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战机已至
高夜的话音一落，司马懿和陆逊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惊讶。说实话夏侯渊无论是能力还是身份，做为这一路的主将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可是高夜却直接命自己二人在长安相助夏侯渊，更是直言要夏侯渊战前不可刚愎自用，必须要和自己二人商议，这是多大的信任和期望，才能让高夜有此绝断。
而更让二人惊讶的，是高夜居然有把握仅凭近六千的兵马，就和步度根周旋一两个月。在高夜到来之前，司马懿和陆逊两个人就有过讨论，虽然分兵之策也在他们的讨论之中，可很快就被两个人给否了。毕竟高夜此来，手中兵马本就不够，若是分兵向北，迎击步度根的话，人少则难以阻挡，人多则长安不保。这也是为什么司马懿提议加速进程，以奇袭的方式迅速击退西凉军，然后去迎战鲜卑军的原因所在。同样这也是为什么陆逊极力提议放弃长安，退守潼关一带，以洛阳为最后屏障，以大纵深的战略来耗死敌人的理由之一。
可高夜既没有选择退守，也没有选择奇袭，反而是要自己带着兵马北上，让司马懿、陆逊继续施行反间计，尽可能多的消灭西凉军的有生力量。若是换一个人提出这样的战略，司马懿简直都要撂挑子不干了。毕竟在他看来，这绝对是自寻死路。可如今提出这般战略的人是高夜，这就让司马懿和陆逊不得不仔细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尤其是高夜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更是让他们两个抓狂，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想不到高夜究竟有什么办法，给离间计再拖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高夜显然没有给他们二人仔细解释的打算，面对着二人探寻的目光，高夜也只是笑笑道：“放心吧，那鲜卑的步度根算是我的老对手了，当年我还在五原的时候，就没少和他交过手，他的能耐我知之甚详。你们两个就给我安心的待在这，助妙才破击西凉军，而后再派兵前来支援便是。”
司马懿虽然还是满心的疑惑，但却知道高夜匆匆离去，都再未开口询问过高夜到底是如何谋划的。一旁的陆逊满心的好奇，可是见高夜不说，司马懿也不问，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多问。直到高夜走了之后，陆逊这才悄悄的凑到司马懿的身边问道：“仲达兄，看你这么淡然，先生的计策你可是猜到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眼见陆逊还要说话，司马懿却是抢道：“先生不明言，自然有先生的道理。况且眼下的局面，先生心中必然是阴谋奇计，须知这隔墙有耳啊！先生总还是你我的先生，等我们打完了仗再问，先生还能不告诉你我二人？别想这个了伯言，你我还是算计算计，该怎么打马腾、韩遂吧。”
至于被司马懿一直挂在嘴上的马腾此时倒是心情大好，自己没有费一兵一卒，不过是带着兵马来到了武功城下，就将武功城收入囊中。这座被联军攻打了近一个月都没有拿下的城池，如今轻而易举的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再加上前几日乾县、礼泉等地的守将纷纷向自己请降，自己的威望可谓是一时无两。武功既下，长安就在眼前，有之前的那些布置，马腾相信拿下长安可谓是易如反掌！
攻取武功对于整个西凉联军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毕竟这座城池在夏侯渊的手里，不但生生的阻碍了联军的进击，同样也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今夏侯渊仓惶而撤，武功等地望风而降，仿佛一下子整个局势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长安更像是一块摆在眼前的肥肉，只要动动手，就能吃到嘴里一样。
要说西凉军上下但凡还有一个人会有些不开心，那一定就是韩遂了。事实上此时的韩遂早已经不是所谓的不开心的程度，一个人在大帐里的时候，马腾他们家祖上十八代早就被韩遂骂了一个遍。倒不是因为韩遂对于眼前的战局有什么不满，只是这些城池的守将在面对联军之时，非但不投降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总帅，却独独投降于和自己实力相若的马腾，这让韩遂不能不恼火。
可是恼火归恼火，韩遂对此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是平民出身，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就连当年北宫伯玉之乱都没能让朝廷奈何自己分毫，这份能力与本事，比一个马腾还不是绰绰有余？可关键在于马腾身上有一点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那就是身世和名望。别看马腾如今不过是槐里侯，在西凉一带割据一方，可马腾的祖上却是大汉名将，大名鼎鼎的伏波将军马援。马家世代公侯，素有名望，哪里是自己能比的了的？
往日在西凉，羌汉杂居，少有名士，这名望之上的差距根本就显现不出来。自己这个草根更够上位，和马腾分庭抗礼就是因为百姓并不在乎名望这种东西。可是到了关中，这名望的差距逐渐就体现了出来，赵昂、梁宽、姜叙等人望风而降马腾，就是最大的证明。明明自己才是统帅，明明自己的实力不输于马腾，可偏偏人家不认自己，反倒扎堆般的去投降马腾，名望的作用还不够明显么？
自己费尽了苦心，才争到如今统领关西群雄的地位，没想到才打到了关中，马腾就要用他祖上威望打压了自己。这要是突破了长安，杀进了洛阳，自己岂不是会处处都被马腾给压一头不成？他如今凭着自己父祖的威望，得到了长安以西这无数郡县的投诚，这又何尝不是涨了他马腾的威望！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只怕到时候拿下了长安，全天下都只记得马腾之功！
因此握着马腾军报的韩遂此时此刻颇有一种择人而噬的**，尤其在得知马腾在武功收获了周边郡县提供的粮草三千石，却未曾跟自己讲明这件事之后，整个人是愈发阴沉的厉害。马腾如今势头如此之盛，若是自己再不采取措施，只怕要不了几天，马腾就要彻底凌驾于自己的头上了！虽然自己已经下令随鲜卑人同行的阎行，伺机削弱马腾军的实力。可如今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心想到此，韩遂更是在大帐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从太阳西斜一直踱到月上中天，这才冷笑了一声，大喊来人。心中却冷笑道：“马寿成，这次可怨不得我！”
武功的马腾还在庆祝胜利，根本想象不到身后的韩遂已经开始算计起了自己。虽然马腾对韩遂依旧有所防备，可是马腾觉得如今大敌当前，韩遂他应当不会不以大局为重。等真正拿下了长安，才是自己和韩遂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
其实马腾所想的倒也没什么错，虽然他和韩遂二人争斗了这么些年，直到前年才在钟繇和韦端的劝说之下休兵罢战。可如今既然组成了联军，拿到长安又符合着各方的利益，因此拿不到长安之前，大家应当是相安无事，齐心协力才是。若是战事正常发展，这样的剧情自然是无可厚非。可一向不善算计的马腾根本就没有把离间这个场外因素计算在内，也从未想过本就脆弱的联军，这样的联盟关系在高夜等人无孔不入的算计面前，究竟能撑多久。
虽然马腾收到了韩遂请他继续前进，攻伐长安的请求，不过马腾却从未多想。一来如今自己拿下了武功，麾下士卒士气高昂。二来礼泉、乾县二县给自己送来了粮草，做为投诚的见证。三来他自己也有意向长安进发，想要快速拿下长安，独揽功劳。因此韩遂让他继续进发的指令，可谓是正中了马腾的下怀。
尤其是韩遂还告诉了马腾，长安城中的细作该如何联系；还告诉了马腾，马玩、杨秋二人就在他马腾的左右两翼，随他一起进发；李堪、张横二人的兵马紧随其后，而他韩遂则带着梁兴、成宜、侯选、程银四将压后，随即赶上。这样的布置马腾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更是毫无怀疑的挥师东进。
只是马腾根本没想到，三千石粮草的事情，早就在马玩和杨秋那里炸开了锅。两个人虽然接受了韩遂的命令，跟随在马腾的两翼前进，可是两个人的心里对马腾的意见有多大，从他们行军的状态中就能看得出来。从武功到长安的距离并没有很远，马腾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两翼的人马离得稍稍有点远了。可是在长安的司马懿接到斥候回报的时候，可谓是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司马懿抬头看了一眼陆逊道：“伯言，你以为如何？”
陆逊闻言嘿嘿一笑道：“我觉得是可以，不过，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对付韩遂的兵马？毕竟这样才符合先生的期望嘛。”
一旁的夏侯渊闻言眼睛瞪得几乎如同铜铃一般，司马懿和陆逊两个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组合成了一句话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再说什么。只听他们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仿佛达成了一致之后，急忙摇了摇脑袋，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说说，有什么计划吗？”
司马懿和陆逊对视了一眼，淡然一笑，对着夏侯渊一拱手道：“将军，战机已至，我和伯言设下了一计，必能助将军将西凉军打一个屁滚尿流！”
第二十九章 兴平之战
司马懿和陆逊二人自信满满的表现，着实让夏侯渊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虽然自己征战沙场二十年，可扪心自问，应对眼前的乱局，自己除了尽力作战，实在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可司马懿和陆逊二人不过弱冠之龄，就有如此谋略见识，这让夏侯渊如何能没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心惊之感。
可转念一想，毕竟此二人是高夜的爱徒。高夜用兵用计，本就手段高明，不同凡响。他们两个既然是高夜教导出来的，本事自然不会差。既然他们两个都有如此的自信能让自己击破马腾，想来马腾此来，定然是凶多吉少。
却说马腾应了韩遂之请，率领的兵马做了西凉军的先锋，准备率先进攻长安。故而马腾安排自己的二儿子马休驻守武功，一来为他看着粮草城池，而来也算是替他守住了退路。至于马腾身边，只有庞柔一员大将跟随，也不顾马休劝他多做休整的提议，直接带兵向长安进发而去。
骑兵一向是进军神速，不过兴平离武功本就不远，身后的步卒倒也没有落下多少。本以为兴平也会望风而降的马腾，却在兴平城下吃了一个大亏。别看兴平守将年级不大，却颇有气节。不但在城头上大骂了马腾，在听到马腾说赵昂等人投降的事情之后，更是连赵昂等人一起问候了一遍。别看这兴平城城不大，可城防坚固，将士一心，着实给马腾的兵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毕竟兴平此地，之前一直是潘璋驻守之地，城防坚固，粮草丰足。自潘璋奉命赶赴漆桓之后，兴平就由当地守将郝昭继续统领。这郝昭本是太原人，久经战乱这才和父亲一起流落到了长安附近。十四岁的时候父亲染病身亡，毫无生计的郝昭不得以从了军，在李傕麾下效力。也算是他颇有武勇，年方二十的郝昭，便已经坐到了校尉的位置上。后来钟繇到了长安，手下无人可用，这才把郝昭这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提拔到了杂号将军，让他来驻守兴平。
说起来也就是高夜不知道郝昭在此，若是知道历史上吓得诸葛亮不敢抢攻陈仓的郝伯道在此，高夜绝对是说什么也要把人挖到书院里去的，哪怕会得罪钟繇也在所不惜。毕竟在高夜看来，像郝昭这样的好苗子，就得好好的教导才是。
一连攻了两日的马腾，却连兴平的城头都没有摸到。本以为一座破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根本挡不住自己的一轮进攻，可如今却把自己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更让马腾闹心的是自己进攻兴平的这两日，夏侯渊的兵马已然杀到。自己的兵马本不足以将兴平团团围住，如今夏侯渊的兵马进了城，只怕要有一番苦战。
只是让马腾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继续进攻，夏侯渊居然给自己下了战书，约自己明日决战，这一举倒是正中了马腾的下怀。西凉军多是骑兵，本就不擅攻城，这也是马腾这几日一直安慰自己的理由所在。如今夏侯渊的兵马到来，若是据城而守，自己只怕要等到各路兵马齐聚，才有可能击退夏侯渊。可如今夏侯渊却要和自己野战，那不是以其之短，来击自己之长么！
就连一旁的庞柔都是一脸的疑惑，摇着头对马腾道：“主公，这夏侯渊也是曹营名将，如何会做此等不智之事？莫不是他想功劳想疯了！”
马腾却是傲然一笑道：“夏侯渊乃是曹营名将，之前在武功不战而逃，必然是颜面无光。若是拿不出些许骄人的战绩来，只怕是难以向高夜交代啊。况且步度根和彻里吉二人已经带着兵马，从北部杀向司隶而来，据说高夜已经亲自赶赴衙县。我估计啊，这夏侯渊一来是要争功，二来高夜那里也是想要速战速决，免得两面作战。因此这夏侯渊才急于邀战，令和不必担心，明日杀灭夏侯渊便是。”庞柔闻言，只能是点了点头，毕竟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释来了。
兴平城内，夏侯渊眼见得眼前的郝昭，喜爱之情根本就溢于言表。一来郝昭年轻有为，自己不过是下令郝昭守住兴平，郝昭居然能把马腾军给欺负成这样，这实在让夏侯渊有些出乎意料。二来这郝昭从军多年，却在曹操阵营中毫无跟脚。那钟繇虽然赏识他，可却从来没有重视过他。毕竟郝昭实在是太年轻了，钟繇也实在是没想到，郝昭居然有这般能耐。谁曾想，这一次却是便宜了夏侯渊。
收小弟，拜山头这样的事情，两个人进行的是水到渠成。只不过第二日的大战，就远远没有这么顺利了。夏侯渊到底是和西凉军交锋过多次的人，对于西凉铁骑的战法，自然也是了熟于心。这一次夏侯渊出兵，强弓硬弩可是没少带，就为了克制骑兵的机动性。只是兴平城外，乃是平原之地。奔驰起来的西凉铁骑，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压制消灭的存在。
庞柔亲率骑兵，一马当先只奔夏侯渊战阵杀去，虽然冲锋的过程中，骑兵难免有所伤亡。可毕竟两军阵前的距离并不远，在庞柔损失了近两成的兵力之后，终于还是冲入夏侯渊的阵中。马上的庞柔甚至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夏侯渊脸上懊恼的表情，心中更是冷笑不止。二话不说，拍马舞刀直奔夏侯渊而来。
顷刻之间，西凉军一下子便占据了优势，夏侯渊的兵马颇有一种败退的征兆。庞柔迎上了夏侯渊，更是刀刀凶狠，直要劈了夏侯渊一般。只是夏侯渊也非等闲，庞柔在他手里交战十几回合，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自己身上还被划了一刀。猛然间只听两侧喊杀声大起，庞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后方的马腾又岂能看不到？只见战场左右两侧，曹军骑兵尽出，从当间生生的将庞柔的兵马一分两断。
