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本森,拜托,停下你的实验,打开外界通道,我们有很多时间,而且我保证,会准予你更多研究资金的。”
“约瑟夫,哦……,不,亲爱的理事长先生,我的小组对我们的准备,还有实验结果有十足的信心,请相信我。”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你最后做了什么,毁掉一颗小星球,难道你这次要毁掉整个太阳系吗?”
“不,不会的,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可是负责新能源研究的几个辅助小组成员集体发声,你不会成功的……”
“那是他们使用了错误的计算方式……”
“你难道比联盟组织里所有的科学家都聪明吗?蠢货。”
“不,不,我可没有那么认为,我会用实验结果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再见先生,倒计时已经开始,已经停不下来了,请相信我。”
“我命令你……,竟敢挂断我的通话,疯子,十足的疯子。”
指挥中心大厅总控制台前,年过花甲的约瑟夫愤怒的挥舞着双臂,做为全球科技联盟组织最高指挥官,他对刚才的通话极其不满:“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要所有人都为你的过失负责吗?”
宏大的大厅后方,百多名工作人员几乎静止地看着约瑟夫,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年龄……,坐着的站着的,唯一相同的是都默不作声,气氛压抑沉闷。
几百年来,科技联盟为人类科技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组织内部结构严谨,在研究课题上,只要前期得到肯定,都会给予无限的自主权和最大限度的支持。
此举放飞了科学家的思维空间,但也会出现了个别不可控制的情况,就比如此次本森的新能源项目,只是这次特别严重。
第三次工业革命起始算起,以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先进的科技带着人类走遍太阳系九大行星、几十万多颗星体。
但是仅此而已,除冰冷的人造卫星外,人类飞出太阳系在银河系畅游始终只是梦想,……这一切,新能源是关键。
本森的新能源研究,从发现就得到高度肯定,称之它为开辟宇宙新纪元的希望都不为过。
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大大小小几十次实验,特别最近几次,一次比一次庞大,但成功的时候总达不到效果,失败的时候却让人总产生希望。
为此,联盟多方面找原因,并且对应成立了空间数据核查分析小组、新能源物质结构再调查小组、新能源承载机械运转小组等等十几个研究方向的小组,力求从不同角度分析、推动和改善。
直到上周,联盟科学会议得出结论,新能源结构当中,有不可控制的新物质,只有在能源被点燃的瞬间才能够产生,经过计算,它不可控,具有穿透性,目前没有任何器械能够承载该物质的运行。
一个实验结果需要长期周密的过程,得出充足的数据和相应的结果,才能得到科学界的认可,所以对于联盟会议匆忙给出的结论并没有说服本森,他的工作组和他一样,都是一群固执、自大的科学疯子。
话说回来,纵容本森走到如今无所顾忌的地步,与一部分人、包括联盟高层默许分不开的,他们希望本森继续实验并且成功,有的人是衷心希望科技能走得更远,有的人是想从新能源技术中分到一杯羹,至于实验事故,总是有的,但这些好像与他们无关。
今天约瑟夫最后的努力失败,给所有反对继续实验的人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昨天的联盟讨论会的陈述中,根据这次本森新能源实验产生的当量、加上新发现物质产生不可控的几个走向计算,预计毁灭性不可估量,损失也许是几个星球,也许更多……
冲击波在宇宙产生的影响更加深远,科学联盟也将会遭到许多国家弹劾、断绝援助资金,最后甚至有被解散的风险。
灾难后果的预估按学术上的理解,很多人嘴上说论点上是有些夸大其词,但心中没有人不担心的……
给出该结论的,是站在通道进出口,一位黄皮肤的中年人,空间物理学家,空间神秘学科研小组负责人方浩。
只有方浩带领的小组和联盟几位高层知道,他的结论报告里还有许多特定条件下的问题没有阐述出来,……说出来无济于事,只会产生更大的恐惧慌乱。
方浩很看好新能源项目,只是产生这样的变数,让他也很无奈,叹了一口气,迈步悄然离开大厅。
转身那一瞬间,看了眼墙上浮动的副屏幕,地球时间:公元3651年7月23日11时44分24秒,下面一格显示本森新能源实验项目倒计时,还有不到16分钟。
通过区间转送,到达空间小组所在的区间,已经过去了7分多钟,看到实验室热情不高的工作人员,方浩没有去责怪,这个时候也理解大家的心情,在廊道找到自己的助理:“都在吗?”
孙助理点点头:“是的,都在的,只是……”
“没关系,叫他们都到会议室等结果吧,现在做事也是在磨时间而已,我先过去。”
“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孙助理轻轻的问了一句。
方浩停下脚步转过身,犹豫了一下:“很小,即便有,也会有奇迹的,相信我。”
孙助理重重点点头轻快的离开了,方浩脚步却更加沉重了,通过会议室自动门,心中期盼自己的预言不要发生,叹口气面对通讯投影区呆呆的坐下,浑然不知自己身后渐渐坐满了人……
“实验时间倒计时,一分钟整。”
分控中心音源系统清脆的语音提示,不仅惊醒了沉思中的方浩,也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30秒准备。”每次语音播报,仿佛心脏又往嗓子眼提高了一点点。
“……6,5,4,3,2,1”
……没有成功的欢呼,没有失败的尖叫,只随着播报话音结束,一道白光,所有影像消失。
绝大部分人一头雾水,紧张的互相张望,希望从别人的表情中看出点儿什么。
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能源燃烧程度、是否触发特定条件、以及试验区损失和对周边的影响程度有多大,不得而知。
“通讯影像数据与联盟总控中心数据同步。”经验丰富的孙助理马上系统喊道。
大屏幕上的影像马上被拆成十几个部分,它们分别是由本森实验所周边地区的卫星、空间站传过来的影像数据。
“锁定事故目标区域,进行事态分析。”
“没有目标区域,无任何参照物显示该目标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系统语音很快回复了孙助理的要求。
音源系统说话瞬间,一个空间站提供的影像一道白光后消失……,与刚才如出一辙。
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突然有人失控尖叫起来……
方浩厉声吼道:“慌什么慌,安静,安静……”
他的沉着感染了大家,会议室很快静下来,
方浩迅速调动分控中心,冷静的发起指令。
“重新读取之前实验区影像,计算目标实验室灾难后产生的冲击波延伸到空间站所需的时间。”
“距离160万公里,时间差2.74秒,无误差。”
音源系统这一播报再次让人震惊:“比第六宇宙速度还快两倍多,天啊。”
“真叫人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难度本森成功了吗?”
“不,成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本森塑造了一个无形的怪兽,吞噬了自己,还吞噬了最近的空间站,后面,冲击波还会……继续吗?”
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方浩内心也是翻江倒海,从理论上,本森的实验确成功了,只是这匹野马没有控制住,让它脱缰而去,还带有毁天灭地的杀伤力。
人类目前还在第五宇宙速度初期,离巅峰还很遥远。
本森新能源研究的脚步跨度太大了,新的能源要有强大的基础工业技术,需要一个强大的载体承载的。
方浩又深深叹了口气,以前从未有过的消沉表现,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接下来还有目标消失,注意……”方浩的话还没有落,又消失一个空间站,一颗行星,他没有理会,开始连续发布指令:“注意之间的距离,计算所用时间。”
“结合前面消失体的参照,计算吞噬力的飞行是否减弱。”
“前方目标消失,马上由更远的通讯系统代替,保持跟踪。”
“计算吞噬到达本中心所需要的时间。”
“……”
现在无法顾及其它星体了,什么时候冲击波吞噬他所在星球才是眼下要关心的,
“无减慢的迹象。”每消失一个影像,系统都要播报一遍。
两分钟后,数个影像接连消失,分控中心系统也给出结论:“到达本中心区域,预计需要25分14秒。”
听到这次播报,人群再次失控,许多人惊恐大叫,有几位女士抱头痛哭起来。
方浩看了看时间,从事发到现在有7分50秒了,即使后面冲击波有减慢变弱的迹象,球形膨胀式的吞噬也会扫荡大半个太阳系,包括他们所在的位置。
当初计算的只是重度灾难,至于大毁灭……的确有这种可能,但几率连三个百分点都不到,即便发生,也有个漫长的波及过程,最起码不会波及所有人类居住的星体。
万万没想到特定条件下的事件还是触发了,而且超出理解范畴,并且来得如此的快。
……人类的旷世灾难,让人措手不及。
方浩稳定了下心情,面对人群,敲了敲桌子:“大家听我说几句,静一静。”
大伙收敛了情绪,无精打采地看着他。
虽然还有嘤嘤哭声,但不妨碍说话:“各位,安慰大家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必须自救,哪怕是有一点点希望……”
“这已经超出人力范畴了,如何做都无济于事了吧?”
“不,你忘记我们的工作是做什么的吗?”方浩摆摆手:“还有我们目前的项目。”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难道组长你要让我们所有人尝试进入传送空间?”
“那是送死,我怎么会那么做,大家知道的,以现在的技术,仪器根本负荷不了人体,理论上只能放入0.5个平方的物品。”
“仪器我们都了解,投送不多的物品会有什么作用?”
“送它到过去改变未来,也许就没有本森的实验了,也或许……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有希望让大家活着,管它是什么结果,你们说呢?”
从事科学工作,想象力是无比丰富的,稍加提示,大家就都明白了,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有人迫不及待的发声了:“组长,要我们怎么做,你说。”
方浩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又过去了3分钟,不断有卫星、空间站、航空器消失,吞噬的推进速度依然没有减速提示,他决定不再抱希望了。
“除了田老和卡尔教授,还有孙助理留下,其他人回到岗位上,对仪器做最后检测,保证一分钟内随时可以启动,我们的计划目标是一千六百年前,标号HWL—8672的节点,大家开始吧,我们只有20分钟的时间了。”
除了要求留下的,其他人果断的转身,还有几个开始小跑。
组长所说的节点他们无比熟悉,这是唯一一个有人类信息回应的节点,虽然交流量很少,但很清晰。
“田老,先前要求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方浩早就做了最坏打算,只是这个方案是最后的选择。
“准备好了,放心。”
方浩点点头:“把仓库剩下的身体改良剂也都放进去吧。”
看着田老离去,方浩又吩咐孙助理:“把我办公室桌子上那个很老式的电子视窗终端拿到12号实验室,我在那边等你。”
打发走孙助理,方浩对身边仅剩的一个人招手说道:“和节点那边的联系过了吗?”
