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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说她人美心善全文阅读

作者:玖玖爱糖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txt下载     郡主说她人美心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疏影桂雨(2)

    楚云笙要如何向秦祁解释,她刚才纠结的内心呢?她尴尬咳了两声,“刚刚到,然后你就醒了。”

    秦祁颔首,随后起身往马车外走去。

    楚云笙略有心虚,脑袋低垂着,也跟了出去。

    云栖小筑由一堵低矮的围墙将里外隔开,站在外边即可望见里头一些高大的树木,或奇形怪状,或直刺云霄。

    跟着秦祁,楚云笙走进了云栖小筑。

    走动了几步,楚云笙就发现云栖小筑和林苑的不同之处,林苑一眼看去仿若一副优美和谐的画卷;云栖小筑的设计风格没有考虑这一点,反而是囊括了许多不同风格的景致,却不似大杂烩那般凌乱,更像是把许多地方的景光融缩在这这地方

    每走一段路,看到新的景致,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见过林苑的景致,到了云栖小筑,楚云笙还是移不开眼睛。好在秦祁步伐不紧不慢,楚云笙走马观花看上一圈,恰好可以跟上秦祁的脚步。

    走了一段时间,秦祁停下来,楚云笙也跟着顿下脚步,瞅见面前许多低矮的台阶,她问,“这就是疏影台?”

    “上去看了就知晓。”说完,秦祁顺着台阶走去。

    百步开外,楚云笙就闻到桂花的气息,昂首望着那几百阶低矮的台阶,台阶的高度极矮,走起来特别费力。

    走到一半时,楚云笙脸颊微红,气息带喘。

    秦祁脚步轻快,领先她几个台阶,看那样式,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楚云笙银牙一咬,脚一蹬,卯足力气走着台阶。

    不多时,秦祁已经登上了疏影台,转过身去望楚云笙,楚云笙正提着裙摆,费力的往这边过来,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却浑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往上爬。

    登上疏影台后,楚云笙在心中把秦祁骂了个遍,云栖小院这么多景观,好看的地方不计其数,怎么就偏偏选中最难爬的疏影台了?

    尤其是看到秦祁面不红气不喘,楚云笙心中更是犯嘀咕,秦祁是不是故意想整她?

    她撑着腰,粗口喘息,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帘,手里拿着一块黑色锦帕,伴随着秦祁淡淡的声音,“擦汗。”

    楚云笙恢复了一些力气,推开秦祁的手,有骨气的说着,“不用,我有帕子。”说完,她伸手往腰间探去。

    楚云笙在腰间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出门前备好的帕子,疑虑不解时,秦祁修长的手指向台阶一半的地方,“喏,掉哪里去了。”

    楚云笙往哪边看一去,眼神极好,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淡紫色的手帕。

    正是此时,清风掠过,帕子被卷去更远的地方了。

    楚云笙面色一黑,额头冒汗极不舒服,她伸手接过秦祁递来的帕子,随意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塞给秦祁。

    她转身望着疏影台,映入眼帘是一棵棵树梢精白的桂树,地上已经堆积了一片厚厚的“雪”。风一吹,树梢上的“白雪”飘落,仿佛置身在雪花飘飞的冰雪世界。

    楚云笙皱着眉,“这要怎么进去!”地上到处都是“落雪”,偏又不忍踩上去,糟踏了这一地芳华。

    秦祁望向楚云笙,“跟我来。”

    由秦祁领路,走了小片刻时间,果然走到一处布满鹅卵石的小径,小径上有稀疏的“白雪”,顺着小径望去,果然看见两个侍女穿着的女子拿着扫帚在“扫雪”。

    此情此景,楚云笙忍不住踏上小径,感受着桂雨打落,心中有种美妙的感觉。她转过身问秦祁,“你对京城这些游玩的地方知晓不少啊!”

    秦祁不像那种寄情于山水的人,人果然不能貌相。

    秦祁和楚云笙并肩走着,他道,“十一喜欢这些,久而久之耳濡目染。”

    原来是因为十一,楚云笙由衷感叹,“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十一公主的幸运。”以前,楚云笙觉得她就很幸运,摊上了楚燕璃那样的哥哥,虽说平日里都在忙御史台的事务,但在她陷入危机时愿意信任她,遇见危险在旁边守着她。

    比较之下,才知道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说到十一公主,楚云笙不自主的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这次把十一公主从皇宫里接出来,不是因为十一嫌皇宫烦闷这么简单吧!”

    十一嫌皇宫无趣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以前大把的时间不去把十一接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十一从皇宫带出来,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难得心情好一些,又提朝堂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秦祁目光往楚云笙这边一撇,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语气中还透着几分置气。

    楚云笙撇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两人绕着小径走了一会儿,美则美矣,楚云笙还是发现这里的不足,“疏影台是只有银桂吗?”

    这一路上,只看见雪白的枝桠,哪怕一颗半颗金桂树都没有看见。

    秦祁问,“那边还有金桂和丹桂,你要去看么?”

    “当然……”

    “当然是看你的意思了。”楚云笙急忙改口,她今天是陪着秦祁游玩半日,当然事事都是以秦祁的意愿为先。

    楚云笙庆幸,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她接着问道,“你想去哪儿?”

    其实主要还是她不想呆在这里,这满地银桂似雪,走在里面犹如入步入冬日飘雪的世界,却无冬日的酷寒,是一个巧妙地地方。但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几个地方。

    秦祁道,“去看丹桂吧!”

    楚云笙眼前一亮,她心中也是想着去看丹桂,没想到秦祁竟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她第一次来疏影台,不知要如何去,秦祁不吝领路。穿过这片“雪林”后,果然看见一片橙红如火的林子,风从林中掠过,这“火势”更加的猛烈起来。

    秦祁往身侧楚云笙这边瞥去,见她皱着眉,不知是不是想起大相国寺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他道,“也没什么好看,去看那边的金桂吧!”

    楚云笙深深瞅了眼这片仿佛被火烧的林子,点着头,“嗯!”

第一百三十七章:桂花酿

    依旧是秦祁带路,也不知是不是金桂和银桂比邻而植,两人从丹桂林穿回那片“雪林”,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到满目金黄的金桂林中。

    饶是楚云笙见惯了皇宫的富丽堂皇,置身金桂林中,入目金黄色桂花,还是给视觉带来极大的冲撞。

    一个小院子在这金桂林中显得极为显眼,楚云笙指着那边,“走了这么久也累了,那边有个小屋子,去里面坐坐吧!”

    这一路走下来,走了挺远的一段路,楚云笙发现很奇怪的现象:这偌大的疏影台,不说凉亭了,就连歇息的石墩都没有。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屋子,楚云笙当然是力劝秦祁去里面歇息歇息。

    秦祁也看见了那屋子,解释说,“这里面是酿桂花酒的。”

    楚云笙只当他是拒绝,说道,“走一趟疏影台,还能带几坛桂花酒回去,那也是极好。”管她酿酒还是干嘛,这里面只要有椅子可以歇着,对她而言就是极好。

    秦祁点着头,“那就去吧!”

    往那边的院子走去,看见院子里几位穿着青绿色襦裙,头绾双环髻的侍女在里面忙活,这院子里还收集了不少的桂花,将它们堆的高高的,一个侍女正拿着器皿在筛选。

    听闻有动静,侍女匆忙放下手中的活,向两人行礼,称秦祁为肃王,称楚云笙为贵人。

    楚云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神色微愣,大概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不认得她吧!

    被热情的邀进了院子里,茶水糕点一应俱全,楚云笙没去管秦祁,瘫坐下来,牛饮几杯茶水,又吃了些红豆桂花糕填肚子。

    秦祁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说,“你不是说过来酿桂花酒吗?”

    楚云笙嘴里咀嚼着糕点,一边说道,“那也要先休息一下啊,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不觉得累人,我可累了。”

    秦祁是大男人,又是习武之人,体力就像源源不绝的泉水那样充沛,和她这养在春闺的人能比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云笙意识到主次,换了个说法,声音也没先前那么锐,“走了这么久,也该先休息一下,反正现在还早,有大把时间酿。”

    秦祁目光穿过半掩的窗子,望向外面的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该暗下去了。”

    楚云笙到现在还不懂看天色,她目光顺着那边瞥了一眼,只知道外面天还大亮,“一个小时久着呢!”

    秦祁没说什么,是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斟了杯茶水饮下。

    楚云笙敏锐的感觉出秦祁执着于桂花酿,可她屁股离不开这张椅子,她思索着说,“我歇一刻钟,换我今天迟半个时辰回去。”

    “嗯!”秦祁缓缓点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走了这么远的路,楚云笙实在是累了,听见秦祁答应,也没管那么多,靠在椅子上浅眠了一会儿,桂花气息绕鼻,令她安心不少。

    梦里,又梦见了火舌中燃烧的大相国寺,火光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喧闹纷杂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大相国寺内甚至弥漫出一股烤人肉的味道。

    情景重复,她被人碰撞,身体趔趄朝着山下跌去,身躯往山下滚动着,山上景色迅速倒退,触目惊心……

    “不要……”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楚云笙尖声惊叫了一声,然后抖着身体醒来。

    眼前,不是大火过后的断壁残恒,而一间件朴质的小屋子,鼻尖也不是烤人肉的味道,而是浓烈酒香伴着桂香扑鼻而来。

    楚云笙望着眼前这些,定了定神,告诉自己:这里是疏影台,不是大相国寺;这里有浓郁佳酿,桂香缠绕,而不是火势冲天,惨叫不绝……

    尽管如此,她还是胸腔起伏,重重喘息着,皎洁额头上爬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秦祁在动手酿制佳酿,听见这边的尖呼声,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楚云笙身边,关系的问,“这是怎么了?”

    楚云笙确定眼前是疏影台的酿酒院子,而非在火中煎熬的大相国寺,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摇着头说,“噩梦而已,没事!”

    秦祁很自然的想到最近那件棘手的事情,抚慰的语气道,“懿亲王一事,并非无解,你安心就好了。”

    楚云笙眼底一愕,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她喝了杯茶水冷静下来,见天边云霞已经绯红,心知现在已经不早了,她问,“我睡了多久?”

    秦祁想了想,答说,“半个时辰!”

    夏末初秋的下午,也就三个时辰,她竟然睡了六分之一的时间,韩担心秦祁因此毁约,她道,“那我迟一个时辰回去吧!”

    回去晚了会挨训,但可以换一条出路!

    秦祁问,“永宁姑姑那边,想好要怎么交代?”

    “母亲去千福寺小住,哥哥不忍罚我,最多就说教几句。”

    看楚云笙认真的样子,秦祁笑了笑,指着那边桌子上五个空空的酒坛子,“我只是说要你陪我一个下午而已,等酿往这五坛酒,就该回去了!”

    楚云笙一怔,秦祁有这么好?

    她想了想,随后点头答应,既然秦祁这么提议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从椅子上起来,往那边走去。她原以为酿桂花酒有多么难,当看到一应所需的器皿都已经备齐,酿制所需要的桂花也已经洗净风干,高粱酒也已经备好冰,冰糖切的整整齐齐,楚云笙仿佛凌乱风中。

    敢情直接把桂花、高粱酒和冰糖放进去就好了……

    楚云笙心下想笑,这不是幼稚园儿童才玩的DIY吗?