若只是如此，还则罢了，以庞柔的能力，指挥兵马杀出重围算不得什么难事。可不过是个呼吸间，马腾就惊讶的发现，夏侯渊的骑兵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西凉铁骑以战马高大，突进力强的特点，配以匈奴人的弯刀作战，骁勇异常。而夏侯渊的骑兵一上场，手中却是以强弩攻击。百十步的距离被手弩连射了三轮，庞柔的兵马几乎是一下子就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手。
眼见如此的马腾大惊之下，随即下令全军突击，救援庞柔。至于阵中的庞柔，本就不是夏侯渊的对手，如今左右又有敌人杀来，更是心中惊惧。一连三刀，生生的逼退了夏侯渊，更是夺路而逃。夏侯渊眼见庞柔逃走，也不去追。毕竟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司马懿的计策能不能顺利的施行，就看这一仗！
马腾的兵马加入了战团，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势均力敌之下，无论是夏侯渊还是马腾，都不敢有丝毫的携带。不多时，马腾猛然间听到自己身后喊杀声又起，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只见一面郝字大旗迎风招展，便是兴平城内的郝昭带兵杀来。一时间攻守逆转，马腾心知今日难以得胜，随即下令全军突围。心中一面感慨曹军战力之强，一面也在暗叹夏侯渊果然是知兵之人！
只是夏侯渊布了这么一个口袋，若是能让马腾轻易的逃出去，马腾才会觉得奇怪。只是左突右冲却被强弩拦路的感觉，让马腾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来。骑兵本就是要有速度才能发挥威力的兵种，可如今在这乱战之中，想要将兵马收拢在自己的身边都不容易，又何谈奔驰杀敌呢？
聚拢了兵马伺机突围的马腾，此刻可谓是心中焦灼，征战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过如此艰难的时候。只是猛然间又是一阵鼓声，直让马腾肝胆俱裂。若是夏侯渊还有兵马布置在外围，今日自己必是死无葬身之地！就在马腾心惊之时，只见外围的曹军被更外围的兵马一顿冲击，阵形当即散乱。后方的两侧各有一路兵马杀来，只见大旗上一个写着“赵”字，一个写着“梁”字，心中更是不解。不过如今有人来给自己解围，总是好的，马腾看准时机，随即下令全军突围。
另一面的夏侯渊眼见两路兵马到来，脸上却是不自觉的冷笑了一声，随即摆出一副暴怒的模样，大声骂道：“赵昂，梁宽，你们两个背主奸贼！”夏侯渊骂起人来，可是什么脏话都有，尤其夏侯渊离着马腾不远，虽然声音微弱，可马腾听在耳里，依旧是喜悦非常。会合了两路兵马的马腾急忙杀出包围圈去，只见梁宽、赵昂二人也是身上带伤，却叫自己先走，他们殿后，心中不由得感动之意大起，要他二人多加保重。
残兵败将，来的时候用了三日，跑回武功去只用了半天的时光。武功城上悄然一片，大晚上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得让马腾心中生疑。眼见城门紧闭，马腾心中便知不妙。连呼三声开门，城头上猛然间兵甲声响，只见一人施施然站在城头，居高临下，望着自己，那淡然的嘲讽，直让马腾怒火中烧。
只听城头上一个年轻的声音仿佛嘲笑一般的说道：“马腾将军，久仰大名啊！”
第三十章 西凉锦马超
武功的丢失，仿佛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马腾的脸上，只让他有些晕乎乎的一般。虽说自己已经有了预感，可心想武功城中有马休和投降的姜叙在，使得马腾总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如今希望幻灭，不但自己留在武功城中的一千兵马，以及武功城的一千守卒损失殆尽，只怕自己的二儿子马休如今也是凶多吉少。
身旁的庞柔眼见城上兵甲整齐，弓弩蓄势待发，心中也是惊惧。眼见赵昂二人不说话，急忙打马往前了几步，一拉马腾的马缰言道：“主公，贼军势大，不可力敌！我们还是暂往后撤，与韩遂将军的中军会合，重整旗鼓以图后势才是！”
马腾闻言，咬牙切齿般的点了点头道：“好一个阴险的夏侯渊！走，回头再找他们算账！”马腾说罢，也不理城上之人的调侃，打马转身便走。梁宽、赵昂亦是带着兵马，紧随其后。一众兵马直向西方疾驰出了二十余里，马腾眼见身后没有追兵，这才下令全军休息。毕竟戮战了一夜，本就精疲力竭，又疾驰了这二十里的路，不休整一下，只怕还没有跟韩遂会合，自己手下的兵马就要累死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前几日的马腾拿下了武功，收降了四城，不可谓不意气风发。可短短几日，自己的兵马却在兴平城下先被郝昭阻挡，不得寸进。又被夏侯渊攻击，兵败而逃。大起之后的大落，往往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起的越高，落下了的时候摔得就越惨。马腾此时此刻都能想到，自己这一次回到西凉，只怕也会成为韩遂等人嘲弄的对象，谁让人家韩遂还没有战败过呢？
可话说回来，这一次也当真是自己太过于自负了，夏侯渊是什么人，可是曹营名将啊！别看他从武功撤走，可这根本不能说明他能力不行。这一战夏侯渊先是约自己决战，紧接着两面夹击，让自己以为他就这些手段，这才奋而出击，准备击溃夏侯渊。可谁想到，夏侯渊居然还在自己的身后布置了一手。本以为这就是夏侯渊的全部计划，可让自己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派人悄然拿下了武功！不过这一连串的谋划，着实是精彩，自己输的倒也不冤！
正在休整的马腾如今的心思是千回百转，一会觉得自己不该轻敌大意，一会又觉得夏侯渊着实有些能耐，一会又觉得西凉联军难成大事。毕竟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马玩、杨秋的援兵居然还没到，马腾就是再不精于算计，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必然是遭了韩遂的算计。马玩、杨秋此刻指不定在何处看自己的好戏呢！
相比于马腾的哀怨与愤怒，远在粟邑的高夜此刻却因为一封军报，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看罢了军报的高夜更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看着身后的地图，急忙命人去传令衙县的韩德，面对鲜卑军，万万不可出城迎敌。毕竟任谁能想到，西凉锦马超，居然会和鲜卑人并作一路，从北面杀向司隶而来呢？
高夜作为一个后世人，对于西凉锦马超的威名，可谓是如雷贯耳。这个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的猛将，这个被羌人称之为天威将军的牛人，这个被赞为有信布之勇的家伙，高夜怎么可能不上心。别看马超如今才二十五岁，可已经征战了沙场近十年，虽然可能还赶不上历史上割须弃袍时的巅峰武艺，可依旧不能小觑。
自己本以为马超这一次出征会跟随马腾左右，可马腾那里根本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也是为什么高夜一直不担心夏侯渊的原因所在。可马腾这一次进攻，如此大的动作若是抛弃马超这个强战力，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那么既然马超没有跟在马腾的身边，那就必然会从其他的方向杀来。如此估算，马超最有可能的，就是统帅一支羌兵，从漆桓的方向，由凉州杀入司隶，配合马腾夺取长安。
因此高夜才命潘璋守卫漆桓，而把韩德派去了衙县，而他自己则是坐镇粟邑，以便于掌控战局。可高夜没想到的是，马超居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居然带着人马和步度根走到了一起，杀奔了衙县。至于漆桓的方向，潘璋直到现在都没有发来敌袭的警讯。西凉军的这一手，还着实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马超勇武，就韩德那两下子，要是野战的话估计不是马超三合之敌。偏偏韩德又是第一次应对马超这样的敌手，高夜就怕他经验不足，贸然迎敌。衙县失守倒还影响不大，若是韩德白白的送了性命，那才是让高夜痛心的事情。
高夜自从起来，就再没有入睡的心思，既然战场的情况变了，那自己的行动方略也要随之改变。一开始听说步度根也来凑热闹，高夜还以为自己需要两线作战，以应对鲜卑和羌人的两面进攻。可如今看来，只怕羌军此时已经和鲜卑军并作一路。如此一来自己虽然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压力，可自己的诸般布置，也需要进行相应的改变。面对这样一支联军，说胜券在握那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整整一个白天，高夜都在做着出兵的准备。既然如今敌人已经合兵一路，自己也没必要再在这里看风景了，把战线推到衙县才是正理。军报如同雪花一般飞到了高夜的大帐，毕竟高夜也没想着这么快就要进军，一应事物皆需要时间来准备，明日的这个时候能出发，就已经算是手下的人效率极高了。
军报之中的消息，从来都是有好有坏的。比如张辽、陈登已经将孙权大军彻底压回了长江以南，这可以算得上是高夜这两个月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南线战役的完胜，尤其是在这么短时间内的完胜，对于其他这两线来说，不但鼓舞了士气，更能让颖都方面更好的进行支援。
可北线的曹操如今在邺城和袁绍杀的是难分难解，又让高夜颇有些揪心。历史上的曹操之所以能在仓亭大胜袁绍，一来是因为袁绍的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二来也是因为袁绍手下的真正的谋臣武将损失了太多，面对郭嘉、荀攸这些人，着实有些不是对手。可如今袁绍的手下，尚有沮授这位大才，尤其是袁绍在吃了官渡败仗之后，对沮授居然更加的看重，如今更是言听计从。正是因此，这才让曹操麾下的一众谋士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袁军破绽，奠定胜机。
曹操那里打的越艰难，就需要自己这边尽快结束战斗。袁绍毕竟还是一头庞然大物，若不能倾尽全力，是很难彻底击败他的。心想到此，高夜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到了压力，这份压力几乎比当年阻挡袁术的时候的压力还大。
军报一封封的看，命令自然也是一条条的下达，高夜已经准备出兵衙县，可漆桓的守卫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如今马超给了自己这样一场意外之喜，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比如让自己认为大军尽在一路，从而派兵奇袭漆桓呢？打仗嘛，就是要多筹谋，多算计，万事以小心为上。
只是给潘璋的命令刚刚发出去，高夜又拆开了一份军报。就这一条消息，高夜看完却是森然一笑，这一份军报是李柱发来的，甚至简短到只有一切顺利这四个字而已。可高夜看罢却是心情大好，仿佛阴霾散尽一般。随即命人拿纸笔来，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文字，这才密封好，递给身边的侍卫道：“你带人亲自去河内，把这封信交与徐长史。然后向温侯和徐长史传我的命令，即刻整军，去给我拿下并州！”那侍卫闻言当即应诺，就要离去，高夜又急忙说道：“还有，告诉温侯，要他遇事多听听徐庶的意见……”高夜说到这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还是我亲笔写封信，你一齐带到才好。”
说罢高夜又是奋笔疾书，好在给吕布的信不用太长，也不需要什么遣词造句，用典拽词，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该怎样就好。吕布虽然也读书，可读书真的不多，写的太复杂了，他反而理解不了。不过依高夜来想，吕布在河内，到现在为止一仗都没有打过，如今只怕也是手痒的厉害了吧。
写罢了信件，让那侍卫即刻前去，一刻都不要耽搁。那侍卫领命而去，高夜刚刚又打开了一封军报，还没看到一半，只见大帐外，被自己派去衙县的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拱手言道：“主公，不好了，衙县失守，韩德将军战死！”
高夜闻言猛的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把桌案道：“你说什么！衙县怎么失守的，我不是让韩德不许迎战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主公，我尚未赶到衙县，便迎上了衙县的溃军。马超今日一早便在城外搦战，韩德将军见马超年纪小，出城迎战可没想到不过三合就被马超斩与马下。马超顺势强攻，衙县随即告破。我问清了事情经过随即又赶了回来，如今溃军也正在向粟邑而来，估计今晚便可到达粟邑。”
高夜闻言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又跌坐回到了椅子上苦笑道：“都是命啊！好一个锦马超！速去传令各军，明日一早，随我进军！”
第三十一章 初战马超
衙县的快速失守，终究还是彻底打乱了高夜的计划。本来高夜就是想要凭借衙县、粟邑和漆桓三城，成鼎足之势，来阻挡鲜卑大军的进攻。等步度根的兵锋在这三座城下消磨殆尽之后，司马懿那边想来也已分了胜负。并州那里自己早就把李柱派了出去，如今也要到了收尾的时候。若是真能如同预想的那般顺利，要不了一个月，别说击退马腾，就算是拿下步度根的人头也未尝不可。
可惜如今衙县已失，仅凭剩下两座城池，很难再按照当初的计划来施行。好在司马懿那里已经到了见胜负的时候，并州的局势也在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在发展。只要自己能把步度根的五万大军拖在这里一个月，胜利可期。可自己如今最大的问题就在兵力上，本来就不足的兵力，在衙县失守之后，就更加的明显。不知道能有多少溃兵回到粟邑，现如今，一兵一卒对高夜来说，都很重要。
相比于愁眉不展的高夜，衙县之内却是一幅欢天喜地的模样。衙县的县衙之中更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阎行、马超以及步度根等人齐聚一堂，给马超庆功。毕竟马超这一日下衙县的战绩，在步度根看来着实是非同凡响。他步度根也统治了鲜卑近二十年，往日里打草谷的时候，哪一次攻打汉朝城池，不是损兵折将，费力不讨好！可如今衙县这样一座城池，居然被马超一日便拿了下来，这也使得马超本来就不低的名声，更加的响亮了起来。西凉锦马超这个名号，如今在整个联军之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喝酒的时候，也少不了一二马超的手下，被其他人拉着给他们多讲讲马超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英勇事迹！
整个衙县直欢闹了半个晚上，这才算是消停。要不是阎行一力主张，要一鼓作气拿下粟邑的话，依步度根的性子，非要喝到天明才肯罢休。可即便只是欢闹了半个晚上，可作为整个宴席的主角，马超依旧被一众人灌了个东倒西歪。直到第二日一早出兵之时，还颇觉得有些头疼欲裂。身旁的庞德眼见马超如此，更是悄声劝马超多休息半日再出兵才是。只是马超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好言安抚了一番庞德，随即翻身上马，下令出击。一时间马蹄声隆隆作响，直奔粟邑而去。
