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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魏武元勋全文阅读

作者:高泽     三国之魏武元勋txt下载     三国之魏武元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迎头痛击

    虽然已是晚上,高夜还是来到了吕布的帐外,让士兵通报,吕布闻听高夜前来,立时出来迎接,把高夜拉进了帐内。

    高夜一进大帐,便闻到了酒香,再看吕布,除了笑容,好似还有一丝的惆怅。高夜心道原来你吕布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看来是觉得想打却有点难,想退又太丢人吧。

    “明曦,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禀将军。”

    “诶,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就别将军将军的叫了,直呼我表字即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奉先啊,右贤王亲自领兵六万,你准备怎么应对?”

    “说实话,我现在也在发愁。若是要打,毕竟敌人八倍于我,刚刚得到消息,斥候今日上午便发现了右贤王的人马,据报他们在上午分兵,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直扑而来,手下两员大将各率一万人马迂回包抄。若是开战,只怕要腹背受敌。可若是即刻退兵,我又有些心有不甘,更何况极有可能在撤退的途中遭遇其迂回部队,只怕是退也不好退啊。悔不听明曦之言,若是前日便班师返回五原,此时我等都可以论功行赏了。”

    “本来我劝你早早回师,也是考虑到我等深入草原,已成孤军之势,粮草获取艰难,若遇匈奴重兵,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不过这右贤王倒是草包的紧,六万人马一齐来,我等定然不敌,只能仓惶南撤。可他却想来个铁桶合围,力聚则强,力分则弱,如今他兵分三路,倒正好给了我等得胜之机。”

    “哦,计将安出?”

    “如今我等深入草原六百里,即使即刻就走,返回五原,也必然和迂回的匈奴人马遭遇,况且四百里纵深,匈奴人加紧赶路,我等回不到五原只怕就要腹背受敌。”

    “不错,因此必须一战,可匈奴人马众多,只怕难以取胜。”

    “不错,所以我们明日一早便退,只不过不是退向五原城,而是向云中方向运动。”

    “明曦刚刚也说了,退兵也并非万全之策,为何要退?而且云中比五原更远,岂不是更会与匈奴人遭遇?”

    “根据情报,匈奴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直扑向我等,手下两路人马,由东西两侧迂回。右贤王的四万人马太多,正面作战难以速胜,反而会被包围,但这两路迂回人马并不多,各只有一万。我等明日出发,向云中方向挺进,也不必急行军,到了晚上安营扎寨好生休息,依我看最迟到后日晌午,必能等到自东而来的那一支人马。以我八千悍卒,以逸待劳,剿灭这一万人马并非难事,而无论是西路还是右贤王都难以救援。”

    “不错,八千对一万,当能速战速决。按照计算,右贤王此时距离我等尚有百里,我等明日出发,即便他立时追赶,也来不及救援这支人马了。”

    “正是,待得消灭了这一万人,若伤亡大,便退往云中。此次我等出兵,也算是杀敌无数,匈奴人几员大将首级尚在军中,最后歼灭他一万人马,我等也算是得胜回朝了,可以复命。若还能有六千能战之兵,我等便先退过黑河休整,待右贤王兵到,再看我设计破敌。”

    “好!就依明曦之言。来人!”

    “将军。”从帐外立刻就进来了两名士兵,对吕布抱拳行礼。

    “速去叫宋校尉和侯校尉前来议事。”

    “诺。”

    不大一会儿,宋宪和侯成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大帐,毕竟他们也得到了报告,对于眼前的战局也有着很大的忧心。虽然对吕布的武勇有信心,可毕竟兵力悬殊,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一进大帐,只见高夜已经在帐中,二人的面色如常,仿佛来的匈奴大军都是泥捏纸糊的一般。这倒让二人的内心安定了不少。都说将是兵的胆,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若你做为大将,惊慌失措,你如何能让自己手下的人马安心作战,奋勇杀敌呢?

    吕布叫二人坐下,便向宋宪侯成二人讲明了现在的处境以及高夜的计划,让二人参详。说实话宋宪和侯成二人都是勇将,上阵杀敌,指挥部队作战绝对没有问题,但论到这种战略性的东西,二人就没那么清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有了高夜的主意,那是比自己想的那些都要好一些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因此二人当即表示毫无疑义。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又和三人一起仔细筹划了一阵,便让三人立刻去准备,明日一早向云中方向运动。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所有人吃过了早饭之后,便立刻出发,开始向云中方向行进。一路上吕布派出了无数的斥候打探敌人的动向,这一日里,倒也没有策马奔驰,但快速行军还是有的。整整一天的行军,倒是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斥候不断把各方的情况汇集到吕布这里,而高夜则早就被吕布叫到了身边一起参详,至于高夜的军队,自然便由高顺暂时统领了。

    同样在赶路的董木合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了,董木合便是右贤王去卑帐下的大将,这一次率领着一万轻骑,奉命自东向西包抄吕布,自从接到命令,便率领全军急忙赶路。因为去卑给他的命令是四日内必须赶到吕布的后方,并做好攻击的准备。匈奴大将一向都是武力过人的莽夫,在匈奴既没有人来教导他们如何作战,更没有人会去读兵书,知道兵家法则,因此董木合一路急行军,居然连个斥候都没有派遣。

    也是,去卑告诉他吕布的大军有他拖着,你只管赶路,务必要在四天内赶到。可去卑哪里知道,吕布在高夜的建议下,根本就没理他,而是直接折道向东,奔着董木合这一支人马就来了呢?

    因此在这个临近晌午的时候,奔驰了一上午的董木合刚准备命大军暂作休息,吃点东西的时候,便望见了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支人马。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董木合还是清楚的看到,那为首的竟是一员小将,只见此人胯下一匹黑马,神峻异常,身着一身黑甲,手拿一杆怪异兵器,身后跟着一支骑兵。

    不错,为首这人便是高夜,高夜身后的便是他手下两千骑兵。

    董木合乍一看还真没把高夜放在眼里,一来高夜年纪轻轻,更无半点名声,而董木合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武将,在董木合眼里,除了吕布,大汉无人能是我的对手!二来高夜身后骑兵不过一两千,自己手下可是有一万人马,又有何惧?

    董木合大叫一声:“大家伙跟我杀啊!杀光了这些汉蛮,我等再吃饭!”

    整个匈奴大军都嚎叫了起来,他们本就在赶路,马速很快,眨眼间便离高夜不过两百步,高夜随即一举镏金镗,身后两千骑兵放箭的动作整齐划一。一连三轮箭放过,董木合的人马虽有死伤,不过伤亡倒也不重,此时已经冲到离高夜不足五十步了。高夜手一挥,两千人马立时转身,便向身后跑去,董木合也不疑其他,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想要在两侧设伏,根本不可能。

    只见高夜的人马向后跑去,不大工夫便左右散开,紧跟着便是一轮箭雨,董木合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高夜的人马已经跑向了两侧,而自己迎面便看到一员大将,端的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最要命的是手中一杆方天戟,直扑自己而来。顿时董木合的心里就是一凉,没想到居然是吕布!

    骑兵正在冲锋的路上,想要回头难比登天,不过董木合自然是没有什么想要回头的欲望,舞起弯刀直向吕布杀来。董木合从未和吕布交过手,总听说有这么一个并州第一勇将,一直想和他比比看。以他想来,这吕布就是再厉害,自己这个匈奴数得上的勇将,也不见得比他差。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吕布一马当先,那董木合也是一马当先,二人只交了一招,兵器相碰,直把这董木合的虎口都震裂了,而吕布却再未理他,而是径直杀入匈奴阵中。高夜的人马兜了个圈子,也跟在了吕布的后面,董木合刚刚和吕布交了一招,只感觉胸口憋闷,虎口生疼,不由得心生惧意,眼见得那吕布只是随意挥洒,就一招便打的自己几无招架之力,当真可怕!别说自己了,就算是匈奴第一猛将来了,我看都讨不了好。

    两军厮杀,犬牙交错,那董木合虽然不是吕布的敌手,但一般的士卒还不在话下。厮杀之中,便望见了正在杀匈奴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高夜,顿时心头火气,暗道你这么个小娃娃也敢在战场上撒野,一夹马腹便直直的杀向高夜,高夜也看到了董木合径直朝自己杀来,冷笑一声也打马向董木合杀去。这可吓坏了不远处厮杀的宋宪,别人不认识这个董木合,自己还能不认识么?上一次撞上这个人,要不是侯成帮忙,自己就要死在他刀下了!此人的武艺恐怕只有吕布能挡,高夜这样冲上去只怕凶多吉少。毕竟一起战斗了好几场,更兼高夜有谋略,更是吕布的好友,刺史大人的子侄,可不能战死在这里!我得救他!

    宋宪的马还没走出去三五米,高夜便和那董木合交上了手,高夜手中镏金镗上下翻滚,和他对战的董木合却是心惊胆战。

    奶奶的,这小娃娃的武功居然有这么高!虽然自己刚刚受了吕布一击,虎口绽裂,可就算自己全盛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人的武器怪异,更兼沉重,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自己的弯刀是第一点也施展不开。

    就连正准备救援的宋宪也是一脸的蒙逼,都说这高夜的武艺之高,和吕布不相上下,自己一直以为这是大家的盛赞之言,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吕布那个级别的武艺,全天下都不会有几个的。可今日一见,这高夜的武艺当真是高,不过四个回合,便隐隐的占了上风,不过二十回合,居然一镗刺死了董木合,更是割下了他的首级。

    只见高夜看着董木合的尸体,嘴角微翘,随即割了董木合的人头,镗尖一挑,大声喊道“敌将以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一开始还只有高夜一个人再喊,不一会儿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匈奴人本来行军了一上午,腹中饥饿,周身疲劳,又被吕布冲杀一阵,那吕布过处,当真是尸横遍野,别说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过去,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将军死了,无不心惊,抬眼一望,果然看到董木合的首级被一个黑马黑甲的小将挑着,霎时间战意全无,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将军死了,快跑啊!”几乎所有的匈奴人都玩命的开始了逃跑。

    吕布率人一路直追,直杀出了二十里,这才收兵回来,准备打扫战场。

    却说这一场战斗是怎么回事?原来昨夜高夜得到斥候来报,言这一路人马距自己尚有百里,高夜便在心中定下了计策。高夜随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吕布。吕布闻言大喜,便传来了侯成宋宪等人,依照高夜所言布置。

    因此吕布的八千人马巳时便来到了高夜预先设定好的战场等待。高夜率自己的两千人马在前,而吕布率剩余的六千人马在高夜身后两里的地方等待。这本就是高夜的计划,匈奴人一上午行军,身体疲惫,自己赶在他们进食之前出现,以区区两千兵马,定不会被匈奴人放在眼里,只会让他们生起杀之而后进食的想法。

    果然,董木合很给高夜面子,见到了高夜的兵马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高夜下令放箭,随后就撤,更是如同挑衅一般,怎能不叫匈奴人气闷,上前追赶?这时候吕布率军开始冲锋,高夜的人马左右分散,这样的伏击方式,那董木合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里能预料得到?八千对一万,兵力本就差距不大,匈奴人筋疲力竭,而汉军以逸待劳,一时间匈奴人那里是对手?到最后高夜阵斩董木合,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匈奴人仓皇而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吕布下令将伤兵和死去将士的尸体先行送走,这才带人匆匆的打扫战场,这一场大战虽然激烈,但汉军战死的人却不多,一来确实是吕布手下的兵马精锐,二来也确实是以逸待劳的战术取得了成功,战死二百六十一人,重伤五百七十人,还有轻伤者一千余人,这就是最后统计出来的伤亡情况。而说到战果,高夜阵斩大将董木合,吕布更是杀人无数,只看那几个副将级别的匈奴人的尸体就知道,全都是被吕布一招秒了的。歼敌八千有余,缴获战马三千余匹。“那些跑得快的,就让他们回去报信吧。”这是吕布的原话。

    高夜带着打扫完战场的人马,随同吕布一起度过了黑河,而侯成宋宪二人则是早就带着本部人马,带着战死的同袍和受伤的军士,度过了黑河,安下了营寨,做起了饭食,只等吕布等人回来。

    从伤兵营出来的高夜面色惨淡,在这个医疗系统很不发达的时代,其实重伤的兵,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高夜暗暗发誓,凭自己超越时代两千年的见识,一定要让伤兵营的死亡率降下来!不过要实现这个愿望,光靠自己是不行的,是去找张机来帮忙呢,还是找华佗来帮忙呢?

第十七章 敌驻我扰

    却说吕布回了营,便立刻开始了休整,并派出了传令兵赶往云中郡,一面是报捷,一面是求援。不过吕布也知道,做为擅自出兵的自己,恐怕很难得到云中太守的支持,就算是派人去往义父那里求援,等援兵到了,只怕这场战斗也结束了。高夜说如果能战之兵在六千以上,他便有破敌之法,因此自己才命大军驻扎在黑河以南,准备面对右贤王去卑的大军。从出兵以来,高夜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献出合适的战术。仗打到现在,自己能以两千伤亡换取歼敌过万,缴获无数的战绩,除却自己勇猛,将士用命外,高夜的计策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只希望,这一次高夜已经有了妥善的计策,否则,还不如就此回去的好。

    就在吕布惆怅的时候,去卑的心情也很不好,昨日前锋还能看到吕布军的斥候,今日行军竟然一个也没发现,莫不是吕布跑了?一想到此,去卑接连发令,命大军全速赶路,若是自己手下大将董木合和木那塔堵住了吕布,还需要自己这四万人马,才能将吕布这八千人永远的留在草原上。

    不过就这样急行军了两天,终于接到了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董木合战死,一万大军被消灭!去卑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再听到这样消息,恼羞成怒已经无法形容去卑现在的样子,匈奴溃兵林林总总逃回来一千余人,却被去卑一声令下,全都杀死。更闻听吕布居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黑河南岸安营扎寨,心中怒火更甚。这吕布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这是要跟我叫板啊,就凭你区区八千人马,有什么资格和我四万大军一战?况且你虽然消灭我一万轻骑,难道你就能一个不死?说是八千人马,你现在能有四千人就顶天了,居然还在黑河安营扎寨,这是要做什么,要连我这剩下的五万人马一齐消灭了不成?想到这里,去卑即刻下令,命木那塔迅速向黑河进军,与自己汇合,一道去灭了吕布。

    却说云中太守接到了吕布的军报,也是大吃一惊,一是没想到吕布这一次出击,可谓是功勋卓著,二是没想到,这匈奴的右贤王居然聚起大军,前来围剿,三是没想到吕布居然一点退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居然想要在黑河一带与右贤王去卑一战。

    这云中太守名叫魏由,乃是汉初魏尚的后人,魏续的族叔,这魏家在云中郡也算是豪强大族。其实说到魏尚,在后世可能不是很出名,但说到有关魏尚的典故,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南宋辛弃疾曾写道“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说的便是魏尚的典故。

    在文帝时,魏尚担任云中太守,治军严明,关心部下,军帛租税全用来犒劳部下官兵,并用自己的俸禄,买来牛羊宰杀,每五日宴请一次自己的部下,因此部下都很拥戴他。全军气势很高,投石超距,人人争先,军威大震,更令匈奴畏惧。只不过有一次在报战功时,战功的数字与人头数差了六颗,魏尚就因此而被削职查办,并且判了刑。他的好友时任郎中署长的冯唐为他鸣冤,当面向皇上直言进谏,文帝派冯唐手持符节去云中赦免魏尚的罪过,恢复了他云中太守的官职。这便是辛弃疾所引用典故中的故事。初唐的王勃也曾在名篇《滕王阁序》中写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句子,虽然都把自己比喻成魏尚,期待朝中能有冯唐这样的人物,但句句都未提魏尚,只有冯唐,也正因此,冯唐要比魏尚出名的多了。

    魏尚担任云中太守,一直抵御匈奴,在云中郡很有威名,西汉大臣谷永曾言道:“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郅都也是西汉很有名的大臣,也是一位酷吏,曾担任雁门太守,据说匈奴人畏惧他的凶名,不敢犯雁门一步。魏由也是受了祖宗蒙荫,由于魏家在云中颇有势力,魏由早早便举了孝廉,再加上自己也颇有才能,精通兵法,一步步坐到云中太守的位置上。

    不过即便是魏由这样的人,也对吕布现在的做法完全看不懂,在他看来,敌人数倍于己,他吕布已经挣了如此多的军功,还不赶快回来,见好就收,居然还想要跟去卑再去掰掰腕子,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不过魏由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在见了军报后,即刻命人启程,速报丁原,自己则是开始整顿人马,准备去助吕布一臂之力。况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想去,等丁原看了军报也会让自己去的。晋阳离云中不过六百余里,八百里加急三日便可得回复,这三日自己便厉兵秣马,准备出击吧。

    果然,在三日之后,魏由便接到了丁原的传令,发兵去援助吕布,魏由命帐下校尉李助带兵两千,前往吕布军前效命。

    与此同时,吕布的六千人马在黑河南岸,而去卑的五万人也已在黑河以北扎下了营寨,与吕布军隔河相对。此时的去卑更是和吕布二人隔着河遥遥相望。黑河不过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水量本就不甚丰沛,整条河也不宽,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而已。因此吕布和去卑在两军阵前打嘴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现在天色已晚,去卑的人马又是刚刚才到,因此去卑也只是来打打嘴仗而已,要想真的开打,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而吕布这边,高夜早有定计,因此吕布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吵完了也就吵完了,回归营寨。

    就在昨晚,吕布召集诸校尉议事,吕布便开口道:“诸位,我等在此驻扎已有三日,精神饱满,士气正旺。虽然去卑远来疲惫,但毕竟人数众多,因此只可智取不能强攻。”

    “不错,将军,咱们是不是再来他一次夜袭?杀他去卑个措手不及?”侯成问道。

    “侯校尉不必心急,行军打仗你我等人自问不落人后,但要说到阴谋诡计,还得看明曦的,明曦,有什么计划了吗?”吕布笑道。

    “其实夜袭也算是个办法,只不过去卑等人必然扎营于北岸,夜袭的话,人少则于事无补,因此我全军六千人马现在便要泅渡,更要寻一处藏兵之所,才能突然袭击。先不说何处藏兵,即便是夜袭成功,杀伤也有限,对五万人马而言尚不能伤筋动骨,可我等却不得不留在北岸,若是被去卑的人马缠住,只怕我等都要战死在这里了。”

    “是…是啊,是我想的简单了。”侯成愣道,“那高校尉有何妙计?我等洗耳恭听。”

    “妙计算不上,倒是条恶计。依去卑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明日便会到达。我去看过了,黑河的水位不高,战马可以泅渡。宋校尉带你本部人马明日向东行三十里后再过河,过了河暂时安扎,只待夜间,自子时开始,直到天明为止,宋校尉带你的人马随意选取时机,到去卑军营附近擂鼓喊杀,只是不要交战,匈奴人杀出来你们就退,匈奴人回去安歇你们继续去扰,若是你们去扰匈奴人无视你们,你们就对着他们的营地放一轮火箭,总之就是要他们睡不好!天明以后,再渡过黑河回来歇息。侯校尉,待后日一早你率本部人马向西行三十里后,渡河过去,到了夜间也是如此,再后一日天明后渡河回来休息。”

    “好,妙啊!高校尉,这匈奴人本就远来疲惫,咱在闹他个两夜不能安寝,到时候自然是战力大损!再去突袭,胜算大得多了。”侯成赞道。

    “不然,即便是扰他两夜,也还不是破敌之机。还有一些算计,不过要视情况而定,尚不能确定下来。”

    “好了,明曦,后面的后面再说,宋宪速去准备,明日依照明曦的计策执行,没什么问题吧?”吕布摆手道,示意高夜不用再往下继续说了,“明曦你就先留在我这,你这一次看起来是胸有成竹,你留在我帐里,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你也能立刻就跟我说,我也能立时就下了命令,这战机毕竟是稍纵即逝的。”

    “诺。”高夜和宋宪二人拱手应道。

    “好了,明曦,咱们能不能用这六千人马,干掉去卑那个狗娘养的,全看各位的了,都下去准备吧。”

    “诺!”

    也正是因为吕布心里已经有了底,才会在河岸边陪着去卑打嘴仗,因为吕布心里清楚,好戏,还在后面呢!

    夜已经深了,去卑也早已去睡觉了,一连好几天的快速行军确实让去卑也感觉到了疲惫,想着吕布不过几千人,只交代了一句好好巡逻之类的话后,便回到了营帐安寝。月上中天,去卑猛然惊醒,只见一个小兵正在摇着他的身子:“大王,大王,不好了,汉军来袭营了!”