“联系的,不过我没把话说死,只叫他们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和他们最后再联系确认一次吧。”
卡尔教授点点头背起手走了。
这个时候,3号门口出现两个人,方浩上前招呼道:“理事长,秘书长。”
约瑟夫递给他一个扁平精致的小方盒子:“真的没有想到,最后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我都没有准备好,祝我们好运吧,希望我和你,还有所有联盟的同事们,……依然能在一起,对,在一起。”
方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点头互相握了握手以示安慰,然后静静地看他们两个离去。
打开手里的小盒子,一颗色彩斑斓的珠子凹放在槽内,晃动盒子,它似水珠一样,颤颤巍巍的。
它叫超多智能协同控制体,简称,引用教科书上的一句话,它是人类科技技术皇冠上的明珠,它是人类数百万个尖端专利的结晶。
意识到时间不多了,方浩合上小盒子大步流星地来到12号实验室,这里所有实验室的综合中心,空间信息及实物传递的窗口,大幕已经打开,工作人员来回忙碌着,传送控制系统音源时时播报着仪器的状况。
方浩接过助理手中的电子视窗终端,迅速点亮它,他要输入一些说明文字进去,好让接收人最大化利用传送过去的物品。
他不断的敲击屏幕,神情庄重的样子,好像要在上面留下遗言。
点亮的电子视窗终端就是一千多年前便携式电脑的衍生品,外形好就是一块半尺见方的玻璃。
对于这个时代,它是很过时的平板电脑,无奈现在最新最先进的设备虚拟为主,外接辅助部件过多,不方便空间传送不说,而且在一千多年前不具备更多的辅助部件接入。
匆忙完成输入,方浩看着桌上大箱子,里面装得满当当的,金属块,大大小小的瓶子,少说一两百斤。
箱子外还有十来个改良剂的小瓶子和电子视窗终端,以及放的小方盒子都没装进去:“装不下了么?再装个箱子吧,传输体积没有超标就行。”
孙助理转身拿来一个相对比较小而薄的箱子,把剩下的东西都装进去,并且还塞了些防震膜布。
就在他要扣紧栓扣的时候,方浩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绿瓶:“这个也放进去吧,我是没机会用了,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好”
等孙助理忙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钟表所在的方向,冲击波过来还有6分钟了,传送大约需要4分钟。
“吞噬是否……”方浩想问系统……可又不知道怎么说,问消失了吗?不可能,问减弱了吗?都到跟前了,是强是弱已经没有关系了……
“吞噬没有消失,没有减速的迹象,到达本区域预计5分48秒。”冰冷的机器好像也感受到大家的悲哀,很人性化的回答。
方浩低着头,一脸黑线,轻声说道:“开启传送吧。”
卡尔教授伸手启动仪盘,输入一段字码,十几秒后他说道:“显示一切正常。”
大幕开始扭曲,很多人都站了过来,方浩很轻松的将两个箱子举起,触碰大幕……扭曲的力量迅速将两个箱子吸走。
“传送已经开始,完成需要3分35秒。”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除了几个默默祈祷的,其他人安静地等待着……
“传送还需要两分钟完成。”
“冲击波吞噬力到达本区域预计三分钟。”
……
“传送成功。”
“吞噬到达本区域预计一分钟,一分钟倒计时,58秒,57秒……,30秒……,15秒……,10……”
该做的都做了,传送成功的消息也没让大家脸上有任何喜悦,一切理所当然,他们在等待希望的到来……
灾难如期而至,分控中心系统播报声音越拉越长,一个字好像都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发出完整的音符,周围人和事物扭曲变形,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块超大的棒棒糖。
等待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仿佛有几百年那么久远……
思想也渐渐跟不上节奏了,如同患上老年痴呆的一群老者,站在十字路口迷茫自己回家的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都在费力地想同一个问题:“下一秒,我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哪里呢?”
第一节 雪山之争
千姿百态的雪山绵绵长长,松枝如琼,叶如玉,浩然一色,阳光点缀蓝天,轻柔的洒落大地,让本寂静的山川斑斓生动起来。
刚爬到山顶的季东亮,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摄影器材,就被清晨的雪山美景吸引,心旷神怡地站立许久,四周万籁俱寂,习惯城市喧闹生活的他,此刻仿佛进入世外之地。
来这里摄影采风已经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浑身上下固然捂得还剩一双眼睛,却依然感觉到寒气来袭,他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放下相机支架、摄影包,开始为这次山川拍摄之旅做准备。
虽然只是摄影爱好者,但通过几年的摸索,也算有点小资历的摄影迷了,没用多久,他就熟练的选好地方搭起支架固定好相机。
检查电池、储存卡,调节好曝光参数、设定取景目标,季东亮舒了口气,搓搓手按动相机拍摄快门,有绿灯闪烁,示意相机开始工作,他往后站了两步。
这是摇头数码相机,也叫宽幅相机,是山水摄影爱好者的最爱,顾名思义,就是专业制作长幅图片的,机身依托在支架上可以自动三百六十度取景。
季东亮这次只设定了一百八十度,红灯提示扫描拍摄完成,他上前检查第一次试拍的图片效果,然后调整了参数,再次按动快门,开始第二次拍摄。
等第一组十张拍摄完成,他调整支架高度,相机角度,开始第二组照片拍摄,这次人没有后退,眼睛轻轻贴到相机取景孔上,双手捂着脸遮挡光线,通过相机的视角体验图片的效果。
相机在转动,怕有碰触影响到拍摄效果,季东亮小脚步移动,远处的风景被相机镜头拉近了,相比眼睛看到的,它有别致的一面。
就在这张照片快要扫描结束的时候,季东亮身子僵住不动了,因为像框内出现了十多个人,在雪地里奋力的……奔走。
他立起身子张望,这群人是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不明白什么事情让此处聚集这么多人。
对方也发现了他,两者间距离不到一百米,接下来让季东亮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啪’的一声的同时,相机好像被什么砸中,镜头碎片四射,整个相机和支架往后倒。
声音响起瞬间,季东亮就明白这是手枪声,型号他都能听出来,因为离他家不远就有个射击俱乐部,当初筹建的时候,部队方面就是征用他们家的土地,现在他是俱乐部的常客。
长期体能锻炼让他反应很快,就势一倒,几乎和倒下的相机支架同时着地,接下来的第一意识就是检查自己身体,然后选择如何让自己更加隐蔽。
只有手被飞溅的相机碎片划破,几滴血滴落在雪地上,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移到山头后侧转过身来,从摄影马甲口袋里掏出止血胶布,一边包扎,一边换了个位置悄悄观察那些人。
此时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愤怒且一头雾水,……这是有深仇大恨吗,但也不至于追到无人区来吧。
季东亮知道这些人不简单,枪手对百米距离貌似很有信心,只开了一枪,就命中目标。
如果不是巧合,可以堪称传说中的神枪手了,不是相机挡住子弹,季东亮现在已经归天了。
那群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正朝自己的山头‘奔’来,……山有一定坡度,所以他们上行速度不快,如果季东亮这时候顺山后下坡离开,是可以快速的拉开距离逃掉的。
念头产生的刹那他就开始行动,心疼地拿起自己没用两次的相机,镜头虽然被打坏掉了,但机身还是好的,快速熟练的分离掉镜头和支架。
将破碎的镜头甩到山下,把相机身放入背包内,动作还没有完成,右方忽然出现了‘滋滋啦啦’的响声。
转头看过去,响动距离他所在的山梁不到五十米、离地面几米高的的位置,有一个似圆似方的水幕浮现了。
一边旋转一边迅速扩大,当直径接近两米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箱子落地刹那水幕跟随消失,‘滋滋啦啦’的声音也消失了,前后不到三秒。
季东亮惊奇这幅景象的瞬间明白了这群人针对他的原因,无非怕泄漏了秘密或者担心他抢夺物品。
季东亮火冒三丈,握紧拳头做出一个冲动的决定:既然要我的命,我就非和你们抢一抢。
那群人离他直线距离约七十米左右了,离箱子位置却有近一百五十米的样子,而且是一路上坡。
季东亮有距离上的优势。
心里盘算着,手也没闲着,从背包里拿出四个形似炸弹的东西,一个攥在手里,其他挂在腰上,……俯身后退几米,确定站起来对方也看不到自己。
打开保险用力向那人群扔过去,‘嘭’一声巨响……
虽然与真正炸弹的声音相似,但没有炸弹的杀伤力,它是专门用做野外生存的驱兽弹,爆炸后还有一股恶臭。
冒烟飞过来的驱兽弹还没有落地那群人就已经迅速卧倒,爆炸过后的气味实在叫人难以忍受,他们不得不把头埋在雪里。
季东亮顺着惯性回到先前躲藏的位置,拿起背包准备离开前又捡起打算舍弃的三角架。
……他沿着山梁对方看不到的一侧向箱子所在的地方跑去。
山上有风,臭味散得很快,十几个人已经爬起来了,他们开始兵分两路,两个人继续向季东亮的山头前进,其他人改变方向,朝箱子的所在位置跑去。
季东亮顺利的冲到箱子附近,但想拿到箱子就要越过山梁暴露自己,对方枪法如神,起身就可能丢命。