别看马超上马前还有些不清醒，可骑在马上奔驰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整个人倒是精神了不少。身后的庞德眼见马超恢复了些许，心中也是稍加安定了一些。说起来庞德也是心中疑虑，昨日晚宴的时候，自己就对阎行的提议，心中大是不满。大家都是全负荷行军，马超麾下的这些骑兵更是经历了一番大战，疲惫程度可想而知。可阎行却丝毫不顾这一点，反而一力捧高自己家的少将军，还用什么兵贵神速的理由，激的马超慨然出兵。当时的庞德只是觉得，兵马需要休息，尤其接下来面对的是高夜这样名满天下的大将，这般透支军力，只怕是不妥。
可是马超已然答应，自己又能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呢？况且阎行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这高夜这一次，是想要用衙县三座城池，生生的耗尽联军的攻势。如今衙县已破，必然打乱了高夜的全部部署。这个时候如果不加紧进攻，等高夜缓过神来，再行布置之后，只怕这仗更加的难打。只是那阎行当真是不为人子，要马超带兵出击就算了，还不让马超好好休息。和步度根两个人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对马超是频频劝酒。宿醉之下，今日马超能带兵出击，还真他娘的是不容易。
可是转过头来想想，马超能有今日之威名，又谈何容易？从十四岁第一次跟随马腾上阵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七八年了。别看马超如今二十出头，比庞德还小几岁，可这战场经验，着实不必庞德少多少。当年韩遂和马腾反目之时，二十岁的马超更是大战正在巅峰期的韩遂军第一武将阎行，那一战虽然马超的武艺确实和阎行相差无几，可阎行到底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在枪被马超折断的情况下，愣是用断矛差点伤到马超的脖子。要不是马超反应快，只怕如今也没有了这个神威赫赫的少将军。如今阎行已经再走下坡路了，再也不是马超的敌手。如今在西凉，马超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西凉第一将。
可在这光鲜的背后，马超的付出，除了一直跟随左右的庞德，又有几人能知道？天不亮就起来练武，练习马术；战场之上更是身先士卒，历经了多少生死；可惜马腾自从有了马铁这个小儿子之后，对马超就不怎么上心了。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马超这些人宁愿在羌氐之地征战，也不愿回家的原因之一。或许马超就是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向马腾证明谁才是将来的西凉之主。
行军路上就是这样无聊，庞德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路上，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斥候飞马来报，说是前方发现了高夜的大军，这才缓过了身来。身前的马超却是大笑道：“我才要去找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带兵来找我！哼，老子今天就要会会这个名满天下的高夜，到底有几斤几两！”
庞德虽然不说话，但心中也是战意大起。高夜的年纪比庞德大不了多少，可无论是战绩，还是身份地位，如今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庞德他虽然身在北疆，可是高夜的威名却依旧是如雷贯耳。毕竟无论是对匈奴还是鲜卑，高夜都从无败绩，草原上的那些异族，有哪个不是闻名色变的？如今沙场相逢，似庞德这等悍将，如何能不想着和高夜一分高下。
两军对圆，各摆阵势，马超、庞德二人打量着高夜，高夜也在细细打量着马超。虽然高夜从来没有见过马超，可马超的模样却是一眼就认得出来。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立马于军阵之前。再看西凉军虽是精兵强将，可身上的疲惫之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高夜还未说话，马超却是跃马扬枪，走出阵来。一举手中长枪，大声喝道：“对面来将，可是高夜！”高夜闻言却是眉头一挑，自己还没有出阵，没想到马超倒是一副跃跃欲试，还有些趾高气昂，仿佛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不过倒是也能理解，毕竟马超也是少年成名，自然会有少年人飞扬跋扈的习气。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副欠揍的模样吗？
因此高夜只是笑笑，打马缓缓而出，上下大量一眼马超，随即笑道：“不错，我便是大汉司徒，高夜高明曦，如假包换。”说罢又上下瞥了几眼马超，用一副很不屑的语气言道：“我早听说马腾有个什么儿子，叫什么马超的，说是什么威震西凉，看年纪，想来就是你了吧？能杀死韩德，倒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高夜话中一连用了三个什么，那鄙夷的语气，仿佛自己不值一提的腔调，直让马超怒火中烧。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轻视了，更何况自己昨日还拿下了高夜的一座城，打乱了高夜的全部计划，高夜凭什么，能如此轻视自己？
其实高夜对马超还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之意，反而对马超很是重视。要是马超和高夜相识多年就会知道，高夜在面对自己所轻视的对手之时，根本就不会多说废话。眼下的阵势高夜已经看出来了，只怕不斗将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还有些许的布置，斗将也是为了争取时间。况且高夜很敏锐的发现，马超的状态并不算完美，虽然只是一个揉眼睛的动作，可依旧被高夜捕捉到了他昨晚恐怕休息的不够好这个事实。状态欠佳，在被激怒，高夜觉得今日马超就算是英布、韩信附体，自己也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只是马超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多，怒气一上来，大喝一声道：“狗贼焉敢小瞧于我！看我不取你的狗命！”说罢一舞长枪，直奔高夜杀来。高夜却是冷冷一笑，摇了摇头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眼见马超长枪刺出，高夜一举镏金镗，一推一拉，便将马超这一枪轻松化解。不单是马超有些发愣，就连场下的庞德也是有些骇然。马超这一枪，人借马势，又是奋力一击，可谓是威力巨大。可高夜连马都没动，便轻易地化解了这一招。都听说过高夜武艺高强，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如此之高。
马超和高夜一错身，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从来没有感受过太极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用力过猛，确实有些难以适应。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勒马回身，只见高夜已经驭马而来，手中镏金镗高举，更是狠狠的砸向了自己。马超也是毫不示弱，一舞长枪，硬碰硬般的和高夜对了这一枪。虽然马超不知道刚刚高夜到底是怎么化解了自己的枪势，可既然不敢硬碰硬，气力必然是他的短板。可哪想到，这一招交过，马超不由得大惊，谁想到，这高夜的气力，竟丝毫不比自己差！
两马一错蹬，都是急忙回身，高夜又是一声冷笑道：“马孟起，你要是就这么点本事，还是早早回到你爹的羽翼下吧，沙场无言，可别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马超闻言，更是怒从心起，一举枪喝道：“高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给我拿命来！”
第三十二章 年轻气盛
愤怒虽然可以激起人一时的血气之勇，可极端的愤怒却会冲昏人的理智。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初出茅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也正是在寻求他人肯定与认可的时候。在这个年纪遭到了别人无端的羞辱，哪怕这个人名满天下，在马超看来，用义愤填膺也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愤怒。
对于马超这样自傲的人来说，战场之上想要发泄自己的愤怒，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击败对方，就是杀戮。甚至就连马超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这些年到底杀死了多少小瞧自己的人，才有了今日西凉锦马超的名号。
枪镗相交，高夜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样，面对马超的凶猛进攻，高夜亦是招招抢攻，以硬碰硬。马超昨晚宿醉，状态不佳，本就有些吃亏。更何况高夜的兵刃本就奇诡，马超此前更是从未见过，应对经验上更是有些不足。更何况高夜如今正是巅峰之时，马超一时间竟被压落下风，也不稀奇。
只是马超也丝毫不示弱，哪怕一时间落入下风，亦是毫无胆怯之意，见招拆招却是寸步不让。二人直杀了四十几个回合，马超竟渐渐熟悉了高夜的招式，攻守之间已和高夜成了五五之势。就连高夜也是心中赞叹，马超之勇，果然非同寻常！也无怪乎日后能杀的猛将如雨的曹操都割须弃袍，几乎命丧其手！
又是二十招走过，只见马超猛然虚晃一枪，拨马就走，高夜心中一紧，眉头一皱。高夜课时知道，马超一直还有一手飞锤的绝技没有使出，如今马超虽然胜不了自己，可急切间自己也赢不了他，他又何必如此仓皇而退？这不符合他马超的作风啊。不过高夜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存了诈败诱敌的心思，如今若是马超真想用这一手，岂不是正和了自己的心意？
心想到此，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高夜随即一打马，高举镏金镗直向马超追去。一边追一笑哂笑道：“马孟起，你就这点本事，还敢大言不惭要取我性命！”前面奔走的马超虽然一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说实话高夜的武艺确实厉害，六十回合自己也只能和他堪堪打一个平手，而高夜却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必是还有什么绝招没出。马超也是心想到此，这才想要阴高夜一把，没想到高夜居然如此上道，二话不说就追了上来。也是，就凭高夜对自己的那种轻视，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是诈败还是真逃？
耳听得高夜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超心中也是越发的欣喜。耳听得距离差不多，马超猛然一回身，铜锤顺手从心窝处打来。马超眼见身后的高夜，脸上悚然一惊的表情，心中更是别提有多欢喜。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打败高夜更能证明自己的事情！有此战绩，就算是马腾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了吧！
眼见身后的高夜左手一抬，身子急忙一闪，马超只见一个黑影直直的朝自己飞来，也是身子向后闪了一下。那东西虽然没有砸到自己，但是自己也着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飞了过来。耳听得高夜一声怒吼，大骂自己是暗箭伤人的小人。急忙回过神来，只见高夜捂着左肩，已经打马而去。
马超一见不由得大喜，一举长枪大声喝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我杀！”
马超一声令下，西凉铁骑更是齐声高喝。马超一马当先，直奔落荒而逃的高夜杀去，庞德、马岱二人更是紧随其后，西凉铁骑轰隆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当真是士气如虹。哪怕连番的箭雨，都丝毫没有阻挡西凉军进攻的步伐。
马超眼见高夜跑得飞快，自己更是打马紧追。眼见高夜已经跑入了阵中，亦是毫不减速。已经全军出击了，就算是冲击军阵又如何？高夜的军阵最前测皆是弓箭手，只要杀到近前，那还不是任人宰割？马超心中正得意，此战可胜，只见高夜军最前端的弓箭手，前三排射完一齐后撤。他们身后亦有三排弓箭手，随即放箭。只是放完箭后，亦是如同方才一般，向后撤去。
这样一来二去，本来很快就能冲到的军阵，无形之中却又增加了不少的距离。可别小看这点距离，高夜的兵马不但从容后撤了一百多米远，更是让西凉军多付出了半成的伤亡，这才杀到高夜军的军阵面前。只是原本的弓箭手都已经后撤到了高夜的军阵后方，看着一排排耸立的长枪，马超更是冷笑一声，长枪一挑，随即杀入军阵之内。马超身后的西凉军，亦是紧随其后，直奔高夜杀去。
只是随之杀入阵中的庞德，心中却大是疑惑不已，高夜的士卒，从方才的弓箭手进退有据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必是精锐之士。可是骑兵突入这枪阵，也显得有些太容易了，容易的仿佛眼前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一般。心下生疑，庞德急忙打马上前，赶到马超身边，大喊道：“少将军，恐怕有诈……”
话还没说完，庞德坐下骏马一下子翻倒在地，马上的庞德更是直接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马超悚然一惊，大喊一声：“令明！”只是话音还没落，只见不远处，高夜手提镏金镗，直朝自己杀来。若只是如此，还则罢了，只是身后不断的战马嘶鸣声，直让马超微微觉得有些心惊。眼看高夜还有一段距离，急忙回头一瞧，只见除了自己身后这两队骑兵之外，两侧的骑兵有不少都已经是摔了个人仰马翻。两侧更是无数的曹军杀将出来，轻松的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黝黑的铁甲，冷漠的目光，就连马超见了都不由得背脊生寒。
正惊讶间，只听背后一声大喝：“马超，再来和我比试一番看看！”马超猛然回头，只见高夜的镏金镗顺势砸来。马超急忙举枪迎上，三招一过，马超惊讶的发现，高夜那条被自己的飞锤砸到的左臂，仿佛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眼见马超一脸差异，高夜却是一举手中镏金镗，嘿嘿一笑对着马超说道：“别琢磨了，你那一锤根本就没砸到我，不过是诱你上钩罢了！还是年轻气盛啊，你若是再老成一点，今日说不定全天下都会承认你马孟起的实力了！”
马超闻言仿佛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一般，一举长枪狠狠地道：“废话少说，高夜，给我拿命来！”说罢更是拍马舞枪，便要直取高夜而来。刚要打马，只听身后马岱大喊道：“兄长速退，不要恋战啊！”
