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喜提撷月一枚(二更)
楚云笙对撷月的印象,早已经被这顿美食冲淡了。
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备感意外,“撷月姑娘要见我?”
小斯点头,“是啊。”
楚云笙愣在原地,又回顾了一遍小说中的剧情,剧情中:顾伊棠说明想法后,撷月说要考虑一下,考虑的结果就是和顾伊棠走。
如今,撷月要见自己,莫不是……
贵客愣愣站着,长时间没有表态,在小斯看来,贵客是对撷月姑娘刚才的唐突起了意见,“撷月姑娘还有一句话要小的带给贵客,撷月姑娘说刚才没有思虑周全,才冒昧的拒绝了贵客。”
话及于此,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云笙怎么会怪撷月刚才拒绝自己呢,她让小斯带路,领着自己去见撷月。
在这拥挤杂乱的聚味楼穿走了一会儿,她被带到一个上好的雅间,小斯恭敬的上前一步,把门推开。
“姑娘,贵客已经带到了。”
雅间内,撷月淡淡的”嗯”了一声,“刚才贵客的要求太过突兀,撷月不敢多想便拒绝了贵客,贵客不会介怀吧!”
“要是介怀,就不会过来了。”楚云笙往里面走去,扑鼻而来是淡淡的茉莉芬香。
穿过层层帷幔,她看见撷月端坐在古筝前,却没有要抚琴的意思。
楚云笙不想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撷月喊我过来,是改变主意了吗?”
“是。”
撷月的回答也非常简单,她伸出纤纤玉指拨弄了一根琴弦,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传开。
余音落,撷月不疾不徐的说,“撷月可以和贵客走,但撷月这里有三个小要求。”
楚云笙心中一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两个要求吧!
分别是:赎身、在她身边侍奉一年。如今多出了一个要求,她对第三个要求颇为好奇。
楚云笙明知故问,“你说。”
撷月垂下眉眼,望着面前这张古筝,“撷月迫于生计委身聚味楼,如今小有名声,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撷月已无力为自己赎身……”
“这点我答应你!”撷月本来就没有义务自己赎身。
撷月接着说第二个要求,“贵客为撷月赎身,撷月理应在贵客身边侍奉一辈子,只是撷月最近打探到家弟的消息,撷月恐怕只能在贵客身边侍奉一年。”
这一点,听起来非常不划算,好在楚云笙早就有心理准备,“好。”
她更想知道的是撷月的第三个要求,是她少记了一个,还是说撷月为自己特意加了一个要求?
“谢贵客。”撷月嗓音略带激动,必竟这个要求一般人都不能接受。
紧接着,撷月又说出第三个要求,“撷月自认清清白白,可在世俗眼中,却是满身污垢。贵客身份尊贵,若因为撷月给贵客带来了污点,撷月自清离去。”
若说上一个要求不划算,那么这个要求可以称的上过分了。
上一个要求至少明确的说明了侍奉一年时间,按照第三个要求所诉,要是今天替撷月赎身,明天就传出不好听的话,那么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这笔买卖,好处都给撷月占去了,她出钱还不好讨。
这是看她有钱,把她当冤大头了吗?
楚云笙在心中暗暗腹诽,嘴上确实另一个说法,“就这么定了。”
撷月这个人不简单,小说中顾伊棠能够感化撷月,最后为自己所用,她楚云笙为何不能!
昨天,她想了很久。她一直想要避开主线,但是昨天的游船会,她成功的闯入了主线:
游船会上,自己若是听了孟婉儿的话,去了假山,那么就不会有画舫上秦瑶落水事件。如果说落水是必然的,那么推秦瑶落水的恶名极有可能会落在顾伊棠的身上。
这样想想,其实昨天就闯了主线。
既然这样,她就做的更彻底一点,顾伊棠日后要收的侍女,她提前收了。
顾伊棠可以感化撷月,她为何不能!
“真…真的?”撷月都觉得她的要求过分了。
原本以为贵客会再三犹豫,或者直接就拒绝,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答应,还答应的如此果断!
楚云笙点头,“真的,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感化撷月之路,顾伊棠可以,她肯定也行。
“以后,你就是我的近身侍女了。”她走到撷月面前,把她脸上的薄纱面罩摘了下来。
面罩滑落,撷月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撷月巴掌大的精致的脸蛋上,镶着一双水灵清澈的眸子,琼鼻小巧挺立,衬得小巧灵动几分,启唇一笑,明眸皓齿。
好吧,这又是一个比她好看的人!
楚云笙看呆了几秒,随后说,“你收拾一下吧,我让人去给你赎身。”
她走出雅间时,小斯候在门外,随行的侍女也找过来了。她对侍女说,“帮撷月姑娘赎下身,再拿一套崭新的衣服给她送去。”
随后,由小斯引路,她回了刚才的雅间。
闲着无聊,她在雅间里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侍女跑过来说什么撷月姑娘身价太高云云。
楚云笙念头一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聚味楼是京城第一楼,撷月在聚味楼名气不小,给撷月赎身,确实需要不少的银两。
听着侍女的描述,颇有“不给全赎身费,就不放人”的意思。
楚云笙从手上摘下一个莹透的白玉镯,“把这个交给聚味楼的老板,缺多少去永宁府取,撷月我先带走了。”
彼时,撷月换上清一色的素蓝衣服,在外边正准备进来,刚刚好听见”永宁府”这几字,她怔了怔神。
雅间和外面用垂帘隔开,楚云笙当然看见了撷月,目光上下端详,笑着,“果然长的出尘,什么衣服都遮挡不住。”
撷月笑着回应道,“谢郡主夸奖。”
郡主?
楚云笙神情一滞,笑着说,“原来你都听见了啊!”
她没打算把她的身份告诉撷月,撷月倒是一个聪明的人,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断定了她的身份。
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重金为撷月赎身,值了!
撷月解释说着,“听闻主人要去千福寺,撷月不敢耽误主人的时间,换好了衣服就匆匆来了,无意听见侍女和主人的对话,这才……”
第三十二章:千福寺偶遇
“无事,这件事本来就打算告诉你,你既然误打误撞的听见了,我还省了功夫。”
楚云笙表示无碍的摇了摇脑袋,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出发前往千福寺。
去佛前思过,这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事情,哥哥只派了四个侍女,六个府兵同去,队伍不算浩大。
*
劲装男子斜倚在窗柩前,瞅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平阳郡主帮撷月姑娘赎身了,现在撷月姑娘是平阳郡主的贴生侍女。”
“没想到,楚云笙也掺合了进来。”紫袍男子语气难以琢磨,问劲装男子,“你如何看?”
劲装男子想了片刻,“撷月姑娘大概是发现被人监视,于是利用平阳郡主脱身。”
紫袍男子眼睛一眯,“那就不能让撷月脱身。”
……
走出了京城,是一片京郊,再行一段路,到了青翠山山脚,千福寺便坐落青翠山山顶。
山路坎坷难行,马车一路上磕磕碰碰,楚云笙到山顶千福寺的时候,感觉全身的骨架子都散了。
她瘫坐着,脸色略显的苍白。
“郡主,千福寺到了。”
马车外,侍女提醒了多遍,楚云笙都不见动静,撷月拉了拉楚云笙的衣袖,提醒她。
楚云笙收回神思,“下去吧!”
下马车后,她张目扫了眼四周,从这往下看去,可以把整个京郊都收入眼底,远些还可以看见护城河、再远些就是京城了。
收回视线,她发现有一辆马车停在千福寺旁,撇了眼马车上的标志,那不像是永宁府的图案。
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寺里走出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胡子斑白,步姿却出奇的矫健。
老和尚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走到她面前,和尚手执佛珠,双手合十道了句谒语,“郡主来千福寺,事先也没有让人通知失声,有失远迎。”
“没事没事。”楚云笙摆了摆手,然后进了寺庙。
想到门口那辆马车,她问,“普安大师,千福寺今天有客人吗?”
千福寺是私供寺庙,不对外人开放,就算要烧香拜佛,也不应该来这里吧!
普安大师点头,“确实来了一位客人,此刻正在大雄宝殿,说起来那位客人还和郡主有几分血缘呢!”
楚云笙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满朝皇室贵胄,哪一个和她不是沾了亲带了故。再说远一点,便是这满朝文武里面,细究起来,这家的老爷娶了那家的小姐、这家的小姐又嫁了那家的公子、那家的姑娘又成了这家的妾室……
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剪不乱理还乱。
她对这些那些的血脉关系,早已感到无力,更不知大雄宝殿中那位,又是她数百位血缘亲戚中的哪一位!
在千福寺内走了一段时间,楚云笙停住步子,对普安大师说,“我先去居住的禅院看看,不打扰大师清修了。”
告别了普安大师,楚云笙也不知道能去那儿。
大雄宝殿里,也不知道有哪门子亲戚在礼佛,一路的奔波,她连应付都不想应付;而母亲那边,自己若是去了,母亲肯定会追根究底问个明白,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千福寺。
想了想,楚云笙还是决定去她歇脚的禅院里睡觉。
穿过去禅院的必经古廊时,楚云笙听见细末声响,她展眼瞧去,只看见一抹绚烂的紫色。
等到那人走近,楚云笙才看清楚,那是一位男子,眉眼如刀削尖刻,透着凉薄,一身紫衣异常引人眼球。
紫衣潋滟,公子无双——顾长陵!
楚云笙瞳孔一缩,眼睛直直的看着顾长陵。
这是宠妹狂魔顾长陵啊,她曾经睡不着的时候,还YY过他呢!
山路颠簸,她已心力交瘁,原本打算早点回房间休息,这一刻,她根本就迈步动步子,就这样愣愣站在原地,好像在等待什么!
顾长陵一点点走近,楚云笙开始看清他的五官,眉眼锋利,让人敬而远之,深深的鹰钩鼻镶入脸庞,透着几分狷狂,和南方的儒雅之气大相违背。
还有五步之遥,楚云笙率先打招呼,“表哥好!”
她外祖母顾太后,和武烈侯府老侯爷是兄妹,乍一推算,确实是表兄妹关系,隔了三辈的表兄妹关系。
顾长陵在距她三尺外的距离停住,打量着一身素妆打扮的楚云笙,“平阳怎么来这里了,闯祸了?”
“还好吧,想母亲了。”楚云笙嘿嘿的笑着,她怎么可能向顾长陵说出在画舫上的经历,以及被哥哥送来这里的往事。
顾长陵了然的点点头,“那怎么不去见姑母?”
“刚到这里,都还没来得及歇脚,打算缓缓再去。”要是可以,她希望在千福寺这小半个月里,都可以不用见到母亲。
“也是,山路崎岖难行,那你便好好歇息吧。”说完,顾长陵抬起脚正打算走,和楚云笙插肩而过时,无意瞥见了撷月。
他停下来,望着撷月。
瞧了片刻,顾长陵说,“平阳,你的这个侍女我瞧着眼熟,和聚味楼的撷月姑娘有几分相似!”
