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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玖玖爱糖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txt下载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三章:太皇太后

    皇后面有肝色,急性子的她恨不得立刻去掐楚云笙的脖子,身上这身沉重的华袍压住了她的冲动,凑近楚云笙,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以为燕王府能威风几时。”

    皇后阴冷的目光近在咫尺,楚云笙心中一阵胆战,挑衅的说,“德敏不知,请皇后娘娘赐教。”

    “那就好好看着吧。”皇后唇角轻扯,语气透着浓浓的不屑。

    楚云笙不甘示弱的回一句,“那德敏就拭目以待。”

    “好狂妄的口气。”皇后伸手拍在楚云笙肩膀上,对旁边宫人道,“送德敏郡主去太皇太后宫中吧,她老人家一定惦记着这个玄外孙媳。”

    “德敏告退。”楚云笙有模有样行了个礼,随后离开。

    皇后几次殷勤想见她,如今又对她恶语,皇后是恨透了她,还是恨透了燕王府?

    不得不说,这个皇后是愚蠢的。对敌人使暗枪之前,竟然还去通知敌人,让敌人有功夫做足打算。

    思索间,带路宫女尖锐的声音传入楚云笙耳膜,“郡主您墨迹什么呢,还不快跟上,让太皇太后娘娘久等,这个罪责您可担当不起。”

    楚云笙抬眸望去,那宫女比她快了几步,她脚程放快了些,跟上宫女的步伐。

    听说皇后继承了胡族人易怒的脾气,时常在宫中迁怒宫人,但对勋贵家眷从来都是礼遇,这次直接就和她撕破脸皮,不符合皇后的一向作风,显然是右翼王的到来,给足了皇后底气,连平常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呵,皇后如此,皇后身边的宫人也是如此。

    皇宫向来都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在南秦的皇宫中,只有失势的人才会被宫人如此对待,楚云笙苦笑一声,燕王府如今还没失势呢,皇后就这么急不可耐,让身边的宫女来羞辱她。

    心想见太皇太后要紧,楚云笙没和这个宫女一般见识,只是默默将这笔帐算到了皇后的头上。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是以皇后为准,要是没有皇后的默许,小小宫女岂敢对燕王府的郡主使性子。

    太皇太后的长福宫戒备森严,宫门口守卫的宫人一个个神色肃穆,死气沉沉。

    楚云笙远远看去,只觉得这是一潭死水,朱红的宫门打开,走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嬷嬷,楚云笙正好要进去,和老嬷嬷碰了个正着。

    老嬷嬷走上来行礼,“这就是燕王府的德敏郡主吧,太皇太后正要让奴婢来迎接呢,没想到郡主自己先过来了。”

    饶是楚云笙第一次来北狄皇宫,面前这个胖老嬷嬷,她也是可以一眼认出来,必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伸手虚扶了一把,皇后的宫人这时抢着说,“我们家娘娘也是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久等,和德敏郡主叙了几句,还意犹未尽呢,就让奴婢将德敏郡主送来。”

    “皇后娘娘有心了。”老嬷嬷说完,向楚云笙摆出一个“请“的动作,“太皇太后急着要见德敏郡主,郡主请吧。”

    偏殿内,楚云笙看见那位年迈的太皇太后,瞧她那幅样子有几分病色,那双看透冷暖的浑浊眸子熠熠生辉,好像里面有一片星河,她一身褐色五福捧寿常服,慵懒的靠在紫檀木椅子上。瑞兽嘴里吐着烟雾,给偏殿填上几分朦胧之色。

    只是一眼,楚云笙就福身请安,“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太皇太后福泽延绵,万寿无疆。”

    自从楚云笙进来后,太皇太后就眼睛铮亮,“你就是前些天被燕王认祖归宗的德敏郡主?”

    此时楚云笙已经站起身来,她旁边还站着元跋、箫清绝、右翼王三人,想来是刚刚给太皇太后请安后,留在长福宫陪同太皇太后说了一些话。

    楚云笙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点头,“正是。”

    太皇太后朝楚云笙揽手,笑容和孩子那样欢快,“好孩子,是哀家消息闭塞,本来早该召见你来。”

    楚云笙顺势走上前去,站在太皇太后靠坐的小叶紫檀木椅边停下,“是德敏不好,应该早点过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

    太皇太后直起腰来,伸手紧握住楚云笙的手,回过头责备元跋,“你这孩子,知道哀家盼着你早日成婚,你前几日就知婚约,竟不入宫告诉哀家。”

    元跋一拱手,“跋儿最近有事物缠身,您老人家恕罪。”

    “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么,要是真打算告诉哀家,派遣宫人来也是一样”太皇太后无奈摇头,“有什么事情大的过你的婚事,你也真的是,你不上心就罢了,也不让别人对你的事上心。”

    太皇太后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们既然早年就有婚约在身,等司天监过来,让他给你们挑一个好日子成婚,哀家也好早日抱上曾外孙。”

    楚云笙面色微变,“太皇太后,这事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箫清绝也附和,“是啊,这也太早了一些吧!”

    太皇太后非但不觉得早,还嫌弃晚了,“怎么会呢,你们十多年前就定了亲事,如今才成婚,哀家还觉得晚呢!”

    楚云笙对太皇太后略有耳闻,心知自己无法说服她,对元跋使了个眼色,元跋果然开口了,只不过他说的是,“您老人家早就盼着能抱一抱曾外孙,这个日子是该早日定下来了。”

    箫清绝心中怒意难消,讥诮说,“元跋你不是说国不安无以为家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太皇太后一心盼着一个玄外孙,登时就训斥了箫清绝,“清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个太平盛世没有动过兵戈,无内忧外患即是平和。”

    箫清绝撇了下唇片,“孙儿就是不明白。”

    “等你成婚了,自然就明白了。”太皇太后不和他多言,“算起来你年纪也不下了,也该着手封妃之事,等元跋成婚之后,哀家再替你张罗。”

    这样一来,那就更要阻止元跋成婚了。箫清绝眼角一斜,横了眼他,抿唇不语。

    元跋也是一个记仇的,他笑着说,“算起来,七皇子的年纪在臣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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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太皇太后(2)

    箫清绝瞪着元跋,心中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和元跋定下婚约的人不是楚云笙,他一定会拿元跋的未婚妻来说事,可偏偏这个人就是楚云笙,他还能怎么做呢?

    忍着呗,总不能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将楚云笙推出去不是么?

    太皇太后也是知道这些子孙的脾性,脸上笑呵呵模样,“右翼王,你看如何呢?”

    右翼王心中咯噔一下,只怕刚刚接风宴上的事情,没能逃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法眼,右翼王脸上挂着赔笑,“元公子能够圆太皇太后心中的想法,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太皇太后身在北狄多年,但她是胡族最富盛名的可汗的女儿,经过这些年的洗摩,身份也好,血统也好,都是胡族里面数一数二的尊贵,他一个后生小辈哪里敢触其锋芒。

    太皇太后眼睛一眯,“那你打算放过我这个可怜的曾孙媳了?”说话间,她又是紧紧握住楚云笙手腕,好像只要一松开,这个人就会不见。

    “咳咳,您老人家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和德敏郡主开一个玩笑罢了,且先不说德敏郡主和元公子之间有婚事,就单单得德敏郡主是燕王的女儿,这个人选就注定轮不到她的头上。”右翼王积极辩解着,他赶忙想要向太皇太后证明,他没有觊觎她的曾孙媳。

    楚云笙只是淡淡的瞅着他,刚刚在大殿上的那幅气势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乖觉。

    这种乖顺,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有说不出的违和。

    人心都隔着肚皮,太皇太后要的也不多,有他这句保证的话就够了,“那就好,两国结百年之好,再无战事,这是夫汗一辈子最大的期望,你们能够促成,那就再好不过了。”

    右翼王自然是顺着台阶下去,他问道,“这个当然是好事,太皇太后久居北狄,对北狄的勋贵世家知根知底,这次和亲,不知您老觉得哪家的小姐最符合。”

    “人老了,眼睛不如以前灵光了,你自己看着挑就好。”太皇太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瞧向门口,“这司天监怎么还不过来?”

    “太后娘娘不着急,这才让人过去请呢。”安慰太皇太后的是刚刚楚云笙在廊道上遇见的老嬷嬷。

    楚云笙在太皇太后身上看到了执着,心头漫上不好的预感,“太皇太后您真的打算这么快就让我们成婚?”

    “难不成还会有假?”太皇太后轻轻一笑,语重心长的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早日为元跋开枝散叶,哀家可盼着能够早日抱上玄外孙呢!”

    楚云笙呆呆的听着,她脑袋里只有一件事:若是太皇太后知道“订婚”的原委,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然后治她一个瞒天过海的大罪。

    “咳咳——”身旁的元跋咳嗽了几声。

    右翼王心中的盘算被楚云笙突然冒出来的婚约打破,如今又被太皇太后压着,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

    箫清绝有私心,不想让楚云笙嫁娶胡族,同样也不想楚云笙嫁给这个心思不纯的右贤王公子元跋,偏偏被元跋四两拨千斤,如今他在这件事情上面,可谓说不上一句话。

    说不上一句话,还要听着太皇太后一心撮合这两人,让这两人早一点成婚,甚至还说到了玄外孙的实情上面。箫清绝恨不得可以避开这个地方,偏偏又不忍将楚云笙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太皇太后这只修了千年狐狸,还有这些道貌岸然的豺狼虎豹。

    无奈,只能留下来听这些。

    元跋则是放松的模样。

    确实,天上降落一个未婚妻,这种美事可不是谁都能遇上,而且这个未婚妻的来头还不简单,恰巧应了元跋心中的好奇,这位南秦德善太后的外孙女,永宁大长公主的女儿,平阳郡主。

    不,现在应该是平阳公主了。

    司天监来了后,很快就说出了日子,“五月七日是当年最吉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心中盘算了一整子,心想五月七日还有四五个月时间,犹豫过后点头,“那好,婚期就定在那天了。”

    说完,太皇太后又去询问这对新人,“你们两人没有异议吧!”

    “没。”

    “没有。”

    楚云笙和元跋先后回答。

    太皇太后对这桩婚事又多么的看中,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而且两人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又有太皇太后一力促就,成婚显然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就算不愿意也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太皇太后并不意外,又问,“右翼王呢?”

