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明天照常更新(3月6日)
第一章:性命相胁
“帮我!”
黑衣人盯着楚云笙,手握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楚云笙辗转难眠,听见外面烦杂的声响,夹杂着刺客、搜查、务必……一类词汇,她觉得事情不简单,打算起来看看,蓦然脖颈一凉,她竟然被人劫持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命悬一线,她没勇气说出这句话,咽了咽口水,改成了:
“你先把凶器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颤抖的声音,是楚云笙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她瞪大眼睛看向黑衣人,黑衣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黑衣人也紧紧盯着她。
四目相对,楚云笙看到黑衣人的眼神,内心一紧。黑衣人身上的血腥味在两人间蔓延开,牵动着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不帮我,就杀了你。”
黑衣人冰冷吐出一串字,匕首仍抵在楚云笙脖子上,往前推动毫寸就会划破楚云笙白皙的脖颈。
楚云笙咬咬牙,“你要我怎么帮你!”
莫名其妙穿越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虽然不喜欢这个小说世界,但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就交代了啊!
“支开外面的人。”
“好。”
脖颈处的森寒,楚云笙没多想就答应了黑衣人的要求。
“你先把匕首……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黑衣人警惕盯着楚云笙,慢慢将匕首移开。
同时,一双布满薄茧的手紧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外男闯入郡主闺阁,传出去郡主名誉尽毁,所以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楚云笙沉声说,“我知道轻重。”
也是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切地拍门声,侍女喊道,“郡主,郡主你睡了吗?”
“没“字卡在喉咙里还没出来,又感受到匕首接触肌肤的寒意,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她答应了帮黑衣人,黑衣人就这么不信任她?
此时,黑衣人一只手拿着匕首抵着她,另一只手竟然褪了她的外衣。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屋内,黑衣人没躲起来,反而在剥她的衣服……
楚云笙脑袋乱作一团。
“躺下。”黑衣人命令的语气,拉回了神游的楚云笙。
楚云笙目光下垂,发现身上只剩下亵衣和亵裤。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看到寒光可鉴的匕首时,身体轻颤起来。
匕首紧紧抵在肌肤上,这一动就划出了一到口子,血珠从白皙的脖颈滑落,疼的她闷哼了一声。
黑衣人视若无睹,只是捂紧了楚云笙的嘴巴,钳制她躺下。
床幔有三层,但每一层都很薄,什么都射挡不住,黑衣人让楚云笙斜躺着,他紧贴在楚云笙背影处。
楚云笙睁大眼睛瞪着黑衣人,到处都可以躲,黑衣人干嘛要躲她床上?
逃命也想着风流一把?
若非外面喧闹的声音告诉她府邸进了刺客,她真的会把黑衣人当做采花贼。
门外,侍女敲门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见房间里有动静,推门走进来了。
楚云笙想:等侍女过来喊醒她,那样肯定会发现黑衣人,与其陷入被动,不如她先发制人。
她慵懒的掀开床幔一角,睡眼松惺瞧着外面,嘴里迷迷糊糊骂着,“外面这是干嘛呢,吵死人了。”
听见楚云笙不满的声音,侍女“噗通“跪了下来,猛然磕头,“郡主恕罪,实在是有要事,否则奴婢也不敢打扰郡主美梦啊!”
楚云笙最见不得古代的人一言不合就下跪,“起来说话。”
侍女只当郡主在说反语,磕头更加用力。
楚云笙听着都觉得揪心,偏偏自己现在不能动,否则真想把侍女拎起来。
她言归正传,“发生了什么事情。”
“肃王说我们府上进了刺客,已经封.锁府邸,说要挨个搜查。”
这一点楚云笙早就知道,而且刺客正和自己一个被窝呢!
她问,“我的闺房也要搜查?”
未嫁女子的闺房,不比别的房间,私密度严密度都非常高,这个大概是黑衣人选择躲她房间的理由。
闺房内一应用具都不经外男之手,更遑论搜查这等大事,这要是搜了,那是极损她
“是啊。”侍女看楚云笙,紧接着又说,“闺房怎么能被士兵搜查呢,郡主你赶紧想对策啊。”
楚云笙汗颜,她当然要想对策了,闺房被搜查事小,查出她窝藏刺客,这足够她身名狼籍。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去把府兵调过来,再把哥哥喊过来。”
侍女得了命令,正准备去办,忽然顿住脚步,“肃王说要搜府,郡王没有阻拦。”
“照我说的做就是。”
侍女正准备走,楚云笙又吩咐了一句,“屋子里点上沉香。”
屋子里的腥味被沉香冲淡,楚云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
“王爷,这是郡主的闺房,您不能闯啊!”
声音由远及近。
屋内,楚云笙一怔,看来她没等到府兵,也没等到哥哥,等来了搜查的人。
“拖下去。”
生冷、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传入屋内。
楚云笙皱了皱眉头,这是她的地盘,肃王过分了!
脚步声渐进,楚云笙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她一脸茫然的来到这个世界,还没适应没有手机、ipad的时代,就给她来一份这么大的惊吓,真的好吗?
门扉被粗暴推开……
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永宁长公主府该是搜的地方都搜查了,这是平阳郡主的闺阁,恐怕不能如肃王所愿。”
——这是哥哥的声音。
楚云笙原本以为救星来了,谁知肃王根本不把哥哥放在眼里,直接闯进来。
透过床幔,楚云笙看见士兵伫在外面,只有肃王一人进来了。
看来,肃王还是在意封建礼教,没有太过分。
床幔内,清脆的声音响起,“没有拜帖,肃王直接就闯入女儿家的闺房,可谓简单粗暴,肃王莫不是想娶了我?”
肃王进来后点亮了房间内的烛火,黑漆漆的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
只见他一身黑色锦袍,冷峻的脸庞多了几分不尽人意,但不影响他刀削尖刻的容貌。
肃王秦祁轻声一笑,“郡主别拿本王打趣,刺客潜入公主府,搜查郡主房间是为了郡主安危着想。”
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这是唯一一处没有搜查的地方。”
第二章:验明正身
听到为她安危着想,楚云笙忍不住想笑。
黑衣人正拿匕首抵在她腹部,她微不可见颤抖了一下,语气拨高了几分,“清誉和安危,要选择的话,我选前者。”
古代女子把清誉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她对角色融入的没问题吧!
秦祁冷笑,“刺客盗走的是朝廷机密,恐怕由不得郡主了。”
紧接着,进来了两个士兵,等着秦祁的命令。
楚云笙的手紧紧揪着被褥,“肃王这是铁了心要搜查我的闺房?”
“搜!”
不知是回应楚云笙,还是吩咐这两个士兵。只见秦祁说完,这两个士兵开始忙碌起来,衣橱、屏风、美人榻……
别说躲人了,能躲老鼠的地方都逃不过搜查,可谓非常仔细。
一遍未果,士兵又搜了一遍,“没有找到。”
人没找到,秦祁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
楚云笙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秦祁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不咸不淡嘲讽,“搜也搜了,怎么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过夜呢?”
“平阳,你怎么说话的?”哥哥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斥了楚云笙一句。
楚云笙撇撇嘴,放弃了原来大好的生活,她觉得很委屈了,这里连说句话都要三缄其口。
……
秦祁目光在房间内打量着,眉头紧锁似在深思。
楚云笙心虚,不敢去看秦祁。
她巴巴望着哥哥,控诉道,“他们已经搜了几遍来了,还赖在这里不走。”
她是真的害怕秦祁看出端倪,所以赶紧让秦祁走开。
哥哥转向秦祁,“刺客没有找到,你带兵闯入平阳闺房这事,没这么轻易过去。”
秦祁没理哥哥,对士兵说,“把沉香熄了。”
楚云笙心下一骇。
“府邸到处都搜查了,王爷找不出刺客,就开始做这些无用功?”她尽量把语气放自然。
秦祁没有解释,“等下就见分晓了。”
楚云笙面上强作镇定,“拭目以待。”
沉香熄灭,气息还是氤氲还房间内,刚刚开始没有什么显著效果,时间一长,恐怕就盖不住血腥味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云笙愈发焦虑,而秦祁接下来的一句话,在她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屋子里有血的味道。”
在秦祁吩咐将沉香熄灭,就注定会发现血腥味。
楚云笙双手紧紧揪在一起,血腥味她要如何解释呢?
这里都是外男,秦祁肯定不可能让她从床榻上起来,更不可能让士兵来检查。别说她不同意,秦祁要是敢把主意打到她床上来,哥哥也会把他丢出去。
黑衣人倒是安全了,只是她要怎么解释这血腥味?
自残?
好吃好喝当祖宗供着,她有什么理由自残?
大姨妈?
她尴尬咳了几声,大姨妈就大姨妈吧,哪个女人没有那么几天呢!
“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也闻到了血腥味。
“这个……”
面对房间内这几个大男人,楚云笙欲言又止。
透过薄薄的床幔,秦祁幽深的目光直直刺向楚云笙,“刺客中了暗器。”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房间里有血的味道,刺客刚好中了暗器?所以断定她这里私藏了刺客?
她小声呢喃,“每个女人都有那么几天,就凭这这屋子里的血腥味,你们就断定刺客在我房间里?
这也太轻率了。”
声音不大,但屋子异常安静,屋内的人都听见了。
这么一说,楚云笙更是觉得心里不平衡,嗓门逐渐大了起来,“该搜查的地方也搜了,现在没有找到刺客,就胡乱怀疑?这边拿我屋子里的血腥味做文章,等下是不是打算掘地三尺?”
“这血腥味是……”秦祁望着楚云笙,有些难以启齿。
“是葵水。”
她说出了秦祁没有说的话。
说到这个份上,秦祁还是没走,楚云笙就差“验身”两个字没说出口了。
“肃王还有什么依据?要是没有,可以带着这些人离开了。”
楚云笙正酝酿怎么说,哥哥半点都不给面子,直接下逐客令。
“王爷这是想要验明正身吗?”她似嘲似讽说着,接着又说,“肃王为了搜查刺客,真的是很拼。想要验明正身也可以,只是我这名声恐怕就不好听了,到时候肃王千万不要赖账。”
秦祁神色冷峻,抿唇不语。
这边,楚云笙还想讽刺几句,哥哥直接对外面吩咐,“来人,请肃王离开。”
笙儿的话虽然有些不妥,到底还是秦祁过分了。
秦祁脸色低沉,“刺客肯定还在长公主府,去别处搜。”
说完,秦祁领着士兵离开屋子。
看见秦祁离开,楚云笙悬着的心总算。
但她低估秦祁的决心了,秦祁虽然离开了闺房,但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他吩咐士兵继续封.锁府邸,府中的人不许进出。
感觉到黑衣人松了口气,她放声喊道,“哥哥。”
秦祁虽然离开了,但哥哥还在房间!