在山梁上换了几个位置探头观察,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角度。
当这些人走近些的时候,必须绕过一个土丘,那双方之间势必会出现五秒时间的视线盲区。
利用等候对方靠近土丘的档口,他放下背包,将一颗驱兽弹固定在三脚架的摇头装置上。
……人群终于消失在视线里了,季东亮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只有五秒,虽然距离目标只有六七米远,但一来一回也有十几米了,而且是雪地。
快到箱子旁边的时候,季东亮打开手里三脚架摇头开关,然后把它丢在地下。
俯身直扑比较大一点的箱子,贪心点吧……要拿就先拿大的,如果轻的话那就两个都抱走,他早已经打算好了。
季东亮刚搬起来一点点又被重量带回去了,一个趔趄,乖乖……大箱子足有一两百斤,按体积估计实在不符合常理,这么重,即便扛起来也跑不了多远。
他瞬间产生了第二个念头,利用弹回去的力道俯身去拿另外一个箱子。
反差太大了吧,这回轻飘飘的,拿箱子起身的时候用力过猛,侧移调整身体重心后马上转身起步,对方已经发现他了。
连跨两大步,借力纵身翻滚出去,子弹在他上方划过,接连两个翻滚中找到脚的方向感,单手撑地起身,脚用力一蹬,再度纵身翻滚,越过山梁,拾起背包,连滚带爬往山下冲去。
山顶传来巨响,三脚架上的摇头装置延迟引爆了驱兽弹,但这只能拖延对方的速度,不过这个时候,哪怕拖延一秒也是非常有用的。
爆炸过后间隔了十来秒,枪声再次响起,后面的人已经翻过山梁追过来了,季东亮一边判断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一边凭感觉寻找方向。
在雪地里行走是有痕迹的,甩是甩不掉的,只有另辟蹊径了。
他对周边环境还算熟悉,知道往哪里跑对自己最有利,下山的时候双方保持一百多米的距离,还有树木掩护视线。
但等到平地就没法保持这个距离了,枪的威胁太大。
季东亮已经有了盘算,他现在要以最快速度赶到前方山谷。
下到山脚借着树林的掩护跑了几分钟后,就进了一个有三四米宽的山谷,这里没有路,坑洼不平不是很好跑,而且曲曲弯弯的,好处是可以防止身后的冷枪。
雪地里隐藏的石头让季东亮速度减慢了不少,体力也开始下降,但他还是咬牙提速,他的计划里,跑出两百多米的山谷,基本上就是逃出生天了。
后面急促的喊叫声在山谷回荡,他们始终没有拉近距离,季东亮之前在体力上太高估他们了,他终于轻松了些,但脚步没有放慢,直到出了山谷,他才喘着粗气停下脚步转身。
摘下腰间两颗驱兽弹打开保险开关先后丢向山谷内,两声巨响过后,山谷两边厚厚的积雪被震得淅淅沥沥往下溜动,陡斜的山势让雪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互相挤压,形成大面积坍塌,雪崩来临……
山谷里传来惨叫声,他们不会马上死掉的,因为这里山势并不是高到让人绝望的地步,被雪掩埋并不会特别深,自救的话是有几率存活的,但如果时间拖太长,就要自求多福了。
季东亮看着自己制造的灾难,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不小心被石头绊到,一屁股坐在雪里。
接连几个重重的呼吸,人舒服了许多,这才有空看看手里的箱子,一尺多长却只有一本字典的重量,非木非金属,表面的纹路细腻有质感,很特别的锁扣,季东亮没有去尝试。
此地不宜久留,把箱子强行塞进背包里起身离开,没有去找来时的路,那条路已经不安全了,他打算翻过远处的一座山,那边是滑雪胜地。
季东亮打算向出没的滑雪爱好者高价收购一块滑雪板快速离开山区。
等到了有公路的地方,让人寻不到他踪迹的时候,才能算是彻底摆脱了危险。
第二节 家与家人
季东亮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翻过脚下的大山,期间有两架直升机先后朝山谷的方向飞去。
进入滑雪场的范围,他如愿的找到一群滑雪爱好者,交流一番后递上一叠现金,对方爽快交易给他一个备用滑雪板。
他的滑雪技术充其量算会滑,速度完全不能同专业滑雪者相比,偶尔还会连摔带爬,但不管怎么样,比徒步在雪地里行走是要快得多得多的。
一路没有丝毫停歇,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小村庄,联系了包车迅速离开。
中途找地方换了身衣服,为了不留下尾巴,还转了几次车。
临近早上才赶到火车站,上了车后,季东亮总算放松下来,抱着背包昏沉沉的睡过去。
一觉睡到终点站京城,接下来需要转乘地铁要从起点坐到终点,他的车就停那个位置,再行驶十几公里才能到家。
风景摄影要跋山涉水,过程是很辛苦的,但季东亮对自己的摄影爱好一直乐此不彼,几年下来他结识了不少高龄的摄影爱好者,老大爷老奶奶们都非常喜欢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小摄友。
只要得空季东亮就出去采风,近处都拍摄完了,就往远处走,这次行程就是北方的一处旅游胜地、国家最大的原始森林公园,离家有一千多公里。
地铁车上,季东亮开始回想这次雪山上的突发事件,……自己出于愤怒报复也好,还是出于保命也罢,总之,这次惹下的麻烦不小。
现场遗留中,能寻觅他踪迹的物证太多,镜头碎片和三脚架、驱兽弹罐体上的指纹,血迹提供的DNA样本,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还有摄影者的身份也为对方提供了查找范围。
有利的是他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进山的时候搭的是顺风车,而且半路就下了车顺小路上山的。
在雪山上与那群人碰撞的时候,从头到尾带着防寒套帽,没有露出面相。
总的来说,自己这边挨了枪子,差点丢命,但有惊无险,对方十来个人被埋在雪里,死活不知。
对比下来,季东亮没有吃多大亏,不过从今往后就要处处小心防备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现有了把东西还给对方的念头,大家握手言和算了。
……但随即被他自己否决了,以对方在雪山不问原因就开枪的行事方式,言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便那些人真的不在乎发生的冲突,也不在乎他把雪上的事情说出去,可箱子内的东西是什么……对方会怎么想?
如果箱子内的东西看了也没有影响,不可复制也不可分割,这就说得清楚了。
但要是看了后马上脱不了嫌疑,比如是能复制的一类东西、数量上还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情况即便把箱子还给他们,小命估计也难保。
看来只有等回去了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后再做决定,而且做出的应对尽量要快。
对方有了可循的物证,就看他们的能量有多大,投入多少力量来寻找他,……他们能给季东亮多少时间呢?
通过箱子到来的方式,还有那些人为保密果断杀人灭口的行事风格,季东亮清楚,箱子里的东西不简单。
出了地铁站,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从后备箱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又在后视镜上照了照,国字脸上的络腮胡已经冒出来了,除了略显疲惫并没多大变化,父母找不到唠叨的理由就好。
驾车沿着大路向西北方向行驶,他家的位置在京城行政区边缘地带,按他自己的话,郊区的郊区。
虽然这么远,季东亮很喜欢当地环境,山区加几块小盆地连成一片,总共百来个平方公里组成的一个乡,名字叫养马乡。
历史上的确是养马重地,不过现在没有一匹马,但牛多,季东亮的父亲季国栋退伍回家后承包了马场改养牛,从几十头养到如今近万头。
乡里一共几十户人家,在册的有几百口人,小部分人的收入依托牛场的工作,还有一小部分靠自己家的田地种植些特产,多数人在外谋生,他们一旦走出去,回来的少之又少,……乡里的人口常年只减不增。
进山的公路修得不错,可是没有多少车辆,当地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唯一的一个称之为湖的其实和水库差不多大,岸这头能望见那头。三年前建设了一个射击俱乐部后乡里才有了点新人气息,不过俱乐部经营状况并不好。
迎面行驶来的车辆响了一下喇叭向他打招呼,季东亮按了两下喇叭表示回应,乡里还算富庶,家家户户都有车,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不错。
一方面有父亲季国栋在经济上的扶持照顾,另一方面是母亲陈欣月陈乡长工作能力很不错。
说起乡长位置,父子俩调侃她恐怕是全国最小的乡长,比一个村的人口还少,还是个没有下属的光杆司令。
之所以还保留乡的编制,一个是面积够大,二个是下辖真有五个不同姓氏村,几户、十来户一个村的那种。
季姓村只有两户人家,另一户还不姓季,季东亮家几代单传始终不得繁荣,陈欣月乡长就是隔壁村嫁过来的,陈姓有十几户,属最大的一个村,两村距离不到五公里。
车少路宽,跑起来畅快,十来分钟就到家了,院子门自动打开,车在超大的院子转一圈找位置停下,房子和院子的比例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二层小别墅样式,这就是他的家,爷爷奶奶在院里停下手里的活计。
“回来了,亮亮,中午没吃吧?”奶奶拍了怕身上的灰走过来。
“爷爷你忙你的,奶奶,我在外面吃了的”已经快中午两点了,季东亮的确没有吃,可他不愿意奶奶替自己忙碌:“我爸妈呢?”
“在屋里呢,上班还没有走,你快进去休息吧。”
季东亮点点头,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了握奶奶的手,提着背包进了屋。
“爸,我回来了”见季国栋穿鞋正准备去出去,他低声招呼。
“好,我去上班,你没有事情吧?”
