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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说她人美心善全文阅读

作者:玖玖爱糖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txt下载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凶手

    

    尽管说千福寺是母亲私供的佛寺,可楚云笙对千福寺的印象只差不好。

    她不信佛,不想听满口的慈悲,也不想听晨钟暮鼓。

    她问,“除了千福寺,就没有哪家的庄子或者别院安置在这附近吗?”

    秦祁看向风凌那边,风凌一个激灵,摇头道,“这四周荒郊野岭,谁家会把别院安置在这里。”

    楚云笙对风凌的反复,也不知该说什么,“那就去千福寺吧!”

    她满身都是大伤小伤,就算是轿子也不能坐久了,只能挑一个近的地方先修养,等身上逐渐见好,再回永宁府。

    秦祁的人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来了一顶轿子。

    楚云笙被红绡扶着上轿子,脚心刺刺的痛,使得她眉皱成一团,屁.股上也划破了,好在轿子柔软,没什么太大感觉。

    轿子看起来就晃晃悠悠,这要是脚步不稳、不齐,东倒一下西磕一下这都是常有的事情,相比起来楚云笙喜欢马车多一些。

    秦祁能给自己准备一辆轿子,这已经很不错了,她不好要求太多。坐上轿子后,楚云笙发觉她的忧虑都是多余,抬轿的人稳稳当当,步伐一致,如同一人。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武艺了得的好手。

    楚云笙腹部空空,体力不支,磕着眸不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马车外,秦祁和红绡等人跟着轿子在走,轿帘被一阵清风掀起,见得马车内面容惨白的人儿吐纳着平稳的呼吸。

    红绡不忍惊醒轿内的人,低声的问,“两月前七皇子秘密入京,听说是躲入了永宁府,还是郡主护着七皇子才躲开了主子的搜捕,如今见到郡主落难,主子竟然不计前嫌救下郡主!”

    当初,瑾瑜郡主在御花园昏倒,主子袖手旁观不去管。如今平阳郡主落难,主子非但施以援手,还照顾的这般周详,十一公主都有排后的趋势,红绡心中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当初败在楚云笙手上,这事秦祁一直都耿耿于怀,如今听红绡提起,脸色不由沉下,绕过了这个话题,“这场火来的稀奇,今天大相国寺都有哪些人?”

    风凌记起末炫飞鸽传书过来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布衣百姓,不过听说遇火的时候有人见到了宣世子和叶安澜叶公子。”

    秦祁漆黑的凤眸看不出波动,只是略略点头,“那就是了。”

    风凌紧接着又说,“火一起,昭王那边就领着人过来灭火,疏散百姓,免去了一场慌乱。明日朝会皇上过问起这件事情,又要记昭王一功了。”

    秦祁半点不为所动,“他立功心切,那就让他好好过把瘾,也让父皇好好看看,他还有如此能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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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笙醒来时,天色已经黯下去,禅房亮着几盏青灯,照亮方寸之地。

    她第一时间是抬起手,这两只手上已经缠了一层层纱布,既然红绡说她有治,那么她的手应该不至于废掉。

    她望着这双手出神,想到那千钧一发时候,她竟然奋不顾身的抓住藤蔓,回想起那股狠劲,清寡的脸庞溢出一抹笑。

    正逢红绡端着晚膳过来,看见楚云笙嘴角轻笑,她颇为意外,“郡主竟然还笑得出来!”

    楚云笙把手放下,“算是苦中作乐吧!。”

    红绡望着楚云笙那张擦破的脸,深深浅浅伤痕,她要是知道好端端一张脸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笑出来。

    “吃晚膳吧!”红绡敛下感慨,把桌子扶到楚云笙床榻前,“一开始以为你在轿子里睡着了,等到了千福寺才发现,你竟然是饿昏过去!”

    闻言,楚云笙脸上颇为难堪,不过她现在感觉肚子不空,大概是昏迷时,红绡喂了东西给她填充肚子吧!

    红绡端起碗,正给楚云笙投喂,秦祁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间里,红绡往那边看去,“主子!”

    秦祁见楚云笙脸色恢复了点血色,脸色微霁,“这边的遭遇,已经让人通知了永宁府,得知永宁姑姑被皇后留在皇宫,抽不出身过来,楚燕璃向御史台告了几天假,正往这边赶来。”

    楚云笙冲着秦祁道了句谢。

    红绡一直都在邕郡,今天听风凌说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心中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从楚云笙榻边起身,“红绡先去看看熬得药怎样了。”

    红绡走远后,楚云笙视线从药膳移向秦祁,目光定定望着他,脑中浮现游船会落水、京郊惊马、宫门遇刺,还有滚落山崖的情景。

    心中万千感慨,最终化作了一句话,“你又救了我一次!”

    秦祁搬了个圆凳坐下,“我正好回京,你滚落在我马前,这也算是缘分吧,就顺手救下了。”

    顺带么?要是顺带救下,因该让人把她送去永宁府才是。但秦祁有句话没说错,他们之间好像还真有某种缘分,每次总是在她有性命之忧的时候遇见秦祁。

    秦祁望着她寡淡的脸,“这两件事情,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楚云笙一愣,很快就想起她说的是宫门遇刺那事,“听肃王这话,就是说知道了上次是谁,也知道了这次的人是谁?!”

    否则,他何以笃定,这两次不是同一人。

    秦祁沉默片刻,“上次是父皇派的人,看出了永宁府倒戈武烈侯府那边,想威慑一下永宁府。父皇大概也没想到,你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所以才没防住那些暗卫。”

    楚云笙眼眸闪烁,一双漆黑眸子紧紧盯着秦祁,“这次呢?”

    这次又是谁,把她推下悬崖还怕她活着,还塞夜来香那等东西招惹毒物的东西在她身上。

    秦祁凤眸微垂,望着眼前的晚膳,“这把火大概是箫清绝放的。”

    闻言,楚云笙恍然一笑,“箫清绝放火烧大相国寺,然后制造迷乱,把我杀死?”

    秦祁清楚感觉到楚云笙眼底的讥诮,他淡淡启唇,“火是箫清绝放的无疑,但他的目标不一定是你。”

    位置信否,楚云笙接着又问,“意思是说,推我下去的人是另外一批人?”

    见到秦祁颔首,楚云笙又问,“按照这个说法,在我身上放夜来香的人,和推我下去的人,那是不是又是另外的一批人?”

    说到这里,楚云笙已经笑了。

第一百零七章:疑点

    事情是怎样,楚云笙心中有数。

    宫门口那次刺杀,很容易就想到是皇帝所为,在那个节骨眼上,最有动机做出这事也是皇帝。

    至于秦祁说这两次险些陨命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兴许不是,可箫清绝放火烧大相国寺目的何在?

    这个时候拿箫清绝出来扯谎,不觉得荒唐吗?

    楚云笙这幅模样,秦祁忙不迭的说,“你别不相信,这件事情还真的就是箫清绝所为!”

    未置信否,楚云笙问,“那目的呢?箫清绝的目的呢?”

    倘若真的是箫清绝所为,那么箫清绝火烧大相国寺的目的是什么?

    箫清绝的身份本来就尴尬,这种事情要是被查到,顺着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出来。

    都是一些秘事,秦祁没打算和楚云笙说,但楚云笙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东西,令他不舒服,“你确定要听?”

    “我只是想不出,箫清绝这么做,对他有什么么好处!”她顿了顿,捋捋思路,“大相国寺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细想一下,秦祁不会口出妄言,既然他这样说,定然有他的道理。她不相信箫清绝会置她于死地,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大相国寺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而箫清绝的目的就在这里!

    “这场火灾使得大相国寺的香客都慌乱撤离,有人无意间撞见宣世子和叶安澜在一起!”

    楚云笙不解,“碰个面而已,这有什么?”

    朝堂官员不喜欢和皇子来往,是怕被说成结党营私。但官员之间私下的往来却从没断绝过,私下里见一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祁见她一脸疑惑,启唇问道,“这是一个庞大的故事,你要听么?”

    楚云笙一愣,听么?秦祁要说的故事肯定不简单,并且涉及广泛,都说好奇害死猫。可她知道的事情还真的不少,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多听一个和少听一个有区别吗?

    “不听。既然纵火烧寺庙的人和推我下山崖的人不是一人,那我为什么要费神去听这些!”她暂且相信秦祁所言,相信大相国寺起火是箫清绝所为,反正见箫清绝的机会有的是,求证不在这么一时片刻。

    楚云笙挑挑眉,“失火的落崖是两批人,前者是箫清绝所为,后者呢?”

    把她推下悬崖,怕她没死透,还要在她腰间放招引蛇虫的东西,这是要把置她于死地无疑。皇帝对她只是稍作惩戒,这样看来不是皇帝,那么是谁呢?

    她拦了谁的路,阻了谁的利益?

    秦祁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楚云笙床榻前的桌子上,“这是当时装夜来香的香囊。”

    “这种招引虫蛇的东西,你给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被咬了一口还不够?”楚云笙已经到了听夜来香色变的程度,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刚刚有起色,不能大幅度动作,她坐卧起身将香囊丢开。

    身体撑不起什么力气,香囊落在距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楚云笙是真的怕这个东西,打算起身把它丢出禅院。

    秦祁眼眸闪烁,眨眼功夫就站在楚云笙榻前,伸手拦住她的动作,冷脸望她,“这满身的伤不打算好了是吧!”

    楚云笙昂首,目光和秦祁对持,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激荡。

    想起这次是秦祁救了她,楚云笙眼中戾气收了几分,不忿撇着唇片,“那也比被毒蛇毒死来的痛快!”

    世间有千百种死法,死于毒蛇信子之下最为痛苦。

    待楚云笙情绪安稳下来后,秦祁将地上的香囊拾起,“我已经让红绡把里面的夜来香弄掉,然后洗净气味。”

    这东西和夜来香有关联,楚云笙心下仍有余悸,坐卧榻上的身躯往后移了移。

    但她很快就走出个人情绪,睨着墨色香囊,“你把香囊给我干嘛?”

    “是谁推你不好说,但香囊上面有不少信息。”说着,秦祁小心的将香囊放到桌子上,挑个了距离楚云笙较远的距离。

    信息?

    楚云笙深深皱眉,一个香囊能有什么信息?

    “你找不出,不代表别人找不出。等你哥哥楚燕璃过来,问起你的情况,你就说当时情急之下,扯下了这个香囊!”

    楚云笙蓦然抬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不能说?”秦祁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说这香囊上面藏有信息。

    秦祁眸子下垂,睇了眼玄色香囊,薄唇勾勒起嘲讽弧度,“猜测而已,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你自己找吧!”

    楚云笙抿唇,她不信这件事情是箫清绝所为,而前面秦祁也说了这是两批人,那么会是谁呢?谁有可能会害她,而她又坚信那个人决计不会害她!

    越想,楚云笙越感觉迷茫。

    红绡走进禅院,“主子,兰陵郡王正往这边过来,风凌在拦,但看那趋势是拦不住!”

    “他家妹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要是还循规蹈矩在外面等,那还真的令人唏嘘!”话落,秦祁从圆凳上起身,袖手一挥香囊已经在楚云笙的身侧,“这香囊守着,要不要拿出来,全看你。”

    这东西曾经装过吸引虫蛇的夜来香,楚云笙心中后怕,用颤抖的手将香囊放在枕后。

    红绡说哥哥过来了,楚云笙用期待眼神望着门口。

    秦祁走到门口时,刚好遇见进来的楚燕璃。

    楚燕璃见是秦祁,他们在政见上有悖,但终究是是救下他妹妹的人,楚燕璃身上的焦虑气息敛了一半,“这次多谢肃王出手相救。”

    秦祁见他衣带褶皱染尘,发冠凌乱,定然是快马奔来千福寺。他淡淡道,“回京路上刚好见到昏迷的平阳郡主,顺手搭救了一把,不算什么事!”