    秦祁看她神态可掬,问道,“会酿桂花酒吗?”

    闻言,楚云笙满脸的黑线,这秦祁是把她当做傻子了?

    她指了指桌子上那三样食材,又指向那些酒坛子,“这三个东西,放在一起,然后密封起来。”

    秦祁缓缓的点着头,“你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楚云笙低声嘟囔着,走到那些器皿前,撩起袖口,很自然的操作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三样东西的顺序是不是这样,反正最后都放在坛子里面密封起来了,那就对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桂花酿(2)

    将三样东西放在一起,然后密封起来。

    循环反复五次,楚云笙大功告成后拍了拍手,转过身面对着秦祁,“好了。”

    秦祁瞧了眼桌子上那五坛密封的“桂花酒”,他转眸看向楚云笙,眼底隐着一丝浅笑,“这就是你所谓的会酿桂花酒?”

    闻言,楚云笙眉微皱,“不对吗?”

    这桌子上就这三样东西,不是将它们放在一起,然后密封起来吗?

    桌子上只摆了这三样东西,楚云笙对她的酿法深信不疑,她试探地问,“材料肯定没错,是不是放置的顺序不对了?”

    “你来说吧!”秦祁往旁边一睇,余光落在立在一旁的侍女身上。

    “是!”侍女颔首,走到楚云笙身旁,“确实是这些材料,但贵人放置的比例错了。”楚云笙几乎是把所有的材料都分成五等份,然后放到酒坛里面。

    “没有把比例把控好。”楚云笙也不说她不会,而是委婉地换了个说法。对着那侍女道,“你来演示一遍。”

    侍女点头,见桌子上的材料已经被她用完,从外面拿来材料,在楚云笙的面前演示着,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尤其在弄比例时,特别的强调了几遍。

    等侍女演示完一遍,秦祁问楚云笙,“懂了?”

    楚云笙简单的嗯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子前,望着这三样看似简单却有极严格要求的材料,在脑袋里回顾了一遍侍女的做法,如法炮制了五坛桂花酒。

    大功告成的时候,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到水渠前把手洗净,然后把袖子放下。

    打量着那五坛出自她手中的桂花酿,楚云笙心中被成就感充斥的慢慢的,问秦祁,“酿酒这种趣事,王爷不试一试吗?”

    秦祁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就喝着各种的琼浆玉液,大概从来都没有动手酿过酒吧!

    “金桂、银桂、丹桂和四季桂,各酿了两坛。”秦祁指向旁边的八个坛子,早已经密封好了。

    楚云笙一看,那边果然有八坛酒,比她还多酿了几坛,她撇撇嘴,酿这么多,肯定没她弄的细腻。

    她问,“为什么我的全部都是金桂啊?”秦祁还弄了丹桂、银桂、四季桂,而她用到的桂花,只有金桂这一种!

    “许多来这里酿酒的贵人都用金桂,贵人没有特意吩咐,就呈上了金桂。”回答楚云笙的是旁边那个侍女。

    好吧,她的错。楚云笙接着又问,“这几种不同的桂花酿出来的酒,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同的品种酿出的当然不一样。”侍女接着又说,“论香醇:丹桂最浓郁,金桂银桂其次,最浅是四季桂;论色泽:丹桂呈橘红色。金桂色泽金灿、四季桂略显清浅、银桂无色。”

    说完,侍女问道,“贵人需要再酿吗?”

    楚云笙正想点头,想到现在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她摇头,“算了,不用了。”酿酒就是图一个乐子,这种精细的活,干一次就好了。

    看见那些酒,她问秦祁,“这些我们要怎样带走啊!”抱着这五坛酒,还没走下疏影台,就败在那些多且低矮的台阶上了。

    “你和她们说一声,她们会送上门。”说着,秦祁指着那些封坛的桂花酿,“这八坛送去肃王府,那边十坛送到永宁府。”

    这次没有把豆蔻带上,楚云笙原以为要她自己拿回去呢,她摇头说,“不用十坛,就最先酿制的那五坛就好。”后面酿制的那五坛,完全是给她找回面子才酿制,前面那五坛才真的有纪念意义。

    楚云笙嘱咐,“送去永宁府的时候,记得要带上一大篓子银桂,把这些桂花酿藏在银桂里面,有人问起来,就说送银桂给平阳郡主制作香囊,不要让人知道这里面有桂花酿。”

    “贵人竟然是平阳郡主,奴婢眼拙,郡主恕罪。”侍女匆忙给楚云笙行了一个大礼。

    “是我无意告诉你,和你有何干系。”楚云笙把人叫起来后,很快就出了这个院子。

    走出院子,楚云笙发觉夜幕已经拉开,漆黑的夜幕上高悬星子,常有夜风略过,异常舒适。

    两人走在金桂林中,楚云笙转过头对秦祁说,“王爷,天黑了。”

    “嗯!”

    嗯就完事了?楚云笙问,“王爷答应平阳的事情呢?”

    “何事?”

    这丫的莫不是想赖账?楚云笙耐心解解释,“王爷说要给平阳解困眼前死局。”

    “王爷一言九鼎,定然不是食言而肥的那类小人。”楚云笙是真怕他赖账,把他捧得高高的,料他也不好意思说不记得这回事。

    “这是自然。”秦祁嘴角噙着淡笑,“听说你把陛下给太子准备的接风宴推了,你去,届时自会知晓了。”

    楚云笙脸色变了变,“你确定?”

    皇权势微,太子失德,懿亲王手握重兵,她越发感觉这场接风宴的存在就是把皇位上那位,还有皇位的下一位给一网打尽。

    秦祁问,“你在担心什么?”

    楚云笙眉紧拢起,说出心中的顾虑,“我怕是一场鸿门宴。”

    “是鸿门宴,后果当如何?”秦祁挑动眉梢,目光落在楚云笙脸上,等着她的答案。

    “懿亲王拥兵自重,宫廷大变,鸿门宴上一应人等都被软禁。”

    确实是这个说法,秦祁接着又问,“那要不是鸿门宴呢?”

    “不是……不是的话,刚才说的那些,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发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秦祁暗赞楚云笙看的通彻,“既然早晚都要发生,不如去看看,没准可以看到一场大戏。”

    经过这样一分析,楚云笙觉得,其实去和不去,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懿亲王手握重兵,拥兵自重的本质。

    楚云笙不确定的问,“这不会真的是……”鸿门宴吧!

    刚刚开始,她心中只是有一个疑影,但听秦祁这么一说,她逐渐开始相信,这件事情或许真的是那样的。

    秦祁摇头,“懿亲王心思重,谁又猜得到他怎么在想呢!”

    说完,他幽叹一声,“不管怎样,结果都是避无可避,你明天去了,没准可以赶上一场好戏。”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路

    楚云笙点头,正如秦祁说的那样,避无可避。

    既然这样,那么去不去太子的接风宴,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拿她就去吧,可问题又来了,“可是我已经和太后说了,明天不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她现在想去,那也要为她之前的言行买单。

    秦祁沉思片刻,“是你和太后说不想去,又不是太后说不让你去。”

    听秦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楚云笙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黯下来,“这样反复无常不好吧!”

    看楚云笙有诸多顾虑,秦祁道,“都说太后宠你,看来也不过如此。”

    楚云笙往他那边瞥一眼,冷不丁说,“你就是仗着陛下宠信,公然的违背圣旨,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可做不到你这样!”

    别说违背旨意了,在太后面前,她乖巧的和温驯的猫儿一样,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更何况是顶撞,违背旨意。

    秦祁知道楚云笙指的是哪件事情,他面庞微动,也不加以解释,而是说,“你要破解当下死局的办法,我可是告诉你了,至于你如何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楚云笙一怔,秦祁的意思是说,她去太子的接风宴上,可以扭转局势?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呢?她不信的问,“去宴席上,就可以扭转?”

    秦祁从不妄言,这一点她知道。但她自问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往宴席上这么一座,就可以扭转当下面临的生死局面。

    “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要如何做,这些都取决于你自己了。”话及与此,秦祁不再多言,留着让楚云笙自己斟酌思量。

    楚云笙心中满满的不相信,不相信这么简单就可以破解当下的死局,秦祁不说,那她就在心下自己琢磨。

    她有一种模糊的感觉,秦祁似乎还有话没有和她说,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秦祁往前面走去,她把心思压下去,紧紧跟在秦祁身后。

    走下疏影台时,天已经暗下,台阶两边点着烛火,灯烛在风中晃动。明灭跳动的灯光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楚云笙提着裙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台阶,生怕踩漏了一个台阶,华丽丽的从这里滚下去。

    那次从大相国寺滚下去还历历在目,楚云笙在心中更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情景重复一遍。

    秦祁见楚云笙走的这么费力,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拉着。”

    楚云笙想要拒绝,余光瞥见还有这么多为走台阶,这要是有个万一……

    想了想,她伸手搭上他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裙摆。

    有秦祁牵着,楚云笙走的不是那么心惊胆战了。

    灯烛不足以把台阶照亮,皎月时而隐匿在云层中,即便没有云层遮挡,月华洒下也不能完全看清脚下台阶。但有秦祁牵着,她就知道这一步该不该踏出,要是踩踏了,这双有力的大手也会拉住她,不让大相国寺的悲剧再一次重演。

    虽说看不清楚路,但楚云笙每一步都走的很安心。

    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走完了这数百阶低矮的台阶。

    走出云栖小筑时,楚云笙惊讶的发现,从疏影台到云栖小筑,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松开秦祁的手。

    她脸上一抹尴尬,急忙放开秦祁的手,“这一路上,多谢王爷照拂。”

    “无事。”说完,秦祁往马车内走去。

    楚云笙也走上马车,马车在小路上驶着,她问,“那个……王爷能送我回永宁府吗?”

    说完,楚云笙感觉提出这个要求很突兀,她解释说,“今天在朱雀大街和文德巷交叉的地方,懿亲王手下的士兵要检查我的马车,我置气就把马车丢下了。”

    秦祁眉一皱,眼波暗涌,他望着楚云笙,“我有些饿了。”

    楚云笙在疏影台的小院吃了点红豆桂花糕,肚子不空,“那先陪王爷吃完晚膳,我不着急。”

    楚云笙等着秦祁答复,他未言可否,对驾车的马夫道,“去聚味楼。”

    听到聚味楼,楚云笙想起今天中午请秦祁吃午膳,她还没有付钱。她被秦祁带出了聚味楼,豆蔻还留在聚味楼里,也不知道豆蔻有没有被聚味楼的人扣下。

    “多谢王爷,王爷对平阳帮助甚多,这一顿饭就平阳请王爷吧!”说话间,她暗暗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镯子。

    等下见到聚味楼的人,要悄悄把这个镯子塞过去。

    秦祁眉梢一挑,转过脸望着楚云笙,似笑非笑的说,“今天中午那顿午膳,郡主也是如此说,到最后还是我结账。”

    是秦祁结账的吗?

    楚云笙脸上掠过尴色,“忘了……”

    其实这也不赖他,要不是秦祁把她拉走的,她至少会先结账,然后再走好吧!