    去卑猛然一听这个消息,便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果然听到了隆隆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去卑急忙走出大帐,心里却松了口气,汉军还没有攻进来!正要传令,却发现战鼓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自己营地里士卒慌乱的叫喊声。

    去卑急忙命人安抚士兵,又命木那塔去追击汉军。好不容易把士卒都安定下来,让他们继续去休息,木那塔的回报却让他感到了一丝的心塞,无他,木那塔追出去的时候,别说汉军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带兵向东搜索了五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回来复命。

    向东搜索自然没有什么意义,宋宪可是严格遵照高夜的指令,骚扰完之后,要换个方向撤退的。其实宋宪此时也距离匈奴大营不远,只不过宋宪向北撤退,木那塔向东去追,那里能追得到?

    去卑无奈,只得叫木那塔也先去休息,自己则是返回了大帐,刚刚躺在榻上,便又听到了汉军的战鼓与喊杀声,去卑急忙跑出营帐,命人准备战斗,大营里刚刚睡下的士卒又急忙起身,拿上兵器跑了出来,却又没有见到敌人在哪里。

    去卑却心下了然,这汉军根本就不是来偷袭的,根本就是来扰的大军睡不了觉的!去卑冷笑一声,这点雕虫小技真当我看不出来么?随即说道:“传我命令,众军再听到擂鼓喊杀声,不必理会,各自睡觉便是,各营中巡逻人手加倍,以防汉军真的攻进来。”

    去卑心下得意,想着如此便可安心睡觉了,便又回到自己的帐中安歇。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听到了汉军的擂鼓与喊杀喊杀声,他也没有在意,可不过一会儿,自己的亲卫又来叫自己,自己猛地起身,怒道:“又怎么了?!”

    “报,报告大王,汉军又来袭营了…”

    “来就来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汉军不过是虚张声势,打不进来的,各军有什么好慌乱的,你又有什么好慌乱的!”

    “禀大王,汉军这次见我等营中无人慌乱出帐,竟直放了火箭,烧了咱不少帐篷,众军士正忙着救火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帮汉蛮,本王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不过事情不会因为去卑的愤恨而终止,反而去卑越是愤怒,汉军就越是开心,这一晚上宋宪总共骚扰了五次,直到天明,这才渡过黑河,返回军营。到了天明,去卑的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昨日被汉军骚扰成那样,众军士都疲惫不堪,今日想要和吕布决战,只怕也是艰难,倒不如让军士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可这去卑那里想得到,这一夜和昨晚一样,来了汉军一个劲的骚扰,就是不让自己的士卒睡好觉,到了天明,去卑已经怒火中烧了。不过去卑还没有丧失理智,既然你汉军来骚扰,那我也可以嘛,我都不用骚扰,直接派兵渡河就是,前后夹击,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就让木那塔带支人马,到上游去悄悄过河,也给他吕布来个突然袭击。我这边便正好过河,和他来个前后夹击!

    因此在上游刚刚渡过河准备回营的侯成,在中午时便从自己的斥候嘴里知道了匈奴人马过河的消息,随即立刻派传令兵去报吕布。高夜接到报告,随即轻笑了一声道:“这去卑也算是有点想法的,奉先,看来我们这营寨是要不了喽,嘿嘿。”

    看高夜笑的猥琐,吕布也是一笑:“明曦又有什么计策了?”

    “不错,即刻命众军士去割草,囤积在营地里。那木那塔带了两万人来,必然不会像咱们昨晚那样,只是骚扰骚扰便能走的。按时间来看,他也要到晚上才能袭击我们,营地里多备引火之物,这一次,就烧他一把大火,也消消这帮匈奴人的气焰。”

    “好!就依明曦!”

    “嗯,我来准备放火的事情,奉先兄,让侯校尉的人马先休息一会,下午你和宋校尉侯校尉一起就启程,从下游渡过黑河,今晚伺机而动。待我一把大火过后,我自会从下游渡河,与你们会合。奉先兄可以自行寻找战机,如果有机会,你们袭击一下他们的营地也是可以的,只是一定要小心,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唉,若是能再有两千人马,这仗就好打的多了。”

    “报!”一个传令兵从营外飞马而来,跑到吕布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将军,云中太守接丁刺史命令,特命校尉李助率兵两千赶来,如今距大营已不过五十里。”

    “好!太好了!”高夜大笑道,“奉先,你带着这个李助和他手下人马下午一起过河,有了这两千人,过的几日,看我怎么让他右贤王全军覆没!”

第十八章 敌疲我打

    快到傍晚时,吕布带着宋宪、侯成和李助一同从黑河的下游渡河到了北岸,南岸的营寨里只剩下了高夜和他本部的人马,一下午的时间里,高夜都在命人准备引火之物,安放在营地之内。一切都准备好后,高夜命高顺带大部队离开大营,到东边更远一些的地方准备袭击,而自己则是带了两百卫士,在营地里四下巡逻,做出仿佛大军还在的样子,为晚上的伏击做好准备。

    是夜,木那塔果然毫无怀疑,只等到子时左右,才率军来袭,高夜在听到马蹄声时便知道木那塔来了,随即命诸人撤出大营,又派人传令高顺,命他出击。木那塔率大军直冲入汉军大营,却发现营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暗道了一声不好。骑兵冲锋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这一冲自己这些人马已经算得上是深入敌营了,这个时候调头出去,则更为艰难,毕竟对于骑兵来说,调头真的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木那塔刚刚下令,全军退出营地,只见漫天火箭,扑面而来,更听到了无尽的喊杀声,都奔着自己而来。毕竟高夜率军准备了一下午的引火之物,火箭落入营地,几乎是一瞬间,整个营地都烧了起来。现在也不需要木那塔传令退军了,匈奴大军几乎是立刻就乱了起来。

    河对岸的去卑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木那塔的人马杀入汉军军营,自己就立刻泅渡,也杀到汉军营内。可没想到,刚刚听到自家的骑兵杀入大营之中没多久,就看到汉军大营已成了红莲地狱。去卑心里直呼苦也,这一下子,只怕又要送进去几千人马了。

    大营之内的木那塔已经被烧的是焦头烂额,后军虽然没有进来,可一时间前军后退,后军向前,中间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就在这个时候,会合了高顺的高夜,带着人马狠狠地扎在了匈奴大军的腰眼子上,本就乱作一团的大军此时已有了溃败之相。木那塔好不容易从汉军的军营中跑了出来,眼见得军势大乱,也是怒有心头起,竟拍马舞刀,向着高顺杀来。高顺领着骑兵作战,已经冲杀了一阵,眼看着军营里还活着的匈奴人基本上都出来了,也不恋战,径直带着自己的骑兵扬长而去。

    木那塔本想要追击,不过看得眼前情势,也不得不作罢,直接带着人马就地渡过黑河,回营地去了。

    高夜则带着人马,直奔向西面,渡过黑河去与吕布等人回合。却说吕布等人眼见的汉军营寨火起,便立刻出兵,不过眼见得去卑的营地并未慌乱,人马也都齐整,便未攻击去卑大营。毕竟高夜说过,第一要务是保存兵力,况且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战机。吕布等人随即缓缓后撤,待接上了高夜,便听从高夜的指令,驻军在匈奴大营以西五十里的地方。

    待得高夜回营,诸人都来迎接,高夜也是简短的说了一下战况,就被吕布拉到的大帐之内,待众人都坐了下来,吕布才开口道:“明曦,这一战虽然杀敌不多,不过也算是小胜一场,现在李校尉带来援军,共有两千步卒,还有不少辎重,接下来怎么打,有什么计划?”

    “李校尉,这辎重当中,箭矢有多少?”

    “我云中郡久无战事,武备充足,魏大人言道吕将军的骑兵精于骑射,必然箭矢损耗严重,故而叫我等准备了箭矢五万只,带来此处。”李助答道。

    其实李助对于高夜的问话,一点抵触的心理都没有,虽然同是校尉,掌管两千兵马,可自从和吕布军会合以后,无论是吕布,还是宋宪、侯CD极力夸赞高夜,更把之前的战斗说给李助听,李助听罢也同样是心生敬佩。况且吕布又告诉他,现在这场战斗,全靠高夜出谋划策,因此李助对于高夜的问话回答的也是很痛快。

    高夜点点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已有了计较,去卑虽然来势汹汹,人马众多,不过先是折了董木合,今日木那塔又中了火计,更兼三个晚上没有睡上个好觉,匈奴军中士气低落,可想而知。依我看这去卑恐怕也没有了刚刚出兵的雄心壮志,我看退兵的心思只怕要占上风了。”

    “若要叫他这样退了,明曦你谋划许久岂不是要打了水漂?”宋宪急忙道。

    “老宋,你就不能不这么急么?且听明曦把话说完。”侯成打趣道。

    “其实我不怕他想退兵,就怕他想死磕啊。”高夜大笑道。

    “可他若要退兵,往北只要翻过阴山,我等自然也不敢在追。”李助说道。

    “不错,因此我等若想要一举歼之,就不能让他们翻过阴山。阴山在这一带地形杂乱,苏木山马头山一带有山有谷有丘陵,这里的地形虽然不利于战马奔驰,但想要翻过阴山还是很容易的。”吕布也眉头紧皱的说道。

    “正是,不过我知道苏木山那里有个峡谷,名叫哈斯谷,地势虽不太险峻,不过也是设伏的好地方。我等四人,从明日开始,分成四路,轮流交替去骚扰去卑的大军,就一句话,哪怕是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匈奴人本就士气低落,再受到这样的骚扰,用不了几天,去卑不退军也得退军了。至于李校尉,你所带皆是步卒,遇到骑兵难以对抗,机动性也差,因此便请李校尉带你本部人马明日启程,赶往哈斯谷,多备引火之物,只待去卑大军撤到,你便放火烧山,放火之后更可在山谷以北守株待兔,我想定能抓到大鱼。”

    “明曦你还真是够坏的,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给人家,我看啊,李校尉你得加紧赶路了,只怕那去卑被这么骚扰下去,一两天都撑不住,就要退军了!”吕布闻听高夜的计策,开怀大笑道。

    李助也是频频点头,直接起身便要去安排军务,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出发。高夜赶忙言道,要他备好粮草,箭矢只可以带走两万支,剩下的骑兵骚扰时还需要。李助走了,侯成、宋宪也准备离去,高夜却道不忙,还有一事需要交待。

    “这一次去骚扰,依旧要记住一点,莫要和匈奴人打起了。我们人少,只要打起来了,就是个十死无生的局面。骚扰作战,一定要记住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八个字。”

    三人一齐点头,吕布又道:“这八个字用来骚扰,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看明曦你这八个字后面,还有后文,何不一起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你师从鬼谷子,兵法过人,我们也好学学。”

    高夜连道不敢,笑道:“这是家师教我的运动战的精髓,所谓运动战,便是没有城池,没有阵地,在不断运动中作战的方式。”

    “这倒是新奇,我等打了这么多年仗,还真没听说过!”宋宪奇道。

    高夜心说废话,这运动战还得一千八百年才能诞生在这世上,你们要是听过那才见了鬼。高夜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脸上到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接着说道:“这运动战的精髓其实只有两句话,很简单。不过若是能用得好,以弱击强,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想想民国初年的红军,抗战时期的八路军、新四军,高夜就不能否认,游击战、运动战确实是极为高明的兵法。

    “你们记好了,这两句话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高夜直接把后世共产党在红军时期打游击的战术方针直接说了出来,而且并不是只说了前面的十六字仿真,而是把***在1930年12月25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在江西宁都小布召开苏区军民歼敌誓师大会时,***为大会亲笔书写的对联搬了出来。众人听完都是细细思索,良久,宋宪才说道:“依我来看,这样的战术恐怕更适合匈奴人,他们从来都是逐水草而居,打仗的时候更不会讲究什么军阵。可若是他们学得了这般打法,只怕我大汉处处烽烟,再无宁日了。”

    “不错,今日明曦之言,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匈奴人向来是有勇无谋,给去卑十个脑子他也想不出来这些。只要我等不说,匈奴人自然也学不去,边关静宁才是百姓之福啊。”侯成也正色道。

    高夜却笑道:“这个战术,你们听了之后自己想,自己琢磨,只要保密即可。我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卑,其他的事情还是容后再议吧。”

    众人都点头应是,高夜又仔细讲了讲可以进行袭击骚扰的方式方法,又叮嘱了一遍一定不要打起来之后,就和宋宪、侯成一起离开,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帐之中,准备明天的战斗。

    自从木那塔被伏击之后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去卑的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初为了巩固自己右贤王的地位,好让自己在羌渠单于之后,成为最有可能成为单于的人,才带兵劫掠五原。想当初自己听说吕布八千人马就敢杀上草原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何尝把他放在眼里?六万大军出马,以为用不了三五日就能把这个并州第一大将斩与马下,谁能想到出征半个月,吕布的人马没留下多少,自己的六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四万三千余人,手下两员大将也战死了一个。

    而这个吕布,自从一把大火烧了木那塔一来,三天了,不断的来骚扰,士兵们睡觉的时候来,吃饭的时候来,行军的时候来,可就是不跟我打,白天就会放箭,晚上就会擂鼓,最多了再放个火箭。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么耗啊。今天是第三天了,不说别人,就连自己都已经是筋疲力竭,只想倒头在榻上睡个好觉。这可恶的吕布!可恶的吕布!

    第三天的时候去卑还能骂的出口,到了第五日,去卑已经感觉要疯了,不光是他这样,帐下士卒都是这样。去卑本就想着退兵了,眼见大军如此,更是感觉到不退不行。决心已定,随即传令全军撤退。

    宋宪一早来报,说去卑大军向北急行军,看起来像是要撤退了,所以派兵前来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高夜当即让吕布下令,让宋宪稍作等待,等大军会合后一同追击。

    去卑现在的心里已经是恼火到了极点,自己决定退军,遂命大军疾行,可身后的吕布还真的是紧追不舍。本想要木那塔带兵断后,可一想到自己帐下人马现在这个状态,去断后,人少了无济于事,人多了倒不如全军回头一战。可当你回头想要给吕布一个迎头痛击的时候,吕布又不打。我大军回了头,他也回头,我继续撤退,他又来追,简直如跗骨之蛆,根本就甩不掉。

    不过也没关系了,马上就要翻过阴山,只要过了阴山,吕布的人马也就只能乖乖的回去了。终于进入了阴山,军士来报,吕布的人马已经止步于阴山之外,不再追击了,或许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去卑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吕布之所以不追,倒不是他不想追,而是高夜阻止了他继续追下去的行为。高夜言道,我等在阴山口停止追击,一来可以让匈奴人松懈,此时的匈奴人,被骚扰追击了这么久,一旦松懈下来,必然疲惫异常,更方便李校尉伏击;二来我等追了这么久,军士也疲乏了,现在休息一阵,等李校尉火起,我等才有力气拼杀。吕布深以为然,故而就在阴山口扎下兵马,静候时机。

    正如高夜所言,匈奴人在听说了吕布人马不再追击之后,都是大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一松下来,所有人都是昏昏欲睡,就连去卑、木那塔也不例外,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的向北走着。

    木那塔尚且还端坐在马上,那去卑早已趴在马上睡着了。以至于支箭矢的破空声都没能惊醒他。等去卑被木那塔摇醒的时候,哈斯谷里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四面都烧着了起来,远远的更是听到有人再喊“莫要放跑了去卑!”

    只听木那塔道:“大王,完了,全完了!汉军在此设伏,这一把大火把大军全烧散了,大王,快走吧,我保着大王突围!”去卑也知道,此时再不逃命,只怕再也逃不了了。虽然这一次出征,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心里黯然的厉害,可去卑同样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逃回去,自己还是匈奴的右贤王!

    去卑定了定神,对着木那塔道:“走!收拢溃军,速速撤离!”

    耳听得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木那塔保着去卑急匆匆的向北逃去,不过高夜仗着马好,一路冲在前面,此时已经能看得到去卑的背影里,又哪里舍得放弃这功劳?高夜大喝一声:“去卑,哪里逃!”只惊得去卑是心惊胆战。木那塔让其他人保护好去卑,自己则回身迎战高夜,准备给去卑断后。木那塔的心里想的本是杀了高夜在去追去卑,可如果他知道董木合连二十个回合都没撑到,就被高夜杀了,他一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而事实也是如此,木那塔自己现在也是异常疲惫的状态,一身本事已经不剩下七八成了,和高夜只交手两个回合,就知道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可这却更激发了他的凶性,招招拼命。可即便如此,强弩之末一般的木那塔在高夜手底下还是没走过十个回合,就被高夜刺死于马下。只是不见了去卑的身影,高夜不禁想到,看来,匈奴右贤王这个大功,还是他李助的啊!

第十九章 震动朝堂

    却说去卑眼见得木那塔回身去断后,不由得悲从中来,毕竟木那塔是他手下一员猛将,武勇非凡,可这一去断后,若是遇到了吕布只怕是凶多吉少。董木合已经死了,木那塔只怕也要战死在这里。就算自己逃回去了,有靠谁来震慑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呢?说到底匈奴还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啊,自己这一次损兵折将,更加没有实力去和左贤王於夫罗相抗衡了!

    羌渠单于病重,而下一任单于是谁,说到底就在自己和於夫罗二人之中。为了得到更高的威望,自己这一次打草谷时,才敢深入五原,才敢围城扫荡,事实证明自己的策略是成功的,谁敢说自己这一次去五原打草谷不是满载而归呢?依靠这件事,自己的威望也算是一时无两,那於夫罗哪里能和自己比。可偏偏遇到了这个吕布,自己兴致勃勃,亲率六万大军来围剿他,本想着杀了这个并州第一大将,等羌渠单于死后,自己这个匈奴大单于的位置便是稳稳当当!可到了现在,董木合、木那塔战死,六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次回去了别说是争大单于的位置,能保住自己右贤王的位置就烧高香了!

    看看自己的身边,一路上收拢溃军,到现在也不过千人,个个焦头烂额,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就快要跑出去了,去卑强打精神,一甩马鞭,跑得更快。回头看看还在烧着的哈斯谷,听着依旧响亮的喊杀声,即便是去卑,也不由得泪流满面。大败哟!

    可还没等去卑从悲伤之中走出来,便听得战鼓声响,四面箭矢如蝗,几如铺天盖地一般飞来,去卑即刻翻身下马,躲在马的下面,自己的战马此时已成了自己的挡箭牌。羽箭过后,便是一队队汉军兵卒四下里杀将出来,为首之人不是李助是谁?

    李助早在四天前就赶到了哈斯谷,听从高夜的吩咐,在这哈斯谷里备齐了引火之物,只待匈奴大军。今日下午之时,就收到了斥候来报,匈奴人困马乏,已经被吕布等人追到阴山脚下,李助就已经命令各军做好准备,自己带着五百人在这里准备放火,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都赶往北边设伏。不过让李助惊奇的是去卑大军走入伏击圈时,几乎全军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也不探查四周,也不加紧行军,这时来了吕布的传令兵才知道,吕布为了让他的伏击更成功,现在正在山口驻扎,只等火起,便会杀来。

    李助看时机已至,一声令下,火箭漫天,直把去卑大军烧了个魂飞魄散,李助耳听得吕布人马喊杀声紧随而来,随即便带着五百人也往北边赶去,准备会合自己的部下,虽然走的是山路,可去卑在哈斯谷里先是迷茫了一阵,又惊疑了一阵,跑的时候还不是很利索,没想到到让李助先赶到了北边,这才有了这个时候,李助带人伏击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让同一个人伏击了两次,也当真是前无古人了。

    这些匈奴兵本就不多,被吕布骚扰了这么多天,再加上刚刚的一把大火,方才的几轮箭雨,哪里还有力气拼杀,李助的人马冲杀进来,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去卑本想逃走,可自己的马刚刚被自己当成了挡箭牌,现在早就死透了,还怎么跑?只能乖乖的做了李助的俘虏。

    俘虏了匈奴的右贤王啊,这是多大的功劳!李助此时的喜悦心情可想而知,见战斗结束,便直接带着去卑,向南而去,与吕布会合。吕布等人此时的战斗也基本结束了哈斯谷里的大火也渐渐有了灭的趋势。大军缓缓退出苏木山,又回到山口的大营中安歇。可毕竟还在草原上,算不得真正的安全,因此吕布等人并没有让军士们开始庆祝,而是好生安歇,明日起便往云中郡而去。庆祝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回了家再做。

    右贤王六万大军灰飞烟灭,如此大胜,魏由自从接到吕布的捷报,就开始准备起了庆祝的事情,美酒佳肴自是不能少的,再加上大军还赶回来了许多的牛羊,不光是军营里,就连云中郡的百姓都加入了庆祝的队列。至于军队里,彻夜的狂欢也成了必然。除了向晋阳送报捷的士兵正在路上骑马狂奔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在营中,点燃篝火,烹牛宰羊,开始了大快朵颐。

    魏由的太守府内,吕布、高夜、宋宪、侯成、李助都在,魏由更是拿出了自己掏腰包买的酒,一水的烧刀子,六个人推杯换盏。尤其是李助,在喝了这酒之后,更是一顿感慨,一直听说有这样的美酒,就是太贵,自己平日里也喝不起,今日总算是托太守大人的服,得偿所愿,幸甚幸甚!