    右翼王心中有些刺刺的,偏偏又发作不出来,答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您老人家喜欢就好了。”

    “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等下哀家让人去和右贤王和燕王府说一声,另外通知一声老右贤王,他这些年的乡野过的舒心,这孙儿的喜酒,也该回来喝上一口了,还有燕王——”说到这里,太皇太后顿了一下,“听说燕王因为邙山上藏的兵甲被牵连,如今去了那批兵甲的起源地崤山查探究竟。”

    楚云笙站在旁边木纳的点头,“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惦记,父王确实已经动身去了崤山。”

    太皇太后眼睛一闪,面上笑呵呵的说,“不着急,婚期定在五月份,还早着呢!”

    楚云笙点头,“是啊,现在都还未是尚早。”

    “今日哀家有些乏了,跋儿你替哀家送一送德敏郡主回去吧。”太皇太后看得出这两人没什么感情,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离开前,太皇太后又说了一句,“若是无事,哀家明日就开始着手你们嫁娶之事,你也过来帮衬一把。”

    当走出太皇太后的长福宫,楚云笙一改对元跋听从的模样,并且推离元跋三尺远的距离,“德敏可以自己回去,就不麻烦元公子了。”

    戏演完了,她依旧是德敏郡主,而元跋还是她讨厌别人。

    元跋却不肯,“这是太皇太后娘娘的意思,难道你想让我抗旨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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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试探

    楚云笙波澜不惊的接下他丢来的炸弹,“要是按照这样的说法,元工资抗旨不尊的次数可不少。”

    “郡主真是不错,利用完了我,转眼间就翻脸把我踢开。”元跋自嘲一笑,“郡主你是不是忘了,右翼王还在京州商议两国和平的协议,你就算要变脸,现在也为时过早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云笙,她伸手解下解下香囊,从里面拿出那块贵重的暖玉递过去,“这东西物归原主。”

    元跋没有伸手去接,别有深意看她一眼,“这件事还没完呢,你先收着。”

    利用完了他,如今就想一脚踢开?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一眼让楚云笙不寒而栗,她眉心微皱,“怎样才算完?”难道他还真要和她成婚?

    “利用本公子未过门妻子的身份,让你免去了被右翼王惦记,那本公子的好处呢,守身如玉二十多年,一朝什么都没了,不得点好处怎么能行。”元跋眄着她,笑说着。

    他虽然是玩笑的语气,楚云笙却从未把它当玩笑,心上警龄大作,“元公子想要德敏做什么!”

    “这个嘛……”元跋有意拉长尾音,目光望向飞檐拱斗的皇宫深处,“暂时还没想到,只要郡主记得,欠了本公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好。”

    “好。”楚云笙爽快应下,她和元跋互不相干,元跋这样帮她,这确实是个很大的人情。

    她问,“同样的话,你没和我哥哥说吧!”

    元跋笑着摇头,“自然没有,不过燕世子要是把事情放在心上,处处给本公子方便,那就另当别论了。”

    恰恰就如元跋说的那样,哥哥会把这件事情记挂在心上,会在元跋需要的时候给他方便。一件事情捞两个好处,确实是笔划算的买卖,她也不纠结,“既然说定了,那么德敏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

    随她入宫的有辰四和明珂,辰四是外男,被拦在端门外,皇宫中只有明珂一路陪着她。

    明珂对元跋行了一礼,匆匆跟上楚云笙。

    元跋脚步很快,眨眼间就跟上楚云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让本公子送你,郡主千万不要把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呀!”

    她已经说过两遍了,元跋不死心,她只能无奈应下,“那就一起吧!”

    不过就是多捎一个人而已。

    马车上,元跋忽然间蹦出一句,“本公子发觉,七皇子殿下好像对郡主不一样。”

    楚云笙心头一跳,平静的抬眸,“元公子想说什么就直说。”

    “没什么,以前只觉得七皇子对郡主过于照顾,今日宴席上七皇子触怒天颜也要为郡主说话,长福宫中,七皇子更是当着太后的面说我的不是。”说到此处,他故意收住声,含笑的眼神瞅过去,惹的楚云笙联想。

    “还有这回事?”楚云笙陷入沉思,马车轱轱行驶许久后她才说,“细想来,七皇子对德敏确实不赖,也要多谢元公子提醒,德敏才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元跋低低笑着,位置是否。

    这串长且低沉的笑音,一声声都敲在楚云笙心间,禅院那番话元跋肯定听到了,有说出这番话来,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元跋肯定知道了什么,或许把平阳的生平都打探的清清楚楚,知道平阳和七皇子在南秦有过相遇,或许……他知道的更多。

    她努力告诉自己,就算元跋知道了又能如何,有一种秘密叫:不是秘密的秘密。即便大家心中都清楚,只要没说出口,那就是另一回事。

    楚云笙在催眠式说服自己,时间一长效果就出来了,岂料元跋又丢来一个炸弹,“不知郡主知不知道南秦的动荡。”

    “南秦的事情,和德敏有什么关系?”楚云笙表现得很不在意,这大概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吧!

    “是么,本公子今天刚刚得到一个很大的消息。”他似笑非笑觑着旁边的人,“事情闷在心里很不舒服,既然郡主不想听,那就不说了吧!”

    楚云笙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盯着马车的帘子在看,有好像是在发呆。

    车辕上,辰四正在驾车,感受到身后一阵寒意,瑟缩着肩,提心吊胆驾着马车。

    走下马车前,楚云笙回过身对元跋说,“南秦是诗书礼乐之国,德敏欣赏的是南秦的的文化,那些千百年沉淀下来的东西,而不是那些乱成贼子。以后,也请元公子不要在德敏面前说起这些了。”

    她是被元跋逼的气急败坏才会这样说,元跋多次的试探,要不是她定力好,只怕已经露馅了。刚刚那番试探,她应付自如,以后呢?难保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定力。

    马车上,元跋伸手拨开侧边的帘子,目送楚云笙一步一步靠近燕王府镶着铆钉的朱门,直到朱门一点点合上,那抹身影被隔绝,“永宁大长公主,穆王,平阳公主。”

    马车外,呜呼的风呼啸着,吹掉了一大片洁白云朵,漆黑的乌云盘旋在上方,乌云一点点压低,马上就是一场暴风雨了。

    元跋吩咐马夫,“走吧,刚在这场雨之前回去,别湿了身子。”

    楚云笙进了王府后,心中是劫后余生的快感,然而元跋的话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她问辰四,“南秦的事情。”

    元跋说,南秦发生了大事。元跋能知道,那么燕王身边最受倚重的七星九曜,没理由不知道。

    辰四垂首不答,“属下知道的不多,不敢在郡主面前乱说,等郡王回来后,属下向漠九询问,届时再详细向郡主详细讲述。”

    楚云笙心中忧心忡忡,“你先说你知道的。”

    辰四犹豫片刻,最终简言意骇的说,“昭王以保太上皇护位为由起兵造反,周边诸侯云集响应,南秦内乱。”

    “内乱。”楚云笙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心想那个人还是行动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心忽然一收,紧张的问,“你说北狄会不会趁虚而入,在南秦边境作乱,甚至直搅黄龙。”

第八十六章:南秦记事

    所为内忧外患,多少个朝代都是覆灭在这四个字当中。

    懿亲王谋朝篡位,太上皇被人拥立,这两股力道对持胜者为王,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兵戈相撞,这样一来就是自相残杀。

    而盘踞在南秦上头的北狄,兵强马壮,谁也不知北狄会不会在这个危急关头,为谋取最大的利益撕碎两国盟约,趁虚而入。

    辰四陷入沉默,“此乃国事,不是辰四能够置喙。”

    “你就说你的看法就好。”辰四是燕王的亲卫,跟在燕王身边多年,很多事情都耳濡目染,在政治上有一定的见解。

    能够知道辰四的想法,那么差不多就知道了燕王的想法,不管好坏,至少可以提前给南秦传个信,不让那人太过狼狈,提前做好准备。

    辰四犹豫片刻,低声的说,“燕王不想战争,也答应王妃,有生之年不会让王妃看到两国交战的场面。”

    楚云笙大喜过望,激动地问,“所以,北狄不会乘虚而入?”

    辰四点头,“主子是这样答应王妃。”

    得知这个消息,楚云笙高悬心口的石头落下来了,就连今天的晚饭也多吃了一碗。

    次日一早,辰四又过来给她讲述了南秦的事情,这次是他问过漠九之后,所以讲述的非常详细。

    燕王身边有九个得力的住手,前面七人负责掌管北狄的事情,其余的两人,朱八和漠九负责的是南秦的事宜,统称起来就是七星九曜。

    漠九的消息,必然是南秦的一手消息。

    楚云笙早膳都顾不得吃,聚精会神听着辰四讲述。

    在她离开之后,南秦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懿亲王依旧隔三差五的下旨在懿亲王府,内容无外乎宣召懿亲王妃入宫,半点都不出意料,懿亲王妃一一无视掉了这些旨意,悠然自得的在懿亲王府做一个闲散王妃。

    顾长陵好像是惹怒天颜还是什么原因,被懿亲王禁足武烈侯府禁足两个月时间,听说这件事情波动很大,顾长陵还甚至丢了武烈侯世子这个爵位,懿亲王余怒消了之后下旨禁足,还拍了禁卫军在他的院子外面守着,要是发现人不见了,只怕没这么容易善了。

    另外,肃王秦祁,朝中有人弹劾他圈养兵马,还说他意图某发。懿亲王本来是打算将秦祁贬去南蛮之地,后来京城中有人传言说今上对太上皇的子嗣下黑手,皇帝碍于流言,这才饶过秦祁,直是将他贬去封地,永世不得入京。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懿亲王忽然改变主意,没有将秦祁贬去封地,反而是将人圈禁在了皇宫,派了重兵在把守。

    乌江水灾泛滥,百姓都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懿亲王决定整肃朝堂,重新查看了御史台上奏的折子,将一些品行不端,贪污受贿的官员下狱、革职、流放……

    每天都有清洗,每一次清洗,有不少是百姓憎恨的官员,这样一来,懿亲王也洗脱了一些从前的污名,百姓开始赞颂懿亲王。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昭王秦澜忽然很空出世,口口声声说懿亲王囚禁太上皇于瀛洲岛,太上皇出逃后去了昭王的封地,向昭王说出事情后,昭王起兵。

    皇帝如何成为太上皇,又如何逃出奔向昭王的封地。此间种种,不知道谁编成了话本子,在坊间传开。

    一时之间,懿亲王好不容易洗脱了一些污名,经过坊间的传唱,懿亲王非但没有变白,反而比从前更黑了。

    昭王就是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师出有名,江南一带的诸侯以太上皇胞弟哲亲王为首,一众诸侯云集响应,昭王的队伍没多长时间就壮大起来,南秦内部常有战争。

    楚云笙幽叹一声,没想到她离开的这一个月时间内,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南秦会忽然活起来,甚至还这么闹腾。

    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皇帝囚禁顾长陵,不是被顾长陵触怒,而是顾长陵和北狄有来往,皇帝担心顾长陵在这时候做出什么事情出来;秦祁私藏兵马,这事确实有,但兵马在邕州之地,而非京城,可见是御史被人授意胡乱参奏,皇帝不想再动乱时候放任秦祁在外面。

    觉得将这个动乱的发起者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这样手中就有了筹码。

    想完这些,她揉了揉太阳穴,“肃王深陷皇宫,还被重兵总兵围守,他……他的安危无碍吧!”