“能有啥事”
季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门出去了。
陈欣月随后从楼上下来,还没等季东亮开口,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左晃右晃,好像在检查一件物品一样,随后抓起季东亮的两只手,发现了一只手贴着好几张创口贴,但问题不大,抬手对着他鼻尖点了点:“回来再收拾你。”
看着陈欣月出门,季东亮无奈的回了自己房间,就知道有这个结果,哪怕一点小伤,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总会引起母亲大人的担心。
洗了个澡,找了点吃了,他倒头就睡,什么事情等养足精神再说吧……
季东亮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起床到厨房把扣在保温锅里的饭菜吃了,收拾完回到自己房间倒了杯水坐下来,对着墙角的摄影器材背包发起呆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也许在担心什么,箱子里是否有不可控制的东西呢。
起身把桌子收拾干净,从背包里抽出箱子……,季东亮有点紧张了。
箱子锁扣很简单,双手四个指头同时按上面四个凹点,里面有销子弹开的声音,紧扣的箱子出现一道缝隙。
轻轻翻开箱盖,看到里面的防震膜布,季东亮松了口气,这种保护方式是最简单的,证明里面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撤去膜布,里面只有四类东西,一块玻璃板或者说塑料板,一个精致的小方盒,十一个药剂类平滑透明的小瓶子,还有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小瓶子。
打开小盒子,里面珠子让他犯愁了:“这些都是什么嘛,说明书都没有一个。”
目光回到玻璃板上,它最奇怪,药剂瓶肯定是药类物品,不难理解,珠子可以想象成类似夜明珠的物件,但玻璃能做什么?
双手握住玻璃两侧,真轻啊,像一张纸一样,对着灯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转过身把玻璃移到床的上方半米高处,松手,玻璃在空中‘愣’了一秒后才慢悠悠掉下来。
纸落下来也不会发‘愣’啊,季东亮一头雾水,摸摸下巴,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单手把它从床上抄起来,前后翻看,玻璃开始起了变化。
手接触的地方有几个文字柔和的出现了,季东亮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嘴巴想啊出来却没发出声,他心里无比惊奇,现在终于明白了玻璃的用途。
手放在玻璃什么位置,几个提示的文字就会出现在哪,而且玻璃没有正反,那面向上,字就会自动反转正面对你,文字内容就是提示如何解锁点亮设备,和目前的平板电脑、智能手机操作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
第三节 未来邮件
季东亮按照玻璃上飘来飘去的文字提示操作,顺利进入菜单面板,马上一封邮件以红色发光背景推送,貌似十分重要,他毫不犹豫点击打开。
邮件起始显示是邮寄人,名片格式,世界科技联盟空间神秘学研究小组负责人方浩,邮寄时间:公元3651年7月23日12时16分11秒。
季东亮无比震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电子时钟,2046年12月6日,跨度一千六百多年,如果不是摆在眼前的这些物品,他绝对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接下来邮件内容让他更为震惊:
今天是本森教授新能源试验的日子,可惜他失败了,实验产生了毁灭性的灾难,它在以近三倍的光速推进,它会吞噬沿途的一切,十五分钟以后我们也将无法幸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阻止这场灾难。
改变这一切的办法我眼下只想到三种,一是从一开始就阻止本森教授的实验,二是提前让本森的实验成功,三是有更好的新能源超过并替代本森的新能源项目……
看到这里,季东亮一脸黑线,这……有些遥不可及,而且有心无力,先说第一个办法,他首先要活到一千多年以后找到本森本人才有可能实现。
找到本森的祖宗可能是一条途径,但有线索吗?
第二、第三条就更不可能了,超过一千六百多年的文明实验都失败了,还能指望现在人的技术。
难道眼前这些东西能让人超凡?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要求,总要给些希望吧……
邮件后面出现了错别字和语法格式的错误,而且越来越多,看得出是时间紧迫所致,不过能让人看懂理解。
一口气看完邮件,季东亮心中有了概念,邮件后半段主要介绍两个箱子东西的类型名称和清单、以及说明使用方式都以技术报告的形式在他手上电子视窗终端储存器内。
十一个小瓶子果然是药剂,在另外的大箱子里还有很多,全称是人体机能强化改良剂,这里还郑重地提示,必须按技术说明流程操作注射,否则会造成严重不良的后果。
银彩色的珠子全称超多智能协同控制体,简称SMICC,对它的介绍在邮件中文字占的比重很大,除了赞美之词外,还具体介绍如何授权,如何激活,由此可见,方浩对珠子非常看重。
邮件说到另一个大箱子内除了改良剂外,还有许多有编号的金属、元素、合成剂、特别物质等等,属于样本或者说半成品,它们是许多前沿技术研究必要的参照物。
邮件就此突然结束,没有结束语,不过也能理解,起码该解释都已经解释了,至于要知道得更详细,就要看手中终端储存器内的技术资料了。
季东亮再次惊到了……,文件目录中,仅代表学科的一级目录就有几万条,二级目录有一百多万,三级目录根本没有显示数量,四级、五级呢?
他开始惊叹储存器的内存量……
不知不觉地,窗帘已经透出一些亮光了,家人在院子里的动静让季东亮停了下来,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把自己丢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睡,兴奋劲还没有过,也睡不着。
他已经对手里的一切有了了解,先说玻璃似的视窗终端,里面储存的文件,摆放模式很熟悉,像档案馆的资料,而且最高级别的那种,之所以了解是因为季东亮大学实习经历过。
所以可以理解为,终端内的资料就是从国家档案馆复制粘贴过来的,但不是档案馆里的全部资料。
未来的方浩往里放置的资料是有选择性的,只有三大类,以邮件中急促的表现,多半是时间仓促的原因。
一是金融类,从二十世纪到方浩所在的年份,世界所有重要的金融事件,很详细,有了这些,就好像知道以后彩票开奖结果一样,季东亮会有几百辈子花不完的钱。
钱这东西谁都喜欢,而且越多越好,但前提是,有没有命去拿有没有命花,这才是他目前主要考虑的问题。
二是行政档案,世界各国高层职能部门工作记录,也可以理解成历史档案,该大类是储存器量最大的,其作用不言而喻。
三是科技技术类的,季东亮怀疑那个叫方浩的物理学家是把专利局搬空了,这个类别花时间最少,因为法律系研究生毕业的他根本看不懂这些。
通过搜索的方式,查到身体改良剂和叫SMICC的珠子的相关内容。
改良剂制作技术、用料和制作流程都有,季东亮关注的重点是使用方法和效果,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的确对人的体质等各项指标有很大提高,但只是相对的。
短时间最受益的是慢性病人和年纪较大的人,长期受益是年轻人,使用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方浩写邮件的时间那么匆忙也不忘记提醒要正确使用药剂,因为错误使用副作用的确很大,让人变得性格暴烈,焦虑等等。
使用方法其实不难,辅助药物、工具都很好找,不过不同年龄使用的方式不一样,量也不同。
搜索到超多智能协同控制体,SMICC,在终端里中没有他的技术和制作流程档案,只有在行政档案部分,有世界各地对它的功能、价值的评价记载,看到这些档案,季东亮再次被震撼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颗珠子的话,就是它能顶替目前世界一半的科技效能……
如此强大,季东亮为此心潮澎湃,不过实现这一切要有个过程,授权、激活、外放、成长后,功能才能随着壮大一一实现,这一切……让人不免怀疑这颗珠子是一活物。
看得多震撼越多,想的、明白的也越多,同时也理解了方浩和他身后的科学联盟,通过时空传送计划的目的,并不是邮件里提出改变灾难的三种方式字面上的意思。
而是希望得到两个箱子的人,以先知模式为能力,将手里所有科技技术散播出去,引导世界科技提前达到一千多年后的水平,再以本森的实验灾难为戒,另辟蹊径,从而达到避免毁灭再次发生的目的。
有了躺着赚钱的方式,如果在没有外界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实现方浩目标的方法很多很多,还能名利双收。
可是目前有了更严峻的问题,对两个箱子的情况了解得越多,事情却越辣手。
雪山上的那群人能准确的找到未来传送的投送点,证明他们和未来之间有联系,这只有技术和背景强大的人才能做到的。
他们究竟是谁,或者说代表的是谁?