    吕布却是哈哈大笑,说这酒高夜是经常会送给他一些的,你们如果想要,也求求高夜送你们啊。“况且还有一事你们不知道,这酒本就是他家自己酿造的,今年五原太守督瓒进京叙职,还带了不少进贡给陛下,现在这酒啊,已经是陛下钦点的贡酒了!”吕布大笑道。

    “不想高校尉不过武艺高强,用兵如神,还有这般生财的手段啊。”宋宪赞道,“以后哥哥想喝酒,那可全仰仗你了。”

    经过这一次出兵,宋宪、侯成早就和高夜熟了,再加上高夜也并不难相处,反而聊天的时候总是妙语连珠,大家相谈甚欢,自然更加的熟,因此宋宪打趣高夜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高夜也不小气,当即就表示,以后逢年过节,一家给送个二十斤,都是小事,自己家酿的酒,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众人听高夜这么说,气氛一下子更加的热烈,宋宪、侯成、李助三人更是频频向高夜敬酒,就连魏由都忍不住拉着高夜喝一杯,无他,谁让这酒太贵了呢。

    吕布的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在并州已经是人尽皆知,因此前往晋阳的一路上,莫不是欢呼雀跃的百姓。自丁原收到了吕布大捷回归的捷报,便派人传令,要吕布率军直接赶往晋阳,他要为大军庆功。

    在向吕布等人亲自了解了战况之后,丁原的嘴也是笑的合不拢,一个劲的排着高夜的肩膀,说着修之兄后继有人的话,当场又表示要征辟高夜到他帐下任主簿。高夜依旧用守孝的理由,推辞不就,不过丁原却表示,你现在已经是校尉了,掌管一营兵马,现在有了大功,升职也在情理之中嘛。高夜无奈,最后和丁原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接受了去五原担任校尉的职务,一方面保家卫国,一方面还能继续为师父守孝,同时教导郭嘉等人。至于原本在五原的魏续,则是直接调入了吕布的麾下。

    清晨的洛阳,随着太阳的升起,沿街的叫卖声已经不绝于耳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虽然这句话是好几百年后,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大文学家萧统在《纂要》中写下的,但并不妨碍这时候的人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毕竟从来都是先有思想,才有记录的嘛。

    当然,和这些忙碌的百姓们一样,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同样非常的忙碌,不过他们现在忙碌的主要事情是吵架。自从吕布第一回的捷报送来时,朝中大臣都已经对吕布放下了一百个心,满以为他也会就此收手,回军归建。谁知道没几天又来了文书,说匈奴右贤王亲率数万大军围剿吕布,这一下子,又把群臣的心吊了起来,本想着吕布这一次能率军逃回来就不错了,谁知道这个吕布居然失心疯了一般,想要和这个去卑硬碰硬,简直是不可理喻。朝堂上已经吵了好几天了,以丁宫为首的御史们都在参吕布肆意妄为,丧师辱国;参丁原不识大体,纵子胡闹。结果被皇甫嵩为首的武将们一顿劈头盖脸的反驳,还没有败绩传来,说什么丧师辱国?

    吵了几天下来,大臣们已经不是为了这件事而吵,而是为了自己身后的阵营而吵,甚至是为了吵而吵。丁宫一口要死吕布要丧师辱国,毕竟吕布不过八千人马,去卑有足足六万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鸡蛋碰石头的下场。而何进等人一再反驳,不知道实际情形就胡乱定罪,丁宫妄为御史大夫,该流放千里,以儆效尤。至于张让,自然是一言不发,他要是在朝堂上说一句话,一个宦官干政的帽子扣下来,其他的事可就都不算是个事了。有丁宫在前面替他说话,足矣。

    至于刘宏,也是一脸的纠结,对于他来说,前面吕布打的不错,歼灭五千人的战绩也算是不错了,可是去卑这一来,连他也觉得吕布是凶多吉少。可你要说让吕布逃回去,刘宏也不甘心,这吕布若是逃了,损伤我大汉天威,可若是败了,那就是更损伤我大汉天威了。这一刻的刘宏突然有些后悔,何不叫他早早回来,省的现在进退两难。

    不过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下跪禀报道:“启奏陛下,并州军报。”说着便将托盘一举,托盘里正是丁原的急报。张让急忙走下来接过托盘,有走回去,呈给刘宏,刘宏急忙拿起军报,看了看封口完好,这才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军报,已经是喜笑颜开。

    堂下的大臣自然是停止了争吵,都在看刘宏的脸色,只见刘宏看到后来已经是喜上眉梢,何进、皇甫嵩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吕布打的还不错。

    待得刘宏看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诸位爱卿,吕奉先迎战去卑,大获全胜,去卑六万人马全军覆没,他自己更是被生擒活捉,不日即押往洛阳!”

    刘宏这话说完,何进等人欢喜的脸色已经成为了狂喜,而丁宫阴郁的面庞则更加的阴郁,刘宏让张让把丁原的文书打声的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丁原在这封捷报里不但写了吕布等人的战绩,更是把每一仗是怎么打的,用了什么战术,有着什么策略也交代的很清楚。因此捷报的篇幅甚长,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张让才算是把这封捷报念完。

    皇甫嵩一边听着,也是一边点头,他本就是朝中第一大将,兵法韬略在这朝中,他若自认第二,还当真是没有人敢认自己是第一的。皇甫嵩听着这封捷报,仿佛自己也置身于战场,每一幕都从他的眼前、脑海中划过,对于吕布军的这些战术,更是忍不住的频频点头,用兵之灵活,无过于此。

    张让念罢,卢植率先开口道:“恭喜陛下,边关由此大捷,匈奴惧我大汉天威,定不敢再行造次,臣为陛下贺!”

    卢植说罢,群臣山呼,尽皆行大礼,言为陛下贺。刘宏听着群臣的贺喜,更是开心,也感叹道:“这吕奉先当真不错,有此大捷,我都没想到。”

    这时候皇甫嵩插言道:“不知陛下可发现,丁建阳这一次,对这个高夜高明曦是大加赞赏啊,一篇奏折里,都在讲此人如何定计,如何作战,如何运筹帷幄,反倒是对他那个儿子,只有一句作战勇猛,陛下,丁建阳这是在向陛下荐才啊。”

    “嗯,这个高夜我知道,督瓒来的时候进贡的茶叶和酒,便是这个高夜依照古法所制,而且还举了孝廉,当时朕就想他出来做官,可他的师父刚刚过世,而且他也才十六岁,他以守孝为由,再加上他年级尚小,拒绝了丁建阳的征辟,这一次若不是匈奴人惹得他心头火起,朕看啊,他也不会参军,和吕奉先一同出击了。这一次他答应丁建阳戍守五原,朕看就这样吧,往后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再有军功,再提拔他便是了。义真我知道你出身将门世家,你父亲曾任雁门太守,你叔叔曾任度辽将军,你也是家学渊源,很是知兵,你给朕说说,毕竟这个高夜还很年轻,你觉得让他戍守五原,合不合适,能不能保得我边关安宁?”

    “回陛下,臣以为这个高夜,虽然年轻,但可谓深知兵法,以八千对六万,奇计百出,以至全胜,况且武艺过人,有他在五原,当可保五原无恙。想来有这一仗的战绩在,这高夜也可像郅都、魏尚、程不识、李广一般,让那匈奴人闻名色变,望风而逃啊。”皇甫嵩赞道。

    “只是单听此子战绩,臣已心向往之,想来我大汉又要出一个名将了。”朱隽也在一旁赞道,“你说是不是啊,丁大人?”

    丁宫在一旁本就黑着个脸,自己这么多天费尽心力的参吕布,说他要丧师辱国,谁能想到,吕布他娘的居然打赢了!这可就尴尬了,自己本就是张让一边的,在朝中多为人所不喜,这一次更是得罪了丁建阳这个外臣,自己的处境,只怕比当时面对着去卑的吕布还惨吧?

    猛然间听到朱隽这么问自己,当真是尴尬的要命,可现在的情势之下,自己还能说什么?

    “陛下,臣以为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此次吕布大胜,自然是大快人心,不过该如何赏赐,还请陛下斟酌。毕竟这吕布私自出兵乃是大罪,若不惩治,只怕难合律法威严。”

    刘宏玩味的看了一眼丁宫,又看了一眼张让,张让自然是低眉顺眼的,安静的立在旁边,不过刘宏还是给了张让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即说道:“吕布这一次私自出兵,罪在不赦,不过朕念在其事出有因,又大获全胜的份上,功过相抵,如何?”

    “陛下圣明!”

第二十章 名震四方

    “好了,就这样吧,。对了,给这个高夜,再赏个平戎校尉吧,能得到皇甫义真和朱公伟的大力赞赏,很是不容易啊。至于其他人,就按照丁原捷报里拟奏的,赏赐下去吧。至于这捷报,大将军,明发天下,让百姓们都热闹热闹。大鸿胪赵鄞何在?”

    “臣在。”赵鄞听到皇帝叫他,急忙战了出来。

    “这去卑犯我大汉天威,当真是不可原谅!待他被押到,依律论罪。还有,你派人去问问羌渠,他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臣遵旨。”赵鄞答道,随即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跪坐了下来。

    “好了,没什么其他事,就退朝吧。”

    “退朝!”张让扯着嗓子喊道,诸大臣都起身行礼道:“恭送陛下。”

    大捷的消息就这样被皇帝传讯天下,不过传讯天下的捷报就没有丁原写的那么详细了,只写了吕奉先、高明曦二人,统率八千人马,歼灭匈奴右贤王六万大军,斩杀木那塔、董木合,生擒去卑的战绩,至于是如何设计,怎么打的,只字未提。一时间吕布和高夜的名声响彻大地。

    晋阳城内的吕布等人在接到了朝廷的圣旨之后,也是个个笑逐颜开,各有封赏,也算是功德圆满。高夜在接受了封赏之后,又与丁原、吕布等人在一起欢聚了几日,便带着高顺,二人一同返回五原。本来丁原想要调高顺也去吕布帐下听令的,不过经过高夜的请求,再加上高顺也很愿意和高夜一同守卫五原,故而高顺的官职不变,仍是做高夜的副手,统领五原兵马。

    高夜回到五原,还未到城门口,便见到了城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仔细一看,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守督瓒。跟在督瓒后面的,不正是郭嘉、赵云和张辽几个人么。高夜和高顺架马来到门前,未等督瓒上来,高夜便跳下马来,向督瓒行礼,督瓒直乐的开怀大笑,也和高夜行了一礼,便拉住高夜的胳膊,便要入城去,边走边笑道:“明曦啊,我看了朝廷明发天下的文书,就知道你这一次可算是声名大噪了!前几天送走了去往匈奴大单于那里的官员,听他讲,现在老百姓们都知道,并州有二虎,可保家国安!哈哈,好啊,好啊!这一次的大胜,当真是激励人心!”

    高夜听罢也是连声逊谢,一直在谦虚,不过不管高夜如何谦虚,这一次,他倒是真的名动天下了。督瓒倒是没再继续赞下去,而是拉着高夜来到自己的太守府,说要给高夜庆功。

    洛阳,曹操府上。曹操拿着朝廷印发的捷报,心里却在品味着今日自己在皇甫嵩府上听他讲的一切。自己现在虽然是议郎,但那日朝议,自己称病未去。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病了,只不过自己人微言轻,虽然小有声名,可是自己自上任以来,给皇帝上书了好多次,直言昔日的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等人为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的情形,言辞恳切,却从未被皇帝采纳。这之后,自己多次上书进谏,也不过是偶有成效,十常侍依旧权势滔天,和大将军分庭抗礼。这些时日两边一直在吵,自己听的心烦,便告病在家,没去上朝,谁能想得到,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一封奏报。若不是自己和皇甫嵩关系很好,还能腆着脸上门去求教,否则自己拿着这封捷报,还真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这个高夜真厉害啊,区区八千人马,愣是杀得去卑片甲不留,如此人物,当浮一大白!

    门房来报,袁绍到了。袁绍此时并未出仕,而是在“隐居”状态下,这个隐居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袁绍虽然自称是在隐居,表面上呢,也从不和谁来往,但其实在暗地里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所谓党人,就是朝中反对宦官的诸大臣,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这个张邈就是后来的陈留太守,迎曹操如兖州的人之一,在大汉朝堂,与度尚、王考、刘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并称“八厨”。很有名望。而袁绍的这些密友之中,便有曹操。袁绍暗地里搞出了这样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组织,自然会引起了宦官的注意。早在几年前,中常侍赵忠就愤然地警告朝中大臣说:“袁本初自抬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袁绍的叔叔袁隗听到风声,便斥责袁绍,说袁绍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氏一族!但袁绍并不为所动,依旧和这些人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袁绍走进厅堂,曹操也正好迎了出来,两人拱手行礼之后,先是一阵大笑。

    “本初啊,多日不见,进来可好?”

    “哈哈,一切都好,那些个宦官到底还是不敢把我怎样的。倒是你啊,总是直言上书,这次又惹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帮你找人去解决?”

    “倒也不用,知道你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不过我曹孟德,也还不至于落到那个需要好友为我奔走呼救的地步。这次叫你来啊,一来是多日不见,想念的紧,二来啊,有一喜事要说与你听。”

    “都说了想念的紧,还不赶快开席?我可是等着喝你曹孟德的好酒呢!听说上次陛下赏了你十斤烧刀子,你可不能藏私啊。”

    “好好,定然让你喝个痛快!只等子远、公达来了,咱们便开席。”

    曹操和袁绍二人还未坐定,许攸和荀攸便也到了,曹操即命管家开席,四个人分主次落座。

    别看袁绍家世显赫,四世三公,可他本是庶子,再加上袁隗对他不喜,因此也从未喝过这种新酒。只见这酒倒入杯中,酒香扑鼻,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举杯,邀大家同饮一杯。在场四人只有曹操喝过这酒,荀攸和许攸也是刚刚进京,俸禄也没多少,自然也是对这种酒望洋兴叹。

    曹操也未多说,只随着三人一同饮酒,只不过袁绍三人一口饮尽,曹操却是小口慢饮。辛辣的酒浆直把袁绍三人呛得咳嗽起来,却又不忍心把酒吐出来,当真是狼狈。三个人一阵咳嗽之后,才发现曹操正在笑着看他们,许攸不由得怨道:“孟德啊孟德,这酒如此烈,你也不提醒一声,让我们三个如此狼狈你好看笑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荀攸也在一旁点头,他的咳嗽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袁绍也是咳嗽了一阵,接着许攸的话道:“不过这酒当真不愧烧刀子的名头,入喉辛辣,如同钢刀刺扎,入胃直如同一团火在烧,可味道甘醇,回味无穷,当真值得五贯钱一斤。今日得尝,此生不枉矣!孟德,你刚刚说还有一件喜事,不知喜从何来?”

    “不知本初你看没看到并州的捷报?”

    “嗯,自然是看了,那吕布、高夜,八千对六万竟能大获全胜,当真了得。就这件事,也值得你曹孟德大开宴席?”

    “我曹孟德一生志向,不过是想在死后墓碑上能刻上‘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生足矣,吕布、高夜北击匈奴,大胜而还,怎能不值得庆贺!不过我所言喜事,不单如此。你可知道,那二人是如何以少胜多的么?”

    袁绍到现在还只是个“隐士”,又不在朝堂,哪里知道丁原的奏报上是如何书写的,许攸荀攸也还只是微末小官,进不了朝堂,自然也不知道,三人自然表示要洗耳恭听。

    曹操也不再卖关子,直把自己在皇甫嵩那里听到的,丁原奏报上写明的这一战的过程,娓娓道来,甚至连皇甫嵩告诉他的那些在朝堂上,百官对吕布、高夜的评价也一一说来,袁绍等人都只是静静的听着,连句话都没有插过。待得曹操讲完,三个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不说袁绍,许攸和荀攸本都是智谋过人之人,当初只闻听吕布八千歼六万的战绩之时,只会感慨一句:“这吕布、高夜很厉害。”可如今仔细听闻了当时的战术计谋,使得二人不由得震惊,奇谋妙计本就是他们这些智谋过人之人的最爱,如今得以闻听,得以领会,又怎能不让他们欣喜?

    更何况高夜这几条计策,纵观古人用兵,从未有过,一般人那里想得到,一个简单的骚扰战术,能用成这个样子?活活把六万人马骚扰了个筋疲力竭,还频繁设伏,最后一举歼灭。

    就连袁绍听完,也是不断感叹:“妙,果然妙,当真是大开眼界。”

    “这吕奉先我以往听说过,乃是并州丁刺史的义子,武勇过人。这高明曦嘛,只听闻他造出了一种新茶,一种新酒,进献给了陛下,本以为只是个精于奇技淫巧的家伙,倒没想到,还是个兵法大家。”袁绍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丁刺史倒是很能帮他扬名声啊!”毕竟袁绍也不是一般人,听完曹操的叙述,哪里能不知道,丁原在奏报里描述的如此详细的原因。

    曹操点头道:“诸位也知道,操曾师从蔡大家,自从蔡大家被十常侍陷害,远避江湖以来,操也和他多有书信往来。这个五原高夜,蔡大家就曾跟我说过,是他在五原相识的好友,是从鬼谷子,是先秦纵横家的传人,兵法过人,也就不奇怪了。”

    “竟有此事?”荀攸不禁奇道。

    “正是,蔡大家还说,这高夜的师父,藏书有十万余卷,诸子百家无所不包。这高明曦一边学习,一边自己著书立说,尤擅兵法与算学,他以为,这高明曦乃有宰相之才,更与操说了他许多事情,故而操对此人知道的甚多。操也自诩兵法韬略过人,如今和这高夜一比,自愧不如啊。”

    “正是,正是。”其他几人都附和道。

    这只是洛阳城内的一个缩影,全天下的人莫不在议论着吕布和高夜这一次的战绩,幽州的公孙瓒更是下令出击,决不让并州人马专美于前。在青州,孔融也在大宴宾客,所谓“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的孔府宴席,在得到并州捷报的时候,也越发的热闹了起来。正在徐州的左慈师徒,听闻了消息,更是连连赞叹,二人找了一家酒店,更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自此之后,全天下的人当真是都知道了吕、高二人的威名,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都知道并州出了两员神将。

    江南,蔡邕正看着朝廷明发的捷报,开怀大笑。笑声之大,正在后院的蔡琰都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小声。虽然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并不大,但能让自己父亲如此开心的事情,自己也很好奇呢。

    蔡琰径直走入了蔡邕的书房,好奇的问道:“爹爹,有什么喜事啊,你笑的这么开心?我看呐,你得了焦尾琴都没笑成现在这样。”

    “昭姬,你看看这是什么?”蔡邕笑着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了蔡琰道,“高夜在五原,以八千兵马对阵匈奴右贤王去卑的六万大军,直杀得去卑是片甲不留,五原未来几年再难有匈奴犯边之苦,爹爹能不高兴吗。”

    “真的吗?明曦哥哥这么厉害!”蔡琰也是一脸的喜色。

    “是啊,这个高明曦,真是屡屡让为父惊叹,学识过人,武艺高强,还能作曲,给你寄的那一曲,就连为父听了都觉得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还懂造纸,耕种,酿酒,制茶,如今就连战阵一道,都是如此高明,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蔡琰听到蔡邕如此夸赞高夜,蔡琰不禁的想起了高夜给他寄来的那首曲子,蔡琰本就是精通音律的人,那里听不出《梁祝》这首曲子里面的哀怨缠绵,怎么会不知道高夜这是在婉转向她表达好感呢?自己小时候在五原,总和他一起玩,感情自然是不同,况且高夜如此优秀,自己又怎能不动芳心呢。

    蔡邕自然也知道女儿的心思,长叹了一口气道:“琰儿啊,我知道你对高夜动了心,如果为父没有把你许配人家,这高夜确是你的良配。可为父早已把你许配给了卫家的二公子卫德,卫家是累世大族,更对父亲有恩,况且为父也听闻那卫德卫仲道很有才学,你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委屈的,至于高夜,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蔡琰自己自然也知道这段指腹为婚的事情,自己心里也是发苦。卫仲道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完全不知道,总听说他才学好,却从未见过,怎么比得上高夜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可想要反驳,让父亲退婚,却又说不出口。自己的父亲自己还不知道么,对于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况且卫家还对自己家有恩,说出来除了让父亲为难,让自己挨骂,却依旧改不了自己要嫁给卫仲道这个结果。

    蔡邕自然也看到了女儿暗淡的脸色,只得说道:“那卫仲道的哥哥卫伯觎为父见过,很有才华,长的也不差,想来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会差的。而且那卫仲道与你年龄相仿,等再过个几年,你们都大了,自然是要完婚的。至于高夜,不用再去想了。”

    “是,爹爹。”蔡琰一脸黯然,却还是顺从的应了父亲。只不过这件事一出,原本二人喜悦的心情都已经不见了。

    蔡邕看着蔡琰颓然的走出了房间,不由得叹道:“我这都是遭了什么孽啊!”