哥哥原本打算离开房间,听见她这么一喊,顿住的脚步,往她这边走来。
走到床榻前,哥哥伸手想将床幔拉开,却被她制止。哥哥无奈摇摇头,“笙儿,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要是在天亮之前没抓到刺客,哥哥会让肃王登门给你道歉。”
“谢谢哥哥。”她甜美的声音透着满足。
哥哥点点头,离开前嘱咐了几句,“这几天你身子虚,你千万要好好养着。”
楚云笙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叮嘱了几句后,哥哥领着府兵离开后,她彻底的放心了。
床榻上染了好几处血渍,有床幔罩着,血腥味难以散去。下床后,她点燃了沉香,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虽然弥漫浅浅的血腥味,但比起床榻上的味道,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该帮的已经帮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被抓了别把我供出来。”
长公主府被肃王的人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可谓非常严密,外面个个都是好手,黑衣人还受了伤,她真的很不看好。
这时,侍女推门而入,“郡主,你换洗的衣服准备好了。”
第三章:无赖
楚云笙听见门扉“咯吱”一声,她下意识看向床榻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确定房间内安全后,正从床榻上起来,听闻声响,很快又躺下了。
将黑衣人的举动收入眼底,几乎是同时,她扭头看向门口:走进来两个侍女,一个托盘中放着新衣,一个托盘中放着布包和一碗姜汤。
进来后,两人垂首往这边走来。
她顾不得其他,厉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这段时间里,她烦躁过、失落过、迷茫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火,她是真的担心黑衣人被发现。
好不容易骗过了秦祁,要是被侍女误打误撞发现,她真的要找根绳子死一死。
侍女送来月事用的东西,怎料郡主突然暴跳如雷,侍女哪敢多说什么,像受了惊的兔子,匆匆离开。
侍女离开后,楚云笙内心还是难平,吩咐守夜的侍女仔细些,放人进来之前,先问她一声。
门窗禁闭,她对黑衣人说,“现在安全了。”
大概黑衣人也觉得床榻上闷,并且血腥味重,下了床榻。
“郡主脖子上的伤是……”
“我自己弄的,这不怪你。”楚云笙打断黑衣人的话,她又说,“已经帮你支开了外面的人,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出这个房间,黑衣人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外面都被秦祁的人包围了。”他如何走的出去。
“这就是你的事了。”楚云笙只答应帮黑衣人支开搜查的人,仅此而已。
黑衣人迟迟没有离开,她警告道,“别再拿匕首威胁我,这东西只管用一次。”
黑衣人拿匕首威胁了她一次,要是再拿匕首来威胁她,她绝对不会妥协,这是底线问题!
她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等着黑衣人离开。
“砰——”
黑衣人没有离开,反而栽倒了,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楚云笙皱了皱眉,但很快反应过来——黑衣人出事了。
她走到黑衣人旁边,探了探呼吸,微弱到几不可查,她又摸了摸大动脉,探到微弱的波动,她复杂看着黑衣人。
房间里平白多了一个大活人,还是秦祁要抓的刺客,她怎么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除了收留黑衣人,等到黑衣人伤好,放黑衣人离开以外,她还有什么选择?
摊上这么一个无赖,楚云笙简直想死。
黑衣人既然有气,那就要救。她很不情愿拿掉了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面容如玉,失血过多增了几分病态,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问题。
记得秦祁说过黑衣人中了暗器,血渍在黑衣服上不显眼,她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扒开衣服一看,早已经血肉模糊。
她上辈子活得滋润,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就差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她将黑衣人拖到屏风后面,然后问侍女要了些止血药过来。
起初,侍女劝说止血药没用,要用月事带,她懵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她懒得解释,坚持让侍女弄来止血药。
为了不被黑衣人连累,这一夜她就都在帮黑衣人止血、取暗器、缝伤口中度过。
到第二天早晨才算忙完,换做以前,肯定会回忆起上辈子的种种,然后夜不能寐。但她实在太累了,在美人榻上沾枕就睡。
这段时间来,这是第一次平稳入睡。
她梦中梦到以前的种种,作为宅女的她,总是和各种电子软件为伍,这次她没梦到最爱的手机和ipad,而是想起初中时期的一次郊游。
几个要好的朋友陪在一起,有说有笑,半点都不孤单。
楚云笙的嘴角,挂着美满的笑。
睡梦中,她恍恍惚惚听到有敲门声,还听见侍女焦急的说又要事。
楚云笙不耐烦睁开眼,抹掉嘴角的唾液,没好气的说了句,“有话就说。”
这才大清早,能有什么急事?
要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就该她对侍女急了。
门外,侍女说,“肃王已经将包围长公主府的士兵撤了,并且说要见郡主一面。”
楚云笙微愣,沉重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脑中一遍遍回放侍女的话:
秦祁撤走了士兵,并且要见她。
秦祁要见她?
见她!
“不见。”
楚云笙回绝的果断。
昨天秦祁那副拽的二百五似的态度,不是很能耐么?这才一夜就把士兵撤走?还要见她?
秦祁要见她,她就一定要见秦祁么?
真可笑!
还有,早在几天前她就发现,自己穿越到曾经看过的某本小说里,那本小说她看了两遍,印象比较深刻。
小说的主线:男主角秦祁和女主角顾伊棠之间的虐恋情深。
平阳郡主楚云笙?
据说是长公主之女,她都不记得是第几号配角了,前期基本没有她,直到后期才蹦出刷了几下存在感。
在她看来,她只要不作死,不去男主面前刷存在感,顺着主线剧情走下去,活到后期问题不大。
听见郡主如此果断回绝,侍女声音小了许多,“可是肃王现在已经在花园中了。”
“说了不见就不见,别说到了花园,就算到了我房间门口,我也不见。”
男主是女主的,她一个排不上号的配角在男主面前蹦哒,这不是找死么!
“是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入房中。
楚云笙微怔,这声音好耳熟。
门外,侍女恭敬的请安,“肃王爷安。”
要说楚云笙心中还有一丝不确定,侍女的问安声,掐断了楚云笙所有的臆想。
楚云笙对侍女说,“赶出去。”
远离秦祁是生存之道。
秦祁听到楚云笙如此不屑,他脸色难看了很多,“想必郡主是对昨日的事情有所误会,本王今天特意来向郡主解释。”
解释?
楚云笙眉心跳动了一下,“王爷是为了朝廷着想,也是为了长公主府的安危着想,我能体会王爷的用心良苦。”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用解释了,都懂。
秦祁脸色一沉,“本王去秋意亭等郡主,直到见到郡主为止。”
今天一早就听说楚燕璃弹劾他三大罪责,不就是想他道歉么。
道歉是不可能,但朝堂上的事情错综复杂,以免流言蜚语一发不可收拾,他必须和楚云笙说清楚。
楚云笙避而不见是玩哪样?欲擒故纵?
秦祁阴沉着脸离开。
第四章:破绽
房间内,楚云笙漫不在意哼了一声,秦祁愿意等那就等吧,她要是出去见秦祁,算她输。
她让所有侍女退下,任何事情都不许进来打扰。
房间点了安神的沉香,加上她是真的累了,很快就入睡了。
日上中天,云舒还在梦周公。
秋意亭。
“郡主已经睡下了,王爷明日再来吧!”
秦祁手中执着茶盏,转动了几下茶盖,“郡主白天睡觉?”
侍女点头,“是啊,郡主是今晨才睡下。”
秦祁狭长的眸子闪烁了几下,“郡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郡主前几天忽然性情大变,总是无缘无故发火,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违者都会被郡主骂,郡主以前从来不骂人。”没想到骂起人来,还那么厉害。
前几天?
“昨日呢!”秦祁还是比较关心昨天,“昨天晚上,郡主有什么特别之处?”
侍女想了想,摇头,“没什么特别之处。”
要说有,那就是问了好多之血的东西,这是女儿家的私事,怎么可能对外男说呢!
侍女酝酿怎么劝说秦祁离开,这时秦祁已经起身了,而且秦祁走的方向,是去郡主香闺的方向。
侍女大惊,“王爷、王爷……”
秦祁箭步往楚云笙居处去,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楚云笙救下了刺客。
他已经撤了士兵,只要楚云笙再把门口的侍女支开,刺客就逃了。
他怎么可能让刺客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呢!
小院中,侍女看见秦祁大步往这边过来,赶紧上前去拦,“郡主在歇息,您不能进去啊……”
秦祁眼里只有刺客,根本没把这些侍女放在眼中,破门进了楚云笙的香闺。
此刻,楚云笙正躺在美人榻上歇息。
她睡的很恬静,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日光照射下,投下一排剪影,随着呼吸起伏微颤,嘴角弯起,大概是美梦一场。
秦祁瞧了楚云笙片刻,目光落在她微红的唇瓣上,想起昨日那番胡话,他禁不住低笑了几声,这女人把嘴闭上,其实还挺好看。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那张紧绷着的脸,进来后松懈了不少,眉宇间隐透着几分柔和。
良久,秦祁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从楚云笙身上收回视线,在房间内张望了几眼,发现桌案上竟然有血布,旁边放置了一些白色粉末。
他脸上刚升起的柔和,瞬间被深沉取代。他慢慢地走过去,正打算看看粉末的用途,却被桌案上随意摆放的一枚染血的暗器吸引了注意力。
他认得这东西,这是他重伤刺客的飞刺。
秦祁目光深邃起来,再次看向这屋子,锁定了几处能躲人的地方。
秦祁正打算去查看,躺在美人榻上的楚云笙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立刻不耐烦起来,“谁让你进来吵我睡觉,再不出去我喊人打你板子了!”
秦祁一愣,正准备拉开衣橱,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回头瞅着半梦不醒的楚云笙,缓缓走过去。
楚云笙房间里面出现飞刺,还有止血的药物,这些都是她收留刺客的铁证,楚云笙有必要给他一个说法。
楚云笙眼睛眯开一条缝隙,睨见眼前有个声影,只当是侍女。
她想到睡前再三嘱咐过不许打扰,竟然还有人吵她睡觉,这些天的焦躁同时涌上心头,楚云笙顿时烦躁无比,“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是听不懂人话是么!”
秦祁……
面前的声影没离开,楚云笙张口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给脸不要脸?”
秦祁……
那抹身影还是站在她面前,楚云笙紧皱起眉,“再不走,我让人扒掉你裤子,打你板子。”
秦祁还是不为所动。
楚云笙心底暗想:这个侍女也忒大胆了!