    “肃王被总兵把守,想要知道肃王的安危,要费一番功夫,朱八那边传来的消息中,并没有关于肃王的太多说法。”

    楚云笙心急,不过也对,打听秦祁的消息代价太大,而且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用处,没必要为了这些去麻烦。关系秦祁消息的人,只是她一人,“关于肃王的消息,都有哪些?全部要和我说。”

    接着,辰四又说了一些关于秦祁的消息,里面没有说关于秦祁安危的事情,只说了秦祁为什么会把抓起来,这其中都有哪些人出过力,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楚云笙想知道的只是秦祁的安危,这些消息听到一半就打断了,让辰四退下了。

    下午的时候,哥哥忽然间来了。

    因为胡族使者点名要哥哥作陪,这几天里,楚云笙没怎么见过哥哥,没想到哥哥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出来,看见哥哥脸色有些不对,她登时肃然起来。

    哥哥的来意其实很简单,尤其是听了哥哥的一番话之后,楚云笙可以确定,就是今天想辰四打听南秦的事情露馅了。

    哥哥先是说了一些当初在南秦的处境,说懿亲王想要除去她们,她如今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面,就要忘了从前的事情,忘了平阳这个身份,融入北狄。

    楚云笙也无不可的点点头,接着哥哥话锋一转,又说南秦的浑水不要去管。

    楚云笙算是明白了,哥哥就是来劝她不要去想秦祁,要她和从前的那些事情都斩断联系。

    哥哥版这张脸问,“你上次和我说,你要一个月的时间处理事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秦祁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使者离开

    事实就是事实,楚云笙没有反驳,但也没有任由哥哥胡乱猜测,“有一些是因为肃王,但不全是。”

    提到秦祁,楚燕璃脸上沉了下去,逼问道,“秦祁救过你几次,你是不是为此对他有了情谊?”

    楚云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对秦祁就生了情谊,她去了邕州才后知后觉,或许是在京城时,早在秦祁救她时就有了。

    “果然。”楚燕璃眼神一点点黯淡,这两个字夹杂着天大的怒意,“上次她灵堂纵火,泄露燕王的行踪,早在那时就该想到。”

    灵堂纵火,楚云笙一直不知道这事的凶手,但心下有过猜测,如今从哥哥这里得到证实,她没那么意外,只是怔了怔。

    瞧她这幅表情,显然是早有了预料,楚燕璃气她胳膊肘往外拐,看她白皙的脸颊,又不忍责怪,苦口婆心的说,“你已经来了北狄,就不要再想南秦的事情了。”

    楚云笙低低的回,“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来北狄时,她就知道回不去了。

    这一句“回不去了“重重敲在楚燕璃心头,沉默许久,周身的火焰已经熄灭,“懿亲王狼子野心,世子谋权,肃王深沉,南秦的水太深了,你在其中是能被人无休止的算计。”

    她点头,“我明白,北狄是我唯一的选择。”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

    可北狄的水,何尝又浅呢?

    她紧抿着唇角,终究没有说出这席话,北狄的水多深她不清楚,也不清楚燕王和哥哥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楚燕璃转身离开之前,楚云笙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哥哥,两国不会打仗,对吗?”

    楚燕璃一震,不露感情的回答,“军国大事,不是我们能够决断。”

    这个回答就很隐晦了,楚云笙的心蓦然一沉,动之以情的说,“南秦虽有污垢,但也是一片乐土,我们从小就长在哪里,哥哥你也不希望看见战火烧到那个地方吧!”

    楚燕璃低声斥了一句,“愚昧,哪位皇帝不想龙瞰四海,南秦如今内乱,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至于你说的乐土,只有两国再无边界,真真一统才为乐土。”

    楚云笙紧抿成一条线,不可否认哥哥说得对,两国并立,但一山不容二虎,双方都在寻找下手的机会,将对手一击击杀。只有两国得到了统一,两个国家变成了一个国家,这才是真真的乐土。

    到底是她妇人之仁了,她不想见到战争,再往小的说,不想看见南秦内乱之际,北狄的大军挥师南下,秦祁腹背受敌。

    楚云笙陷入思索,楚燕璃的大手忽然搭在她的肩头,“笙儿,这件事情燕王谋划多年。”

    “是我妇人之仁了。”她哑着嗓音说着。

    “眼下,你的注意力不应该放在南秦的事情上,那是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他声音有些幽远,修长指节揉着她的发丝,楚燕璃说,“你年纪不小了,右翼王离京之后,婚事也应该着手起来了。”

    楚云笙报之微笑,“哥哥比平阳年长两岁,哥哥都还没成婚,我着急什么!”

    如果真按照哥哥说的那样,这场战役北狄一定会横插一脚,那么南秦陷入内乱,北狄铁骑挥师南下,结果可想而知。她有种错觉,哥哥在等,在等待什么人。

    楚燕璃被她一噎,伸手去戳她额头,“就属你伶牙俐齿,我若是不成婚,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成婚了?”

    楚云笙不答,只是淡淡一笑,一切的回应都在这抹笑容之中。

    楚燕璃气的够呛,冷着一张脸离开。

    大概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未来几天,即便是得闲了,也没有过来芳华院,和以前一样同她说话。

    这段闲散的时光,楚云笙也没做什么事情,只是一封书信送去南秦,说南秦内乱那段时间,北狄可能会乘虚而入,让秦祁留一手准备。

    她身边的人,有些本事的都是燕王派来的人,她送这样的信函去南秦,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秦祁的手上,但求问心无愧!

    胡族使者这趟来北狄,主要是新可汗即位,继续和北狄续当年之好,这次签订了五年的友好协议,期间内开放边境,取消两国贸易税收。右翼王提出和亲,楚云笙之事草草了之,但不能因为楚云笙,耽搁了整件事情的进度,选中了右仆射的孙女前往胡族。

    京州满朝勋贵,十有八九都去为右翼王送行,十里长街百姓人头颤动欢呼雀跃。

    楚云笙便是挑了个酒楼,选在二楼靠着街道的那边,一侧身就可以看见为右翼王送行的仪仗队,京城长街有十里,为右翼王送亲的仪仗队,还有北狄送去的各种物件,论起来二十里的长度都有了。

    楚云笙定定瞧了片刻,看久了也就乏了,她收回视线,把心思放放回桌子上。

    右翼王离京,胡族来使这事算是告一段落,她将要面临的是另一件繁复的事情——和元跋的婚事。

    想的正出神,桌子对面的箫清绝用手指敲了敲漆黑桌面,“快点吃吧,我可是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请你入宫,你别害得我被训了。”

    楚云笙用筷子才加菜吃,手忽然一顿,夹住的团子掉在桌上,有滚落地上,她抬眸去看箫清绝,“她老人家不待见你,这差事是你自己讨的吧!”

    箫清绝暗叹她洞若观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催促,“你快点吃。”

    自从那天接风宴之后,太皇太后总是三两日召她入宫,问她喜服的款式,有问她头面要如何打造。她只入宫两回,太皇太后就让画师做好了画册,上面绘了各种款式的礼服和头面,她还知道,有些太皇太后喜欢的礼服,已经差遣人开始赶制。

    她想,尚衣局那些赶工的人一定恨透了她。

    浓烈的喜悦往往伴随着巨大的落差,太皇太后这么殷勤元跋的婚事,楚云笙心头犯怵,向箫清绝打听,“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八十八章:宴席

    你要是坦言相告,这可是欺君。”箫清绝深深看她一眼,“说不定还会落的一个谋杀皇室的罪名。”

    “我……我不说就是了。”楚云笙心下庆幸,前几次见到太皇太后,她都应付的笑着,这次嘛……也不例外。

    她不想落欺君的罪名,还有谋杀太皇太后的罪名。

    至于这个烫手的山芋要怎样丢掉,这个再说吧,在太皇太后面前要表现的滴水不漏这就对了。

    长福宫偏殿,太皇太后笑眯眯的把手中的画册递给楚云笙,“这是宫中尚衣局掌衣新描的画册,你看看。”

    楚云笙装模作样的粗粗看几眼,心想那个掌衣画的详细,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勉强的笑着,“这些都很好看,听说您老人家已经命令尚衣局在赶工了。”

    说到这事,太皇太后立刻来了精神,“都是一些看得顺眼的图样,等明儿我让人送去燕王府给你瞅瞅。”

    旁边,那位胖矮的嬷嬷就说,“尚衣局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忙你礼服的事,前几天皇后还说宫中的春装供给不够,去宫外招了一批会刺绣的女子入宫,太皇太后您是不是应当节制一些?”

    “这嫁衣……尚衣局掌衣画的不错,每件都各有特色,但德敏想自己画。”楚云笙实在不愿见到太皇太后糟踏资源,并且那件嫁衣她不可能会穿上,看到这位老人家精神抖擞的布置,再想到自己只是应付一是之需,心中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好好好,既然你有自己的主见,那你就自己弄好画稿吧。”太皇太后心中高兴,答应事情也爽快,“画稿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等下我遣尚衣局几位资历深的掌衣去燕王府,协助你画稿。”

    楚云笙答应下来,心想只要不去折腾人家尚衣局那些无辜的人,一切都好说。

    胖矮嬷嬷就提醒太后,说尚衣局那边还在赶制太皇太后要的那几套嫁娶礼服,太皇太后沉默片刻,“那几套嫁衣已经开工了,都是各地入贡的上好的材料,这样停下来可惜了。”她一顿,补充说,“让那些人继续赶工,皇室还有几位公主没有出嫁呢,到时候哀家送出嫁衣,自然不能和尚衣局定制的一样。”

    胖矮嬷嬷点头应声。

    入宫时,是箫清绝陪同,出宫的时候多了几个中年的姑子,这几个就是尚衣局中的掌衣了,看她们一个个眼睛下面的乌青,她心中忽然有罪恶感。

    这么多人都在为元跋的婚事而劳累,殊不知这只是应付胡族使者的权宜之计,等都所有的谎言都揭开的时候,一定很难收场吧!