楚云笙原以为撷月的身份可以瞒一段时间,不料这么快就被看出来。
既然看出了撷月的身份,那么她就直言不讳了,“不瞒表哥,这个就是聚味楼的撷月姑娘。我今天去聚味楼吃饭,听见撷月的歌喉,深深被吸引,就重金赎下了撷月。”
自从她看见顾长陵之后,她的心思都放在了顾长陵的身上,自然是没有发现,自顾长陵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撷月发生的微妙的变化。
顾长陵听了楚云笙的话,恍然大悟,“原来还真是撷月姑娘,我就说怎么看着怪眼熟的呢!”
后面那句话,顾长陵故意拖长尾音,便是楚云笙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第三十三章:母上大人(二更、修改)
楚云笙对撷月的了解很彻底,想到撷月复杂的身世背景,她眼底闪过异色,转瞬即逝。她笑着八卦说,“撷月以前可是聚味楼的台柱子啊,没想到表哥如此风流啊!”
“一直都听说聚味楼的菜很不错,后来听说撷月姑娘能歌善舞,便去一睹芳泽。”顾长陵望着秀色可餐的撷月,可惜又无奈的摇头,“可偏偏撷月姑娘不愿见我,没想到竟然跟你走了。”
楚云笙不动声色移了移身子,正好就挡在撷月面前,她道,“可能是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吧!”
顾长陵听着她这样自恋,竟不知道该如何说。
楚云笙是不会给顾长陵接下去询问的机会,迫不及待的说,“我这一路上走的累了,先去禅房歇息了,表哥自便吧!”
说完,她快速的往这条古廊尽头走去,她来千福寺的次数不在少数,没记错的话,这条古廊的尽头就是她歇脚的禅院了。
走出了顾长陵的视线,她缓了口气,然后偏着脑袋瞧着撷月,“撷月,你刚才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刚刚她的心绪都在顾长陵身上,若非后面顾长陵把话题延到撷月的身上,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刚刚,顾长陵好几次提到撷月,每次含着弦外之音,她越发的觉得,顾长陵很有可能窥探了撷月的身份。
“撷月有一种直觉,顾公子似乎对撷月有点意思。”撷月脸皮薄,羞赧垂下头,低低的声音说,“斗胆问郡主一句,若是顾公子将撷月讨要去,郡主会不会答应。”
说到最后,撷月抬起脑袋,希冀般望着楚云笙。
楚云笙有趣一笑,不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那你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要答应!”
在楚云笙说完那句话之后,撷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饶是知道撷月的答案,楚云笙还是被撷月这反应惊讶到了。她笑着,“表哥向我讨要你,那么便是有把你收入后院的打算,你倒是稀奇了,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当,要当个伺候人的侍女么?”
换作寻常人,恐怕一天天的祈祷,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主子;撷月倒好,好像在有意避开似的。
“撷月自知卑贱如尘泥,不敢高攀顾公子。”撷月语气透着几分忧伤。
卑贱如尘泥么?
“也罢!”楚云笙长长的叹了口气。
撷月紧张瞧着楚云笙,“郡主还没有告诉撷月,要是顾公子真的这么做了,郡主会如何?”
楚云笙伸出手拍了拍撷月的肩膀,“你既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当然也不会辜负你。”
这是她对撷月的承诺。
其实,从她决心把撷月留在身边时,她就知道撷月不是这么好留。
撷月眼中氤氲着雾气,重重地点头,“有郡主护着撷月,即便又再多的人觊觎,撷月也绝对不会害怕。”
“这就对了。”楚云笙满意的笑。
两人很快就走到古廊的尽头,面前是一个小院。此刻,随行的侍女已经把房间收拾妥当,比不上永宁府的院子繁复,但比起一般的禅院,绝对有过之无不及。
楚云笙走进后,喝了几口茶水解渴,然后就窝在床上。
若是可以,她希望在千福寺这半个月里,她都可以在穿上度过,什么青灯古佛,什么面壁思过,全都见鬼去吧!
想法是美好的,然而,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到访给打破了。
来访者不是别人,正是母亲的贴身侍女。
母亲派遣侍女过来,楚云笙便知道躲不过。
见到母亲大人,楚云笙率先打招呼,“多日未见,母亲大人还好吧!”
母亲永宁长公主穿着朴素,一身素色衣裙,墨丝用陈旧的红木钗绾起,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
母亲此时跪坐在几案前,几案上摆着一本佛经,旁边还供着笔墨纸砚,想来在她来之前,母亲是在抄写经书。
永宁长公主听见声音,往楚云笙那边看去,将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收进眼底,冷不丁说,“我当然好,倒是你,怎么忽然来了千福寺?是又闯了什么祸?”
闻言,楚云笙有些诧异,这么多天没见面,母亲不过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而是开口就谈正事!
她不愿意谈那件事,回避道,“没什么,就是发生了一点点的小意外。”
母亲不大相信,“真的?”
楚云笙略显心虚,点着头,“当然……”
“当然不是真的。”
她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变抢在她前面说了。
楚云笙不满的看过去,只看见禅院门口站着一抹紫衣,那不是顾长陵还能是谁?
长公主看见顾长陵,颇感意外,“长陵怎么来了。”
楚云笙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同样想知道,顾长陵怎么来这里了。
“最近得了一串佛珠,据说供在佛前一段时日才有灵性,长陵就想着好久没有见到姑姑,就想着把来佛珠带来千福寺。”
说完,顾长陵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把帕子打开,果然看见一串十八子佛珠。
“原来如此。”母亲瞧着十八子佛珠,“等下让人供到大雄宝殿去吧,只怕需要一些时日,你便过些日子再来拿吧!”
顾长陵把佛珠收起,摇头说,“这样就没有诚意了,姑姑要是不嫌弃长陵,长陵打算在这里长住,等到供足七七四十九天。”
说话间,顾长陵的目光似有似无扫过撷月。
楚云笙没注意到,只知道听两人谈话甚是无聊,偏偏又不能离开,不知不觉她打起哈欠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感觉一双手落在她肩膀上,吓得浅眠的她哆嗦了一下。
睁眼一看,原来是母亲大人,她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
母亲的一句话,令她再次受到惊吓,“你说说,这些天趁我不在府里,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第三十四章:讨要
楚云笙一惊,没想到母亲会这么问。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母亲什么都知道了啊!
楚云笙对母亲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
说完,她撇了眼顾长陵。母亲这段时间都在千福寺,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肯定是顾长陵在母亲耳边说了点什么。
亏得她对顾长陵好感+1+1+1……他却做出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
哼,男人!
听了楚云笙的说法,母亲反问,“只是小事?”
楚云笙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说,“都已经过去了,母妃你就别再纠结了。”
记忆中,她每次犯错来千福寺,都会被母亲罚抄。
这次,楚云笙唇齿紧闭,一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模样,长公主脸上尽是无奈,“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闯出了不小的祸事。”
楚云笙一震,母亲……她不知道?
她满眼错愕的望着顾长陵,难道刚才顾长陵不是在打她的小报告吗?
“也罢,你既然觉得无颜说出口,那就不说吧。”听到楚云笙做的那些蠢事,她还觉得糟心呢!长公主接着说道,“《女则》、《女训》、《女诫》都已经抄了不少遍,老规矩,这次把女德抄十遍,抄完就可以下山了。”
情景重复,楚云笙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
长公主重复的说,“女德,十遍。”
最终,在她的争取下,把发生的事情和母亲说了一边,抄书从十遍将至五遍。
抄完就可以下山,楚云笙半刻功夫都不耽搁,飞快回她的禅院。
不得不感叹,母亲非常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在这等清静的地方,就想了这样的法子来激励她。
气人的是,偏偏屡试不爽。
以前的楚云笙如此,现在的她也是如此。
回到禅院,她还没说要准备笔墨纸砚,这些就已经准备的妥妥贴贴。
看见案几上的文房四宝,她心中满满的悲怆,多少次血泪教训,侍女才能做到如此的自觉啊!
楚云笙正准备抄书,侍女禀告说,“顾公子来了。”
“不见。”她只想安静的抄书,抄好五遍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顾公子说,郡主要是不见的话,回京城无望。”
“能不能回去,可不是他说了算。”说完,她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准备抄书。
意外发现,她从母亲那里带回来的《女德》不见了。
“郡主,郡主你去哪儿?”侍女跟在楚云笙背后喊着。
楚云笙黑着一张脸走出了房间,果然,在院子里看见了那抹紫色的声影。
楚云笙一句都不想多说,冲着顾长陵伸了伸手,“书呢?”
顾长陵拿出《女德》在手中晃了晃,却没给楚云笙的打算,“我大老远跑来给你送书,你就这样的态度?”
“我还没问你呢,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上。”她记得离开时候,把《女德》带上了,她还没问为什么会出现在顾长陵这里呢,顾长陵居然嫌弃自己态度差!
“无意间发现你把《女德》落下,就给你送来。”说话间,顾长陵扬了扬手中的《女德》,他摇头说,“没想到你半句感谢都没有,欸!”
楚云笙不相信她的话,但懒得和他揪扯,于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那还真的是感谢你了。”
说完,她再次伸了伸手。
她都说了感谢的话了,顾长陵总该还给她了。
顾长陵没有还给楚云笙,而是往她身边张望了几眼,凝眉问,“怎么没看见撷月姑娘?”
楚云笙目光落在顾长陵手中的《女德》上,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顾长陵就是故意不给自己,她低声咒了一句,“登徒子。”
顾长陵不在意的笑着,“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撷月姑娘,你把撷月赠给我,这五遍《女德》,我给你解决,如何?”
“不好。”楚云笙果断的拒绝。
“你们也才相识几日,若是相中撷月姑娘的才情,我找几个更有才的女子给你。”
“不必了。”楚云笙再一次拒绝。
她感觉得出,撷月很反感顾长陵,撷月这么反感顾长陵,她如何会把撷月交给顾长陵呢!
两次被拒,顾长陵叹了口气,“那好吧!”
“书可以给我了!”她指着顾长陵手中的书卷。
顾长陵袖手一扬,只看见一本普蓝色的书本,从顾长陵的手中划出,呈抛物线往楚云笙方向而去。
楚云笙瞟准时机,伸手接住了这本书,“我先去抄书了。另外,撷月是我的人,我用的很习惯,你少打她的主意。”
说完,她紧捏着《女德》,往屋子里走去。
简单的翻阅了几下,别看这本书有几十页,但这是毛笔字,整整一本下来,能有六千字就不错了。
楚云笙幻想着,最迟后天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这,她心情蛮不错。
执起笔抄书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她前世没有涉及毛笔字,握笔姿势都不对,谈何抄写。
楚云笙埋案抄书,一横一竖写的艰难,撷月走过来问,“郡主,刚刚顾公子来过?”
楚云笙下意识用袖子挡住这些蚯蚓一样的字,点头,“是啊。”
随后,她补充了一句,“他很念着你呢!还向我提出,让我把你送给他。”
闻言,撷月手心一紧,试探地问,“那么郡主答应了么!”