那好,就给她点颜色看看,正好这几天满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伸手去拉眼前这个声影,指尖碰到‘侍女的衣服时,她用力扯一扯,将‘她拉到榻前。
楚云笙伸手扯‘她的衣服,又弄乱‘她的头发,手脚也不能闲着,她又对‘她拳打脚踢一阵哄闹。
敢吵她睡觉,她是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道。
秦祁被楚云笙拉到榻前,然后就被她的拳头和脚热情的招待,头发彻底的乱了,衣服也被扯的变形,他脸色黑沉的可怕。
楚云笙还在瞎闹,秦祁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楚云笙整个的重心都放在秦祁身上,秦祁忽然走开,她失了重心,砰的一声,整个人都栽到地上。
楚云笙疼的闷哼了几声,从美人榻上摔下来,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揉了揉腰,认为是美人榻太窄,自己没睡好,才从美人榻掉下来了,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继续睡觉。
被一条影子遮住了光亮,楚云笙昂头一看,是……
这是秦祁?
“秦……秦祁。”
原本还有几分困顿,看见黑着脸的秦祁,顿时睡意全无。
“你怎么出现在我的房间?”楚云笙脑袋里划过千丝万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黑衣人。
秦祁肯定是为了黑衣人而来。
她望着秦祁,第一眼看见他黑沉的脸色,第二眼注意到他衣裳不整,她嘴巴大张,“你……你干嘛衣衫不整?”
没注意到的是,提到秦祁的着装时,秦祁脸色冷了一个层次,周围的温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楚云笙目光流转,闪过一抹亮色,张口大喊,“非礼——肃王要非礼我!”
秦祁唇角抽搐,刚才是谁扯他衣服?他没怪罪楚云笙不自重,楚云笙还恶人先告状!
楚云笙这么一喊,招来了门口的侍女,还有府兵也闻音赶来。
房间很大,但很快就被挤满。
楚云笙指着衣裳不整的秦祁,“就是他,他进我的房间,如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他肯定是想非礼我。”
潜台词:你要是要脸的话就赶紧走吧,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
府兵闻音赶来,看见秦祁这幅不得体的仪容,胆子也肥了,“王爷,您这样恐怕于理不合。”
“王爷,请您离开。”
……
第五章:无凭无据
秦祁没理这些人,将桌案上的飞刺拿过来,在楚云笙面前晃了晃,“郡主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楚云笙一看,这不就是昨天从黑衣人身上取出来的暗器吗?
她忙到今早,非常的困了,但她还是很负责任,藏起了黑衣人,那时候真的困顿交加,藏起黑衣人后就睡着了。
看到飞刺,她恍然发现,帮黑衣人处理伤口的现场,她没有收拾。
她心中一紧,秦祁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同时,她也猜测,秦祁应该没找到黑衣人,否则就不会拿着这枚暗器质问她,而是拎着黑衣人在她面前,逼她交代前因后果。
楚云笙眨了眨眼,眼底泛着迷茫,“这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中的正是这枚暗器,它怎么会出现在郡主的房间?”秦祁目光紧盯在她身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怎么知道?”
楚云笙耸耸肩,紧接着,她转头去问侍女和府兵,“你们可有看见我房间有刺客进来?”
侍女和府兵异口同音,“未曾。”
要是看见了,早就喊人来抓了。
“都说没看见刺客进来,倒是肃王,来我这香闺的次数频繁。”随后,她冷笑一声,“莫不是朝廷下了期限,要王爷尽早抓到刺客,王爷没有查到,就来构陷我私藏了刺客?”
秦祁冷冷瞧着她,事到如今,还垂死挣扎。
不过就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他问府兵和侍女,“你们日夜守在郡主房间外面?”
府兵点头,“王爷说有刺客,郡王就加强了郡主这里的守卫,日夜不离,飞鸟都不可能进去,何况是人。”
秦祁一笑,他不是担心刺客进来,而是担心刺客能不能出去。
刺客受了伤,在严密的防守下,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看来,刺客还在这房间里。
屋子里能躲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秦祁风眸一眯,往着最有可能藏人的衣柜走去。
楚云笙顺着他走的方向看去,不是藏黑衣人的地方,但已经很接近了。
她紧紧揪着双手,依旧是那句话,“请王爷离开。”
府兵一早就来了,只等郡主一声令下。如今得了命令,将秦祁围了起来。
秦祁被团团围住,不过他倒是心平气和,脸上没有半点愠怒,目光平视着衣橱。
楚云笙往秦祁那边走去,挡住了秦祁看衣橱的视线,对府兵说,“送肃王离开。”
这么多府兵包围了,就算秦祁千般不情愿离开,也由不得他。
这时,一个侍从匆忙进了房间。
完全无视楚云笙,跑向秦祁,拱手行礼,“郡王听说王爷来了,请您过去一叙。”
这厮在她房间横冲直撞,楚云笙原本以为是秦祁的帮手,仔细一看,发现是哥哥身边的漠九。
不明白哥哥喊秦祁去干嘛,但能让秦祁离开,她很乐意。
秦祁对府兵不为所动,楚云笙补刀,“虽然哥哥脾气好,但你也不能让哥哥久等,是吧!”
漠九对秦祁摆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吧!”
僵持了片刻,秦祁最终是离开了,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刺客一定还在长公主府,务必加强郡主房间的防守。”别让刺客有机会逃出去。
秦祁离开后,楚云笙很快就疏散了屋子里的人。
可能是秦祁离开时那句话起了作用,屋外增加了四个侍女,院门口也多了几个府兵,个个手持砍刀,蓄势待发。
这样岂不是很不利黑衣人离开?楚云笙调遣了一半的人手去哥哥那里,理由是让哥哥在气势上压制秦祁,也为黑衣人离开做铺垫。
后来,楚云笙从侍女那里了解到,秦祁将包围长公主府的士兵撤了,是因为哥哥弹劾了秦祁三大罪责——擅掉兵马、侍宠生娇、侮辱郡主。
哥哥任职御史台八品御史,弹劾朝臣是分内之事,平时看谁不爽就弹劾谁,何况昨天秦祁的做法欠妥,让长公主府受了极大的委屈,前面两条她不否认,只是第三条……
侮辱她。
或许,这就是秦祁登门造访,要和她说澄清的根源所在。
秦祁离开不久,哥哥身边的漠九过来传话,
“郡王说,明日肃王还会过来,希望郡主不要意气用事。
郡王还说,肃王为昨天的事登门道歉,郡主对肃王避而不见,这事传出去,那就成了郡主无理。”
楚云笙敷衍的‘哦了一声,没有答应,也不算拒绝。
她问,“秦祁想要非礼我,这事怎么算?”
漠九抽了抽嘴角,肃王的未婚妻是京城双姝之一的顾伊棠,肃王违背圣意也要和顾伊棠订婚,成了京城的一段佳话。
肃王又岂会贪恋郡主这点美色?
郡主说非礼了,那就是非礼,漠九说,“明日郡主去见王爷的时候,多带几个侍女在身边!”
楚云笙满脸的不不乐意。
随后,她旁敲侧击向漠九打听,哥哥和秦祁说了什么,又或者秦祁和哥哥说了些什么。但漠九口风紧,她只得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闲话了几句,她说,“这院子到处都是人,压的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除了伺候起居的侍女以外,你重新给他们安顿一下!”
她不是不能调遣府兵,只是那样平白惹嫌疑,借助漠九之手再好不过了。
“刚想和郡主说这件事,来之前郡王交代,要给郡主这里增派几个府兵过来!”
楚云笙笑着摇头,“这些人我都觉得压抑,增派几个这院子就该挤满了,就这些人吧。”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秦祁在哥哥耳边吹了耳旁风,她暗暗咬牙,在心中咒了秦祁百八十遍。
肃王府。
“阿嚏——”
秦祁正在阅卷,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末炫站在旁边整理卷轴,“王爷,明日还要去长公主府吗?”
秦祁翻书的手一顿,想到字字诛心的楚云笙,神色淡淡,“今晚就可以抓住刺客,明早全京城都知道平阳郡主窝藏刺客,本王为了搜查刺客才闯入郡主闺房,楚燕璃弹劾的三大罪责就不成立,更不需要再去和郡主澄清。”
想到主子在刺客手中多次吃疮,末炫也对那个刺客恨的牙痒痒,“那我们今晚……”
“在长公主府外布置暗卫。”
第六章:离开
当晚,楚云笙找理由把侍女都遣走,就留下两个守夜侍女孤零零站在门外。
她想:当初的守卫严密的时候,黑衣人都能进来,如今就剩下两个侍女,黑衣人肯定也可以出去。
只要离了她的院子,至于剩下的事情,这就是黑衣人自己的事情了。
楚云笙费力把黑衣人从床底拖了出来,扶上了床榻。此时黑衣人还昏迷着,她晃了晃黑衣人的手臂,“醒醒啊!”
黑衣人昨天昏倒就,就一直没有动静,昏睡一天一夜,差不多该醒了吧!
楚云笙不停晃着黑衣人的手臂,好像只要这样一直晃下去,黑衣人就能苏醒。
屋檐上,某人瞧着楚云笙竟然真的收留了黑衣人,心底头几分不自在。
其实,早就猜测到了,但是看到黑衣人,他还是有些意外。这女人收留黑衣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把黑衣人扶上床榻,这女人可以再没规矩一点吗?
某人琢磨,是现在下去将黑衣人抓个正着呢?还是将这两人抓个正形?
两个声音在脑中争吵不休,一声低咳将他的思绪扯回。
“咳咳——”
黑衣人闭着眼睛,只是胸口起伏了几下。
楚云笙听见声响,停止晃动,注意力都放在黑衣人的脸上了。
看见黑衣人闭着眼睛,她手动帮助黑衣人撑开眼皮。
一放手,黑衣人眼皮又合上。
她拍了拍黑衣人的脸,“睁开眼睛啊!”
她随意坐在地上,一只手晃动着黑衣人的身体,另一只手帮着黑衣人‘睁眼
照这样折腾下去,黑衣人起来的时候,估计全身的骨架子都散了,也不知道醒来后眼睛能不能再用。
出于本能,黑衣人有知觉后,伸手就擒住了楚云笙的手。
这一天一夜没进食,就算有心要擒黑衣人,那也是有心无力。软绵的手在碰到楚云笙的手后,很快就滑落下来。
他模模糊糊看着眼前的影儿,沙哑的嗓音问,“你在干嘛?”
“喊你起来。”
看见黑衣人醒了,楚云笙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其中秦祁来了我房间一次,你差点被发现,也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
黑衣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看到这模样,楚云笙颇为无奈,黑衣人就是想赖着不走,自己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呢?
她言归正传,“不过现在好了,秦祁把外面的士兵撤走了,我也把屋子外面的人调走了,你现在走吧!”