马超闻言一愣，微微斜过头，只见马岱没有骑马，反而是一路小跑而来。眼见高夜把镏金镗抗在了肩上，一副看戏的模样，心中虽然奇怪高夜为何不来抢攻，但还是开口问道：“马岱，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伤亡这么大！”
马岱急忙道：“兄长，这地上到处都是坑洞，也不深，碗口大小。可是马蹄一旦踩进去，马失前蹄不说，那马儿亦是筋断骨折。马上的骑士摔出去早就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哪里是曹军的对手！兄长，在不退，只怕要全军覆没了！”
马超闻言登时心中一凛，难怪刚才高夜杀来的时候，竟跑了笔直的一条直线；难怪高夜到现在，都没有驭马对自己发起进攻；难怪自己追了这么久都没有事，庞德在自己身边没多久，整个人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原来是这高夜早有算计！他早早布置下了这等狠毒的陷阱，为的就是消灭自己手下的骑兵。正片战场，难怪会有枯草。他只留下了这一条路，也是供他诱敌。如今他不上前来和自己厮杀，只怕也是担心两马对圆的时候，他的马会踩到坑洞！
电光火石之间，马超就已经明白，这一仗自己算是彻底的栽了！高夜果然是高夜，还真不是韩德那般无名之将比的了得。心想到此，哪怕心中怒火再盛，也毫无办法，再战下去，那就是一个全军覆没！因此马超急忙下令，全军撤退！
只是高夜既然已经围上了马超的兵马，又岂能让他轻易地逃走。自己诈败是为了诱敌，诱敌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消灭马超军的有生力量。尤其是马超的这一支兵马，昨日一日下衙县，高夜知道马超是必然会被鲜卑人吹捧上天的。而这样的一支兵马遭逢大败，甚至是全军覆没的惨状，对于敌军的打击也是极其猛烈的。更何况马超之勇，天下少有，若是能抓住机会，杀死或者是俘虏了他，对于日后凉州的安定，也大有裨益。毕竟历史上，还不是马超最后在西北捅了曹操一刀么。
马超如今见事不可为，传令全军撤退，可这个退哪里是那么好撤的！经历了箭雨和陷坑的洗礼，如今依旧活在马上的西凉军，已经不足五百，陷阵营的威力岂能小瞧？更何况如今是四面合围的局面，马超想要突围，也是重重险阻。
可惜，坑洞虽然成功的坑了马超的西凉骑兵，可到了要追击的时候，却依旧成为了高夜军的阻碍。虽然坑洞不足以让步卒的脚陷进去，可是追击的速度很明显就降了下来。况且马超到底是马超，今日一早虽然状态不佳，可此时却是骁勇异常。西凉军在马超的带领之下，还是生生的杀开了一道口子。
高夜眼见如此，也是即刻传令，陷阵营放开口子，放马超离去。只用弓箭等远程打击，能留下多少算多少，避免自己手下无谓的伤亡。眼看着马超离去的身影，高夜亦是冷冷一笑道：“打扫战场，返回粟邑！”
第三十三章 反目成仇
正如高夜所料，马超的败退对于衙县之内联军士气，打击可谓巨大。毕竟昨日在大家心中，一日破衙县的马超如同神衹一般。谁想到昨日还在顶礼膜拜的大神，今日就被拉下了神坛，还被一顿拳打脚踢。当残兵败将逃回衙县的时候，当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匆匆似漏网之鱼。只看马超那灰头土脸的模样，任谁能将他和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西凉锦马超联系在一起？
马超之败，可以说让本来士气高昂的联军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步度根，当年和高夜交手的时候，就总被高夜算计。心中本就对高夜有些畏惧。这一次出兵相助袁绍，本来是抱了趁火打劫之心。虽然要面对高夜，可是马超之勇加上阎行之谋，都让步度根仿佛看到了击败高夜一雪前耻的希望。可又谁能想到，高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马超给打成了这般模样！
几乎是听到马超战败逃回的一瞬间，步度根的心都凉了。别看步度根在大堂之内，跟阎行一起好言安抚着马超，说着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可在他的心里，对于高夜不由得畏惧又加深了几分。
至于阎行，虽然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嘴上说的是安慰马超的言语，可心里却在笑马超的耿直。都说年轻气盛，果然是一点都不假。这马超虽然武艺过人，更是久经战阵，可说到底还是年少轻狂，以为有了一点点战绩，就可以小瞧天下英雄。自己不过是吹捧了马超一番，不过是让手下带着整个联军的士卒膜拜了马超一番，就让马超高兴的不知所以。就让马超丝毫不顾手下士卒连番征战急需休整的事实，心甘情愿的带兵向着高夜所在的粟邑出击。
其实庞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错，这种种的不协调，种种的蹊跷都是阎行为了算计马超的布置罢了。不然凭阎行的智商，若是想要好好打仗，又怎么可能会让马超这支疲惫之师继续前进，又怎么会让马超在出兵之前烂醉如泥呢？
可惜庞德只是一员优秀的战将，他虽然觉得似有不妥，可真要让他去识破这些战场之外的阴谋诡计，也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可偏偏就是因为庞德已经有所察觉，却又没有细想。因此在高夜劝降他，在高夜一边嘲讽着联军是乌合之众，一边拆穿了阎行的诡计的时候，就更加觉得心中难受。毕竟这可是一场惨败，哪怕自己当时再多想那么一点点，说不定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马超已经败走，昨日还一时无两的声望，今日只怕已经颜面扫地了。高夜说得对啊，捧杀捧杀，就是捧得越高，死的越惨啊。至于自己，战场之上那一下子把自己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肋骨甚至断了两根，自己连反坑的余力都没有，就被一群陷阵营的士兵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如今成了高夜的阶下囚。只是让庞德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是阶下囚，可高夜对自己却是照顾有加，不但餐餐有肉，更是命军医给自己接好了骨头。他高夜甚至亲自前来探望，虽然言语之间对西北联军和步度根极为轻视，可庞德能感受得到，高夜对自己却重视非常。只是忠臣不事二主，马超对自己亦是恩遇有加，自己又岂能背叛马超？反正自己如今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马超如今的境况如何啊。
说起来马超如今在衙县的境况，远远没有庞德猜想的那么惨，也远远没有阎行估计的那么惨。毕竟他们两个都忽略了步度根在高夜手上从没讨过好这个事实，也低估了高夜在草原上的威名。因此两个人自然都没想到，整个联军对于马超的战败，除了沮丧和同情之外，就连一丝一毫的鄙夷都没有。
只是马超还算好过，会合了韩遂的马腾如今是火冒三丈。虽然马腾没有韩遂那般七窍玲珑的心思，也没有韩遂那般能算计，可是自从败退之后到现在，足足三天已经过去了，马腾就是再笨，也明白自己这一次之败，不单单是因为夏侯渊用兵得当，更重要的是因为韩遂在自己的背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刀。若非如此，马玩、杨秋二人一直敬重自己，为何会在行军如此缓慢，仿佛就是在放自己孤军深入一般。这一次和夏侯渊大战，若是马玩二人能从左右杀来，自己也不至于惨败。这一次若不是赵昂和梁宽二人及时赶到，只怕自己就要殒命于此了！
只可惜了武功城内的粮草，可惜了姜叙，可惜了自己的二子马休，更可惜了自己麾下的儿郎。马腾走一路，就痛心了一路。韩遂啊韩遂，你为了一己之私，弃盟军之谊于不顾，这般算计自己，我马腾此番又岂能与你干休！
大营之中的韩遂闻听马腾兵败，心中便是大喜。毕竟马腾遭逢如此大败，实力损耗必然严重，只是有些可惜居然让马腾给逃了出来，这梁宽、赵昂二人还真是护主心切！不过原本自己就和马腾实力相若，如今他实力大损，又如何能再是自己的对手？况且阎行那边也给自己发来了消息说是一切顺利，若是马超也在高夜手里吃一个大亏，这西凉境内，还不是自己一家独大！
只是韩遂心中欢喜，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的。耳听得马腾败军归来，更是急匆匆的赶出了大营，带着程银、梁兴等八部将一齐来到大营门前迎接马腾。眼见得马腾面色不善，韩遂更是面色坦然的笑着说道：“寿成啊，这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太过介怀！来，为兄已经备下了酒席，给寿成你压惊！”
众人一齐走入大帐之中，韩遂即命开席。酒过三巡，可马腾依旧是黑着脸不说话，直让大帐中的气氛凝重非常。又是一杯酒饮下，马腾狠狠地把酒樽砸在桌案之上，指着韩遂怒道：“韩文约，你我纵然是往日有所嫌隙，可如今大敌当前，我不避生死，亲率兵马在前交战。可你呢？带着兵马一战未打不说，还在后面频频算计于我等，面对那些战死的将士，你于心何安！”
马腾这番话，可谓是声情并茂，声色俱厉，直让刚刚举起就被的韩遂脸上有些挂不住。而其他部将闻听了马腾的话，也是心有戚戚焉。西凉十路联军从天水一路杀到这里，各部都有损耗，尤其像侯选、程银他们两个人，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兵马。可唯独韩遂到现在，几乎就没有任何的损失，还把军粮大权握在手里。如今马腾兵败，马玩、杨秋二人一开始虽然记恨马腾得了粮草不分给他们二人，可如今马腾的话一出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韩遂的道。
韩遂也正是敏锐的发现，马腾这一番话直把自己放在了其他所有人的对立面上，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便僵在了脸上。眉头一皱，亦是把酒杯当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开口沉声道：“寿成何故如此血口喷人！我韩文约此番行得正坐得直，几时算计过你，又几时算计过其他人！你怎的不说，那梁宽、赵昂、姜叙等人为筹集了粮草三千石，你丝毫不顾及联军之谊，中饱私囊呢！如今你吃了败仗，倒还反咬我一口。打了败仗不丢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可你现在这样，逮谁咬谁想要把责任推脱出去，才当真是辱没了伏波将军的威名！”
马腾却是寸步不让，冷笑一声道：“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你问问他们，难道心中不知道我今日之败究竟是为何么！”说着马腾站起身来，看着韩遂道：“你说你没有算计盟友，好啊，下次你亲率兵马去迎战啊。到现在为止只有你的兵马毫发未损，你不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吗！”说罢也不管韩遂说什么，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马寿成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韩遂虽然心中暴怒，可也实在是无法反驳。自己兵马毫发未损这件事，真正的戳到了自己的软肋，只凭这一点，其他人就绝对不会信服自己。酒宴就这样不欢而散，暴怒的韩遂直到回到了大帐之中，才骂起了娘来。整整半个晚上，哪怕韩遂躺在榻上，也是辗转反侧，被气到根本睡不着。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直到快五更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没睡多久，一阵喊杀声直把韩遂从床上惊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大喊着来人。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不等韩遂问话，就急忙说道：“主公不好了，曹军……曹军杀进大营来了！”
“什么！曹军什么时候杀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大营防卫森严，怎么说被杀进来就被杀进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主公，来不及了，还是快点逃吧！”那侍卫一边帮韩遂穿着铠甲，一边劝道，韩遂闻言亦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侍卫又能知道什么，如今还是逃命要紧！韩遂一出大帐，只见整个大营早已是乱做了一团，尤其是粮草囤积之处，更是火光冲天。眼见如此，韩遂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同样被惊醒的马腾，同样是立刻做出了撤退的决定，炸营之势一旦形成，任谁都无力回天。只是马腾刚跑了没多远，一阵乱箭，一支伏兵当即从左右杀来。马腾眼见伏兵，更是大怒道：“好一个韩文约，到了此时也不忘置我于死地！众将士，随我杀呀！”
第三十四章 联军溃败
大营被曹军攻破，本就让马腾心中有些慌乱。兴平一战，曹军的骁勇善战，给马腾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如今大营在黎明之时被曹军骤然袭击，马腾都不用听回报，只要看着四处乱跑的西凉联军就知道，已然是回天无力。炸营之势一旦形成，它的威力根本就无人能挡。好在自己的士卒虽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可却不算慌乱。喊杀声一起，都迅速聚拢在了自己的身边，对马腾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自己要考虑的，就该是如何能够杀出重围。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营被曹军攻破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面对韩遂军的埋伏，马腾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韩遂好算计啊！如今整个大营都乱了套，曹军杀的又凶，想来十部联军的首领，无一不在四散奔逃。韩遂他趁此机会，派出人手来伏击，便是存了必杀之心！到时候自己一死，任谁能分得清自己等人到底是死在了韩遂的手里，还是曹军的刀下！到时候自己一死，韩遂返回了西凉便是他一家独大，再把锅甩给曹军，从此他韩文约便可一统西凉，当真好谋划！
要是正在逃命的韩遂听到马腾这般心声，估计满心的委屈也写不出一个大大的冤字来。虽然韩遂今天确实是被马腾气了个够呛，虽然韩遂一直有独霸西凉之心。可如今被曹军一阵冲杀，整座大营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他自己更是疲于奔命，想要逃出曹军的包围，哪里有时间和心思再去算计联军各部？
说起来这些兵马还当真不是韩遂的手下，若是马腾观察的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些弓箭手所用的弓和西凉军的大不相同。如果马腾有时间检阅过梁宽、赵昂二人的兵马就会发现，暗算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只是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如果，战场本就混乱，马腾忽的被一群身着韩遂军军服的士卒伏击，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的恩怨，这让愤怒的马腾如何能不先入为主，把一切归罪于韩遂的野心呢？