    楚云笙胸中的话说不出口,心中在想这桩婚事要怎样取消。再这样拖下去,成婚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而太皇太后盼着元跋成婚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元跋反感太皇太后的安排,如今好不容易不说话了,太皇太后心中高兴的要紧,这桩婚事有怎么会说散了就散了。

    带着这个想法,楚云笙画线稿时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偏偏太后那边催促她早日把画稿弄好,好让尚衣局慢工出细活。

    画稿说起来简单,但要细致到每一个花纹的样式,绣工,每一个边如何锁,如何丝线,一堆繁琐的事情。

    直到第十天,大部分都绘好了,剩余一些细节部分则是尚衣局那些掌衣商议,楚云笙总算是找到空隙可以出去。

    正愁着怎样安排,有个侍女匆匆递来元跋的请帖,大皇子归朝,在大皇子的院子里举行里酒会。大皇子没有见过楚云笙这个“半路郡主“心下好奇,于是她就在这个宴请的名单里面了。

    这个请帖本该是大皇子送来,大概是想到元跋和她有了婚约,大皇子就把请帖给了元跋,让元跋发来给她。

    至于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楚云笙不想去理会,也没这个精力去理会。

    她问,“哥哥在宴请的名单里吗?”

    侍女答道,“世子这段时间都在忙陛下安排的事情,无暇赴宴。”

    楚云笙陷入长长的沉默,侍女便问,“这个请帖,郡主如何处置。”

    “自然是不去。”楚云笙良久后才憋出这么一句,又说,“就说德敏在燕王府中待嫁,这段时间忙于答应太皇太后绘制的礼服画稿,无暇顾及这些。”

    她从来都不喜欢孤身赴宴,北狄处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如今又来一个大皇子……

    大皇子还是皇后的儿子,皇后上次和她说的那番话,她现在还记在心头,皇后可是清楚明白的和她说了,她的好日子不会很长了。大皇子或许和皇后不同,但到底是母子,这两人注定是一个贼船上的人,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傻乎乎的跑上人家的贼船上面任人宰割呢!

    至于元跋,元跋向她发出请帖,那么他必然是大皇子的宴请当中,但她和元跋没什么情谊,甚至她还过河拆桥,鬼知道元跋心中是怎么想法,这个时候还是避开为上上策。

    明珂在旁边提点说,“如今拒绝大皇子的邀请,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辰四反驳说,“别说是大皇子,就算是皇后相请,有主子在,谁敢说什么。”

    辰四这话说得霸气,但一点都没错,燕王就是如此作风,而且上次在皇宫中拒绝了皇后的邀请,并且对皇后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重话,那以后她蛮横的名头就传出来了,说她仗着是燕王府郡主,仗着背后有燕王撑腰,在皇宫中都横着走,不把母仪天下的皇后放在眼里。

    既然她的名声都这样了,她也不怕再差一点。

    楚云笙紧紧捏着指尖,“你这话是提醒我了,我是不是太仗着自己燕王府郡主的身份了。”

    辰四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言下之意就是要去赴宴?“郡主不必多虑,身在北狄,你要是遇到任何不舒服的事情,都不必要委屈自己,一切都有主子为郡主摆平。”

    “是么?”楚云笙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凭什么让燕王帮她收拾烂摊子?

第八十九章:右翼王世子

    辰四意识到不对劲,正要劝说,还没开口楚云笙已经让明珂去准备了。

    辰四隐约感觉,面前这位郡主,她好像并不安分于在燕王的羽翼之下,看到她坚定的眼神,辰四只能把要说的话吞回去,转身离开屋子。

    那抹黑影逐渐淡出视线,明珂蠕动唇角,“他好像有什么要说。”

    楚云笙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迟愣片刻,“按照我说得去做就好。”自己不顾劝解,答应了大皇子的请帖,辰四是看自己说不通,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哥哥。

    大皇子举办小宴的地点是京郊外的一处庄子上,楚云笙到的时候,庄子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可见这次小宴,大皇子邀请了不少人。

    粗粗看了眼马车,上面悬着的灯笼上,并没看见燕王府一类字眼,燕王府中,就只有她一个人来了吧!至于其余的马车的主人,楚云笙现在燕王府时听明珂说起过,上次接风宴上有过片面之缘,也仅限于片面之缘了。

    走下马车,楚云笙看见庄子外围着一群士兵,肃穆而立,镇守着热闹的庄子。

    明珂禁不住道,“这样的防卫,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般庄子上都有护卫,用不到兵甲严戒的士兵,今日大皇子邀请的人都是京城一等贵胄,调遣士兵过来守护安全也是说得过去。楚云笙只是一诧,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是大皇子举办的私宴,又是在郊外,京州卫队鞭长莫及,要是有谁出了问题,这罪责就要怪罪到大皇子头上,他当然是尽量做到最好。”

    这才下马车,就有小斯迎上来,“我家世子请郡主过去一叙。”

    “你家世子是谁?”明珂问出了楚云笙心头的疑惑。

    她才走出马车,就有人过来相请,好像认定她会过来那样。

    那小斯答说,“右翼王世子,元堰。”

    好家伙,感情是元跋的大哥。

    前段时间的接风宴上,楚云笙瞧了元跋几眼,记得元跋旁边坐着一个湖蓝长衫的男子,看礼帽规格,比元跋稍稍上一等,那个大概就是右翼王世子元堰吧!

    她瞧元跋时,余光带了一眼,对那位右翼王世子没什么印象。

    “我家世子已经等候多时了,郡主请吧!”小斯恭敬摆了个“请“的手势。

    好家伙,不问她答应与否,直接就赶鸭子上架。

    楚云笙对元跋没好感,连带对他的大哥也喜欢不起来,如今他大哥身边的小斯又这般擅作主张,还没见面心中就开始厌恶了。

    明珂瞪着小斯,没好语气说,“我家郡主何时说了要去。”

    小斯何曾想郡主身边的侍女会这么咄咄逼人,脸色难看起来,“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郡主又何必甩我家世子的脸呢!”

    明珂是要怒骂回去,又想到郡主日后要加入右翼王府,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明珂不敢多言,“郡主,您看……”

    楚云笙前一刻还在心中赞叹明珂忠勇护主,没想到下一刻就怂了,“你家世子一早就让人候在这里,可谓费尽心思了,就如你说的那样,日后都是一家人,长兄如父,我又如何能驳他面子呢!”

    “还是郡主有眼力见。”小斯含沙射影在说明珂,笑呵呵摆了个手势,“郡主请吧!”

    明珂还要说话,楚云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收声。明珂心中有气,重重瞪了眼小斯,然后紧随楚云笙身后。

    楚云笙哀叹一声,和这种人较劲实在没必要,他不过就是奉命传话的罢了,至于这个态度……

    或许这个仆从的态度遂了右翼王世子,或许这就是右翼王世子对她的态度。

    不管怎样说,右翼王世子的形象在她这里已经是负分了。

    楚云笙被领到一个小竹屋里,元堰就斜斜的靠在罗汉椅上,她扫了一眼,开门见山就说,“听说世子要见德敏?”

    元堰立刻精神起来,正襟危坐,“都快是一家人了,坐吧。”

    楚云笙也不客套,坐在另一张罗汉椅上,她挺好奇,素不相识的元堰请她过来做什么?

    元堰身边的小斯殷勤的过来倒茶,他侧头去看楚云笙,“竟然不知道,德敏郡主和我那三弟,自幼就订婚了。”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德敏也不知道尚且垂髫小童时,就已经订了婚事。”这句话,楚云笙已经说了不少次,都机械化了。

    “我这个三弟哪样都好,从小得父王、陛下、太皇太后的喜欢,年纪轻轻身上就有不少战功,如今又掌控京州治安。郡主有此夫婿,是不是觉得被上天厚待了。”元堰平淡的语气述说这些,干净的脸上没有多余杂色,好像是作壁上观的局外人。

    这句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可以,唯独从元堰这里说出来,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楚云笙不相信。元堰和元跋都是右翼王的公子,身为公子的元跋璀璨瞩目,生为嫡长子的元堰,又有世子之位加身,却不如这个弟弟受人关注,任谁心中都会有疙瘩。

    楚云笙拿不准元堰到底要讲什么,索性就顺着说下去,“是啊,元三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赫赫战功,有是陛下和太皇太后面前的大红人,能有此夫婿,此生何求。”

    她不信元堰和元跋会是兄友弟恭,不动声色大量元堰面上的表情,他依旧那幅平静样子,好像历经千帆过后,不怒不喜不悲。

    有那么一瞬,楚云笙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抹情绪过后,她忽然想明白,元堰怕是早已经习惯了活在元跋的光辉之下,才能养出这幅淡淡然的样子出来。

    她心中划过异色,面上不急不缓,等待元堰接下来的话。他既然邀请自己过来,又主动的提起元跋,必然有事情要和她说,她只需要静静看着。

    “是啊,三弟他确实是这样,太过完美了,不少未出嫁的女子都惦念着能被三弟施以青眼呢!”他诚心笑着,“没想到这朵花最后落在德敏郡主手上。”

第九十章:坏水

    是啊,能有元三公子这样的夫婿,这是德敏的福气。”楚云笙继续附和着,她想看看,元堰把她喊过来,到底要说什么?

    难道只为说元跋的好话?

    不,不可能。

    元堰既然把她请来了,总不会就这样打太极下去,她就等着元跋按耐不住的时候。

    “是啊,大家都觉得我那个三弟很好,简直就是完人。”元堰忽然一叹,眼神变得悠远,“外人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但有些东西,只有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才看得清楚。”

    楚云笙眼波闪动,扯了这么多,总算是要开始说重点了?

    她打起几分精神,听着元堰讲述,元堰停下引诱她好奇心的时候,她也很配合的提问,比如这次,“元三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看来,元跋处处都好,被陛下倚重,又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玄外孙,身上又背负着许多的美名,寻常的勋贵公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就处处沾花惹草,抢抢民女,逛逛青楼的过着日子,他却不一样。”元堰认真的讲述着,楚云笙听的入神,配合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

    她的这句话,无疑成了助燃剂,元堰眼底闪过憎恨,欲擒故中那般,“我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你可能会反感,你若是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出了这个们,你就权当没有过这件事情。”

    元堰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爱慕元跋的人听,都会引起极大的反应,偏偏楚云笙对元跋没感觉,只当八卦在听,她顺着问下去,“挑起了别人的好奇,忽然就戛然而止,这样不好吧。”

    元堰眼底是得意的,语气却无限遗憾,“我听了你说的那些,可以肯定你心中是爱慕着我三弟,我要是说了,这岂不是有损阴德。”

    楚云笙在心中腹诽:你还知道阴德这个东西吗?只怕早就丢光了吧!