看见黑衣人启唇,楚云笙几乎可以猜测他要说什么。
她截了黑衣人的话,“你别给我说那么多,外面能撤走的人已经给你撤走了,秦祁也将包围长公主府的士兵撤走了。”
再走不了,那就是能力问题。
“伤……”
黑衣人伸手摸向伤口,虽说暗器上没有淬毒,但受伤的部位不容乐观,晾着一天一夜不去管,肯定会失血过多。
隔着衣服,在身上摸索来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随后他眉头深拧,他不记得将暗器取出来了!
揣着心中的疑惑,他转过身将上身衣物扯开,发现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并且绽开的皮肉已经缝好。
他还注意到,伤口缝的很丑,比蜈蚣还丑!
很明显伤口是被人处理过,是谁处理的就显而易见了。
黑衣人扭过身,瞧向楚云笙,做最后的确定,“郡主?”
他失血过多,脸色显得苍白。
蓦然,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两抹红霞,红白相衬,尤为明显。
楚云笙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黑衣人的猜测,“手闲的发痒,就随便动了几针。”
说完,她瞟了眼桌子上那些“工具”,她第一次做这么血腥得东西,竟然还成功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
黑衣人看见楚云笙点头,他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脖子根都涨的通红,他像是呆住那样,他一直盯着楚云笙。
这个女人,竟然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
灼灼的目光刺向楚云笙,尽管她不去看黑衣人,时间一长她还是感觉到不自在。
她转过头去看黑衣人,看到他涨红的脸,惊诧万分,“呀!你的脸怎么红了,还这么红!”
黑衣人盯着她,未语。
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黑衣人脸上的酡红,楚云笙很快就想到了,耸了耸肩,低笑着说,“我们都躺过一个被窝,这算什么。”
不就扒一下衣服么,去游泳馆或者海边玩,看的都比这个多,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瞧见黑衣人这幅模样,她凑近黑衣人耳边,唇角神秘咧起,“扒一下衣服,碰一下身体就把你害羞成这样,你不会连女人都没有碰过吧?”
楚云笙眸光一转,接着又问,“你该不会是个雏儿吧!”
黑衣人语噎,脸颊红辣,这个女人只有多厚的脸皮,作为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黑衣人咬咬牙,良久后憋出一句,“上次是局势所逼。”
上次,他和楚云笙躺一个被窝,纯属无奈之举。这次,楚云笙居然趁着他昏迷,轻薄自己!
轻薄了自己,反而还理直气壮,这……这分明是女流氓。
*
屋檐上,某人顿悟。
最近,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可以肯定,黑衣人就在楚云笙的屋子里,可楚云笙的屋子都找了几遍,刺客就算躲进地缝里也应该找出来了,难道人可以凭空蒸发?
原来刺客躲在楚云笙被窝里,楚云笙贵为郡主,又是待字闺中,没有人敢搜楚云笙的床榻,刺客便是借此躲过一劫。
不过,他的心思更多是放在楚云笙身上。
这个女人……
私藏刺客、救治刺客、调戏刺客、还和刺客同榻而眠,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于内,私生活混乱;于外,语出惊人,字字珠玑,张口闭口就把婚仪嫁娶放在嘴边。
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前无古人,这要是谁家娶了,肯定不止倒八辈子血霉。
外面,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抓刺客倒是不急,他想看看,这楚云笙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
这黑衣人,像是被调戏的小媳妇模样,楚云笙看到,忍不住翻白眼。
“昏迷后,我发现你失血过多,就给你拔暗器止血了。”
楚云笙不忿哼声,有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感觉。
懒得和黑衣人说这么多,“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等我份上,出了这个门就别说认识我。”
说着,她把黑衣人的匕首递给黑衣人,顺带抓了把银针给黑衣人。匕首只适合近战,而银针用处就比较多了,但愿黑衣人可以逃出。
看到黑衣人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他这样离开,楚云笙也不放心,让侍女送了些桂花酥进来。
黑衣人离开前,楚云笙嘱咐了一句,“秦祁那只老狐狸,虽然撤了长公主府外面的士兵,但他已经生了疑心,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出去的时候小心些,比较这事闹的满京城都知道,他肯定会不留余力抓你,否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秦祁:……
黑衣人:……
第七章:不见
楚云笙记得,黑衣人是红着脸离开她房间。
不就摸几下胸口么,脸就红成那样,她越发觉得黑衣人是个雏儿。
她记住了黑衣人的模样,要是还有机会见面,她肯定会好好取笑刺客,杀人如麻,竟然还是一个雏儿,哈哈哈哈……
甚至脑补出黑衣人日后娶妻的画面,肯定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她觉得黑衣人适合当一辈子的刺客,不适合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透过半敞的窗子,望着窗外梧桐,楚云笙低叹摇头,“不知道这次扒了黑衣人的衣服,对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阴影。
毕竟人家还是个雏儿,就这样被自己夺去了清白……”
屋檐上,秦祁看见有一抹黑影从楚云笙房间窜出去,他正打算去追,却被楚云笙这句话拉住了。
雏儿?
心理阴影面积?
听楚云笙这话,他越发感觉是楚云笙强上了刺客,楚云笙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子?知不知道要洁身自爱?知不知道清白这两个字怎么写?
秦祁有些懊悔,他就应该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把这两人逮住,看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刺客离开也有一段时间,想来末炫已经抓到了刺客,他想见见那个被楚云笙看上的刺客,到底什么样子。
他正准备离开,却被院子里一道声音所吸引。
“郡主,肃王要是明日再来,见还是不见?”
屋檐上,一阵凉风掠过,秦祁后背紧绷起来。
如果,他明天还来的话,这个女人会见他么?
还是说,打算和今天一样,继续把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她自己反而在美人榻上舒服的睡觉。
楚云笙送走了黑衣人,悬在心头两夜一天的大石头总算落地,正准备睡一个安稳觉,没想到侍女这个时候进来,问她见不见秦祁。
黑衣人没离开之前,她会秒答“不见”
如今黑衣人离开,秦祁就算还对这事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她还可以在一旁奚落几句,想想就觉得不错。
记忆中,秦祁说过不见到她不罢休。楚云笙眉梢挑动几下,“秦祁真的在秋意亭等了那么久?”
侍女点头,“是,肃王等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折一下就是六个小时。
“看来那家伙还是有点子毅力。”要她坐在一个地方干等六个小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屋檐上,某人眼皮抽动了一下,难得从这个女人口里听到一句好话,只是这话怎么感觉有些勉强?
秦祁紧盯着楚云笙,要是他明天再来,这女人会不会让他再等上三个时辰?还是说更久?
郡主迟迟不答话,侍女再次问,“郡主,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楚云笙得知秦祁等了这么长时间,她稍稍动容,但想起另一件事,她变得果断起来,。
不见。”
尽管黑衣人离开了,尽管哥哥让她见秦祁,尽管秦祁这次过来是为了道歉,但她不会忘记,这丫的是男主。
她说不上命比纸薄,但也是女配命!
还是不要招惹大男主为好!
侍女没想到郡主这么果决,低低的说,“这样要是传出去,就成了郡主……”的不是。
该死的道德绑架,楚云笙烦闷扶额,“就说我知道秦祁的良苦用心,这件事情我没有介怀。”
屋檐上,某人神色一僵。
这个女人不愿意见他?
他漠然别开脸,哼!他还见不得会来呢!
等到抓到黑衣人,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一身傲骨如何自处。
末炫忽然飘身过来,在秦祁耳边低声说,“主子,刺客逃了。”
“没用。”秦祁脸色阴沉,眸底一片阴霾。
“属下有罪。”末炫单膝跪了下来,在平斜的屋檐上,如履平地。
秦祁默了片刻,透过屋檐上的孔洞看楚云笙,“受伤时抓不住,现在伤势见好,更加难抓。”
末炫顺着主子目光看去,下面是平阳郡主的屋子,昨日搜查时郡主就多加阻拦,他大胆猜测:
“是郡主?”
秦祁说,“这女人利口巧辞,刺客在时,能把我们忽悠过去;刺客走了,我们空口无据,更拿她没办法。”
末炫不甘咬咬牙,“那就让刺客这么逃了。”
秦祁目光扫过,末炫垂下脑袋请罪,“是属下无能。”
是末炫无能么?秦祁自讽一笑,当时他要是不伫足这里,黑衣人哪有机会逃走,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情景。
*
次日,楚云笙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时已经日上三竿。
侍女匆匆进来,“郡主。”
楚云笙指了指黑衣人躺过的床榻,上面染了点点血渍,“这个,拿去烧了。”
那天起,她一直躺在美人榻上睡觉,美人榻软硬适中,但只适合小憩,在美人榻上睡觉,根本伸展不开身体。
侍女点头记下了,但没有立刻去办,“郡主,奴婢有事情要禀告。”
她伸了个懒腰,“什么事?”
“肃王又来了,在秋意亭。”
又来?
她惊诧异了一下,很快就平复了,淡淡的说,“昨天不是教你怎么办了么。”
侍女垂下头,“可是肃王已经等候多时,劝说肃王的侍女回来说,根本就劝不动。”
又来道德绑架?她问,“多久了?”
“差不多有两个半时辰。”
那也就是五个小时了。
她透过窗子瞧外面,已经正午,又逢初夏,红日高悬,待在屋子里也能感受到几分闷热。
这五个小时,秦祁估计不好过。
她想了想,对侍女说,“好吃好喝备着,再去冰库拿些冰块过去,别怠慢了人家。”
肃王身为皇子兼皇帝爱子,表面功夫还是要有,至少不能让人觉得长公主府苛待皇帝的爱子。
侍女问,“郡主不去见王爷吗?”
“不见。”
侍女福身离开,她忽然喊住人家,换了委婉的说法,“你去告诉肃王,就说我知道肃王的心思,也很感谢他,不过女孩子家脸面薄,就不去当面道谢了。”
侍女走后,楚云笙又躺在美人榻上睡。
她睡的很坎坷,侍女没多久就进来一次,不是说秦祁等了很久,就是哥哥那边派人来催促。
这样一来二去,她睡得着才是活见鬼。心中莫名烦闷,她告诉自己:肯定是被这群人弄烦了。
楚云笙心中也莫名烦闷,辗转反侧,她告诉自己:肯定是被这群人弄烦了。
“郡主,漠九过来了。”
楚云笙瘫在榻上,睡不着,也不想起来。
侍女来了多次,知道希望渺茫,还是说了,“漠九说,您要是再不去见王爷,郡王就要拖您过去了。”
第八章:挺滋润的啊
哥哥要来?拖她去见秦祁?
楚云笙迷蒙的眸子逐渐清澈,语气还是刚才那般慵懒,“秦祁等了多久。”
“五个时辰。”
楚云笙在心底换算了一下,五个时辰应该是十个小时,这耐心,佩服佩服!