第二十一章 时光飞逝

    对于蔡邕的感慨,高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已经有了未婚夫。虽然高夜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对于蔡琰的故事知道的很清楚,可即便如此,高夜也不知道蔡琰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卫仲道的未婚妻。

    况且卫仲道这个人死的早,也没什么作为,煌煌史册他也不过是因为蔡琰才留下了那么一丝半点的痕迹。以至于后世学者都知道蔡琰的第一任丈夫卫仲道是个短命鬼,可却连卫仲道的名是什么都无从考证了。

    高夜自从领了旨意,在五原担任校尉,就不再每日里给郭嘉等人上课了,而是每五天才会给他们讲点东西,其他的时候全靠自学。自己院中那些孩子们,也只能在晚上,高夜能来上一个时辰的课,其他时候全靠郭嘉等人教导。整整两年,高夜在军营里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

    高顺不愧是能训练出陷阵营的人,训练起士卒来当真是很有一套,在他从高夜这里得到了一本《练兵实纪》后,更是如获至宝。这本《练兵实纪》对于这个时代,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它的内容很丰富,已经不单单是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写的那部分内容,高夜在这本书里把戚继光所著的另一本《纪效新书》的内容也夹杂在了里面,再加上后世的现代化军队中的一些要点,纪律,甚至连如何做思想工作这样的东西都总结在了里面。

    到了汉末,兵书其实已经有很多了,诸如《孙子》、《吴子》、《六韬》、《三略》、《司马法》等等,早就是不可逾越的经典,但这些书中都有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兵书重在告诉领兵的人该如何打仗,却从未讲该如何练兵。高顺虽然是个草根阶级出身的军人,读书不多,自然更加没有见过这样专门讲如何练兵的书籍。高夜告诉他这本书是他恩师所著,自己又见他善于练兵,所以把这本书赠送给他,让他好好学习,更好的练兵。

    高顺自然是感激涕零,甚至当场就认了家主,平日里在军中喊高夜校尉,私下来都是喊高夜公子的。高夜也乐的如此,毕竟高顺这样的人才,自己也是多多益善的嘛。高夜在自己府里腾出了一间院子,给高顺居住,高顺也是孑然一身,家当也没多少,搬入高夜府中自然也没有很麻烦。

    现在整个高夜府上,能随便进出高夜院中书楼的,就只有四人,而高顺便是其中的一个,其他三个便是郭嘉、赵云和张辽了。

    至于郭嘉他们几个,经过两年的学习,也更加的成熟,尤其是赵云,不但武艺已经出神入化,整个人由于书读了很多,说起话来也经常能够引经据典,整个人一副儒雅的样子,别看才十三岁,可一身武艺,就连高夜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不是对手了。

    在一次考试的时候,高夜和赵云对战,打了足有一百多个回合,高夜愣是没看出来赵云用的是什么枪法。高夜遂问赵云,这是什么枪法,是你自己自创的吗?谁知道赵云的回答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用什么枪法,就只是见招拆招,随意而为。着实让高夜大吃一惊。

    不由得想起古龙曾在他的小说《浣花洗剑录》中有过一段描述,是紫衣侯快死之时,讲述起他的师兄时说道:“我虽将天下所有剑法全部记住,我那师兄也能记得丝毫不漏,但他却能在记住后又全都忘记,我却万万不能,纵然想尽千方百计,却也难忘掉其中任何一种。我那师兄将剑法全都忘记之后,方自大彻大悟,悟了‘剑意’,他竟将心神全都融入了剑中,以意驭剑,随心所欲。虽无一固定的招式,但信手挥来,却无一不是妙到毫巅之妙着。也正因他剑法绝不拘囿于一定之形式,是以人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我虽能使遍天下剑法,但我之所得不过是剑法之形骸,他之所得却是剑法之灵魂,我的剑法虽号称天下无双,比起他来实是粪土不如!”

    这里所提到的“剑意”,便是一种阅尽天下招式后的返璞归真,不在需要华丽的招式,也不需要繁杂的套路,一招一式,随心所欲,却又无不暗合天理,比起强记招数,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金庸老先生的,不也有独孤九剑这样以无招胜有招的剑法吗?创造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一生只求一败而不可得,高手寂寞如此,却让仰望他的人,心潮澎湃。

    高夜在当初教导赵云太极剑的时候,就和赵云说过类似的理论,只是高夜自己都还没能达到“无招”的境地,也只能让赵云自己去领会“无招”的精髓,可谁能想到,短短两年,赵云真的做到了“无招胜有招”。这或许就是天赋!

    吕布这两年里,也时常到高夜这里来,除了喝酒之外,最爱的事情就是和高夜比武,高手寂寞,吕布也是如此。他的武艺在军中,根本没有对手,侯成、宋宪、魏续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顶多是能多撑几个回合罢了。而高夜虽然也打不过自己,但支撑百十个回合还是能做到的。

    高夜也乐的如此,都说和高手过招,必有进益,高夜在从和吕布的战斗中,每次都能学到一些东西,对于自己招式的运用,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更何况高夜想要把自己这一手飞石的本事,用在战阵之中,有吕布这样一个武学巅峰指导,更是事半功倍。在征求了吕布的同意后,高夜在战斗中时不时的甩出一块飞石,开始吕布还能把飞石格飞,越到后来,吕布越觉得高夜的石头扔的刁钻古怪,防御起来也变得难了很多,心道若非是自己,其他武将只怕早被这飞石打下了马来,这一手本事当真厉害!最重要的是这飞蝗石体积小,即便是两个人面对面拆招只是,高夜都能冷不防的飞出一块来,不像弓箭,你只要放箭,对面基本上就会知道。这样的暗器在战场上,当真是防不胜防。

    而郭嘉则是把一套太极拳,一套太极剑学了个滚瓜烂熟,现在随身佩着一把长剑,这把剑可非同一般,乃是大名鼎鼎的宝剑纯均。这纯均乃是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造了五把宝剑中的一把,后世尊之为尊贵无双之剑。

    相传击败吴国的越王勾践,请了秦国著名的相剑大师薛烛来品评他收藏的宝剑,没想到自己的宝剑薛烛竟然看不上眼,甚至连毫曹和巨阙这样的宝剑,也被薛烛评价为“毫曹光华散淡,巨阙质地趋粗,不能算宝剑。”可当看到纯均之时,薛烛的面色突然凝滞。好大一会儿,才惊醒过来。薛烛来到剑前,深深一躬,然后又表情肃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才从侍者手中接过宝剑。据《越绝书》中记载,薛烛“手振拂扬,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巖巖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勾践见薛烛这个样子,很是得意,接着问道:“有人要用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宝剑,你看行吗?”薛烛连忙说道:“不能换。”勾践问原因,这薛烛激动地大声说道:“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鑪,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今赤堇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群神不下,欧冶子即死。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

    大意就是说欧冶子在打造这把剑的时候,那是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区区骏马、富乡、大城怎么能与纯均的价值相比!这也正是这把剑尊贵无双的由来。

    这纯均剑自始皇一统六国之后,便被他收藏在咸阳宫中,汉王攻破咸阳,籍吏民,封府库,未取分毫,唯独将这柄纯均剑带走,后来王莽之乱,天下纷争,这柄剑便不知所踪,后来还是被高夜的太师父偶然所得,一直视为珍宝。现在被高夜拿出来,送给了郭嘉。

    郭嘉也是熟读经史,一看这把剑,便猜到是纯均,几经验证之后,心下大喜,现在更是每天去哪都要佩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而张辽这两年里也是进步巨大,不单单是武艺兵法,他经常跟着那帮小孩子们一起听高夜讲课,这些内容高夜都让郭嘉他们几个人自学,可张辽还是更愿意听高夜讲,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辽和这些农户家的小孩子们关系最好。而这些小孩子们这两年里也没有让高夜失望,别看只用了三年,他们的水平已经和后世的高中生差不多了,毕竟他们没有物理、化学、生物、英语这些课程,每日除了诸子百家的典籍,就只有数学这一门课,学的自然会更快一些。

    张辽还教这些孩子们习武,虽然不能说是勇冠三军,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在高夜的府上,几乎所有在学习的人,除了文化课之外,都要习武。毕竟这个时代不是唐宋时期,士大夫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大部分士大夫们的真实写照。

    两年的时间里,能发生的事情有很多,能成长的也很多,自然,高夜能准备的东西也很多。高夜曾用了九年的时间,把自己手机上的来自于后世的书籍都誊抄在了纸上,而这两年的时间里,高夜把自己的心思更多的用在了练兵和赚钱上。茶叶和酒每年的利润巨大,由于酿酒作坊就那么大,产量有限,还要进贡御酒,还有送给亲朋,市面上的烧刀子就愈发的少了,价钱稳稳地定在五贯,这样的高价自然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享受得起的,反正高夜的主要客户都是那些世家大族,也从不发愁没有买主。

    高夜挣的钱,除了用于府上的各项开支,商队的各项用度之外,其他的几乎都买成了粮食、油料、牛羊,甚至高夜时不时的还会给自己帐下的兵卒改善一下伙食,兵卒自然对高夜有爱戴之情。高夜更是从军中选出了两百人,组建了自己的亲兵,这些亲兵的伙食自然没得说,但同样的,训练也要比普通军士更加的辛苦,高夜还亲自教他们太祖长拳。这太祖长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本就是用于士卒们疆场搏杀,讲究的就是实战,攻防格斗。有“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之说。而且这套拳法套路严谨,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而且最重要的是简单朴实,却又有极强的杀伤力,故而用于士兵作战,很是适合。

    至于士兵们更是没有二话,学的非常的起劲,毕竟还从未有哪个士兵见过自己的校尉,能把人家的独门拳法教给自己这帮大头兵的!而且这样的拳法确实比过去自己那些个野路子厉害的多了,多学几招,说不定战场上就能保命!

    这两年很少有匈奴人再来五原打草谷了,自从去卑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皇帝判了个“围困五原,意图谋反”的罪名,然后斩立决了。吕布、高夜的威名随着皇帝派往羌渠单于哪里斥责的大臣,也在草原上流传了开来,虽然还没有能止小儿啼的效果,但让匈奴人心惊胆寒还是有的。更何况羌渠单于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个时候他更不想得罪了汉朝的皇帝,万一汉朝皇帝一生气,派吕布、高夜来攻打,就自己现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身体,哪里是对手么!因此羌渠单于亲自下令,不许再去并州打草谷,至于右贤王的位置,羌渠单于则是让自己的儿子呼厨泉接掌。不过这个羌渠单于在去卑死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於夫罗本就是他的大儿子,再加上呼厨泉也拥护他,于是於夫罗很顺利的坐上了匈奴大单于的位置。由于右贤王的势力大损,於夫罗便让自己的弟弟呼厨泉继任左贤王,也算是感激他拥护自己的功劳,至于右贤王的位置,则是让自己的儿子刘豹继任。

    改朝换代的匈奴这两年安分守己,因为去卑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他们也需要时间慢慢舔舐伤口,羌人、氐人、鲜卑人看自己元气大伤,也开始不安分,此时再得罪大汉,极其不智,因此於夫罗更是派人去觐见刘宏,一顿阿谀奉承加表决心,总算是换回了许多物资以安稳过冬。

    这一年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十二人尽皆封侯,刘宏直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使得宦官的势力愈发的庞大,压迫百姓更是肆无忌惮,民怨沸腾。而现在快要到年底了,高夜的神经不由得紧绷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光和六年的年底了,按照历史进程,明年就是中平元年,也就是黄巾之乱要爆发的公元184年了。好在并州一地,在丁原的授意下,各郡县对于黄巾道的抵制很强烈,整个并州的黄巾势力并不大,不过等到明年,八州数十万百姓造反,乱世,真的要开始了!不过这个乱世有了自己,要用多久,才能再次迎来治世呢?

第二十二章 岁在甲子

    年关将至,广宗一地大雪纷飞。只是无数百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却只有着一件单衣,瑟瑟发抖着在等着粥棚里,那一碗热乎乎的米汤,或许这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从早到晚,来粥棚求饭吃的穷苦人络绎不绝,直到夜幕降临,人才散去。散粥的弟兄俩带着其他的几个人这才收拾了东西,转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房间里燃着火盆,虽然并不能让整个屋子都暖和,但也聊胜于无。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前读书。

    门推开又关上,寒风吹进来,他打了个激灵,抬眼望去,才看到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和几名弟子回来了。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平道的领袖张角。张角眼见这几人回来,连忙招呼他们到火盆前暖暖,他自己也放下了手中的书,与众人一齐围坐在火前,顺便问问今日的情形。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城里越来越多的人来我们这里吃粥,天寒地冻的也不过一件单衣,我看呐,咱们太平道再吸纳几万人也是可以的。”张角的小弟弟张梁直接说道。

    “是啊大哥,咱们兄弟三个创立太平道已经有十几年了,信众无数,这贼老天年年天灾,狗朝廷更是盘剥无度。咱们太平道又是施粥又是送药,这些穷苦百姓都心向我们,我看呐,是时候学那陈胜吴广一般,揭竿而起!”

    张角听着,只是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这几个弟子,开口问道:“元义,曼城,唐周,波才,你们几个怎么看?”

    马元义率先开口道:“弟子也是这般想法,如今我太平道在各州县均有势力,人数不下几十万,朝廷无道,百姓怨苦,此时若是恩师振臂一呼,定能功成。”

    “不错,更何况我等还有封胥、徐奉以为内应,这些年没少给他们送钱,我们大军一起,他们又怎敢不帮我们,难不成等着皇帝砍头不成?如此里应外合,合该这汉室该亡!”波才也在一旁说道。

    “如此说来,你们都觉得是时候事了?”张角淡淡的问道。

    剩下六人齐声应是,张角点点头道:“我也觉的差不多了,今日你们去施粥,我就在这里一直想这个问题。自我太平道创立以来,尤以今年所收徒众最多,几乎是历年之和,可见百姓生存之难,已非某一县某一郡之事,天下间皆如此!民心思变,急欲求存,或许已经到了我等行动之时。既然各位都如此认为,不如趁此夜色,好好谋划一番。”

    “恩师,我觉得无需谋划,只要恩师你振臂一呼便是。”唐周急道。

    “不妥不妥!唐周,你说话前动动脑子!大汉毕竟统治了近四百年,哪里是说推翻就推翻的!”马元义斥道。

    “元义说的有理。唐周,话要仔细思考之后再说。”

    唐周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依我看来,若要起事,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时间。”张梁说道,“现在已经十二月,正是天寒地冻之时,百姓只有单衣一件,若是此时起义,别说官军了,就是冻也冻死了大半。因此我等若要起事,怎么也得在三月,春暖之时才成。”

    “不错,而且事先一定要隐秘,我等的势力已经遍布天下,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更是有信众数十万,到时候一齐发难,打官军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大获全胜。”波才在一旁补充道。

    “而且但凡起义,总该有个旗号,正如陈胜吴广举着扶苏、项燕的旗号,则天下英雄景从,我等也需要有一个才好。”张曼城也接口道。

    张角听张曼城说完,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此事为师已经想了许久,前不久正翻到《太平经》中所记载邹衍的五德始终之说,既然大汉尚火德,火生土,我等只要向土德上靠即可。”

    这五德终始说,本是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而这五德便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而终始则是指这五行所代表的“德”不会从一而终,而是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而邹衍便用这个说法来为王朝兴衰作解释。第一个实践了这个学说的人便是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他以邹衍所说的“水德代周而行”的论断,对自己的国家进行了一系列符合水德要求的改革,用以证明自己统治的合理性。

    只是这周朝本是土德,而秦国又是地处西方,西为金,况且金主杀,主暴政,主兵戈,这不正是战国时期秦国的真实写照么?可见秦朝更该尚金德,只可惜秦始皇却强要秦国崇尚水德,水泄金势,如何能久?终是二世而亡。

    有了这前车之鉴,仿佛邹衍之说更有说服力,更为天下人所知,故而张角提出这五德始终说之时,其他几人倒也没有太过诧异。

    “因此我等不如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号如何?”张宝淡淡道,“既为土德,当尚黄色,我等亦可由中原之地率先发难,更应了中卫属土之说。”

    “嗯,二弟说的有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好,果然是好句子!”张角赞道,“既然如此,不如调荆、扬二州信众齐聚邺城,率先发难。”

    “好是好,只是如今百姓散乱,并无组织,还需抓紧整备。”张曼城说道。

    “这倒无妨,元义你可亲去荆、扬,调集信众赶往邺城。二弟三弟,你二人则在信众之中寻找能人,依我来看这八州数十万人马可分为三十六方,每方设一渠帅,由他统领,这三十六方则由我等统一指挥即可。”张角说道。

    张宝、张梁和马元义皆拱手应是。

    张角又说道:“我等既然要等到明年开春之时起事,这段时间更要加紧招揽信徒,曼城,你去告诉各地太平道的师兄弟,要他们抓紧做此事。”

    “如今百姓困苦,离开春还有三个多月,想来再招收几万信众还是可以的,我明日就出发,告诉黄龙、卜巳、左髭丈八他们。”张曼城答道。

    “嗯,待到三月,春暖之时,我们便起事。”张角握拳道!“更何况明年是甲子年,正是万象更新之兆,正应了我等推翻暴政之壮举!”

    “我看呐,不如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后面再加上八个字。”张宝笑道,“嗯…就加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怎么样?”

    “好!”张角听罢连连赞叹,“就这样,到时候我们就打出这个旗号,哈哈哈,好,果然是好!”

    久未发言的波才这个时候却平静的说道:“恩师,我刚刚思绪良久,这三个月我们除了招揽信众,还需要打探消息,我等信众众多,各县都有,我们何不让他们为我们多打探些消息,比如城中兵马多少,粮草几何,再比如官府的武库何在,那些个贪官污吏的财宝藏在哪里,有了这些消息,我等方可事半功倍。”

    要说波才也确实是个人才,也没错,能够败朱隽,困皇甫嵩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庸才?虽然没多久就被皇甫嵩一把火烧了个狼奔豕突,可比起其他黄巾渠帅,他这战绩也算得上是很好了。

    马元义听罢,连连点头,随后接到:“不单如此,即便我等攻城之时,他们亦可成为内应,为我等打开城门。”

    “不如就已甲子为记号,让他们在自家门上贴上黄纸,上书甲子二字,我等便知这是自己人家,自然不必去管,而在官府各个重要之处皆用白纸上书‘甲子’,我等便知此处便是该重点检查之处。”唐周插言道。

    张角点点头道:“这是个好法子。唐周,你既然有如此提议,这安排人去打探情报,张贴暗语的事,你就着手去办吧。好了,今日便议到此处,这些事情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开始准备了。”

    众人一起应是,便各自回了房间准备安歇,至于张角,则又捧起了自己的书,坐在昏暗的油灯下读了起来。

    同样的夜晚,做为准备造反的张角诸人,商量出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而作为被造反的对象,无论是皇帝,还是十常侍,亦或是大臣望族,却依旧生活在醉死梦生之中。

    无他,因为今日是皇帝的生辰。皇帝为了这一天,特意下令罢朝十日,大宴群臣,这第一天的大宴,无论张让还是何进,亦或是其他大臣,嘴上无不说着陛下万寿无疆的鬼话,双手却献上各种奇珍异宝,只为博皇帝一笑。

    自天黑一来,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众大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这些大臣,几乎都是钟鸣鼎食的大户,虽然这烧刀子酒很贵,但也没贵到连这些人都喝不起的地步。只不过今日皇帝请客,大家能有机会开怀畅饮,志同道合之人一起谈天说地,顺便恭祝一下陛下龙体安康,还能休息十日,也算是人生一件乐事。

    皇帝大臣们这些天里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可惜百姓们却不这么想,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的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还有什么好喜庆的?杜甫写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今时今日最真实的写照。

    好在还有太平道,能施舍我们一些粥饭,若不然,只怕我等连这个寒冬都熬不过去!这是个什么朝廷!