若是、若是郡主答应了……
第三十五章:撷月身份(二更)
楚云笙原打算戏弄几下,瞧着撷月紧张的小表情,她说,“你说留在我身边一年,一年还没到,我怎么会让你离开。”
有了楚云笙的话,撷月忐忑的心,终于是稳住了,“谢郡主成全。”
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落在顾长陵的手上,会是什么样子。
撷月脸上写满了高兴,楚云笙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你是我的人,我当然不会把你送出去,只是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她有种感觉,撷月和顾长陵之间,似乎存在一些什么。
撷月一愣,沉默了半响,“只要郡主你不松口,撷月就在郡主身边。”
楚云笙深深望着她,点头。
撷月说的有道理,只要自己不答应,撷月就不可能成为顾长陵的人。
她指了指这满桌子的笔墨纸砚,“好了,我要抄书了,你先去休息吧!”
撷月点着头,“嗯,郡主莫太劳累。”
撷月走后,楚云笙摆动着酸楚的手腕,一笔一顿的写。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云笙深感不适的甩了甩手腕,又一次执起笔,生无可恋的写着。
抄写完第五页,她实在是继续不下去,这才肯稍做休息。
禅院门口的侍女问,“郡主这是要去哪儿?”
“走走散散心。”
此时,日头西落,千福寺内暮鼓已经敲响,一声挨着一声,听着井然有序。
楚云笙却不愿听到撞钟的声音,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散步。
她琢磨着,就自己现在的速度,想要抄完五遍,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思及于此,她闲适的在小院走了一段时间,等心中的烦躁驱散的差不多,她准备回去继续抄书,却意外听见几声“铿锵”的声音。
她思绪一动,忽然心生好奇,这佛门重地,是谁在这里舞刀弄枪。
循着声音走去,这打斗的声音,她听的越发清晰了。
她躲在灌木丛中,眨着稀奇的目光瞧去。她那个年代,已经没有飞檐走壁的武功,只能在影视剧里看到这些,她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看到一场现场直播。
一蓝一紫两抹身影交错,剑气如虹,掷地有声。
楚云笙看的目不转睛,等看清楚这两人长相时,她呆愣站在原地。
这分别是顾长陵,还……还有撷月。
楚云笙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紧紧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
彼时,也不知道哪里出来一只耗子,忽然爬到她脚上,她脑袋空白,反射性踢了一脚。
另一边,顾长陵和撷月打的火热,这点动静原本不会察觉到,因为她躲在灌木丛中,随意一动,整片灌木丛都发出莎莎声响。
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同时望向楚云笙这边:
“郡主?”
“平阳?”
“是我。”
知道暴露了,楚云笙讪讪从灌木丛走出来。
楚云笙瞧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不解的问,“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顾长陵不是向自己讨要撷月吗?怎么这会儿和撷月拔剑向望?
顾长陵瞅着撷月,冷声笑着,“就要问撷月姑娘了,撷月姑娘邀我来这儿,原以为是花前月下,没想到撷月姑娘非但能歌善舞,武艺才如此的精湛,今天算是领教了。”
说完,顾长陵把手中的锐剑收进剑鞘,深深瞧了眼撷月,随后离开。
楚云笙站在原地,望着执剑的撷月,沉默未言。
撷月把手中的剑丢弃一旁,走到楚云笙面前,“郡主。”
她望着撷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知道撷月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她不说,撷月不提,也就这样过去。
如今,给她撞见这样的画面,撷月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些什么!
撷月垂着头,望着地上那把寒光可鉴的长剑,“撷月想说,事情不是郡主所想的那样,撷月是诚心诚意想伺候在郡主身边。”
楚云笙要听的不是这些空话,“你这身武功是怎么回事?”
琴棋书画可以会,但舞刀弄枪,如何解释?
会舞刀弄枪的,哪一个是寻常女子。
“撷月曾和郡主说过,撷月是家道中落,辗转流落聚味楼中。撷月未曾提过的是,撷月家道中落之前,家中官拜二品威武大将军,父亲只有撷月一个女儿,便把毕生所学交给了撷月。”
楚云笙皱眉,“你是前朝威武大将军之女?”
当初看小说,她匆匆一扫,只记下了“前朝”两个字,无法判断撷月所言是否属实。
“是。”撷月目光坚定的点头。
“何以证明?”
小说中,撷月被顾伊棠感动,才把身份告诉了顾伊棠,自己不过就是撞见了撷月耍弄刀剑,撷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自己?
她不会忘记,顾伊棠身上自带主角光环。
“当年先帝御赐陨铁宝剑,父亲年迈,已把宝剑交托与我,郡主若是不信,等回到京城,撷月把玄铁宝剑呈给郡主看。”
先帝在时,母亲都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楚云笙更是不知在何方。倒是听说过,前朝有几位立了奇功的大将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样一想,和撷月说法倒也吻合。
她很快就想到不对劲,“你若是将门之后,为何屈身于聚味楼那种地方?”
将门之人,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即便是将门的姑娘,也不似寻常大家闺秀柔柔弱弱,撷月这哪里有将门后人的作风。
闻言,撷月眼眸黯下去,凄凄的说,“便是空有一身傲骨,在世道面前,女子还能做什么?撷月尝尽了辛苦,这才屈身聚味楼卖艺。
在聚味楼这段时间里,撷月有一次无意间发现,聚味楼中,有人在记录客人的交谈,撷月猜测聚味楼定不简单。
撷月原本害怕极了,后来想想,聚味楼有这么大的秘密,肯定不简单。撷月在聚味楼中安分守己,便可借助聚味楼之势护住飘零的自己。于是便长久留在聚味楼,直到见到郡主。”
撷月说的有鼻子有,甚至透露出聚味楼不似表面简单,这一点和她所知道的相符,她开始相信撷月的话。
想到大女主魅力,她又开始质疑自己的。
楚云笙甩甩脑袋,不去想撷月的身世,她道,“先不论别的事情,你和顾长陵打斗,这是为何!”
第三十六章:魂归护城河(1)
顾长陵多次向自己表示,对撷月有别的意思,想把撷月问过去;撷月一味的防备着顾长陵。
这两人一追一躲,没想到今天直接动起手来了。
撷月咬着唇畔,脸色憋的通红,在楚云笙的注视下,最终是说了,“撷月觉得院子里太闷,想来这里看看晚霞,不料顾公子也来了这里,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撷月实在是受不了,就拔剑相向。”
闻言,楚云笙沉默了片刻,“就这样?”
撷月颔首,“撷月知道,不应和顾公子打斗,但撷月完全是出于自卫。”
“算了,你既然坦白,那么我便不追究了,下不为例。”话及于此,楚云笙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她心中还有一个疑影。
小说中,顾长陵是以护妹狂魔形象出现,三观极正;记忆中,也没听闻顾长陵流连女色。
为何偏偏对撷月这般!
回到禅院后,想到《女德》才抄写了急页,她那里有空想其他的东西,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写着。
不让顾长陵把主意打到撷月身上,她时时刻刻把撷月留在身边,她抄书,撷月研墨。
一抄就是五六天的时间,楚云笙甚至几度抄写至吐,“抄完回永宁府”这个念头支撑她坚持下去。
楚云笙又一次抄写不下去,旁边研墨的撷月提醒,“郡主,这已经是第二遍来了。”
楚云笙咬咬牙,抖动的不成样子的手艰难的握起毛笔,在空白的纸卷上颤抖的写着字。
幽静的房间内,忽然想起一道声响,“都说字如其人,平阳生的是一副好皮囊,这字还不如刚刚上学堂的稚童。”
楚云笙手一抖,瞅着门口那抹紫影,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自从那天的事情后,她对顾长陵的好感一直在减。顾长陵来这里做什么?来奚落自己么!
想到这,她不但语气不善,脸色也没好脸色。
楚云笙不欢迎,顾长陵并不气,反而自顾自往房间里走,“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去见姑姑时,姑姑有句话要我捎给你。”
他走到楚云笙抄书的桌案前,瞅着纸卷上蚯蚓一样的字,忍不住低笑起来。
“你说。”楚云笙瞪他一眼,手中不动声色用空白纸卷盖住她抄写的。
扑捉到楚云笙幼稚的举动,顾长陵脸上展出浅笑,“姑姑说你不用抄书了,把《女德》被出来,就可以下山了。”
楚云笙蒙了,“背?”
顾长陵点头,“姑姑是这样说的。”
紧接着,他又带来一个消息,“姑姑还说,就让我监督你。”
顾长陵监督?
楚云笙双目圆睁,她就差抄起桌案上的书本,往顾长陵身上丢去。
顾长陵平心静气的说,“你不必紧张,我还需要在千福寺一月多,慢慢来。”
楚云笙就差一口瘀血喷出!
“看你好像不乐意啊,我还是和姑姑说,你比较想抄书吧!”顾长陵瞥向她这幅不情愿的样子,随后往门口走去。
抄书和背书,楚云笙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赶忙跑过去拦住他,“走别啊,我答应就是了。”
抄书少则一个月,多则她也说不清楚,费神又费力,还是背书来的快活。
于是,在未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在顾长陵的监督之下,在楚云笙不屑地努力下,总算是背诵出了整本的《女德》。
确切的说是把顾长陵的耐心消磨殆尽,顾长陵最后勉勉强强点头,让她过了。
楚云笙很早以前让人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在顾长陵那里背诵最后一篇后,她甚至忘了和母亲告别,迫不及待地乘上马车,奔往永宁府。
以前觉得永宁府是一个囚笼,在千福寺这些天,她感觉永宁府就是天堂。
马车已经驭驶在回永宁府的路上,楚云笙整个人都倍感精神。
马车内,只有她和撷月两人,她说,“撷月啊,我对你可以重情重义,宁愿苦背《女德》,也没有把你给出卖呢!”
撷月:……
好多次,郡主背诵的卡住了,就拿希冀的眼生看着她,那眼神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撷月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楚云笙,直到楚云笙不好意思,尴尬咳了几声。
马车平稳的朝着京城方向行去,马车内两人陷入长长沉默中。
忽然,一声长嘶,马车也不知什么原因,往前奔去,马蹄声一声比一声重。
毫无预兆的加速,楚云笙重心失衡,身体一个趔趄,若非有撷月拉住,她便直接滚出马车了。
撷月拉住她,大声惊呼,“这是惊马。”
楚云笙因为马车加速,身体剧烈晃动,脑袋一阵眩晕,“怎么办!”
古代的惊马,相当于现代的车祸。她不想死啊!
她晃晃悠悠掀开车帘,马车外,驾车的车夫早已经摔下了马车。
此时,一匹受惊的马匹,恣意奔走在京郊。
撷月一个侧翻,跳到了驭车的位置,扯住缰绳。马匹好似疯了那样,根本不顾这些,一个劲的奔着。
“郡主,这马根本停不下来。”尽管如此,撷月还是紧紧扯着缰绳。
楚云笙暗道不好,她用力住窗柩,不让自己因为颠簸摔下马车,她说,“马在流血。”
马肚在涌血,这马根本不是受惊,而是受伤。
楚云笙勉强看清,这马是朝着京城方向奔跑,她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喊,“前面不远是城门,城门前面有一条三丈宽的护城河。”
要是不能赶在到护城河之前阻止,那么她们都魂归护城河。
撷月喊道,“郡主,你身上有没有匕首!”