    说完,秦祁就走出了禅院,一身黑色身影走在暮鼓声声的寺院中,显得格外肃静。

    楚燕璃望眼秦祁离开的背影,很快就往禅院里面走去,“笙儿!”

    楚云笙坐卧在硬榻上望门口那边,刚刚丢香囊折腾出的动静,她浑身如同被撕裂,所以这次哥哥过来,她不敢激动,只在眼神上流露期待。

    她把一双手掩在被褥下面,望着进禅房的方向。

    哥哥俊逸的面庞上染上风尘之色,玉冠束发,却透着凌乱,一身浅绿色六品官袍还没来得及换,衣角处已经翻卷。

    哥哥肯定是听到这个消息,急忙从御史台驾马过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哥哥

    其实,她下午就被秦祁救下了,哥哥大概是日近黄昏时候才收到消息,然后马不停蹄赶过来。

    楚燕璃打量着楚云笙,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不少伤痕,浅的只是磨破了皮,深的却皮开肉绽。

    楚燕璃看着揪心,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走到楚云笙榻前。走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伤口处的血渍,仅仅是脖子和脸这两个部位,就数十处伤口,身上这么多部位,这到底有多少的伤痕啊!

    他眸子黯淡下去,“除了皮肉伤,没有别的地方伤着吧!”

    楚云笙掩在被褥下的手缩了一下,正要摇头,楚燕璃扑捉到了这个细节,径直要把手拿出来看,她慌忙搪塞,“手也伤了,伤的很难看,但没什么大碍!”

    楚燕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吩咐人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相信太医很快就过来了。”

    太医么?楚云笙透过窗子望见外面漆黑夜色,就现在这个时辰,太医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吧。

    这份心意楚云笙体会到了,她眼里流露感激之色,“肃王身边的红绡姑娘替我看了,说我现在需要静养,不宜挪动,否则伤口难以愈合,如今又是夏天,稍有不慎就会灌脓溃烂。”

    楚燕璃这趟过来,全是因为心系楚云笙,过来瞧瞧她的伤势。千福寺睡的是硬榻,吃喝是粗茶淡饭,其中清苦可见一斑,他希望他的妹妹在养伤期间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只是她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暂时养在这里。

    楚燕璃打消带她回永宁府的念头,“这段时间你就在千福寺好好养着,你不喜欢听敲钟,我让那些僧人歇几天,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和我说,我令人给你送来!”

    楚云笙点点头,“要是有需要,一定和哥哥说!”

    紧接着,楚燕璃又问了她为何会从大相国寺跌落下去,又是如何遇上秦祁。

    楚云笙含糊其辞的说从上坡滚下去,睁开眼睛时发觉是秦祁救下她。

    楚燕璃意不在秦祁,他皱着眉,“好端端你怎么会从大相国寺跌下去,那些暗卫是做什么的?”

    提到暗卫,楚云笙哭笑不得,“我带着十一公主出来,哪里敢让十一公主有差池,把那些全部遣安慰去保护十一公主去了。”

    “你倒是舍得!”楚燕璃望着楚云笙平淡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好。十一公主安危要护,难道就可以不爱惜自己?

    楚燕璃叹息了一会儿,“你又是为何会坠落山崖?”

    上次宫门遇刺,京兆府尹将这事压下去,他隐隐觉得不简单,短短几日又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联系在一起。

    “当时寺庙起火,我匆匆往下山的方向跑,结果体力不支,被人碰撞一下,就往山下栽去。”楚云笙漆黑的眼瞳一闪,抬眸望着哥哥,“哥哥是觉得这件事情可疑吗?”

    楚燕璃脸上略过犹疑,“要真如你这样说,兴许……”

    兴许是凑巧。

    楚云笙想起秦祁离开时那番话,她犹豫片刻,将枕头推开,把香囊拿到哥哥面前,“我栽下去的时候,信手一抓,摸到了一个奇怪的香囊,后来肃王身边的人看了,说这个东西招蛇虫,我也确确实实被蛇咬过。”

    楚云笙望哥哥一眼,继而又说,“庆幸那条蛇无毒”

    楚燕璃缓了口气,拿过那个香囊,幽深目光端详了片刻,“这个东西我先收下了,看看能不能找出端倪。”

    看到楚云笙被裹成粽子那般的手,楚燕璃眉宇间流露急切,“手上怎么裹满了纱布!”

    楚云笙下意识想要把手藏起来,哥哥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腕被磨破皮,她疼的皱起眉溢出“呲呲“的声音。

    楚燕璃急忙把她的手松开,眼神却带着质问。

    楚云笙知道躲不掉,她解释说,“跌落下来的时候,翻了几个指甲盖,又破了皮,所以这样包着。”

    想到她再三掩饰手,楚燕璃觉得不简单,“我看看!”

    楚云笙自己不忍看那双手,也不想让哥哥看到,避开哥哥的动作,“才刚刚上的药,不能碰!”

    楚燕璃脸色沉下,语气还是透着关心,“大夏天用纱布闷着,这双手到底是怎么了!”

    楚云笙还是不打算说实话,“破的那块皮比较大。”

    岂止是破皮,两个手掌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皮翻肉卷。

    “也罢,你不愿意说,我去问肃王。”说完,楚燕璃作势要起身。

    楚云笙想去拦,她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撕裂,疼的他呲牙,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离开。

    哥哥离开后,她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脑袋里琢磨着是谁要害她,想着想着就入睡了。

    楚燕璃才踏出门,就遇到一身劲装的漠九。

    想到前几天,楚云笙还和他说要借漠九几天,他对漠九的出现感到意外,“你怎么在这?”

    漠九如实说,“郡主让漠九暗中跟着肃王。”

    楚燕璃眼底一转,“肃王没有发觉?”

    “没有!”

    楚燕璃缓了口气,也不细细追问下去,转回正题,“笙儿的手到底是怎么了?”漠九既然一路跟踪肃王,那么肯定知晓。

    漠九道,“郡主从山上滑下,中途遇到一根藤蔓,郡主抓住了藤蔓,重伤了手。”

    在当时紧急的情况下做出取舍,已经很不容易。事后也没有因为这事忧心忡忡,漠九不由对郡主另眼相待。

    “难怪她不肯把手示人。”楚燕璃眉宇拢起,他不敢想象,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是没有抓住藤蔓,会发生什么。

    他缄默片刻,“你去府里把生肌玉肤霜拿来,切记要快,要快!”

    “是!”漠九点头。这个时候,他哪里顾得上郡主的命令,当然是以郡主安危为重。

    漠九想到一事,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听肃王身边的人来报,大相国寺起火是七皇子引起,目的是让宣世子和叶安澜公子在大相国寺密谈的事情传开。”

    楚燕璃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吧!”

    第二天,楚云笙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听红绡说箫清绝来了千福寺,嚷着要来看她。结果哥哥也不知道只是怎么回事,对箫清绝大打出手,箫清绝身上中了数剑。

第一百一十九章:歉意

    记忆中,哥哥和箫清绝没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间大打出手?

    而且,箫清绝是北狄的七皇子,以和平使者的身份来朝。哥哥向来都稳重,如今永宁府在皇帝那边地位比较特殊,这个时候哥哥更应当谨言慎行才是,怎么会和箫清绝动起手来?

    楚云笙望着燃尽的烛台,思索片刻,“昨天哥哥去找肃王,是不是肃王和哥哥说了什么?”哥哥昨天离开时,说要去找秦祁问究竟,是不是秦祁和哥哥说了些什么,哥哥才去找箫清绝,然后两人打起来了。

    红绡摇头,“昨天郡王没有去找主子。”

    “没找过?”楚云笙很诧异,“你昨晚片刻不离在秦祁身边?”

    “不在,昨晚红绡去肃王府拿了几味药。”红绡坚定的语气说,“这等事情,主子不会说出去。”

    主子口风很紧,很多事情就连身边人都不清楚,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主子怎么把这事告诉了郡主。

    楚云笙陷入沉默,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也就秦祁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秦祁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不往外说,那会是谁?

    半晌后她对红绡道,“你刚刚说哥哥和七皇子都受伤了,你会医术,你去给他们看看吧!”

    红绡道,“刚刚宫里的太医来了,已经去给郡王和七皇子看伤势了。”

    楚云笙眸子一眯,闪过寒芒,“谁走漏了风声?”太医知道了,距离龙椅上那位知晓就不远了,永宁府离心,皇帝正愁没办法治罪呢。

    “郡王听说七皇子来了,直接就奔过去和七皇子打斗,这事千福寺不少沙弥都看在眼里,大概是寺中的沙弥吧!”红绡也只是猜测。

    楚云笙暗叹一声,哥哥太心急了,就算气不过,也应该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北狄的使者殴斗,事情可大可小。

    她现在还卧在病榻,只能拖红绡去提醒哥哥几句,让哥哥别那么毛躁。

    红绡走后没多久,宫里的太医过来了。楚云笙不能让太医回宫,也不能让太医有机会向外传递消息,她借口说身上的伤一时间难以愈合,将太医留在千福寺。

    次日下午,皇宫那边又来了两个太医,楚云笙卯足了劲也只留下一位,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位太医回去,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带回了皇宫。

    皇宫的太医才走,箫清绝就过来了。

    看到箫清绝过来,楚云笙颇为诧异,他竟然会过来她这里!

    记得红绡说过,哥哥和箫清绝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伤了,萧清绝气色一如既往的好,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箫清绝走进来,看见楚云笙脸上手上的伤,深深浅浅,皮开肉绽,他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见她一副不待见他的模样,箫清绝幽叹一声,“这件事,好像阴差阳错又殃及到了你。”

    楚云笙平淡的语气说道,“你这是承认了。”

    一开始她还对秦祁的话有所怀疑,看箫清绝这副样子,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箫清绝点头,“这把火是我放的,但是其余的事情,我不承认!”

    楚云笙反问一句,“其余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看萧清绝这幅样子,好像知道的不少!

    “你坠落山下。这事也不知道是你不小心,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不是我。”萧清绝极力澄清。

    楚云笙相信,这件事情不是箫清绝所为。

    她不再说跌落山下的事,“听说昨天哥哥来找你了,你们之间还产生了一些摩擦。”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想明白了,不管哥哥是怎样得知这件事情,不管哥哥和箫清绝大打出手有多少人见证了,只要箫清绝不承认这事,那么任凭别人多少张嘴巴提及这事,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

    记起肩上那个血窟窿,箫清绝嘴角扯出苦笑,“其实就是私下切磋一下技艺,根本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可怕!”

    闻言,楚云笙眼底流露出一抹意外,“你是这么对太医说的?”

    箫清绝点头,“是啊。我是这么说,太医还想问下去,败在楚燕璃剑下,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差拔剑对着那太医了。”

    也就是说把太医忽悠过去了。楚云笙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箫清绝把这件事情瞒下去了,要是箫清绝有心闹大,那么恐怕没这么容易收场。

    箫清绝言归正传,“那把火是我放的,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没想到楚云笙竟然在当时慌乱的情况下,跌下山去。

    楚云笙没好气瞪他一眼,“也怪我运气不好,只要碰见你就没好事情发生。”

    楚云笙这样子,便是不再惦记那件事了。箫清绝放下心来,庆幸还好楚燕璃捅了他一个窟窿,要是没有这个窟窿,楚云笙只怕不愿原谅他,他甚至在想,要是当时让楚燕璃多捅几个窟窿,楚云笙会不会心生愧意?

