里,曹操用兵,一向是兵贵神速,想来明日当可进军到我军大寨附近。主公可带领骑兵,午时末出发,袭击曹军。一路都在行军的曹军必然难以应对,如此可获全胜。”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台此言大善,明日此寨就交给公台了,待我亲自率军,前去会一会那个曹孟德!”
第十七章 计议
吕布听从了陈宫之计,随即下令曹性,今晚整顿兵马。明日好随他出击。至于成廉,则是随同陈宫一起,防守大寨。如今曹操虽然亦是行军到此,可就算明日自己的突袭能有成效,使得曹操大军小败一场,他却有小沛可以暂时安扎休整。自己则不同,若是失了大寨,自己只得率兵回撤,到时候士气更低,又如何于曹操一战。不过自己可是吕奉先啊,又怎么会败!
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吕布,却没想到第二日的消息,却当真让他吃惊。曹操并没有直直的杀奔而来,反而是暂时在小沛驻扎。闻听这一消息的吕布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本将军还想着今日与他一战,倒是没想到,此人却是如此无胆。就凭此人,如何是本将军的对手?”
一旁的陈宫却是眉头紧皱,道:“或许只是因为他欲和小沛刘备会盟,共商破敌之计也说不定。主公今日且稍安勿躁,看明日曹操如何用兵。”
小沛城内,昨夜在曹营拜见过曹操的刘备,今日曹操到来,更是要略尽地主之谊。十万大军进入小沛,可谓是相当拥挤,因此曹操特命李典、乐进二人,在城外新扎一寨,和小沛暂为掎角之势,以防吕布军的袭击。自己则是带着一众谋士,进入了小沛城。刘备兄弟三人早在城外迎接,一时间其乐融融,仿佛几十里外的吕布军,早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众人落座,曹操这才笑道:“玄德,我今日带兵,暂且安扎在小沛附近,不知玄德你的兵马,可已经准备妥当?”
“回明公,备之兵马,早以齐备,如今皆在城外安扎,谨防吕布偷袭。备兄弟三人随时可以随明公一道出发,迎战吕布。”
“好啊!如此便好。玄德手下,无论云长、翼德,皆是世之猛将,有他二人在,吕布不足为惧。”曹操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今日既来,便是想要和玄德一起,再仔细商议一番,如何进军。昨日我收到徐州细作来报,说是陈宫此时已经赶到了吕布大营,如今要如何征战,还需要从长计议。”
刘备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变,陈宫的本事自己早就领教过了,吕布是如何入主的徐州,自己又如何能不了解?若没有陈宫,自己的平原又如何会被攻破;若没有陈宫,北海城外自己又如何会被伏击;若没有陈宫,曹豹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吕布,让吕布得了徐州世家的支持;若没有陈宫,当初袁术来袭之时,吕布又如何能击退袁术,彻底坐稳徐州之主的位置。自己纵横天下这么多年,直到这个时候自己才发现,自己一直难有做为,就是因为身边少了这么一个能帮自己出谋划策之人。如今陈宫到了吕布大营,这一仗,只怕是难打了。
因此刘备随即开口道:“既然陈宫到了,备以为我等此时便该进军。夏侯将军当日大胜成廉、曹性,吕布军此时必然士气低落,我等说不定尚可一战胜之。”
一旁的郭嘉却开口笑道:“玄德公此言虽然有理,可是公岂不闻‘五十里争利必折上将军’么?吕布手下骑兵不少,如今更是坚守不出,若是我等急于进军,必然给吕布以突袭之机。即便吕布未曾派骑兵来袭,我等就是赶到了吕布军大营之外,大军又能剩几分战力,如此大不妥也。”
“这……”刘备被郭嘉一顿说,想想也是很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道:“那我等此时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荀攸接口道:“步步为营。”
“步步为营?”刘备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点头道:“不错,若是我等步步为营,一日行军不过十里,吕布必然无机可乘。开战之时我军也不至于疲惫。只是如此一来,我军若要行到吕布军附近,尚需几天,如此一来,吕布军本来低落的士气,只怕也会有所恢复。更何况还有陈宫在侧,若是他想出什么诡计来,只怕……”
“哈哈,玄德公这是被陈宫吓破了胆啊。”一旁的郭嘉哈哈大笑道,刘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是老脸一红,一旁的张飞更是对郭嘉怒目而视,大声叫嚷道:“你这浪子瞎说什么?我大哥何曾怕过那个什么陈公台!”
郭嘉闻言连连挥手笑道:“三将军勿恼,嘉只是戏言,只是戏言耳。”
“哼!”张飞冷哼一声,一旁的刘备却生怕张飞得罪了众人,急忙接口道:“翼德莫要胡闹。”随即向郭嘉一拱手道:“备向日曾被那陈宫算计,故而心中颇为忌惮。不知祭酒大人可有何妙计,应对陈宫?”