    张曼城已经四处传书,叫大家都收徒众,自己更是亲自跑到黄龙那里,告知他起义计划。马元义也亲往荆州,安排人马赶奔邺城,更是派邓茂亲往扬州,让那里的刘辟、龚都带人前往邺城,准备起事。张梁、张宝更是亲自分划这三十六方,徐和、波才、左髭丈八、黄龙、于毒、卜巳等人尽皆上榜,就连眭固、张白骑、郭太等三代弟子也成为一方渠帅。

    唐周则马不停蹄,安排各方人马打探消息,张贴暗号,一时间八州太平道众,尽皆粘贴“甲子”二字于门上,更是将无数信息传递给了张角等人,一时间仿佛起事就在眼前。

    张角等人在将三十六方渠帅一一决定,各地消息纷纷收集之后,最终决定在三月初五这一日,八州一同起事,彻底推翻汉朝与世家大族的盘剥。马元义更是亲自去往洛阳,面见封胥等人。

    马元义自然也不是耿直之辈,他知道自己若想见到封胥、徐奉等人,自然是千难万难,他们是不可一世的十常侍面前的红人,那里是自己这种升斗小民可以随便见到的?

    因此马元义先以财宝开路,打点上下,封胥见了财宝自然心中欢喜,便见了马元义,可谁知马元义让他屏退左右,却说起了造反的事情。封胥心中自然是千般不愿,可马元义一说自己等人起事形势大好,有胜无败;二讲你既然收了我的钱财,自然和我一体,若不然让皇帝知道,你也只能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马元义这一套威逼利诱,直把封胥折磨的焦头烂额,最终只得应了马元义,愿与他太平道里应外合,推翻大汉。

    马元义用这一套,在洛阳拉拢了不少底层的官员小吏,眼见已经要二月了,他自己更是留在了洛阳,准备等大军杀到,自己好配合张角等人快速拿下都城,如此一来大汉也就不复存在,张角荣登九五,自己这些人还不都是从龙之臣?到时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想都美。

    只可惜马元义的美梦落空了。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踢开了他的大门,把他从床上直接揪起带走。如果是高夜在这里一定不会奇怪,做为一个后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唐周告密这件奇葩的事情?

    只不过马元义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明明隐藏的很好,每日里言行颇为小心,既不会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没有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自己有了这场牢狱之灾?难道是冥冥之中,天不佑我?

    不过当他在大牢里,听审讯他的小吏告诉他,是一个叫唐周的人上书告发此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更加的疑虑。唐周是自己的师弟,追随恩师已经十年有余,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候向朝廷告密?只可惜这一场尽心策划的起事,恐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了。至少,自己是一定没有好结果!

    马元义哪里能想得到,唐周的叛变早已是在他们当日商量之时就埋下了祸根。唐周本是张角的三弟子,按理说地位应当仅次于马元义和张曼城,只可惜张角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子,认为他不学无术,毫无才能,因此总是教训却又不曾委以重任。唐周自从安排完张贴“甲子”一事之后,便返回广宗,此时张角等人也已将三十六方渠帅一一确定,唐周本来满怀信心,自己定能为一方渠帅,统领数万人马,哪知道自己根本榜上无名!无论是马元义、张曼城,还是自己的师侄眭固、张白骑,都位列渠帅之位,偏偏只有自己,分到个打探情报的差事。唐周自然满心的不满,便去找张角,请他任命自己为渠帅,哪想到被张角一顿呵斥,直言他无半点才能,哪里能坐的上一方渠帅。张曼城、波才等人也是劝说,说他精于内务不善争斗,不如坐镇后方,整理情报。那唐周眼见张角满面怒容,也不敢再多嘴,只是回去之后越想心中越是不平。张角满心想着的都是起义之事,哪里顾得上自己徒弟那些不满,更何况唐周追随他日久,倒也不怀疑他的忠诚。反而让他持书信去找马元义,约定具体日期。

    可张角哪里想到,唐周在途中,一封书信直上到河南尹何苗的案前,直将张角等人的谋划尽皆说破。何苗哪里敢怠慢,直接将书信交往何进处,何进接了书信,急忙派人捉拿马元义,这才有了马元义被擒之事。

    那小吏见马元义神情恍惚,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又狠狠地抽了马元义几鞭子。只是这时候的马元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唐周是计划的制定者之一,他的告密,已经让朝廷全盘获悉了太平道的计划,随着自己被抓,时间对于太平道越来越紧迫,那里还等的到三月初五?唉……若是自己早早杀掉唐周,那该有多好啊!

第二十三章 黄巾乱起

    在马元义还在监牢中哀叹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何进将唐周的告密信呈递在皇帝案前,刘宏看完简直是七窍生烟,一把把奏折扔了出去,大怒道:“贼道人安敢乱我汉室江山!何进,那马元义擒住了没有?”

    “回陛下,臣自昨日晚间接到书信,便派人去擒那马元义,昨日夜里已抓进廷尉府大牢,严加审讯,只是那贼人甚是冥顽不灵,直到现在也不曾说出同党。”

    “哼!不说?那就不用他说了!这信中不是说了,马元义要联络那封胥、徐奉一同造反吗,阿父,你手底下的人胆子可不小啊!”刘宏这话说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过年的时候张让才求自己提拔到中常侍的两个人,结果两个月后就发现他们要造自己的反,任谁能忍得了这种事?

    这话一出,直把在一旁侍候的张让、赵忠二人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说着求陛下赎罪的话。赵忠更是直言要陛下下旨,让自己将封胥、徐奉二人即刻捉拿,也好问清楚其他同党。

    刘宏只是冷哼一声,道:“曹孟德何在?”

    “臣在。”曹操闻听皇帝叫自己的名字,急忙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朕记得你曾任洛阳北部尉,还干的不错,如今虽为议郎,倒也不妨重操旧事。朕赐你调令,命你即刻调动五百禁卫军,给朕将封胥、徐奉全家擒拿归案,好生审讯,家产即刻抄没。”

    “喏!”曹操领命,拿上刘宏刚刚写罢的调令,随即转身而出,直往禁军大营而去。

    朝堂依然笼罩在皇帝愤怒之下,曹操则已经领了人马,入宫内将封胥、徐奉二人擒拿。又命人去往这二人的家中,抄没家产。那封胥家人只见一班禁卫军冲入府中,管家便大声喝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如日中天,还敢来这里造次!哪知道这班兵士根本就不理他,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带走,那封胥的弟弟不过大骂了几句,就被禁卫军的校尉一巴掌打掉了三颗牙。

    权势滔天的封家何曾受过这般气,才要爆发,却听那校尉冷笑道:“封胥勾结妖道谋反,今事情泄漏,陛下震怒,封胥已被曹议郎带去了廷尉府,你们?哼哼!”

    这话一说完,封府上下无不震惊,封胥的亲眷更是大喊冤枉。只可惜哪里有人肯听?毕竟自己的任务是抓捕他们,审问他们的事情,那全是曹大人的啊。

    阴森的牢房里,曹操就坐在被五花大绑的封胥面前,以往都是封胥看着别人在自己的面前瑟瑟发抖,自己肆意用着酷刑来宣泄自己变态的内心,只不过今日他才发现,被绑在这里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封胥,别奇怪,那马元义被擒之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他马元义受尽了酷刑也不肯说什么,陛下只好让我来问你了。”

    “胡说!咱家一直在宫力勤勤恳恳侍奉陛下,哪个敢说咱家要造反?曹孟德,你以为一个乱党胡乱攀咬几句,就能污了咱家的清白吗!”

    “哦,你既然说是胡乱攀咬,怎的不攀咬张常侍、赵常侍,不攀咬谏议大夫、大将军,偏偏咬你?杀了你他们造反能有什么好处?”

    “哼,咱家又不是他们,他们想做什么咱家怎么知道!”

    “封胥,咱俩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知道你不是什么硬气的人,就别逼我对你用刑了吧,痛快的招出来谁是你的同伙,也好死个痛快!”

    “曹操!你一力污蔑咱家我与太平道同流合污,欲对陛下不利,没有证据就要对咱家动刑,我要见陛下!”

    “哼,我不过说了一个马元义,你怎么知道是太平道的?我曹孟德游历天下都不知道此人,你一个久居深宫的宦官居然知道,还说你们没有勾结!”

    “你……”封胥一时语塞。

    “还不快招!”曹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的封胥便是一激灵,整个人再不复刚刚骄横的模样,说错一句话,万事皆休啊。

    “咱家我…我委实不知啊,曹大人。那联络之事全是那马元义一人在做,他就是留在洛阳准备待他们的人马打到城下之时,好联络我等一同策应啊!至于他都联络了谁,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哼,冥顽不灵!来人,拉下去,先打他五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不要啊!不要啊曹大人,我委实不知啊,曹大人。”

    华灯初上,这才算是审完了封胥。其实他也知道,这封胥能知道同党的概率不大,毕竟再听封胥讲过马元义是如何威逼利诱他之后,就知道这样心思细密的人,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封胥这种不安定因素的。不过曹操依旧收获了一份供状,哼哼,原本自己还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宦官失势,上书给陛下数次都无疾而终,实在让自己觉得失望。只不过这一次运气来了,封胥熬不住刑罚,只能是胡乱攀咬!不过攀咬的好啊,就这一咬,咬出这十几个人来,全是他张让一派的人物,就这一下,能打掉宦官多少势力!只可惜他们不敢咬张让、赵忠等人,不过就算是咬了只怕陛下也不会相信。能说出来张让是我父的皇帝,怎么可能相信他会造自己的反?不过没关系,能把这些宦党在朝堂之上的爪牙搬到,也算是旗开得胜,况且还有一个徐奉等着自己呢,指不定又能牵连多少人!

    曹操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有这种诛杀宦党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才不会在乎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太平道有牵连,只要能杀掉那就是胜利!

    曙光初现,曹操才带着几个书吏走出了大牢,径直来到宫门之前,只等着早朝开始。果然,一上朝,皇帝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的审讯结果如何,曹操急忙出班,将手中竹简呈递上去,刘宏一卷接着一卷的看,面色阴沉的能滴得出水来,猛然间把竹简狠狠的抛了出去,大怒道:“反了,当真是反了!这帮乱臣贼子,给我杀,给我杀!给我统统杀了!”

    刘宏这一发怒,满朝大臣都噤若寒蝉,就连曹操此时也是默不作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倒是张让、赵忠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一直说着“陛下息怒”的话。

    可能刘宏真的是被气的够呛,本来已经发青的脸色,变得愈发的狰狞。“曹操,去,给朕把名单上这些人通通抓起来!严加审讯!把那恶贼马元义,给朕车裂!车裂!”刘宏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若在平时,处以车裂之刑,难免有人会有意见,希望皇帝不要用这样的酷刑。只是现在,刘宏的愤怒不用说朝中的大臣了,就连门口站岗的卫士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又有哪个人敢劝?多说一句话说不定就被当乱党一并处置了。

    曹操闻听,急忙应喏,刘宏挥挥手,让他速去办事,曹操只得急匆匆的离开大殿,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前去缉拿名单上的人。

    刘宏又下令,各州府立刻捉拿太平道人众,不得迁延,一时之间整个洛阳城里鸡飞狗跳,无数甲士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凡是门上贴着“甲子”二字的,统统擒拿,一时之间洛阳大牢里人满为患。

    马元义这个时候正在仰望天空,厚厚的云彩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不时的会有几只鸟儿飞过自己的头顶。自己就这样躺在地上,双手双足和脖子上都已经打好了绞索,只待午时一到,自己就要被五马分尸了。

    监斩台上坐着的便是太尉府下决曹史袁明,监斩台下也不是只有马元义一个人,还有一千三百七十一个“乱贼同党”在等着被枭首示众。随着午时三刻的到来,一声令下,五匹马儿在小吏的驱赶之下,径直向不同的方向飞奔,力量之大,马元义才刚刚感觉到疼痛,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感觉。

    随着一声声“斩”字出口,一千余人尽皆被斩首与市,二十名刽子手直杀了足足两个时辰,浓重的血腥味直把决曹史袁明熏得七荤八素。想他虽然身在决曹,平时管的就是行刑之事,可也从未有过一次斩首一千余人的经验。他虽然一直忍耐,可在行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吐得昏天黑地。没有他的喊令,刽子手又无法行刑,这才拖了两个时辰之久。

    张角在袁明行刑后的第二天就知道了消息。唐周叛变,马元义被车裂,洛阳城内的信众被残杀,皇帝已经下旨,要擒拿自己入京问罪。张角知道这个消息的速度,可是比皇帝派去传旨的小太监快多了。

    张角闻听消息,整个人差点气的背过气去,自己苦苦筹谋了十载,一着不慎,就落到了眼前的局面。他用尽了全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这个时候不是慌乱的时候,若是现在自己到了,那就真的要和马元义一样,被车裂在闹市了。

    张角急忙让人唤来张宝、张梁,二人一进门,便见到自己的大哥一脸的灰败之色,急忙问起了原因。

    “唉…”张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命我那徒儿唐周,去给马元义送信,他倒好,半道上告发了我们。如今我收到消息,马元义被车裂而死,千余信众被斩首与闹市,朝廷也已下旨,派人来抓我等了。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啊?”

    “啊!”张宝、张梁不由得叫出了声,“唐周这个狗娘养的,早知道老子我一刀捅死他!”张梁直接骂道。

    “大哥,为今之计,只有速反!我们不能在等了,现在虽然准备尚未充分,可尚有一战之力,说不得也能成功。若不然我等只能在这里坐而待死了。”张宝沉声道。

    “嗯,我也是这般做想。”张角紧闭着自己的眼睛,肃声说道,“二弟,速去通知张白骑,叫他立刻在邺城动手,让波才即刻出发,带人在豫州起事。三弟,你立刻派人去通知其他各方渠帅,收到信件即刻动手。”

    “是,大哥!”二人一起答道。

    命令均已下达,张角三人也不再磨蹭,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张白骑的动作当真够快,邺城县令与一干官吏早已被擒拿。无数太平道信众齐聚邺城,张角登上城楼,振臂高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喊一边,下面的信众便跟着喊一边,就这样一连喊了三回,这才罢休。张角随即命人将邺城县令带上城楼,有大喊道:“诸位,此人便是邺城县令,平日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罪无可赦!朝廷都是这样的官,我们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城下信众无不鼓噪大喊。

    “我张角得仙人传授《太平经》,来拯救黎民,今日便是时候,推翻苍天,共戴黄天!”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城下之人一齐喊道。这几万人一齐喊着同一句口号,声威之壮,直吓得邺城县令裤子都湿了。

    “《太平经》曰:‘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今我张角,得授天命,乃为‘天公将军’,吾弟张宝,乃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乃为‘人公将军’。顺应黄天,以伐苍天!”

    城下众人无不大声喊着那四句口号,喊声震天。张角便在这一片喊声之中,一刀劈下了那邺城县令的头颅,鲜血直从城头飞溅到了城下。张角举刀大声呼道:“汉运已尽,圣人已出。诸位顺天从正,便能安享太平!杀,杀向洛阳,屠灭苍天!”

    “杀!”

    随着众人的这一声怒吼,一队队人马连夜出发,径直前往冀州各地,每到一处城池,都有内应相助,故而一夜之间,攻城略地,杀死官员无数。

    所有起义百姓,皆头绑黄巾,以示黄天当立。不过五日,八州二十八郡尽是黄巾人马。四方百姓,反者四五十万,声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逃,黄巾自然是势如破竹。州郡失守,黄巾众人每每杀进城中,凡遇门上有贴“甲子”二字的民宅,尽皆敲门,要打家一同行动。烧毁官府,杀害吏士,更是四处劫掠,以备军资。

    刘宏的信使才派出去不过十日,本想着可以直接抓了张角,押送回京,给他也判个车裂处死,哪里想得到,不过短短十天,黄巾贼众居然席卷了八州之地,官军居然被打的是节节败退,损兵失地。

    何进已经被刘宏臭骂了一个时辰了,虽然这里除了太监没有其他人,可要知道,何进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太监张让啊。在他面前被刘宏这样臭骂一个时辰,纵然他只是个杀猪的,也是臊的满面通红。

    时间才刚刚到了下午,刘宏的旨意便发了出来,命何进率领左右羽林军,屯兵与都亭,保卫京师。刘宏也知道,何进根本就不是个打仗的料,让他去剿匪,估计死的比匪徒还快。又命令各个京都关隘,整军备战,各部都尉严加防卫。同时下诏各州郡官员,准备作战,务必将这些乱党清除!一连十几道诏书下达,直把朝臣忙的团团转。只是刘宏不知道,这是他汉朝衰亡的开始吧。

第二十四章 刘焉求援

    暴怒的刘宏恨不得在一天之内就将这场叛乱平定,何进已经匆匆赶往都亭。他本只是个屠户,靠着自己爬上了皇帝床的妹妹才做了这个大将军,哪有什么本事打仗?可是不走又不行,若是强留在京师,只怕太平道没打进来,自己先被暴怒的皇帝给收拾了。

    这一夜的刘宏,没有丝毫的睡意,倒是皇宫里的婢女们遭了殃。愤怒的刘宏再没有往日临幸宫女时的雍容大度,整个人如同野兽一般,也不论那宫女是谁,长相怎样,只要被他看到,就像饿狼看到了绵羊一样,直接扑倒在地上。

    若在往日倒也没什么,刘宏平日里临幸宫女,从来不拘泥于地方,只要他想,哪里都是他的洞房。若是运气好,小宫女讨得了他的欢心,说不定一跃枝头变凤凰了呢。那生了刘协的王美人,可不就是因为在花园里把刘宏伺候好了,才从一个宫女,直升为了有品阶的后妃了么?

    只是今日大为不同,那刘宏把人扑倒在地,一边耸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一边撕咬着宫女的身体,仿佛那宫女就是张角一般,让刘宏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一夜也不知死了多少宫女,反正从早朝之时张让那疲惫的神态上来看,他这一晚上恐怕都在处理尸体了。

    刘宏一夜未睡,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精神倒还矍铄,只不过听着皇甫嵩的上疏,要他解除党锢,整个人的脸都在抽搐。

    “……陛下,昔日窦武、陈蕃、李膺、杜密皆当世俊杰,悉罹此祸,此诚天下士人之痛。今太平道犯上作乱,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陛下解除当禁,启用贤才,共卫我大汉江山……”

    随着皇甫嵩的奏本,一众大臣都出班请命,要刘宏解除党禁,刘宏虽然不愿,但整个早朝都是大臣们在向他施压,到最后议郎吕疆更是劝说刘宏,莫要把这些人逼到黄巾那边,那时候局面只会更糟。

    或许吕疆的话当真引起了刘宏的注意,毕竟如今的太平道不过是一群乱民,自己对平定叛乱还算是有着充足的信心。可若是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自己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况且刘宏也知道,如今想要平定叛乱,还多要依靠皇甫嵩、卢植等人的能力,自己若是不解除党禁,只怕这些人也不会用心做事。

    他们和自己意见不合,顶撞争论也是常有的事,谁让人家有本事呢?何进倒是听话,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你让他拉屎他就绝不撒尿。可这样的人,自己哪里敢依靠?让他去平叛,和送命有什么区别?

    刘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如此,便拟旨吧,即日起解除当禁,徙者回乡,为官者官复原职。这样可行了吧,众位爱卿!”最后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皇甫嵩等人自然也见好就收,若非是这一场大乱,还不知道这党锢之事何时才能解决。自陈蕃、窦武之后,多少上书皇帝请求解除党禁的人,都被刘宏一怒之下而羁押杀害,想想当年的曹鸾,贵为一郡太守,不也是说杀就杀了么。

    今日能有如此结局,幸甚,幸甚。这些请命的朝臣,在得到了皇帝的旨意之后,便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人微言轻的小官,完成上司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有大头们在前面顶着,与自己何干?

    果然,皇甫嵩刚要回去,便被刘宏叫住:“皇甫爱卿,你是我朝中第一能征善战之士,家学渊源,朕从未曾小觑过,依你之见,如今当如何清剿这太平道的反贼?”