    收起这份思绪,箫清绝撇撇嘴,“也不能这样说,听说我们八字还是比较相和。”

    “我们碰面寥寥无几,其中有三次碰面,都导致我身陷险境,你自己好好想想。”她们是天生的八字不相容才对,她问,“你是听谁说我们八字相和?”

    箫清绝神色一滞,语气有些别扭,“在大相国寺时候,寺内的和尚这么说。”

    感情箫清绝还真的问了,楚云笙掀了掀眼皮,“人家看你穿的人模人样,想说几句好话哄你开心,希望多添一些香火钱呢!”

    什么八字相和,她要是和箫清绝八字相和,那么天底下就没有八字不容的人了。

    “当时我一高兴,好像还真的捐了一串手钏。”

    楚云笙白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去说他。

    箫清绝也不在意她这一顰一瞥,“前段时间太后的寿宴上,太后打算把你许给顾长陵,你意下如何?”

    楚云笙不料他忽然问起这个,眼睑一颤,很随意的说,“太后做主就是。”

    自古结姻,结的都是两姓之好,哪里有这么多情啊爱啊这些,普通人家没有,皇室宗女更加没有!

    箫清绝问,“那你真的打算成候世子妃?”

第一百一十章:婚事(这几章章节名标错,内容顺序没错)

    楚云笙脸上带着浅笑,“婚姻嘛,自古以来都是父母长辈之命。”

    而作为皇室宗女,不仅仅要遵父母长辈之命,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想起穿越之初,她竟然起了随意找一个人嫁,然后离京的念头,她忍不住想要笑。

    箫清绝辨得出楚云笙真正神色,沉声说,“你若是不愿,有回旋的余地。”

    楚云笙兀自笑了起来,牵动嘴角的浅伤,她疼的皱眉,脸上眼底却依旧绽着笑,“怎么会不愿意呢,永宁府和武烈侯府本就是亲戚关系,如今亲上加亲,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真……”愿意?箫清绝下意识收了后面两个字。楚云笙怎么会愿意呢,当初还是他和楚云笙说,近郊惊马是顾长陵在幕后策划,有这个梗在她心中,她怎么可能做到毫无芥蒂!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情况,还不如让楚云笙一直误会下去,她心里至少好受一些。

    楚云笙岂会不知道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她淡淡一笑,“等九公主出嫁的时候,七皇子就知道了。”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样,越是显贵,反而越是身不由己。她一个郡主尚且如此,北狄九公主更是如此。

    “沫儿不喜欢,就算是圣旨赐婚也不行。”箫清绝语气坚毅,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楚云笙不去打击箫清绝的决心,嘴里溢出“咯咯“的轻笑,“没记错的话,九公主今年十四,差一岁就及笄。”

    及笄后就可以婚配,还有一年,拭目以待吧!

    楚云笙这话,让箫清绝记起不少含泪出嫁的场面,他脸色骤沉,“北狄和南秦不一样。”

    楚云笙深以为然点头,“是不一样,南秦养出的女子婉约,都喜吟诗作曲;北狄女子豪迈,擅骑射打猎。只是如今,北狄以北的胡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北狄历来“合南秦,抗胡人”,只是如今……”

    北狄之北有胡人,北狄之南有南秦,地域上处于劣势,如今胡人强大起来,北狄已经不足以对抗。据说北狄已经和亲了两个公主给胡人的部落首领,谁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这时,红绡走进来,她扫了眼禅房内情况,对楚云笙说,“郡主,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孟太傅府的小姐,过来探郡主的病情。”

    红绡余光落在箫清绝身上,见他脸色颇沉,很快又把视线移想楚云笙,等待她的意思:禅房外的人,见还是不见!

    楚云笙诧异孟婉儿会来千福寺,想起当初大相国寺禅院中,孟婉儿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心中就犯痒。

    眼下,她有些事还没向箫清绝问明白,她对红绡道,“郡主说千福寺山路崎岖难行,一路上少不了颠簸,孟小姐肯定累了,让她先去歇息片刻。”

    红绡很快就把楚云笙的意思传递给禅房外的孟婉儿,“郡主体恤孟小姐山上颠簸很累了,让孟小姐先去歇息片刻。”

    今天孟婉儿穿的是一件素净衣裳,一头墨丝用簪子固定住,配上几朵浅色珠花就过来了,但简单的穿着并不能遮挡住她皎月般的姿容。

    听了红绡的话,孟婉儿眉间皱起,忧虑的问,“郡主是不是不舒服,不方便见人?”

    “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下去,郡主伤的不轻,太医院的太医调理后,稍微好了一些,没到不方便见人的程度。”红绡知晓她有打探消息的意思,奈何红绡不想和她纠缠,点到即止。

    红绡问道,“这趟山路,孟小姐有没有觉得头昏或者是想吐?”

    “山上时候确实有些不适,闻见郡主禅房内的药香问,冲散了不少。”孟婉儿轻嗅了嗅楚云笙禅房内溢出的药香,接着又说,“这还是头一次来千福寺,想参观一下永宁大长公主私供的庙宇,姑娘要是不用侍奉郡主,可否带我去走走?”

    红绡摇头,“不了,红绡奉主子之命,在这里侍奉郡主,孟小姐要是怕迷路,可以喊个沙弥带路。”

    红绡不愿意,孟婉儿也不为难人家,“难为姑娘了,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红绡点头,“谢过孟小姐。”

    孟婉儿走远后,风凌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噗噗,刚刚还好奇主子怎么忽然间走了,原来是孟小姐来了。”

    红绡瞟他一眼,“郡主没拒绝就是想见孟小姐,等郡主和七皇子说完,你装作在寺里碰见她,把她带去见郡主吧!”

    “知道。”风凌点头,笑着说,“要是给她时间,这千福寺都要被她搜寻个遍,殊不知主子早已经下山了。”

    “但凡有女子出现在主子身边,十个女子可以猜出十一个心思,只是这平阳郡主,好像并没把主子当作一回事。”红绡想到郡主对主子和对其他人无两样,她就莫名想笑,终于有人不把她主子当一回事了。

    风凌点头,“是啊,郡主是继顾二小姐后,第二个不稀罕主子的人。”

    “顾二小姐……”红绡昂头望头顶这片云,云波诡谲,变幻莫测。

    #

    屋内,楚云笙没有再提九公主萧沫的事情。

    箫清绝若是不想让萧沫嫁给政治权利,那就唯有占据北狄至高之位了,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萧沫在婚事上顺心。

    楚云笙问他,“那天大相国寺都有哪些人?”秦祁有了猜测,觉得她不信,没和她说,那她就一个个来排除。

    “平头百姓居多,也有少数勋贵子弟。”

    楚云笙问,“勋贵子弟?”

    箫清绝点点头,接下去说道,“我也是依照他们的着装来辨别,别的不认得,只认出来江南第一公子叶安澜,还有宣平侯府的世子叶梵。”

    当初哥哥去湘江治水归来,她在城门口见过叶安澜一面,一面之缘罢了,她对叶安澜没什么印象,估计叶安澜也记不得她吧!

    至于宣世子叶梵,他为人和善,待人更是如此,大相国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推她,唯独需宣世子不可能!

    楚云笙将这两人排除后,抬眸望着箫清绝,箫清绝摊摊手,“我就记得这两人,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可以去看看乞巧节那天的功德簿,上面记载更加详细清楚。”

    在那场大火之下,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哪里还有什么功德簿。楚云笙看向他,“你说,谁最不可疑?”

第一百一十一章:是他?

    秦祁那么说了,定然是她不可能猜测到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死胡同她走不出,那就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箫清绝不明白楚云笙为什么这么问,据实回答,“那天的勋贵子弟,我碰过面的有三四个,我说的出名字的那几个中,我觉得宣世子最不可能。”

    楚云笙心中一动,的确,在她看来所有人都可能推她,唯有宣世子不可能,那样一位如沐春风一样的男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听这个名字从箫清绝这里说出,她喜忧掺半,“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宣世子!

    如果没有秦祁那番话,听箫清绝说最不可能是宣世子所为,她估计会有不少触动,只是现在……为什么是宣世子?

    箫清绝一愣,她难道不希望是这个答案吗?在楚云笙疑惑眸子的注视下,他解释说,“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喜欢他,自然觉得的宣世子千百般的好。”

    “跳出我的角度看这件事情呢?”楚云笙声音中怀着一线希望。

    “那也是宣世子。”

    “为什么!”楚云笙没多想就呼出了声,为什么还是宣世子?

    箫清绝眉宇一挑,细细解说,“宣世子灿若暖阳,如沐春风,待人温和的不像话,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阴暗的勾当!”

    萧清绝此言有理,楚云笙又问,“那叶安澜叶公子呢?”

    前段时间对宣世子的那一点点执念逐渐变淡了,也不知为什么,听箫清绝说起宣世子,她还是不意相信,她更加希望是旁人。

    “叶公子风流倜傥,面对美人应该下不去手才对!”箫清绝想起楚云笙脸上有上,扫了眼她的脸庞,那一条条浅褐色的痂映入眼中,他解释说,“我就是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哪个女子不爱惜容貌,不希望自己美艳不可方物,她楚云笙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早已经为这张脸忧伤过了,如今再提起,只能说小有感触。

    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上面,她问,“宣世子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把目光投向箫清绝,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箫清绝颔了颔首,傲然昂着下巴,“要不然我火烧大相国寺做什么?好玩呢?”

    闻言,楚云笙把唇瓣抿成紧绷线条,不再说话。

    早在秦祁给她的那本野史里,在那些点评中,她就有些怀疑;如今箫清绝火烧大相国寺,只为让人知晓宣世子和叶安澜密谈……

    楚云笙陷入思索,箫清绝忙不迭说,“你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应该放一把火,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箫清绝这个说法,楚云笙竟然无言以对,但确确实实让她把想说的话吞下去了。

    箫清绝已经告诉了她不少事情,不管箫清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她都不再追问下去。

    禅房内,又一次陷入沉默,两人都若有所思。

    沉默许久后,最终是箫清绝先开口,“你是真的打算让赐婚的懿旨或是圣旨落到你手上?”她要是不想,还有很多办法,必竟旨意还没有降落下来。

    楚云笙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短短片刻,她脸上多了抹沧桑,“嫁给谁不是嫁,既然这样,那就挑最有价值的那个嫁。”

    她对上箫清绝的目光,扯出淡然笑容,“七皇子来南秦这么长时间,是时候也应该为五皇子选一位皇子妃了。”

    萧清绝道,“你给我推荐一个。”

    楚云笙打算把京城的贵女都介绍一遍,想了想,她说出了三个人名,“钦安候府二小姐林婉茹、左相家小姐齐瑾、武烈侯府三小姐顾清宛,这些都是南秦顶级世家的掌上千金。”

    说罢这三个名字,楚云笙没有继续说下去,箫清绝噗噗笑说,“还以为你要推荐宣平侯府的嫣然郡主。”

    楚云笙在想什么,他大致猜测的到一些,他没想到楚云笙竟然不举荐宣平侯府的嫣然郡主。

    闻言,楚云笙一诧,她还从没有这样想过。她哭笑不得说,“如果宣世子真的是我们猜想的那样,让宣世子唯一的妹妹嫣然郡主去和亲,他要是发现这个主意是我提的,别说推下山了,把我倒挂悬崖上都有可能。”

    箫清绝没再说这件事,而是问道,“那三个里面,你最看不惯谁?”