    不得不说,元堰那番话挑起了她的兴趣,“要是这样,你就更加需要和我说了,我现在还没嫁呢,你要是不告诉我,等我嫁过去之后发现他的不好,到时候我岂不是怨妇,而你就是知情不告。”

    “这……”他装模作样为难,“这样不太……”

    楚云笙打断她的话,“你就同我说吧,目前还没有成婚,说不定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

    元堰说元跋的坏话,无非想让她对元跋没好感,再往大的说,元跋要是和燕王府结亲,身为世子的元堰该是很不愿意见到吧!

    这句话果然管用,楚云笙看见他眼底流露熠熠光芒,半点都没有掩饰。

    她心中在冷笑,呵呵,就这个水准,还想和元跋斗,元跋要是有心,落下他是分分钟的事情,人家不愿意和他计较,他就四处作死,果然犯贱。

    “元跋处处都比我要强,但是父王没有立他为世子,其一是他在王府后,就处处觉得高人一等,对人爱答不理,后来啊就没人敢主动和他说话。”元堰长长叹气,“这还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元跋杀害养育他多年的嫡母,有溺死了嫡母新生没多久的女婴,手段之残忍,惨绝人家。”

    楚云笙惊呼一声,“竟然还有这事?”

    谈到逝去的右翼王妃,也是元堰的母妃,他神色变得黯然,“你一定觉得很惊讶吧,外人看起来几近完人的元三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楚云笙连连点头,心中的八卦更加浓烈了。

    情到深处,元堰端起冒热气的茶盏,啜一口,“我知道你爱慕我三弟,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本该在你面前说他好的那一面,但血亲之仇,我实在不能违背了良心,也不愿意如此美好的郡主嫁给那样一个冷血的人,不想看到郡主嫁过去之后黯然神伤。”

    楚云笙表示无碍的摇头,“虽然这话有些不得当,但能够让我认亲元三公子,这也是好事,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旁人知晓。”

    元堰怕的就是楚云笙出去之后乱嚼舌根,有她这句保证顿时心情舒畅,“他一些别的枝末细节我就不说了,单单谋害嫡母,溺死嫡妹这两件事情,就足够说明他的人品。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情,父王才没有把世子之位传给他,否则以他的才干,这个世子之位早早就是他的了。”

    楚云笙嗬嗬笑着,“我听别人说,是元三公子不争,才把世子之位留给了大公子你。”

    “外人的话你也相信,我那三弟又怎么会是不争呢?”他嘲讽一笑,又开始泼黑水,“论起来,我是嫡出,身上的血脉要比他一个庶出纯正许多,太皇太后看的更多的应该是我,陛下眼中也应该更加器重我。若非元跋耍了小手段,闲在身负赫赫战功手握京州治安的又怎回是一个谋害嫡母,溺死嫡妹的奸诈小人。”

    楚云笙心头一动,唇瓣紧抿成线条,面上完全被元堰的讲述带入,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元堰讲述的这些,她先不断定她说的真真假假有几分,首先一点,这个元堰绝对不是带着什么好心就对了,在她成婚之前将三弟的坏话都说出来,至少这一点就见不得光。

    元堰还要强聒不舍,楚云笙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及时打断她的话,“世子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确实没想到看起来温和的一个男子,内在竟然会是这么险恶的样子。”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元堰是看郡主和他有婚约,又被他外在的样子迷的团团转,要是等嫁过来之后,发现根本不是这副样子,到时候郡主心头也委屈。”

    楚云笙面上是惯用的微笑,“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今天这番话关系重大,德敏不会说出去,但世子邀请德敏来这里,不少人都看见来,德敏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有人会胡乱猜想,为了世子的名誉,德敏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从罗汉椅上起身。

第九十一张:掌握之中

    元堰缓缓地从罗汉椅上起来,脸上是谦恭的笑容,“说三弟的事,这不是我的本愿,但也是不忍看到郡主深陷泥潭之中,日后后悔莫及。”

    好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竟然可以说的这么清新靓丽,楚云笙拜服。

    元堰想要的不就是一句保证吗,她给就是了,“我明白世子也是好意,这件事情就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看见楚云笙这么配合,元堰心中异常的开心,也暗骂元跋找了一个草包未婚妻,“郡主明白就好,元堰这里就拜别郡主了,望郡主郑重其事。”

    楚云笙离开竹屋后,明珂就紧张的走过来,目光一边打量着楚云笙,“右翼王世子和郡主说了什么,竟然去了这么长时间。”

    “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没事。”楚云笙感觉身后一道浓烈的视线,她故意拨高声音。

    明珂不再多问,“九公主也来了,还问起了郡主呢!”

    “是么?”楚云笙颇意外,萧沫竟也在大皇子邀请的名单里面,“那我们在这庄子里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她。”

    那道灼热的视线逐渐淡化,楚云笙这才自然起来。她心想:元跋的这个大哥是个心思不纯的人,挑拨离间起来却是一把手,要不是她对元跋没什么非分之想,还真的可能在元跋形象轰塌之后,想方设法的推掉这桩婚事。!!

    元堰说了他的那么多坏话,但有一点可疑:元跋的名声不低,右翼王也不是拘泥礼教的人,为什么不把世子之位给元跋?

    她边漫步边思考,明珂向旁边的人请安,“元三公子安好。”

    元跋独自一人正站在旁边的一颗松柏数下,目光眺向楚云笙,“没想到德敏郡主会来。”

    楚云笙看到松柏树下负手而立的身影,她笑了一声,“不是元三公子给德敏写的请柬吗,元三公子相邀怎敢不来。”

    大皇子的小宴,没想到元跋会代笔写函邀请。

    “只怪我技不如人,输了比试,彩头就是给郡主写一封信函。正好记起大皇子要举办小宴,就把信函的内容定为了邀请。”元跋简言意骇的将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风华的脸上是无奈苦笑。

    “原来是一个彩头。”楚云笙露出一笑,“元三公子这随意一笔,我可以当真了,还屁颠屁颠来了这里。”

    元跋想要解释,楚云笙却不想听这些,只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我还要去找人,就不陪元三公子了。”

    元跋走前一步,正好挡住了楚云笙的去路,“郡主怎不知,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想元跋这样的人,即便扎在勋贵子弟堆里,也是炙手可热的人,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是偶然呢?

    楚云笙兴致缺缺‘哦’了一声,又问,“那么元三公子有事吗?”没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元跋没想到她这么想避开自己,露出苦笑,“想向郡主讨教一个问题。”

    元跋这个脑袋不知道比她灵光多少,楚云笙也不想和他周旋,就问“什么事?”

    赶紧问,问完她就可以走了。

    元跋缓缓地走近,声音一字一字清晰无比落在楚云笙耳中,“刚刚,不知道我那位大哥,都说了些我什么坏话。”

    楚云笙脸露惊疑,元堰自以为隐瞒的很好来了,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元跋的眼皮底下,元堰的那些微末道行,又怎么比得过元跋呢!

    楚云笙也不明着说,“你做了的,他说了,没做的,他也说了。”

    “呵呵,我做过的事情不少。”元跋岂是在意元堰怎么想他,“他说了那么多,郡主呢?你如何看?”

    重点不是元堰,而是楚云笙会怎么看呢?这些天他听人说起过,太皇太后时常招楚云笙入宫,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成婚的事宜,还大力劳动司衣局,最后据说楚云笙看不过去了决定自己赶制图稿。

    这些天她是闲着,不知道面对元堰丢来的这个扎堆,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楚云笙不带感情的回复了五个字,“我又不关心。”

    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订婚。

    还是假的,为了应付不时之需而定下的婚约。

    此时,就算元跋立刻去找十个八个的女人过来,她心中都不会有一点感觉,至于元跋的人品如何……

    不是一早就知道么?

    元跋来之前想过楚云笙的许多回应,但这句话是最伤人的,他眼底含着苦笑,“也是,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

    楚云笙到时没注意到,他表现出的黯然,好心的嘱咐说,“你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好好管一管你家的后院,这次是和我说,下一次指不定是谁,总会因后院失火的那一天。”

    元跋一瞬间有种错觉,这个人在关系自己,当然更多的是元堰在她这里说了很多的夸大的话,导致楚云笙这样交代他,“这个我知道,只是没想到我这个大哥,为了不让我多一个燕王府的助力,会兵行险招。”

    以前元堰的那些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现在这个小打小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他要是在不给一些颜色给他悄悄,元堰大概是觉得他是一个软柿子。

    该说的楚云笙都说了,不该说的她无可奉告,“三公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元跋一愣,想到楚云笙这么的排斥自己,嘴角苦笑的弧度更大了。

    要走的人拦不住,元跋只能是礼送楚云笙离开。

    楚云笙走后,不远处走来一个玄色衣服的小厮,正儿八经问,“公子,世子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他指的是私下乱嚼舌,该如何是好。

    “我答应了爷爷,只要元堰安分守己,不作出出格的事情出来,那么我就保证他十世的安稳。”元跋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但有一点,元堰必须要是安分守己,他这些年就是仗着爷爷的庇护才活到现在,如今到时好了,他自己想要作死,那就让他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吧。”

    元跋轻描淡写的说着。

第九十二章:

    殊不知,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这里面蕴含了大力量,足以谈笑间断人生死。

    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刚刚只是说了时间极小的事情那样。

    楚云笙决然不会知道,就是自己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元跋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了元堰的命运。

    离开后,楚云笙在庄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九公主,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逐渐到了小宴开始的时候,大皇子的人派来了两次,楚云笙不好再拒绝,只能是答应下来。

    小宴举办在一颗巨大的长青树下面,这里摆放着露天的宴席,一切的装潢都是自然之色,看起来不是那么富丽堂皇,但巧在这些都是天然去雕饰,这样是极美丽的。

    楚云笙走到这里,很快就有小厮将他领过去,带到她的席位上。

    楚云笙目光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九公主的身影。

    九公主会不会还在庄子里看东西呢?