这种愤怒在马腾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之后，就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手下兵马的损失惨重，庞柔为了救自己独自断后的凶多吉少，大营被攻破，联军被击溃，甚至于马上就要到来的分崩离析，都让马腾怒不可遏，甚至等不到让众军下马休息，才刚刚脱离了战场，就在马上就开始大骂起了韩遂的阴险狡诈与不顾大局。
这场黎明开始的战斗，马腾一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算是稳住了阵脚。直到张横合马腾合兵一处之后，才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无数溃兵的聚拢，也同时让马腾彻底了解了西凉联军损失到底有多么惨重！自己和张衡如今是顺利的逃了出来，可惜从溃兵的口中他们二人已经确切的知道了梁兴、马玩、成宜三人的死讯。其他人虽然生死不知，可在马腾得知张横也被韩遂伏击的时候，马腾就知道他们也必然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知道如今韩遂究竟在哪里。
马腾心心念念的韩遂此刻也是刚刚稳住了阵脚，搭起了营寨，收拢着溃军。从大营被一击而破到现在，韩遂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是输在了今晚的炸营么？如此袭击，必有内应，而这内应之人，恐怕除了赵昂、梁宽之外再无他人！若是如此，自己恐怕从相信他们二人诈降之时就已经输了。从梁兴、成宜二人为了一点粮草大打出手开始，到自己因为曹军降马不降韩想要坑一把马腾，到今时今日之惨败，曹军是一步步把自己诱入了毂中。枉自己号称什么黄河九曲，如今还不是被曹军玩弄于股掌之上！自己，还是太小瞧中原俊杰了啊！
只是不知道马腾如今身在何处，八部将除了自己接到了死讯的几人外，也是没有一人向自己靠过来，马腾也不知去向。若是大家现在团结起来，平安撤回西凉还是可以做到的。若是分崩离析…韩遂简直不敢去想。
他不敢去想的事情，司马懿早已经帮他想好了。这重重的算计，司马懿从提出之后，就和陆逊一起推演了好几遍。这一仗要打赢不难，可是要打出高夜想要的结果却不容易。既要消耗掉西凉的有生力量，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东进；又不能让马腾、韩遂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具有压倒性的力量统治西凉，要让西凉乱起来。为了这个结果司马懿也算是殚精竭虑，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大战已经结束，曹军已经开始打扫起了战场。大胜西凉军的夏侯渊也再不复往日里郁郁的模样，见到了司马懿的时候，更是一边大笑着一边拍着司马懿的肩膀，赞扬的话几乎如同泉涌一般喷涌而来。赵昂、梁宽二人紧随夏侯渊身后，虽然不说话，可脸上的喜悦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只不过在见到司马懿之时，也免不了啧啧称奇，没想到定下如此妙计之人，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娃娃
具体的战果有多大还不知道，可是仅凭眼前的一切粗略估算，司马懿这一番算计可当真是把西凉联军彻底打回了老家。有梁宽和赵昂二人配合夏侯渊里应外合，西凉兵马真可谓是死伤无数。更何况司马懿还特意嘱咐二人，一定要派兵伪装韩遂军的士卒，对各部将尤其是马腾进行伏击，以离间联军关系。为此钟繇更是给二人每人调拨了一千具曹军目前最好的反曲弓来，要不是司马懿还要留着马腾和韩遂在西凉争斗，特意嘱咐二人千万不能把马腾给弄死，只怕二人是宁可放弃其他部将，也要拿下马腾的。虽然放过了马腾，不过二人如今杀死了西凉八部将中的五个，也算是大功一件，没见夏侯渊闻听之后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么。
同样笑到合不拢嘴的，还有远在衙县的马超，或许从他大败之后，就数这一个晚上笑的开心。虽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样一场大败对于马超的打击可谓是相当的巨大，马超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消沉的状态之中。若不是忽然有人来报庞德归来，只怕马超还要这样消沉好几天，才能从这一次失败的阴影之中走过来。
阎行如今已经接手了整座城池的防务，毕竟马超的兵马死伤惨重，亟待休整。而步度根的鲜卑军更是精于野战，却几乎没有任何守城的经验。阎行想要消耗马超的军力，想要削弱马腾的实力，可他并不想在这里败给高夜。毕竟他也不知道韩遂刚刚已然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的一场败仗，他还要考虑着如何在北面策应，要考虑如何能帮着韩遂打赢高夜，拿下长安，或许还可以一统雍凉。
庞德的归来，阎行知道，他的归来在阎行看来，可谓是给马超已经损伤殆尽的兵马，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战力。毕竟大家都生活在西凉那个小地方，韩遂和马腾之间更是冲突不但，庞德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阎行知道的是一清二楚。888
虽然增加的马超的实力，但阎行却没有组织庞德的归来，毕竟以马超现在的实力，也当真是翻不起什么浪来了。斥候回报，高夜的兵马在休整过后，又浩浩荡荡的杀奔衙县而来，步度根虽然已经派出了兵马去迟滞高夜的进攻，可是此时此刻，该如何整合实力以应对高夜，就是阎行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庞德的归来虽然让马超的实力有所恢复，可现在马超的力量也是联军的力量，增长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一点阎行的心里一直在打鼓，谁让自己有好几拨斥候都回报，说是看到了高夜和庞德二人并行了一路，聊得是颇为开心呢。
庞德究竟是如何回来的，回来还是不是自己阵营的人，阎行的心里摸不准。可庞德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他若仍是自己这一方的人，那么守城的压力必然大大的减小，可若庞德如今已经投降了高夜，做为高夜的内应，那后果难以估量。
同样的问题也存在在马超的身上，毕竟那一日庞德马失前蹄，马超却无力救援之后，马超就觉得庞德是凶多吉少。就算没有战死，也必然会成为高夜的俘虏。可如今的庞德却是安然无恙的归来，着实让马超好奇心大起。因此马超开心过后，问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庞德究竟如何从那样凶险的局面中全身而退的。
只是庞德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那一日我摔出去之后，就被曹军给俘虏了……”说着庞德把自己这两日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给了马超听，言语之间对高夜更是恭敬有加，毕竟高夜对庞德可谓是颇为赏识，不但亲自来劝降，还命人给他治伤，还好吃好喝的款带着。哪怕自己不降，也不强求，居然放自己归来，还亲自相送。这一份赏识和恩情，也确实让庞德大为感动。
马超闻听庞德言语中对高夜的崇敬，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爽，可毕竟庞德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能平安归来，马超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只是听到庞德给他讲述了高夜所分析自己为什么兵败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直过了好久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高夜果然是厉害啊！仅凭着我军的行军布置就能看穿阎行的那些布置！这一仗，输的不冤！阎行！哼哼！”说着冷哼了两声，随即一拍庞德的肩膀笑道：“这一场败仗，让我受益匪浅啊！令明，你能回来就好，今后可愿继续随我左右，纵横四方？”
庞德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大声回应道：“愿为少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第三十五章 杀入并州
马超和庞德两个人在大帐之中上演了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无论是马超还是庞德，仿佛一下子都燃起了雄心壮志一般。就连再见到马超的马岱都觉得，马超仿佛获得了新生一样，不但整个人恢复了往日的豪迈，更是变得稳重了许多。
说实话前些日子里马超那种颓然的状态，也着实让马岱担忧不已。毕竟马超这些年纵横沙场，几无败绩，羌氐各部能做马超的对手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走过来，猛然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整个人意志消沉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可马岱还是担心马超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就此失落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马超到底不愧是伏波将军的后人，虽然败于高夜之手，可随之而来的成长也是显而易见的。况且高夜名震天下二十年，马超今年才二十出头，就算是败给了高夜，又有什么丢人的？这个道理马岱知道，其实马超心里也明白，只不过自己一向所向披靡，如今骤逢大败，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如今不但庞德平安的归来，马超自己还从庞德的口中，听到了高夜对自己的赞扬，以及对自己这一场败仗的分析。前者使他内心颇有些欢喜，而后者更是激起了他的求胜之心。
更何况马超终于知道自己这一仗，究竟败在了何处，也明白了自己和高夜之间对于大局把握上的差距。在马超看来，有差距不可怕，只要自己奋起直追，总有能赶上的时候。怕就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落后了有多远，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是怎样。原本的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西凉第一，没想到那个阎行，武艺和自己相差的不多，这用起诡计的本事，自己还当真是拍马难及。
相比与马超的淡定，马岱对于阎行的诡计可就算得上是愤怒异常了。毕竟这一仗，战死了这么多兄弟，本就让马岱很是痛心。尤其现在得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那个一直在安慰大家，摆出一副老好人模样的阎行。这种承受了巨大的损害，还蒙受了欺骗的愤怒，直让马岱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大帐之内更是大骂不止，扬言非要杀了阎行老贼，给大伙报仇不行。
不过一旁的庞德却是罕见的没有赞同马岱，反而是摇了摇手，看着马岱说道：“阎行老贼害我将士无数，少将军杀他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不是现在！那阎行虽然可恶，可武艺过人，也有谋略，我们现在要面对高夜的进攻，我们联军内部万万不可生乱。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阎行在布置城防，步度根已经派出了骚扰高夜的兵马。大敌当前，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放下恩怨，共同退敌。等此战结束了，以少将军的本事，要杀阎行可谓是易如反掌，何必急在这一时？”
马岱闻言虽然没有回话，可是脸上的愤怒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眼睛却看向了上首的马超。马超闻听了庞德之言，心中也是大为不喜，毕竟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不找回来，心中实在是过不去。可是转念一想，庞德说的有有道理，如今大敌当前，若是自己再和阎行起了内讧，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庞德说的有理，要杀阎行易如反掌，不必急在这一时。
因此马超缓缓地点了点头，在马岱惊讶的目光之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德山，我觉得令明说的有理，此时还不是找阎行算账的时候。”说着马超站起了身来，轻轻摁住了马岱想要站起来理论的身子，看着马岱狠狠的说道：“那阎行老贼害我将士，我马孟起自不与他干休！可我爹他们还在武功和夏侯渊的兵马作战，我们这里要是乱了，被高夜趁虚而入击败的话，爹那里可就危险了。”马岱闻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只听马超又道：“因此我们也不必急在此时。不过这阎行，还是该敲打一番才是，免得他以为本将军我好欺负。”
马超的做法，让庞德感到了一丝欣慰和欣喜，毕竟若按照以前马超的脾气，这个时候早就带着兵去和阎行火拼去了。可现在的马超，居然能想到要以大局为重，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看来这一场败仗倒也没白打，那些死去的战友们也没有白白的牺牲。至少如今的马超，更加的像一个合格的将领而不是孩子了。
不过若是高夜知道马超是这番决定，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庞德这员大将，从高夜知道马超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心心念念了。当时得知庞德被俘虏的时候，高夜要不是顾着西线总帅的颜面，都想要高歌一曲。毕竟做为一个后世人，庞德抬榇战关羽，也是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要不是高夜为了让马超和阎行反目，让敌军自乱阵脚的话，高夜是绝对不会把庞德放走的。可如今马超却想着以大局为重，高夜这一波操作，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若是司马懿那边再早两天把大败马腾、韩遂的战报送到案头来，高夜也不会放走庞德。哪怕庞德不远投降自己，那把他囚禁起来也是可以的，何必要送回去白白增添马超军的战力。只可惜事情就是怎么的阴差阳错，到最后高夜还是为了能多给夏侯渊那边争取些时间，把煮熟的鸭子拱手又送了回去。