    这话楚云笙不喜欢听,她眉心微拢,“没有看不惯,只是和亲人选中,这几个出身最高。”

    萧清绝问,“刚才那个孟小姐呢?据说是太傅府的小姐,出生不比那几个低啊!”

    楚云笙故意漏掉的人,竟然给箫清绝发现,她脸上一抹窘色,“这个你别选!”

    要是顾伊棠和秦祁的婚约出现状况,孟婉儿将会成为最佳候补。想要成为肃王妃的人有很多,但孟婉儿不需要别人刺激她,她自己会去争取,这么好的一个种子,她怎么忍心她远嫁北狄。

    箫清绝很快就做出选择,“就林婉茹了,名字有诗意,我五哥最不喜欢就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楚云笙一脸的无语,敢情选了半个多月的和亲妃,就是这样选出来的!北狄的五皇子要是知道,箫清绝选妃往他不喜欢的那些方面去选,估计要吐血三升。

    说完和亲的事情,没多时萧清绝就离开了。

    楚云笙听到红绡劝箫清绝该离开了,理由简单粗暴:秦祁不想让他留下。

    箫清绝哪里会听秦祁的话,他坚持要留下来,红绡在确定他的意思后,没有再说什么。卧在病榻上的楚云笙听见外面响起格斗的声音,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一丁点声响都没有,也不知厚脸皮箫清绝是留下,还是被红绡架走了。

    楚云笙没去纠结谁胜谁败,空洞的眼神望着旁边墙壁上一个大大的禅字,也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陷入神游状态的楚云笙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鲜香飘入她鼻尖,她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几句,眼神这才从那个禅字上收回来。

    她眼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桌子上摆了清寡的三菜一汤,孟婉儿正在桌子前布食。

    孟婉儿感觉到一束目光,往楚云笙那边看去,“看你在神游,就没喊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回府

    楚云笙看了眼外面天色,如今都已经暗下去了,记得红绡来报时,还是大下午。这样想来,她确实把孟婉儿搁置了很久。

    她歉意说,“刚刚七皇子过来探伤势,没顾得上你。”

    孟婉儿不在意的摇摇头,端着一碗小粥坐到楚云笙病榻之侧,“七皇子是客,应该先顾七皇子。”

    说到“客“字,孟婉儿语气着重几分,楚云笙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目光在孟婉儿身上端详一圈,“说起来,上次在大相国寺起火后,就和婉儿走散了,婉儿没事吧!”

    “按照平阳姐姐所说,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还真的找到了出路。”孟婉儿眼露感激之色,大雄宝殿火势最大,当时的情况她绝对不可能往火势大的大雄宝殿那边去,要不是楚云笙提醒,她轻则灼伤,重则不堪设想。

    说完,孟婉儿端着小粥要对楚云笙做投喂工作。

    楚云笙手不能动,这几天都是红绡在喂她,她逐渐习惯了别人投喂,眼下确实是饿了,她张开口浅啜一口。

    一边投喂着,孟婉儿问候了楚云笙的伤势,还说这趟过来带了不少祛疤的珍贵膏药过来。

    两人拉了一段家常,楚云笙心中实在痒痒,把话题转到当初在大相国寺内,孟婉儿没有说完的那段话,“那次婉儿说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助力是谁?”

    这几天她闲卧病榻,脑袋里乱想了许多事情,最有可能莫过于顾长陵,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岂不美哉!

    在楚云笙疑惑地目光下,孟婉儿缓缓道来,“我哥哥曾和我提到过,顾二小姐无意肃王妃之位,顾大公子从中做了不少的梗,这样想来,岂不是一大助力!”

    “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是!”楚云笙点头,脸上挂起浅笑,这是替孟婉儿高兴,然而这笑容却不达眼底,

    孟婉儿这话分明就是敷衍,当初那个名字险些要脱口而出,如今却成了这个理由,孟婉儿还是不能对她坦诚相待和盘托出啊!

    话及于此,楚云笙不再追问下去,只是对孟婉儿说要是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她一定鼎力帮助。

    孟婉儿要的就是楚云笙这句话,如今如愿以偿,她喜形于色。

    又聊了一会儿,楚云笙有些困意,没等孟婉儿开口提,她先一步说让孟婉儿留在大相国寺陪她,目的是制造接近秦祁的机会。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那天之后楚云笙就没见过秦祁,一连三四天都没看见,她没忍住向红绡打听秦祁的下落,“这几天怎么没看见肃王?”

    红绡此时正在给楚云笙的手换药,她一愣,“主子在兰陵郡王来的第二天就走了,要是一直留在大相国寺,岂不是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楚云笙了然点头,这几天没见到秦祁,原来是秦祁已经离开了。算算日子,秦祁走的那天,好像正是孟婉儿来千福寺的那天,正是难为孟婉儿这几天在千福寺过清苦的日子了。

    楚云笙问,“秦祁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就是红绡在她身边,才给她造成秦祁还在千福寺的错觉。

    “主子让红绡留在郡主身边,把郡主的手调理好。”

    楚云笙不再问下去,望着手上长出的新肉,“这几天我手上奇痒难耐,大概是要多长时间才可以完全的愈合?”她身上的擦伤已经完全好了,伤的比较深的也已经结痂,过几天痂落了,又是一块雪莹的肌肤。

    药已经上好,红绡用纱布给楚云笙包住,边说道,“郡主的伤不在于受伤的肉,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堆上再名贵的药,至少也需要两个月才能好转。”

    两个月才好转么,她不着痕迹幽叹一声,抬眸望着认真给她包扎的红绡,“要委屈红绡姑娘在我身边两个月时间了。”

    红绡想到主子令末炫传的话,她道,“郡主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较多,有红绡在身边,或许会好些。”郡主手已经救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太医就可以料理,主子要她贴身在郡主身边,无外乎是想让她护住郡主周全。

    红绡想到一点,正色说,“旁人问起红绡时,希望郡主可以说喜欢红绡侍奉,向主子把红绡讨要过去。”

    楚云笙点头,“这是自然。”

    入住千福寺的第十五天,楚云笙被红绡告知可以迁回永宁府养病了,得知能换一个鸟语花香的住处,楚云笙大喜过望。

    她在千福寺养伤,最难为孟婉儿要数孟婉儿,得知秦祁不在千福寺后,她还留在在千福寺陪她。

    这段时间孟婉儿经常过来看她,陪她说话,她不由对孟婉儿产生了好感。其实孟婉儿此人本性不坏,只是在遭遇了几次人情世故和大起大落后,走上黑化之路。

    她甚至猜想,若是秦祁和顾伊棠解除婚约后,孟婉儿候补上位,孟婉儿应该不会黑化吧!

    马车一路从京郊驭到京城繁华的街道,孟婉儿撩起小帘望了一眼,“算了算离家也有十一天了,也亏得平阳姐姐让人传话给家里,家里才没差人来千福寺把我带回去。府邸就在前面文德巷内,婉儿就不陪郡主回永宁府了。”

    楚云笙点头,“好。”

    回到永宁府后,楚云笙下令让人把芳华院那一百只翠鸟收拾好,送去皇宫给十一公主,又令人将芳华院整改了一番,又住回了十几年的芳华院。

    楚云笙吃完无膳后,就搬着美人榻在后院晒太阳,慵懒惬意。

    豆蔻见到她手上被裹得严严实实,哗哗的哭了出来。楚云笙不反感,反而安慰了她几句,红绡皱着眉说不宜喧闹,豆蔻这才收了声,讲述楚云笙出事这段时间,永宁府内发生的事情。

    永宁府一直以来都由哥哥在掌家,一直都有条不紊,加上永宁府的主子就三人,没太多值得说的事情,在豆蔻的述说中,楚云笙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母亲还没回来?”

    豆蔻点头,想到永宁大长公主入宫的第一天,“算算日子,都十几天来了,还没从皇宫回来。”

    楚云笙点点头,眼底闪过波澜。

    等到豆蔻离开后,红绡道,“长公主这大概是被囚皇宫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谢礼

    是啊,十一天没有回府,她重伤至此母亲都没能去看她,这不是被囚皇宫,还能是什么!

    楚云笙扑捉到关键点,她忙问,“是太后召母亲入宫,还是皇后?”

    是谁召入宫,这就很讲究了:要是皇后召母亲入宫,那么真的可能是囚禁皇宫;要是太后的话,那就是另话了。

    “不知。”红绡摇着头,她今天才入京,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楚云笙执着此事,找了个侍女过问,侍女说是太后召母亲入宫,然后皇后拿祭祖之事把母亲留下来了,让母亲帮忙协助主持。

    楚云笙不放心,哥哥从御史台回来后,她去问了哥哥楚燕璃。哥哥安慰了她一番,说母亲最迟在祭祖之后会回来。南秦先祖皇帝也就是先帝,忌日在八月二十,那是一个月之后,母亲最迟在一月之后回府。

    祭祖事宜历来都由中宫之主的皇后操劳,不应该落在一个出嫁的长公主身上。楚云笙说出她的忧虑,哥哥禁不住笑起来,责备她想的太多,并和她说先帝在时很宠母亲,别说协助,全权主持先帝的祭祀大典也没不妥。

    楚云笙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总是放不下这颗心,琢磨着明日去皇宫看看,到时候一切就知道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次日一早,楚云笙正打算收拾收拾入宫,结果听豆蔻说来了不少探病的人,这家夫人那家小姐的,听豆蔻说了一大堆名字,楚云笙感觉心累乏力。

    人家都到了永宁府,总不能让她们吃闭门羹吧!

    楚云笙换了一件常服,去正厅见那些探病的夫人小姐,一天时间大概就这样耽误掉了。

    当天晚上,豆蔻在她耳边念着那些夫人小姐送的礼单,楚云笙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进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枉她陪笑了一整天,脸都僵了。

    红绡正在给楚云笙换药,听着豆蔻念的礼,她噗噗赞道,“这顾二小姐心思倒是细腻,不送那些金玉俗物,送了一双手套过来。”

    红绡望着楚云笙细嫩的手心,“再过一段时间,郡主的手就可以不用包粽子了。红绡正愁郡主需要一双手套,又觉得手套料子不够柔,会磕伤郡主的手,没想到顾二小姐送过来了。”

    豆蔻听说郡主和顾大公子好事将近,希望郡主对顾大公子多些好感,她道,“上门看望小姐的是顾二小姐,但这个礼不一定是顾二小姐的意思。”

    红绡望了豆蔻一眼,“听说顾三小姐是个细腻伶俐的人,又擅长女工,是三小姐的意思也说不定。”

    豆蔻道,“说不定是顾大公子!”

    顾长陵什么样,楚云笙在清楚不过,她听不下有人顾长陵的好话,她岔开话题,“去库房把柳琛的书法挑出来,再挑些贵重的珠宝玉器让人送给肃王府,答谢肃王救命之恩。”

    红绡挑挑眉,“这样的事,郡主应该交给红绡才对。”知道秦祁喜好的人不多,她就是其中之一。

    楚云笙定眸望着红绡,摇头道,“你挑的肯定是肃王喜欢的东西。全都送肃王喜欢的东西,肃王还以为我在讨好他呢!”

    闻言,红绡失落几分,“郡主真打算送这些俗物啊!”

    楚云笙想了想,点头。

    红绡没再说什么,垂头给楚云笙上药,俊俏的五官上多了几分意气。

    楚云笙想了想,觉得这样欠妥,如今豆蔻已经去库房了,眼下只有红绡一人,她对红绡道,“你要是不困,等下去库房挑几样肃王喜欢的东西,替我送过去吧!”

    红绡连连应下,“主子救下郡主,郡主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主子说?”