发疯的马无法冷静下来,那就只能斩断马匹和车厢相连接的缚绳。
“没有匕首,簪子倒有。”说着,楚云笙慌忙从头上取下簪子。
撷月接住簪子,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用簪子划缚绳。
此时,马车已经奔出了京郊,撷月抬头看去,大惊失色,“前面……前面就是护城河!”
第三十七章:魂归护城河(二更)
楚云笙也是一惊,她透过窗柩,只看见高耸的城墙。
而城墙前面是护城河,她们……
马匹急速朝护城河奔去,楚云笙心悬到嗓子眼。
眼看马匹坠入护城河中,她心中一空,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就这样玩完了?!
忽的,一个黑影出现在马车上。
楚云笙只看见,黑影提起手中的剑,刀起刀落,马匹和车厢一分为二。
她原以为上天听见了她的呼唤,却不料那个黑影将马车和车厢一分为二后,驾着马匹掉头了。
哒哒的马蹄,听的异常真切。
马匹被那个黑影骑走了,车厢由于惯性,继续向护城河方向而去。
楚云笙心头一紧,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车厢带着,坠入护城河的壮烈景象。
被车厢带着,跌入护城河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强烈的坠落感。
心中明明是紧张,她却连护城河水流湍急的声音都听的清楚分明。
……
不料,楚云笙迟迟没有落到水里。
她一怔,发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头一昂,看清楚那人脸庞时,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身漆黑如墨的袍子,这双疏冷的凤眸,这张俊美如斯脸……
眼前,是秦祁那张放大的妖孽的脸,精致且疏冷。楚云笙咽了咽口水,“你又救了我一次。”
“嗯。”秦祁淡淡应声。
他回头望着一骑轻尘扬长而去的黑衣人,问楚云笙,“不在千福寺好好呆着,怎么会出现在京郊?”
不明白秦祁为何问这个,念及秦祁救了自己,她还是答了秦祁的问题,“从千福寺回永宁府。”
谁想到运气这么逆天,什么事情都给她遇到了。
顾长陵一袭紫衣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瞅着你依我侬的这两人,低咳了几声,“你们这抱在一起,是干嘛呢!”
楚云笙一惊,垂头瞧去,自己果然在秦祁怀中。她顾不得问顾长陵怎么会在这里,她慌乱的从秦祁怀中下来了。
秦祁理了理衣襟,问顾长陵,“你怎么来了?”
从秦祁怀中下来后,楚云笙眨眨眼,同样好奇。
自己背完《女德》后,顾长陵就去和母亲说这件事,她则是急匆匆离开了千福寺。
顾长陵怎么这么快就赶上自己了?中间的时差对不上啊!
“姑母命我送平阳回去,我去平阳禅院时,没看见她的踪迹,担心她出事,就快马一路追赶。”想起路上见到的那些府兵侍女,顾长陵正色问楚云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马车的马匹被刺伤,导致马匹癫狂,一路狂奔。”回顾刚才的情景,她心有余悸的望了眼高数丈的护城河。
望着水流湍急的护城河,楚云笙忽然想到一件事,“撷月她……”
自己被秦祁救上岸了,她怎么只顾着说话,把撷月忘了?
秦祁说,“救下你的时候,马车内只有你一人。”
“不可能。”楚云笙语气很果断。
从马匹失控,再到护城河边,这一路上都是撷月和自己一起,怎么可能没有看见撷月。
这时,一群士兵往这边过来,“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抓到刺客。”
顾长陵好奇地问,“刺客?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刺客?”
秦祁没有回应他,顾长陵回忆说道,“我刚才快马赶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影了,莫不会就是你们说的刺客?”
听闻刺客,楚云笙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和刺客结下了什么不同戴天的仇,否则为什么每次见到刺客都没好事发生。
上一次,因为刺客,自己险些声名狼藉;这次,因为刺客,自己险些魂归护城河;下一次再遇到刺客,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死了!
收回思绪,她说,“黑衣人劫了马车上的马匹,走了。”
顾长陵打量了楚云笙一圈,“刺客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吧!”
“没有。”楚云笙摇头,随后紧张问道,“你看见刺客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撷月?”
当时的情况,撷月极有可能和自己一起掉入护城河中,而秦祁却说没有看见。黑衣人出现,那就多了一重可能,也有可能是黑衣人带走了撷月。
不管如何,她始终相信一点,人不会不翼而飞。
“看到和你同行的侍女、侍从在到处找你,我就循着马蹄印找到这边来了,和刺客插肩而过时,只是淡淡一瞥。”
回忆完当时的情景,顾长陵看向秦祁,遗憾的说,“抱歉了,心系姑姑之托,竟然让刺客在我眼皮下走掉了。”
“本王在去北狄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即使逃出了京城,也没这么容易走出南秦。”秦祁说完,转身离开了护城河边。
随秦祁而来的那群士兵,也纷纷离开。
等秦祁离开后,顾长陵遗憾的说,“撷月姑娘不见了,我也很可惜。要是真的被刺客劫走了,那么就只能等肃王找出刺客。”
“一定是这样。”楚云笙语气很肯定。
到护城河边的时候,撷月都和自己在一起,这段时间只有刺客出现过,不是刺客,难道是撷月不翼而飞了?
顾长陵微不可见叹了一声,“这里风大,先进城吧!”
楚云笙拒绝进城,而是立在护城河边,听着湍急的水声。过了一会儿,她紧张的问顾长陵,“刺客一定会抓到,撷月也一定会找到,对吧!”
顾长陵不知道如何安慰楚云笙,只能点头,“会的。”
她在护城河边站了一段时间,夏风呼啸吹过,水流湍急声入耳,她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想,要是自己没有出现在撷月的生活里面,撷月就可以等到顾伊棠,和顾伊棠一起经历磨难,最后成为人生赢家。
被自己这么一搅和……
主线,果然不能去碰。就算自己不付出代价,也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
楚云笙吹够了冷风,也想明白了,准备回永宁府。
才走出几步,她发现在百米开外,一群武装整齐的士兵在那里候着,士兵边上还有马车。
楚云笙原本以为是顾长陵准备的,看见马车上的标志,那是肃王府的标志。她倍感诧异,但还是走上马车。
第三十八章:太后召见
楚云笙上了马车,顾长陵骑着马,行在马车旁边。
马车旁边有一群装备齐整的士兵,步行矩阵,颇有几分阵仗,也引得不少百姓探头围观。
一路上,楚云笙都把脑袋闷在马车里面,直到途径聚味楼时,她用手撩起帘子,透过窗柩望着食客络绎不绝的聚味楼,眼眸逐渐黯淡。
顾长陵的马和楚云笙的车厢并行,自然看见了她的举动,也把她脸上的忧伤映入脑中,“撷月只是下落不明,又不坠入护城河了,你伤感什么!”
楚云笙看见聚味楼触景生情,她移开视线,问顾长陵,“黑衣人有消息么!”
她还是坚信,撷月的失踪肯定和黑衣人有着某种关联。找到了黑衣人,就等于找到了撷月的下落。
当初……
不该啊不该!
顾长陵摇头,“肃王奉皇命追拿刺客,他的消息应该会比我灵通。”
听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去问秦祁么?
秦祁那么认真的追拿刺客,而且他高悬主角光环,她认为在永宁府静候佳音便可。
马车驭驶了一段时间,到了永宁长公主府,还没等车夫摆好马凳,楚云笙就迫切走下马车。比起清苦的千福寺,她还是喜欢在永宁府过吃好喝好,坐着等死的日子。
她正准备往永宁府走去,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妥,她转过身,望着顾长陵,“等你见到母亲的时候,你就说一路平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么明显得逐客令,顾长陵怎会听不明白,他哀声说,“这一路,我可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你就不喊我进去歇歇脚么!”
楚云笙忍不住翻白眼,这一路上自己都是惊吓过来的,要不是秦祁出现及时,等顾长陵到护城河边的时候,大概可以给她收尸了;再看顾长陵,他貌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身疲惫从何而来?
她没功夫和他争论口舌,应付的说,“那你便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回千福寺吧!”说着,顾长陵马肚一夹,勒着缰绳扭动着方向。
楚云笙,“……”
她很怀疑,自己对顾长陵的那些好感,都是怎么来的?
随着马蹄声响起,顾长陵那抹紫影渐变渐小,最后隐匿在人群之中不可寻,楚云笙往永宁府走去。
等到永宁府的大门合上,驾车的风凌说,“主子但凡遇到郡主,便事事不顺。”
末炫也有同感,他撇向风凌,“上次在永宁府挨的板子就忘了?有些事埋在心里就好了。”
“欸,那就不说这事了。”那些板子,痛的不是屁.股,是脸啊!风凌转了个话题,“刺客怎么样了?”
原本是想陪在主子左右,主子却说要他们两人护送平阳郡主回去,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末炫摇头,“主子把刺客控在京城时,尚且没那么容易抓到,如今逃出了京城,恐怕真的就飞出了天了。”
“也是。”风凌赞成的点头,“刺客逃命,为何还要劫走撷月姑娘?”
“可能逃命也想风流一把吧!”
说到后面,末炫抬眼望着晴空万里的天际,此时还是碧空如洗,不片刻就风滚云涌,变化诡谲。
……
楚云笙回到永宁府之后,首要任务就是吩咐小厨房备一桌子荤菜,那千福寺的伙食真的是太差了!
等上菜的过程很无聊,她开始琢磨起撷月的身份,“豆蔻,你听说过前朝的威武大将军吗?”
楚云笙博览群书不错,可她整日看的都是《女诫》《女训》《女则》……论起这些,她知道的还不如豆蔻这个小丫头知道的多。
“略有耳闻,据传当年南岳腐.败,先帝不忍百姓流离之苦,就起兵反岳,其中就有威武大将军的襄助。先帝建立南秦,要说三大侯府居功至首,那么威武大将军便是次功。”
楚云笙迫不及待的问,“后来呢?那后来呢?威武大将军怎么倒了?”
开国功臣,便是犯了什么大错,也不至于销声匿吧!