因此高夜在收到了司马懿的战报之后，更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对大帐里的高顺叹道：“你说这消息，我要是再早知道两天，何至于将庞德给马超送回去！”
不过对于这种事，高顺一向是不怎么多嘴的。对他来说，练好兵，打好仗就已经足够。不过或许现在又多了一条，那就是杀死马超，给韩德报仇。毕竟韩德是当年高顺从洛阳掳来的，自从那之后，就一直在陷阵营担任自己的副将。如今算算都已经快要有十年了。这样的感情，使得高顺在得知韩德战死之时，罕见的出现了情绪崩溃的征兆，整个人玩命的准备军械物资，训练着陷阵营的士卒。高夜下令发兵之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杀气腾腾的状态里，仿佛不灭马超誓不为人。
这个状态直到击溃了马超之后，才有所缓解。如今听到高夜的话，高顺是不置一词，反而开口言道：“夏侯将军那里已是一场大胜，只要略微休整，便可前来支援。主公，我们什么时候进军衙县，把马超还有那个步度根彻底剿灭？”
高夜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想要打跑他们容易，想要剿灭他们，你这是强我所难啊。咱们兵力本来就不足，就是把整个司隶的兵马都调来，也没办法把步度根彻底剿灭。这些天鲜卑人来骚扰的时候，你也感受到了吧，咱们骑兵少，对付鲜卑人那是打得赢，追不上，这次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北上去把这些异族彻底弄死！现在啊，我们就先安营在此，看看马超和阎行到底什么时候能反目。他俩一内讧，破敌就轻松多了，不着急。对了，河内那边有没有消息？”
高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高夜却是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徐庶啊，怎么搞的，我在并州做了那么多的布置，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助奉先杀入并州？这个郭援就这么厉害，居然能挡得住奉先和元直联手？嘶……莫不是奉先又刚愎自用，不听人言了？”
面对高夜的自言自语，高顺也是无话可说，毕竟这离河内十万八千里，谁知道河内那里如今是一个什么局面。军报没有来，说不定只是在路上，高夜吐吐槽，也只不过是他无意识的行为而已，在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安静的待着就好。
至于此时高夜心心念念的吕布和徐庶，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高都城里。眼看着高都城高耸的城墙，吕布此时此刻的心中对徐庶更钦佩了几分。毕竟若不是徐庶连番用计，使得什么笑里藏刀，还有什么瞒天过海之计，自己也不可能仅付出了五百多伤亡的代价，就拿下了郭援驻守的高都城。
这一次自己受命攻打并州，可以说是自己自徐州归顺以来，第一次做为一路主将带兵打仗。憋了这么久，吕布早就是心痒难耐，心中有多期盼再复往日飞将的风光，或许也只有吕布自己知道。如今这第一仗，就是如此的出彩，吕布简直想要拉着徐庶来一个一醉方休。说起来吕布都不好意思讲，当初收到了高夜命他拿下并州的军令的时候，他当晚就一个人在房里喝了个酩酊大醉。
只是喝酒的提议才一出口，正在处理公文的徐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为难的说道：“温侯，咱们接下来还有整个并州要打呢，这酒咱能不能放到拿下了并州之后再喝？”眼见吕布有些面色不善，徐庶急忙劝道：“就算是喝，咱也浅尝辄止，不然让司徒知道了，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眼见吕布面色一怔，点了点头，徐庶也是暗松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文书递给吕布道：“温侯你来看看，这是我给司徒的军报，温侯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签名及早送出去吧。”
第三十六章 人民的力量
徐庶的战报很简略，除了告诉高夜他们已经按照计划拿下了高都之外，就只有伤亡数字和战果汇报。至于徐庶是如何用计，吕布是如何英勇，都只字不提。反倒是下一步的进军方略，徐庶写的是仔仔细细。
捷报仍在路上疾驰，不过吕布的大军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图。郭援虽然在高都战败，可精锐犹存，如今已经退到上党据守。无论是徐庶还是吕布都已经看出了郭援的意图，这是准备要节节阻击，以应对吕布的来势汹汹。
不过吕布对此倒是没有任何为难的感觉，丝毫不担心这连番的阻击之下，会让自己的军队兵锋疲惫，也丝毫不担心自己手下仅有的这一万大军能不能收复并州全境。毕竟他出身并州，颇为威名，又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威名赫赫。郭援当年不过是丁原帐下一员偏将，论资历论实力，吕布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一次还有徐庶在身边，吕布觉得扫平并州易如反掌。
毕竟高都一战，按照吕布的推想，不付出至少两千人的代价，是根本不可能拿下这座雄城的。毕竟这里此前是诸侯王国的国都，本就城池高大。自官渡以来，这里就是袁军抵抗河内军的第一战线，几经修缮，城防坚固。面对这样的城池，若是守将得力，将士用命，这一万人只怕都要送在这里。即便是守将无能，吕布觉得也至少要付出近千人的代价，才能占领高都。
可就算是吕布都没有想到，徐庶这连番设计，居然真的把郭援玩弄于鼓掌之间。徐庶在问自己了解过了郭援之后，先是让自己带兵，假意离去，河内城升起了徐字战旗，做出曹军临阵换将的架势来。徐庶又示敌以弱，不但大张旗鼓的巩固城防，又给郭援写信，表示自己初来，不敢冒犯，大家还是维持现状才好。那郭援眼见吕布离去，换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徐庶为将，心中本就大定。又收到了徐庶的示弱的书信，更是不把徐庶放在眼里。徐庶把郭援的自傲和自己的无名利用的是淋漓尽致，这才使得自己得以趁夜突然袭击，和高都城中的内应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池，彻底打开了并州的门户。
若是高夜知道徐庶的设计，心中必然惊讶，毕竟徐庶这笑里藏刀之计，和陆逊计夺荆州是何其的相像。不过吕布可没有怎么多的心思，能拿下高都本就是一大功，更何况自己的战损如此的小，这也为之后夺取整个并州，奠定了基础。况且徐庶的军报之所以把战损和战果写在一起，就是为了凸显这一效果。跟着高夜这么多年，军报要怎么写才提气，怎么写才能体现出将士功劳，早就是了熟于心。
只是相比于吕布赞叹自己的计策，徐庶对于高夜的用计，早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初收到高夜的军令要他和吕布一起收复并州的时候，徐庶心中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眼前的战局之下，虽然南线已经彻底平定了孙权，西线的荆州军也老老实实的撤了回去，可西凉的马腾和北方的鲜卑同样不可小觑。高夜手下仅有的那点兵力都有些捉襟见肘。更何况北线的曹操如今在邺城一带和袁绍大军是互有胜败，胶着不下。一旦这两面无论哪一方战局倾颓，河内的吕布就是最有力的援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放吕布去攻伐并州，实在是有些弄险。
可随着高夜军令而来的，还有高夜的一封亲笔信，读罢了信的徐庶可谓是豁然开朗。高夜的信中不但详细的给徐庶介绍了眼前的战局，更把高夜在并州的布置原原本本的给徐庶讲述了一番。任徐庶也是智计无双之辈，也想不到高夜这一把居然把离间计玩在了整个并州百姓的身上。
自从高夜收到军报，说是步度根亲率鲜卑大军，借道并州，杀奔司隶而来之后，这个计策就在高夜的脑海中缭绕。高夜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大早，就把李柱叫来，吩咐他即刻赶赴并州，着手开始煽动并州百姓造反。毕竟这些年高夜虽然不在并州，可当年离开并州之时留下的暗桩还在，还有商队这些年陆陆续续发展的内线，并州这些年是一个什么情况，高夜知道的是清清楚楚。
自从丁原身死之后，吕布纵横中原，高夜也在颍川、兖州一带开始了帮助曹操争霸天下的道路。并州一地再无名将，五原、云中、雁门各地每年饱受鲜卑、匈奴各族打草谷之苦，早已是民怨沸腾。无数的村落毁于异族之手，无数的百姓死在弯刀之下，对于在吕布、高夜的戍卫之下安享了近十年太平的并州百姓来说，心中对袁绍的统治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高干这几年一直着手于对抗异族，保护百姓，而且还有些战绩。再加上袁绍从冀州支援高干粮草，高干对于受了兵灾的百姓也是照顾有加。正是通过这些，高干才快速坐稳了并州刺史的位置。可这一次直接放鲜卑大军长驱直入，虽然这是战略上的需求，可是对于百姓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百姓才不会管上位者为了胜利到底要如何布置，如何进行政治博弈。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活是否安定，能把异族彻底的消灭，还他们一个太平的生活。
高干才来并州没几年，对于并州百姓对异族的痛恨之心还没有一个全面而深刻的了解，否则高干绝对是不会同意让步度根带兵从并州借道的。虽然这样走可以更快一些的杀奔司隶，可这样却会埋下极大的后患。若是高夜在袁绍这一方，高夜绝对会建议让步度根率军从凉州羌氐聚居之地，从漆桓方向杀到司隶去的。虽然从时间上看，这样的行军会迟缓一些，可却不会像现在一样让高夜趁虚而入。
或许百姓在这个时代的诸侯眼里，不过是生产粮食的农夫，不过是战场厮杀的战士，不过是把他们送上人生巅峰的垫脚石罢了。他们对于百姓的力量，甚至百姓对于他们自己所拥有的力量，都是一无所知。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历史的局限性，可对于一个来自于一千八百年之后的人来说，又如何能不知道？高夜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把李柱派去了并州。并州下辖一共九郡，有五郡都长期处于抵抗异族的战斗之中。五原、云中、朔方、雁门再加上上郡，都饱受匈奴和鲜卑人打草谷之苦，对于这些游牧民族心中之恨可想而知。高夜这次用的就是并州百姓对于异族的愤怒之情，和对袁绍势力无法很好的保境安民的愤懑，以及对于吕布的崇敬与向往，彻底摧毁高干在并州的统治。
况且今时今日，信息网络并不发达，李柱在朔方散步步度根屠灭上郡某地村民的谣言，几乎是无法求证。同理李柱在上郡散播步度根屠灭了五原某地，上郡的百姓也会信以为真。高夜这一手离间计，玩的就是百姓无法去求证言论的真假。大家都知道步度根这一次借道并州，毕竟这是高干提早便安顿好了的事情。可是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再加上百姓对此本就抱有敌意，骤然听闻哪里的同胞命丧与异族之手，心中之怒必然会爆发。
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夜命吕布带着徐庶一起进军并州，吕布到底在并州多年，征战沙场，保境安民更是无数并州人所崇敬的神将。高干本就不能良好的保护治下百姓，如今又引狼入室，现在吕布归来，百姓心中会如何作想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只要百姓心中有了让吕布重掌并州的念头，再有人来煽动忽悠一番，郭援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替高干守好并州。
高夜这一计，说白了就是釜底抽薪之计，并州的百姓就是并州的根基，根基都造反了，统治者还如何统治？就算是徐庶，也是在读过了高夜的信之后才明白了这釜底抽薪的深层含义。一路行军，一路几乎就没有怎么作战。郭援虽然在上党想要继续抵挡吕布军的脚步，可是他的并州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从吕布大破高都，杀入并州的消息在徐庶的授意下，在并州传开了之后，五原、云中、雁门、定襄四郡，皆是举城改旗易帜。即便有袁绍军的死忠官员，也被那些在细作的煽动之下而暴乱的百姓乱刀分尸。毕竟并州民风彪悍，尤其这四郡为了抵抗异族，更是家家有刀，人人习武，杀官造反之时简直势如破竹。等吕布在徐庶的帮助下，把郭援从上党给逼到潞县的时候，四郡的降表都已经翻山越岭的飞到了吕布的帐中。甚至就连朔方和上郡都有些许城池，投降了吕布。
在这种压倒性的局面之下，就算是徐庶也不得不感慨高夜所说的“人民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徐庶更是把高夜的计策，这一路的见闻都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连带自己的感受和见解一齐发给了远在颖都的曹昂。毕竟如今的徐庶终于明白了高夜信中最后的那句话：“一个不清楚，不理解，不擅长使用百姓的力量的君王，终究会被百姓这股滚滚浪潮所吞没！”
第三十七章 秘密武器
不论郭援有多么的不情愿，高干交给他的并州如今再也不受他的掌控。作为一员大将，尤其是一员心高气傲的大将，半个月的时间就丢了大半个并州，而且眼见剩下那一半也马上就要失去，这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直把郭援劈了一个天旋地转。最让郭援受打击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形势会急转直下若此，自己不过是丢了一个高都，整个并州就都造了他的反。
如此大败，直让前些时日还为自己能够和吕布对峙不落下风的郭援，如今是羞愤欲死。大话已经吹了出去，如今并州俱丧，这般打脸的现实，若非吕布是纵横天下二十年的飞将温侯，郭援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可不论郭援如何，吕布军收复并州的脚步却一刻都未曾停过。从高都捷报送到高夜案头开始，并州的捷报便纷至沓来，就算是高夜一手策划了这场大起义，也没有想到势头是如此的迅猛。如今并州已定，几乎是断绝了步度根就此北上的退路。在高夜和夏侯渊联合围剿西凉各路兵马的的斥候与传令兵之下，衙县的马超和阎行直到西凉十路联军被司马懿设计击溃近一个月之后，才终于知道西凉十路联军损失惨重，马腾、韩遂二人反目成仇的消息。一时间马超和阎行之间也是剑拔弩张，若不是高夜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二人早就大打出手了。
表面的和平源于外部的忧患，可无论马超和阎行再怎么克制，高夜毫无进攻的打算，反而大军打道回府，返回了粟邑，这样一来便使得二人之间再无合作的余地。可毕竟这里远离西凉，再加上整个上郡都落入了曹军之手，马超和阎行都是极其克制，和步度根一起向西往凉州撤去。只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马超和阎行两个人只要脱离了曹军的威胁，恐怕必有一战。
只是高夜又怎么可能让这一支联军轻而易举便脱离了战场，轻而易举的返回到西凉。步度根的出现可谓是打了高夜一个措手不及，马超的出现更是让高夜损失了韩德这员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大将。西凉联军在这一场大战里送给了自己这般大礼，若不能变本加厉的还回去，高夜也就不是那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高夜了。