    楚云笙微滞,垂头瞅着这双使不上力气的手,溢出苦笑,“我这双手没法写什么致谢信,你要是见到秦祁,代我说声谢谢吧!”

    红绡甚为失望,“这样就没了?”

    她反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红绡一愣,尴尬摇头,“好像没有,那就先这样吧,等红绡想到再和郡主说。”

    楚云笙:……

    红绡给楚云笙上好药后,嘱咐楚云笙有事就差遣侍女,千万千万不要自己动手,随后她到库房挑了几样秦祁喜欢的东西,掠过墙面,往着肃王府方向而去。

    肃王府内,秦祁正坐在书房内,末炫在一旁说:箫清绝入宫面见皇帝,说是选中了钦安候府的二小姐为五皇子妃,随后钦安候和老侯爷入宫,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皇帝面前哭诉,说钦安候府就这么一个嫡女,不能远嫁北狄。

    赐婚旨意已经拟好,僵持没有送出宫。

    红绡走入书房,“主子!”

    秦祁见是红绡,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微露惊诧,“你怎么来了!”

    “郡主感谢主子救命之恩,让红绡送来一些东西聊表感谢。”

    说着,红绡拿出两卷字画,无不是秦祁求而不得的字画,又拿出一支通体莹透翠色长笛,莹碧如池水,翠绿如松竹,长箫末端还挂着一个平安结。

    把字画展开后,秦祁眉宇一动,看向红绡,“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红绡脸上表情不崩,正色说,“郡主对主子的谢意。”

    秦祁掀起眼皮,望向翠的要滴出汁子的长箫,“这个萧名叫“竹叶青青“,这萧的背后,说起来还是一桩风月趣事,她不会拿来赠人,肯定是你乱倒人家库房拿东西,不知这萧背后的故事,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秦祁道,“这东西贵重,还回去。”

    红绡脸上一抹尴尬,“是!”

    她记得主子喜欢吹萧,这个碧萧是萧中极品,她就拿过来了,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故事,最主要是主子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秦祁没再说什么,问道,“她的手如何了?”

    “大概一月之后就可以好全了。”

    秦祁点点头,神色严峻看不出喜忧,他接着又问,“这段时间,她可有困扰之事。”

    “长公主在皇宫多日没有回府,郡主担忧是被囚了。”红绡一顿,接着又说,“还有就是推郡主落悬崖的那双手。”

    “论尊卑,父皇不及永宁姑姑;论感情,这些年来永宁府大不如前,但父皇对永宁姑姑很敬重;论情谊,太后及永宁姑姑对父皇有扶持之恩。”

    秦祁冷峻不禁道,“父皇囚永宁姑姑,她倒是会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碧箫

    听了这番话,红绡更是不解,“既然不是囚禁,那长公主怎么一直没回府?就连郡主伤成那样也没去看?”

    这些天红绡一直陪在楚云笙身边,她记得皇宫差遣人来问候过,长公主迟迟没有露过面,太不寻常了!

    秦祁望着那只翠箫,眼眸忽明忽暗,“永宁姑姑或许有她的考虑吧!”

    红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主子可查清了,郡主是被何人推下去!”

    秦祁脸庞闪过细末变化,“她让你问的?”

    “不是。”

    他眼眸一瞬,迅速掠过抹失落,转瞬即逝,拿起书桌上那支翠色长箫观赏,漫不经心的说,“她心中有猜测,只是一直不肯相信。”

    这几天楚云笙都是心事重重,红绡更加疑惑,“主子说这话就是知晓了,那为何不直接告诉郡主?”直接说不更好吗?

    “这才把你安排在她身边几天,你就替她说起话来了!”秦祁朝她那边一睇,端详着箫尾的平安结,眼底逐渐深邃。

    冷冽的目光扫过,红绡脖颈一瑟,忙解释说,“红绡只是把心中想问的问出来,没有替郡主打探消息的意思!”她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在楚云笙身边才十几天,她最多最多只能算是同情楚云笙,怎么可能替她说话。

    秦祁不置一词,他修长手指拂过平安结下面的穗子,凤眸半瞌,似在沉思。

    一直没说话的末炫提醒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心中没有个衡量吗?”

    红绡垂下眼睑,一副知错模样,“是红绡没分寸,不该把这话问出口。”话锋一转,她又说“那也是主子先问起郡主最近有什么困扰之事,红绡才循着问下去。”

    秦祁眉稍挑动,掀眸望着她,似夸似贬的说,“跟在楚云笙身边久了,也学会和她一样顶嘴了。”

    红绡垂着头,“不敢。”

    “拿着这只箫回去吧!”秦祁袖手一挥,那支碧色长箫呈抛物线往红绡那边滑去。

    末炫望着那抹红影离开,动了动唇角,终究什么都没说。

    秦祁修长手指节搭在漆黑的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动,“密会一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他什么态度?”

    “叶安然叶公子文武双全,如今朝野就只有西山营那边几个官衔空着,陛下本来是打算遣安然公子去西山大营,前几天忽然让安然公子去修缮书籍。”

    他眉眼一展,问末炫,“修缮的书籍都有哪些?”

    末炫略加思索,“小雅大雅,还有一些前朝史书。”

    “前朝史书?”秦祁眸子一闪,指尖重重落在书桌上,敲气令人心颤的声弦。

    见末炫颔首,秦祁唇角一勾,“关于叶氏,父皇知道的果然不少!”

    这些都是密事,末炫转了个话题,“红绡冒犯,主子打算如何处置她!”

    秦祁想了想,凤眸垂下,“留在楚云笙身边吧。”

    末炫向来沉稳,听到这话,也露出惊讶神色,“主子把红绡安排在郡主身边,那主子你……”主子身边可用的人,笼统算来就那么几个,主子竟然把红绡安排在郡主的身边。

    “红绡得了楚云笙真传,留在身边岂不是添堵。”想到噎死人不偿命的楚云笙,他嘴角荡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红绡离开永宁府这段时间,楚燕璃往芳华院去了,随行的漠九手里捧着永宁府历年的账本。

    楚云笙见漠九手中那一摞摞的账本,忽然记起当初太后提议给她和顾长陵赐婚时,皇帝说让她先学着掌家,这段时间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这件事情就一直耽搁着。

    她透过窗子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么晚了,哥哥差遣人过来就好,怎么亲自来了。”

    漠九把账目放下后,楚燕璃道,“送这些东西过来只是其一,听库房的人说,你手下的丫头拿走了长箫竹叶青青。”

    楚云笙点头,“肃王救我一命,我让红绡去库房挑几样东西送过去,大概是挑中了那只长箫吧!”

    她不解问,“是那只箫怎么了吗?”

    如果是一直普通的箫,哥哥不会劳师动众的跑过来,她在心中暗叹红绡眼光毒辣。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那是当年北狄燕王当年离京时,赠送给母亲的东西,早年母亲常常拿在手中,后来不知怎么就收进了库房,总之这东西不能送人。”

    楚云笙面露为难之色,“可这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

    当初在皇宫,她在竹林里偷偷听到那一番话,自那以后她好奇心就撕开了一道口子,永宁府的老人都不愿意提那件事,她只能东拼西凑,凑齐了整个故事。

    她没想到那支萧燕王送给母亲的东西,没想到会放入库房不见天日,更没想到红绡偏偏就挑中了这个东西送给秦祁当谢礼。

    楚燕璃道,“明天我让人多送些东西去肃王府,把那只箫换回来。”母亲的心爱之物,怎么能赠予让人。

    哥哥坚定的语气在楚云笙耳边想起,想到长箫背后的故事,她欲言又止。

    “郡王多虑了,我家主子认出了这只箫,已经让我送过来了。”红绡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手中拿着一只长箫,作势要递给楚燕璃。

    楚燕璃伸手接过那只长箫,“难得肃王深明大义,明日本王会让人送谢礼去肃王府。”

    说完,他目光落在红绡身上,自上而下打量,“你就是医治笙儿的那个红绡姑娘?”

    “是。”红绡眼睑下垂,一副谦卑有礼模样。

    他沉吟片刻,“姑娘救下笙儿,并且一直守在笙儿身边,作为感谢,姑娘可以去库房挑两样喜欢的布匹和首饰!”

    红绡缓缓行礼,“多谢郡王恩典。”

    楚燕璃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想要看出什么,他最后移开视线,“笙儿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姑娘也该回去了。”

    楚云笙心中有不对的感觉,她插话道,“哥哥,我已经向肃王把红绡姑娘讨要过来了。”

    楚燕璃一诧,“肃王应允了?”

    楚云笙点头。

    楚燕璃眼底荡过一抹不可思议,他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留在这里吧!”

    楚云笙没想到哥哥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朝着哥哥道了一句谢。

    哥哥没再提这事,“寻思着你不会掌家,我遣了几个丫头过来教你,你不嫌人多就一并收了吧!”

    楚云笙朝门口望去,走进来两个长相干净的丫头,脚步轻健,和外面那些伺候的侍女有所不同。

第一百一十五章:告别

    说什么教她掌家,这分明是监视。哥哥担心红绡是秦祁的人,怕红绡别有意图,所以弄两个人来监视红绡。

    楚云笙同时也清楚,要是不把这两个丫头留下来,哥哥恐怕不会让她把红绡留下来,会随意找个由头把红绡打发走。

    这样一想,她不答应也只能答应。

    等哥哥走后,楚云笙说手不舒服需要静养,安排这两个丫头处理芳华院的轻松差使,等她的手可以动笔的时候,再向她们讨学掌家之道。

    次日,楚云笙起的很早,梳妆后打算去皇宫一探究竟,看看母亲到底为什么在留在皇宫这么多天。

    豆蔻又一次给她带来噩耗,“武烈侯府的大公子和七皇子来了府上。”

    坐在梳妆台前的楚云笙愣了愣,听见红绡道,“钦安候府二小姐册封长宁公主,和亲北狄五皇子的旨意已下,七皇子这次过来,大概是来辞行;至于顾大公子……”红绡记得风凌说过顾大公子算计郡主,她哼了哼声“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呢!”

    楚云笙沉默不语,豆蔻问,“顾大公子和七皇子在前院的花园里,郡主你意下如何?”

    人都来了,能不见么?楚云笙眉一拧,“有客人造访,每次都是带去主厅,谁自作主张把他们带去花园?”

    “郡王早前吩咐过,要是武烈侯府的人来了,务必盛情招待。七皇子说前院的荷花开的好,就领着顾大公子去了,郡主要是感觉不妥,豆蔻把他们领去主厅。”说着,豆蔻往门口走去。

    “不必了。”楚云笙把豆蔻喊住,从梳妆台起身。

    走出芳华院,绕过垂花门,很快就到了前院,荷花池旁,楚云笙果然看见了顾长陵和箫清绝。

    荷花池旁有凉亭,他们两人在凉亭内相对而做,大概是荷花池乏味,他们在凉亭里下起棋来。

    见此,楚云笙细声漫步往凉亭里走去,亭内肃静,看到玉质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她感觉到凌冽的肃杀之气。

    箫清绝指腹滑落一枚白子后,他抬起头望楚云笙,楚云笙脸上用薄纱半掩面,露出光洁额头,额头上隐隐绰绰可以看见浅疤。

    他指向旁边的白玉石蹲,“站着干嘛,坐吧!”