    楚云笙道,“没事,这顿晚膳我来请。”

    “好!”秦祁爽朗应声。

    等马车驶到聚味楼,楚云笙跟着秦祁走上二楼的雅间,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

    掌灯后,楚云笙发现雅间的桌子上竟然留了一封书信。

    她眼眸闪了闪,这封信不是末炫留下的,那就是十一留下的了。不管怎么说,把这封书信留下,就预示着知道秦祁等下还会过来这边。

    秦祁走过去,没有把那封书信拆开,而是放在旁边的抽屉里。

    楚云笙心下诧异,“既然有人给王爷留信,王爷你不打开看看吗?”要是没有紧要的事情,也不会留下信笺吧!

    秦祁不以为然说,“没什么好看。”

    好吧,既然秦祁不着急,她又操哪门子的心呢!

    在雅间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有小斯过来上菜,依旧是今天中午吃的那些菜。

    下午在疏影台的小院里吃了些红豆桂花糕,楚云笙以为肚子已经填满,看到这一桌子的菜,她肚子很没骨气的叫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拿起碗夹了几块凉菜、又夹了几片脯肉,她很快就放下手中筷子。

    秦祁昂头望着她,“没胃口?”

    她摇头,“今天下午吃的东西还堆在肚子里,现在随意吃上点就饱了。”

第一百四十章:哥哥的叮嘱

    秦祁没再说什么,简单的用过晚膳之后,把楚云笙送回永宁府。

    楚云笙敏锐的发觉,秦祁走出雅间时,竟然没有去管放在抽屉里的那封书信,这才一顿饭的功夫,就被秦祁给遗忘掉了?

    书信里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好,要是有用的事,那岂不是坏事?

    楚云笙提醒他,“王爷,刚刚放在餐桌上的信,你是不是忘了?”

    秦祁一想,好像有这么回事,“你去帮我拿一下!”

    楚云笙走回刚才的雅间,循着记忆找到那封信,拿过来递到秦祁面前。

    秦祁撇了眼信笺,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你就不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楚云笙前后两次提醒他,好像怕他遗漏掉什么重要事情那样!

    楚云笙嘴一撇,“和我没关联的事情,为什么要好奇!”

    “这样么?对这封信笺,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上心。”秦祁指着她手中那封信笺,“你拆开看看。”

    “这样不好吧!”

    要是撞破什么秘密,她性命堪虞啊!

    扑捉到楚云笙眼底怯色,秦祁扯了扯嘴角,“不敢?”

    以前觉得楚云笙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看来也有怕的时候,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连一封信都不敢看。

    楚云笙暗自摸了把汗,秦祁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不敢,必竟秦祁的秘密太多了,要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她就玩完了。她再一次重复,“既然是留给王爷的,还是王爷亲启吧!”

    楚云笙百般推辞,秦祁嘴角勾勒弧度,不再为难她,从她手中接过信封,拆开粗略看了几眼,“末炫说十一要去城南放河灯,游船。”

    原来是把十一的行程留下,也难怪秦祁不着急打开,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楚云笙抿着唇,没说什么。

    秦祁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十一生性好玩,这个时候大概在放河灯吧!”

    楚云笙心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道,“王爷若是要去找十一公主,可以先把平阳送回去,正好去城南要途径朱雀大街。”说到这,楚云笙心下有些庆幸,还好从聚味楼去城南要途径朱雀大街,否则秦祁肯定先把十一接过来,再送她回去。

    这样一来二去,至少也有一个半时辰。

    “有末炫在十一身边足矣,我送你回去。”说着,秦祁从二楼走下去。

    楚云笙跟在秦祁后面,走过柜台时,她停顿了一下,把刚刚在马车内取下的镯子放在柜台上,说了句“拿着这个去永宁府取钱“,然后快步跟上秦祁。

    秦祁问,“永宁府现在是你在掌家?”

    不明白秦祁怎么忽然问这个,楚云笙一愕,如实的答,“还在学。”

    秦祁满意的点点头,“嗯,确实应该学着掌家。”

    楚云笙在心中道了句“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后话。

    马车到永宁府的朱门前,楚云笙走下马车,往永宁府里面走去。

    秦祁把帘子撩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对楚云笙嘱咐一句,“明天给太子准备的接风宴,届时你务必要去。”

    楚云笙心下疑惑,看到秦祁那张淡定自若得脸庞,她心下所有的疑惑都咽下去了,“一定去。”

    这十有七八是鸿门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魔怔的答应了。

    她想,大概是秦祁自带男主光环,很多事情总是能走一步看十步,她打心里觉得按照秦祁说的去做,准不会出错吧。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只因为她是秦祁吧!

    回到永宁府后,楚云笙果然被哥哥叫去训了一顿,楚云笙把头垂的很低,一副诚恳的认错态度。

    楚燕璃准备好了一大堆要训斥的话,看到楚云笙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最后只是轻言轻语指出了一些问题,没把话说得太重。

    楚云笙原以为这样就没了,于是放松警惕,按照哥哥所言,把今天的事情都和她讲一遍,讲完她就可以回去了。当说到是和秦祁一起的时候,哥哥一改先前不忍责骂的样子,当然也没有来责骂她,而是整个人变得沉重寡语起来。

    楚云笙心中暗道不好,可哥哥字字未语,她根本就摸不准哥哥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能确定一点:哥哥对她这个做法非常的不满意。

    她这么做倒是有出发点,但她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哥哥。

    楚燕璃沉默了良久,楚云笙也忐忑了良久。原以为要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只听见哥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说肃王几次救你于危难,但你也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是要成为武烈侯府世子妃的人,最好不要和肃王有什么纠缠。”

    顿了顿,他接着又说,“你要是对肃王有感激之情,等下你让人去库房挑一些贵重的东西送去肃王府,至于私下的往来,这些能杜绝最好杜绝,不能杜绝就减少往来。”

    楚云笙眼眸闪了闪,“知道了。”

    “话说回来,笙儿你也不是没轻重的人,是不是肃王多次救助你,你对肃王心生……”

    楚云笙打断哥哥接下来的话,“哥哥多虑了,肃王已经和武烈侯府二小姐定下婚约,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迹,我也是听说了不少,断然不会产生这么不自量力的妄想。”

    秦祁是顾伊棠的,谁肖想谁成炮灰,这一点她时刻记着。

    说完这话,楚云笙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戳了哥哥的伤疤?哥哥在心底深处对顾伊棠存着守护之情,明知道顾伊棠不中意这桩婚事,她还在哥哥的面前提及这个。

    她略略抬头,往哥哥那边望去,哥哥脸色晦暗难懂,她心下有些虚,很快又垂下头去。

    良久,楚燕璃往前走了一步,拉近和楚云笙的距离,楚云笙心惊胆战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楚燕璃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是哪天对肃王萌产生情愫,一定要记得你现在说的这句话。肃王的心只倾于顾二小姐,除了顾二小姐以外,不管多么优秀的女子,在他眼中都如同鱼目。”

    “是!”楚云笙眼波暗涌,颤抖的声音应下哥哥的话。

    她不知道,哥哥到底怀着多大的勇气,对她说出这句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接风宴

    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楚云笙心下很凌乱,楚燕璃又说,“听说十一公主好像很喜欢你。”

    她一愣,随即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

    秦祁对十一很宠,要是十一不喜欢她,那么秦祁也会憎屋及乌吧!

    楚云笙回到自己屋子里,她心下异常的糟乱。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被哥哥的这番话扰乱了心智啊,在回来的路上,甚至想过哥哥可能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哥哥这番话已经算是很温和了,她应该感觉放松才是,心情为什么不感觉放松,反而变得沉重了?

    她也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大概是哥哥扼住自己的伤疤,说出那串提醒她的话吧!

    但又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一夜,楚云笙辗转翻侧,直到深夜的时候才睡下。这还是因为今天下午一直在走路,着实是累到了,这才勉勉强强的睡下去。

    第二天时,楚云笙很早就起来了。

    主要是睡前和豆蔻说了一声,明天要去太子的接风宴上,豆蔻一大早就把她喊起来了。

    楚云笙坐到梳妆台前,无意间撇了眼外面的天,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她嘴里嘟囔着,“还要等百官在城门口迎太子,然后仪仗队前往皇宫,最快也要中午啊!”

    她记得,有几次的接风宴到晚上才开席,这大清早把她喊起来,逗她玩呢?

    豆蔻手里拿着梳篦帮楚云笙梳弄墨丝,“郡主你昨天是这么说的啊!”

    楚云笙看到天色没亮,随口抱怨一句,听豆蔻这么一说,脸面有些挂不住,没再说什么。

    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很快就给她梳妆好,头发挽了个高悬的孔雀展屏鬓,插上朱翠簪环,换上了一件亮紫色广袖银纹百合裙,手挽蜀锦薄纱,配双环衔珠禁步,是标准的郡主华服。

    弄好这些,太阳才刚刚从东方探出头,楚云笙坐在美人榻上看了两个半时辰的书,辰时的时候才被豆蔻提醒该入宫了。

    马车不允许入宫,在宫外停靠下来。

    楚云笙走下马车,走过宫门,她眉心动了动,隐约觉得宫门口的士兵有些不一样。

    他们身披戎甲,腰配长刀,面庞严肃,双目有神,表情无它。这分明和她上次入宫时所见一模一样,但今日看到这些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他们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走了一段路后,楚云笙低声对豆蔻说,“你有没有发现,守宫门的这些士兵,似乎有些不一样。”

    豆蔻脸上露出疑惑,“一样啊,郡主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楚云笙表示没事的摇头,虽然豆蔻这么说,但她心下还是有疑虑。

    见郡主这幅样子,豆蔻像是想到什么,“郡主昨天回来就心神不宁,是不是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云笙一愣?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她摇头说,“没什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莫名感觉到烦躁。”

    豆蔻似懂非懂的问,“郡主是为懿亲王的事情?”

    提到懿亲王,楚云笙灵光一闪,宫门口的士兵还是士兵,依旧是身披戎甲,依旧是腰配长刀,依旧是庄严肃穆没有丝毫表情,哪里都是一个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张脸。

    ——皇宫的守卫换人了!

    得出这个结果,楚云笙眼眸缩了缩,豆蔻脸上还挂着疑惑,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这里是皇宫,切记谨言慎行。”

    “知道了。”豆蔻点头。

    楚云笙这么一提醒,从宫门口走到后宫的御花园,这一路豆蔻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真的是把“谨言慎行”这几个字融会贯通到骨子里了。

    楚云笙心下有些闷,却也没有主动的挑起话题。

    这次的接风宴说是家宴,宴请了一众皇亲国戚,朱紫高官一个个都不在宴请的行列之中,但却令人意外的是,这次邀请了不少的贵女。

    皇后这大概是惦记着帮太子另择太子妃吧,当初太子选了一个寒门七品官的女儿,可是把皇帝气的够呛,皇帝对这个太子算是彻底失望了,最后那女子被封了侧妃。皇后这是贼心不死,想给太子塞一个高门世家的太子妃,让皇帝对太子有所改观。

    殊不知,皇帝能不能坐稳拿把椅子都是一个问题!