夏侯渊所部兵马经过了五天简单的休整，已经快马加鞭，疾驰到了漆桓代替了原本在那里驻守的潘璋。至于漆桓的潘璋，如今已经带领所部三千骑兵，星夜杀奔正在西撤的联军所在。至于高夜，退回粟邑是为了减少给马超、阎行二人的外部压力，好让他们两个厮杀起来。可如今整个联军一门心思的后撤，接连失算两次的高夜如今更是亲率手下仅有的一千骑兵，去与潘璋会合，准备给西凉联军来一波狠狠地报复。至于剩下的兵马，则由高顺带领，收复司隶各县。
暂且安营的步度根如今再无刚来之时的意气风发，再无洗劫大汉的雄心壮志，如今腹背受敌的局面让步度根觉得，这一次被袁绍坑的着实不轻。当初袁绍的使者找自己的时候，说什么举世伐曹，说什么胜利易如反掌，说什么司隶一带随自己劫掠。自己真是昏了头，信了这些鬼话，才举兵杀奔司隶而来。自己当时也不好好想想，若是胜利易如反掌，那袁绍怎么可能来找自己以为外援？
可是如今被步度根连连吐槽的袁绍，日子也极为难过。江东的孙权旬日之间被陈登、张辽给打回了江东，就已经把袁绍气到大骂“虎父犬子”，荆州军的退却更是让气的袁绍在大帐里问候了刘表家人整整一天。也就是袁绍实力尚强，再加上有沮授相助，和曹操对战完全不落下风。双方围绕着邺城打了这么久，互有胜负，这也是袁绍到如今最为满意的一点。可如今并州陷落的消息一传来，直入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对于郭援来说，丢了并州可能只是他战争生涯的一场败仗，可对于袁绍来说，并州一失，他的整个战略部署就全都要泡了汤。
战事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沮授也不得不承认，如今摆在袁绍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撤军，回到中山、河间积蓄实力，再与曹操争雄。这样一来河北战事必然还要持续多年，虽然无法立刻平定曹操，可厚积薄发之下，总还有的周旋。要么，就要摆开架势，和曹操硬碰硬的决战一场。这样一来，要么大胜曹操，一鼓作气收复冀州，甚至是夺下颍川；要么被曹操打败，再无回天之力。
这样艰难的抉择，就算是沮授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更何况是优柔寡断的袁绍。他手下的一众谋士更是吵了一个不可开交，可从白天吵到晚上也没有一个结果。直到天擦了黑，袁绍这才吩咐大家回去仔细思量，明日再议。至于他自己，这一晚上辗转反侧之下更是难以入眠，接下来该怎么办，实在是难以决断。
袁绍辗转反侧，远在弋居的高夜此时却是神采奕奕。只等约定时刻一到，便开始进攻。这几日里一路急行军的高夜，终于还是带着骑兵和潘璋会合在弋居，而西凉联军此时便在不远处的五柞亭驻扎休整。进入了泥阳，也就是进入了凉州，此地虽然名义上还是曹操的治下，可实际上曹操对这里的统治可谓是极其的薄弱。这也是为什么步度根等人的兵马一进入凉州之后，整支部队都松懈下来的原因之一。一来大军撤退，本就士气低落，又急行军了好几天，身心俱疲。二来就是无论阎行还是马超，都认为进入了凉州之后，曹军的威胁已然大大减小，因此而放松了警惕之心。
能够好好的休整一下对于这一支兵马来说，可谓是一件大喜之事。无论是鲜卑军还是西凉军，到了这里都觉得自己这一次算是逃出了生天，可以安然返回到自己的家园。然而这一场休整，对于高夜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高夜想要狠狠地给西凉联军来一下子，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五柞亭更好的吗？
别看此地不显眼，可是地势上却是颇为险要，易守难攻，颇有些街亭的架势。只是相比于街亭，五柞亭毗邻昆水，难以像张郃围马谡那般断其水源。联军如今扼守住要道，安营扎寨。左右虽然山，可山势陡峭，大军根本根本无法从侧面攻击。大营离左右山脚各有百步距离，防的就是有人从山上落石进攻。营地狭长，更是层层阻碍，陷坑、拒马一应俱全。在守营这一项上，哪怕马超如今对阎行颇有杀意，可也不得不服阎行的这般手段。
这样的大营潘璋看在眼里，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身边还在观察的高夜言道：“司徒，这贼人也颇有些手段。这大营易守难攻，仅凭我们这几千人马，只怕是难以攻破。不然还是再等一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高夜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道：“我们只有四千兵马，对方可有数万人，兵力十几倍于我等，你觉得平原之上难道就有胜算了？不过这个地形，我军若是硬攻，必然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等一等，等斥候归来，我们再做决断。若是真如我所料，今晚我管保让他这数万兵马死无葬身之地！”
潘璋闻言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高夜既然如此说，必然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不多时，一路斥候匆匆赶回，见了高夜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禀司徒，果如司徒所料，贼人将粮草马匹聚集在大营的最西侧。只是山道难行，小股人马或可行进，大队人马想要全部翻过前面的山头，非一日不可。”
潘璋闻言眼睛便是一亮，如此地形，自己自然是难以从正面攻破，可是大军驻扎，自有他的规矩。尤其是像这座大营，布置得如此有章法，更不可能让马匹随意乱走，反而该是集中管理才是。敌人乃是以骑兵为主，这马匹更是比人还多。若是一把大火，惊了马匹，让他们替自己冲阵，则此战自可不战而胜。
可是潘璋还没高兴多久，两个问题便划过了潘璋的脑海。首先便是该如何放火，如何让马匹受惊。毕竟敌人布置得如此精细，不可不对此不做提防，马厩附近必然不会有什么引火之物。如果要自带火源，那么第二个问题又来了，大军难以在短时间内出现在敌人的后方，这引火之物不足，绝对不足以对马群造成多大的惊扰，这一计又该如何实现。
潘璋还在思索，高夜却是大笑了起来，连道此计成矣。那斥候退下之后，潘璋急忙便问起了这两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只是高夜没有多言，反而交代道：“文珪，今晚子时三刻，你率大军去截杀溃军。我亲率一百侍卫，翻山前去放火，行此奇计。”眼见潘璋还要再劝，高夜又是笑了一笑道：“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正好这一次来试验一下！”
潘璋苦劝无果，只得接了军令，大晚上全军埋伏在五柞亭四周，一面注意隐蔽，一面还要注意不能被惊了的马儿袭击到。全军都埋伏好了之后，已经到了子时，潘璋更是闭目养神，只等着子时三刻的到来。
猛然间只听到震天响，响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哪怕潘璋离得远，都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仿佛千百道雷炸响在了营地之中。只是另一侧的高夜，眼看着不远处彻底大乱的营地，却是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道：“这些经过了一众工匠完善过的炸药，响声是够大的，可是这威力，实在是比自己后世见过的那些差得远了啊！”
第三十八章 大功告成
从高夜搞出火药，做成了烟花开始，高夜手下公输家的那些大才们对于火药的研究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为了能让火药达到高夜脑海中所记忆的那种威力，公输家试验了上千种不同的比例配方，这才重现了工业革命之后欧洲黑火药的威力。这一次大战，高夜一直把这一批炸药当作是秘密武器，等闲不敢轻易使用，为的就是能让这批威力并不十分巨大的武器，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关键的作用。
可是仗打到现在，胜负已经分晓，高夜整个人身上的压力早已经无影无踪。而这批炸药对于高夜来说，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按照高夜的推算，今日之战，估计就是他在这西北大地上打的最后一仗了，再不实际试验一下这批炸药在战场上的威力，只怕此番出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百人的小部队，每人带着十支绑有火药弹的箭，趁着夜色悄然翻过了山谷，翻到了整座大营的后面。在几个斥候打探过马厩的位置之后，高夜随即下令，点火，放箭，一时间炸药声响，震耳欲聋。远在前面埋伏的潘璋都被吓了一大跳，更何况是驻扎在五柞亭中的步度根、马超、阎行等人呢？
做为久经沙场的宿将，他们几个人可谓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什么惨烈的场面没有见过。可是在火药炸响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声势直让每一个人都从床上惊醒，惊恐的面容几乎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一枚火药弹的声势或许不大，可是一百枚几乎同时炸响，仿佛一道响雷炸响在了每个人的床边一样。整座大营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原本的寂静之中变得人声鼎沸了起来。
惊魂未定，这恐怖的声音却又从西方炸响，只不过这一次，响声虽然没有先前那般巨大，可却绵绵不绝。这五柞亭的地形本就两山夹一沟，数万匹战马受了惊，逃窜的方向也就只有两个而已。只是战马的身后，有高夜带着的一百人连番射击，恐怖的响声和爆炸的威力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匹战马想要想要向西方而去，全都嘶鸣着，朝着平静的大营飞奔而去。眼见此景，高夜更是下令全军分为四队，连番滚动式向前覆盖射击，非要让所有的马，都冲向大营去。
虽然说鲜卑西凉联军现在所驻守的是一座大营，可大营内的三支兵马却是各有各的地方。步度根的兵马最多，驻扎在最靠西侧。阎行的兵马次之，驻扎在东侧。至于马超，如今手下只有八百骑兵，被二人挤在角落之中安营。三支兵马呈品字形驻扎在营地之中，每个人都把自己手下的马匹集中了起来，安置在自己营地的马厩里。而大营的最后方，也就是鲜卑军的马厩的所在。如今步度根的兵马最多，实力最强，在选择上自然是最有话语权的。他想要驻扎在最西侧，也就是离着高夜最远的一侧，心中本是打着“就算高夜杀来还有他们两个抵挡”的主意。可如今这个位置，却首当其冲，真真正正的成了鲜卑军的鬼门关。
草原之上万马奔腾之时，声势之浩大可谓雄壮。如今在火药弹的威慑之下，有近八万匹战马如疯了一般撞入了联军的大营。阎行的布置可谓是面面俱到，毫无破绽，哪怕高夜再有一万骑兵，强攻大营只怕也是有败无胜。可这样的大营对于八万匹战马来说，踏灭简直是轻而易举。恐怕就连阎行都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把战马聚集起来的防守之举，居然到最后成了高夜剿灭自己的助力。
马超、阎行的士卒还有机会走出大帐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步度根手下的好多兵马甚至连大帐都没有出去，就被奔驰的战马给踏成了肉泥。那些勉强明吧发生了什么的士卒，早已经吓得是魂不附体，急匆匆便向前逃去。只是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飞驰的战马，还没跑多远，就被战马撞飞了出去。整个山谷本就不算宽，八万匹战马逃命之下，更是把整个过道都塞了一个满满当当。这些士卒跑不过也就算了，无处可躲才是真正的恐惧。战马一旦疾驰起来，就难以停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跑过了步度根的大营，跑入了阎行的营地之中。所过之处直入摧枯拉朽一般，便被夷为了平地。
战法如此之妙，战果如此之大，只是高夜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也完全没有杀入敌营的**。这么窄的山谷，只要是在山谷里的人，只怕都逃不过战马的践踏。哪怕东侧的敌军私下逃窜，那边还有潘璋在埋伏。近四千骑兵对付一群丢了马的骑兵，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别被这群战马给冲击了才好。
因此高夜带着这一百近卫，放完了手中所有的火药弹，随即原路返回。大家的马匹、装备都在另一面的山脚下，高夜准备返回之后，立刻去支援潘璋。虽然说敌军败势已成，根本无力回天。可若是马超、庞德、阎行等人侥幸逃出生天，就凭潘璋的武艺，只怕不是对手。自己赶紧赶去支援，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高夜在像五柞亭的东侧赶，此时的马超等人则是像东侧疾驰而去。从第一声火药弹响的时候开始，马超就意识到大事不妙，紧接着马蹄声传来之后，马超当即便下令，全军赶紧逃命。只是战马集中，普通士卒冲到马厩去抢一匹马也需要时间。如此危机的时刻下，马超也顾不得管束手下人马，让他们不要拥挤，一个一个去牵出一匹马去逃命。因为这个时候就连马超自己一心想的都是如何逃命。
马超已经开始逃了，阎行自然也不傻。联系着之前的响声，如今的马蹄声，还有夺路而逃的马超军，阎行就是睡的再懵，也知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了。只是阎行的大营虽然离着步度根的马厩最远，可是阎行却也只是下令，要手下立刻向东逃窜，而后二话不说，自己骑上马便向东逃去。阎行心里很清楚，步度根的那些马若是真的受了惊，跑过来要不了一顿饭的功夫。自己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再在这里停留，先逃的性命在，返回西凉再说。
只是阎行一边逃，一边心中黯然，自己这一次将整座大营布置得水泄不通，就连步度根和马超那里，也是完完全全的听从自己的布置，从而构建起了这座大营的防御工事。可是谁能想到，自己的布置转瞬之间就成了人家破营的助力，若是个步度根的鲜卑军如往常一样，士卒和马匹睡在一起的话，哪会有现在的局面。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大营被破，又是在这样的地形之下，根本就无力回天。没想到两个月前自己和自己的岳父韩遂二人，信心满满的定下了这个两面夹击的计划，如今却落得个被各个击破的下场。不但长安没拿到，自己还损失惨重。好在马腾和马超他们二人的损失也不小，若不然韩遂在西凉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跑出谷口，总算是勉强逃出生天的众军，向北跑了不过三五里，却发现自己又落入了曹军的埋伏。本来就是从梦中惊醒的士卒，又玩命一般的逃了这许久，身上还能剩下几分战力。曹军的骑兵虽然比不上西凉铁骑的精锐，可是相比之下，曹军士卒各个都能在马上弯弓射箭，几轮箭雨打击下来，更是损失惨重。阎行此时已经无暇再顾及这些曹军到底有多可恨，如今大家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迅速逃离战场，彻底脱离高夜和曹军的追击。
只是潘璋接到的就是截杀敌军的军令，又岂能让敌军如此轻易的便逃出去。对手虽然是西凉精锐，可是经过了这一个晚上的折腾之后，又能剩下几分战力。虽然潘璋不知道高夜到底是如何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可是潘璋知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因此无论箭雨打击完毕之后，潘璋一声令下，全军突击，直直的杀奔这一支正在溃败的骑兵，或者说只是骑着马的西凉士卒罢了。