    彼时,顾长陵骨节分明的手落下一枚黑子,随后叠起被围困的两颗白子,他对箫清绝道,“该你了。”

    楚云笙落座后,箫清绝垂下头望着棋盘,发觉自己两颗棋子被收,他郁结,“你卑……要不是笙儿妹妹过来,分了我的心神,你根本没机会赢我这两颗子。”

    闻言,楚云笙脸上大写的无语,她来凉亭这么一站,这么一坐,都能被箫清绝当做理由,她琢磨着要不要去那边看看花,不打扰这两人下棋,以免某些人输了不肯承认。

    抱怨完,箫清绝又道,“算了,不就两颗棋,刚刚我也赢了你两颗,如今算是扯平了。”虽然你是乘人之危。

    顾长陵侧眸望了楚云笙一眼,“郡主过来了,总不能让她在旁边干看着我们下棋,这局棋先存着吧!”

    “我没事。”

    “好。”

    楚云笙和萧清绝几乎是同时呼出。

    楚云笙望了箫清绝一眼,脸上掠过尬色。箫清绝正好也看向楚云笙,四眸向撞,箫清绝率先说道,“笙儿妹妹,这次我来南秦的目的达到了,差不多就该走了。”

    说完,箫清绝目光投向凉亭外边,望着花团锦簇的院子,掠过芍药、木槿,目光最后停留在荷花池,眼露流连。

    楚云笙听豆蔻说过,赐婚旨意已经下达,箫清绝作为使臣,如今事情已了,确实没理由再留在南秦,“你要是喜欢南秦风光,就多留几天,正好钦安候府那边准备嫁妆也要几天时间。”

    “皇宫赏赐了两百多抬嫁妆给长平公主,钦安候府那边又添了不少,都已经准备妥当,仪仗队明天就启程。”

    “这么快?”楚云笙颇为意外。旨意今天下达,按理说也要好几天时间准备,一天都没到,一切就准备妥当。她感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提前预备着那样。

    “可能是皇帝觉得我在南秦呆久了,想早些把我撵走吧!”箫清绝戏谑笑着,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出来,“哝,给你的。”

    楚云笙摇头,香囊这种东西是用来情定的,她还真不能收。

    箫清绝不悦的闷哼几声,“想什么呢,我难道还傻到当着顾长陵的面,送你香囊定情!”

    楚云笙望了顾长陵一眼,他们两人……

    箫清绝指着香囊说道,“上次答应送你的金刚石,还有蓝宝石,这里面还有一些也不知是什么的宝石珠子,反正让人一起带过来了。”

    楚云笙伸手接过香囊,打开一看,香囊里面果然有金刚石,还有蓝宝石,还有不少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宝石。

    这一袋子东西,颗颗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楚云笙眼尖,从香囊里拿出一颗色泽饱满且圆润的珍珠,“没记错的话,这颗是东珠,只有皇帝、太后、皇后可以用,要是让人知道永宁府藏有东珠,就成了祸事,你还是拿回去吧!”

    箫清绝瞅了眼那颗东珠,“东西送给你了,你要是不喜欢,随便你怎么处置。”

    确定了箫清绝不要,楚云笙望向旁边的荷花池,想要丢进去,必竟私藏贡品是重罪。可是这么好看的珠子,丢了又可惜……

    虽说楚云笙脸上戴着一层薄纱,顾长陵还是把她纠结的内心收在眼底,“珍珠粉养颜,你脸上还没好全,将它碾成齑粉敷在脸上,对伤疤有好处!”

    用东珠来养颜,这么奢侈的吗?

    楚云笙恍神间,顾长陵已经从他手里拿到那颗珠子,手一使劲,鸽子蛋大小的东珠瞬间被碾成齑粉。

    顾长陵伸手把旁边的茶盏拿过来,东珠粉末一点点从他指尖滑落。

    见到东珠粉末,楚云笙心疼肉也疼,这么饱满的一颗珍珠,竟然在顾长陵的指尖香消玉殒了。

    可这东西又是贡品,放眼南秦的天下,仅仅三个人可以穿戴,她要是把东珠留在身边,难免有一天东窗事发,不管是被冠上僭越还是谋反的罪名,都不是她希望见到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老侯爷病情

    箫清绝浑然不知道楚云笙的想法,“珍珠养颜,等下我书信回去,让人多送一些珍珠过来,下次见到笙儿妹妹,不希望看到你脸上这里一块疤,那里一条痕。”

    楚云笙急忙制止,“不用了。”

    珍珠养颜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些都是次等珍珠,用东珠碾成粉末养颜,皇宫中皇后太后都不带这么奢侈啊!

    她拒绝的果断,箫清绝眉宇间似有拢起,“这些东西贵重,还是你这张脸重要。”

    楚云笙一滞,她当然是希望有一张美玉无瑕的脸,自大相国寺以后,她一直不敢照镜子,她道,“珍珠粉永宁府有,就不劳烦你大老远送北狄送过来了。”

    顾长陵往箫清绝那边一撇,“她是怕你再送东珠过来。”

    箫清绝释然,“那我送别的珍珠过来,总之你这张脸不能留下满脸疤痕。”楚云笙坠崖这事,多多少少和他点的那把火有关联,要是她脸上留有疤痕,他心里过意不去。

    顾长陵道,“这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昨天伊棠上永宁府给郡主探病,就带了两匣子珍珠。”

    礼单上有两匣珍珠吗?楚云笙只记得一副手套,不管怎么说,武烈侯府确实是用心了。

    她对箫清绝道,“那就更不必麻烦七皇子让人从北狄捎来。”

    箫清绝想了下,也是这么回事,勉强点头,“那好吧,等我回去后,看看有什么稀罕的东西,都搜罗给你送来,算作我送给你们两人的贺礼吧。”说话间,他剜了顾长陵一眼,却又无奈的移开。

    楚云笙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件事情,还为时尚早吧!”

    母亲和太后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皇帝那边,上次的宴席就可以看出皇帝的态度,要想让皇帝下旨赐婚,这不是一件易事。

    “这就不知道你们皇帝是什么意思了,太后既然提了,总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箫清绝的手重重拍在顾长陵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顾长陵啊,西山大营可不是容易的差使,你千万要活着回来啊!”

    顾长陵抽了抽眼角,“就是去西山大营训练罢了,又不是带兵打仗出生入死。”

    楚云笙白了箫清绝一眼,去军营训练,最多就是吃点苦头,经他之口说出来,怎么就好像生离死别那样?

    提到西山大营,楚云笙忽然想起一事,偏过头去问顾长陵,“上次陛下不是说七夕一过就去西山大营么?怎么现在你还在京城?”

    算算日子,七夕已经过了半个月来了。

    “爷爷忽然病了,我已经向陛下递了奏疏,延缓再去。”顾长陵垂下睫羽,掩住情绪,他淡淡的语气,亦听不出情绪。

    楚云笙记得她上次见到老侯爷时,他神色好得很,不像是随时会病倒的人呐。想起武烈侯府今年内会有白事,楚云笙一时间找不出言语安慰他,“既然病了,那就多陪陪老侯爷。”

    顾长陵点头,眼里似有忧郁,“陛下那边也应允了。”

    这话一出,箫清绝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沉着脸怨怼道,“这样一来,去西山大营的事情岂不搁后,那么给你们赐婚的事情也排后了?”

    箫清绝竟然想的那么远,楚云笙抬眸望了他一眼,又问顾长陵,“老侯爷病的很严重吗?”

    顾长陵缓缓点头,“宫里的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吹了风受了凉,引起了旧疾。”

    前段时间见到老侯爷还是精神矍铄,怎么可能吹个风就感冒?而且老侯爷年轻时候是武将,就算上了年纪,也要比一般的人更耐熬才对。

    楚云笙心存疑虑,反倒是箫清绝刚才的那句话提醒了她,老侯爷这病也太是时候了。

    她道,“几天我去看看老侯爷。”

    “我明日启程去北狄,今天正好要去看看老侯爷,要不我们一起?”箫清绝眉梢挑动,等待楚云笙的意见。

    楚云笙迟疑着,“今天我是想入宫一趟。”

    “你入宫做什么?”

    楚云笙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她不知该如何开口,顾长陵看出她的心事,“前天我去给太后请安,见到了永宁姑姑,姑姑在皇宫很好。”

    楚云笙眼里划过亮色,激动地抓住顾长陵的袖子,“真的?”

    顾长陵见她眼底风光霁月,微有些怔,缓缓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激动完,楚云笙脑袋开始想问题,“既然是这样,母亲为什么没有回来?”她受伤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也伤的不轻,母亲竟然呆在皇宫没有去看她。想到这,她不得不多想!

    顾长陵思索片刻,“皇后把长公主留在皇宫里,又安排长公主筹备祭祖的事情,大概是没有空闲吧!”

    “那就好。”

    见楚云笙大大松了口气,箫清绝道,“长公主既然已经无虞,那就一起去武烈侯府看看老侯爷?”

    “嗯!”楚云笙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她指向那盘棋,”你们暂且先在这里下棋,容我回一趟芳华院。”

    箫清绝知晓她的意思,“去武烈侯府哪里需要带什么礼物,我每次去都是两手空空,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下再差遣人送去就好了。”

    楚云笙启唇,欲言又止,内心挣扎片刻,最终是说了,“二小姐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东西啊!”又是手套又是珍珠,要是不带礼物过去,让人听到了,岂不说永宁府失了礼数?

    箫清绝语噎,“这就要问顾长陵了。”

    楚云笙往顾长陵那边看去,顾长陵不疾不徐的道,“伊棠送的都是有实用的,不是那些虚的礼尚往来的东西。”

    箫清绝不忿的哼了几声,“怎么就是伊棠妹妹送的,我听她说这些都是你的主意啊!”

    楚云笙一愣,手套、珍珠这些都是顾长陵的主意?要真的是这样,顾长陵还是一个心细的人。想到这,她嘴角扯起嘲讽弧度,顾长陵算计起来事无巨细都在掌控之中,能不是一个心细的人么!

    顾长陵淡淡的解释,“伊棠询问我该送什么东西,我就给她出了主意。”

    箫清绝横他一眼,“你倒把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

    顾长陵余光扫过她,抿着唇,“不说了,你不是说今天是留在南秦的最后一天么,去武烈侯府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探病

    既然母亲无事,楚云笙也就不急着去皇宫,那就先去武烈侯府。

    马车驭到武烈侯府,由着顾长陵领路,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忠穆堂。

    忠穆堂内,门窗紧闭,屏风展开,把病榻团团围住,凭着外面掀起多大的风,都吹不进这里分毫。

    绕过屏风,楚云笙这才看见老侯爷,老侯爷坐卧在病榻上,他身上已经没了半月前的矍铄,脸上不见血色却也不显苍白,深邃的眼睛依旧有神,见到他们进来,拿起帕子低嗽了几声。

    箫清绝听得里面咳嗽声,跑在两人的前面,“外公,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我又带着笙儿妹妹过来看你了。”

    坐卧在病榻上的老侯爷循声望去,见到是箫清绝,脸色冷然下去,“你小子在南秦胡闹过了头,早些回北狄,不失为一桩好事。”

    箫清绝朗声一笑,“回去的前一天,我还来看外公来着,外公就别和我置气了。”

    楚云笙和顾长陵也走进去,朝着坐卧在病榻的老侯爷点头问安。

    老侯爷气的吹了吹胡子,让他们三人坐下,没再去理箫清绝,深邃有神的目光在楚云笙身上扫视一圈,“听说平阳从大相国寺栽了下去,身上有不少擦伤,如今怎么过来了?”

    “都是一些擦伤,已经无碍了。”她无事的摇摇头,答道,“听闻老侯爷病了,就赶过来看看!”

    老侯爷这幅样子,有几分病态,上了年纪就容易这病那痛,楚云笙感觉是她多想了。

    “都是一些陈年老伤,如今遇上风寒,把以前的老毛病牵出来了。”老侯爷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略过楚云笙脸上的薄纱,望着额头上那几条肉粉色的浅痕,“平阳既然没事,这脸上怎么带着面纱?”