    走到太液池,楚云笙见到不少宗女以及京都的贵女,她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楚云笙无意与之交谈,独自走到一处人迹不多的地方歇坐。

    来到御花园,她惯性的往菡萏池那边走去。

    金秋九月,菡萏池的荷花几乎都谢了,只剩下几朵顽固的斗争着,风掠过池子,花瓣随风荡入池塘中,芳华以逝,留下莲蓬高高立着。

    整个的池子就只剩下清一色的翡绿,明明绿象征着生面,这一刻却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楚云笙没去菡萏池边上的池塘歇着,而是立在阑珊处望满池子的荷花。从五月天到现在,她算是见证了这菡萏池的繁华与衰落吧,心中不少感慨。

    豆蔻没有楚云笙这份心境,目光总是四处望着,见到那边亭子里坐着闵阳公主,扯了扯楚云笙的衣袖,“闵阳公主在那边。”

    楚云笙一怔,深深看了眼满池的沧桑,然后顺着豆蔻所说的哪边看去。菡萏池旁边的亭子里面,围了一大群的侍女嬷嬷,透过人群,楚云笙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坐在白玉石蹲上的闵阳公主。

    闵阳公主隆起的肚子已经消下去了,看起来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旁边的嬷嬷手中抱着一个襁褓,想来是三公主诞下的孩子。

    楚云笙定定望了几眼,正准备拉着豆蔻离开,收回目光时,余光无意间瞥见一位侍女往这边走过来,她认出这是闵阳公主身边的侍女。

    她心中猜想着,莫不是上次的事情还不够,闵阳公主还想把她喊过去?

    等那侍女走过来,道明来意,果然是闵阳公主叫她过去。

    楚云笙只觉得好笑,回拒闵阳公主的邀请,“本郡主最近流年不利,就不把身上的煞气带给小公子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接风宴(2)

    楚云笙和闵阳公主接触不多,但上次菡萏池的事情她记忆犹新,这次她不会轻易的入坑了。

    拒绝闵阳公主的邀请后,楚云笙带着豆蔻往御花园其他的地方走去了。

    想到入宫门时发现宫门口的士兵换了,楚云笙几乎可以确认一件事情——懿亲王有不臣之心。而且懿亲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亦或者就是在这场宴席上。

    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知道秦祁知道这个消息吗!

    豆蔻随着楚云笙在御花园许多地方都走了一遍,郡主目光四望,像是在搜寻什么,豆蔻问,“郡主这是在找什么?”她也可以帮忙寻找。

    楚云笙也不掩着,“太子的接风宴是家宴,这偌大的御花园怎么只看见女眷,没有看见皇子?”自她从走进御花园伊始,只看见女眷,根本就没有看见秦祁,这要她如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楚云笙这么一提,豆蔻幡然,“确实没有看见,大概是去城门口迎接太子殿下了吧!”

    “原来这样。”难怪她走了这么多地方,也没看见秦祁的人影。她不在走下去,顿下脚步指着旁边的秋千,“走了这么远,在那边歇歇脚吧!”

    楚云笙歇脚的地方是御花园的一个要道,往来的女子望见楚云笙在这边,过来问了个安,不过楚云笙无意和她们聊天,一一敷衍过去。

    楚云笙悠闲坐在秋千上,豆蔻在背后推着,荡了这么一段时间,她忽然道,“豆蔻,我刚刚好像看见瑶郡主了!”

    她不相信在皇宫看见秦瑶,难道是匆匆一瞥看错了?怀着心中疑惑,她对豆蔻说,“你荡的高一点,我再看看。”

    豆蔻手中匀速推着秋千,“郡主没有看错,皇后这段时间把瑶郡主留在皇宫了。”

    楚云笙诧异,“懿亲王肯让秦瑶留下?”

    “不知,不过瑶郡主留在皇宫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来了。”

    她心中千思百转,最后只问出四个字,“此言属实?”

    懿亲王手握大权,这时候把瑶郡主留在皇宫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懿亲王极爱懿亲王妃,也爱屋及乌的疼秦瑶,懿亲王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把瑶郡主留在皇宫?难道说懿亲王忍心看王妃忧心?

    事实上,瑶郡主确实被留在了皇宫,而且瑶郡主留在皇宫已经有一段时日来了。

    这样一来,楚云笙更加想不明白,懿亲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懿亲王觉得瑶郡主在皇宫,他依旧可以护住瑶郡主周全?难道懿亲王就不怕狗急跳墙?

    不,懿亲王心中绝对有懿亲王妃,懿亲王做的出倾尽全力换懿亲王妃一份心安的事情,但把秦瑶送入皇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索见,一声悦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平阳姐姐,我们来比谁荡得高吧!”

    楚云笙心绪敛起,循声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是秦瑶。她身边没有随行的宫女嬷嬷,她是孤身一人过来这边。

    这里安置了两个秋千,秦瑶坐在另一个秋千上,自顾自用脚蹬着秋千,秋千荡的老高,好像随时可能被甩出去那样。楚云笙光是看都觉得心惊,“秦瑶你慢点。”

    看到秦瑶这么疯狂的荡秋千,楚云笙开始担心,要是藤蔓不够紧,或者制作秋千的太监偷工减料,亦或秦瑶的手没有抓紧……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秋千每每荡动一下,都牵动着楚云笙的心。

    “在王府时母妃不允许我碰这些东西,好不容易入宫了,皇宫所有好玩的东西我都要玩个遍。”说完,秦瑶任性的别开脑袋,脚下蹬着地面,脸上挂起欢愉,嘴角溢出轻轻地笑。

    楚云笙真的担心秦瑶出事,眉心皱着,“豆蔻,你快去喊御花园的宫女过来。”

    不是说秦瑶不可以出事,而是秦瑶不能在她眼前出事!

    等到一群宫女过来,秦瑶逐渐开始觉得无趣,秋千的速度开始放慢下来。

    楚云笙看见秦瑶消停,她的心逐渐放下,担心秦瑶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打算早些离开这里,到时候不管秦瑶上房揭瓦还是什么,哪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悄咪咪的走开,不料被秦瑶喊住,“我听说皇宫有一颗五百年的大银杏树,秋天一到满地金黄色的叶子,平阳姐姐带我去看看吗?”

    说完,秋千已经停下,秦瑶从秋千上站起来。

    “我来御花园的次数不多,不知道御花园有这样的地方,你要是想去可以让宫女们带你去。”楚云笙把秦瑶推给这些宫女,并且还嘱咐这些宫女一定要好好的照看好秦瑶。

    安排好秦瑶,楚云笙在御花园兜转了一段时间,然后去了瀛洲岛上。

    太子归朝,宴席设在瀛洲岛,说好的只是一场家宴,然而却兴办的十分隆重。走上瀛洲岛后,她数了数摆下的席位,竟然有一百多个席位。

    她不是来的最早的一个,她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八九人到了,这些人里面不全然是女眷,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秦祁。

    那些女眷聚拢在一起,目光是不是往秦祁那边看过去。

    见此,楚云笙暗骂了一句惹桃花,脚下步伐却不自主的往秦祁那边靠拢,按照规矩向着秦祁行了个礼后,她探寻问,“王爷不在城门口迎接太子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到了一叶知秋的九月天,少了夏日的炙热,宴席露天而设,秦祁往宴席场地外走去,他道,“已经把太子迎回来了,目前正在凤仪宫陪着皇后叙话。”

    原来皇后和太子在天伦,楚云笙了然的点点头,“所以王爷就一个人来了这里?”

    “皇后和太子母子情深,我去煞风景干嘛!”秦祁漫不经心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面无表情走着。

    秦祁的母妃虞妃在诞十一公主的时候难产,想到这,楚云笙感觉不宜在秦祁面前提及母子情一类的话题,她不再继续说下去。

    走出举办宴席的场地后,两人绕着瀛洲岛走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唐突,这一路上楚云笙都没有再说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接风宴(3)

    秦祁负手走着,狭长的凤眸忽明忽暗。

    沐着秋风,两人沿着瀛洲岛并行走一会儿,一个面容凝重,一个沉默寡言,两人心中各有心事,然而谁都没有先说出口。

    楚云笙不知秦祁这双狭长的凤眸下面隐藏着怎样的深邃,但可以肯定他一定不轻松。

    又走了好一段时间,估摸着为太子举办的接风宴很快要开始了,楚云笙不在耽误,把入宫时在宫门口发现的异样说出来,“入宫的时候,我发现宫门口的士兵被替换了。”

    她猜测是懿亲王所为,现在除了皇帝身边的亲兵以外,皇城以内几乎所有的兵都掌握在懿亲王的手中,也只有懿亲王有这个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然而,再多的证据指向懿亲王,没有到生变的那一刻,这些都只能是猜测,保险起见她没有把这份猜测说出口。

    或许,这件事情秦祁已经知道了。即便不知道,她现在和秦祁说了,他有他的思维和猜测,她只负责把这个消息传到就够了。

    秦祁思衬了一段时间,眼眸颤动,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楚云笙不明白他这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关心这点,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这真的不是死路吗?”

    “不是。”秦祁果断且深沉的回答。

    入宫时,楚云笙感受到士兵炯炯的目光,她感觉这是在做困兽之斗,进了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笼,或许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秦祁的这两字,犹如一颗定心丸,稳住了她摇摆的心。

    两人走到宴席所在的场地,那时已经聚了不少的人,皇后已经入席,后宫高位妃嫔已经到齐,王爷公主皇子,郡主宗女,还有京城的世家贵女,也都纷纷来了。

    放眼看去,下面的席位上只有一两个稀疏的空位,还有就是这场宴席的主人和最有权势的那两人没到。

    虽说已经到了开席的时间,但那两人没来,谁敢擅作主张开始!

    大概过了一刻钟,皇帝还没出现。有几位贵女低声说着皇帝的病情,楚云笙眉梢动了动,没去说什么,反而是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

    皇帝这场病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猛烈,已经连续病了两个月时间。据说是忽然间染了风寒,最开始的那五六天直接罢朝不议事,后面听说奏疏都送去拙政园,但是皇帝批的折子甚少,如此持续了半月时间,皇帝开始上朝,但改为三天一次,上朝时皇帝的状态也不太好。

    这些都是权贵的嫡女,今天赴宴,家中长辈说了不少关于皇帝病情:脸色苍白,说话有心无力,走几步就需要内监搀扶……

    楚云笙觉得听到的这些消息中,只有皇帝病情这一点最可靠,至于其他,一言难尽。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还是没等到皇帝过来,反而是闵阳公主在她席位边停下,脸上挂着惯用的笑容,“平阳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楚云笙微怔,笑着道,“闵阳公主。”

    皇后入席后说今天是家宴,礼仪什么的一切从简,楚云笙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冲着三公主点头致个意。

    闵阳公主是刚刚上瀛洲岛,身边的人没有在菡萏池时那么多,只有侍女嬷嬷各一人,嬷嬷手中抱着一个襁褓。

    闵阳公主在她左侧的席位落座,偏着脑袋望楚云笙,“刚刚闵阳让人请平阳前去一叙,平阳给推了,是不是对闵阳有什么成见?”