    楚云笙这个想发才冒出脑袋,看见宴席上一些高位都已经坐满了人,萧沫是九公主之尊,就算是在演戏上面,那也应该是头灯的位置上,然而大皇子举办的小宴上,却没有看见九公主在何处。

    大概是今天和元堰的那些对话,于是在小宴上,在哪些人的陌生的面孔中,楚云笙的注意力就对着那些个熟悉的人看去。

    小宴不知道在等谁,迟迟没有开始,到时再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走到右翼王世子的前面,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楚云笙只看见元堰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匆匆忙忙朝着这场宴席的主人家大皇子请罪,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这里的事情恐怕就要怠慢了。

    “没事,既然世子爷有事情,你们就互送世子的安慰,一定不要让世子有半点的危险。”大皇子笑着让人将元堰送走。

    元堰在离开之前,目光从楚云笙这边转过来,步伐也朝着那边去。

    楚云笙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当这种人的面让她难看,有些话藏在心里准是没有错,楚云笙只是暗暗的他看着牙齿,紧紧的看着别人要做什么,这样才好应付起来。

    “出事情了,我就知道元跋不是一个好人,那些话我才说出口,果然祸端就过来了。”楚云笙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不过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辱斯文。“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人再给我使绊子,想要我一下摔下去。”

    楚云笙他还是沉默没有说话,有一些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比如元堰和元跋之间的差距非常的大,元跋要是想要弄死元堰的话,几乎是非常简单。

    要是事情真的和那个懒得说这些东西,不会想要看的还是最后的结果罢了。

    最终,楚云笙是目送这元堰离开了小宴上。

    在元堰离开之后,楚云笙的目光私下看了一圈,就是没有看见元跋,也不知道元跋现在在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一些关心起元跋了,或许元跋是她的未婚夫君吧。

    楚云笙就试着这样子说服自己,真的是没办法了,她若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么她的内心一定无法的安静下来。

    最后,在小宴的最后,楚云笙还是没有等到元跋的出现。而且看小宴上座无虚席,这上面根本就没有准备元跋,而且看元跋那样低调的样子,她忍不住想到这件事情或许当事人和身边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大张旗鼓的样子,而且身边没有人侍奉在左右,楚云笙忍不住就像,元跋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过来呢?

    要是元跋过来的话,那么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场景,至少他不会不敢在小宴上面路面,并且楚云笙见到元跋的时候,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没有,这样一来楚云笙就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而且在宴席上,楚云笙根本就没有听人说道过元跋,或许元跋根本就不在这件事情的名单上面。

    其实楚云笙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宴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楚云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差不多喝完了一杯意外,楚云笙就找借口出去透透风,主要是这宴席上面的人,总是有人有意无意的找到她聊天,实际上楚云笙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记得清楚,就要和别人去攀谈,这样一来实在有些为难。

    所以楚云笙才想到这样的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等楚云笙在庄子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很快就找到借口离开这个地方。

    她回来这里的理由十分的荒唐,另外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于是在外面散酒气的时候,楚云笙就找到借口离开了这里。

    宴席这种事情,她果然是不擅长,以后各种的邀请,大概都要拒绝了,至少等她了解这些人这些事情之后才说吧。

    未来的时间里面,楚云笙基本就是和就和她的喜服过日子。

    京州有些消息也是传入了楚云笙的耳中,右翼王的世子元堰,因为处理一些事情手段极端,皇帝非常不喜。

    于是就召见了右翼王,大概是想说一下另立世子的事情,关起门来说话,皇帝和右翼王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

    不过看接下来几天,皇帝接二连三的去问罪右翼王世子,最后的结果就是右翼王的世子被剥夺了权利,也剥夺了他的世子之位。

    结合起来看,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件事情就是看想都指向了同样的一个人——元跋。

    因为元堰前段时间说到了元跋的坏话,大概是因为元跋现在还惦记着这件事情,于是就有了一些作为,到了最后,还真的就成功的弄掉了身为世子的元堰了。

    撤销了一个世子,又会多一个人来填补这些的却空,楚云笙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感觉,只是含含糊糊的听了几句。

    只是心中感叹,没想到元跋心中是这么的记仇,这要是自己利用了元跋,然后一觉把人家踢掉,自己会不会步元堰的是她的前车之鉴?

    楚云笙越想越觉得害怕。

第九十三章:来客

    元堰此人,在自己面前说了元跋的坏话,他说的那么流畅,可见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元跋是忍无可忍,最终才对元堰出手的是吗?

    楚云笙有些后悔,利用了元跋来逼退胡族右翼王的求婚,元跋的性格不会吃亏,她急用了元跋,元跋必然会在她的身上讨回来,不讨回来她就不是元跋了。

    未来的几天,楚云笙都被元堰被撤去世子之位的消息弄的没有精神,甚至说的上是心烦意乱,时时刻刻担心元跋的矛头下一个对准的就是自己。

    在这段时间里,楚云笙都闷在芳华院瞧着宫里的人送来的不料,说是太皇太后为了给她打造一件价值连城的嫁衣,命令尚衣局将压箱底的喜庆颜色布料都送来燕王府供她过目。

    楚云笙正抚摸着托盘上颜色艳丽的绫罗绸缎,这里的没一匹料子都有来头,有的是各地上贡,有的是高价收购的坊间匠人织就,丝绒的面料摸在手里舒服极了。

    明珂步伐匆匆走过来,叉着腰喘息说,“郡主,您让奴婢留意的事情,有眉目了。”

    楚云笙满满放下手中织锦,不太明白的问,“什么事?”

    明珂是个伶俐的丫头,可到底不是燕王圈养的那些暗卫,能做的事情被限制的死死的,她能让明珂去留意什么事。

    明珂解释说,“就上次,您不是说要奴婢留意南秦地动静吗!”

    她不知觉走进明珂几步,忙出声问,“什么消息。”

    那次辰四告诉她南秦的消息后,她就顺口说了句让明珂也帮着留意,没想到真的有结果。

    她屋子里立着十几个宫娥,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楚云笙抬手在身边托盘上虚虚一指,“我看那冰绡缎不错,颜色也正,就她了,你们先回宫复命吧。”

    宫娥们端着手中托盘鱼贯而退,到底是皇宫中走出来的人,明珂朝着她们行了个小礼,宫娥们走远后,明珂这才说道,“南秦已经遣使者过来,说是议论两国邦交。”

    “南秦不是正在内乱吗?”楚云笙问出心头疑惑。

    懿亲王谋朝篡位,登明堂,披冕服。昭王携禅让的太上皇,扒开懿亲王面目,招安军马,和乱成贼子斗战。

    听说南秦现在都已经乱做一锅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怎样拉下对方,谁会去拿虎视眈眈的北狄打主意?

    明珂点头,“是啊,南秦现在正值内乱,不过这个消息来源可靠。”

    明珂是个稳重的人,她说来源可靠,楚云笙不禁问了,“什么来源?”

    “郡主说天香坊的乳鸽好吃,奴婢去天香坊的时候,遇上右翼王三公子身边的悯澜,他鬼鬼祟祟的走进一个胡同里,也不知在和谁说话,奴婢无意间听见了这些。”必竟是偷听,说出口不光彩,说到后面明珂一点点垂下脑袋。

    偷听?元跋身边人都这么不谨慎的吗?明眸流转间,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知道了,你继续说。”

    “南秦广传的正义之士昭王派了使者过来北狄,南秦尊位上那个皇帝,同时也派了使者过来北狄,都是将希望能够和我们北狄修百年之好。”

    有道是内忧外患,南秦现在已经起了内忧,若是旁边的国家再重兵压倒,南秦基本上是完了,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说和也不足为奇,楚云笙挑眉问,“说了派谁过来?”

    “昭王好像派了江南第一公子叶安澜,皇帝派出的人是宣平侯府的世子。”明珂为难的说,“世子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好像和叶公子一样的姓氏。”

    “叶梵。”楚云笙几乎是脱口而出。宣平侯府的子嗣,只有一个嫡出的叶梵,还是她平阳的未婚夫呢!

    “对,就是叶梵世子。”明珂沉沉的点头。

    叶梵是见过她的,叶梵过来北狄,要是皇帝和当初招待胡族使者异样,再次大规模的弄一个接风宴,那么她披的德敏郡主这层皮就掉了,心中骇然,“以后还听到南秦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奴婢晓得了。”

    明珂退下去后,楚云笙茫然的靠在美人榻上,身上没什么精神,好像一团软骨头那样。

    叶梵也叶安澜两人都要来北狄,他们所来何事暂且不说,只叶安澜为什么会成为昭王的人,还有叶安澜和叶梵之间错中复杂的关系,更有这两人都曾经见过她这副面孔,而且她还曾经被德善太后赐婚给叶梵。

    她不想掉德敏郡主这层皮啊!

    不过又说回来,元跋此人有现在的成就,身边的人里面,绝对没有猪队友的存在,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够被人偷听走要事,元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来了。

    这次能被明珂这样轻而易举的偷听走这个消息,只能说是元跋想透露给她知道。

    元跋啊,这个人肯定发现了她曾经披过“平阳郡主”那层皮,如今又透露这个消息出来,到底寓意何为呢?

    楚云笙转动着脑袋琢磨,迟迟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两国相聚千里之遥,并且两个队伍都派出了浩浩汤汤的仪仗队来昭显气势,本来快马赶路十几天可以到,因为仪仗队,整整拉了几倍的时间。

    两个队伍并不是同时来到北狄,昭王的封地在南秦京城以南,距离北狄较远,然而他派出的叶安澜确是先一步到达北狄京州。

    皇帝听到南秦有使者来访,吩咐按照一等礼仪规章来接待客人。

    这批人是昭王派出的人,皇帝还这么热情的招待,甚至用到了一等礼乐,在北狄群众的眼中,皇帝是默认这位昭王手中扶持的是正统。

    楚云笙悠闲的坐在酒楼上的软榻上,身子依着阑珊上,瞧着街上护卫森严对队伍,这就是昭王派出的使者。皇帝得知使者今日就会进城,早早就安排了京州兵马总司元跋前去迎接。

    队伍的最前端,一褐一玄两抹身影立在马背之上,驭在人群之前,街边两边的百姓聚在一起围观,那些人好像入了无人之境,脸上异常自然,朝着北狄皇宫的方向。

第九十四章:来客(2)

    明珂见郡主望着人群出神,提议说道,“郡主来天香坊好多次了,若是喜欢这里的菜色,大可以把这里的厨子请回去。”

    楚云笙刚刚在神游太虚,好片刻才想到明珂说了什么,她果断的摇头,“好厨子应该做菜给大家吃,而不是满足我一个人的欲望,将人困死在王府之中。”

    天香坊的雅间好处多多,首先这里是天香坊,里面的菜色楚云笙很喜欢;其次,这里面对这京州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要看很多的事情,都可以从二楼雅间去看,并且看的非常清晰。

    至于厨子……

    楚云笙手中还握着一本谢氏研究了千百年才得出的菜谱,这些东西她还是看不上眼,她只是看上了天香坊的便利。

    楚云笙的视线又落在街道热闹人群中,明珂忍不住问,“郡主似乎格外的关系南秦的事情。”

    “不过就是好奇罢了。”楚云笙笑着遮掩。

    明珂知道楚云笙崇尚南秦的问话,只当她顺便关心一下南秦地事,没有留太多的心眼,“奴婢以后要是有关于南秦的半丁点消息,一定和郡主说。”

    楚云笙点点头,南秦地事情她很想知道,尤其还是那个人的事情。

    如今南秦只怕乱成了一锅粥,听辰四说秦祁被懿亲王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囚禁在皇宫中,并且还有重兵在周围把守。

    楚云笙想不明白,以秦祁的手腕,他绝对可以不被懿亲王生擒,然而事与愿违,秦祁不但被围困,周围还有重兵在把守。

    楚云笙想不明白,秦祁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满腹经纶,经天纬地吗?怎么还会被困在懿亲王的五指山下?