还有一点,他们只得到一个大箱子,但是里面没有技术、没有说明文件。
一千多年以后的科技样品,劳心费力的传送过来,不可能轻松破解它的制作方法和用途。
还有改良剂,对方没有正确的使用方式,注射的结果只有负面的,但如果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只会成为他们紧迫找到季东亮的情绪催化剂。
季东亮想过把东西交出去申请特殊保护,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东西送出去是有个识别过程,不见得马上会得到保护,就算被保护也不可能是一辈子,而且家人怎么办,这样不自由的生活也不是他追求的。
自己变强大,并且反击,一劳永逸才是对自己和家人唯一的保护方式。
“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这么多条件,肯定能找到办法。”季东亮躺在床上心里不停念叨,他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
起身到摄影背包里拿出相机,拔出SD储存卡,打开笔记本电脑……,雪山上拍摄的照片都在上面,点击最后一张照片。
十几个人果然在上面,画面定格在对方掏枪的一刹那,虽然人物在画面上占幅不大,但相机像素很高,放大后很清晰,可是能看到人全脸的只有八个,还有一个半边脸,其他要么低头,要么被前面人挡住。
季东亮还发现,人群最后居然有三个外国人……,了解到自己的战线一下子扩大不少,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受。
打开软件,把照片上露脸的九个人切割开,放大锐化,制作成单人清晰照,再编上号码,最后转移到手机上。
完成这些,起身舒了口气,在屋里转了几圈放松一下,有了这些照片,他渐渐有了些模糊的计划,先下手为强,找到这些人,他们不可能都在雪崩里都死掉,当时箱子落下来的地方肯定有人留守。
想办法找到他们、了解他们,知己知彼,后面有能力解决问题就解决掉,不能解决就想办法转移他们视线,拖延时间,慢慢再想办法。
计划永远不会完整,只有更多的底牌,不断制造更多的有利条件,才能随心所欲的随情况变化进行完善。
下楼吃早饭前,季东亮把箱子里的小绿瓶打开一口喝下去……
邮件里没有小绿瓶的相关介绍,连名字都没有,方浩为此只说了一句:我千辛万苦求来的,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希望我以后还有机会喝到它。
第四节 半个女友
后面两天,季东亮除了吃饭的点下楼,其他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抄抄写写,直到第三天才恢复以前的作息习惯,早上按时起床锻炼,吃早饭后在大院陪家人坐会儿。
“这几天总猫在楼上,你真打算去考公务员?”陈欣月从屋里出来,坐下来问他,今天周末,陈乡长给自己放了假。
在旁边说话的爷爷奶奶听到也都侧头看着季东亮,等着他的回答。
季东亮今年夏季硕士研究生毕业,不打算继续读博士了,九月份的时候进行了司法考试,原本想等拿到法律职业资格证书后,去找个律师事务所上班,这样工作专业对口,人也相对自由。
大学老师知道他的能力,一直鼓励他去考公务员,季东亮虽然没多大兴趣但有考虑,回来也和家人探讨过。
妈妈的问题提醒了季东亮,公务员身份会给他形成一种保护,而且在他能力范围内,另外,他现在手里东西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得更好,……想到这些他有了决定。
“喂,和你说话呢。”
“我是准备考公务员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这不在犹豫么。”
“试试呗,无非浪费点时间”陈欣月从知道这件事,就表示赞成的,旁边爷爷奶奶也都点头同意她的观点。
季东亮嘿嘿一笑,摸摸头说:“我今天给老师打电话,让他帮忙报名。”
“还是自己去一趟吧,自己去放心。”陈欣月很上心。
“也是,我去学校呆几天吧”季东亮准备这两天再去雪山事发地点一趟,回来三四天,那边天气一直很好,有些痕迹应该还在,他想顺着蛛丝马迹尽快找到那群人,正愁跟父母怎么解释呢。
陈欣月没有反对,这个时候,季东亮的电话响了。
“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的女孩叫王楠,她是只有两户人家的季家村另一户人家的女儿,她家房子面积很大,有保镖有保姆,父母是商人,但也没听说具体做什么,不过他们一家一年来这里住的时间不多。
房子原本不是她家的,很早的时候有位领导退休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居住,后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转卖给现在的户主。
王楠家接手这套房子还是季东亮上初三的时候,王楠上初一,因为都在十几公里外同一个学校上学,每天同车上学放学,时间久了,自然关系很好。
同校一年,季东亮上高中就去了别的学校,但毕竟是邻居,见面很方便。
“在的,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和家人打完招呼出了门。
电话里虽然没有说何处见面,但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形成一种默契,一句话就知道对方是要见面还是有事要说。
两家后面树林过去五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很大院子,墙很高,院里面盖的长五十米三层的联排单身楼,有九栋,都荒废着呢,有的房间门都烂掉了,这里曾经做过监狱、公社、粮仓、学校,但都时间不长,闲置的时间比用的时间多。
几经碾转,最后到了季东亮父亲手里,做了牛的饲料仓库,后来牛不放养,改棚养了,另外为了运输方便,饲料仓库改牛棚旁边了,这里再度闲置至今。
大院一侧有个篮球场,草都长出来了,王楠就坐在观众台上等他,季东亮挨着王楠坐下,侧头看着她,也不出声,像好久没见过一样。
王楠脸红了:“看什么看。”
“好看,每次都看不够……”看她挥舞着拳头,季东亮马上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
后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总是没有主题。
季东亮多半在听,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晃个把小时,王楠也说累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我岁数大了……”还是季东亮先开口。
王楠抬起头来问:“你想要说什么?”
“我们可不可以……”
“不可以,人家还小。”她知道季东亮想说什么,笑着拒绝了。
“小花你误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花是季东亮给王楠起的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喊。
“我知道。”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说像一般朋友,可彼此之间明白对方的心意。
季东亮不喜欢勉强别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勉强自己。
他也知道,王楠本意不是这样,干扰因素来自她的家庭,来自她的父母,什么原因季东亮不想去猜,也没有问。
归根结底,他是农民的儿子,没有强大的背景和能力,王楠父母每次见到季东亮特别特别客气,客气得不像话,所以,季东亮能感受到她父母潜在的意思。
“可我们……”他不想气氛太尴尬。
“……那时候我们还小。”王楠越说脸越红,伸手掐他:“以后不准说这事了。”
“好好好,以后不说了。”季东亮求饶道:“其实,眼前这样挺好。”
安慰王楠也安慰他自己,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靠在一起。
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院门口外,站在那里没有进来。
王楠起身,摸了摸季东亮的脸:“我晚上要离开京城了。”
他握住脸上的手,担心的问:“这么急……,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能有什么事,走了”她转身离开。
院门口的人叫李文青,几里外的李村人,季东亮的发小,名字挺文艺,可走路站姿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幅痞子像。
别看他这幅模样,学习成绩一直是不错的,看见王楠起身他马上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离得不远就喊道:“嫂子,没打搅你们甜蜜吧?”
王楠没有回答他,右脚却有了动作,对着一个小石子一搓、一挑、一踢,三个动作一气哈成,石子精确的落在鞋尖上受力飞了出去。
李文青没有兴趣欣赏她的动作,只感觉到石子的威胁,转身弯腰,上衣都翻起来了,结果还是没有躲过去,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只听到一声惨叫。
力量根本没有那么大,季东亮知道他装相没有理会,只在回想王楠踢石头的动作,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太厉害了,看似简单的小动作,是要练许久的,不记得王楠平时喜欢踢石子啊,……要么她有厉害的格斗功底。
看着王楠笑嘻嘻的离开,季东亮自嘲的笑笑,最近所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太敏感了。
李文青看到他在笑,不爽了,板着脸:“笑笑笑,见色忘义的东西,有女人忘了兄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东亮冷眼看着他……
李文青卷着袖子恶狠狠地冲过来,快到眼前了,他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一包烟,一脸讨好的媚笑:“亮哥,抽烟,抽烟。”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找我什么事”季东亮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些花样。
李文青把烟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我不想在我叔的保安公司干了,说是让我学习管理,方便以后公司交给我,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他大学毕业没有读研究生,比季东亮早毕业两年,学的是建筑专业,可最大的理想却是做生意,可惜家境不是很殷实,被他的叔叔哄到自己保安公司干了两年。
“不干了你打算做什么?”
“这两年攒了些钱,想自己做做看。”
季东亮感动他的坚持,李文青在他叔那工资并不高,省吃俭用到什么地步,才能凑齐要做生意的钱,刚才把一包好烟闻闻又揣起来,还以为是怕熏到他,原来是舍不得。
季东亮抬头看看他的脸,突然想起昨天在视窗终端的行政档案中看到的一段记录,说的就是一个叫李文青的事迹,因为名字相似,所以特意留心。
说他在突然涨水的河边防止一条船被冲到下游的60米高落差带,把自己身子卡在水中间岩石缝中死死拉住缰绳,救了船上十来个孩子,李文青因此多处骨折、肌肉损伤,一条胳膊肌肉坏死而截肢。
能被记录在档案里,是因为这件事情当时轰动了全国。
第五节 再回雪山
为了证实二十年后舍己救人、轰动全国的李文青就是眼前这位,季东亮问道:“对了,你叫李文青?”
李文青二丈摸不到头,没好气的说:“废话,难道不能叫这个名字?”
“你爸叫李远航?”季东亮没理他,继续问。
“对”父母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他放弃挣扎了。
“你妈叫胡梅?”
“是。”
“你老婆叫蔡……”
“你老婆才蔡呢,我还没找对象,没结婚,哪来的老婆。”李文青憋不住了,没好气的回答。
季东亮这才回过味了,自己的问题过线了,一脸激动的样子盯着李文青,盯得他浑身发冷:“可以啊你。”
“……”
“看不出来啊。”
“……”
“不错啊,有前途。”季东亮一边夸奖一边拍着他的肩膀。
李文青身子被拍得直往下坠,感觉人要被拍到地底下去了:“亮哥,亮哥……,咱不闹了,兄弟我正发愁着呢。”
“我说的是事实,你……前途无量。”
“这还算上了,我可没钱给你卦费。”
“我不光知道未来,还能透视,你今天穿着一条红色的小内裤。”刚才李文青躲避王楠踢过来的石子的时候衣服翻了起来,季东亮看到的。
李文青下意识双臂环抱胸口,侧身蜷起腿,挡住身子特别重要的部分:“我要去把王楠喊回来,告诉她你能透视。”
“小心我把你第三条腿打骨折”季东亮咬牙小声警告他,然后挥挥手:“说你的事,刚说到哪了?”
“我想自己出来做生意。”李文青眼睛眨巴眨巴几下,马上认真了。
“打算做什么生意?要我怎么帮你?”
“还是做安保公司,就是这个院子……,借用一下,注册训练,资金不足。”
季东亮抬头瞄了一圈四周,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有多少人了?有业务了吗?”