她勉强点头,“去吧。”
哥哥强行带她去,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楚云笙穿上一套紫纱裙,绣着各种她看不懂的明纹暗纹,料子很凉爽,她猜测大概是冰绡材质!
透过铜镜,看见一张略胖的脸颊,淡画峨眉,浅扫香腮,挽垂云髻,斜插珠翠花蝶,杏眸流转间添几分慧黠灵动,少女笑靥濯花娇,艳压双霞云月羞。
她捏了捏脸颊,“胖……”
侍女点点头,“郡主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确实胖了不少。”
她脸色红涨,羞恼瞪侍女一眼,“这个时候你不用附和,应该安慰我。”
胖也附和,这都什么人啊!
侍女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郡主一点都不胖,就是珠圆玉润一些。”
楚云笙:……
别以为她不知道,珠圆玉润是变相的说她胖。
她郁结,换做以前肯定怼上去了,但人家动不动就下跪,她她她……
她都被磨的没脾气了。
看到侍女低眉顺眼,她越发来气,偏偏又不能发作,最后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看见漠九在那里候着,她走过去,尽量收住脾气,“带我去见秦祁。”
漠九看见郡主涨红的脸,问道,“郡主脸色怎么这么红,是发生了什么吗?”
楚云笙摸了下脸颊,很烫手,想来颜色很鲜艳!她摇摇头,“吹吹冷风就好了。”
“郡主晚点去见王爷吧!”红着张脸去见人,闹不好要传的很难听。
她摇头,“走着走着就消了。”
漠九不好再劝,只能由着郡主,绕过几处庭院,走过几条长廊,穿过几片林子,这才到了秋意亭。
到了秋意亭,出乎预料,这人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是说等了五个时辰吗?这人呢?
楚云笙瞧着匾额上弯弯绕绕的字,好吧,不认得!
她问漠九,“这是秋意楼?”
漠九点头,语气肯定,“就是这里,郡主先进去坐着,属下去找找王爷。
秋意亭内,楚云笙没有干等,扫荡了白玉石桌上的瓜果,又囫囵吞了几杯茶水。
漠九办事利索,很快就有消息了,“肃王在亭楼上。”
她打了个饱嗝,“带我去。”
走了一段路,到扶梯口时,耳边传来一阵旋律,她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听上去很舒服,仿若山间泉水淙淙作响,沁人心脾。
走上楼,迎面扑来的凉意,她心中燥热消散了不少,她不忿哼声,“真会享受。”
听说秦祁等了三个时辰,她还在心中暗暗佩服他的毅力,没想到是躺了三个时辰,听了三个时辰的琵琶!
而她呢?在这三个时辰里,哥哥催促了二十四回,侍女催促了三十八回。
比较起来,她这里才是地狱啊!
“原来这就是顶着烈日苦等啊!”
人还没到,冷嘲暗讽的声音先一步传入亭楼。
亭楼上,秦祁慵懒的躺在方榻上,双手负在脑后,双腿高叠成二郎腿,半瞌凤眸,惺忪慵懒。
要不是秦祁的二郎腿有一茬没一茬抖动,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他神情略显疏离,下巴冷硬线条,眉宇间仿若拢了一层冰霜,是拒人千里之外,是只可仰望不可靠近。
听见楚云笙这句嘲讽的话,秦祁眉心微动。
楚云笙往这边走来,秦祁躺在方榻上置若未闻,末炫作为近卫迎了上去,“郡主让人好生伺候,本来是拨了八个歌姬,十六个舞姬,王爷觉得闲杂,只留下一个。”
“我可是听说,肃王府歌姬舞姬不计其数,这次怎么只留一人?可别说是突然间转性了。”楚云笙字字如刃,直直刺向秦祁。
此刻,秦祁正优雅的躺在方榻上,旁边摆放冰块,侍女摇曳团扇,偌大的阁楼都被凉意罩着。
有歌姬在弹奏,宛转悠扬;歌姬姿容绰约,眼角略带几分妩媚。
美景佳人,好不惬意。
楚云笙只觉得堵心,她在屋子里那么闹心,都是拜秦祁所赐,秦祁这里歌舞升平是不是过分了?
看见秦祁如此悠哉,楚云笙开始怀疑,“是秦祁求见我?不是我腆着脸来找他?”
说好的太阳底下等了三个时辰,结果在这里听琵琶入梦,她来了秦祁还是一副大爷的样子躺着。
她深深怀疑,是她求见秦祁,不是秦祁要见她。
末炫正打算为主子辩解,秦祁忽然开口 ,“行了,下去吧!”
秦祁蓦然睁开凤眸,眼底没有半点睡意,脸上也没有睡醒该有的惺忪懒散,有点只是清冷疏离。
他朝着楚云笙看去,乍一眼看去,确实惊艳,自上而下打量她:
一身淡紫色衣裙衬得她身段玲珑,脸上妆容精致却不浓郁,看起来很舒服。只是,楚云笙不悦皱眉的样子,像极了怨妇。
见到她,秦祁凤眸深邃起来,透着几分清寒。
被人视觉强.奸,楚云笙浑身不自在,“看我干嘛?”
好一会,秦祁才移开视线,淡淡的说,“穿上这身正装,确实有几分像是女人。”
楚云笙皱起眉,“什么叫有几分像是女人?”
她本来就是好不好!
秦祁对末炫使了个眼色,末炫会意,让歌姬退下,随后又拉着漠九到了阁楼外面候着。
这里是长公主府,是她的地方,楚云笙没什么好怕,也就由着他们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她和秦祁两个人,她想起秦祁这段时间都被黑衣人的事情困扰,而黑衣人就是自己放走,忽然有些心虚。
楚云深决定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双手环胸,一副‘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决不罢休的样子。
秦祁轻飘说了句,“刺客是你收留的吧!”
“这两者,有关系么?”楚云笙眸光颤了几下,还是那副‘决不罢休的样子。
刺客已经放走,秦祁就算再多的怀疑,那也只是空谈,她打死不认,秦祁也没办法不是么!
第九章:问罪
“收留刺客,和刺客同吃同睡,罔顾礼节、不知廉耻,哪里像个女人?”
他那天躲在屋檐上看,正好就看到这两人调情。那么在他看不到的时间里,这两人肯定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楚云笙脸色如常,“就算王爷对我有意见,在没有证据之前,请不要把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我头上。”
有传言说刺客盗走了朝廷机密,不管是不是真的,窝藏刺客这一点,要是捶实,她肯定身名狼籍、身败名裂。
在秦祁发现暗器时,就已经猜到了一切。
但她还是在秦祁的眼皮底下放走了刺客,这件事情算是画上了句号。
她不想再提这事。
“刺客躲在你床上,从而躲过了搜查,然后你帮刺客治伤,最后支开侍女将黑衣人放走。”他望着楚云笙,目光深邃直抵人心,“怎么,你自己做出的事情,还不敢承认?”
“呵呵,你这人真好笑。要是抓到了,可以大大方方告诉我,或是压过来和我对峙;没抓到就赶紧回去琢磨,是哪一步出错了,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无厘头的猜测。”
说完,楚云笙朝着门口走去。
来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本心,被哥哥逼急了,无奈下才答应来。
该见的人已经见了,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察觉到楚云笙的举动,秦祁眸光深了许多,这个女人想离开,他允许了吗?
楚云笙往门口走去,秦祁刚才还躺悠闲躺着,眨眼间已经出现在门口,斜倚着门扉,“谁允许你离开了?”
门被挡住,楚云笙在秦祁三步之外止步,振振有词的说,“这是我的地方。”
长公主府她是主,秦祁是客。
楚云笙的不满都写在脸上,秦祁明白她的想法,嗤笑一声,“本王不允许你走,你能离开?”
楚云笙瞪着他,“我就要……”
走
她忽然意识到两人实力悬殊,改了个说法,“你这是认真的?”
秦祁没有回答,这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她声音倏尔冷厉起来,“你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秦祁来长公主府几次,就是为了澄清那几句流言,长公主府四处都是侍女,她大声喊叫招来侍女,到时候秦祁百口莫辩。
她想:秦祁不是傻子,肯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定会让路,说不定还会说说几句讨好的话,让她欢喜呢!
楚云笙沉溺在美好的幻想中,场景突变……
“喊什么?”秦祁眉眼一展,凑近楚云笙耳畔,“喊非礼?”
他清冷的脸上,挂着胜券在握般的淡然,这是断定楚云笙不敢。
先后被挑衅和蔑视,楚云笙心底最后一丝防线点燃,他挺了挺腰杆,语气硬朗,“你别以为我不敢!”
“随意。”
秦祁神情淡然,嘴角自然勾起,像是一只狐狸。
楚云笙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自己喊非礼!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楚云笙却咽了下去。同时,她读懂了秦祁那抹狐狸般的笑:
这是男权社会,‘非礼这两个字只要喊出口,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她都讨不到好处。
除非她想同归于尽!
被迫来这里见秦祁,她已经委屈,如今又被秦祁威胁,她心情郁结,感觉心口堵了一口老血。
横了秦祁一眼,不说黑衣人,也不谈‘非礼,她强行拉回话题,“据说你是来找我道歉,你这就是道歉的态度?”
道歉?还态度?
秦祁嘴角一扯,勾出抹冷笑,“你哥哥楚燕璃弹劾本王,说本王侮辱你,你觉得本王有侮辱你?”
现在不说清楚,难道等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帝坐上那位美其名曰说为了楚云笙的声誉,然后把他和楚云笙强行绑在一起?
“那你说吧。”
楚云笙搬了个圆凳坐下来,大有听故事的样子。
秦祁说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秦祁飘身到了楚云笙旁边,斜睥着楚云笙,“收留刺客,应该你先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被秦祁逼视,楚云笙心虚,眼神闪躲了几下。
她心下告诉自己,心虚只会被秦祁笑话。她定了定心,睁大眸子直视秦祁,眼底没有半点怯意,“猫抓耗子的游戏,猫输了,是耗子太能躲?还是猫没本事?”
秦祁脸色难看,下颔线紧绷,抿唇未语。
楚云笙视若无睹,接着又说,“猫发现了耗子,在没有伸出利爪扼住耗子的脖子之前,就什么都不算。”
换而言之,就算秦祁猜到了她收留刺客,在没有付诸实际行动之前,都是空谈。
这件事情,秦祁也很郁闷。他在楚云笙房间发现暗器时,距离刺客只有一步之遥;刺客离开那天晚上,他愣是在屋子上听完了楚云笙的答案,错过了最佳时机。
这两个天赐良机,他都错过了,现在还在这里听楚云笙的嘲讽,真是讽刺啊!