    楚云笙伸手摸了把脸上的面纱,“太医说脸上不能曝晒,不能见风。”

    她不是没有伤过脸,她感觉这样反而不透风但还是遂了太医的意。

    “夏天日头旺盛,这面纱的料子未必能遮阳,前几个月库房好像入了两匹寒月纱,等下让人送过去。”

    寒月纱?楚云笙有些印象,“昨天二小姐去永宁府探望的时候,已经送过去了。”说话间,她转向床榻前的顾伊棠,她一进来就看见顾伊棠坐在病榻前,她们来之前,想必顾伊棠在陪老侯爷说话。

    老侯爷赞说顾伊棠细心,顾伊棠淡淡道,“这些都是哥哥的主意。”

    老侯爷又往顾长陵那边看去,见楚云笙和顾长陵都在,笑着说,“说起长陵,上次在太后的千岁宴上,太后有意给平阳和长陵搭线,这件事也没有事先和平阳说一声。”

    楚云笙规矩的回了句,“一切由太后做主就好。”

    顾长陵往楚云笙那边看过去,眼眸里闪动着什么。

    这时,安伯从屏风外走进来,冲着里头的人行礼,“老侯爷,懿小王爷来了。”

    闻言,老侯爷立刻拉下脸,“他怎么来了?”

    安伯道,“说是听闻老侯爷病了,过来看看。”

    老侯爷脸色并未好转,沉沉的说,“告诉他我现在已经睡下了。”说完,他重重地哼了几声。

    这是楚云笙第一次见老侯爷置气,没想到老侯爷厌恶秦璟到溢于言表的程度,心下好奇秦璟做了什么事情,让老侯爷这么讨厌他。

    顾长陵琢磨着说,“懿小王爷要是执意在外面等爷爷醒来,那样我们也不好出去,到时候反而面上难看。”

    顾伊棠附议道,“是啊,懿小王爷向来不亲武烈侯府,他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讨懿亲王妃高兴,他没见到爷爷,定然是不会走。”

    只听见老侯爷哼了几声,转看向楚云笙,“平阳你说呢?”

    老侯爷这么大怨气,定然是十分不喜欢秦璟,奈何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知该如何说,索性万金油回答,“懿小王爷来看望,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好意,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老侯爷眉毛竖起,“他能有什么好意……”

    楚云笙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箫清绝也是第一次见老侯爷这副样子,没忍住轻笑起来,“人家总归是客。”

    萧清绝接着又说,“见一面,然后找个理由说乏了,赶走就好。”

    老侯爷长吸了口气,“也罢,让他进来吧。”

    安伯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秦璟绕过屏风走入大家的视线内。

    秦璟见到屋子里这么多人,略略惊讶,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看向病榻上的老侯爷,“听说外公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楚云笙盯着秦璟看,他今天穿着一身华贵的紫金长袍,严肃的五官显得他整个人气色十足,和病榻上血色不足的老侯爷呈现鲜明对比。

    虽然秦璟每一个举止都有礼大方,但神态不够虔诚,张扬居多,楚云笙皱了皱眉,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她抬眸四顾,顾长陵神情不外显,脸色一如平常,顾伊棠眉心拢起,箫清绝则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显然对秦璟和武烈侯府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秦璟进来后,老侯爷一扫之前不待见的模样,平淡的语气说,“风寒引起的一些陈年旧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秦璟点了点脑袋,随后挑了个圆凳坐下,“外面都说老侯爷病的多么多么重,母妃忧心忡忡,从库房挑了不少好东西,本来是打算亲自送过来,后来出了点事情,只能让外孙送过来。”

    自此秦璟进来后,楚云笙注意力一直都在秦璟身上,见他这般,她皱了皱眉,把不满藏在心里。箫清绝没什么拘着,直接就说了,“噗噗,真是懿亲王教导出来的好儿子,本皇子可没听见老侯爷给你赐坐,你就直接坐下来。在外面是如此,不知道在懿亲王府是怎样。”

    秦璟循声看过去,见到是箫清绝,赫然笑了,“原来是北狄七皇子啊,听说七皇子喜欢南秦的山水,明天就要回去北狄,没想到留在南秦的最后一天,竟然是在武烈侯府,看来和武烈侯府不是一般的亲近啊!皇后痛失六公主,这段时间都郁郁寡欢,要是知道七皇子和武烈侯府来往密切,肯定会更加关照武烈侯府吧!”

    侃笑的话,却字字珠玑。

第一百一十八章:张狂

    出北狄之前,母妃让我多来武烈侯府走走,本来就是家人,走近一些,亲近一些也无可厚非吧!”箫清绝勾唇一笑,想到当初品诗会上的事情,他继而又说,“皇后对武烈侯府的关照从来都没有少过,也不介意皇后娘娘多关照一些!”

    “七皇子说的到时轻巧,就不知道外公是不是也这样想。”秦璟呵呵笑着,转看向老侯爷。

    箫清绝一个外人,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罪了就得罪了,此去北狄山高海阔,再见已是遥遥无期。武烈侯府就不一样了,皇后膝下一子一女,太子失德,六公主又遇上这样的事情,皇后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箫清绝一走了之,他的孽,自然就由武烈侯府来偿。

    老侯爷也觉得箫清绝此举欠妥,当着秦璟的面说箫清绝不是,岂不是涨秦璟的气焰,他掩着帕子咳嗽了几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好了,不提这事了。”

    秦璟嘴角一扬,轻挑笑着,“是啊,不但要承着,还要好声好气的谢主隆恩呢!”

    楚云笙皱着眉,难怪老侯爷这么不待见秦璟,这秦璟实在是太张扬了,武烈侯府有这样的外孙,老侯爷心中估计不好受吧!

    她记起上次太后寿宴,那个呼声比皇帝还高的懿亲王,秦璟这份张扬,大概是学了懿亲王吧。如今懿亲王势大,俨然成了卧榻之侧酣睡的猛虎,也无怪乎懿小王爷如此张狂了,他确实有张狂的资本。

    老侯爷脸上涌上血色,没和秦璟争论口舌,对安伯道,“瑶郡主在后院玩耍,去把瑶郡主叫过来,就说她哥哥来了。”

    闻言,秦璟神色微变,“瑶儿在这里?”

    老侯爷不欲和秦璟再说什么,看了眼旁边的安伯,安伯点头答说,“是啊,这段时间瑶郡主总是喜欢往武烈侯府来。”

    “那就是后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瑶儿,既然如此,让她去玩吧!”秦璟脸上的不自然转瞬即逝,恢复了平常模样。

    顾长陵道,“本来是打算遣人送瑶郡主回去,小王爷来了,就想着让小王爷把瑶郡主送回去,小王爷该不会是不愿意吧!”

    楚云笙扑捉到秦璟那一片刻的情绪,看来中说的没错,秦瑶就是秦璟的小祖宗,不管秦璟在人前多么风光,只要秦瑶一出现,秦璟立刻萎了气,变成全职保姆。

    倒不是秦璟多么疼爱秦瑶,而是秦瑶深受懿亲王妃喜爱,秦璟要是有半点让秦瑶不顺心,秦瑶就会状告到懿亲王妃耳边去。秦璟让秦瑶不顺心,就是让懿亲王妃不顺心,懿亲王妃不顺心了,懿亲王就不会让秦璟好过。

    环环相扣下去,最后讨不到好处的只有秦璟一人。

    老侯爷把秦瑶喊过来,就是对秦璟最好的回击了。

    秦璟青着脸说不出一句阻止的话,这时候顾伊棠站出来了,“正好我要回去,安伯你留在这里服侍爷爷,我让人把瑶郡主带过来就好。”

    顾伊棠说完就朝屏风外走去,秦璟立即喊住,“不必,看完外公我就回去了,瑶儿没玩尽兴就让她继续在这里玩吧!”要是他把秦瑶带走,秦瑶又该对他有微词了。

    顾伊棠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回事,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一直以来,秦璟能避着秦瑶就尽量避开,他怎么容许顾伊棠把秦瑶喊来,正准备拦住顾伊棠,却被箫清绝拉住了,萧清绝侃侃道,“来京城这段时间,倒是听不少人说瑶郡主是小王爷的心头宝,之前还一直不相信,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秦璟心头一恼,甩开了箫清绝的手,然而这时顾伊棠已经离开了忠穆堂。

    箫清绝道,“外头风有点大,麻烦安伯去把门合上,别让外公吹到风。”

    秦璟瞪了箫清绝一眼,满肚子气坐了下来。

    他脑袋一偏,刚好看到楚云笙,不冷不热的说,“平阳郡主前段时间才遭遇的不测,这下怎么就出门了,这要是出了龙潭入了虎穴就不好了。”

    楚云笙淡淡笑着,“上次是平阳不小心,不过还是多谢小王爷提醒。”她顿了一下,继而又说,“小王爷既然好心提醒平阳,平阳也提醒小王爷一句,蜗居府邸最好避灾,到处蹦哒只会惹祸上身。”

    懿亲王府和永宁府,自从母亲一辈就结下仇怨,面对秦璟冷言讥讽,楚云笙也不退让。

    秦璟冷哼,“郡主最近诸事不顺,最好是先担忧一下自己吧。”

    “小王爷也要防范于未然。”楚云笙轻笑了几声,没再理秦璟。

    很快,秦瑶就被带进来了,穿着浅蓝色的罗裙,那张粉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显然是在后院没玩够,被强行带来这里。

    看见秦瑶进来,秦璟一扫之前所有的情绪,满脸的笑容,“瑶儿不在王府怎么来了武烈侯府,是不是侯府有什么好玩的,改明儿让人在王府的后院也仿一个。”

    秦瑶脸上并不见喜悦,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母妃喊你过来找我?”

    每次她哥哥出现就没好事,秦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外公病重,母妃让我过来瞧瞧。”说完,秦璟特意强调一句,“是外公让人把你喊过来。”和他没要关系。

    提到外公,秦瑶没再看秦璟,一脸邀功的表情望着病榻上的老侯爷,“刚刚我在和清宛姐姐熬汤药,结果伊棠姐姐差遣人把我送过来了,外公你要记得,等下清宛姐姐送过来的汤药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力。”

    “嗯嗯,记下了。”老侯爷点点头,褶皱的脸上挂着笑容,“最近平阳遇到了不少事情,也几次陷于险难,瑶儿可不能成为平阳第二,正好你哥哥来了,等下就让他送你回去!”

    秦璟见她不满的神色,开口道,“你要是没玩够,就再玩一会儿,我等你。”

    “外公都这么说我,我一定要让外公省心。”秦瑶乖巧摇着头,前额的小刘海一摇一摆晃动着,衬得秦瑶灵动可爱。

    秦璟无奈望着她,欲言又止,箫清绝呵呵笑着,“你哥哥担心你等下回去后,在你母妃耳边说些什么呢!”

    秦瑶眼咕噜往秦璟那边一看,笑着说,“怎么会呢,哥哥这么宠着我,我在母妃面前夸哥哥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母妃耳边说不好的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无恙

    箫清绝余光往秦祁那边一展,噗噗笑着,“那还真是奇了。”

    “怎么了?哥哥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秦瑶走到箫清绝身旁,眨巴着好奇的眸子。

    这时,正逢秦璟冰冷眼神扫过来,箫清绝忙着摇头,忙着解释,“其实也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

    秦瑶岂会看不出怪异,她也不继续问箫清绝,走到自家哥哥面前,稚嫩的脸上板出一副问罪的模样,“哥哥,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秦璟剜了箫清绝一眼,脸色铁青,换作以往他早就发作了,奈何面前这个是他的小祖宗,别说打骂了,他要是语气稍微重一点,今天回王府就要去父亲书房走一遭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按耐住心中的脾气,好生好色哄着说,“七皇子刚刚还和我拌嘴,瑶儿相信他的话?”