    她好心邀请楚云笙一叙,没想到楚云笙竟然拒绝了。以前她公主之尊尚且比不上楚云笙,现在懿亲王得势,她这个出嫁的公主不管怎么也要比永宁府的女儿来的强,楚云笙竟然还甩她的脸!

    楚云笙脸上挂起笑容,“公主说笑了,平阳自认最近流年不利厄运缠身,据说新生的孩子最忌讳这些事情,不敢将这些晦气传给公主的孩子。”

    说着,她目光往嬷嬷手中的襁褓展了一眼,继而问道,“不知公主所得是麟儿还是千金?”

    “麟儿,取名齐麟呢!”说到这里,闵阳公主神色飞扬起来,似乎想到什么,她对嬷嬷道,“皇后娘娘说要看看麟儿,快抱去给皇后娘娘看看。”

    嬷嬷把齐麟抱去皇后那边后,闵阳公主很快就从齐麟的身上抽回神思,“平阳对我莫不是有什么芥蒂?”

    “无。”

    说完,楚云笙接着又说,“相信公主也听说了平阳最近的事情,平阳最近接二连三的遇上送性命的事情,已经连续两月连永宁府的门都不敢迈出。

    都说一孕傻三年,公主思虑不到的事情,平阳好心提醒公主,公主还在这里逼问平阳,说什么平阳对公主有芥蒂,这是什么道理?”

    闻言,闵阳公主脸上绽放出轻笑,“这样么,那可能是本公主多想了。”

    “那就是公主想多了。当初听说公主成功诞下孩子,平阳还特意让人雕磨了镂空金镶玉祥云项圈,想到一些忌讳,把东西搁置了。若是公主不介意平阳这段期间流年不利,回去后平阳这就让人把东西送去左相府。”

    提到这个,楚云笙有些小庆幸。前段时间她遇上不少送命的事情,有人就在背后议论她和年岁犯冲,这京城这么多世家,这期间的喜事不少,永宁府索性避嫌,把人情往来的礼全部省了。

    闵阳公主在月子期间听嬷嬷讲述过这些,她信神佛,自然是避讳这些,客套笑着,“平阳有这份心就好了,我家麟儿还小,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压不住。”

    楚云笙却不愿这么罢休,“齐麟的周月酒平阳没去,心中对这孩子有所亏欠,既然这孩子压不住这些金银玉器,平阳给他编一个平安结吧。”

    说着,楚云笙从荷包里面拿出一条赤色的线,灵巧的双手转动着,眨眼的功夫就编制出精巧的平安结。

    见此,闵阳公主脸色略沉,心想楚云笙犯太岁,万万收不得她编制的平安结。正想要拒绝,楚云笙却先一步道,“公主不接,莫不是嫌弃这个平安结分量太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接风宴(4)

    楚云笙这么说,闵阳公主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却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楚云笙手中接过同心结,勉强笑着,“郡主这是什么话,礼轻如鸿毛,心意是重如泰山。”

    楚云笙把同心结送出去,见闵阳公主收下,她嘴角弧度加大,“公主刚刚没有接平安结,平阳还以为公主是嫌弃平阳身上那些流言呢!”

    “郡主多虑了。”说完,闵阳公主回到她的席位上,转手就把这个同心结交到身旁侍女的手上。

    楚云笙的席位在闵阳公主旁边,闵阳公主这个动作她当然是看见了,眼光微闪,转眼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案几上,伸手拿了块马蹄糕吃,耳边听着贵女们细细碎碎的声音。

    约莫过了两刻钟时间,皇帝和太子殿下来了。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双龙戏珠龙袍出现在宴席上,神色已经褪去原有的严肃,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被病态掩了不少,却依旧贵不可侵,走路的步伐略显蹒跚,太子殿下在一旁搀扶。

    距离开席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很多人都在心下猜测,也许陛下不来了,看到皇帝出现,大家敛下心中的情绪,冲着那边行跪拜大礼。

    皇帝余光扫了一圈,在太子的搀扶下,往着首位那个空着的位置走去。

    太子一身紫金蟒袍,竖直后背扶着皇帝,眼眸掠过这些还在跪拜的人,低声提醒一句,“父皇。”

    皇帝见惯了这些,没去搭理,反而问道,“太子携侧妃巡游各州郡,这一路上如何?”

    太子一怔,眼睑略底,掩住暗涌的眼波,琢磨着父皇这个一语双关的问题。表面上是问巡游州郡有何收获,实则是问带侧妃前去,感觉如何!想到薛侧妃,太子面庞添了几分柔和,紧抿着唇角,“回父皇,这一路上儿臣见识到在父皇的治理下,各个州郡秩序井然,百姓私囊充裕,丰衣足食,私访时问起对父皇的看法,百姓无不歌颂父皇功德。”

    太子避而不谈侧妃之事满嘴都是赞扬皇帝治国有方,百姓歌颂称赞。

    “你所过州郡,都是富庶之地,百姓自然安居乐业,幽州、崇山、岭南这些才是真正贫瘠之地,常有马贼出没。”虽是这样说,但皇帝脸上多了些温度,谁不希望听别人歌颂,何况这些年皇帝勤政,自然是希望可以得到天下百姓的赞扬,流芳后世。

    但很快,皇帝的神色就冷下来,他不冷不淡的问,“这次你执意把薛妃带去,这一路上薛妃对你可有帮助?”

    太子知道皇帝不喜欢侧妃,本来想多多称赞父皇,父皇开怀了没准就岔开这个话题,没想到皇帝还是执意要绕回来,“薛侧妃这一路上都很照顾儿臣,非常亲民,很得当地百姓的心。”他想用所有最好的词语去描述薛妃,但在父皇的面前大肆赞扬薛妃,这不是一件好事,他点到即止。

    闻言,皇帝冷哼,“照顾你,就算是一个宫女嬷嬷都能做到很周全;至于亲民,你带着薛妃一路上干了什么,地方呈上来的奏疏都有写到,朕怎么就没看见薛妃得民心这一点呢!”

    皇帝说出这番话,太子心下略虚,礼仪上不能直视父皇,这份微妙的情绪皇帝自然是没有察觉,太子依旧为薛侧妃争取,“儿臣和侧妃私访,那些官员又岂会知晓。”

    “只有私访的时候才亲民?”皇帝冷笑一声,此刻已经走到首位上,把手从太子那里抽出,然后到首位坐下,对着那群还在行礼的人道,“都起来吧!”

    楚云笙跪的脚有些发麻,起来时候脚跟有些不稳,要不是豆蔻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她可能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倒出洋相了。

    这是家宴的缘故,在场的又都是皇亲国戚,宴席上没有以往那么多拘束。

    宴席过半,楚云笙饮了几杯果酒,本欲借着不胜酒力为由去外面走走,却被皇帝提及,“前几天武烈侯府的大公子上疏向朕辞行,要是不出意外大概在年关就会回来,不知道平阳这段时间学习掌家如何了?”

    楚云笙不防皇帝忽然提问,她脸上的酒意醒了不少,起身对着皇帝道,“学了一段时间,目前能算一些简单的账目。”

    她最讨厌那些复杂的数字,看到账本的第二天就全部搬走了,但掌家这些还是要学,天天听哥哥派来的两个侍女在她耳边念经,一听就是两个月,现在把账本拿给她,她可以很好的上手。

    “朕忽然想起来,永宁府和武烈侯府这些年的来往不太频繁,朕仓促的让你学掌家,你不会对朕不满吧!”皇帝浑浊的目光望向楚云笙那边。

    皇帝虽说在病中,但几十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一个眼神都透着不可言喻的威压,楚云笙十个胆子也不敢说不满意皇帝的做法,“皇舅多虑了,平阳一切遵就皇舅的意见。”

    皇帝目光打量着楚云笙,“顾长陵在西山大营有所建树还好,这要是在西山大营和那些纨绔子弟一同混吃混喝,朕决计不会让平阳嫁过去。”说着,皇帝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又说,“平阳对顾长陵印象如何?”

    “大公子人品贵重,行事端稳,又是老侯爷亲自教导,想来是很不错。”的夫婿人选。皇帝这般试探就是有赐婚的念头,尽管如此楚云笙还是顾及矜持二字,只是擦边的夸赞了几句,未言过多。

    “听平阳对顾长陵的评价,想来是对他有意思了。”皇帝半真半假的说着,病态的脸上带着笑容。

    楚云笙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陪笑了两声。

    说到这,算是为这番对话画上了句号,皇帝转眼间又和慧贵妃等人说道后宫中事宜。

    楚云笙吃了根香蕉压惊,原本想去外面醒酒,皇帝点名问话时,她身上的酒已经醒的七七八八,就没有再出去。

    宴席过半,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开宴时,大家都端坐在席位上,这时已经有不少的人走下席位,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笑谈畅饮。

    楚云笙喜欢独来独往,有一些不熟知的贵女走过来,楚云笙有礼的应付了几声,让后借机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结果

    今天的宴席分明是充满了危机感,然而宴席上到处都是奢靡之气。这样的奢靡容易让楚云笙丢失心中的着一份危机感,于是就离开了。

    在这场宴席上,楚云笙发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瀛洲岛是太液池旁边的一个人造岛屿,也是皇宫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今天她和秦祁绕着瀛洲岛走了一圈,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事先埋伏人。

    瀛洲岛距离岸上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要是懿亲王有什么打算的话,绝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手下的人度过瀛洲岛旁边的湖畔。

    这样一想,也就是说瀛洲岛上,暂时是安全的。

    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观望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岸。

    楚云笙登上观望台,她轻轻倚在阑珊处,眺目望着对岸,对面是红墙金瓦叠峦的宫苑,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尽头,靠近岸边的那条宫道上,偶尔可以看见宫娥往来穿行。

    楚云笙望着那条宫娥往来的宫道,目光微滞,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云笙在这里站了许久,秦祁不知何时走到楚云笙身边,同她一起立在阑珊处,秦祁问,“怎么出来了?”

    安静的观望台上,听不见宴席上的声音,只能听到潺潺水流,秦祁的声音响起,楚云笙惊吓了一下,秦祁竟然无声无息的走到她的身边来了!

    她往秦祁那边瞧了一眼,“不喜欢闻里面的酒味,就走出来了,王爷也是因为这个?”

    秦祁摇头,“里面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出来走走。”

    话落,秦祁目光眺向对岸,漆黑如墨的眸子流转着,像是在搜寻什么。

    只是出来走走么?

    楚云笙淡淡的一笑,“那真是好巧,这么大的瀛洲岛,平阳竟然能遇上王爷。”宴席开始前,她在瀛洲岛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绕瀛洲岛一圈,秦祁随意走走就这么巧的碰上她了?

    秦祁听得明白楚云笙的话,也不谎称什么缘分巧合一类,直言道,“哪里有这么多巧合,本王不过是不想呆在里面,无意间瞥见你走出去了,就跟了出来。”

    秦祁跟着她出来干嘛?楚云笙心下不解,却没有问出口。

    “王爷,你说我们从这里走出去,会发生什么?”她指着停靠在岸边的小舟,这是唯一能从瀛洲岛渡到对岸的工具。

    秦祁说出两种可能,“出皇宫,或者留下。”

    楚云笙略显无语,除了这两种,难道还会有第三种可能吗?