    皇甫嵩见刘宏此时面色不善,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回逼宫逼得皇帝心理不舒服的紧,若是没有好办法,只怕自己下场堪忧。但他对此其实早有腹稿,毕竟兵法大家可不是说着玩的。

    “回陛下,老臣以为,首先当使各公卿捐出马匹,弩箭。八州糜烂,损兵折将,军械损毁更是数不胜数,若有各公卿捐助,一来可节省银钱军费,二来可快速武装,老臣以备好良马百匹,弓弩五百副,只待陛下下旨。”

    刘宏听到这一条,本来发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了一丝红润,豪门大户哪一个没有私兵,战马弓弩铠甲齐备,虽然人数不多,但说到底还是隐患,如今皇甫嵩提议要公卿捐助,一来能给自己省不少钱,二来又能削弱这些世家的实力,何乐不为呢?当即便允了这一条。

    皇甫嵩其实也是早有准备,早在昨日就已经和诸位大臣有了商议,以捐出军械来换得解禁党锢。况且他皇甫嵩今日带头,强逼皇帝,若是不出点血,皇帝岂能放得过自己?就算现在他还需要自己为他平定叛乱,可谁能保证他不会事后寻仇呢?

    想当年韩信助刘邦,项羽还活着的时候,韩信对刘邦说自己要做假齐王,刘邦信誓旦旦道做什么假齐王,要做就做真的。可项羽一死,天下平定,韩信不还是被搞死了么!前车之鉴啊这都是。

    皇甫嵩接着又道:“其二当召集五校兵马,以及三河骑军,从洛阳出发,一路直捣张角老巢冀州,一路南下颍川平定东南之乱。各州刺史当就地募兵,反击叛军,保卫城池,若再有不战而降者,与谋反同罪。如此可阻击叛贼,不使其攻入洛阳。”

    “其三,当召集朝中各武将子弟,以及民间自认有勇略之人,到公车署参与考核,若真有才学,即可委任为校尉,领兵平叛,如此可解军中武将之弊病。”

    “好!好啊,皇甫爱卿不愧是当世名将,这三条所提甚好,朕都准了。依爱卿看,这两路兵马当由谁来挂帅?”

    “回陛下,尚书卢植,颇通兵法,可率一路人马,北击张角,平定冀州。至于豫州黄巾,可由朱隽领兵,荡平不臣。老臣亲自率军接应这两路人马,以备不时之需。如此定可为陛下平定叛乱。”

    刘宏大喜,当即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以宗员为副将,率北军五校准备杀奔冀州;任命皇甫嵩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带三河骑兵,以及即将招募来的精壮兵员,讨伐豫州一带的黄巾。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明发旨意,昭告天下,不说那遭了兵乱的八州之地,就连未遭或坏的并州也收到了剿灭境内黄巾的命令。只不过这对于丁原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本来在自己的高压之下,并州一地就没有几个黄巾信众,再加上这里本就偏僻,又与匈奴接壤,张角也从未惜得占领并州这个地方。

    不过丁原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招兵买马的机会,一时间并州各郡县都开启了征兵模式,短短一个月,便征兵一万三千人,皆有吕布统领,每日操练。至于高夜,倒是乐的在五原躲清闲。

    高夜做为五原校尉,统领兵马,自然每日要去太守府点卯,当然也能看到最新的情报。因此每次回家,自己家里的那三个小鬼总是打听。

    “大哥,那黄巾贼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官军遏制住?”郭嘉总是第一个发问的人,而且每日都会问这个问题。无他,只是因为他和赵云打了个赌,赌朝廷什么时候能开始反击。

    赵云虽然心理上已经接受了高夜那一套忠于百姓的理念,但心底里依旧相信,现在的大汉,平定区区叛乱应当不费吹灰之力。郭嘉虽然也认为朝廷可以平定这场叛乱,不过他所考虑的要比赵云全很多。因此直言朝廷在战争初期会处于劣势。一来太平道猝然发难,朝廷根本没有准备,攻州破府自然易如反掌。二来太平道裹挟数十万百姓,一齐发难,朝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全线防守,重点击破才是正理。因此某些战线节节败退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问题。

    至少皇甫嵩的战略里,从未想着去平定正在荆州作乱的黄巾,他们不过是疥癣之疾,只要解决了张角这个心腹之患,黄巾自平。

    这整整一个月里,高夜对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看着郭嘉一脸的得意和赵云一脸的尴尬,高夜就恨不得再赏郭嘉几个爆栗,做为我高夜的师弟,鬼谷的传人,得意忘形到了如此地步,不多打几巴掌好好教育一下怎么行?

    “不过今日我听督太守言道,朝堂之上,已经任命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卢植为北中郎将,征讨黄巾。这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只怕此时,应当整军完毕,从洛阳出发了吧。这三人都是朝中名将,黄巾的好日子要到头了。”高夜笑道,“哦,还有,那皇甫寿坚以此要挟,使得皇帝终于解除党禁,督瓒那家伙因为这事非要跟我喝酒,我这是把他喝躺了才回来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快问,没有问题我就去睡觉了,娘的,以前真是没发现督瓒这么能喝。”高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觉得黄巾还有多久才能彻底平定?”赵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平定?那我可不知道,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吧。”

    高夜作为一个后世人,自然知道这一场看似势如破竹的起义,终究是昙花一现,不过一年就随着张角身死而被平定。就算现在能攻破州府,那也不过是上天给予的新手保护罢了。赵云听了,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在多问,高夜见其他人再没有什么问题,便也转回房间去休息,任谁喝了两斤白酒,都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其实在整个五原郡,从没有一个人在为这场叛乱而担心,这里在督瓒几年的铁腕统治之下,一个太平道的信众都没有,百姓无人蛊惑,生活也还算过得去,又有谁会想着造反呢?反正并州没有战乱,其他地方是战是乱又与我何干?

    官员不乱,百姓不乱,高夜这个校尉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军营里有高顺在,他练兵可比自己练得好多了,自己又何必去凑热闹,给他添麻烦。所以每日在军营里闲逛就成了高夜最长做的一件事。

    只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一个月,丁原一纸急令便把高夜从五原叫到了晋阳。高夜才进城,便被丁原叫到了刺史府内,直让高夜心里犯嘀咕,自己在五原风平浪静,没听说并州境内有什么大问题,这一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叫的如此着急?

    高夜才进刺史府,就被丁原一把抓住,一边往屋子里拉,一边大笑道:“明曦啊,终于来了,可是想煞老夫了!”

    高夜不由得更是狐疑,丁原和自己的老师是好友,见自己面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从未有向今天这般热情过。事出反常即有妖啊,由不得自己不小心。

    高夜一边和丁原说着没有营养的场面话,一面闻着丁原的身体,再就是问问如今并州形势如何,直到进了大堂,才真正结束这一大段寒暄用语。

    这也是高夜在后世最为痛恨的一点,做为上下级,有事就说事,职责之内自然义不容辞,职责之外那就酌情考虑。是个人跟你说事,先得寒暄几句,接着问候几句,跟着铺垫几句,然后才拐弯抹角的提出请求,据说这是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含蓄,反正高夜是不喜欢的。

    “叔父,有事您还是直说吧,小侄我接到命令就匆匆赶来,饭还没吃一口呐。”高夜苦笑道,“咱们叔侄俩还用得着这一套场面话么。”

    “哈哈哈哈。”丁原大笑道,一副对高夜这话颇为受用的样子,不但笑逐颜开,还拍了拍高夜的肩膀,道:“那好,叔父也就跟你之说了吧,幽州刺史郭勋派人前来求援,他那里很是危急,故而叔父我想要明曦你率军前往幽州,助他一臂之力。”

    “啊?”高夜听罢当真是一头雾水,幽州战事吃紧到了这个程度么?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孙瓒素来勇猛,连乌桓人都怕的勇将,难道打不过这些前几个月还是手拿锄头的农民么?

    “幽州不是有公孙伯珪么?战事怎会吃紧到如此程度?”高夜不由得问道。

    “明曦你有所不知啊,乌桓眼见我中原乱起,便也起了劫掠的心思,公孙伯珪只得率领人马,抵御乌桓,无力分兵。郭勋已经下令,各郡县招募兵勇,只是幽州除了公孙伯珪再无大将,新招募的兵勇又疏于战阵,直被杀的望风而逃。”

    高夜听闻不由得撇了撇嘴,幽州再无大将?当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现在便在涿郡的刘备、关羽、张飞,哪一个不是气压万夫的英雄豪杰。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桃园结的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去参军,但是高夜知道,他们的参军使得幽州之乱得意更快的平定。

    当然这话高夜是说不出来的,总不告诉丁原,这个织席的,那个卖枣的还有那个杀猪的都是绝世猛将吧,这话说出来挨顿骂都是轻的,不挨揍都算幸运。不过高夜一点都不排斥去幽州,既然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刘备,何乐而不为呢?自己本就在他与曹操只见纠结,倒不如亲自去见一面,也好感受一下传说中的刘备的风采。

第二十五章 初见刘备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幽州刺史郭勋是不是真的向丁原求救过,但现在既然派了信使来,丁原做为大汉鼎鼎有名的忠臣,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草原一战,吕布、高夜威名远扬,恐怕这也是郭勋来并州求援的原因之一。

    现在丁原下达了出兵的命令,高夜自然要遵照无虞。若不是丁原和自己师父相交莫逆,他也不会跟自己寒暄这许久。一道命令来,难道自己这个小小的校尉还敢不遵从么?况且现在更有了见一见刘备的想法,高夜对自己这一趟幽州之行,充满了期待。

    “明曦,军情紧急,我也不多留你,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你便赶往雁门,你的人马都在那里。到了雁门去找奉先,他会将你的人马尽数交与你的。”丁原说着,把早已写好的调令递给高夜,又道:“你此番去当要火速赶往幽州,郭勋一介书生,不懂打仗,只怕是难挡叛军。”

    高夜拱手应是,道:“既然如此,也不必等明天了,我这就启程赶往雁门。定当平定叛乱,不辱我并州军的威名。”高夜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直看的丁原是满心欢喜。

    其实自从高夜回到这个时代,满心想的就是如何能在三国这个热血沸腾的时代,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在自己的家里做了无数的准备,都是为了能在这乱世出人头地。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嘉、赵云可以,要是告诉了丁原,不用想着怎么出人头地了,只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春秋时期卫国大夫石碏大义灭亲的事迹,受到后人无数的称赞。更有左丘明为这种行为大唱赞歌之后,就成为了儒家思想中重要的一环。大义灭亲被国人赞颂了足足有几千年,足见得这种思想在儒家是很有市场的。丁原已经被这种思想熏陶了许多年,这种事情别说是高夜这个好朋友的徒弟,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杀起来也是不会手软的。

    还好丁原没儿子!高夜不禁腹诽道。

    可能老天也对高夜这种背地里说坏话的行为有所不满,因此还在赶夜路的高夜,生生的遇到了一场冰雹。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还好高夜和自己的亲卫都是顶盔掼甲,要不然这一晚上早就被砸出一头大包了。只不过冰雹砸在头盔上的感觉不太好,尤其是声音,嗡嗡作响,直把高夜烦得要死。

    好在冰雹没有下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便停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高夜跑出了正在下冰雹的区域,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雁门离晋阳不过三百里,高夜和自己的亲卫在第二日的下午便赶到了雁门,若不是因为这场冰雹,或许到的还能更早一点。

    吕布见了高夜就没有那么多的话了,直接拽着高夜就要去喝酒。高夜好说歹说才让吕布先把人马交给他,交接完了晚上再好好喝酒。

    “明曦何必如此着急,你的人马哥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四千精骑都屯扎在雁门东大营内,我掉了宋宪做你的副将,现在这只骑兵都由他率领,你担心什么。来来来,先喝酒才是正理!”

    “奉先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叔父给我的命令是火速平叛,要不然小弟我也不至于连夜赶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晦气,大晚上的还赶上了下雹子,若不是有这头盔,小弟我现在不用去打仗了,直接要去养伤了。”

    高夜听闻吕布早已安排妥当,又派了宋宪做自己的副将,早已放下心来。宋宪这个人,早在自己跟随吕布兵法草原之时就打过交道,关系很好。而且这宋宪也是统兵有方的大将,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布说得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的喝顿大酒才是。

    可惜吕布的酒宴上,就真的只有酒!既没有弦歌雅乐,也没有武士舞姬。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两斤的酒坛子,聊几句喝一口,喝一口再聊几句。两斤白酒下肚,高夜都开始晕乎了,吕布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还要再上两坛酒,大家继续喝。

    高夜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学会传说中的六脉神剑,不说战场上杀人与数米之外,就单说喝酒作弊这一项,高夜现在就迫切需要。

    高夜最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客房,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吕布来的很早,高夜依靠着自己每天早起这样强大的惯性,才早早的起了床,没想到吕布这就来了。看高夜已经起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拉着高夜去往了营地。

    等二人到了军营之时,军营之内,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宋宪拜见了高夜之后,高夜在这军营里的统治地位才真正的确立。众军士虽然见高夜年轻,但没有一个人有小瞧他的意思,毕竟这些年高夜的战绩,值得他们尊重。

    大军既已集结,高夜也不多说什么,即刻出发也就是了。自己这一次要带兵直接穿过冀州北部,直接扑向范阳,据说在那里苦苦抵挡的幽州刺史郭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大军行进自然不会像自己赶路那般疯狂,三百里路一夜加半日就跑了过来。虽然自己统御的是四千精骑,可毕竟不是轻骑兵,况且每日还要安营扎寨,一日行进百里已经算是极限了。可惜就算是这样的急行军,在高夜行进了三日之后,终于还是收到了郭勋战死的消息。

    高夜拿着战报久久不语。丁原跟自己说过,这个郭勋就是一介书生,没什么武力,也不会打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战死在了乱军之中。他没有因为贼军势大而弃城逃跑,也没有因为城破而屈膝投降。据说他在城门被攻破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举起长剑,冲向贼军的。虽然他和自己的几十个亲卫,对这些太平道人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可他们的行为却让高夜这样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次的人都为之血气激荡。

    如今高夜的人马已经来到涿郡附近,便不再向前。依现在的情报来看,程远志的人马攻破了范阳,杀死了刺史,他现在的目标便是刘焉所在的涿郡。况且如果让高夜来选,高夜也会选择去攻击涿郡。一来涿郡无乌桓寇边之苦,又毗邻冀州,豪门商贾众多,钱粮充足。若是攻破可以大大缓解叛军的粮草压力。而且涿郡太守刘焉乃是汉室宗亲,杀了他要比杀是个郭勋的影响力还大。再加上辽东公孙瓒素有威名,柿子嘛,还是要先挑软的捏啊。

    高夜下令,所有人马在涿郡城外扎营,暂由宋宪统领,自己则是直接入城。郭勋战死,公孙瓒又鞭长莫及,刘焉现在才是这一地区真正的老大。论作战,恐怕刘焉还要仰仗自己,可论官职,自己还没他只会招猫逗狗的儿子官大呢。

    有句名言说得好啊,在你没有混成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每一位你遇到的大佬。因此,高夜只得屁颠屁颠的奔到太守府,面见刘焉。

    刘焉今年不过五十,不过两鬓都已花白,高夜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不过他依旧很热情的招待了高夜。虽然他早早便已下令破虏校尉邹靖招募人马,抵御黄巾,可他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将才,在这个黄巾军势如破竹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抵御。在听到郭勋战死,程远志要来之后,整个人就愈发的崩溃了。

    还好,并州的援军已经赶到,领军的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小将军,刘焉心中欢喜,自然不会在意身份之差。很热情的邀请高夜落座,还给他上了一杯他自己搞出来的炒茶。

    “高校尉,你能来当真是太好了。老夫我对兵士一窍不通,这几日头发都愁白了,如今终于能睡个好觉喽。”刘焉颓然道。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赞,大人若不嫌弃,可直接唤我的表字明曦即可。丁刺史名我前来援助郭刺史,不曾想他已为乱贼杀害。若不能平灭这帮逆贼,只怕我回去也得领罪了。不知大人可有何计划?”

    “呵呵,我老了,提不动剑,杀不了贼,又没读过什么兵书战策,我能有什么计划?自然全都仰仗邹校尉与明曦了。”

    人家都说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如今说邹靖,邹靖就到了。不但他到了,还带着几个人一同前来。只不过邹靖已经走入大堂,那三人还在堂外等候。邹靖也知道高夜今日带兵已在城外扎寨,因此一进来看到高夜也不惊奇,先给刘焉行礼过后,才对高夜拱了拱手,高夜亦回礼。刘焉才对高夜和邹靖进行了一个亲切友好的互相介绍。

    “大人,今日有几人,带领五百乡勇前来投军,末将亲自将他们带来,引见给大人您。”

    “嗯,好,便让他们进来吧。”

    高夜在一旁听着,就知道来的这几个人是谁。这个桥段自己很熟悉,三国演义第一回不就写了刘备“共聚乡勇五百余人,来见邹靖。邹靖引见太守刘焉”么,这个时候除了刘备三兄弟,还会有谁?

    果然进来的三个人,完全附和高夜的想像。身后二人身材魁梧,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为首的这个面如冠玉,双臂过膝,尤其那一对大耳垂,几乎赶得上寺庙里的弥勒佛了。

    只是刘备三人见了刘焉,都是匆忙下跪,口称大人,又哪里会注意到,旁边有个高夜在不停的打量他们呢?

第二十六章 彻夜深谈

    刘焉只见这三人均是身材魁梧之辈,况且还给自己带来了五百多乡勇,不说别的,就这份尽忠报国的心也应该得到鼓励。什么,为首这人还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好啊,不愧是汉室宗亲,果然有保家卫国之念。

    三人见礼完毕,刘焉又将高夜介绍给他们几个。高夜倒也没什么架子,对着三人拱手问礼,刘备三人也是急忙还礼。

    不说刘备此时在打量着高夜,关羽原本眯缝的双眼此时精光四射,直直的看着高夜,仿佛想要把高夜看穿一样。那张飞更是直接叫出声来:“你便是那五原高夜!”

    高夜坦然一笑:“正是。”

    “好好好!俺老张早就听过你的大名,打的匈奴人屁滚尿流,要不是俺爹拦着,俺早就想去五原参军了。”

    “三弟,我等现在参军那也不晚。”刘备淡然道,“同是保家卫国,又有什么区别。”

    高夜信众发笑,看来这兄弟三人的关系,还没有到后来那种如胶似漆的地步。也是,他们结拜时日尚短,又没有同甘苦共患难,能有多深的情义呢?这刘备也是有点小心眼啊,看着他自己的三弟对高夜有着些许崇敬,急忙发话打消张飞另投他人念头。

    张飞闻听,脸上连表情都没变,依旧大笑道:“大哥说的是,如今那黄金贼无恶不作,正是我等兄弟一齐报效国家之时。”

    高夜只是笑笑,也不接话,而是转身对邹靖道:“我在城外扎营之时,便收到探马回报,那程远志将范阳洗劫一空,已经准备前来攻打涿郡。不知邹校尉如今有何打算?”自己毕竟刚刚到来,无论是山川地理,还是他们的准备工作,都一无所知,因此还是要先问一下才好。

    “如今我涿郡守军尚有三千,粮草充足,城内太平道众也都已缉拿,想来贼军虽然势大,但还拿不下我涿郡。”邹靖答道,“只是若要平叛,恐怕艰难,程远志手下有兵马五万余人,我等三千士卒,若是出城平叛,只怕是力有不逮。如今有了高校尉的四千兵马,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邹靖话说的耿直,老子就是守城的,平叛的事别来找我。高夜听罢,倒也乐得轻松,只是轻笑了一声:“说的也是,三千兵马守城有余,攻取不足。在下来此本就是奉命剿贼,既然邹校尉没什么计划,那守城之事尽托于你,剿贼之事就由我来吧。不知太守大人意下如何?”

    “此事全由你们两个决定就好,老夫不会打仗,问了也没用。”刘焉摇头道。

    高夜拱手应是,心中一阵无语。还我们两个决定就好,不用问你,要是真不问你你还指不定给我俩按个什么无令而行不尊上官的罪名呢。我高夜毕竟比你多知道两千年的历史,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

    不过随即刘焉又说道:“至于粮草,我涿郡很是充沛,明曦既然在幽州剿贼,自然可以调用。”高夜点了点头,有这话就行了,本来自己出兵就没带多少粮草,如今瞌睡有人给送枕头,也省得自己在多费唇舌。

    既然得到了刘焉提供粮草的承诺,又知道了邹靖不想出城的打算,自己也算是对自己眼前的局面有了清晰的了解。既然如此,也不必在留在这个地方。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地形不熟了。

    不过这个问题在高夜的目光扫过刘备三人的时候,便也不存在了。

    “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高夜说道,“我出来幽州,对此地地形尚不熟悉,这三位壮士既是本地人,自然熟悉,还请大人能将他们几个编入我的营下,一来可以为我指点地形,二来也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高夜这话说完,一直面无表情的刘备,脸上也不禁闪过了一丝窃喜,自己为什么要来投军?不就想着建功立业,能混个一官半职,最后走上人生巅峰么?想当年自己和公孙瓒一起在卢植那里求学,如今公孙瓒如今已是校尉,威名赫赫,升迁指日可待,而自己却依旧在织席贩履。如今有了机会,又怎么能不激动?