“哈哈,妙计是没有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郭嘉闻言笑道,“更何况陈宫昔日便是我主手下败将,今时今日,又如何能避免?”
刘备闻言跟着郭嘉一起笑了几声,更是盛赞了曹操几句,曹操在上首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郭嘉的试探,让曹操此时大为高兴,这个刘备,还算是个识趣之人。到时候自己随便给他封个官职,留在许都,他手下的关羽、张飞自己再好好拉拢一番,岂不是好?试问如此猛将,自己又怎能不爱?
不过曹操此刻倒是没有表露出来这方面的意思,反而是开口道:“奉孝,为今之计,你觉得我等应当如何应对?”
郭嘉闻言随即拱手道:“那陈宫也算是老对手了,主公当知此人虽有大才,可是不善随机应变。如今他与吕布屯兵在外,我等贸然进攻,恐怕会无功而返。应当想办法让他自乱了阵脚才是。”
“可是吕布军如今兵马八万,和我等相差无几。吕布手下各将皆是善战之人,想要他们自乱阵脚,只怕不易啊。”刘备却在一旁摇头道。
“嘿嘿,吕布军此时驻守在大营之中,凭借吕布之勇,加上陈宫之谋,我等自然是难有可乘之机。不过,我等若是攻打萧县呢?”
“萧县?”刘备闻言一惊,随即说道:“那萧县可是徐州城外最为紧要之处,吕布军对那里更是防卫森严。吕布出兵之前,特命魏续率兵一万,前往相助宋宪防卫萧县,可见陈宫早就料到此计,如此一来,陈宫又岂会乱了阵脚?”
“我军攻打萧县,自然是在陈宫的意料之中。可是若我军打下了萧县呢?那吕布家眷俱在徐州,萧县一下,兵锋直指徐州城,那吕布又如何能不心惧?”
“只是若要攻打萧县,没有五六万兵马难以奏效。若是分兵,只怕正面吕布难以抵挡。若是大军齐出,吕布军只要赶到,前后夹击我军必败啊。”刘备急忙劝道,同时心中更是一阵气馁,怎么这个号称鬼才的郭嘉,出谋划策都是如此的不靠谱?就凭这点本事,如何能有藐视陈宫的底气?
不过郭嘉嘿嘿一笑道:“此事就不劳玄德公费心了,嘉自有妙计。”说着把自己的计策一讲,不但曹操听罢是满面笑容,就连刘备听完也是连连赞叹。赞叹归赞叹,可是心中却是一阵辛酸。为何这等才智之人,自己手下就一个都没有呢?
曹操听罢随即笑道:“奉孝此计大妙,我等就按奉孝之计来办。玄德,你觉得怎么样?”
“郭祭酒此计当真绝妙,备以为毫无问题。”
“好!既然如此,你我明日就一起出兵,前去会一会吕布。不过还有一事,还需玄德首肯才是。”
“明公请讲。”
“如今我军远来征伐,粮草辎重则是重中之重。吕布如今占据徐州,又有陈宫、陈登等人辅佐,此战只怕不是短时间可以结束的。如此一来,粮道便是我军重中之重。小沛城如今乃是我等攻伐徐州之跳板,故而操还请玄德相助,我欲留曹洪在此,一来协助玄德守城,二来也保障我等粮草要道,玄德以为如何?”
曹操的话才一说完,刘备还没有反应,下首的张飞却急忙嚷道:“让曹洪那家伙来驻守小沛,俺们到时候岂不是无家可归,不妥,不妥。”张飞的话音未落,关羽的脸色也是颇为不善。如今曹操想要自己三兄弟随军一起出征吕布,他却让曹洪来驻守小沛,鸠占鹊巢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如此怎能不让关羽心怒。
曹操什么想法,就连关羽、张飞都看的清楚,刘备又如何能不知道?可是如今的自己,可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手下兵马不过两万,如今前有吕布威胁,自己此时若是不从,只怕登时有便有大祸。况且小沛城实在不是一个能够让自己有所发展的地方,留给曹操便留给曹操吧,等平了吕布,到时候自己还是徐州牧,只要获取了曹操的信任,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还少么?
因此一旁的刘备此时大笑道:“明公此言有理。那吕布手下的陈宫,颇为厉害,备当年在徐州,也没少吃过他的亏。若是我等三兄弟离开小沛,小沛再无大将驻守,说不定会被吕布偷袭。如今子廉将军能来相助,备觉得大善!”
“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等平了吕布,曹某定然上奏陛下,表玄德为左将军之职,以彰玄德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