    她目光移向湖面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小舟,她看了许久,问道,“王爷,我们的预判是不是错误。”或者说,懿亲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兵变?

    早在先帝在位时,懿亲王就表现出对皇位的渴望,随着时间的沉淀,这份渴望不会变淡只会更深。如今皇帝病痛缠身,恰逢懿亲王手握重兵,这可以说是最好的动手的时机。

    懿亲王为什么不动手,因为秦瑶在皇宫吗?

    现在的懿亲王可以把秦瑶接出宫啊!

    百思不得解,楚云笙不由怀疑起她的猜测,难道说懿亲王根本就没打算起兵吗?

    “没错。”秦祁果断的说出两个字。

    楚云笙心中捉摸不透,听到这两字,她心中的天平倾向秦祁多一些。

    或许因为他是秦祁!

    “王爷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吗?”这句话问出口,楚云笙也吓到了。

    覆水难收,既然说了,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偏过脑袋,看见秦祁这张波澜不惊的面孔,有种奇怪的感觉,秦祁似乎对这件事情有十足的把握。

    秦祁睨着湖面的小舟,缓缓道,“希望。”

    听到这简单的两个字,楚云笙冲散了楚云笙心中所有的猜测。。

    秦祁说希望,希望懿亲王谋反!

    也就是说,秦祁事先已经留好了后招。

    随着秦祁说出那两字,观望台上两人陷入长长的沉寂。楚云笙在心中感叹秦祁深谋远虑,不动声色见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同时对秦祁生出敬畏之情。

    等到宴席结束的时候,两人还是站在观望台上,没有回到设宴的地方。

    宴席结束,一叶叶的小舟从瀛洲岛滑向对岸。

    然而,对岸却没有半点动静。

    秦祁平静的脸庞微沉,目光望着对岸,始终一言不发。

    楚云笙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没有再去看对岸,而是不动声色的注意秦祁的表情。她不知道秦祁的布局,但是秦祁脸色一点点的暗下去,这足以说明出问题了!

    或者说事情没有如秦祁预料那样,或者说事情超乎了秦祁的意料。

    楚云笙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看到秦祁脸色不佳,她满肚子的疑惑,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又问不出口。

    秦祁冷峻的脸紧绷着,那些轻舟纷纷靠岸后,又望了对岸许久,最后冷然说出一句,“懿亲王没有动手。”

    听到这话,楚云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懿亲王没有动手,皇宫依旧是皇宫,陛下依旧是陛下,懿亲王依旧是懿亲王……

    一切都没有变!

    但她很快就被她的推测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懿亲王不动手,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懿亲王不倒台,就永远没有安全保障。

    得出这个结论的楚云笙心下并不轻松,反而比之前还抑郁。

    秦祁转向她,脸上的冷意褪了几分,轻声说道,“回去吧,短期内不要再入宫了。”

    “为什么!”

    看到秦祁生冷无言的样子,楚云笙把这句话卡在喉咙。

    秦祁眉宇清淡,冷静地出奇,一身黑色滚金边衣衫,衬得更是死气沉沉。这样的秦祁楚云笙是第一次见,听到他下的逐客令,她心下犹豫不决。

    在观望台驻足了许久,她最终是迈动了第一个步伐,心中被沉闷压抑弄的透不过气来,走出观望台前,她提醒了一句,“瀛洲岛四面临水,刮起的风携带冷意,王爷也早点回去吧!”

    走到停靠小舟的岸边,楚云笙择了一只登上去。坐上小舟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受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后背,她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并没有回头,而是端坐在小舟上,等着宫人把小舟划到对岸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太子妃

    淡淡的压迫感在心中蔓延开来,她抬首望着对面的岸边,听着船桨划动激起水花的声音,小舟逐渐往对岸靠。

    岸边,站着不少的贵女和皇室宗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银铃般的笑声回荡着,欢愉且无忧虑。听到这些,楚云笙忍不住往身后看去,隐约可以看见观望台上那个立的笔挺的黑色身影,最终这抹身影淡化成小点,消失在视野里。

    小舟靠岸后,楚云笙上了岸,她没在岸边逗留,也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往长乐宫方向走去。

    两个月没有出永宁府,两个月没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这次入宫自然是要去请安。刚刚的接风宴上没有看见太后,她肯定要去长乐宫一趟。

    熟门熟路走到长乐宫,瑜岚姑姑领着她去见太后,一串清脆的欢笑声吸引了楚云笙的注意。

    太后不喜欢热闹,所以长乐宫一直以来都很沉静,以前十皇子寄养在太后膝下时,也未曾扰乱长乐宫的这份安静。

    究竟是谁发出这欢笑,扰乱了长乐宫的安静?

    楚云笙心下好奇,循声望去,意外在长乐宫的前院看见秦瑶的身影。秦瑶正和几个宫女在前院踢着毽子玩,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一串一串的咯咯笑声从她樱桃小嘴溢出。

    长乐宫一向都沉静无趣,看到眼前这一幕,仿佛哪里发生变化了。

    瑜岚姑姑解释道,“陛下把瑶郡主接来皇宫陪公主们,太后娘娘前段时间刚把十皇子交给淑妃抚养,说长乐宫无趣,就把瑶郡主讨要了过来,暂时养在长乐宫。”

    楚云笙了然点着脑袋,“之前在御花园看见瑶郡主,我还觉得意外,原来内情是这样。”

    她一开始还好奇,懿亲王妃怎么会答应把秦瑶送来皇宫呢!

    懿亲王妃是武烈侯的姐姐,太后的侄女。有这样一层关系,懿亲王妃自然是放心把秦瑶放在皇宫,皇宫虽然复杂,但是太后把秦瑶护在她的羽翼之下,相信秦瑶在皇宫不会有事。

    思索间,秦瑶的毽子落在楚云笙的面前,秦瑶顺着毽子看见了楚云笙,往她这边走来,“平阳姐姐是来找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还在睡午觉,我们边踢毽子边等吧!”

    太后在睡午觉吗?楚云笙余光撇了眼天色,依旧是大下午了,她略显以外,看向瑜岚姑姑。

    “瑶郡主问起太后的时候,太后确实在睡午觉,不过现在太后娘娘已经醒了。”瑜岚姑姑回答了楚云笙的疑惑,紧接着又问秦瑶,“太后已经醒了,瑶郡主要去见太后吗?”

    秦瑶已经从院子里走到长廊上,把地上的毽子捡起来,手中玩弄着毽子,“我先在院子里踢会儿毽子,晚点去给太后请晚安。”

    “那老奴先领着平阳郡主去见太后娘娘了。”说着,瑜岚姑姑领着楚云笙穿过长廊,往着偏殿的寝房走去。

    楚云笙紧紧跟着瑜岚姑姑,等远离了前院后,她问道,“瑶郡主入宫多久了?”

    “有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吧,瑶郡主天性活泼,给这沉静的长乐宫添了一抹趣味,和太后在一起时,经常逗乐太后。”

    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前,那个时候懿亲王手中的权势就逐渐地壮大,尽管说秦瑶入皇宫是庇护在太后的羽翼之下,但懿亲王完全有能力说一句“不”。即便暂时妥协将瑶郡主送来皇宫,现在的懿亲王完全可以在皇宫了横着走,没必要再把秦瑶留在皇宫了!

    楚云笙看不懂这里面有什么门道,隐约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么浅显。

    走到寝房,太后穿着深紫色便服坐在罗汉榻上,宫女正给她捏肩捶腿。

    楚云笙给太后请了个安,太后说楚云笙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皇宫,打算把楚云笙留宿皇宫几天,但被她推辞了。

    她和太后说了些话解闷,日头逐渐西跌,赶在关宫门的前一刻钟出了皇宫。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楚云笙心中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今天入宫时,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根本就没有想过竟然还可以从皇宫竖着走出去。

    感受到宫门两边守卫精神抖擞的养足,楚云笙忍不住往那边撇了眼,想起这些生面孔都是懿亲王替换上来的人,心下打了个冷颤。

    从宫门口乘坐马车回到永宁府,楚云笙意外的发觉,之前懿亲王在京城每个巷口安置的士兵都撤掉了。

    细细想来,其实今天早晨时候就没有看见那些人的踪影,只是回去时候看到宫门口的士兵,忍不住想起懿亲王,自然而然的想到这回事。

    接风宴的第二天,这天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楚云笙把美人榻搬到芳华院的后院,晒着暖和的太阳,感受习习秋风。美人榻左边的方案上摆了几本逗趣的小人书,右边的方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水果。

    小中午时,她侧躺在美人榻上看小人书,神态轻松,豆蔻匆匆走过来说,“陛下下旨把左相家的三小姐齐瑾赐给太子为太子正妃。”

    楚云笙手中执着小人书,略略的点着头,神情波澜不惊,眼波却暗涌。

    豆蔻没说完,接着又道,“这原本是一件好事,郡主你猜结果怎么着?”

    “太子宠爱薛妃,抗旨不遵呗!”楚云笙淡淡说着,把手中的书摊开放在方案上,捋了捋前额的一缕碎发,略有所思。

    太子当初选妃,选中了光禄寺署正的小女儿,太子喜欢就纳入东宫呗,这都不是事。

    令人大跌大跌眼镜的是,太子要纳的不是什么姬妾,而是正妃。太子妃可不是下品寒门能担任的,太子明知道这一点,却死板的央求陛下立薛氏为太子妃,皇帝怒不可遏,但也没有弗太子的面子,立了薛氏为侧妃。

    经过这件事情,皇帝对太子很失望,没过几天随意找了个由头,把太子任职的事情给卸了,美其名曰说让太子去巡游南秦各个州郡,回来时候太子的权利没了,太子手下那帮门客的权利也卸的七七八八。

第一百四十七章:逐客令

    太子的手上的事务没了,太子门客的要么是卸了权,要么是任了闲职,这样等同于是架空了太子。

    皇帝这个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于皇帝的意思也心知肚明。

    以至于太子的接风宴上,除了皇室宗亲以外,只宴请了京城的名门贵女,大家也没有往选妃上面去猜。必竟太子名存实亡,谁家会把女儿牺牲在这上面。

    哪里知道,这接风宴的第二天,竟然下了一道赐婚圣旨。

    赐给太子的不是普通名门,而是南秦顶级门阀左相府。皇帝登基之后甚是倚重左相,还把长女闵阳公主尚给左相长子,荣宠可见一斑。

    她常听人说起,南秦的储妃极有可能是左相府三小姐齐瑾或孟太傅的孙女孟婉儿。

    一道旨意,将左相府三小姐送入东宫为太子妃,无人知道陛下想干嘛,大概只有一句“君心难测“来形容了。

    豆蔻诧异的问,“郡主你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抗旨不遵。”

    “前有秦祁当先例,太子殿下宠爱薛氏,自然也学着肃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呗。”说到这里,楚云笙嘴角勾起嘲讽。

    秦祁的抗旨不遵,换来了陛下给秦祁和顾伊棠赐婚;而太子的抗旨不遵……太子只怕没有秦祁这么幸运了。

    假意的秦祁被赐婚,而真爱的太子却腹背受敌。

    楚云笙问,“左相府三小姐那边怎样了?”