在楚云笙好奇的目光下,豆蔻缓缓地说,“说起威武大将军倒台,还真的是稀奇,镇国卫将军、威武大将军、昭烈大将军竟然在一日之间全部没了踪迹。据传言,秘史和史书也没有写下缘故。”
楚云笙沉默了。
有些丑事,不便于公开,那么会记在史书或是秘史上,要说连史书和秘史都没有记载,那么这段陈年旧事,真的就成了历史空白,任由后人猜测了。
楚云笙吃过午饭后,可能是太过清闲,她还真的吩咐把前朝的史记拿出来。
楚云笙翻阅了好多遍,自从烈武帝六年,就没有威武大将军的任何记载,包括和威武大将军齐名的镇国卫将军和昭武大将军的记载,也都没有看见。
历史没留下踪迹,撷月又消失不见,楚云笙暂时把这是搁下了,她相信,终有一天可以找到撷月。
当天晚上,她吃过晚饭后,困意席上心头,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漠九过来说哥哥要见她,她借着困意,推脱到了明日。
沾到凝香阁玉软生香的大床,她很快就入睡了,这是半月以来,睡的最沉稳的一次。
次日一早,楚云笙四仰八叉躺着梦周公,豆蔻急匆匆的走进来,喊醒正在美梦的楚云笙。
半睡半醒的时候,楚云笙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睡觉重要。
听豆蔻说明缘由后,楚云笙激动地蹦了起来,非常惊讶地问,“什么?太后?”
豆蔻点头,“太后娘娘派人来接郡主入宫,人已经在凝香阁外候着了。”
消息量巨大,楚云笙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她激动地从塌上走下来,“还愣着干嘛,赶紧更衣啊!”
太后召见她诶!
太后诶!
豆蔻有些呆眼,“郡主,你是不是太过激了?”
楚云笙处于亢奋状态,踩着袜子走到了梳妆台前,“赶紧梳妆更衣,要是太后怪罪下来,我就遭殃了。”
“郡主,你……”
太后召见那么多次,郡主哪一次这么激动了?
在楚云笙催促下,一大群侍女鱼贯进入寝房,大概小半刻钟,紧致的装素就落地了。
梳了精致的灵蛇髻,缀着点点珠花,流苏及耳,脸上扫了个淡妆,身上依旧是一身紫衣,衣角镶着银线,精雅别致。
楚云笙才走出门,就看见哥哥站在门口。昨天哥哥派漠九过来催促了几次,她置之不理,被子一拉梦周公去了。
想到这,她不禁心虚。
瞟了眼凝香阁外,整齐候着的那些宫人,她说,“太后召我过去,我回来再找哥哥。”
“你可知道,太后召见你,所谓何事?”
楚云笙一愣,所谓何事?
这点她还真不清楚。
第三十九章:瑾瑜郡主(二更)
她思索着:记忆中太后隔段时间就会喊她入宫,虽说只是拉拉家常,但看在别的世家小姐眼里,却分外眼红,这也昭示了太后对她的恩宠。
想到自己是长乐宫的常客,她忽然不激动了,“大概就是喊我去说说话,解解闷吧!”
哥哥叹了口气,摇头,“罢了,你去吧!”
昨日,他便预料到会有今日,可楚云笙被子一捂,什么事情都不管。
楚云笙点点头,往凝香阁外面走去。
凝香阁外面,宫里的宫女早已经等候多时,还备了轿子。
轿子很稳,八个人的步伐稳健如同一人,大概是不适应,楚云笙有种会掉下去的错觉。
过了半个时辰,楚云笙总算是看见了宫门。
一堵朱红城墙高高屹立,像是一把断刀,将皇宫和京城劈开。皇宫以外的人挤破脑袋想钻进去,皇宫中的人整日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郁郁寡欢,或是为登上至高位而血溅三尺。
她于这坐皇宫而言,不过就是一个过客,想到这一点,她并反感这个地方,心中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上辈子,宅在家里不知不觉就宅死了,好多想去的地方都成了空,其中就包括故宫。
如今,皇宫就摆在她面前,没有门禁,可任她游览,她就当做是皇宫一日游吧!
这般想,她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她想看看,传说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的皇宫,到底是如何。虽说楚云笙曾经去过,可以循记忆,但到底是不及亲眼所见来的真切。
朱红宫门敞开,轿子往里面走去。楚云笙首先看到是一条金水河,上面架着好几坐白玉石桥,过了白玉石桥后,轿子在皇宫中东拐一个道,南绕一个亭,西弯一个廊,北环一个苑。
此时,楚云笙心中只剩下一个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途径御花园时,她原本想下来看看花,歇歇脚。想着这一路上已经耗了很长时间,她决定先见过太后,再照顾自己的心情。
在拐出环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彩服女子,不偏不倚就挡到了轿子的去路。
楚云笙撩起了轿帘,彩服女子一眼看到底,“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是那宫的娘娘呢,原来是平阳妹妹啊!”
这声平阳妹妹,带着几分亲切,但楚云笙却听出了一种不善的语气。
那个身穿彩色衣裳,头戴金钗玉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瑾瑜郡主,当今陛下亲弟弟的女儿,很受皇上皇后喜欢。
楚云笙从轿子下来,笑着说,“瑾瑜姐姐安好!”
“现在呐,我哪里还担得起你这句姐姐。”望着楚云笙那张笑脸,瑾瑜不咸不淡哼着。
楚云笙笑容凝起,自己和瑾瑜谈不上关系好,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她在瑾瑜身上感觉到敌意,很浓烈的敌意。
她心中掠过一抹疑影,平常的语气说,“瑾瑜姐姐虚长平阳两月,自然担得起这声姐姐。”
“如今攀上了祁哥哥,和祁哥哥闹的人尽皆知,你还有脸喊我姐姐?”说到后面,瑾瑜圆睁眸子,瞪视着楚云笙,语气尖锐几分。
闻言,楚云笙皱眉。
秦祁?和秦祁有什么关系?自己怎么就和秦祁闹的人尽皆知了?
看到瑾瑜激动地样子,她没有问出口。
毕竟皇宫上下都知道,瑾瑜爱慕秦祁,见到秦祁身边有女子,便妒红了眼,想尽办法找人家麻烦;作为秦祁未婚妻的顾伊棠更甚,瑾瑜见一次为难一次,帝后多次斥责都不管用,以至于顾伊棠处处多躲开这个刁蛮郡主。
瑾瑜郡主是唯一一个让女主避着,让诸多男配颇有微词却无可奈何的女人,谁让瑾瑜背后是帝后呢!
楚云笙迅速回想,最近和秦祁的接触。别说最近了,活了十六年,见秦祁的次数十个指头都可数清,哪里有瑾瑜说的那么严重。
瑾瑜看着她,眼底仿佛要喷出焰火,“你别在我面前装,你们在护城河边相拥一起,守城门的那几十位士兵都看着呢。”
一直以来,楚云笙和秦祁不过点头之交,可几十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假。
并且,楚云笙和秦祁传出流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桩,夜闯闺阁、画舫相救、京郊相拥……
想到后面,瑾瑜感觉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知道了问题源头,楚云笙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是瑾瑜知道的那样。
楚云笙这泰然的语气,瑾瑜越听越气,“你可别和我说,那几十双眼睛都看花了,和祁哥哥相拥的不是你。”
“祁哥哥走后,顾大公子骑马把你送回了永宁府。刚刚勾搭完祁哥哥,又搭上顾大公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楚云笙这么能耐呢?”说到后面,瑾瑜双手捏在楚云笙的肩上,不住的晃动着。
她忌惮顾伊棠,忌惮孟婉儿,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楚云笙,根本就没有在她预算之中的楚云笙。
楚云笙刚刚坐轿子感觉不适,被她这么一晃,更是脑袋眩晕,她使力推开瑾瑜,“你是信那些远远见到的士兵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瑾瑜被楚云笙甩开,步子趔趄,好在扶稳了侍女,“自然是相信大家所言。”
瑾瑜执拗,楚云笙叹了一声,“正好我现在没功夫和你解释,你就暂且相信吧!”
说完,楚云笙往轿子里走去,她实在不想和这个刁蛮郡主发生冲突,尤其是在秦祁的事情上面。
瑾瑜拉住了她,“你什么意思?”
“我要是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肯定不相信吧,那你就先相信你所相信的,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错的多么愚蠢。”
说完,她重重甩开瑾瑜的手,登上轿子。
瑾瑜眼里的焰火还在闪烁,楚云笙真的担心她会朝自己扑过来,对宫女说,“绕路走。”
瑾瑜瞧着楚云笙离开,扬声说道,“太后同时召你和肃王入宫,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别指望我相信你这三言两语。”
轿子上,楚云笙身形一僵。
太后除了喊自己入宫,还叫了秦祁?这时间巧妙地撞在一起,而且瑾瑜表现过激……
她急忙问,“豆蔻,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目前所知道的,根本无法和当前发生的事情连接起来,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第四十章:顾太后
“郡主你有所不知,自昨天郡主回来之后,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是郡主和肃王的流言。”
楚云笙问,“满街都是?”
上次秦祁闯入她闺阁追查刺客,自那以后就有她和秦祁的流言传出。她对满街都是她和秦祁的流言,没什么概念。
豆蔻点头,“是啊,这流言传的可厉害了,仅仅半天的时间,就传的京城妇孺皆知。”
楚云笙呆愣,“妇孺皆知?”
秦祁不近女色,自从上次夜闯闺阁后,她和秦祁的流言蜚语就在坊间流传开,不过就是茶余饭后偶尔提几句。随着时间流逝,流言应该越来越少才对啊,怎么就妇孺皆知呢!
“这流言说起来也奇怪,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满京城。”想起刚才碰见的瑾瑜郡主,豆蔻又说,“瑾瑜郡主刚才的样子,这流言大概也传到宫里来了。”
和秦祁传出流言、流言人尽皆知……
楚云笙感觉很凌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后召见她,绝对是因为流言的事情。
记得离开御花园的时候,瑾瑜说过,太后除了喊她去,还喊了秦祁。
不清楚太后的打算,不过她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郡王昨天多次找郡主,想必是为了说这件事,可惜郡主置之不理。”说完,豆蔻叹了一声。郡主每次遇到事情,都是郡王在旁边支招,才迎刃而解,郡王昨晚找郡主,大概是想给郡主支招,可惜……
楚云笙脸上神情凝住,“有……有吗?”
她想了想,好…好像,这还真的有!
那时候,她有点困,哥哥多次派人过来喊她,她以为哥哥要训她,然后被子一扯,做美梦去了……
美梦一场的代价就是,今天的事情,没人给她支招,她要自己解决。
楚云笙怀着郁结的心情,没一会儿就到了长乐宫。
在长乐宫门口落了轿,望见庄严肃穆的长乐宫,望见内监宫女脸上刻板的表情,她心中敲起了退堂鼓。
她伫足在长乐宫的宫门前,停顿了片刻,很快就有宫人提醒,“平阳郡主请吧,太后盼了郡主很久呢!”
楚云笙昂头看了眼红边镶蓝底的“长乐宫”匾额,她深深吸了口气,往里面走去。
长乐宫摆放了很多花朵,和御花园有得一拼,展眼看去,处处可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华不胜收。
美则美矣,此刻,她哪里有心情欣赏这些。
看见她的声影,太后身边的瑜岚姑姑忙走过来接应,“奴婢都为太后换了三盏茶来了,可算是盼到郡主了。”
这瑜岚姑姑是太后的心腹,对自己很照顾。
楚云笙脸上挂起不好意思的笑容,“中途遇到点事,耽搁了。”
在御花园时,用太后暂时压制住了瑾瑜。见过太后之后,还是逃不过瑾瑜的盘问,她要是躲着不见,估计瑾瑜会去永宁府找她。
阴差阳错惹上这么个难缠的角色,楚云笙身心疲惫。
瑜岚姑姑问,“郡主入宫时,莫不是遇到了瑾瑜郡主?”