曹军如虎入羊群一般，收割着溃军的性命，只是此时的潘璋却是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眼前这员小将年级不大，可是这一身的武艺当真是非同小可。一杆长枪在他手上，直如一条毒蛇一般，招招凶险。交手不过十几个回合潘璋就知道，要不了三十个回合，自己这条命都得交到他手里。
另一面的庞德眼见马超冲上去，和潘璋厮杀，心中也是大急，如今逃命在即，何必跟敌将纠缠。因此大喊道：“少将军速走，莫要纠缠！”
马超却是大喝道：“待我杀了贼将，给众将士报仇！”
庞德正要架马赶到马超身边，只见那潘璋招架不住，马超挺枪直刺面门，心中登时大喜。杀了曹将，曹军必不再追，也算是可喜可贺。只是还没笑出来，只见一杆兵刃直接夹住了马超直刺的长枪，千钧一发般的救下了潘璋。庞德定睛一看，只见高夜手持镏金镗，已然护在了潘璋之前。看了看马超，又看了看潘璋笑道：“文珪，我们大功告成，你可不能死在这个时候啊！”潘璋闻言登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只听高夜看着马超笑道：“马孟起，再来与我比试比试啊。”
马超闻言更是二话不说，挺枪便刺。只是眼见高夜到来，庞德心中本就已经大吃了一惊，如今眼见高夜招招纠缠马超，更是心乱如麻。高夜此举无他，无非是要把马超留下罢了，马超可是少将军，是未来的西凉之主，如何能死在此地？因此庞德大喝一声，一挺长刀和高夜战在一起，一边大喝道：“少将军速走，我来断后！”
第三十九章 终
虽然马超此时此刻很想和高夜一较高下，但在庞德的当头棒喝之下，终于还是打马而去。从庞德的话里，马超明白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已经由不得自己任性，同时马超也已经听出了庞德如今所抱着的必死之心。马超眼含热泪，几乎要哭出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眼泪，挥舞着长枪向外突围。
虽然马超从他第一次上战场就已经明白，战场之上是不相信眼泪的，可是他的眼泪却止不住的要从眼眶中流出来。庞德慷慨赴死般的断后，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拼命逃窜的无力感，更是让马超感觉到崩溃。马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今日只要能杀出重围，来日比斩高夜，为庞德报仇。
相比之下，死死缠着高夜不放的庞德此时可谓是心无旁骛，眼中仿佛只有高夜的镏金镗一般。更何况庞德此时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招式之间更添狠戾之气，一时间反倒是和高夜斗了一个旗鼓相当。面对庞德的大刀，高夜亦是全神贯注，甚至连指挥作战的余力都没有，好在潘璋也是久经沙场，只要他听自己的话，别作死再去斗马超或是阎行，这一场仗想来再无变故。
只是眼前的庞德招招凶狠，以命搏命的打法，让高夜颇觉得有些难受。毕竟庞德武艺本来就高，高夜本就没有碾压他的实力。就算是正常交战，高夜觉得没有一百合自己也完全奈何不了庞德。而如今他这一开始拼命，就算是高夜只有小心翼翼招架的份，毕竟高夜可不想把命也送在这里。
这样一来，战场之上的庞德仿佛有如神助，简直是在压着高夜打一般。毕竟高夜是不敢主动出手的，一来高夜对庞德有欣赏之情，并不想要取他的性命；二来高夜也怕自己一出手，庞德会不顾性命般的和自己换血，到时候拼一个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自己而言那简直是亏本亏大发了。
因此高夜也不硬拼，只是摆开了太极中以柔克刚的架势，和招招拼命的庞德周旋，只等庞德此时血气之勇一过，身体一疲，那时候才是高夜的反击之时。二人就这样足足过了五十余个回合，足等到整个战场都已经重归了寂静，等到潘璋都已经下令打扫战场之时，二人仍在乒乒乓乓的打个不停。
结束了战斗的曹军，越来越多的围拢在高夜和庞德二人的周围，除了给他们两个留下了足够大的战场之外，整整一圈可谓是水泄不通。而场中的庞德在猛烈的进攻了五十几个回合之后，也已经开始显露出了疲态，和他交手的高夜更是敏锐的感觉到，庞德刺来的长枪，虽然破风声打响，可力道实已大不如前。
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高夜手中的镏金镗自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绵绵然若有似无，反而变得势大力沉了起来。本就有些乏力的庞德一时间更是难以招架，只觉得自己虎口发麻，仿佛再握不住手中大刀一般。就在庞德还在想该如何应对高夜接下来的进攻之时，反倒是高夜一招过后，驾马抽身后退了几步，停了手，看着庞德道：“令明，何苦呢？还是降了吧。”
庞德喘着粗气，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虽然他早就注意到了喊杀声的停止，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可是他心心念念的是马超有没有逃走，这一点可完全从曹军的反应当中看不出来。虽然庞德也觉得，只要高夜不去追击，马超逃走必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没有确切消息，庞德依旧免不了担心。
面对高夜的劝降，庞德也不答话，只是尽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仿佛随时还要再战一般。高夜眼见此景，反而看向一旁喊道：“潘文珪呢？如今战况如何？”
潘璋其实就在这围观的人群之中，毕竟这个级别的大战，着实精彩，潘璋做为武将，又如何能不见猎心喜。耳听得高夜问话，急忙打马出来拱手道：“回司徒，马超、阎行二人末将阻拦不力，叫他们逃了。除少部遂二人逃走之外，其余贼人尽皆剿灭于此，我军正在打扫战场，统计伤亡与斩获。同时我已命一千士卒，进入五柞亭敌军大营之中，还未曾有回复。”
高夜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依旧警惕的庞德，摇了摇头道：“令明，已经可以了！你拼上性命都要保护的人，如今成功的逃了出去，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你身陷绝地，还是早早投降为上，留待有用之身，报效国家才是。”
庞德闻言却是一阵沉默，说实话，若是能活，又有谁会想去死呢？更何况庞德本就对高夜颇有好感，上一次自己兵败被俘，高夜又是给自己治伤，又是给自己优待，对自己更是劝降了好几次。哪怕自己不降，最后还是把自己送还给了马超。这种种过往，让庞德对于投降高夜并不排斥。只是马超毕竟是庞德之主，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庞德的忠义之心才是他投降的最大阻碍。
眼见庞德面露纠结之色，在一旁不说话，高夜心中也是了然。不过高夜也知道，似庞德这等刚烈忠义之人，若是铁了心不愿投降的话，早就破口大骂，或是舞刀而上了。如今他只是在一旁不说话，其实自己劝降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因此高夜打马缓缓走到庞德身前，伸手拍了拍庞德的肩膀，直把正在沉思的庞德给下了一跳，惊讶的看着高夜。
只听高夜笑道：“令明，我知道你是忠义之人，有感于马超恩义不愿背主。可如今你为了就马孟起，孤身断后，不计生死，于马超而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是真的甚爱你的人品武功，实在不愿你战死在这里！你这一身的本事，就该效霍嫖姚，班定远，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安能苟死于此地？”眼见庞德心有所动，高夜更是趁热打铁道：“更何况，上次我放你回去，酒宴之上你答应过我什么？若是在被我俘虏，你便甘愿请降，莫不是不算数了？”
高夜这话一出口，庞德的面色就是一变。这话本是高夜送自己走时，高夜在马上所说出来的。自己当时为了能尽快回到马超身边，生怕自己不答应，高夜又有什么变数，这才答应了高夜。而且当时的庞德也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被高夜俘虏，因此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反正你高夜抓不到我，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成了高夜的俘虏。虽然现在高夜还没有俘虏自己，可自己也实在是没有逃出生天的能力了。这句话仿佛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庞德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司徒厚爱，德受宠若惊。”说罢一丢手中大刀，翻身下马跪拜道：“庞德愿降。”
庞德的投降，可谓是给这场大战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从最开始荆州、新野、西凉、鲜卑四路并举，到现在的各个击破，西线的战事已经完美的落幕。蔡瑁、蒯越等荆州世家的暗中投效，西凉马腾、韩遂的大打出手，并州的全境收复，以及鲜卑步度根的身死魂消，让西线彻底稳若泰山。只是高夜命夏侯渊依旧驻守在长安，稳定局势。而他自己则是退回到了宛城，继续保持对新野的虎视眈眈。
北线的曹操，终于还是抓住了急于求战的袁绍的破绽，在邺城以东，十面埋伏，彻底打掉了袁绍的有生力量，袁绍又一次仓惶北撤，没多久便病死在了河间。只是和历史相比，如今只有袁尚一人，再无诸子内斗之相，这也让曹操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才彻底平定了冀州，诛杀了袁尚。但即便如此，也比历史上早统一河北了三年。
不要小看这三年，这三年的时光给曹操休养生息，所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三年的时光，不但使得久经战乱的百姓得以安定，更是使得士卒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在土豆、玉米等作物的帮助之下，夺得了河北大片肥沃土壤的曹操，更是粮草充盈，兵甲武器也得到了大量的升级换代，可谓是状态全满。
高夜这个司徒，也终于做上了司徒该做的事情，改革更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进行着。从百官制度到百姓教育，从司法刑律到基础设施，一样都没有逃脱高夜的魔爪，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变革。高夜从军事彻底转移到了政事上之后，不用带兵出征，自然可以和家人团聚，这些年更是又给高温添了好几个弟弟妹妹。直到建安十三年，鲜卑轲比能再次叛乱，集结十余万大军攻打五原。高夜不得已，又上了前线。
至于此时刚刚进位丞相的曹操，因为刘表病死而大举进军，挥师南下，即便刘备再怎么想阻碍曹操吞并并州，可在蔡瑁、蒯越等荆州世家的支持之下，刘琮还是降了曹操，刘备也只能在高夜心心念念的诸葛亮的谋划之下，联吴抗曹。只是赤壁之战已经远远不似历史上那般，曹操自己也有水军，再加上荆州水军的相助，任凭周瑜有千般能耐，也无法阻挡过江的曹操。孙权更是吓到迁都会稽，不敢与曹操争锋。
只是曹操过了江才发现，想要平定江东，不是杀过了长江就可以。长江下游多丘陵，曹军最强的骑兵毫无用武之地。刘备顺势进入豫章，也在时时威胁曹军的侧翼。正巧又赶上了轲比能的叛乱，不得已，曹操只得命张辽、甘宁维护此战的成果，而他自己则是率领大军，返回颖都。哪怕曹操现在的实力过人，可也承受不起两面作战，而且都是大战的压力。
至于轲比能，这纯粹是高夜的蝴蝶效应。高夜一战杀死了步度根和一众鲜卑贵族，直接导致鲜卑群龙无首。而轲比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威，将各部落一一征服。轲比能本就有勇有谋，心思阴沉，统一整个鲜卑只用了三年而已。趁着曹操南征之际，更是打着为步度根报仇的旗号，大举进攻。
江东本就如同一块鸡肋，曹操想退却又不舍得眼前的战果，轲比能的攻击则正好给了曹操借口。一来回军休养生息，二来也给刘备和孙权反目留下一些空间。至于北线的轲比能，豪情壮志在高夜、吕布二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无论是战法还是武器装备，还是武将本身，鲜卑都和曹军相差太多。若不是因为曹军连番大战，如今后勤有些跟不上，高夜几乎想要杀到草原上去。
而同一时间，驻守在长安的赵云，却在刘晔和刚刚归降不就的法正的建议下，奇袭了南郑。依靠小人杨松爱财的特点，一举偷入城中，俘虏了张鲁。汉中全境至此不战而降。曹操顺势命赵云驻守汉中，虎视益州。
这两场大战之后，曹操也不得不继续进行休养生息的工作。毕竟他南征就出兵五十万，高夜北上作战，又出动了近二十万兵马。再加上新得荆州、汉中等地，民生的重担一下子又压到了曹操的身上。而曹操的治下，在高夜孜孜不倦的改革攻势之下，新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如今已经成功的被高夜搬到了汉朝。每年一次的人大会议，已经成为了曹操统治的最有力的工具。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让每一个百姓都亲身参与到政治活动中更得民心的事情呢？
而另一面入主了豫章的刘备，在诸葛亮的建议之下，转而派张飞兵进交州，交州刺史士夔降之。关羽率兵攻打长沙，长沙太守韩玄身死，只是长沙守将黄忠、魏延二人，早在高夜的提醒之下，被曹操收入囊中。刘备奋战了一辈子，可惜历史上本该属于他的将才，如今被高夜的历时光环给几乎要摧毁殆尽。
建安十八年，休养了正正五年的曹操，终于在得到了张松为内应，拿到了西蜀地形图的情况下，以赵云为帅，兵进益州。刘璋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得请来刘备助阵。诸葛亮虽智，可高夜早就把司马懿这个诸葛亮一辈子的对手派去了赵云那里，做赵云的行军长史，一时间益州战事胶着不下。
终于还是法正暗施毒计，刺杀刘璋，转而嫁祸给刘备。一时间使得蜀中大将纷纷倒戈相向，和赵云打了近一年的二师兄张任，也是举旗投降。有苦难言的刘备再难回天，最后还是退出了益州，返回了豫章，继续和孙权相爱相杀。
建安二十三年，已经统一天下三分之二的曹操，终于对江东的孙权和荆南的刘备发起了总攻。这一仗，就连十年未曾上过战场的高夜，也随军出征。孙权那里，曹操以陆逊为帅，张辽、甘宁、李典、乐进四人辅之。而他亲自带兵，和高夜一起杀奔荆南而去。用曹操的话讲“孙仲谋不足为虑，倒是刘备，毕竟是自己一辈子的对手，到了最后怎么也得去送送才是啊”。
英雄迟暮，战场之上，无论是曹操、高夜，还是刘关张三兄弟，都已经不复当年的风采。尤其是刘备和曹操，二人早已是满头华发。纵然诸葛亮智计无双，可面对泰山压顶般的攻势，也是无力回天。几番交战，刘备兄弟几人终于还是战死在了长沙，整个势力一下子土崩瓦解。可惜周郎病死，江东再无大才，江东孙权更是被陆逊打的节节败退，终于永宁兵败**。
天下一统，使得曹操仿佛再没有了前进的动力。转过年去，便与世长辞。临死前分香卖履，一如史书所载。建安二十四年，刘协退位，曹昂正式继位。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这样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