秦祁凤眸深邃,疏冷的脸上看不出神情,“没抓到耗子,但昨天看了一场好戏,也不亏。只是没想到郡主这么饥不折食,连亡命之徒都不放过。”
楚云笙懒得解释,“这是个人癖好。”
既然秦祁都看到了,随意秦祁怎么去想,反正她不在意。
“趁人之危扒了人家衣服,人家质问起来,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张口闭口就调戏别人是雏儿!竟不知平阳郡主端庄明艳的皮囊下面,藏着一颗如此污秽不堪的心!”
说到最后,秦祁凑了过来,掀起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两人隔着很近,甚至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还有身上的气息。
这么暧昧的距离,楚云笙身体下意识后仰,避开秦祁。
云舒颇为得意,“王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但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嘿嘿!
秦祁略诧,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楚云笙如此德性呢!
他忽然捏住楚云笙的下巴,嗓音低哑磁性,“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本王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秦祁力度很大,楚云笙疼的低吟了几声,语气依旧硬朗,“别自大了,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
秦祁嘴角的笑容敛起,捏着楚云笙下巴打量,“本王实在难以想象,郡主还能做出什么更无.耻的事。”
下颚被抬起,楚云笙被迫与秦祁对视,看到秦祁脸色不怎么好,她之前的郁结都解开了,强笑着说,“当然有,王爷不知道罢了。只不过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王爷禀告吧!”
第十一章:赌约
楚云笙死死瞪着他,瞪了片刻,她蓦然笑了起来,“呵呵,刚才评价了我,又来吻我,真是不挑食啊!”
她特意咬重‘不挑食’三个字,把她惹急了,自贬也要把秦祁往死里怼。
听了这话,秦祁并不气,挑动几下眉梢,“你不是挺能杠么!”
“呵呵呵呵呵……”
楚云笙发出一连串冷笑,在这方面和秦祁杠,那是脑袋有坑!
她没有输给秦祁,而是输给了自己的性别。
楚云笙忽然闪过个念头,一改先前态度,提议道,“王爷这么希望赢本郡主,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秦祁玩弄的拨了拨她头发上的流苏,流苏碰撞发出一串清脆声响,他唇角扯起,“本王比较在意赌注。”
赌注?
楚云笙一愣,她的心思都放在打赌上面,真没考虑过赌注。
想起赌局,她大手一挥,满腔豪气的说,“赌注什么的你随意开。”
这个赌,她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秦祁又拨弄了几下流苏,遗憾摇头,“刺客已经走了,你对本王而言,没什么用处!”
没用?
被人当面指责无用,楚云笙心上恼火。不过仔细想想,黑衣人已经离开,她对于秦祁来说,确实没什么用处。
管它有没有用,能够吸引秦祁入坑才最重要,她投其所好,“我要是输了,送五十位容貌上等的美女给王爷!”
秦祁不是喜欢美人么,只要能够骗秦祁入坑,这点算什么!
秦祁皱眉,“这个赌注太轻了!”
“你不是喜欢美人么?是嫌五十位太少了?”她心下暗骂秦祁贪心,为了让秦祁入坑,她豁出去了,“一百位!”
秦祁:……
好吧,她知道秦祁不缺美人,她真的是想不出别的啊!
在沉默的一刻钟内,楚云笙脑袋里划过无数的想法,但都一一击破,结论是秦祁什么都不缺。
她大致回顾了一遍小说剧情,神邸一样的男主,除了女主以外,什么都入不了眼、入不了心。但两件事情除外:
其一是女主角顾伊棠送给男主的玉佩。喜欢的是送玉佩的人,不是玉佩本身,这一条可以腰斩;
其二是在小说篇幅过半时,无意间发现的金矿,目前还没有被人发现,普天下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以金矿做赌注,秦祁肯定喜欢。只是金灿灿的金子就这样送人了,她肉疼。
第二条也腰斩。
最终,她选择问秦祁,“你想要什么。”
不管秦祁要以什么为赌注,她都会答应,因为这个赌局她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秦祁瞧了眼她红肿的唇,凤眸闪过一抹情绪,“没想好。”
“这样吧,你赢了,我欠你一个要求;我赢了,你欠我一个要求。”
她停顿下来,给秦祁一点时间思考,随后问,“要求任意开,如何?”
其实,这是她没想好的说辞,但不可能让秦祁看出来,就随口诌了一个说法。
这个赌注可大可小,秦祁也不会觉得她吝啬,她还是蛮满意自己的零食发挥。
她看向秦祁,等着他的答复。
秦祁也不矫情,稍加思索,点头答应下来。
楚云笙酝酿着,要怎么和秦祁说这个赌局,要是说的太清楚,就显得刻意而为;要是含糊其辞,她又怕说不清楚。
遐想间,她忽然退后几步,警告的语气说,“别碰我的流苏!”
她知道秦祁一直在拨弄她脑袋上的流苏,她非常反感别人在她头上晃来晃去。刚才她满门心思在想怎么和秦祁说这个赌局,她就不和秦祁计较,现在缓过神,秦祁还在玩弄她头上的流苏,她是在无法忍。
她斥骂后,秦祁没有再拨弄流苏,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赌局吧!”
楚云笙拍开他的手,嘴里发出磨牙的声音,“爪子。”
秦祁没有干扰自己后,她又在脑袋里酝酿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疏漏,这才开口,“其实这个赌局很简单,你看不惯我,我也不想见到你,既然我们两人相看两相厌,干脆就不要见面了。”
她望着秦祁,深深吸了口气,“我要是来见你,算我输;反之,要是你来见我,算你输。”
她很想躲开秦祁,但是总有一些事情避免不了,比如说这几天的事情就避无可避。
她相信大男主秦祁说一不二,秦祁要是答应她的提议,日后要是遇到今天这种避无可避的事情,秦祁也会记住答应自己的事情。
她不会作死的在秦祁面前刷存在感,秦祁也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简直完美!
久久没听见秦祁出声,楚云笙得意的扬扬眉,“怎么,王爷不敢赌?”
秦祁疏冷的看她,“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王!”
什么赌注都是幌子,分明是不想见到他。
楚云笙讥诮,“王爷不是说我恬不知耻么?难道王爷希望我在你眼前晃悠,污你的眼睛?”
秦祁脸色阴郁,“哼,本王巴不得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真是笑话,他怎么可能稀罕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楚云笙听了这话,半点都不生气,眼底闪过得逞的狡黠,指向门扉,“那么王爷走出这道门,这个赌局就开始了。”
秦祁瞥眼看去,瞧向那扇门扉,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楚云笙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除了宫廷宴席,其他地方遇见,既定输赢。”
秦祁收回目光,打量着楚云笙,“一言为定。”
楚云笙又一次指向那扇门,“王爷,请吧。”
秦祁疏冷的凤眸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直到楚云笙心底发怵,这才朝门口走去。
楚云笙拨高嗓子喊道,“恭送王爷。”
听见‘吱嘎’一声,楚云笙感觉未来的世界明朗了。
*
走出亭楼,秦祁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抬眸看去,此时门扉已经合上。
他走下亭楼,迎面而来的是末炫,还看见漠九领着一群歌姬舞姬往这边走来。
忽然记起,楚云笙看到他在亭楼上浅眠听曲,让漠九去喊了几个歌姬舞姬过来。
秦祁轻嗤,一眼都没多看,快步离开了秋意亭。
末炫好奇,“王爷昨日不是说不来吗,怎么今日……”
第十二章:赔罪礼
秦祁没有看他,径直往永宁府门口走去。
末炫快步跟上,“属下多嘴。”
“刺客往鄞阳方向逃,务必在离开南秦边境前抓回来。”秦祁留下一句话,撇下末炫回了肃王府。
末炫凌乱风中,他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是那种不会察言观色的人,明知道主子今天举止奇怪,明知道从亭楼下来后主子脸色不好,他还作死去刨根究底。
……
秦祁离开之后,楚云笙在亭楼站了很长一段时间。
望着空空的亭楼,她想她内心是高兴的。
秦祁离开时那个眼神她记得,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今天之后,见到秦祁的次数恐怕寥寥无几,就算有,那也是一些公开场合,比如宫宴这类。
回到院子里,她还在想这件事。
原本的剧情中,她的出场在中后期,她现在已经远离了秦祁,只要不和顾伊棠接触,不踩到主线,顺着该有的剧情发展下去,也就意味着可以活到中后期。
她努力回忆剧情中关于自己零星的剧情,看看能不能帮助自己笑到最后:
中后期,秦祁和顾伊棠之间产生了误会,皇帝本来就不中意武烈侯府的小姐,看到爱子和武烈侯府小姐情路坎坷,让她出现在秦祁的视野中,赐了正妃,在秦祁执着下封了侧妃。
成了秦祁的侧妃,她对秦祁万分上心,看秦祁常看的书,学秦祁擅长的才艺,制秦祁喜爱的点心热茶,只希望秦祁可以看到自己。
后来,好像书房侍墨的时候,碰了一下什么玉佩,然后……
然后秦祁大怒,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只是一个配角,作者没有给特写,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反正秦祁发怒后,就没看见“楚云笙”“平阳郡主”“肃王侧妃”这一类字眼。
难道她要顺着剧情走下去,赐婚,嫁秦祁,然后惹怒秦祁,最后混成弃妇?
想到秦祁离开亭楼时的神色,她想,她要是嫁给秦祁,不用惹怒他,直接就成了弃妇。
不,不能……
这时,侍女走进来说,“郡主,肃王府的人来了。”
楚云笙一心想着不嫁秦祁,不为弃妇,但主线剧情就是如此,她不知该如何摆脱这个命运。
听见侍女的声音,她低叹一声,收了心神,“肃王府?”
秦祁?
不,不可能会是秦祁。
侍女说,“是肃王遣人过来送礼谢罪。”
楚云笙简单的“哦”了一声,她就知道不会是秦祁。
侍女不知道“哦”是什么意思,想起郡主很抵制肃王,于是问,“郡主是收下还是退回?”
“当然是收下,这是谢罪的礼物,又不是贿赂的礼物,为什么要推掉。”
来路正大光明,推掉是不是傻?并且,只有收下,在外人看来,秦祁闯入她闺阁这件事情才算是结束。
一举两得,当然是收下。
“肃王送的东西极为稀罕,便是皇宫中的娘娘们也珍之若宝,郡主要不要看看?”
楚云笙皱眉,她不喜欢秦祁,也不看好秦祁会送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来“谢罪”
听了侍女这话,她开始好奇,秦祁到底送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过来?