李文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没业务,人加我只有三个。”
“你要是在这做办公点儿,每天到市里跑业务,来回三、四十多公里,时间都在路上了。”
“……”
说到安保,季东亮有心想李文青他帮自己,可帮忙过程中出了问题,不仅害了他,还间接把自己暴露给敌人。
即便李文青打死也不交待,但凭关系网一查就能指向自己,对方再拿出雪山上的物证一比对,就可以确定了。
又不能说实话,不能让他出事,也不能让自己有事,三全其美的事很难实现。
季东亮犹豫的站起来说:“我手里有些业务,要是拿下,我们合伙做,不在这注册公司,去市里,如果拿不下,我借你些资金,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业务能不能拿下要等些天才能给你答复。”
找了个理由拖延时间,也没有把话说死,他要考虑考虑,如果真有好的办法,季东亮帮自己的同时也帮了李文青。
“行行行,多等几天也没关系,谢谢你,亮哥”能得到这个答复他很高兴。
“我去,第一次听你说谢,突然感觉不习惯了,赶紧回去吧,两个男人在这幽会被人发现多不好意思。”
“哈哈……”
……
第二天一早,季东亮开车先到京大找到自己的老师秦涛然教授说明来意。
秦教授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帮忙他报名,交待一些注意事项还叫学生送来考试提纲,忙前忙后让季东亮挺不好意思的。
秦教授的目的是推荐季东亮到廉政公署,想进该部门是很难的,公务员国考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体检,个人能力综合考评,家庭背景等等一系列审查,还必须要有个推荐人。
多方面权衡,季东亮的通过的可能性很高,所以秦教授才一直鼓励他参加,眼看考试时间不到一个月了,以为季东亮放弃了的……
廉政公署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局限很多,季东亮当初不想参加,是因为受不了这份约束,如今需要这个身份保护自己,才想起要答应老师的。
季东亮知道自己在利用老师和这份职业,但这样也是出于无奈,不过他想过,如果真如愿上岗了,再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他们吧。
拿着一大叠考试提纲,告别送到门口的秦教授,驱车往火车站驶去。
……
电话响了,诺柏夫集团亚洲总裁艾伯特很不愿意拿起它。
十几个人拿着枪被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把箱子给抢了,还死了三个,重伤两个,实在是窝火,现在还要忍受来自领导的怒火。
电话还是要接的,不然麻烦更大:“克里斯。”
“艾伯特,什么情况了?”
“景区和周边地区已经排查完了,包括所有监控,驻足车辆,留宿人员,所有能得到的信息我们都梳理了一遍,没有他来雪山时候的信息,只有离开的信息,他在滑雪场附近收购了一副滑雪板。”
“就这些?”
“……我们猜测,人已经不在这个区域了,我们想把范围扩大,但人手不够,所以请了三个知名的情报公司帮忙。”
“好吧,艾伯特,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一开始就交给你,结果你弄砸了,现在我没有时间发火了,如果找不到箱子,我也会跟着倒霉的。”
“对不起,克里斯。”
“现在道歉于事无补,抓紧时间,没有小箱子里的资料,大箱子里的东西也许就是一堆破烂。”
“是……”
“还有,注意方式,别把对方逼得太紧,让他把小箱子交给国家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希望早点听到你的好消息。”
艾伯特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对方就把电话挂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走到桌子跟前用呼叫器呼叫秘书:“采尼,请他们进来。”
秘书很客气的带进来两男一女,然后迅速转身出去了。
艾伯特主动打招呼:“你们好,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诺柏夫集团亚洲负责人艾伯特。”
“我是尼生信息公司的总经理黄小斌。”三十多岁的男子,十分精干,介绍完自己,主动与艾伯特握了握手。
“我是立览信息公司的周汉友。”四十多岁的男子,行伍气息浓厚,他说完也上前握了握手。
轮到女士的时候,艾伯特先开口了:“京飞信息公司副总裁向兰,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士戴着很朴素的黑色银边半脸面具,二十多岁的样子,身姿曼妙,她礼节性朝众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艾伯特知道她的习惯,不以为意:“好吧,我们进入正题,我需要你们帮忙找个人,很重要也很着急,没有基本委托金,只有三亿的悬赏。”
旁边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这么高的悬赏十几年难得一见,但他们都很镇定,高悬赏意味着高难度,黄小斌先开了口:“说说情况和具体要求吧。”
“我们手里知道的资料有限”艾伯特给每个人一份资料:“只有这些,指纹,DNA化验数据,脚印,大致轮廓画像,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约75公斤左右,是位摄影爱好者,还有最后出现位置和时间。”
“太少了。”周汉友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
“是的,我们也很无奈,派出去很多人都无功而返,我的要求是秘密地、完整的把他带到我的面前,不管用什么方式,不过没有必要的把握一举拿下就不能打草惊蛇。”
纸上资料目标人物最后出现的时间和地址,让三人同时想到前几天森林公园发生雪崩造成人员伤亡的事件,时间地点基本吻合,他们做为情报公司,雪山上发生的这类新闻消息不可能放过。
艾伯特肯定还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们,比如目标人物究竟做了什么要让诺柏夫集团付出如此高的价码进行悬赏。
当然客户不说,自然不能问,这是客户的权力,事发森林公园是要去查探的,这是三个人心中一致的想法。
“好吧,我们会尽力的。”
……
季东亮没有到森林公园附近的城市下火车,这次换了一个偏僻的城市,再包车换了一座大点的城市,然后到商城买了套很厚的运动羽绒服、运动鞋、防寒套帽换上,走出去整个人大了一圈。
事发过去几天了,季东亮猜测他们应该开始向外围扩散搜索了,但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这样的装扮就是很有必要的。
接下来,他找到当地的滑雪俱乐部,买了一套适合自己习惯的单板滑雪设备,并且联系了明天大早去雪山滑雪的专车。
忙完这些已经天黑,他并没有去旅馆,那样会留下身份信息的,打车到郊区,找了家农家餐馆,装作失恋青年来买醉的,好心的老板允许他在包间趴了一晚上。
……
整个森林公园有东、南、北三个服务区,如果不赶时间、没有特别情况的话,都会在服务区停车休整,然后徒步进山。
森林公园很大,寻求刺激玩野外生存的人才冒险往大山里面走,短的几天,长的十几天个把月的都有。
季东亮作为摄影爱好者,知晓雪景最佳拍摄的时间是早上和下午三点以后最好,因为中午前后光线结合雪的反光,曝光更不容易掌控。
所以上次赶到拍摄地点是早晨,太阳刚出来,光线柔和,为了追求这个效果,季东亮搭乘顺风车,在高速路半道下车,徒步了一夜才赶上。
这次要到达上次事发位置,距离季东亮今天经过的南服务站,徒步的话需要两天,但滑雪速度就不一样了。
进山后,不能滑雪的地方就走,除了停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外,其他时间人一直没有歇过。
第六节 冲突又起
十多个小时后,季东亮到了野外滑雪最北端的补给休息区,这里是高山滑雪爱好者的聚点,因地形陡峭,没有公路和缆车,几十间小房子错落有致的立在山顶避风的一侧。
季东亮必须先到这里,既然是滑雪爱好者,模样要扮足,而且天已经擦黑了,需要留宿在此。
交钱要了间小睡屋后,来到这里唯一的一家餐馆,既然有条件吃顿热食就不啃干粮了,不过不能在这吃的,吃饭必须脱帽露脸。
等待饭菜打包的时间,季东亮背靠墙的位置坐下来,这里不仅可防止背后不安全的因素,而且视线很好,面对门口,还可以观察屋里的一切。
饭店很干净,十几张桌子只三桌有人,他们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很正常。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山风吹进来的凉气,连坐在角落的季东亮都能感觉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穿着略显臃肿的羽绒服,也没有遮盖她的好身材,高高毛毛的帽子。
她解下挡住脸的围巾,却没有看全她的脸,因为女人戴了个黑色银边的半脸面具。
山顶的电是发电机带动的,节能弱灯让屋里光线并不好,想看仔细是很难的,而且老盯着一位女士看很不礼貌,季东亮很自然的转过脸去看旁边那个男的。
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总是和女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什么事情都主动做,一脸严肃的脸去挪凳子、点菜、拿餐具,谁都看得出根本不像干活的人,但他都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两人不是来滑雪的,这也不是度假的地方,季东亮开始提高警惕。
至于他们来做什么,季东亮没有硬往自己身上想,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出错。
这个时候服务生喊饭菜打包好了,他很自然的起身拿起雪具包,一只手接过饭菜,慢条斯理的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他们的着装打扮和屋里刚进去的男子一致,看来没猜错,这些人就是保镖,季东亮若无其事的与他们对望一眼后转身离开。
屋里戴着面具的向兰一直在观察季东亮,她很奇怪,这个地方还有人打包饭菜,拿回房间也要凉了半截,难道有不方便行动的同伴?