    南秦的使者来了京州之后,楚云笙时时刻刻担心皇帝会和迎接胡族的右翼王一样,举行那么浩大阵仗的接风宴,到时候她一定会被发现。

    到时候她一个欺君之罪,背后引起的一条连锁连,这将会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被发现。

    这边,楚云笙在心中祈祷,前往不能被发现。

    当晚,楚云笙在洗浴的时候,发现旁边的托盘上面无端端的多出了一封信函。

    楚云笙拆开信函,看到里面的消息之后,顿时就倒吸了一口气。

    她是乞求她不用和南秦的人见面,然而现在,他们甚至都没有见面,就已经有人送来请帖,并且点名道姓的说要找平阳郡主。

    看到最后“平阳郡主”这四个字,楚云笙顿时有要撕掉的疯狂,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就有人将这样一封信函送到她的手中,甚至她不知道燕王府的防备这么深,就这样让人给混进来了,可见她德敏郡主这个称号没有打造的好。

    写下这个信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早就到了京州的叶安澜。

    叶安澜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叶梵应该挺也知道吧?

    越是往后面去想,她越觉得这件事情让人恐怖。

    这份信函是一封邀请函,邀请她出现在一个酒楼,叫做月牙的雅间内。

    到底是不能和过去彻彻底底的做出了断,楚云笙最终答应了去赴约,至少现在先要将人家给稳定下来,这个人手中掌握着能够控制她,甚至于整个的燕王府,都会因为这个事情做出巨大的改变吧。

    楚云笙如何能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看到这封信函的时候,楚云笙沉默了很久,下一声就是让明珂去准备要出府的东西。

    月牙居中,楚云笙发觉这里的雅间和别人的地方的样式是不一样的,旁边的小斯就过来解答,“月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个包厢了。”

    楚云笙表示无碍的晃脑袋,她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享受来的,而是她真的有事情。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叶安澜竟然在一个人喝着闷酒。

    有些话,到底是不能告诉别人,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于是在进来的的时候,楚云笙就让明珂守在外面,明珂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可以猜测到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但明珂的嘴巴很严实。

    屋内寂静,门扉被推开的声音被成倍的夸大,叶安澜脸上微醺,但这些动静他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他向着门口那边看过去,“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屋内浓郁的酒气味道,楚云笙眉头紧紧的揪在一起,她很不喜欢闻这个味道,于是楚云笙将窗户打开来,边说道,“你邀请,我怎么敢不过来。”

    没错,她说的是不敢不来,而不是说想来,她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任务罢了,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么一切都变得好说起来。

    叶安澜高高的举起一杯酒,昂颈意一饮而尽,“不是我邀请,我这个办法也是那个人教我的。”

    楚云笙下意识的去问,“是谁?”

    叶安澜也在和楚云笙打太极,关于那个人的名字,她半点都没有要透露的意思,反而是听见叶安澜再说,“那个人是谁,你心中应该很清楚吧!”

    起初,有一些不确定,现在一想还真的只能是那个人了。这一招楚云笙在鄞州的时候就有解除过这些东西,主要是每一次都都被那个人算计的死死的,所以楚云笙对于这些的东西都特别的敏感,于是乎也记得特别的清楚。

    陷入沉默的楚云笙,许久过后才接上一句话,“南秦……还好吧。”

    其实,她想要打听的事那个人的消息,但是在大事的面前,所有的个体的利益都变得一文不值,而且在这样动乱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关心这些东西。

    叶安澜简单地说,“南秦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两王相争吗?”

    叶安澜点头,“没错,两王之争造成了内忧外患的情况。”

    提到内忧外患,楚云笙眼神深邃了一个度,“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

    “什么问题。”这几个人应该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

    她问,“我想知道,秦祁为什么会被困在皇宫里面,还有重兵把守,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搜狗

第九十五章:来客(3)

    秦祁怎么会被囚禁起来呢?

    前几天听到这个消息,楚云笙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次见到叶安澜,她忍不住多问一句题外话。

    叶安澜是从南秦过来的人,关于南秦的事情,从他这里得到的消息肯定更加准确。

    “我一早就去投奔了昭王,关于京城的事情知道不多,昭王之乱启始,京城的联系就断了,更是不知。”叶安澜露出遗憾之色。

    楚云笙心中焦急,“那么他……他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是不会。”叶安澜也不是那么确认,“听闻肃王殿下和武烈候府的世子一同被软禁起来,皇帝是没能力打这两人的主意,大概只是想将肃王和武烈候府世子对昭王的联系掐断。”

    叶安澜又说,“殿下有所不知,昭王的能力能这么快壮大,主要是有肃王和武烈候府的世子在暗中襄助,皇帝来这一场釜底抽薪,是想断了肃王和世子对昭王的联系,不让他们里应外合。”

    前几天的揣测,楚云笙面对这个结果,她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淡定的问,“皇帝没能力对他们两人动手,此事从何说起?”

    作为皇帝,他至少将京城那一片地方掌握的死死的,要想在他的地盘上将秦祁和顾长陵两人置于死地,要是真正下定了这个决心,稍微出点血,也是可以做到。

    皇帝对秦祁和顾长陵只囚不杀,实在让人起疑。

    叶安澜说出他的猜测,“我也只是猜测,以昭王现在的实力,即便手中拥有太上皇这个王牌,他揭竿而起,想要诸侯云集相应,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其中就少不了秦祁和顾长陵的帮助。”

    “但愿吧!”现在也只能期望好一点,至少现在皇帝只是将那些人囚起来,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皇位上那人是乱臣贼子,他不敢做的太过。”叶安澜语气很肯定。

    得了这句话,楚云笙心情晴朗起来,“好了,不说他们了,即便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我也是鞭长莫及,我现在只是北狄的郡主。”

    叶安澜抬眸,打量起面前的人,是一身北狄风格的着装,褪去了之前见过的柔美之气,更多的是英姿飒爽,“是啊,殿下现在可算是金蝉脱壳了。”

    殿下……楚云笙面庞微变,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没有辩白什么,“说起金蝉脱壳,叶公子也算是其中的翘楚了。”

    “也是。”他愣愣笑着,顿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是他低估了面前这个小女子了,那次只是心中不平衡,隐晦的透露了一些消息,没想到她竟然顺藤摸瓜的发现了线索。

    现在她贵为北狄的郡主,南秦那些事情也和她没关系了,她就把那个悲剧当一个故事听就好了。

    “说起来,在黑和白的中间地带,离不开黑暗,也到不了光明。”他唇瓣扯出一抹苦笑,那个小恶魔没有成功逃离黑暗,也永远无法到达光明。

    是一片只属于他的灰暗地带。

    他嘴角的苦笑还在,“说起来,若是没有金蝉脱壳,殿下现在应当已经是叶某的未婚妻了。”

    楚云笙瞳孔缩了缩,叶公子对她只是朋友之情,她没有想太多,报以一抹微笑回应,“如果是叶公子,兴许后面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一个变故,后面所有的都会不一样,如果宣平侯府的世子就是叶安澜,也没有所谓的金蝉脱壳,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叶安澜也是点头,“是啊,世上总有太多的同人不同命。”

    楚云笙不知如何作答,将话题转移,“对了,叶公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昭王担心南秦内乱期间,北狄趁虚而入,就让我过来当说客。”

    然而,北狄皇帝却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挥师南下。

    南秦承载着楚云笙多年的记忆,她不想见到繁华的南秦成为一片废墟,也不想想到两国兵戈相碰。

    最终,楚云笙是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叶安澜。

    讲完这番话,叶安澜还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刚刚楚云笙讲述的那些,只是一件很平常的故事而已。

    她禁不住问,“你早就知道了嘛?”

    “昭王派我过来,那时候就想到这件事情。”叶安澜还是很感谢楚云笙将这个事情说给她听。

    叶安澜讥诮出声,“昭王和皇帝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拍了我和叶梵过来,北狄那位皇帝想要一统天下,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北狄的铁骑强大,但还有比北狄铁骑更强大更骁勇善战的胡族,这三者相互迁就,谁都别想一统天下。

    一旦一个人动了,那么另一个人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到时候就是真真的狼烟天下,九州战火不绝。

    楚云笙一闭眼就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场面,她哀叹,“是啊,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看似有优势,实则安迪里面也有互相制衡,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并不是这么容易。”

    说了这么多,最终,叶安澜说出了这次过来的目的,“我这次过来,表面上是奉昭王和太上皇的命令来议和,实际上是在提醒北狄的皇帝,南秦和北狄之间相互制衡,要北狄的皇帝陛下不要轻举妄动。”

    “相信皇帝会为了大局着想,每个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两个野心,但是从全局出发,谁又会真真的启动那些野心呢?”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想和做这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叶安澜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想到这么多的地方,眼底流露遗憾的光芒,,这个本来是她的未婚妻,可是因为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这个未婚妻给推出去了。

    但他打心底欣赏楚云笙,一脸严肃的和楚云笙说,“另外,有一件事情我认为,你需要知道。”

    “什么事情?”她脸上一颗变得沉重起来。

    和叶安澜交谈的这些时间里,她一直都知道对方心中藏着事情,碍于立场原因,她能体谅叶安澜瞒着她。

    却没想到,叶安澜会主动的说出来。

第九十六章:来客(4)

    楚云笙一脸郑重的等着叶安澜说这些话。

    叶安澜在心中酝酿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最终是开口了,“南秦和北狄看似相差这么远,但是在暗地里面,他们一直悄悄的有联系,甚至包括了北狄皇子之间的事情,南秦也都有在暗中插手。”

    “你指的是林宛如嫁给五皇子?”以楚云笙目前的眼界来看,她只看见最浅显的这些东西,这也是南秦和北狄最直接的联系了。

    联姻关系。

    “要说这两国之间,暗地里还有什么联系的话,我是不知道了。”楚云笙很诚恳的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叶安澜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这表面联姻关系,这背后,谁有知道会不会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呢?