    “左相府那边还没有消息。”豆蔻要着头,那边口风实在太紧,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没消息,那就是有消息了。”楚云笙目光幽幽,伸手拿起摆在方案上的茶水,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估计明天早朝,估计左相要长跪金殿了。

    至于她那个舅父,到底怎么打算,那就要看明天左相金殿上一闹,会做出什么举动出来。

    楚云笙几不可查的叹气,良久后对豆蔻道,“后院那块花圃上种的花我不喜欢,等下你让人把那块花圃挖成池塘,里面养几尾锦鲤。”

    豆蔻提议道,“锦鲤太寻常了,马上就是昙花开的时间了,植上昙花多好。”

    闻言,楚云笙神色微动,一直都听人说昙花一现很美好,她还从来没见过昙花,心头有些痒痒,“昙花是好看,等下拿几坛昙花来摆在院子里。花圃里面还是养锦鲤,最近运气不好,锦鲤转运。”

    把花圃填了,红绡应该知难而退才是。

    红绡会武艺,而且又是秦祁的得力助手,把红绡放在秦祁身边事才尽所用,放在她身边事明珠蒙尘。

    这次,她是下了决心要把红绡遣回秦祁的身边。一来红绡本来就是秦祁的人,二来,现在这个时候,正值用人之际,还是那句话,红绡在秦祁身边才能才尽所用。

    指令很快就实施起来,大概黄昏的时候池塘就已经挖好了,就差引活水进去,然后投放锦鲤进去。

    傍晚,楚云笙沐浴更衣后,豆蔻走过来说,“红绡姑娘让豆蔻传一句话给郡主,红绡姑娘说愿意帮郡主饲养锦鲤。”

    楚云笙未语。

    她逐客令也下了,旁敲侧击也侧击了不少回,红绡是不是在芳华院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侍女?

    楚云笙觉得,她有必要去见红绡一趟,好好的和红绡说说。

    见到红绡时,红绡站在大水缸前投喂已经准备好的锦鲤。

    因为池塘还没引活水,锦鲤只是准备好还没有放进去。红绡以前是掌管花圃,这次她又自请照顾这池子的锦鲤,她们自然就把锦鲤送来红绡这边,让她代为照顾。

    楚云笙走到红绡的房间时,红绡警觉有人进来,转过头见是楚云笙,对她行了礼,“郡主怎么来了。”

    楚云笙撇了眼大水缸内的锦鲤,一尾尾正探出头来吃着鱼食,“又是修建花草,又是喂养锦鲤,秦祁手下的人当真是多才多艺啊!”

    听到这话,红绡立刻明白楚云笙过来这里的目的,眼睑垂下,表示说,“当初主子让红绡照顾郡主,郡主是答应了的,郡主把红绡收来这永宁府,红绡是连带着卖身契一起过来的,主子那边红绡是回不去了,红绡定当不遗余力的服侍郡主。”

    总结就是一句话,既然已经来了永宁府,就绝对不会回去了。

    “你当初是说等我的手好了,你就回去,你现在……”楚云笙很相信红绡,没想到红绡竟然耍无赖,她又气又无奈。

    “红绡来郡主这里的时候,是从王爷那边拿着契约过来的,如今郡主这是不想负责任,想把红绡赶走是吗?”这么多次和楚云笙打太极,这是红绡唯一一次把话挑明了说。

    楚云笙看出了红绡想赖在永宁府不走的本质,她无奈叹气,“你刚刚还称秦祁为主子,岂是真的委身永宁府;再说,你要是想走,一纸契约能舒服住你?”

    红绡不为所动,晓之以理只怕行不通,楚云笙打算下一步:动之以情。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永宁府,但眼下的情况你因该有所耳闻,你主子正是用人之际,难道你真的想留在这芳华院里面修建花草喂养锦鲤?”

    卖身契是说辞,不想负责是道德绑架,她至今还是不明白,红绡到底为什么要留在和她格格不入的永宁府。要说永宁府有什么值得红绡惦记的,这两个月的时间红绡也应该的手了啊!要是没得手她大可把库房的钥匙给红绡,她随意挑……

    记得挑完走人就好!

    红绡以前听楚云笙说了许多不露骨的话,这番话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怔了怔,“郡主你真的不知道红绡留在这里是为何?”

    楚云笙果断回答,“不知。”

    她还纳闷呢,红绡怎么会赖着不走。她要是知道,早就从根源是解决问题了。

    楚云笙随后问,“是什么让你留在这里?”

    红绡的手应该拿刀弄枪,而不是拿剪子修建花草,是什么力量让红绡做到这般,还撵不走!

    楚云笙探究的目光投在红绡身上,红绡表情略显挣扎,然后摇头,“没什么,红绡自愿陪在郡主的身边。”

第一百四十八章:逐客令(2)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

    她清楚的在红绡脸上看到犹疑,想必让红绡犹疑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了,然而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红绡不舞刀弄枪,而是甘心拿起剪子修建花草,这一修剪就是两个月光景!

    红绡还是那句话,“红绡不敢瞒着郡主,是红绡自愿留在郡主的身边。”她脸上的挣扎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坚定要留在这里。

    楚云笙自是不信,继续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不愿呆在这里,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倘若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是谁能让红绡做到这样?

    望着红绡那张坚定的面孔,楚云笙心下咯噔,闪过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又不那么确定。

    红绡似乎下定决心那样,对她的说法不为所动,她目光紧缩红绡的面庞,猜测问,“是秦祁吗?”秦祁对于红绡有知遇之恩,要说是秦祁也不无道理。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对红绡太多的不了解,只知道秦祁对红绡有知遇之恩,至于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红绡眼神闪动,诚恳的眼神望着楚云笙,“郡主您就别乱猜了,红绡是自愿留在郡主的身边。”

    “是秦祁。”楚云笙眼角闪过精光,语气非常确定。

    红绡把情绪隐藏的非常好,但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断片,正好给她扑捉到了,她接着问,“秦祁怎么和你说的?”

    “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红绡不太明白。”红绡眨着一双干净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见底,任何杂质都没有。

    若非楚云笙扑捉到了那一瞬间,还真的会被红绡这幅“懵然”的样子给欺骗。

    知道红绡是因为秦祁留在这里,这样也就好办了。红绡扯出这幅无知的样子,楚云笙脸上则拢了几片愁云,低低的声音带着哀叹,“外面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清楚,秦祁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现在又值用人之际,你真的想无所事事的呆在这里吗?”

    红绡闻言,唇角紧抿成一个弧度,未语,眸子深处似在深沉思。

    楚云笙睇了一眼,心知红绡已经开始动摇,她紧接着又利诱,“秦祁把你送来这里,大概是不忍不卷入其中,让你来这里避祸。你若是真的愿意缩在永宁府,永宁府也不介意多一张嘴吃饭。”

    “天晚了,姑娘早点睡吧,外面再大的波浪,永宁府也可以保全好自己的人。”

    说完,楚云笙已经离开这里。

    红绡一个人怔怔立在屋子里,就好像僵硬了一样,过了良久还是一动不动,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转动着,却带着死沉。

    次日,楚云笙依旧悠闲的在后院晒着太阳,嗑着瓜子,看着逗趣的小人书。

    豆蔻站在旁边讲述着,楚云笙诧异挑眉,“红绡房间里的灯一夜都没有灭?”

    豆蔻点头,“和楚云笙一个院子的柳绿是这样说的。”

    “郡主您这段时间似乎对红绡姑娘很上心。”豆蔻这话有几分吃味。

    楚云笙眉目微动,豆蔻这是吃醋了?她望向豆蔻,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红绡是肃王送来的人,这么精医术,肯定得肃王倚重,永宁府是留不住她,她总有一天是要回肃王府,现在对她的事情上心一点,可以得到她的美言。”

    “原来是这样!”豆蔻心中老泪众横,主子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独来独往不行,还是需要得到别人的美誉。

    豆蔻琢磨着要不要提醒郡主,给红绡的院子里填一些陈设,或者送去一些鲜艳的衣服不料。

    楚云笙解开了豆蔻的心结后,继续把注意力投向手中的小人书,未多时,一个侍女走来后院通报,“红绡在外面,说是要见郡主。”

    楚云笙眼睛发亮,忙把手上的书本搁下,“请进来。”

    昨天红绡一夜未睡,大概是想明白了。

    红绡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她就可以离开了。留了两个月的时间,也耽搁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

    红绡走到后院后,楚云笙把所有的人都遣退,独独把红绡留在里面。

    就连豆蔻也被叫出去了,她刚刚在郡主的口中得知郡主对红绡特别的原因,她心中的心结逐渐解开。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还没看见后院有人走出来,豆蔻脑袋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在院子外面反复踱着步,要说心中不嫉妒红绡,这绝对是假的。

    感觉在这里站了半个世纪,豆蔻终于看见后院有人走出来。

    红绡在后院差不多停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见到院门口的豆蔻,冲着她点头笑了笑,走上前说,“以后郡主身边,就麻烦豆蔻姑娘照顾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红绡知道她是一个心思纯正的丫头,她简单地说,“但凡是郡主做的决定,不管是什么,都要记得劝郡主三思而行。”

    豆蔻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就麻烦她好好照顾郡主?

    “郡主刚刚把卖身契还给了我,说是要还我自由,以后郡主的事情,就麻烦姑娘了。”红绡清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浅浅的却很满足。

    豆蔻颇为意外,开口问,“红绡姑娘这样就走了吗?那以后姑娘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啊,天大地大的,总会有容身的地方。”想到主子的那番话,红绡无奈的耸了耸肩。离开永宁府完全是她擅作主张,她回到主子身边,也不知道主子会怎样!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她没有一刻钟不想回到主子的身边,现在终于能做主一回,做想做的事情。

    豆蔻一脸懵然的把红绡送走,还觉得有些不现实,这好端端的郡主怎么就把人放走了?

    豆蔻走到后院的时候,郡主已经在美人榻上睡下。郡主睡容恬静,好像累极了那样,传出均匀有力地呼吸,嘴角还不雅的流下口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光芒。

第一百四十九章:薛妃

    直到太阳西跌,院子里开始降温,楚云笙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单手撑起身体,一件披风从她的身上滑下,她余光瞟了一眼,然后抬头去看天色,日后西下,已是黄昏。

    楚云笙只觉得这一觉睡的舒坦,没想到竟然睡了一整天。

    豆蔻一直守在楚云笙的旁边,看见美人榻上的她有动静。喊了一句,“郡主。”

    楚云笙睡了这么久,脑袋有些昏沉,伸出指腹揉了揉眉心,她问,“红绡走了?”

    豆蔻点着头,“是啊,从后院出来之后,拿上身契就走了。”就连居住了两个月的房间都没有回去,杂物都没有带走,走的可谓是绝情啊!

    豆蔻问,“郡主你说红绡一个人可以去哪儿?”