楚云笙点头,当前这个情况,私下议论她的人居多,在这个时候为难她,除了爱慕秦祁多年的瑾瑜郡主,还能会是谁。
瑜岚姑姑笑着说,“瑾瑜郡主痴情肃王,当初肃王求娶武烈侯府顾小姐的时候,陛下就有意把瑾瑜郡主一并赐给肃王,后来不了了之。如今看见郡主插入其中,瑾瑜郡主怕是气疯了。”
回想瑾瑜那幅样子,楚云笙不知该说她深情,还是说无理取闹。她低声的问,“瑾瑜已经到了婚龄,却迟迟没有关于她婚事的消息传出,不知道太后和陛下打算把瑾瑜下嫁给哪位公子!难道真的由着她非肃王不嫁?”
每个皇亲贵族的女子出生,都带着某种使命,甚至有些出生时就安排好了一切。瑾瑜作为哲亲王的女儿,没跟随哲亲王去封地,而是留在皇宫多年,只能说瑾瑜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瑜岚姑姑作为皇宫的老人,又在太后身边侍奉多年,看这种事情洞若观火。
瑜岚姑姑点头,凑在楚云笙耳边悄悄的说,“陛下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肃王不愿意。前几天还听太后说,等再过些日子,随意给瑾瑜指一个名望世家的嫡公子。”
楚云笙眼波晃动,低叹,“原来太后早就有这个打算。”
“可不是嘛,太后一直就不喜欢瑾瑜郡主。瑾瑜郡主为了肃王,都快要留成老姑娘了,虽说郡主是娇贵之女,多老都会有人要,可女子的春华就那么几年,太后怎么会让瑾瑜郡主一直等下去呢!”
瑜岚姑姑拍了拍楚云笙的手,“我的好郡主,别关顾着套我的话,太后可盼着你呢!”
楚云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瑜岚姑姑引路下,很快就见到了太后,也是她的外祖母。
太后已经年逾半百,发髻高绾堆满了钗环,脸庞保养的极好,只是眼角有几条出卖年岁的纹理,穿着绛紫色曳地长裙,彰显华贵尊容。
楚云笙按照宫规行礼,然后问,“听说外祖母喊云笙过来。”
“外祖母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几天前想喊你入宫陪外祖母说说话,听人说你去了千福寺,只能作罢。”顾太后浑浊的眸子看过来,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听说你昨天回来了,原本想喊你入宫,想着你一路上也累了,就今天一大早传召你进宫。”
说完,顾太后问,“外祖母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楚云笙摇头,“怎么会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外祖母,云笙也想着今日来给外祖母请安,没想到外祖母先一步派人把云笙接来了。”
顾太后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我们祖侄两个真是心意相通啊!”
楚云笙陪笑着,不知为何,听到“心意相通”这个词,她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位外祖母平日里对她不薄,但她不会忘记,她当年也是从先帝后宫杀出重围,最后登上凤位,稳坐凤位十几年的人。
换作以前,她来长乐宫可能是承欢膝下。可今天,京城乃至皇宫,都在流传她和秦祁的流言,在这个时候召见她,真的只是为了找她说说话这么简单?
反正她不相信!
果然,下一刻,顾太后就暴露了。
“不知不觉云笙就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算算也到了指婚的年龄,不知道你心系哪家的公子?”太后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赐婚(二更)
楚云笙心下一咯噔。
这就是太后喊她过来的目的吧!
当下这个情况,到处都是她和秦祁的流言,太后哪里是在问她心系哪家公子,这是向她试探秦祁啊!
那么她应该说有心上人,还是没有心上人?
要是没有的话,她敢肯定,太后下一句绝对问“秦祁如何”。
那要是说有,她该说心系谁?宣世子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美若温玉的宣世子,到底有没有心上人。
若是有,她这算是横插一脚吗?
瞧着楚云笙走神,太后喊道,“云笙,在想什么呢?”
楚云笙敛住黯淡的神情,摇着头,“没什么。”
“你这幅忧郁的样子,莫不是在想哪位公子?”太后脸上挂起很迷的笑容,“你和外祖母说说,是不是你心仪的那位公子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你才郁郁寡欢啊!”
未婚妻?整个京城,只订婚未结婚的不多,不用说也知道在影射秦祁和顾伊棠。
楚云笙被顾太后用迷一样的眼神瞧着,她低下脑袋,这就是个死局,怎么说都错。
她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在太后的催促下,她支支吾吾,牙缝里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名字。
这时,瑜岚姑姑走过来说,“太后,肃王和十一公主来了。”
秦祁也来了?楚云笙心下一滞,果然,秦祁也在顾太后的计划之中。
思索间,耳边传来一声娇嫩的声音,“皇奶奶。”
楚云笙顺势瞧过去,秦祁和往常一样,依旧一身墨袍。秦祁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身高在秦祁腰际,目测也就八九岁大小,这大概就是瑾瑜姑姑说的十一公主了。
十一公主长的粉粉嫩嫩,穿着也是粉色的纱裙,她脸上有少许婴儿肥,稚嫩且可爱,一双水灵的眼睛仿若一汪清泉,干净透彻。
十一原本是想跑去顾太后身边,被秦祁拉住,两人齐齐向着顾太后请安,“太后/皇奶奶万安。”
楚云笙也朝着秦祁、十一公主拱身行礼。
秦祁撇了楚云笙一眼,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抹什么,随后望向顾太后,“太后唤我!”
顾太后精明的眸子打量了秦祁一遍,点头,“是啊,哀家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你了,正逢今天云笙来了,寻思着也把你喊过来。”
说完,顾太后撇了眼楚云笙,看见楚云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闪过失落。
十一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看见楚云笙,十一小跑的走到她面前,眨巴着水灵干净的眼眸望着她,“平阳姐姐也在啊,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喊你嫂子了?”
这话说出口,整个的殿上,安静的可怕。
京城也好,皇宫也罢,到处都是两人的流言蜚语。太后在这个时候把两人召过来,想要做什么,大家都心领神会,只不过隔着肚皮,没有说出口罢了。
如今,从天正无邪的十一口里说出来……
楚云笙满脸的黑线,她弯下腰捧着十一粉嫩的脸蛋,纠正她的低级错误,“你哥哥已经和武烈侯府的顾小姐订婚了,不久就会成婚,顾小姐才是你的嫂子哦。”
十一摇头,“顾姐姐好美,十一也希望顾姐姐可以成为十一的嫂子,可是顾姐姐不喜欢哥哥。”
她水灵的大眼睛望着楚云笙,“十一很久以前就听说哥哥去过平阳姐姐的闺房,如今又听说哥哥救了你,你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在一起。你是真的喜欢哥哥,所以我更想你当我的嫂子。”
楚云笙:……
这小孩子谁教的?秦祁吗?
楚云笙抬眼去看秦祁,发现秦祁也是黑着一张脸,秦祁道,“十一,你先回去。”
“不嘛,我早就想见平阳姐姐了,可是父皇不让我出宫,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我才不要回去。”十一紧紧拉着楚云笙的衣袖,好像不拉紧,她的平阳姐姐就要跑了。
十一不去看秦祁,对着顾太后说,“皇奶奶,你赶紧给哥哥和平阳姐姐赐婚啊!”
楚云笙:……
秦祁:“瑜岚姑姑,麻烦把十一送回昭阳宫,吩咐照看的嬷嬷,让她把夫子布置的作业写十遍,没写完不许踏出昭阳宫门。”
瑜岚姑姑好言相劝,十一不理睬,最后被强行带出去了。
楚云笙听着十一挣扎的声音逐渐地变小,口中还嚷着要太后赐婚,她忍不住往秦祁那边撇了眼。秦祁负手而立,依旧那幅肃穆的表情,他望着太后,她猜测秦祁是在赐婚这句话从太后口中说出。
从顾太后口中说出,然后再堂而皇之的拒绝吗?
十一被强行带走后,楚云笙和秦祁都没有说话。大殿内沉默了许久,顾太后终于开口了,“祁儿啊,哀家昨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和云笙之间的流言。”
想到那些风言风语,顾太后无奈的摇头。
秦祁趁着顾太后停顿的时候,说道,“这件事情祁也听说了,谣言传播的太过反常,已经让人去彻查消息源头,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楚云笙瞧了眼秦祁,点头说,“是啊,这流言来的太奇怪了,以雷霆之势传遍整个京城,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
通过豆蔻,她得知这些流言从她进京城时就开始传播,小半天的功夫就闹的人尽皆知,这件事绝对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她想不透,有谁要传播这种流言,想让她成为肃王妃,还是想让秦祁拒绝她,成为众矢之的?
“流言蜚语必有源头,哀家问过守城门的士兵统领,你们在护城河边动作亲昵,确有其事。”太后叹了口气,深深望着秦祁,“云笙因为你被风言风语缠身,你就如此绝情吗?”
到处都是秦祁和楚云笙的流言,秦祁是男子,倒也还好,楚云笙做为女子,如今名声算是坏透了,不嫁给秦祁难道孤独终老吗?
她这个孙子处理事情比较绝情,但担当还是有的,坏了楚云笙的名声,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太后若真的有这个意思,不妨问问平阳郡主,她是如何想的。”秦祁面无表情,说完后,他看向楚云笙。
第四十二章:五天时间
她可以理解为,秦祁不知道如何拒绝,然后把这个棘手的山芋丢给自己吗?
顾太后精明的目光射向自己,楚云笙感觉后颈发寒,头垂下几分,要是地上有条裂缝,她真的想遁地逃走。
顾太后看出她有逃避的意思,眼眸一眯,“云笙怎么说?”
楚云笙像是没有听懂太后的话外之音,依旧是刚才的答案,“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哀家已经问过士兵的统领,都说是亲眼所见,你和肃王在护城河边举止亲切,皇室丑闻是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传播的快些也属正常。”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些流言起于何处,而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开后,楚云笙该如何做人!太后道,“这件事情依旧闹的人尽皆知,你如何打算?”
“平阳从千福寺回来,在京郊时马车的马匹受惊,一路狂奔向护城河,是肃王在千钧一发之时救平阳于为难,却因为这件事情让肃王被谣言缠身,平阳无地自容。”楚云笙瞟了眼秦祁,仗义的说,“这所有的谣言蜚语皆因平阳而起,平阳愿意一力承担。”
她要是自不量力的说选择嫁给秦祁,秦祁定然不答应,反倒自己成了笑话。
一边顶着满京城的传言,一边还要被人笑话,她还真丢不起这个脸面。
楚云笙抬起头,认真的对太后说,“事情起于平阳,肃王为救平阳无辜被牵连,平阳已经很对不起肃王了,万不可再把肃王拉进来。”
“你……”看到楚云笙眼底的坚定,顾太后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本意是给楚云笙和秦祁赐婚,如今到处都是楚云笙的秦祁的流言蜚语,秦祁虽然不近女色,担当他还是有的,楚云笙迫于压力,更加不可能会拒绝。
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楚云笙竟然说要一力承担……
楚云笙坚定的语气说,“平阳心意已决。”
秦祁掀起眼皮瞅了楚云笙一眼,楚云笙太把她自己当作一回事了!