她的思路被端菜上来的服务员打断了,有美食转移注意力,刚才的事情很快忘到脑后。
……
天还没亮季东亮就起了床,把小屋里自己能被提取的痕迹消除掉才出门。
走出休息区就打开滑雪板,顺着下山的地势加快速度,后面雪地里留下长长的滑痕,但混在众多杂乱的滑痕中,也不是那么起眼了。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长途滑雪,让季东亮的滑雪技术提高得很快,比较高难的动作他还做不出来,但平稳提速、流畅躲避障碍他已经得心应手了。
时速已经达到七、八十公里,配合滑板切入雪里吱嘎的声音,给人带来别样的刺激。
几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上次翻过的那座山顶,山下就是季东亮亲手制造雪崩的山谷,至今还心有余悸。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开始山里左走右走,雪里凌乱的脚印像让人感觉在找什么,走到半山腰开始用滑雪单板挖雪,一个坑又一个坑。
那天抢夺的时候,大箱子有近两百斤,旁边有二分之一体积的小箱子,按惯性思维,小箱子的重量最少在五十斤以上。
当时季东亮抱着小箱子跑是很轻,但对方不会这么认为,这是个理解误区,只能说小箱子的重量反差太大。
他现在做的,就是让人觉得,当初抢到的箱子很重,抱着跑不了多远,先把它埋起来,现在回来找了。
这样做有没有意义季东亮不知道,但既然是个误区,那就让别人误会到底吧。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听到这句话,季东亮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一瞬间他开始后悔了,事情猜到一没猜到二,猜到对方会在意这个误区却没有猜到有人会在这里长时间埋伏。
而且太大意了,刚才他真的全心投入去挖宝了,雪地里想靠近是不容易的,踩雪多少有点响动,不知道背后有几个人,他举起手来,手里的滑雪板没有松开。
“慢慢转过身来。”
转过身发现对面只有一个人,季东亮看到了一丝希望,斜面地形让对方不得不选择不到三米的距离,全身包裹着白色塑料衣,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还沾着雪,手里拿着一款最新式的SC2035手枪,这种枪是扳机保险的。
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潜伏了多久,季东亮没刚才那么懊恼了,因为即便他不在这逗留,只要经过这片无人区就会被此人拿枪指着盘问。
季东亮心里默默盘算各种可能性,一边主动惊恐的开口:“我,我没做什么呀。”
“你在挖什么,不要告诉我这里有宝藏。”
看对方肯交流,季东亮更明朗了,索性说对方喜欢听的:“哦,哦,前两天朋友叫我帮他来这里找一个箱子。”
“什么朋友?什么箱子?”听到此话,男子表现也很急切,手中的枪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埋在雪里冻时间长了。
“是的是的,朋友受伤了,叫我过来的,我手机里有他的电话,有他的照片,我拿给你看。”季东亮一边着急的说,着急摆脱的样子,一边要去拿手机证明清白,顺势往前跨了一步:“对,箱子,还有箱子照片。”
“不要靠近,你朋友告诉你箱子在哪?”男子想往后退的,却因为后方有斜坡放弃了。
“就在这一片,我可能没找对位置。”他胡乱指着前面一棵歪脖子树说:“你看你看,他就说旁边有颗歪脖子树,我挖了十几个坑了。”
歪脖子树很多,满山都有,但男子还是心切的探头看了眼,季东亮知道机会来了,竖在手里的滑板抛出去了,他扔得很巧妙,还是保持对方视觉前的样子竖着飞行的,等男子感觉到飞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雪板出去的力道很小,不过能起到干扰的作用,而且炭纤维材质还能挡一挡子弹,早就调整好动作的季东亮跟随着雪板纵身扑了出去。
季国栋从季东亮小时候就把他当小战士般锻炼,但强度不高,主要是体验军营的感觉,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教的东西积累了不少,特别是格斗。
可是季东亮除了每天与父亲拆招以外,从来没真的和人动过手,格斗技术在什么层次,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能是长时间熟能生巧,加上如今生死关头,反应极其强势,随着身子冲出去,藏在滑板后面的手抓向男子持枪的手。
很快,快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以前没有爆发过的缘故吧,握住对方的手直接强力掰腕,枪口朝天,另外一只手抓住男子小胳膊,双手一错,男子枪脱手。
男子吃不住胳膊上的痛,被迫弯身的瞬间,胸口被季东亮右膝盖顶的想吐血,接着被双手合握的拳头击中后脑,他马上失去知觉倒地。
男子从发现滑板飞过来那一刻就已经晚了,本能想后退倒地,躲过滑板视线干扰再开枪,没想到身子往后倾斜瞬间手就被握住,他压根没想到季东亮有这样好的身手。
季东亮没有时间对自己的表现有太多的惊讶,他还在自责,太大意了,自己能想到的问题别人肯定能想到,自以为是的拿箱子重量做文章,殊不知别人也猜想到了多种的可能性。
自己明明可以以逸待劳,却浑然不知钻进别人埋伏圈,这远处肯定还有人,必须赶快离开。
摸摸男子,还有气,活着最好,让他通知同伙来刨坑吧,季东亮快速搜遍男子全身,不管什么东西都先塞进雪具包里再说,除了子弹夹和枪贴身收藏。
收拾完,没有上山,也没有下山,谁知道以前老路还有没有埋伏,沿着山腰后退的方式行走,一直退到有断雪岩石的地方,先在周围踩出很多脚印,再蹦上岩石。
沿着岩石攀爬一段路,又在枯萎的藤草上小心走了一段后,才开始滑行下山。
……
半个小时后,躺在雪地里的男子身边来了几个人,向兰和他的几个保镖,他们是追着季东亮的踪迹来的,雪板的滑痕虽然繁多混乱,但不是无迹可循,追踪只需要花点点时间而已。
向兰昨晚就留意到季东亮,但不是目标性质的留意,只是潜在的好奇在此处吃饭为何要打包回小小的睡屋吃。
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发现季东亮很早就离开了,而且方向不是滑雪爱好者该走的路线。
只是好奇的跟了一段路,发现与他们原定路线是同一条,本以为是同行同目地,但单人的同行很少见,一般有特殊能力的人才会如此。
没想到真有新发现,而且让人十分意外。
“看样子,地上这个人和我们目标一样,不过他只是潜伏在这的。”一个保镖边说俯身检查:“没死,昏过去了。”
“应该是艾伯特的人,只有他的人,才有我们不知道的目地潜伏在此。”向兰四周观察看了看:“叫醒他,问问情况,其他人散开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第七节 启动资金
季东亮举着望远镜对着远处望去,望远镜是刚才缴获的,高级货,很难买到的那种。
脚下所在的位置是上次事发地侧对面的山腰上,避免再次和敌人遭遇,他绕了好大一圈才到这里,透过树林向下观察。
他的意图是追踪几天前发生冲突的那十几个人到达这里的行走痕迹,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雪里的印迹依然保留,季东亮随着他们的脚印追索而去。
山岚起起伏伏,追踪几公里后脚印消失,消失的地方是块山洼间,但留下许多雪橇的印迹,丈量了一下间距,结合地下的几点机油,判断是电动雪橇车留下的,大量雪橇滑痕远远指明他们来去的方向。
季东亮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打开抢夺来的地图看了许久,然后爬上附近的山顶,四处张望,终于明白当初箱子投送位置选择的根据是什么。
西边几公里外有座大型射电望远镜,它附近还有几十个雷达组群,那天他拍摄的位置是方圆百里地势最好的地方。
射电望远镜周边所有设备是接收信号信息的地方,那里可以找到敌人的信息,但是季东亮目前的能力达不到。
因为那些设备不属于私人或者组织,它属于出租型设备,租用的客户资料是保密的。
放下不现实的想法,季东亮又打开地图。
有了设备站,就有维护人员,有人就有路,山下的山洼间出去就是一条被雪覆盖的路,地图上显示这条路通向森林公园东服务区。
那些人进出山,肯定有车,服务区是车辆唯一的存放点,服务区有监控,找到车辆信息就是突破口。
计划是很美好,能不能成功,季东亮只能祝自己好运了,整理行装出发前,把先前被放倒男子的战利品检查了一遍,没有身份信息,都是野外生存的一些必须品。
只有一张诺柏夫集团亚洲负责人艾伯特的名片,该集团如雷贯耳,全球三大百万亿资产的跨国集团之一,季东亮心沉到了低谷。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情况表明很大成份这是事实,一个普通行动人员揣着八杆子打不到高度的名人名片,说他们之间是亲戚简直是个玩笑,只能说明行动男子的这次行动,直接向艾伯特负责。
不管怎么样,事情至此,都要去面对,低落的情绪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过敌人在明,自己在暗,选择的余地很多,会有办法的。
东服务区比南服务区更加远,不过这里有碾压过的石子路,虽然冬天车进不来,但对于滑雪工具来说,太平坦了。
即便如此,一天也是赶不到的,中途在路边避风的木屋缩了一宿,森林公园有很多这样的小屋,专为野外生存人过度用的。
第二天近中午才赶到东服务区,停车场周边转了一圈后,在餐厅吃饭并且收拾了一下自己,顺便找人打听了保安人员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季东亮干脆去监控室碰碰运气,敲门很快有人应了,开门的是一个胖子,油腻的嘴巴还在吃东西,手在不合身的保安服上蹭蹭,他含糊不清地说:“有什么事?”
“你好,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的车在停车场被人划伤了,很严重,所以我想看看监控,找到肇事人,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胖子费力咽下去嘴里的食物,马上拒绝了:“除非领导同意。”
季东亮马上掏出准备好的信封递过去:“大哥,你看,通融一下。”
胖子态度马上变了,笑眯眯的搓了搓手,然后一只手故作推搡拒绝的样子,乘机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兄弟,我们是有……,原则的。”
“大哥,你看我为这事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事也不大,你不能让我空手回去吧?”
胖子探头往他身后看看,一脸为难的接过信封:“好吧,进来吧,主控台在里屋,你自己去找,我在门口……吃饭,你快点啊。”
季东亮连声道谢,急忙忙进去了,主控台操作很简单,找到日期存档,监控器只对移动的目标进行记录保存,所以按停车场车辆变化为时间节点搜索就可以。
没几分钟就找到目标,四辆车,下来十几个人,其中三个老外,通过转换停车场监控镜头位置,各角度对比已经知道的八个人面容,高度相似。
现在知道了更多人面容,只是不够清晰,监控不能与数码相机比,四辆车的牌号也都有,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储存器,将切割好的影像转移保存。
季东亮出来让胖子松了口气,笑眯眯的把人送出门口,等人走远关上门,抽出信封里的钱放在桌子上,喜滋滋的边吃边看。
一顿饭还没吃完,又有人敲门,胖子急匆匆去开门,一个面具女和三个男的出现在门口。
向兰整理了一下思路:“前几天,我们车……”
胖子乐了,没等女士说完就打断了她:“车子被划了,来看监控录像是吧?”
向兰一下被噎到了,脑子不好使了,什么情况?
旁边一保镖急忙接过话:“是的是的,兄弟你看行吗?”
“哎呀,最近被划的车真多……”胖子很为难的看了看桌子上从信封里露出半截的钱,搓了搓手说:“但是我们这里有原则的。”
向兰马上明白了,有人先她一步到这了,朝保镖点点头,保镖马上会意地拿出一叠比桌上还多的钱:“我明白,明白,我们会遵守原则的。”
胖子也不客气了,直接接过钱,笑呵呵指指里屋。
……
回到家第一件事给李文青打电话:“上次说的事,我有个条件,你要是能做到,我们就合伙做,做不到就算了。”
“亮哥你说说看。”
“安保公司开起来,我不管事,你全权负责,我的要求是公司出了任何纰漏不能牵扯到你,哪怕一丝联系,当然,如果你出事,我也会牵扯其中。”
李文青听他说完,犹豫了一会儿:“事情很严重吗?”