“拿来看看。”
侍女点头,将肃王府派来的风凌叫了进来。
楚云笙撇了眼风凌,动作干练,定是个练家子。她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风凌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托盘被赤色绸缎盖住,也挡住了她好奇心。
侍女将托盘揭开,秦祁送的是一套藏青色的首饰,还有耳环、璎珞、手串等饰品。整套颜色偏深,没有少女该有的鲜艳,却多几分尊贵华丽。
侍女笑着说,“点翠别说京城了,就算是在皇室,也是很稀罕,外命妇之首懿亲王妃的那套点翠头面,都没肃王送的这套齐全。”
楚云笙看第一眼,只觉得和她的年纪不符,听侍女这么说,她隐隐感觉这个礼物分量很重。
她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库房好好收着,平时候就别拿出来。”
不管多珍贵,她只知道这么深的颜色戴在头上,肯定很显老;并且,她不想看到某人送的东西,以免想起令自己烦心的人。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云笙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间想到什么,立即喊住这两人,“等等。”
侍女停下,“郡主有什么吩咐?”
楚云笙瞥向托盘上的首饰,“你刚才说这套首饰叫什么?”
“点翠啊!”侍女不明白郡主怎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答了。
“点翠……”楚云笙念着这两个字,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悠远。
看到郡主这幅样子,侍女担心的说,“郡主以前不是天天念着,希望可以有一套点翠首饰吗,如今有了,怎么失神落魄的样子?”
听到“点翠”二字,她想起曾经无意间点开的一个网页,想起网页的内容,她又问,“是用翠鸟的羽毛镶入底座,制作而成?”
侍女点头,“是啊,翠鸟稀有,制做一套头面,就需要数以万计的翠鸟,正是因此,宫里宫外都已点翠为荣呢!”
楚云笙脸色一沉,真的是她想的这样,这套首饰真的是从活的翠鸟身上拔下来的羽毛,然后镶入底座,制作成首饰。
网页上说,当年明代皇后的点翠凤冠用了十万只翠鸟才完成,那么这套配置齐全的首饰,没有十万也有八九万只翠鸟,一只只鲜活的生命,成了这套冷冰冰的首饰……
楚云笙再次看托盘上的首饰,她不会把它和尊贵华美搭边,而是想到一只只拍打着鲜艳翅膀的翠鸟。
她用赤色绸缎把首饰盖上,“数以万计的生命成就了这套首饰,太沉重了,送回去吧。”
这么血腥的东西,别说是戴着,就算是放在她身边,她都觉得恶心。
风凌为难的说“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王爷让郡主务必收下。”
这么血腥的东西,让她收下,是想要恶心她么?她客气的说,“心意体会到了,只是这东西太沉重了,实在用不起。”
她顿了顿,对侍女说,“把今天被肃王留在秋意楼奏琵琶的歌姬送去肃王府,算本郡主给他的回礼。”
秦祁送的礼物太血腥,成功把她恶心到了,她也想恶心一下秦祁,只是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
她索性大方一回,秦祁不是喜欢听琵琶么?而且那个琵琶女的容貌姣好,可以归入美人行列。
风凌带着礼物回了肃王府,同时领了一名歌姬回去。
第十三章:该死!
秦祁在书房看书,一边风凌听着永宁长公主府的事情。
他凤眸一眯,“退回来了?”
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被退回来过,这还是第一回。
风凌点头,“是,郡主说王爷的这份礼物太沉重,受不起。”
“太沉重?”
他扫了眼托盘上的点翠,冷冷的说,“听说太后赏赐点翠对簪,她欢天喜地了小半月,怎么本王送的就血腥了!”
风凌不知如何回答,想到另一件事,又说,“郡主虽然拒收了王爷的礼物,但回赠了礼物给王爷。”
礼物?
秦祁身上的戾气敛了几分,“拿上来。”
他出手就送了上价值连城的点翠,他想看看,楚云笙送了他什么回礼。
不消片刻,书房内多了位粉衣襦裙身姿婀娜的女子,面庞多几分妩媚动人。
这位女子是刚才在秋意楼为秦祁奏琵琶的歌姬水月。
“水月给王爷请安,王爷福寿康泰。”水月扭动着曼妙的曲线。
秦祁撇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语气不善的问,“楚云笙这是什么意思?”
送一个歌姬过来,是什么意思?
每次达官显贵送上美人,王爷都欣然接受,就算遇到堵心的事,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风凌有些摸不着头脑,硬着头皮说,“郡主说王爷喜欢听琵琶,就把这位姑娘送给王爷。”
秦祁锐利的目光再次看向水月,打量着她这身行头,薄纱襦裙,哪里是来弹琵琶,分明是来伺候人。
他讥讽道,“永宁姑姑的府上养的歌姬,都是这样的吗?”
水月缓缓摇头,曼妙的声音说道,“非也,郡主说王爷喜欢如此,就让水月穿了这身衣服。”
秦祁凤眸闪烁,声音深沉几分,“楚云笙……”
好,很好!
许久后,风凌问,“王爷,这水月姑娘如何安排?”
秦祁眼角一展,瞧向风凌,“你知道如何安排。”
“是,属下明白。”
他办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达官显贵送来的美人,无非妙音楼和飞天阁这两个去处。
“安排好后,送一百只翠鸟去长公主府,就说本王知道平阳郡主博爱,怜惜翠鸟,这一百只翠鸟务必好好养。”
秦祁又补充一句,“一定要是要最好,最活泼,叫的作响的翠鸟。”
*
天还没亮,楚云笙原本还在睡周公,却被外面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
她满脸不耐烦,被褥一掀,走下床,“这什么声音,吵死了吵死了。”
门外守夜的侍女说,“郡主,这是肃王府送来的翠鸟。”
她打开门一看,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这几只那几只,这翠鸟的羽毛的颜色和点翠首饰的颜色一样鲜艳。
原本是赏心悦目,只是这些翠鸟出奇的活泼,嗓门也出奇的响亮,一直叫个不停。
“赶出去,都赶出去。”
扰她清梦,就算是皇帝御赐她也照赶不误,管他秦什么祁送的。
风凌手中拿着笼子,走到楚云笙身边,此时笼中还有翠鸟地陆续飞出。
风凌说,“郡主,这是我们王爷的一片心意,之前我们王爷不知道郡主喜欢翠鸟,所以冒昧送了点翠过来,如今挑了一百只最活泼的翠鸟给郡主,郡主千万不能推辞。”
“我还没说要不要收,你就擅自主张把翠鸟放在我院子里,谁给你的胆子?”
楚云笙瞪着风凌,这里她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秦祁的人来做主了?
守夜的侍女惶恐跪下,“奴婢劝了,但他说郡主喜欢翠鸟……都是奴婢考虑不周,郡主恕罪。”
“你劝了,这事和你无关。”云舒把侍女扶起来,没好脸色看向风凌,“擅自做主,杖责三十板子。”
风凌不卑不亢说,“这些翠鸟是我们王爷的一片心意,郡主要是不收,那就是还记着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楚云笙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她要是再不收下秦祁送的“歉礼”那就成了她不对,她不领情。
“且不论收与不收,你擅作主张,其罪当罚。”
秦祁计划的如此周密,她不情愿也要收下,否则就会落人口舌。她吃了一个暗亏,要是不惩罚一下秦祁的人,她心里不平衡。
风凌捏了把冷汗,“只要郡主能收下,属下愿意认罚。”
“秦祁的歉礼,我当然会收下。”她声音拨高几分,对院子外面的府兵说,“把人带下去,杖责三十板子。”
风凌被带下去之前说,“我们王爷知道郡主博爱,连翠鸟羽毛制作的点翠都不忍心戴,有郡主这份心,肯定会把翠鸟照顾的很好。”
楚云笙满不在意哼了一声,反正不会给秦祁养死就好了。
风凌被府兵带走后,楚云笙很快就下命令,将这些翠鸟移到别的院子里。
这个小插曲过后,楚云笙还是觉得有些困,很快就回院子里睡觉去了。
她白天想着怎样扭转命运,晚上做梦也是梦见这件事情。
梦中,她又一次梦见自己被丢去枯院自生自灭。
她心中一阵恐慌,吓得冷汗浃背醒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能凄凄惨惨的死掉。她不奢望可以风光无限,但也绝对不要凄凄惨惨孤独终老。
她既然知道未来事情的走向,那么她就拥有无限的优越感,她一定要扭转,绝对不能随剧情逐流。
绝对不能!
楚云笙一双漆黑的瞳孔盯着屋顶,透着不屈的倔强。
她醒着,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声的翠鸟啼叫。
她刚开始还能做到气定神闲,她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她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一件事情,改变自己命运。
久而久之,翠鸟声一声大过一声,她开始感觉到烦闷。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忍受不了,走到门口问侍女,“翠鸟不是赶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郡王出门的时候,看见这边有翠鸟,就问了几句,随后郡王就下令把翠鸟留下,并且还嘱咐要郡主好好照看。”侍女顿了顿,接着又说,“郡主在睡觉,奴婢们原本打算晚些再告述郡主,但这些翠鸟太活泼……”
活泼?
楚云笙冷哼,在她看来,这些鸟分明就是打了鸡血,否则哪里有这么活泼的鸟,一天天的叫个不停。
她不会忘记,这些鸟是秦祁送过来的。
该死的秦祁!
楚云笙烦闷抓了把头发,“哥哥说的?”
侍女点头,“是啊,还说这是肃王的一片心意,要郡主不能怠慢了。”
“该死……”楚云笙咬牙切齿。
秦祁的一片心意,是想让她吃不香睡不好吧!
万恶的秦祁!
楚云笙再次确定,“哥哥的意思是说,这些翠鸟以后都养在这里?”
养在她的院子里?