楚云笙的话,他未置是否,对太后说道,“太后要是因为谣言的事情困扰,给我三天时间,一定把这些谣言平息。”
太后眸底闪过抹精光,“若是无法平息呢?”
楚云笙一怔,呆呆瞧着秦祁,她都说了愿意一力承担,秦祁瞎凑什么热闹?
不过她更好奇,谣言要是无法平息,秦祁该当如何?
流言这个东西只可疏不可堵,要疏通铺天盖地的流言,谈何容易。
在两双眸子的注视下,秦祁徐徐说到,“若无法平息,秦祁愿听太后安排。”
楚云笙眸子一凝,闪过不可思议的色彩,很快就掩下去了。
“那好,既然你们都说事有隐情,哀家就给祁儿一个机会。”顾太后深感流言没这么容易平息,也不在意多加两天期限,到时候秦祁就无话可说了,“五天期限,五天之后,哀家若是还听见对云笙不利的流言,那就休怪哀家没有征询你们两个年轻人的意见。”
楚云笙尽管知道顾太后的打算,但听到她说出这句话,还是心中一惊。
秦祁颔首,“谢太后。”
楚云笙反应慢半拍,也朝着太后谢恩,“谢外祖母。”
铺天盖地的流言,根本无法平息,秦祁这是疯了,绝对疯了!
太后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她脸上扬着满意的笑容,“祁儿既然在哀家这里立下了军令状,那就先去吧。五天之后,务必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是。”秦祁应声,眸子在楚云笙身上打了个转,随后转身离开殿内。
秦祁告退了,楚云笙不想留在这里,陪着随时可以把她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外祖母。
她告退,顾太后却喊住她,“云笙啊,外面到处都是风言风语,你听了难免揪心,这段时间就在外祖母的长乐宫住着,等这段风波过去。”
闻言,楚云笙后背一僵。她不想留在皇宫里,张了张嘴,正准备拒绝太后的好意,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借口拒绝。
偌大的永宁府,母亲在千福寺祈福,哥哥在忙御史台的事情,回永宁府是清清冷冷一个人,反而留在长乐宫还有太后可以作伴。
楚云笙第一次觉得,后院热闹些,其实还是有好处。
没理由拒绝,楚云笙只能应下。随后她说殿内太闷,想四处走走逛逛,太后没有留她,含笑的目送她走出殿内。
她后背僵直走出长乐宫,她很郁闷,为何以前太后对楚云笙百般慈爱,这个躯壳换了一个主人,就变了。
才走出长乐宫没几步,她就看见秦祁挺拔的身影。
偌大的皇宫,出了长乐宫,楚云笙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她往秦祁那边走去,“你还没走?”
说完这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到秦祁时,他就一直站在宫道旁没走动,这分明只在等人啊!
楚云笙有种咬舌的冲动,她干咳了几下缓解气氛,“那个……你真的有把握查出来?”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要是查不出来呢?要是查不出来,秦祁不会真的打算娶自己吧!
然后……然后孤独终老?!
秦祁瞅着楚云笙,“事情这么明显,只有你这样的蠢人才会看不出幕后之人。”
闻言,楚云笙顾不得计较秦祁说她蠢,急忙问,“是谁?”
是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算计她!
秦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这件事谁获益?”
楚云笙拧眉深思,等到谣言满天飞的时候,秦祁即便不喜,也会被道德捆绑,不得已而娶她。秦祁是不少闺阁女子的如意郎君,谁会把这么好的事情推给别人?
一时间,楚云笙还真想不出,是谁在背后策划。
过了良久,楚云笙也没琢磨出一个答案,秦祁问道,“是不是把和你有过节的人,都排除了一遍?”
她瞅着秦祁,“说说你的高见。”
确实如秦祁所言,她把出生到现在,所有有过节的人都排除了一遍。可她怎么会承认秦祁所言属实呢!
看秦祁淡定的模样,大概是猜测到了几分。
她期待的望着秦祁。
第四十三章:解释(二更)
“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秦祁无奈摇着脑袋。
楚云笙身无长处,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
秦祁这话很难听,楚云笙完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她问,“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问出口后,她随即又猜测,“是你连累我了?”
“就你这脑袋啊,真不知道怎么活到了现在。”秦祁忍不住伸手,敲了几下她的脑袋。
楚云笙吃疼的后退了一步,神情哀痛揉着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肯定是被你连累了。”
说完,她恶狠狠瞪了秦祁一眼,若非秦祁,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端!
秦祁抽了抽嘴角,“若不是救你,还真不会有这么多事。”
他开始怀疑,当初为了救下楚云笙,分心让刺客溜走,到底值不值得。
闻言,楚云笙脸上一抹尬色,她谄笑着说,“小事一桩,问题不大,相信你肯定可以把流言平息下去。要是不可以,我就一个人扛着,这件事情绝对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翻脸的速度,秦祁剑眉一挑,“不怪我连累你了?”
楚云笙笑呵呵说着,“互相连累,互相连累。”
秦祁救下她,秦祁的对头利用这件事,弄出漫天谣言,将她和秦祁推向舆论的浪口风尖。
说不上谁连累谁,但到底是因她救而起。
楚云笙识相的换了个话题,“是谁弄出这件事情?”
即便针对的不是自己,那也祸及到了自己。
瞅着巧舌善辩的楚云笙,秦祁唇角扯起一抹笑,“你这么聪明,肯定有你的见解。”
“我……”她眼睛翻白,她哪里知道秦祁有多少仇家。
再次看向秦祁时,秦祁已经走远,楚云笙感觉一口浑气压在胸腔。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比如流言没有平复下去,秦祁不会真的要娶自己吧;比如上次赌约的输赢。
望着秦祁黑色身影夹在两堵朱红宫墙之间渐行渐远,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野,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男人活得很沉重,随意的一个举动就会被人盯上,譬如今天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他或许遇到过很多次,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这种想法占据了她的思维一段时间,她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楚云笙在皇宫的小道上漫步着,说好的皇宫一日游,早已经抛弃脑后了。深陷这重重宫宇中,撇开外祖母的长乐宫,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可以去。
一路上信步游走,常有遇到一排排碎步急促的宫娥,也偶尔遇见穿着妩媚的宫妇,颔首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走动了一圈,又走到了御花园中,那个偶遇瑾瑜郡主的地方。
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瑾瑜郡主,在瑾瑜眼中,俨然把自己当做情敌。
瑾瑜从小在皇宫长大,鲁莽是鲁莽了一些,但该有的心思算计肯定样样齐全。她要是因为秦祁,和瑾瑜结下仇怨,倒霉的永远只会是她。
和豆蔻一路打听,总算是摸索到了瑾瑜居住的棠梨宫。
瑾瑜是皇帝亲弟弟,哲亲王之女,寄养在皇后膝下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又赐了棠梨宫,这个待遇比起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难怪,顶着女主角光环的顾伊棠,也要对瑾瑜郡主退避三舍。
进了棠梨宫,瑾瑜看见她,一脸不欢迎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楚云笙心下冷笑,能走进棠梨宫宫门,说明瑾瑜也想见她,如今又表现的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觉得矛盾吗?还是说摆脸色给她看?
同样是郡主,瑾瑜有皇后宠爱,太后也未曾让她受过委屈,这一辈公主封号从“阳”,她是以公主的规格册封,论起来半点不比瑾瑜差。
要说唯一不行的,就是永宁府门楣无人支撑,哥哥未及弱冠破例册封官品,世家公子里面是头一个,比起盘踞官场几十年的那些人,还是差之甚远……
她敛住心绪,望着满脸不忿的瑾瑜,“有些事情,想找你说清楚。”
瑾瑜现在瞅见楚云笙就来气,“在长乐宫,太后说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直守在长乐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十一公主,和十一公主叙话间,十一失口说出了“嫂子”,难道这还不够明朗吗?
楚云笙不否定瑾瑜的说法,“太后有意牵线,我拒绝了。”
“哼,便是你答应,祁哥哥也不会答应,到时候你可就成为笑柄,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后路。”现在,楚云笙的每一句话,她都听不进去。
在她看来,楚云笙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恶意,即便她是拒绝了赐婚。
“我来找你,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瑾瑜这样的态度,她心里很不舒服。
若非想未来这段时间在皇宫可以住的安稳,她也不会来找瑾瑜,她是找瑾瑜解开误会,不是跪.舔.求放过。
瑾瑜仿佛听到了笑话,讽笑着,“那你说说,你找我干嘛?炫耀吗?”
“你也不动脑袋想想,谣言传的那么凶,你的祁哥哥是不负责任的人吗?
我要是真的想嫁他,就应该顺从太后,而不是拒绝。
你应该清楚,太后召我入宫的本意就是要赐婚,让太后改变主意,这需要费多大的功夫?
我要是想当肃王妃,何苦去触太后霉头,驳回她的意思?”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楚云笙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想不明白,瑾瑜这个脑袋,在宫中这么多年,是怎么活到了现在?还是说瑾瑜平日里智商在线,遇到秦祁的事情,就没了理智?
瑾瑜沉默许久,“你想和我说什么?你不想嫁给祁哥哥?”
祁哥哥如此优秀,怎么会有人不想成为他的王妃,瑾瑜觉得不可思议。
楚云笙有理有据的说,“要是换做以前,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对秦祁的看法。”
楚云笙瞅着她,也不知道这个牵强的借口瑾瑜能不能相信。
都说沉溺在情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数,应该…可以吧……
瑾瑜愤怒的说,“谁让你喊祁哥哥的名讳了。”
楚云笙:……
第四十四章:两个要求
愤怒过后,瑾瑜陷入沉思,或许……
或许楚云笙是真的不喜欢祁哥哥呢?否则她也不会拒绝太后的好意啊!
瑾瑜望着楚云笙,脸色略显不自然,“你来这里,是想和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对秦祁没有意思,更加不稀罕什么肃王妃这个称号。”只希望在皇宫的这段时间里,瑾瑜不要因为她和秦祁传出流言,而来为难自己。
“哼!就算你对祁哥哥不感兴趣,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你觉得太后会征询你的意见吗?”就算她信了楚云笙的邪,相信她不喜欢祁哥哥,可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总该要有一个结果。
凭着楚云笙在太后心中的分量,肃王妃之位,她无论如何都可居。
楚云笙跑来棠梨宫,和她说对祁哥哥不感兴趣。这是来暗讽她,她对祁哥哥心心念念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她不喜欢祁哥哥,反而还成了祁哥哥的王妃是么!