    楚云笙并不为此感到意外,而是淡淡添了一句,“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上午的那番长谈,她知道了秦祁对红绡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红绡一直都想留在秦祁的身边。但是秦祁命令红绡留在永宁府,于是就有了红绡留在永宁府两三个月时间,赶都赶不走的情况。

    “她出府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未曾带。这要红绡说,她要么是已经谋好了出路,要么就是……”豆蔻声音逐渐变低。

    楚云笙岂会不知豆蔻的想法,豆蔻猜想的是后者,而事实上是后者,“随她吧,她既然要离开,那么接下来面临什么,这都是她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红绡这样回去,秦祁会作何感想,但秦祁现在是用人之际,相信秦祁不会为难红绡,也不会不重用红绡的情况吧!

    后面的几天,楚云笙依旧是摆着美人榻在后花园晒太阳,豆蔻时常把京城发生的一些新鲜事讲给她听,不过京城实在是平静。当然,除了被赐为太子正妃还没有着落的左相府三小姐齐瑾以外。

    最近没有关于左相府的消息传出,豆蔻说左相府密不透风,楚云笙不太相信,这一天,她心血来潮去了聚味楼,听着来自三教九流的消息。

    这里什么消息都有,唯独就缺了左相府的消息。

    看来左相府是真的有问题了,若是没问题,左相府为什么把消息封起来。

    楚云笙这次为了更好的听到消息,出门前拌上简单的便服,没有上聚味楼的二楼雅间,而是在一楼择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没有打探到她要的消息,她也不一根筋,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美食上,这才动了两下筷子,听见豆蔻说,“孟小姐来了。”

    楚云笙夹菜的手一顿,“婉儿?”

    “除了她,京城还有谁能被称为孟小姐。”豆蔻目光望着进门口的地方撇去。聚味楼一楼人满为患,楚云笙瞧过去的时候,被来往的人群遮挡住了视线。

    豆蔻继续说道,“孟小姐旁边,好像有一个盘着头发的女子,容貌出尘,着装上看不出身份,应该是刚刚出嫁的新妇。”

    看到自家郡主目光往那边瞟去,豆蔻问道,“郡主要去见孟小姐吗?”

    楚云笙摇头,“不用,门口停了咱门府的马车,孟小姐认得出来,她要是要见我,自然会让人在聚味楼上下寻我;要是不想见我,我去了岂不无趣!”说完,她伸出筷子夹了个红烧狮子头,也不顾淑女形象的长大口吃。

    她属于那种,看中一样吃的就要一直吃,直到吃腻味为止。

    两三个拳头大小的红烧狮子头下肚,楚云笙吃的有七八分饱,望着眼前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微微叹气,“这聚味楼都是绝味,可惜没有菜谱,每次吃都要特意过来。”

    穿越之初,觉得永宁府的就是人间美味。吃了聚味楼的膳食后,她觉得永宁府里的厨师小儿科了。

    可惜,她不止一次的动了聚味楼厨子的念头,然而都没有结果!

    厨子请不到,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拿到一份菜谱吧!

    豆蔻说,“听闻昭王喜欢来聚味楼,第一次来就看上了聚味楼的厨子,许下百金之多把厨子请回昭王府,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来。没有请到厨子,昭王把主意打到菜谱上,最后好像也没有结果。”厨子也好菜谱也好,都是绝密的东西,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外流呢!

    楚云笙敛眉叹惋,对着小斯道,“再来五碟红烧狮子头,装好带走。”

    小斯前脚刚走,一个翡绿色着装的侍女走过来,“奴婢给平阳郡主请安,我家娘娘看见郡主在这儿,希望可以请郡主上楼一叙。”

    楚云笙以为这是孟婉儿身边的人,听见这人称娘娘,楚云笙眼眸往那边看去,发觉这不是孟婉儿的侍女如兰,她眉一竖,“你主子是谁?”

    侍女垂首答道,“奴婢主子是薛妃娘娘。”

    楚云笙微愣,“东宫的薛妃?”

    “是。”

    楚云笙只是猜测,必竟薛妃出生下品寒门,和世族大家鲜少有来往,因为太子被薛妃所牵连,薛妃更是不为皇族亲贵所喜,她没想到薛妃竟然会请她过去。

    楚云笙念头一转,问豆蔻,“你刚刚说看见孟小姐携着新妇来聚味楼,莫不会就是薛妃?”

    豆蔻摇着头,“没见过薛妃,不知。”

    太子娶了薛氏为侧妃之后,没几天时间就被皇帝遣去巡游南秦,如今太子刚刚回来。说起来,郡主都没有见过薛妃,她怎么可能见过薛妃呢!

    “我家娘娘在旁边的首饰铺遇见孟小姐,如今又是饭点,就请了孟小姐一同。”薛妃的侍女说完,又道,“孟小姐说似乎瞥见了郡主,我家娘娘就让奴婢下来找寻,还真的寻到了郡主。”

    薛妃的侍女一直都垂着眼睑,余光见到桌子上的狼藉,心下有些悬,却还是问出口了,“我家娘娘希望能够请郡主上去一叙,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楚云笙沉吟片刻,“早前就听过薛妃大名,奈何薛妃不在京中,一直没得缘以见到薛妃,如今薛妃相邀,自然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能够让太子做到这个地步。

    说完,楚云笙从座位上起身,由着侍女在前面领路,走到薛妃和孟婉儿所在的雅间内。

第一百五十章:薛妃(2)

    这是一个透着古韵的雅间,推开门扉,扑鼻而来兰花的气息。雅间内袅袅烟雾,香炉的旁边坐着两个百媚千娇的人儿,一个是她所熟悉的孟婉儿,还有一个一身华服将墨丝盘起的女子。

    那女子一张皎白的脸庞,眼角拉长略显的几分冷情,满头乌黑墨丝高高绾成牡丹髻,头上插着朱翠玉环,穿着是一身石英紫的衣裳,广袖长摆,只一眼就知道此人身份非比寻常,再看发觉她周身穿着不显清贵,而是浮华。

    这人必定就是薛妃了,正七品光禄寺薛署正的女儿。薛署正为官清廉,薛府清寒,薛妃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如今降下泼天富贵,她虽不是怎么端庄华丽怎么来,但也习不到那些百年门阀中人的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贵,只这首饰着装上就可见一斑。

    进门口,楚云笙朝着薛妃点头致意,“听说薛妃娘娘请我上来一叙?”

    薛妃轻颔首,转看向孟婉儿那边,“上楼时,孟家小姐说好像看见了郡主,我就让涵香下去找了,没想到果真是郡主。”

    孟婉儿解释说,“记得平阳姐姐喜欢来聚味楼,刚刚匆匆一瞥不太确定,只是和薛妃娘娘提了一句,没想到薛妃娘娘真的让人去寻了。”薛妃的热情真的是超乎孟婉儿意料。

    薛妃轻轻笑着,“相逢即是缘分,既然在一个食楼,那就请上来坐坐叙一叙。”说话间,薛妃的目光转向面前这位郡主,关于这位郡主的传言不多,想来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孟婉儿一双灵动的眸子流转在两人身上,看楚云笙还站着,她心下略惊讶,余光往薛妃那边瞥了一眼,“平阳姐姐怎么还站着呢,过来坐吧!。”

    楚云笙搬出一个绣墩坐下,作为主人的薛妃意识到待客欠妥,神色略显的尴尬,“刚刚孟家小姐说郡主常来聚味楼,巧的很我这是第一次来,郡主领我认识认识这聚味楼的美味珍馐。”

    楚云笙心下没有多想,只是薛妃这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平阳所喜不一定是薛妃你所喜。”

    看见薛妃手里那些点菜的单子,她说道,“刚刚平阳在楼下已经吃了,你们点你们喜欢的菜式就好,不比考虑平阳。”

    薛妃也不再说什么,只点了聚味楼的六个招牌菜还有两份小粥两份汤。

    等菜过程中,屋子内三个人陷入沉默,由于都对薛妃不熟,孟婉儿和楚云笙说起话来,“平阳姐姐这两个月都闭在府里,如今总算是出来了,若是下午没有安排,我们去街上走一走看看衣服首饰如何?”

    这段时间,永宁府闭门谢客,好不容易遇到楚云笙,孟婉儿希望可以和她多相处。

    “街上就不去了,前段时间皇宫刚赐下一批早秋的衣物还有十匹蜀锦,婉儿要是喜欢,等下让人送两匹去太傅府。”楚云笙淡然的说着,仿佛赏赐下来的不是皇宫的珍品,而只是一些寻常的玩意那样。

    孟婉儿眼睛亮了亮,然而却拒绝了,“皇宫赏赐下来的东西,婉儿怎么能要。”

    “不碍事。”楚云笙表示无妨的摇摇脑袋,永宁府的库房多半靠着逢年节和节气,皇宫赏赐的东西撑起,外面千金难求的蜀锦在永宁府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刚刚我和孟小姐在那边首饰店偶遇的时候,就听孟家小姐身边的婢子感叹绣春坊的东西还没到就断货了,如今郡主送给孟小姐,孟小姐怎么反而是推辞了。”说话的是薛妃,若非撞见孟婉儿时,听到孟婉儿身边侍女的抱怨,恐怕她就一直站在这里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下去,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孟婉儿却摇头,“御赐的东西不可擅自赠人,婉儿心中再喜欢,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破坏了规矩,以免让人诟病。”

    闻言,楚云笙眉宇微动,眼角往薛妃那边一展,薛妃好似没有听懂另外一层含义那样,脸上保持着古井无波。

    “那就真的难办了,上乘蜀锦乃是贡品,一些稍微次品的货,京城也就绣春坊哪一家,至于其他的蜀锦,都难以入眼。”薛妃语气带着遗憾。

    楚云笙对衣料不甚了解,只觉得那些这个锦那个绣的都非常的精致就对了。看出孟婉儿非常喜欢蜀锦,她道,“前段时间看永宁府的账本,发现永宁府常年都订购蜀地沈家的锦缎,御赐之物不可另行分配,等会去后我让人把沈家送来的那批锦缎送去给婉儿。”

    闻言,孟婉儿脸上绽放笑颜,“谢过郡主,正好婉儿好久没去永宁府,这次去顺便看看,就不麻烦郡主特意让人送来了。”

    “也好。”楚云笙点着头。

    不多时就上了菜,楚云笙在楼下已经吃的七八分饱,看见这一桌子精致且色香味美的食物,她忍不住动了两下筷子,从七八分饱硬是吃到十分饱。

    席间,薛妃就算是吃饭也都是一派端庄雍容的样子,显然是被调教的嬷嬷叮嘱过要注意仪态,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了东宫的颜面。

    膳食过后,楚云笙是想回永宁府。但实在吃的太撑,楚云笙只能先喝几杯茶水消积食,等肚子稍微的缓和了再走。

    薛妃看楚云笙放下筷子,她吃完嘴里这个韭菜团子,然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她倒是想和平阳郡主、孟婉儿说话,正想开口,却忽然发觉她们之间似乎没有共同的话题,眼下迅速的闪过一抹黯然。

    楚云笙肚子胀得厉害,自然没功夫去管薛妃,不过她倒是好奇,这个薛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绝世且独立,怎么太子唯独相中了这样的一位女子,甚至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见过齐瑾,那绝对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如今见到太子的宠妃,楚云笙心中只有一个印象——薛妃根本就配不上太子殿下。

    她张了张嘴角,想要调侃几句,但还是忍住收住了口。

    不管她怎么看待薛妃,薛妃只需要太子一人的宠爱足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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