“郡王是这个意思。”
楚云笙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第十四章:人生目标
“哥哥都这么说了,那就养着吧!”她乏力的说完这句,从旁边拿起一件披风,往院子外走去。
现在是清晨,晨曦初显,东方天际晕染一片朦胧红光。
楚云笙闭目昂头,任微凉的风拂过脸颊,清晨这份舒适,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吹够了清晨的风,她在府里走了一圈,母亲永宁长公主是先帝嫡长女,身份尊贵,赐的府邸也要尊贵许多,走不尽的长廊,拐不完的弯道,还有走几步路就可以看到亭台轩榭,装潢精致,她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贵族奢靡。
逛了一圈,她决定把她居住的芳华院腾出来,专门用来供养秦祁送来的翠鸟,自己搬去距离后花园不远的凝香阁去住。
搬去凝香阁后,没有翠鸟在耳边叽叽喳喳,秦祁就好像从来没出现在她生活中那样,她也再没有听到秦祁的消息。
没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她开始操劳自己的事情,她只有一个念头:打破命运,寻找生路。
这些天她在凝香阁寸步不出,但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迁闺阁的事情,有人说是被秦祁搜查了闺房,脸皮薄迁闺阁;也有人说是被翠鸟吵的受不了,才迁了闺阁。
不过最热议的当属楚她掉秦祁送的一套点翠,秦祁最后送了一百只翠鸟给她。
多少名媛贵女追捧的点翠,在她这里却推掉了,大家无一例外说她傻,也有一些名媛贵女递拜帖来探虚实,不过她都拒绝了。
她闭门谢客,一门心思在琢磨生路。
半个月的苦思冥想,她总结出两条出路:找个夫君嫁了,然后远离京城。
只有嫁了人,她才可以不嫁秦祁,那么后面的孤独终老、将不复存在。
要说嫁人是生路,那么远离京城就长久之道。
天子脚下,是非最多的地方,只有远离这里,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
她刚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有人给她带来是是非。
“郡主,婉儿小姐来了。”
楚云笙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宣纸,宣纸上潦草的写着嫁人、离开,然后是一大片的空白,她手中转着毛笔,似在沉思什么。
听到豆蔻的话,她皱起眉,“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什么人都不见么。”
她闭门谢客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没必要因为孟婉儿来了,特意告知她。
豆蔻知道郡主不想见人,若无特别之处,怎么可能回来通报,“婉儿小姐说,这次过来是懿亲王妃的意思。”
楚云笙一愣,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懿亲王妃?”
自己和懿亲王妃之间没什么往来,懿亲王妃怎么会想起自己?
豆蔻是个伶俐的丫鬟,看见楚云笙面露不解,很快就说,“婉儿小姐是这么说的,奴婢继续问下去,婉儿小姐却什么都不愿说,奴婢只能来禀告郡主。”
“知道了。”楚云笙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见见吧!”
她穿越过来,有楚云笙的记忆:楚云笙和孟婉儿是族亲,即便永宁府和孟太傅府关系不温不热,但孟婉儿还是在很多地方都帮衬着楚云笙,有这层情分在,把人拒之门外不符合情理。
何况,孟婉儿这次过来,还是懿亲王妃的意思。
很快,豆蔻就带着孟婉儿进了凝香阁。孟婉儿约莫十五岁大小,面庞白皙,粉色薄纱裙把她衬的更加娇嫩动人,一双大大的杏眼眨了眨,仿佛能说话那样。
走进房间,孟婉儿快步走到楚云笙面前,“平阳姐姐。”
楚云笙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椅子,“坐吧。”
孟婉儿坐下来之后,她问,“平阳姐姐最近谢绝了所有探望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云笙余光撇了眼桌面上的东西,她摇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心情有些烦闷,可能是夏天来了的原因吧!”说完,她还装模作样的拿过扇子,扇了几下。
“最近婉儿听说了很多平阳姐姐的传言,婉儿还担心平阳姐姐是受了什么事情的影响。”孟婉儿目光落在楚云笙身上,无意间看见宣纸上的字,她费解的皱了皱眉。
楚云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孟婉儿看到的,正是她琢磨了几天写出来的四个字,她解释说,“心情不好,乱涂鸦了几笔。”
她不习惯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以她写的是现代汉字,和这个时代的字相差甚远,根本就不会有人认出来,所以就没藏着掖着。
和孟婉儿闲话了几句,她很快就进入正题,“听说你这次过来,是懿亲王妃的意思。”
楚云笙这么一提,孟婉儿很快就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嘛,姐姐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王妃想到婉儿和姐姐亲近些,就让婉儿来通知姐姐一声,三日后就是夏至日,王妃在碧波湖举行游船会,姐姐这些天在府里闭门不出也闷坏了,王妃的意思是让姐姐去游船会上解解闷。”
说完,她把游船会的请帖递给楚云笙。
楚云笙想了一下,好像每年夏至,都会有游船会,这已经成了一种习俗。说白了也就是在夏至这天,叫上京城贵女名媛,在画舫上好好聚一聚。
只要说得上名字的世家小姐,都会被请去,所以是一次大型聚会,她身为郡主,这种事情当然就少不了她。
“我是一定要去么?”
记忆中,楚云笙没有缺席过游船会。
游船会已经成为一种习俗,她不知道能不能缺席,所以选择问孟婉儿。
孟婉儿刚想摇头,她迟疑了一下,说,“王妃让婉儿务必劝姐姐去散散心。”
“这样啊……”楚云笙拖长尾音,孟婉儿这话也就是说,其实可以不必去,只是这样她无法交差。
“这件事容我想想吧!”
孟婉儿点点头,“好,婉儿明天来找姐姐。”
楚云笙让豆蔻送孟婉儿离开,自己木讷无神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许久后,豆蔻走进来说,“郡主,人送走了。”
楚云笙盯着宣纸上那四个字,忽然间问,“豆蔻,你说游船会都有哪些人会去。”
第十五章:做不了主
往年去游船会,楚云笙是和一些名媛贵女坐在一起谈话喝茶,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
现在,她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再也不可以和以前的楚云笙一样浪费光阴。
她要一点点往目标靠近。
豆蔻说,“历年的游船会,懿亲王妃都会邀请名媛千金,世家公子前去,京城的公子小姐就那些,在去年的基础上没什么更改。”
楚云笙点了点脑袋,每年的游船会,她都是和几个名媛贵女聚在一起,说说谈谈也就过去。不过听豆蔻这话,她基本上可以肯定,懿亲王妃除了邀请名媛贵女,还邀请了许多世家公子。
她盯着那张宣纸,目光落在“嫁人”这两字上,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亮光。
对她来说,嫁人就等同于改命。
原本,她头疼要怎样才能把自己嫁出去,游船会上有那么多世家公子,那么肯定有一个是她的菜。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问,“秦祁也会去吗?”
她时刻记着和秦祁的赌注。秦祁重诺言,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她想好好活着,那就绝对不能在秦祁面前蹦哒。
豆蔻想了一会儿,“懿亲王妃肯定会发肃王府的请帖,但肃王不喜欢这些,大概和往年一样推掉。”
她低声说,“那就好。”
秦祁不去最好,还省得她刻意避开秦祁。
距离人生终极目标近了一大步,但楚云笙绝对不是那种坐等机会砸到她头上的那类人,她一边琢磨要怎样把自己嫁出去,一边让豆蔻搜寻京城中达官显贵家公子的资料。
倒不是她眼光高远,她郡主的头衔摆在那里,总不可能嫁一个普通官员家的公子吧!
豆蔻办事很快,把资料整理成册,她将资料阅览了一遍又一遍,相中了其中的三五个,只等游船会上看看真人。
“笙儿这是在干嘛?”
冷厉的声音刺入楚云笙耳膜,她愣了愣,看向门口,“哥哥?”
楚燕璃站在门口,脸色并不美好。
楚云笙颇感意外,除了黑衣人那件事情,也就迁闺阁的时候,哥哥过问来几句,那以后就没见到哥哥。
哥哥怎么忽然间来了?
而且看哥哥这幅样子,情绪好像不那么好。
楚云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楚燕璃已经走进了房间,“听说你这些天都闷在房间里。”
楚云笙点头,“是啊,夏天来了,心情有些烦闷。”
“哥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楚燕璃看向楚云笙,他漆黑的瞳孔令人探不到底。
“谢谢哥哥关心,我就是心情有些不好,还能出什么事情。”楚云笙起身给哥哥倒茶。
她把茶水放在哥哥面前,却看见哥哥手中丢出一份卷轴,“这是什么?”
楚云笙瞥见卷轴,她心中一惊,这是她让豆蔻搜查的世家公子的资料。
刚才哥哥忽然间来,她急忙把资料合上,然后放在桌子一脚。
哥哥怎么会发现?
楚燕璃再次问,“笙儿,这是什么!”
楚云笙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燕璃盯着楚云笙许久,看她这幅样子,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
“你还待字闺中,就什么迫不及待让豆蔻去查世家公子的资料,你是多么愁嫁?”楚燕璃指着那本卷轴,气急败坏,“要不是我让漠九留意你的举动,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做出这种事情,这像什么话!
楚云笙垂着头,咬了咬唇珠,“我知道这么做不恰当,但我也有出于我的考虑。”
要不是对自己有用,她还没这个闲情去了解别人的事情。
听到这话,楚燕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考虑什么?考虑你未来的夫婿吗?”
楚云笙想说“是”但哥哥现在在气头上,她识相的闭了嘴。
楚燕璃拿起那本卷轴,“你的婚事,这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以后不许打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
楚云笙想都没想就问出口。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普通的世家公子,所以她让豆蔻去搜查的都是皇亲国戚家公子的资料,这里面良秀不齐,但也不能说没有好的。
楚云笙一副认错的态度,楚燕璃原本以为在听自己的话,没想到她竟然问“为什么”。楚燕璃勃然大怒,“这件事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总之,你的婚事,你不能自己做主。”
楚云笙还想再问些什么,这个时候哥哥已经离开了。
看着哥哥离开的方向,她像是雕塑那样一动不动,眼里满是木讷。
脑海里回荡着哥哥离开前的那句话,“她的婚事,她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
难道真的要和小说中那样,圣旨赐婚嫁给秦祁,最后沦为弃妇孤独终老?
豆蔻在旁边,怯生生的低声喊,“郡主。”
她低哑的喉咙说,“我想静一静。”
“郡王刚才说出那番话,只是在气头上,郡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劝完,豆蔻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去。
楚云笙深深的吸了口气,抄起桌子上那张宣纸撕粉碎。
该做的还是要做,只是要做的不动声色,绝对不能像今天这样的大张旗鼓。
从木讷中缓过来,她眼底的执着和不甘没有淡去,反而更加的坚定,像是黑暗中的指路明灯,只要它亮着,就有方向,永远不会迷路。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夏至日悄然来临。
天色灰蒙蒙亮,豆蔻进房间准备叫醒楚云笙,却意外的发现楚云笙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郡主今日起的好早。”
楚云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是重要日子,怎么能睡懒觉。”
很快,豆蔻就张罗侍女给她梳妆,屋子里井然有序忙碌起来。轻抹红唇,浅扫香腮,淡描眉梢,云鬓巍峨,堆珠翠花蝶,插孔雀衔珠金步摇,着绯紫流仙裙,佩朱雀翠珏,披蜀锦薄纱,好不明艳俏丽。
在豆蔻的搀扶下,她缓缓的走出凝香阁。
漠九站在凝香阁外候着,看见楚云笙走出来,很快就迎上去,“游船会上,望郡主自重。”
楚云笙眼神一闪,“你去转告哥哥,有人操心我的事情,我乐的清闲。我那日就是一时兴起,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是。”漠九颔首。
走到永宁府门口,楚云笙发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永宁府,那么另一辆?
她在琢磨,另一辆马车是何人。这时,马车内钻出一个脑袋,“我们家小姐等郡主好久了,郡主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