楚云笙说,“太后给了肃王五天时间,若是能够平息那些流言,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若是不能呢?册封你为肃王正妃?还是肃王平妃?”
流言铺天盖地势不可挡,平息?怎么可能!
楚云笙瞅着她,“你对你的祁哥哥,就这么点信心么?”怎么说瑾瑜也是喜欢了秦祁多年,就这么不相信秦祁么?
相反,她不待见秦祁,反倒是相信秦祁,相信顶着主角光环的他,绝对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听到楚云笙这句话,瑾瑜语塞,“我当然相信祁哥哥,只是这流言这么凶,而且还传的有理有据,祁哥哥除了娶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平息流言?”
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吗?
楚云笙叹息了一声,“你既然选择相信他,那就应该一直相信下去,不要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去怀疑。”
瑾瑜沉默了许久,整个人变得稳重起来,她问,“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果然,在从秦祁的情绪走出来之后,瑾瑜过来就大不一样了。
楚云笙也不拐弯抹角,如实的说,“太后说了,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都要留在皇宫里。听闻你很厌恶和肃王有流言的人,我还是比较担心,我这段时间在皇宫的安危问题。”
瑾瑜从小就长在皇宫,皇宫可以说是瑾瑜的地盘,要是瑾瑜使小手段对付她,估计就够她喝一壶了。
听了楚云笙的说法,瑾瑜蓦然笑了起来,美眸在她身上打转,“和祁哥哥传出风言风语的有很多人,但你平阳是第一个明目张胆在我面前说提起这件事的人。”
楚云笙苦笑,“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瑾瑜一双美眸定定落在她的脸庞上,“我若是认准了你,不放过你,你怎么打算?”
楚云笙对瑾瑜露出淡定的笑,“太后留我在长乐宫住下,太后自然会护我周全。”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太后久居宫闱,眼睛是雪亮的,可谁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她相信太后的能耐,但是也要防备,那个百密一疏的时候。
“算你聪明。”瑾瑜眼底露出一抹欣赏之色,“我有两个要求。”
楚云笙眸底深处涌动了一下,瑾瑜松口,那一切就变得好办起来。
瑾瑜嘴角勾勒一个很大的弧度,“第一:你拒绝婚约;第二:搅黄祁哥哥和顾伊棠。”
似乎预料楚云笙会拒绝,瑾瑜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说,“你既然不喜欢祁哥哥,拒绝祁哥哥算是跟着你的本心在走,这第二点才是重中之重,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么喝完这杯茶就走吧。”
“那么很抱歉。”说完,楚云笙往门口走去。
她知道,想要瑾瑜答应不动自己,没这么容易。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瑾瑜怀的居然是这样的心思。
这事要换作以前的楚云笙,兴许还真会答应,可她不是。秦祁顾伊棠这对CP已经很虐了,她做不出雪上加霜的事情。
当然,她更珍惜的还是她的性命,她要是搅黄男女主,等他们两人和好,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她。
眼看就要走出偏殿,楚云笙耳边响起瑾瑜挽留的声音,“慢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头,背对着瑾瑜说,“这件事,我会烂在心里,你全当没有发生过,该如何就如何。”
说罢,她往棠梨宫宫门口走去。
眼看楚云笙就要离开,瑾瑜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楚云笙眉心一跳,她顿住脚步,面朝着棠梨宫宫门口的方向,等着瑾瑜接下来的话。
若是不过分,还可以考虑一下。要是瑾瑜执迷不悟让她去拆散主线CP,那就不必多言了。
瑾瑜出了偏殿,走到楚云笙的面前,“你不是想在皇宫有一隅安生之地吗?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要发誓,你绝对不可以成为祁哥哥的王妃。”
楚云笙还真的没想过,要成为秦祁的王妃,发个誓也无不可。
想到瑾瑜的态度,她忽然想气一气瑾瑜,“我若是成了肃王的王妃,那么我还留在皇宫做什么?更加不需要担心你这点小心思。”
“你……”瑾瑜郁结,楚云笙说的是事实,楚云笙要是成了肃王妃,即便她本领在大,也不能把手伸向肃王府。
就好像楚云笙说的那样,还真的就拿楚云笙无可奈何了。
想到这,瑾瑜脸色红了青,青了紫。
瞅着这幅色彩斑斓的彩墨画,楚云笙嘴角一扯,觉得差不多了,她准备和瑾瑜说出她的想法。
“十一公主,您等奴婢去通传再进去啊!”宫女的声音由远及近。
楚云笙眉心一挑,想到在长乐宫时,语出惊人的十一,她没忍住往宫门那边看去,十一小跑着往棠梨宫里面跑来,十一的身后跟着一群宫女。
那群宫女分明可以拦下十一,却好像有什么顾虑那样,只是跟在十一的身后。
楚云笙站在棠梨宫的前院,十一一眼就看见了,往她这边走来。
十一站在她和瑾瑜之间,十一说,“嫂子,我听说你来了棠梨宫,就来保护你了。”
第四十五章:隐情(二更)
保护?
楚云笙望着十一,脸上闪过尴尬。
她可以理解为,十一误会了她和瑾瑜吗?
瑾瑜听见十一这声嫂子,脸色僵硬,她解释说,“十一,你误会了,是平阳郡主来棠梨宫,不是我。”
十一也是祁哥哥唯一的妹妹,祁哥哥疼爱的要紧。因为一些事情,十一对她颇有成见,可她到底是祁哥哥的妹妹,瑾瑜不奢望十一可以替她美言,只要别再祁哥哥面前说坏话便好了。
楚云笙发觉,瑾瑜好像很在意十一的看法。她瞅了瑾瑜一眼,解释说,“是啊,我在皇宫感觉有些闲,就来找瑾瑜郡主说话。”
外面到处都是哥哥和嫂子的流言,十一不相信瑾瑜没有对嫂子做什么。她昂着头问,“真的么?”
楚云笙颔首,“是啊,是我自己要来这里。”
十一又看了眼豆蔻,见豆蔻点头,她这才相信。十一防备的瞧着瑾瑜,“嫂子要是觉得皇宫太无聊了,你来我昭阳宫吧。”
楚云笙:……
瑾瑜想要辩解什么,十一直接就拖着楚云笙离开,“嫂子,我陪你走走。”
楚云笙清楚的感觉,自己后背有一束目光。
瑾瑜不喜欢她,但她还是不希望可瑾瑜结仇,“十一,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带嫂子去玩。”说着,十一拉起楚云笙的手,迅速的离开了棠梨宫。
走出棠梨宫后,两人的步子逐渐慢下来。楚云笙反应说,“十一,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嫂子。”
铺天盖地的流言就已经解释不清了,十一还来瞎掺合。
十一歪着脑袋说,“你马上就要成我嫂子了,提前改口,也好适应啊!”
楚云笙一脸黑线,“我看十一悟性很高,等真正到了那一天,你再喊嫂子吧!”
“不行。”十一果断的拒绝。
楚云笙叹了口气,板着脸说,“你这样,我会不高兴的。”
“皇奶奶都给你和哥哥赐婚了,叫平阳姐姐嫂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她念头一转,她问,“难道说,平阳姐姐也和顾伊棠姐姐一样,不喜欢我哥哥么?”
楚云笙感觉面前一群乌鸦飞过,她耐心的说,“你听谁说,太后给我和你哥哥赐婚了?”
“皇奶奶喊你过去,可不就是要给你赐婚。”说到这,十一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难道你拒绝了?”
楚云笙很想说是,看到十一期待的样子,不忍打破她这点美好的盼头,“太后还没有赐婚。”
十一不解,“为什么啊?”
现在这个情况,不应该立刻赐婚的吗?
“太后说给你哥哥五天的时间,要是不能平息流言,就赐婚。”
“不行,要是哥哥真的把流言平息了,那十一不就没嫂子了。”十一果断的掉头,朝着太后的长乐宫方向而去。
她哥哥能耐着呢,要是真的把流言掐灭了,煮熟的嫂子不就飞了么!
楚云笙不知道十一准备干嘛,下意识的拉住她,“十一,你的功课写完了十遍?”
十一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确有其事,“哥哥就是吓唬我,我都没有当真,你居然当真了。”
楚云笙竟无言以对。
两人在宫道上漫步,走了一会儿,十一率先发现旁边的一个亭子里,有很多宫女,隔着帘子看不出亭子里的是谁。
十一大致的数了一下,有十六人之多。她大惊,拉着楚云笙往旁边的竹林躲去,“皇奶奶,皇奶奶在那里。”
楚云笙也看见了,那边亭子的阵仗确实很大,可惜被帘子挡住了好奇心。听十一这么一说,她这才了解,原来是太后出行,难怪有这么大的阵仗。
这躲躲缩缩,楚云笙不禁问,“公主为何如此躲着太后?”
“嫂子,我先走了,要是太后问起来,你千万不要说见到我了。”
眨眼间,十一已经往另一条偏僻的小道跑去。
楚云笙:……
原本说好在皇宫走一走,然后送她回长乐宫,十一跑的倒快,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拨开面前的竹子,打算去找太后。
亭子里,传出太后的声音,“瑜岚啊,哀家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尽人意!”
楚云笙一愣,太后说的是赐婚的事情么?
竹林和亭子隔了一段距离,听的不太清楚,她往前面站了站,打算把事情的原委听一遍。
瑜岚姑姑安慰道,“太后不必自责,您这么做,也是为了郡主好。”
“哀家看得出来,云笙那丫头不中意秦祁。”太后叹了一声,她知道楚云笙的想法,知道她不喜欢秦祁,却还是……
瑜岚姑姑暗叹了一声,她说道,“太后您想想,现在的永宁府,就只剩下兰陵郡王和平阳郡主这两个后辈,便是太后不忍,这局势也不允许啊!”
“若是燕王……”太后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哀叹道,“当年不忍永宁受流离之苦,把她强行留下。如今,扛起门楣这个责任又落在云笙身上,一步错,步步错啊!”
提起当年,瑜岚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后您就宽心吧。”
“皇帝厚重燕璃,许他殊荣,到底是还年轻,比不过那些老臣,等他一步步在朝堂上成长起来,成长到撑起永宁府门楣,太慢。”太后无奈摇着头,她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望着幽幽的湖面,太后说,“目前东宫位虽说被占着,但总有空出来的一日,最佳人选莫不过秦祁。秦祁的王妃也讲究,哀家尚在的时候,云笙还有希望可言,哀家要是归西,皇帝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事情落在云笙身上。”
瑜岚姑姑“呸“了几声,像是把晦气赶走那样,“这种丧话,太后切莫再说。”
“哀家就只有永宁一个女儿,永宁是不会原谅哀家了,只希望可以为永宁这对儿女谋一个好的前程啊!”太后浑浊的眼睛,氤氲起一层雾气。
瑜岚姑姑给太后递过绢帕,“太后给郡主赐婚是对的,郡主现在还年轻,由着心意走,日后总会明白太后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