    秦璟转动着灵动的眼珠,也不知脑袋里闪过什么想法,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只听说笙儿来了这里,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这个声音……

    楚云笙内心一震,脸上神色愣愣,慢了半拍才回过神,目光朝着屏风那边看过去。

    秦瑶率先放声喊道,“永宁姑姑。”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端庄华丽的女子,衣着光鲜亮丽的品红色,头上戴了不少珠钗玉环,一动一静都响着流苏碰撞的声音。她一走进来,整个房间内都笼罩在淡淡的红光中。

    楚云笙伸手掐了把大腿,切切实实的疼痛感蔓上心头,尽管如此,她语气仍有些不确定,“母亲你……你不是在皇宫吗?”

    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啊!

    永宁大长公主走到楚云笙身边,把她从圆凳上拉起来,目光反复打量了几遍。

    确认楚云笙无事,她道,“当初你在大相国寺出事,听闻这消息,我打算出宫去看。是皇后借口留下了我,只是差遣几个婢子去观望,说是无大碍,静养即可。

    那时祭祖之事刚开始筹备,事情繁多,我不好说什么;

    如今祭祖的事情就要安排妥贴,本来是打算安排好后就去看你,没想到你先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母亲就把剩余的事情都交到皇后手里,出宫后听永宁府的人说你来了武烈侯府,就找过来了。

    从大相国寺滚下去,光是听着就心惊胆战,你怎么这么快就下地走动,还出府了?”

    原来有这么多曲折,楚云笙将手缩进长袖里,浅浅笑着,“都是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

    大长公主见楚云笙眼里隐隐闪烁,正准备伸手把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来看,想到屋内有不少人,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擦伤是小,但留下疤恐怕难以去掉。”

    楚云笙只是点头,母亲生得敏锐的眼睛,她感觉多在母亲面前说一句,都可能暴露她的现状。既然她瞒住哥哥,肯定也可以瞒住母亲。

    大长公主在楚云笙脸上扫视一圈,没再多问,然后走到病榻前问老侯爷的病情,老侯爷只是笑着说老毛病无大碍。

    侯爷和大长公主说着话,秦瑶被晾在一边百无聊赖,秦璟一眼就看出秦瑶心事,出言道,“既然永宁姑姑过来了陪外公了,我和瑶儿就先走了。”

    老侯爷点点头,“最近京城治安不太好,多让几个士兵护送。”

    安伯得令,领着两人出了忠穆堂。

    离开前,楚云笙见秦瑶望穿秋水的模样,心中为秦璟虚汗一把,估计他回府之后少不了被懿亲王耳提面命。

    懿亲王日益壮大,秦璟顶着懿小王爷的头衔,自打生出来就是万众瞩目,要说唯一的不好,就是遇上了爱女心切的懿亲王妃,偏偏秦瑶又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大长公主和老侯爷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后,很快就把话绕到了楚云笙的身上,“太后这次是打定主意给这两人赐婚,前几天还喊我去了长乐宫。”

    楚云笙眉心跳动了几下,余光往顾长陵那边撇去,他倒是淡定。

    箫清绝不解问,“太后娘娘要是想赐婚,直接指婚即可,为什么一定要等陛下金口玉言赐婚?”

    没记错的话,太后是有指婚的权利。

    长公主道,“若非陛下赐婚,这里面会有诸多坎坷。”

    箫清绝撇撇嘴,“就算是陛下赐婚,也见不得是一帆风顺,伊棠妹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话一出,大长公主和老侯爷互看了一眼。

    顾长陵道,“清绝此言有理。”

    箫清绝又说,“其实除了指婚意外,也可以走正常的程序!”

    “什么?”

    问这话的人是楚云笙,要是有别的程序可以走,为什么要在等上头赐婚旨意?

    楚云笙不明白,大长公主却明白箫清绝的意思,当即就否认,“母后想的不比你们少,母后那边懿旨都已经拟写好,就了,就等陛下点头。”

    这话一出,房间内陷入沉默。

    楚云笙听的一头雾水,和她比邻而坐的是顾长陵,她压低声音问顾长陵,“是什么?”

    顾长陵抬眸望着楚云笙,没在楚云笙眼里看出介怀,他眼眸微闪,“按照六礼走程序。”

    楚云笙恍然,好像是这么回事,绝大多数人成亲都是遵行六礼。

    老侯爷一双有神的眼睛往这边投来,眼底携着狡黠,“瞧你们两人倒说上话来了,你们以前见面也少,听伊棠说前院的凌霄和蝴蝶兰开的极好,你们去走走罢!”

    楚云笙拒绝的话在嘴里绕了个圈,岂料顾长陵已经站起来了,“是!”

    这样一来,楚云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得跟着顾长陵起身,绕过屏风,往忠穆堂外面走去。

    没走几步,楚云笙隐隐听见老侯爷的声音,“清绝你回来。”

    她放缓步子走了会儿,箫清绝他果然是没跟过来。

    因为对武烈侯府不熟悉,楚云笙跟着顾长陵走。

    楚云笙跟在顾长陵身后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你对这件事情,应该很不乐意吧!”

    楚云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感觉眼前有个黑影,还好她及时顿住脚,否则直接就撞上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另有办法

    楚云笙心中不爽,问道,“怎么忽然停下来了?”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弄的她差一点出糗。

    顾长陵反问道,“你想在这院子里一直都下去?”

    “景色宜人,朴实格雅。”楚云笙扫了眼小院四周景色,抬眸望着顾长陵,“难道大公子想偷懒,不打算带我走走?”

    她不是不知道顾长陵停下来要说什么,可那偏偏是她不想提的事。

    顾长陵眼眸落在她身上,别有深意的说,“要是喜欢这里景致,日后有大把的时间观赏。”

    楚云笙眼眸闪动,唇角勾起嘲讽弧度,“也是!”

    她停了片刻,问道,“大公子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算上这次,她和顾长陵碰面笼统也就三次,可在背地里,顾长陵算计她远远不止三次。原以为是两根永远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可谁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把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面,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长陵。

    她一直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远离秦祁。如今她发觉不显山不露水的顾长陵,他的危险指数不逊于秦祁。

    以前神不知鬼不觉就走进顾长陵的圈套里面,如今顾长陵要算计她,只会更加容易!

    顾长陵自然不知她这么多的心思,重复说道,“你对这件事情,很不乐意吧!”

    楚云笙莞尔浅笑,黑的锃亮的眸子望着他,“为什么不乐意?”

    见她眩目的笑容,顾长陵脸色绷紧,“这里没有别人,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笑。”

    楚云笙余光四顾,这偌大的院子,似乎真的只有顾长陵和她两个人,偶尔可以听到一些虫鸟的细语,伴随着枝叶窸窣声响。

    她脸上笑容不减,“平阳不笑,难道想看平阳板着一张脸?”和秦祁那样,遇人遇事都板着一张脸?

    顾长陵轻叹了一声,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我面前,没必要这样伪装。”

    楚云笙一滞,“得知老侯爷无大碍,母亲也从皇宫出来,这是好事,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顾长陵双唇抿成紧绷线条,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对这场婚事不乐意。”

    “婚事嘛,身不由己居多,哪里有什么乐意不乐意。”说到这,楚云笙眼波一闪,举例说道,“就不说钦安候府的二小姐受封长宁公主和亲北狄,就近的来说,大公子的两位姑姑,安乐公主和懿亲王妃,还有和肃王订婚的二小姐伊棠,又有谁的婚事遂了心愿呢!”

    侯门的小姐们的婚事尚且不能遂意,何况她作为皇室宗女,永宁府唯一的郡主,更是不能顺心如意。

    顾长陵神色微动,“这不一样。”

    楚云笙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结两姓之好么?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利益卑微都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她开始有些钦佩孟婉儿,向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然而孟婉儿却两者都不舍弃,要两者兼得。

    顾长陵沉着脸说,“京郊那次,是过不去的坎。”

    若是没有京郊那次,他们或许还真的就和安乐公主,长宁公主,懿亲王妃……一样,成为利益的结合罢了。

    可护城河边的惊心动魄,楚云笙身边侍女的失踪,以及铺天盖地的谣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无法过去的坎。

    闻言,楚云笙眼底暗涌,脸上却不见丝毫波澜,“那天除了护城河的水流湍急了些,也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顾长陵未置信否,“那个叫撷月的丫头,被人救走。”

    他目光落在楚云笙那是眼眸上,试图看出点动荡。

    楚云笙沉吟了片刻,“我都说了没什么印象,不过你这话,就是承认撷月是被你给掳走了。”

    撷月被救走,倒是证明了箫清绝的话:撷月不简单。

    撷月是被箫清绝掳走,如今看来箫清绝和顾长陵是一伙,这样想来,撷月不简单,顾长陵何尝又简单呢?

    “这武烈侯府的院子,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看,大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平阳就先走了。”说完,楚云笙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

    武烈侯府她不熟悉,但忠穆堂她去过几回,走到忠穆堂她就知道怎么出武烈侯府。

    见楚云笙离开的身影,顾长陵道,“你要是不想要这桩婚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云笙脚步一顿,背对着顾长陵道,“婚姻之事,自古以来就是长辈之命,我们这些人要想做主婚姻,那也只能替后辈的子孙做主。”自己的婚姻,永远都轮不到自己来做主。

    顾长陵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不愿,自然有办法。”

    楚云笙脸庞微动,她不愿,当然是不愿。

    会有什么办法呢?她咽下这句话没问出口,沿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去。

    若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当然想得出办法。可现在,这个利益上升了一个阶梯,太后和母亲所商议出来的出路,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出路。

    沿着鹅卵石的小道走,绕过几个轩榭,果然走到了忠穆堂。不过楚云笙没有进去,她站在忠穆堂外,让安伯支会了母亲一声,她先行离开武烈侯府。

    母亲允后,楚云笙没有多留便往,往武烈侯府外走去。

    “平阳郡主留步。”

    清脆的嗓音,如鸟儿那样婉转,使人听了心驰神往。

    楚云笙这双腿鬼使神差的停下来,扭过头一看,那双清纯且无辜的眼眸楚云笙记忆特别深刻,这就是上次在游船会上遇到的“瓷娃娃“,是顾伊棠的妹妹顾清宛,武烈侯府排行第三。

    清宛!长着这样一张清纯无辜的脸,确实很符合这个名字,楚云笙心中暗羡了一番,开腔问道,“三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顾清宛往楚云笙这边走来,朝她行了一礼,缓缓道,“上次在宴席上,听郡主一阙词,深感郡主大才。恰巧清宛这几天画了幅乞巧花灯的画,不知能否请郡主题写那首词。”

    楚云笙转念一想,记起秦观的那首《鹊桥仙》,不多想就点头,“当然可以,你等下让人把那幅画卷送来永宁府吧。”

    她还以为顾清宛喊住她有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等小事!

    “那幅画已经完成了,在清宛的居处芷兰院,距离这里不远,郡主若是不急着回去,可以陪清宛走一遭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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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说她人美心善介绍:
新书《这朝贵女不太行》大家多多支持
穿越成当朝郡主,没有姨娘姐妹,没订婚更没有负心夫君,人生巅峰大概如此。
她立志:
远离秦祁,秦祁和顾伊棠才是天作之合;
远离帝都,不被明争暗斗殃及的贵女,才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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