    “这个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也解释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将太上皇写的手札交给北狄的皇帝,说是北狄皇帝看到手札之后,他自己会有定夺。”

    “另外,北狄眼看着是风平浪静,但细细的想一下,也有很多暗潮涌动的地方,比如说北狄这些个皇子,经过这段时间后,这个储君的位置,也会有了定夺。”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恐怕会很不平静,这段时间的风云变动,有虚有实,有明有暗,你只管当做看戏,多余的什么也不用去管,有燕王在,你会是太平盛世的郡主。”

    这番话让楚云笙的脸色一变再变,总于,楚云笙是抓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她及时的打断叶安澜说的话,“等等——太平盛世是什么意思?就如今这个情况,只怕几年内都不会拥有太平,盛世更是不知道距离了多远。”

    太平盛世。

    这一点哥哥也和她说过,并且哥哥还说她不希望看到两国兵戎相见,这是因为她的妇人之仁。

    只有在兵戎相见之后,两国才会得到真真的统一,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太平。

    至于盛世的话,至少目前是不能说这些东西,太平尚且是遥遥无期的,何况是百信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的盛世呢!

    然而,哥哥也叶安澜的口风好像都是一致的,他们好像都非常的笃定,在这场动.乱之后,伴随着的一定就是盛世,太平盛世。

    “斗争之后就是太平,两国的兵戈都难以再战,这样不就是太平了么?”叶安澜淡淡的给楚云笙解释着。

    “是啊,战争之后的和平,确实是来之不易的和平。”楚云笙很认可的点头,“那么盛世呢?”

    盛世想要创立,又岂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短则四五十年,多则一两百年,这绝对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想要当一个太平盛世的郡主,她都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呢!

    然而哥哥和叶安澜都异口同声的和自己说,太平盛世会来临的,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楚云笙眼底闪过异样,她刚刚去问叶安澜,太平盛世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叶安澜也只是讲了前面的半部分,故意避开似的。

    叶安澜笑着回应,“盛世自然是会有的,太平的世道来了,盛世还会远吗?”

    “是啊,只要太平的世道来了,君主贤明的话,盛世也会随之到来的。”楚云笙算是敷衍的回应了叶安澜。

    在告别了叶安澜之后,楚云我一个人闷闷的离开了这里,让脑袋里想着的,无外乎就是哥哥和叶安澜都异口同声的讲到的太平盛世。

    她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网,她看不见摸不着,但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东西的存在。

    这张悬在头顶的巨大的透明网,它到底在扑捉什么东西,楚云笙想不明白。

    这天的谈话,楚云笙想了一段时间,其中的一些关键地方,她还是一知半懂,至于南秦埋伏在北狄的那些人,到底有谁,他们的作用是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楚云笙一概是不知道。

    在和叶安澜这番隐晦的谈话之后,楚云笙的日子安静了一段时间,至于送入燕王府的请帖,母亲不喜欢这些东西,多数还是邀请楚云笙,不过全部都被楚云笙拒绝了。

    这些时间里,楚云笙迎来了一个人的拜会。

    是独孤将军府的小公子。

    楚云笙被邀请到一间茶楼。

    孤独宏的解释是,郡主喜欢南秦的文化,南秦的人都爱饮茶,于是把郡主请到了京州少有的茶楼。

    来了北狄之后,北狄的这些勋贵们虽然都喜欢效仿南秦的这种文雅事情,却都是只学到了皮毛,内在的事物不了解。

    楚云笙端起茶盏,鼻尖嗅了嗅溢出的淡淡茶香,脑中记起在南秦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个让她黯然神伤的人。

    楚云笙拨弄茶盖,闻着里面溢出的淡淡清香,“小公子不是在军营里面锻炼吗,怎么有空闲?”

    “我这次过来,是听说郡主和元三公子定了婚约。”他紧张的望着楚云笙,想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一直在找机会打听这份消息的真假,然而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直接过来问楚云笙。

    于是,他想办法躲开了那些人的眼睛,悄悄的从大营里面逃出来了。

    听说这段时间送去燕王府的请帖都无一例外的被拒绝,孤独宏当时也在想,万一他递出去的请帖被拒绝了,他应该找一个怎样的办法见到楚云笙。

    燕王府处处都是燕王留下的士兵,他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见到燕王。

    万幸的是,他递出去的请帖,楚云笙居然答应了。

    这是不是说说明,他在楚云笙心中的地位不一样呢?

    独孤宏在心中幻想着,楚云笙有些皱眉,是回忆起往事的那种黯然神伤,“那段时间小公子在军营里面锻炼,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足为奇,太皇太后几次请徳敏入宫,如今婚期已经商议好了。”

    “婚期已经商量好了?”独孤宏没想到会是一个没么震撼的消息,他嘴里有苦涩的味道,抬眸望着她,“日子在什么时候?”

    “今年的五月七日。”

第九十七章:远望

    如今已经是二月中旬了,独孤宏心中盘算着时间,嘴角苦笑,“我就去一趟大营,没想到一回来,这京州的天都变了。”

    楚云笙愕然,读不明白独孤宏那副表情,赔笑这说,“变天说不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该来的总是会来。”

    那么,等这段纷乱的时间过去后,会迎来长时间的平和,河清海晏一片泰然是吗?

    南秦还在内争不断,北狄则虎视眈眈,楚云笙心中怀揣着美好的想法,独孤宏一句话吸走了她所有的神思,“我本来在想,独孤家一生戎马,和燕皇叔也有私交,想这次去大营锻炼后,就向燕皇叔提亲,让燕皇叔将你许配给我。”

    他抬眸望着楚云笙,眼里满满的遗憾,若非他在紧要关头去了大营锻炼……

    湖畔的亭子里,楚云笙故意转移注意力,望着满池子游动的鲤鱼,日头照射下光芒熠熠。

    独孤宏却沉溺在出一趟家门回来后,中意的人却许了人家的情绪里,楚云笙和他相对无言,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出门见独孤宏,完全是想到独孤宏和元跋之间走得近,独孤宏和她没什么交集,能发请帖喊她出来,或许是元跋的意思也说不定。

    正是想到这里,她才会来应独孤宏的邀请,那想到独孤宏这次邀请是他自己的本意,回来后听到她订婚,忙把她喊出来对她诉衷肠。

    这让她好不尴尬。

    看够了这满园春色,楚云笙扭过头要对独孤宏告辞,对上独孤宏看她的眼神,她喉咙里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先安慰,“这桩婚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独孤公子没什么好遗憾。”

    独孤宏心中的抑郁,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而开解,他大着胆子问,“你真的想嫁给元跋兄吗?”

    元跋如何,他还是知道一些,知道元跋是看上楚云笙这个人,还是楚云笙这个燕王府郡主背后的利益。

    楚云笙又惊又愣,“独孤公子慎言。”

    这个问题不该由元跋的好友独孤宏问出口,她也不能回答。

    独孤宏一时过来,面上有愧色,“是我不好,我明白了。”

    这是明白什么了?楚云笙很想问他到底明白什么了,这一问势必会让他重燃希望,楚云笙索性缄口不言。

    独孤宏再怎么样,这婚约已经定下了,他凭着一己之力能够如何呢?

    他这句明白了,大概是说给他自己听吧!

    婚约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力挺,便是她这个新娘子的反抗都起不到作用,独孤宏又能如何?

    马车内,楚云笙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独孤宏的小心思,心中惦记着要怎样才能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喜欢这桩婚事。

    不管是元跋也好,她也好,在这桩婚事上面,都只是一个小角色,推动整场的只是太皇太后一个人。

    白天昼夜,日复一日的变动,距离婚期五月七日一点点的靠近。

    三月三这天,楚云笙站在京州的城墙上,遥遥的望着南秦的方向。

    今天是南秦的花朝节,在这天大家都会祭奠百花仙子,而今年的花朝节,不只是坊间祭奠百花仙子这么简单,今天还是某人和顾伊棠的婚约。

    秦祁不喜欢顾伊棠,她在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点,但命运总是喜欢弄人,今天就是这两人成婚的日子。

    天高云淡,楚云笙遥遥望着南秦的方向,即便从城墙望去,也看不到南秦的地界,最多只能看到挨着京州的几个州县罢了。

    在那个方向,正举办这一场婚礼。

    也不知道秦祁心中还会惦记着她吗或者说因为她的离开,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进入正规,依旧是痛彻心扉的虐恋。

    楚云笙扪心自问,会是这样的吗?

    那么她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出现对这些轨道能改变什么?

    思绪一点点的飘远,眼神变得暗淡,也许她只是一个过客吧,什么都未曾改变,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远离主线之后,事情依旧回复原先的轨道——她,可有可无。

    背后,忽然有一双手落在楚云笙肩膀上,是元跋熟悉的嗓音“今天怎么有心情来这里?”

    楚云笙一侧身,果然看见元跋深邃的五官,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这个人,就是她的未婚夫,京州这一辈世家公子里面,最被看好,也是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人。

    她一心想逃掉这门“娃娃亲”,不知道她这位未婚夫是怎么在想。

    正想问出口,元跋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这些天忙成婚的礼服,不改日夜,今天怎么出门了,还是在城墙上等高远望?”

    城墙是防守之地,如今的北狄是一派太平的样子,城墙这种地方的防备松懈,但也不会放任一个小女子来这里,士兵念及楚云笙是燕王府郡主,这边给楚云笙放行,另一边派人去通知京城防备的将领元跋。

    元跋见到楚云笙的次数不多,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样子,留心些会发现,她登临的是京州的南墙,站在这里眺望,能够望到南秦的方向。

    她这是在眺望南秦。

    楚云笙意外元跋会出现在这里,还没问出口,元跋就解释了一遍,楚云笙恍然发觉,原来元跋镇守的是京州的南墙。

    暗叹不巧,居然正好在元跋当值的时候来了。

    如果她早些知道,她干脆就不出王府了,直接站在燕王府的眺望台上。

    《常律》中明文规定,除了皇宫的金殿以外,任何的个人建筑都不能超过城墙的高度。

    眺望台是燕王为母亲而建,眺望台的高度和城墙一样,但眺望台加上地基,要比城墙还高山许多。

    她是想到南墙距离南秦近一点,满目都是春色,那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

    楚云笙是这样解释,“闷在王府久了,想出门透透气,看看天。”

    今天的天气很给面子,阳光明媚,春和景明,时而吹起一阵阵暖和的风,楚云笙额前的碎发翩飞,凌乱美感。

    元跋瞅着楚云笙刚刚远望的方向,“今天天气确实不错,郡主这是想起了南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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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说她人美心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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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秦祁,秦祁和顾伊棠才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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