    况且此时的刘备,还不是那个历经磨难之后的蜀汉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本事,还没有真正的练到家。

    说实话刘焉对刘备几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若不是刘备和自己同宗,自己都懒得搭理他。想自己堂堂一郡太守,对一个草民需要有什么好脸色么?况且是不是真的也有待考究,那刘胜有一百多个儿子,后代更不知凡己,也许他只是假借其名也说不定。只不过现在用人之际,自己也不好追究罢了。既然高夜想要,那就带走好了。

    “既然如此,玄德,你可愿带你那五百义勇,随高校尉一同平叛?”刘焉淡淡的问道。

    “但凭大人吩咐。”刘备急忙答道。

    “好,那你们今日便随高校尉一同回去,听他命令吧。”

    “喏。”

    “既如此,军情紧急,末将便不久留了,明日便出发,会一会这个程远志。”高夜对刘焉拜谢道。

    “有劳明曦了。我只待你得胜归来,为你摆酒庆功。”

    “多谢大人。”

    高夜入城的时候不过三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五百多个,高夜暂命刘备为军司马,统领这五百乡勇。又让后勤军官给他们送去酒肉,也算是犒军了。

    关羽张飞二人带着牛羊美酒,回到自己的营地里,高夜说了,今天放开了吃,明天开始就要遵行军令,不得再肆意妄为了。张飞眼见小校拿来的酒,都是一水儿的烧刀子,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咽起了口水。自己也算是涿郡大户,烧刀子这样的酒等闲也难喝到,不单单是因为价钱高,更多的是因为产量少,想要买到着实不易。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口福,能够喝到如此美酒。

    一旁的关羽则是一脸好奇,自己一个逃犯,每日卖枣过活,哪里喝得起如此美酒?平日里闻闻味道,都是一种享受,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一饮如此甘醴美酒。只有刘备一脸怨念,他家也很穷,自然也从未敢花钱买这等美酒来尝尝,自己想喝,可是高夜却邀他入帐一叙,只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这酒还能给自己剩下些许。只是想想张飞那个嗜酒如命的性子,就觉得希望不大。

    高夜对刘备很是客气,在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就和刘备一同进入大帐,准备和他来个彻夜长谈。毕竟是自己未来的选择之一,不好好的了解一下怎么行?

    刘备自然也是欣然前往,他觉得这样的谈话更像是眼前这个主将对自己的一种看重,二人分主宾落座,高夜则让人上了茶。

    “玄德,军中规矩,出征在外不能饮酒,权且以茶代酒吧。”高夜笑道。刘备连道不敢。高夜又道:“方才闻听你乃是汉室宗亲,可,如何落魄至此?”

    其实高夜又如何不知道刘备这些事情?后世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亦或是其他小说,哪个没有对刘备有一个详细的描述呢?前人之述,当真备矣!可现在是聊天,刘备现在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你表现出自己对他什么都知道合适么?当然不合适!

    刘备闻听这个问题,虽然有点尴尬,倒也回答的痛快:“我祖父刘雄被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令。只是我父亲早亡,我只得与母亲一起,以织席贩履为业,故而清贫了一些,让校尉见笑了。”

    “哈哈,有什么见笑的,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增益其所不能’,我看玄德你该是个有本事的人。”高夜大笑道。

    “不敢当校尉谬赞。”刘备闻听只是面不改色的说道。高夜又和他随意寒暄了几句,刘备也假装不经意间告诉高夜,自己和公孙瓒是同学,一同求教过卢植。高夜心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求学的时候就喜欢声色犬马,华美衣裳呢。

    “不知你对黄巾有何看法?”高夜忽然问道。

    “乱臣贼子,自当平定,校尉大人何必再问?”刘备一愣,还是随即答道。

    “平定是自然,只是玄德可曾想过,为何会有这一乱?”

    “朝中宦党横行,横征暴敛,百姓衣食无着。再加上张角等人蛊惑人心,煽动百姓造反,这才有了这场叛乱。故而备做为汉室宗亲,眼见天下凌乱若此,这才想投军杀敌,哪一日若能出将入相,定要诛灭宦党,还我大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刘备再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里,这时候的刘备,看起来颇有英雄气,只是这种气势和丁原大为不同。丁原的气势更多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而刘备现在更像是一个坐地分赃的大盗,在给自己的属下描绘一个宏伟的蓝图。就连高夜都不禁被这种气质所吸引,随着刘备继续陈述自己的志向,他整个人豪气干云的一塌糊涂。

    高夜不禁摇摇头,画大饼的工作谁都能干,可能干的这么好的,自己活了两辈子还真就只见过刘备这么一个!无怪乎关羽、张飞甘心供他驱驰,他这人果然有独到之处。

    不过高夜早已不是小孩子,两辈子加起来活了有四十多岁,再加上后世经过了各种邪教组织的洗礼,早就心如铁石,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带的找不着北。刘备说完,高夜只是笑道:“志向远大啊,昔日陈蕃、窦武都没做到的事,若有一天你能做到,定能名留青史。”

第二十七章 靖平幽州

    “不敢,不敢。备不过庸碌之人,亦有一颗报国之心,虽九死而不悔。”刘备谦虚道,“倒是将军,年仅弱冠,便已扬威异域,天下闻名,将来必能出将入相,成为我大汉一代名臣。”

    谈话谈到拍马屁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撇开了之前的话题,开始谈起了风花雪夜的东西。直到这个时候高夜才发现,其实刘备对这些纨绔子弟的日常还是相当了解的。而且刘备绝不像三国演义里写的那样,没事就爱哭,整个人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刘备可谓是意气风发,说道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没有一丝的避讳,说道自己在卢植门下求学的经历,也没有一丝隐瞒,直把自己如何整日里和其他人一起胡闹的往事当笑话一般讲出来。

    当一个人能用自己过往的糗事自黑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真正成熟的时候。

    如今的刘备,不过关张二人,加五百民兵,可在他刘备的眼里,仿佛天下都能任他驰骋,就连高夜,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带的豪气干云了起来,直言黄巾算个什么东西,平灭他不过反手之间的事情。

    一开始两个人喝的还是茶水,现在已经换成了酒。之前那句军中不饮酒的禁令早就被高夜抛到九霄云外了。至于刘备,刚才还担心张飞把这好酒一股脑的都喝完,现在满脑想的都是“好酒”这两个字。

    不过二人都没有多喝,毕竟明日一早还要去会会那个程远志呢,这要是因为喝大了酒而耽搁,谁的脑袋都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高夜便率军出发。至于刘焉承诺的军粮,自然有邹靖派人跟进,再由刘备那五百人马押送,并不需要高夜担心,这是昨天就已经说好的了。

    毕竟刘备那五百人马皆是乡勇,又没有马匹,如何跟得上高夜这四千人马的行军速度?这五百人高夜随便打发了一个军司马前去统领,自己则是把刘备三兄弟带在身边,跟随中军一齐前进。

    刘备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自己也知道那五百乡勇根本就不可能和大军一齐行动,高夜没有把他们三个人一起踢到运粮队里,已经是对自己三人有所看重,虽然他说起来只是需要个向导,可无论是昨夜的闲谈,还是今日让他们三兄弟随军跟进,都显示了高夜对他们过人一等的对待。

    况且自己虽然跟卢植学习了许久,但说到底那时候不认真,上过的课基本上都喂了狗,而且自己也从未有过统兵的经验。自己的两个兄弟别说统兵了,就是兵书也不见得看过,真要让自己领兵上阵,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好了,就跟在高夜的身边,看他如何下令,如何安营,等到开战之时还能看到他是如何指挥的,多好的事啊!

    关羽、张飞一开始被夺了指挥权,心中还有些闷闷不乐,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其实他们也根本没有对那五百乡勇的指挥权啊!那五百人的军司马是刘备,不是他们。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人手被抽走,心中有点不平衡罢了。不过在刘备的劝说之下,二人也不在多说什么,毕竟大哥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且跟在高夜身边必有功勋可以拿,到时候自己也成了校尉将军的,还能没有兵带么?

    《三国演义》里写说刘备三人并邹靖率军,与程远志在大兴山下遭遇,只不过现在的高夜已经到了大兴山,程远志的人马还不知道在哪呢。毕竟高夜的骑军要比演义里刘备那五百人快多了。

    其实涿郡离范阳倒也不远,只不过程远志等人刚刚得了城池,搜刮的正开心,虽然放出话来要打涿郡,但怎么的不也得先享受一下胜利果实么。一来二去本就耽搁了一些时间。高夜等人出兵迅速,进军又快,程远志刚刚带了人马走出范阳十里远,就碰到了整装而来的高夜。

    高夜止住了行军的步伐,远远望去,黑…不,是黄压压的一片,这些黄金贼众个个都披头散发,在头上绑着一条黄巾,只见为首一人长的极为雄壮,满面虬髯,头裹黄巾,手持一把大刀,正对着高夜怒目而视。

    高夜还未说话,没想到那人先开口叫骂到:“尔等苍天之恶贼,还不早降,尚可留尔等一条姓名!否则黄天之世,必叫尔等死无全尸!”

    这话一喊完,直把高夜身边的刘备气的够呛,正要开口回击,却听得身旁有人居然在笑。刘备扭头一看,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夜。

    刘备本想呵斥这个阵前发笑之人,可这个阵前发笑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主将,这一肚子怒气生生的憋了回去,随即尴尬的问道:“校尉你这是,为何发笑啊?”

    “哈哈哈,听到如此可笑之事,怎能不笑啊!”高夜这话说的声音颇大,就连对面的人也听的是一清二楚,“我以为黄巾贼子攻城略地,定是精兵强将,这才带了精锐来。谁知一见啊,哼哼,不过土鸡瓦狗,一鼓可下。”

    刘备听了这话,整个人的脸都开始抽搐了,高夜昨天晚上就告诉过自己,他从未把这五万黄巾放在过眼里,只不过现在居然在两军阵前说的如此大声,摆明了就是说给对面那人听的嘛,这又何必呢?况且贼军毕竟有五万之众,如此轻敌可不大好。

    高夜眼见刘备一脸迷茫,又小声的说道:“作战这种事情嘛,一定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句话本是***所提出的战略思想,***在后世可谓惊才绝艳的战术大师。不说别的,就四渡赤水这一仗,生生的把***铁桶合围的局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这般敏锐的眼光和指挥能力,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他提出的战略思想,即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普遍性,又通俗易懂,当真是近代中国集兵法之大成者。

    “玄德你看,对面那人想必就是程远志了,我这话一说完,他气的连马都骑不稳了,还怎么指挥作战?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兵败的下场,他现在气急败坏,而我则气定神闲,岂有战败之理?”

    刘备听完,不觉频频点头,这话说的太好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就是说首先要从全局层面上,树立必胜的信念。而在具体的作战部署上,则要小心谨慎,审慎决策。自己的破绽越少,胜利的几率则越大。

    关羽听罢,也是颇有所思,只有张飞毫不在意。

    只见对面营中,径直杀出一员将领,虽不似程远志那般雄壮,倒也想个高手,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放此臭屁,还不快快出来受死!”高夜笑道:“哪个与我出战,斩了他的首级?这等弱的货色,还不配死在我的手里。”

    高夜这话也说的颇为大声,对面那人的脸,早已气得通红。高夜的军中的士兵无一不在大笑,本来肃穆的战场,一下子好像开茶话会一样。

    张飞可不管这么多,听高夜问道谁去斩他首级,自己哪里还忍得住,一马当先杀了出去,还大声喊道:“对面那个杂碎有没有名字?俺张飞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那人大吼道:“爷爷我是程渠帅帐下先锋邓茂,你给爷爷我受死吧!”

    说罢一刀就对着张飞劈了过来。想那张飞何等武艺,当阳桥上单枪匹马吓退曹操几十万大军的人物,还会怕这等小角色?连多余的招式都没有,只不过挺矛直刺,一矛直接扎了邓茂一个透心凉。是真的透心凉,因为这一矛不偏不倚,正中心脏。邓茂整个人都被带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早就死透了。

    程远志不由得大怒,拍马舞刀直奔张飞而来。高夜也不知道这程远志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眼见得张飞如此厉害,还不下令全军出击,自己冲上来送死,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啊!

    关羽眼见张飞拔了头筹,自己又岂能落后,直喊了一声“三弟,我来。”舞着六十三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直奔程远志。张飞听见关羽的喊叫声,便也未往上冲,反而是驻足观看,那关羽冲上前来,正对上程远志挥刀。关羽不像张飞,还要先问问对方姓名,大刀一挥,那程远志连刀是怎么过来的都没看清,直接被关羽腰斩成了两段。

    高夜眼见此景,也不惊奇,毕竟这两个人在演义里就是这么死的,现在这一幕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往事重现罢了。高夜右手一挥,大军立时押上,那黄巾众人眼见程远志、邓茂被秒杀,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随着一个人开始逃跑,全军都开始了大溃退。只是这些人都是平头百姓,地无一亩,粮无三斗的家伙,就靠着两条腿跑路,哪里能有骑着马的军士追得块呢?

    一路之上,降者无数。至于这些降者,自己是一定不能杀的。白起坑卒四十万,最后死于非命;项羽坑卒二十万,自刎乌江。古人都说杀俘不祥,把他们全都交给刘焉老头也就是了,自己做为一个将军,还是不要犯这种忌讳。

    只是高夜眼见此景,不禁摇了摇头,这就是攻州破府,所向披靡的黄巾军!由此可见,大汉各地方军,已经羸弱到了何等地步?

第二十八章 初到长社

    战斗结束的很快,凡是敢于还击的,都会被高夜的人马斩杀。只可惜五万大军里敢于还击的,也不过几百人罢了。除了那些跑得快的,剩下的人都做了高夜的俘虏,一时间四千骑兵押送着四万俘虏,返回涿郡。

    说来也巧,整个幽州的黄巾都在这里了,也省的高夜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平乱。刘焉更是大喜,本以为战斗怎么也得持续个一两个月,哪里想到三天就得胜归来了?连忙和邹靖一齐到城外迎接。

    远远的只见高夜走在最前面,身后便是宋宪、刘备等人,四千马军中间裹挟着几万俘虏,行进速度当然不快。高夜眼见刘焉在城门外迎接自己,则是打马上前,离着还有几丈远,便跳下马来,径直走到刘焉面前。他身后的宋宪、刘备也和他一样,至于其他人,都在押送着俘虏,哪里敢擅离职守?这些可都是军功,这时候跑了一个两个还不打紧,要是跑得多了,亦或是闹起来,那可就要闹个大笑话了。

    刘焉眼见高夜牵马而来,急忙走上前,对高夜拱手施礼,道:“明曦辛苦了。”

    高夜急忙还礼,连道不敢。

    “明曦不必谦虚,这五万贼人攻州破府,荼蘼幽州,郭刺史更是以身殉国,明曦不过五日,便平定这群逆贼,果然是盛名之下实无虚士啊!”刘焉大笑道。

    “其实此战功劳,也不尽在我,那张翼德挑杀邓茂,关云长刀劈程远志,五万大军群龙无首,这才让我以竟全功,大人当好好奖赏他们才是啊。”高夜笑道。

    刘备在一旁听了,心中窃喜,高夜在这样的场合下为自己的两个义弟表功,当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在场的不光是刘焉,还有邹靖以及整个涿郡的官员,甚至还有不少的百姓,高夜这番话一出口,可谓是将自己这两位兄弟的大名,让这涿郡之人人尽皆知。他们有了名声,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还怕无人知晓么?

    刘焉闻言,更是大喜,不管怎么说这刘备三人都是自己手下的人马,虽然是和高夜一起出征,但名义上不还是高夜从自己手下借去的么?幽州叛乱难平,向并州借兵马本就让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脸上无光,现在好了,阵斩对面两员将领的都是幽州军中的人,这以后在朝廷上续起功来,自家的面子上也有光啊。

    邹靖闻言更是大喜,程远志、邓茂二人,杀得幽州兵马节节败退,更有逃兵回来说他二人武艺之高如同魔神,现在好了,就算是魔神又怎样,不还是被自己手下给斩了么?看以后还有谁敢说黄巾非常人能敌的话!

    刘焉让邹靖去安排牢房,收拾军营,暂且关押这些叛匪,自己则是亲自拉着高夜,要他到太守府庆祝,更是拨下了无数牛羊酒肉,让众军士一齐庆祝。毕竟靖平幽州黄巾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庆祝呢?

    高夜虽然也觉得,有人袭击的可能性不大,但依旧吩咐了手下照常巡逻,不可大意,这才带着宋宪、刘备、关羽、张飞等人一同去了太守府。太守府内,酒宴早已齐备,就连这酒,都不是一般的酒,据刘焉说这是自己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今日大喜,正好拿出来请高夜这个酿出烧刀子这等美酒的大家好好尝尝。

    席间不但有美酒佳肴,更有歌舞助兴,再加上刘焉等人频频劝酒,高夜当真是喝的有点多。众人之中尤以张飞来的最勤,这一碗敬校尉给自己机会,立此功勋;这一碗敬校尉指挥得当,杀败贼寇;这一碗敬校尉…管他什么呢,俺就是想敬校尉,搞那么多理由做什么!就连关羽也敬了高夜好几杯。至于刘备,他的两个兄弟都敬了酒,他能落在后面么?

    这场酒宴就在高夜喝躺在地上的时候方才结束。刘焉命人送高夜去后房安歇,其他人也就各回各家,就此散了。直到高夜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昨夜虽然喝了很多酒,不过好在度数不高,又是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因此早晨起来高夜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异样,连头疼这样的事情都没有。

    高夜洗漱之后,随即开始了一天的晨练,知道太阳升起,这才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去找刘焉。现在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并州了吧?自己是客军,老在人家里呆着算怎么回事?

    刘焉依旧在大堂见了高夜,不过此时的刘焉颇有点愁眉不展的意思。就连高夜都奇怪,幽州黄巾都消失了,你还愁个什么?高夜不由得问了起来。

    “明曦啊,你不知道,今早我收到两封书信,这才使我愁眉不展啊。就连写捷报的心情都没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有黄巾打来了?”

    “不是,一封乃是青州太守龚景的文牒,青州被黄巾贼围困,危在旦夕,希望我发兵应援。”

    高夜闻听,倒也不奇怪,毕竟救援青州这一仗,才算得上是刘备第一次施展自己的才华。当然高夜之所以记得,也不过是因为《三国演义》为了让刘关张三人都能有一个良好的开局,所以着重描写了这两场战斗罢了。

    因此高夜只是一笑,道:“青州被围,也不至使大人如此揪心,如今幽州平靖,再加上公孙伯珪抵御乌桓,再无后顾之忧。大人只要命邹靖率兵三千,加上刘关张三人勇武,青州黄巾可一鼓而下。”

    刘焉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亦是如此做想,既然明曦也认为没有问题,那自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第二封信乃是并州丁刺史发来,信中命你尽快启程,赶往长社,与皇甫寿坚汇合。”

    高夜闻言一愣,什么情况?还需要我去和皇甫嵩会合?我记得史书上明明写着皇甫嵩大败黄巾,靖平三州之地,最后连张角的尸体都挖出来了,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堂堂皇甫嵩连黄巾都打不过了?我也还没干什么呢啊。

    当然这只是高夜的记忆问题,因为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亦或是其他的书籍,对于这场仗的记载,自然长篇累牍的都是皇甫嵩如何大胜黄巾,至于朱隽在一开始兵败于波才,不过被春秋笔法,一带而过了。

    “明曦有所不知,朱隽率领三河骑兵,去往颍川平叛,只是那黄巾将领,好像是叫什么波才的,多有才学,据说手下精兵甚多,还有数十人,体形庞大,力大无穷,朱隽和波才交战,不但没能讨到什么便宜,反而吃了败仗,若不是皇甫嵩及时接应,暂时在长社站稳了跟脚,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败退回洛阳了。”

    高夜闻言也是有着一丝丝的惊讶,无他,因为他自己真的不记得朱隽还有被波才大败了历史。如果自己现在能百度一下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真是的历史事实。在高夜眼里,朱隽也算是汉末鼎鼎有名的将军了,居然会败给波才!这说明黄巾军中还是有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的,不全是程远志、邓茂这样一根筋的渠帅。

    高夜只是短暂的震惊之后,随即言道:“如此说来,颍川黄巾倒还有些本事。既然丁刺史名我前往颍川,那我也不耽搁了,我即刻回军中,点齐人马,开赴颍川,只是我军中粮草不足,还望大人能够相助。”

    高夜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自己的骑兵出并州的时候就没带多少粮草,虽然这几日在幽州,粮草都由刘焉负责,可涿郡距离颍川还是很远的,即便是穿州过府,也足有一千三百多里,光是行军就要十天。况且现在整个冀州都是黄巾,卢植正在这里和张角相抗。

    想到卢植,高夜又不禁问道他的情况,刘焉却说不知,因为丁原的来信上没有告诉他。不过这也是好事,没有消息就说明至少他还没有败,不然依高夜现在的位置,肯定就要先去救援卢植了。

    至于粮草,刘焉也不含糊,直接拨给了高夜四千大军一月的用度,高夜连声拜谢,又说了不少场面话,这才匆匆回到军营,准备开拔。

    一路行军,高夜并没有选择走河间、安平一线,这一部分现在到处都是黄巾,就连出发去往青州的邹靖,也是选择了临海的渤海、乐陵,在黄河的入海口附近渡河,直奔青州而去。

    高夜选择从常山绕路,先到广宗,再去颍川。一来这样也没有绕出多远,二来这些地方如今都在朝廷的管辖之内,大可以安心行军,不必太过担心黄巾的袭击。

    在高夜到达广宗的时候,并没有安排军队扎寨,只是暂时安营,准备明日继续赶路,自己则是去拜访了在这里指挥作战的北中郎将卢植。卢植自然对高夜非常欢迎,毕竟他早已听过高夜的名字,对他很是喜欢。虽然高夜是晚辈,自己又是名满天下的宿儒,但这一点都没有妨碍卢植拉着高夜彻夜长谈。卢植虽然赞赏了此地黄巾贼抵抗的顽强,但是对眼前的战局没有丝毫的灰心,他深深的知道黄巾贼不过乌合之众,只要再拖一两月,他们自己都会崩溃的。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高夜在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几乎在自己的马上要睡着了,要不是自己胯下是匹宝马,说不定高夜早就摔在马下了。不过全军加紧赶路的效果是好的,高夜一行人终于在第十天的中午,赶到了长社,而迎接他的,正是之前败军的朱隽。

第二十九章 火烧长社

    其实高夜看到眼前之人顶盔掼甲,大红的披风,身边战士也是个个精神饱满,就知道来的人必定是个大官。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校尉,基本上见到谁都得行礼问安,自然也不敢托大,在马上对着那人抱拳行礼,道声辛苦。

    其实朱隽也不想来,若论名声,自己名满天下二十年,高夜不过一个后起之秀;论岁数,高夜都能做自己的孙子了;论官职自己更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级,可如今自己不得不来迎接高夜。谁让自己战败了呢?若不是这个可恶的波才,皇甫嵩也不会特意向丁原要人马来相助,高夜本来平定幽州就可以回去的,现在却要在这里继续作战,说到底都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不过在高夜知道自己就是右中郎将朱隽的时候,高夜的反应还是让朱隽颇为满意的,毕竟他慌忙下马,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个礼之后,连声告罪,直让朱隽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无妨,明曦你初来乍到,不认得本将军也是正常。你的名声我可是如雷贯耳啊。这四千铁骑,倒也不负并州精锐之名。”

    “大人谬赞了。”高夜谦虚道,随即和朱隽攀谈了起来。毕竟已经到了长社,离着军营也不远,因此一众人马只是缓缓而归。再加上高夜本来就健谈,因此朱隽也不由得和他聊了起来。

    尤其在说起波才的时候,朱隽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若说这波才,倒还真有几分本事。明曦你也知道,老夫我率领三河骑兵率先出发,才到长社,便听闻张曼成杀了南阳郡守褚贡,更占领了宛城,心中急躁,便加紧赶路,哪知道在颍川一带正遇到了波才的人马……”

    朱隽一边摇头,一边气恼的讲着,高夜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原来那日朱隽遇到波才,他手下不过一万人马。朱隽本以为波才这是率军准备向北进发,攻克长社、陈留一带,好与兖州的黄巾连成一片,因此朱隽二话不说,就准备和波才开战。毕竟自己带着八千骑兵,怎么算都不会败给一万百姓。

    在战斗的一开始确实如自己所想,骑兵过处势如破竹,波才的人马被杀的四散奔逃,就连波才都慌不择路。自己一心想要杀了这个黄巾渠帅,以振军威,因此死死的追着波才,哪知道这波才却把他们引入了山里,当朱隽发现不对的时候,波才那早已埋伏在山路两侧的伏军尽出,直杀得自己难以抵挡。骑兵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打个什么仗?因此朱隽只得下令撤退,没想到波才居然率着五万人马在后面紧紧的追着,要不是皇甫嵩来的及时,自己只怕要退回洛阳了。

    “唉……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早有预谋,一场伏击直杀得老夫节节败退,若非义真兄……唉……想老夫一世英名,居然败在这么个杂碎身上,愧煞老夫,当真是愧煞老夫了!”

    高夜自然一个劲的安慰这朱隽,一边咒骂着波才的狡猾,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纵然是因为他大意轻敌才败成这样,你做为一个后生晚辈,也不能太耿直了吧。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长社城内,安排住处这样的问题自然交给宋宪就好,朱隽也只是派了一个校尉来处理这个事情。至于高夜,朱隽则直接带着他去见了皇甫嵩。当高夜进入大帐的时候,皇甫嵩依旧在那里看着地图。

    “义真,我把高夜给你带来了。”朱隽直接开口道。他平日里和皇甫嵩的关系很好,因此没有外人的时候,说话也很随意。皇甫嵩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整个人却依旧在看着地图,仿佛能看出什么破敌的妙计来。

    高夜自然不敢打扰,直过了好一会儿,皇甫嵩才抬起头来,笑道:“老夫观看地图,略有所得,倒是怠慢贤侄了,我与丁建阳交好,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高夜听了心中暗道,当然没问题,哪敢有问题啊!古人是不是都这么闹心,摆明了不让你拒绝,还非要问你有没有意见,仿佛自己上赶着认个叔父一样。不过这样的情绪只在高夜的心里,到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么多年,如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高夜早已熟稔。

    既然皇甫嵩都叫自己贤侄了,自己也没必要叫他将军。他在跟你套近乎,你却来个公事公办,这不是脑袋让门挤了么?

    高夜急忙回礼,道:“叔父自然是军务要紧,小侄我等一等又有什么的。”

    “嗯,只可惜,老夫我看遍地图,却还是没有什么破敌的良策,不知明曦有何看法?”

    这就问我有何看法?高夜的心中简直一万匹美洲绵羊呼啸而过,我才刚刚来好不好,什么都不知道你就问我看法,我又不是算命的,这能说的出来么?不对,我能说的出来啊,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皇甫嵩一把火,烧的波才是狼奔豸突,可我说了,怎么解释?放火可不是放一把火那么简单的事情,要考虑地形,风向,气候,甚至还有放火的装备,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不回答也不行,皇甫嵩的提问更多的是一种考校,而且看他面有得色,想来是已经想出了办法,说不定他已经开始计划起了火攻。

    “小侄我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敌情,故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小侄在幽州之时,斩杀渠帅程远志和他的副将邓茂之后,余众皆降,想来若是能杀了波才,亦会如此吧。”高夜的回答可谓中规中矩,再加上自己在幽州时期的例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回答。这个时候有回答就比没有强。

    朱隽摇头道:“那波才武艺稀松,很少上阵,想要阵前击杀,殊为不易。”

    “这……既然如此,敌众我寡必以奇计破敌。所谓奇计不过水火而已,若能施之,想来必能大胜。”

    “只是此地并无江河,最近的颖水也在百里之外,水攻自然不行。现在已经四月,只怕会有降雨,火计也难以奏效啊。”朱隽依旧叹道。

    高夜还要说话,皇甫嵩却先接了朱隽的话茬,道:“公伟不必忧心,明曦所言甚合我意。如今非奇计不能破敌。公伟可曾发现,那波才乃是依草结帐的?虽然他有点本事,设伏于你,不过这安营扎寨的本事可是差得很呐。我这几日在城头瞭望,那营寨不但依草而结,营中布置更为简陋,既没有防火沟渠,也没有贮备水源,若真能一把火烧过去,定能大胜。”

    “可若是有雨怎么办?况且波才营帐在南,初春多是东风南风,若是放火,岂不是要烧了自己?”

    “这……”皇甫嵩一时词穷,只是高夜接道:“若是在并州,即便是盛夏之时,偶尔也会有北风刮过,我不曾在颍川生活,对这里的天文气象更是不知。只是家师在时,多向老农打问天气,因为他们年年耕种,对于天气向来把握的准,将军何不寻找这城中老农,多打问打问,这个季节可有西风北风,若是有,岂不是正好?”

    “嗯!明曦此言有理!来人,来人!”皇甫嵩大叫道。

    “在!”

    皇甫嵩把高夜刚刚的建议一股脑的下达给了这两个卫兵,叫他们速去寻访,而且要多多寻访,有了结果素来通报。在那两个卫士退下之后,便一个劲的赞扬着高夜。废话,刚刚自己被朱隽一句话驳得无话可说,几乎都要放弃这个想法,高夜的一句话算是救了场子,顺便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因此这个时候看高夜是越看越喜欢。

    “难怪丁建阳如此盛赞与你,果然深通兵法,英雄年少啊!啊,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公伟?”

    朱隽其实内心里是渴望这皇甫嵩的火计能够成功的,自己只有弄死波才,才能洗刷之前兵败之耻,到时候回了朝,自然也不会有人问他丧师之罪。之所以反驳皇甫嵩,只不是是因为将领的本能,他知道这个时候放火不合时宜,皇甫嵩做为总指挥,自然不能迷茫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只是高夜的一番话又燃起了朱隽的希望,高夜说的也对,就算春天来了,就不能有一场西风北风?自己又不是颍川人,自己怎么知道就没有?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皇甫嵩已经在盛赞了,自己也没必要不称赞几句,惠而不费的事情,又有什么呢。

    至于高夜,在接收了一顿夸奖,进行了无数次的逊谢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好好的睡一觉。一连十日的急行军,自己也当真是累坏了。

    当然,高夜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三国的另一个霸主,孙权的老爸,孙坚。一问才知道,这孙坚是朱儁奏请来的佐军司马,虽然手下不过千人,但颇为善战。况且高夜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江东猛虎的赫赫威名呢?只是一想到他暗藏玉玺,还发了万箭攒心的毒誓之后,果然被万箭攒心而死,高夜心中就一阵恶寒,看来毒誓不能随便乱发,到时候真的应验了可就惨了。

    不过三日,高夜明显见到皇甫嵩和朱隽脸上的喜色,就知道恐怕是问到了好结果,果然,当天升帐时,皇甫嵩便下令,要各军准备引火之物,务必在申时齐备。酉时开始造饭,吃过饭后则全军集合,准备作战。一时之间满城都是忙碌的军兵,就连高夜的人马都不例外。

    还未到亥时,一阵北风大起,皇甫嵩即刻下令出发。皇甫嵩、朱隽、高夜、孙坚各领各自人马,悄然出城,随着皇甫嵩一声令下,无数火箭直直的射向了波才的大营,一直漆黑的夜色,霎那间转变了颜色,火光照耀,就连月亮都失去了颜色。

第三十章 初识曹操

    且说安睡在大帐中的波才,这几日心情是好极了,自从那日探听到朱隽前来讨伐颍川黄巾,他的心中就惴惴不安,朱隽毕竟是名将,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也很难是精锐官军的对手,只是张曼城已经拿下了宛城,自己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只不过他发现朱隽很给他面子,一上来就中了自己的伏兵之计,他这一败,不但使得自己的名声响亮了起来,就连皇甫嵩,不也被自己围困在了这长社么?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汉庭最最有名的了个将军,如今一个被自己大败,一个被自己围困,等到功成的那天再和其他师兄弟们论起来,自己还不是军功册上的第一人么?再等几日,等你们撑不下去了,这样的城池,看我一日就攻破他!

    只是张梁、张宝二人来了,看来是想要分上一杯羹,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俩是大贤良师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他的徒弟呢?倒也无所谓,反正皇甫嵩他们在长社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就让他们俩过过瘾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波才在帐中睡的很安稳,根本就没预料到自己依草结帐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正在做着美梦的波才,被一阵凌乱的嘈杂声惊醒,心中正在不满,大晚上的,也不让大爷我睡个好觉!

    仔细听听,这是喊什么呢?

    “走水了!”

    “着火了!”

    “官军杀过来了!”

    “大家快跑呀!”

    各种各样的叫声清晰的传到了波才的耳朵里,这一下可把波才彻底的惊醒了。波才急忙走出大帐,只见大营北边早已化为一片火红。急忙问左右道:“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何在?”

    左右答道:“火起之时就已经向南走了。”

    波才心中不禁大惊,急忙手上沾了些口水,感受了一下风向,不好!刮的是北风!哎哟!这可完啦!

    这可完啦这四个字一出现在波才的脑中,波才再也没有刚刚镇定自若的表现,只听得官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也不顾自己现在衣衫不整,急急忙忙的跑向帐后,牵出了自己的马,一跃而上,迅速的向南边颍川方向逃去。

    黄巾人马本就在熟睡之中,骤然遭变已是军心不稳。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不过是一群刚刚放下了锄头的农民罢了,被大火一烧,登时大乱,很多人连裤子都没穿,就匆匆的向南边逃去。

    波才这一逃跑,更使得全军无人指挥,其实波才就是不逃跑也没什么用,如果他知道“炸营”这个词的话,他也一定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是孙武附身,也是毫无办法的。只可惜波才的逃跑,只是因为他自己害怕罢了。

    虽然大火成功的烧毁了波才的营地,但同样是因为如此大的火势,各路人马不得不迅速追赶,跑慢点只怕自己也要被火给烧了。不过高夜和朱隽所率领的都是骑军,一路追赶自然不在话下,皇甫嵩则和孙坚一起,剿灭此处的残贼。

    高夜的并州铁骑,无论是马匹,还是骑士本身,都远远超过了朱隽手下的三河骑兵。毕竟高夜的军队是常年在边境作战的,而河南、河东、河内的骑兵充其量不过是地方部队,又在京畿附近,实战很少,虽有精锐之名,可惜还算不上是真正的精锐。

    高夜一路上都冲在最前面,死在他手里的黄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不过高夜毫不在意,此番若是能捉到波才,那才算是大功一件。只是朱隽也同他一般做想,毕竟自己之前在波才手下吃了败仗,若不能亲手斩杀他,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高夜猛地听到前方居然传来了喊杀声,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波才又杀回来了?不能啊,溃败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整军再战?难道是有其他的援军不成?

    高夜心中虽然不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收割人头的速度,四千骑兵如同秋日里耕作的农夫一般,只不过收割的不是粮食,而是性命。

    高夜不禁长叹,什么时候自己也对百姓的生命如此的漠视了?说到底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农夫啊,活都活不下去了,不造反还能怎么办?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开始准备造汉室的反,可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知道汉室马上就要灭亡了,三国时代,群雄割据,后世的人读起这段历史,总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阴谋诡计,多少明争暗斗,多么令人向往的时代!可又有多少人想过,这一场乱世究竟死了多少人?魏蜀吴争斗了几十年,最后被司马家摘了桃子,若是曹操地下有知,估计也会气的活过来。要是他知道司马氏的后代无能到被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胡杀入中原,男子为猪狗,女子为食粮,千年文华惨遭荼毒,估计气活过来的曹操还得被气的死去活来好几回。

    自己往日里对自己重生在这个时代的定位,不就是尽快结束这个乱世,凭借自己超越两千年的之时,和无数后世的典籍,使我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么?什么五胡乱华,什么满清入关,什么东亚病夫,这些通通都滚出中国历史,这才是高夜心中最深刻的盼望。

    可是现在面对这些叛贼,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手软,是自己的心已经硬如铁石,还是自己已经背弃了自己的理想了呢?说实话,如果自己有一天被人逼得活不下去了,一样造反没得商量。虽然很同情这些造反的农夫,可惜张角不过一个江湖骗子,发动了如此声势浩大的叛乱,却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系统的训练,甚至连如何治理地方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叛乱,要是能成功那才是见了鬼了。

    高夜一直胡思乱想着,就连手中的兵刃都停止了挥舞,只是向前冲锋,但他身后的士兵可不会像他一样,一切挡在他们冲锋路上的黄巾,都死在了他们的长矛之下。

    知道高夜看到一面曹字大旗,才想到这大概是曹操的援军。

    却说曹操为何在此?只因当日皇甫嵩提议,要选拔校尉,统军作战,这曹操自然是要去报名的。一个立志要做大汉征西将军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自然是直接报名,参与了考核。曹操这样一个熟读兵书战策,又有家底靠山的人,又怎么会选不上呢?考试之后,便被罢免了议郎的工作,而授予了骑都尉的职衔,命他统帅五千人马,前来帮助皇甫嵩。

    曹操也知道朱隽已经先败了一仗,如今正和皇甫嵩一起,被张宝、张梁兄弟二人和波才一起,围困在长社。自己率军绕路,从南边而来就是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想办法帮助皇甫嵩等人解围。只是没想到这天晚上好容易安营扎寨完毕,就看到长社这边火光冲天。曹操二话不说,急忙点齐军马就向长社杀来。这火若是皇甫嵩放的,那现在赶来正好与他合围,说不定张梁、张宝正会撞在自己手上,到时候无论是杀了还是活捉,岂不都是大功一件?这火若是张梁等人放的,那皇甫嵩可就危险了,自己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些局势。

    不过当曹操赶到的时候,心早就放了下来,溃败的人数众多,一个个都向自己这边逃窜,除了黄巾贼还能有谁?只看这些人还有许多连衣服都没有穿的,就知道皇甫嵩这一把火放的当真是恰到好处。只不过眼见这些人逃的稀里哗啦的,连一个骑马的都没有,曹操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没有大鱼。

    曹操猜对了,他哪里知道张梁、张宝两个人,火一起的时候就逃之夭夭了,他见到火起,再整军而来,张梁兄弟俩早就跑出几十里了。别说他们,就连慢了一拍的波才都已经跑了,曹操现在到来能抓得到谁?

    不过只见一支骑兵,飞速而来,只一看就知道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是这高字将旗不知道是谁。按说现在的骑兵都在朱隽手上,打着朱字才合常理。只是那为首之人,已经纵马来到自己面前,拱手施礼,自己也不好失了礼数,率先说道:“在下骑都尉曹操,奉诏剿贼,不知将军是哪一位?”

    “哈哈,在下五原高夜,见过骑都尉。在下只是个校尉,当不起将军之称。”高夜淡然笑道。

    “原来你就是高夜!”曹操一惊,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所想的,直接说了出来,随即一愣,又急忙道:“久闻大名,今日幸得一见!”

    高夜和曹操一阵寒暄,谁都没有继续追击的兴趣了,毕竟首恶已逃,现在去追也追不上了,而且一场战斗下来,人困马乏,也当真没有什么力气继续去追击。况且高夜现在遇上了曹操,怎么能不好好聊聊呢?自己已经见过了刘备,现在见到了三国第一奸雄,怎么能不好好了解了解。况且曹操和刘备不同,他的文化素养很高,每一句话的措辞不可谓不讲究,完全不像刘备经常说一些大白话,偶尔才能蹦出几句高大上的语句来。

    既然此时追击已经无益,倒不如暂时回去,再做打算,因此高夜和曹操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去往长社。不过朱隽却不这么想,自己被波才杀败,总要拿了波才才好,不然这个污点只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掉。在问了无数俘虏,得知波才逃亡阳翟,二话不说就带着人马追下去了,见了高夜、曹操,连理都没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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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魏武元勋介绍:
好不容易博士毕业了,马上就能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谁知道一时不甚,居然穿越了?好在自己有收集癖,手机里书籍无数,看我一个后世人如何回到三国,辅佐曹操定鼎天下。(ps.本人第一次写网文,希望各位读者能喜欢。)三国之魏武元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魏武元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魏武元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