季东亮明白他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当客户的要求安保公司的原则,真要出事是有办法解决,只是后面……真的很麻烦。”
等了好久李文青才说话:“亮哥,我知道你信任我,也怕我牵扯出事,这事我要考虑下如何操作,等我一两天好吗。”
“好,我等你电话”季东亮虽然着急,但很乐见李文青的严谨。
从森林公园回来的路上季东亮想了许久,自己接下来要找到照片和录像上面人、车辆的信息,很紧迫,专业的事情专业人去做,外面雇人做他没这方面的路子,也不放心,想来想去,把自己交给李文青自己去选择。
挂了电话下了楼吃饭。
看他下来,陈欣月一边端菜一边问:“考试报名了?”
“嗯”季东亮走过去帮忙挪凳子。
“既然准备去考,就好好在家复习,别到处乱跑。”
“考试前肯定不会跑太远,最多去市里呆两天。”
饭菜准备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季东亮中间还给家人夹了几次菜。
季国栋好奇的问:“亮亮今天怎么这么殷勤了?”
季东亮心虚了。
奶奶没好气催了句:“有什么事就说,扭扭捏捏的,你那性格还能把天捅破了?”
‘您老人家猜的真准,我真的是把天捅破了’季东亮心里自叹了一句,嘴上却说:“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需要一笔钱……”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除了季国栋嘴里还不忘咀嚼,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季东亮。
季国栋是个很细心的人,儿子从小要花钱的地方都提前准备好给他,学费生活费从不落下,而且给得很足,逢年过节红包也没少一次,导致季东亮从来没机会开口要钱。
就是四年前要买车的时候打了个招呼,那还是花他自己的存款,如今季东亮突然开口要钱变成家里一件很奇怪的事了。
陈欣月还是最先反应过来,以为儿子要得不多,急忙拍了拍旁边的季国栋:“听到没有,儿子要钱花。”
“咳咳,听到了听到了,要多少?”
“越多越好,不卖牛就行。”季东亮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一听数量有些大,陈欣月不高兴了。
“你急个啥,儿子好不容易开次口。”季国栋没好气的责怪老婆一句,然后又对儿子说:“家里还有些存款,除了留些买饲料的钱周转,其它没地方要花钱的,嗯……,给你一千三百万吧,不过以后就不再给你零花钱了,本来等你上班再告诉你的,今天趁这个机会说了吧。”
“谢谢爸,我会还的。”
“这钱留给他结婚用的……”陈欣月真的着急了。
季国栋没理她,也没问儿子要钱做什么:“好,一言为定,记得还我。”
爷爷在一旁笑着说:“一千多头牛呢。”
季东亮嘿嘿一笑,他知道爷爷的意思,是自己刚上大学闹的一个笑话。
大学开学的时候,学校派人统计贫困生,有人问季东亮家的情况,他心不在焉的说了句:“我父亲把家里的牛卖了。”
同学们都唏嘘着他家不容易,为上大学把牛卖了。
第二年又听说把牛卖了,同学们不再议论自己家多么不容易了。
第三年又有人问他今年还是卖牛了?
季东亮如实的点点头。
当场有同学鼓动为他捐款,旁边另一个同学轻轻的问了一句:“你家到底有多少牛。”
他盘算好了一会儿:“大概万把头吧。”
这事成了全校的笑话,也让家里人笑了很久。
第八节 行动伊始
季东亮这两天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家人都以为他在备考。
他可没心思去看考试资料,时间每过一天,敌人的排查就会近一步,他现在要在刚得到的资源里,找到一个适合个人能力,而且不张扬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目标的背景现在是找到了,但得知面对的是诺柏夫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后,决定快速解决问题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写写画画,到第三天才有些初步想法的时候,在市区忙了几天的李文青打来电话同意了季东亮的要求。
季东亮没有问他安保公司准备如何操作,只约了见面的地方。
在一家火锅店的包间,李文青点菜的功夫,季东亮给他手机发送了许多文件。
等菜上齐,李文青才打开手机:“这么多?”
“有四个文件包,三个新业务和一件公司相关的事,你先看第一个。”季东亮同时打开自己这边手机上对应的文件,边看边说:“这个人叫唐一洲,四十五岁,是本市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其他已知的信息我都写在上面了。
这个任务相对简单些,我需要唐一洲大量的生活照片,再就是找他身边人打听他的生活习惯、关系网等等,什么都要,越多越好。”
季东亮的计划,是找一个自己可以顶替的人,至于相貌可以通过手里的技术改变。
这是他在研究人皮面具的制作技术过程中,确认自己能独立完成后才决定的。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接下来就是找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必须是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的人当中选,身型体重相近,并且家庭、生活、工作等背景相对简单的。
扮演成功后,DNA相符,指纹相符,脚印身高身型都相符,主动或被动让敌人发现他,转移敌人视线,拖延周旋,如果最后能把他们带到死胡同里是最圆满的结果。
唐一洲,是在未来行政档案中找到各项指标最符合要求的人,这个人十几天前已经跳河自杀了,现在缺少的是面部细节,以及他个人习惯、关系网等详细情况。
“这个事最要紧,要快,最好三天内完成。”季东亮又嘱咐了一句。
“这不难,吃完饭,我就组织人去办。”事情的确容易,但李文青心里有些犯嘀咕,忍不住说出来:“这是情报信息公司的活,我们注册安保公司插手这样的业务是不是让人怀疑?要不……,我去注册公司的时候换成信息情报公司算了?”
“暂时不用,刚开业没有收入来源,插手一点别的业务不会让人怀疑的,我接下来说的一条跟你以后业务有关的,你打开第二个文件包看了再做打算。”
季东亮喝了口水,指了指手机接着说:“这里面有将近一百人,都是各有专长的人,特别是忠诚度非常高,你亲自去请、去挖,想办法把他们弄到公司来。”
“这么多?哪里来的?”李文青越看眼睛越亮,目前资金问题已经解决了,但人才难找,高手更难得,这份名单来得非常及时。
“……这是猎头公司找关系买来的,资料绝对准确。”
“我抓紧时间把他们挖过来……”他兴奋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人很难请到吧?”
“资料上面有对他们的分析,你是聪明人,投其所好,另一方面资金上不限制你,不过不用太急。”
“嗯,我会在不耽误业务的情况下办好这件事”李文青往下看了几个人的信息资料细节后信心大增:“怎么有如此详细的资料?这一百个人挖到一半以上绝对不难,你厉害。”
季东亮不自然的搓搓脸:“人招回来了,你自己甄别一下,我需要一些能力强嘴严实的人跟着。”
“你放心,如果人都甄别不好,那安保公司就不用开下去了。”
季东亮点点头:“第三个文件包的资料很少,照片、影像、车牌,还有一张名片也许和前面内容有联系,而且这些人有可能死亡、受伤的,事发地点是北方森林公园的山谷雪崩,在公园周边医院可能是一条线索,我要他们的所有信息,这件事也很急,并且不能让对方知道你们在调查他,这点很重要。”
“亮哥,听口气和细节,你前两天电话里说很麻烦的事是指这件吗?”
“是的,你能不出面尽量不要出面,名片上的人也试探一下。”
“好,如果人手够,我会同时做这件事。”
“注意安全。”季东亮再次嘱咐。
“我会的,第四件事也是找人?这么老,……很眼熟的样子。”李文青继续翻后面的资料:“我去,真是他?白家荣。”
“是他,生物学家,很简单,找到他在哪告诉我就可以了,听说他病了,应该不在家,疗养院或者医院可能性最大,这种人物应该就在京城。”
“七十多了……,还病了,能做啥?”李文青痞像又漏出来了。
“哪那么多问题,干这行忌讳多话,好奇害死猫。”季东亮没好气的拿筷子敲了敲火锅:“火开小些。”
“嘿嘿,这不是对你才多嘴么。”
下午都有事,也没点酒,直到吃饱季东亮才放下筷子:“钱我先给你一百万,过一个月再给你两百万。”
李文青听了也放下筷子:“要不了这么多吧?”
“公司选个好位置,大气些,要做就做强,这些钱在京城这个地界能做啥,后期手头宽裕我还要增加的,股份你六我四,账目来往正规些就好了。”
“我一分钱没出,给我四成都多了,就别六了……”
季东亮摆摆手:“我是个甩手的,筹备公司事多得很,够你忙的,再说公司真正的价值都在人身上,你挖到的人才才是你实实在在的财富。”
“好吧”李文青也不再这上面纠结了,公司不做好谈什么都过早,尽心做成功了,事情办漂亮,才能对得起这份投入。
……
两人在火锅店门口分开后,季东亮开车到一家金融股票公司楼下,打了个电话等了会儿才下车上楼。
楼梯口迎面走过来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男子,他是季东亮的小表舅陈乐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看你老人家说的,我就不能来找你热乎一下或者炒股?”虽然对方是长辈,季东亮没有一点对长辈尊重的意思,还略带调侃。
陈乐风不以为意:“两个男人热乎个啥,炒股你就去开户注入资金慢慢玩就好了,难不成叫我帮你炒?我操盘要收费的。”
“的确是来炒股的,请你操盘就算了,你不一定比我强。”季东亮故意损他的,今天谈成,免不了让他帮忙把关和操盘。
“原来我这些年白忙活了,说吧,具体要我做什么?”
季东亮小声说了两个字:“配资。”
“你在开玩笑吧?”快走到办公室门口了,陈乐风忍不住停住脚步问了一句,随即又说:“进来说吧。”
关了门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陈乐风拿了瓶饮料给他:“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能配资,我从没在家说过这事。”
配资是给自己资金加杠杆,在原有的资金上给一定比例的资金使用,比例越大风险很大,最后倾家荡产的都有可能。
配资不是金融股票公司主营业务,而是外挂业务,在国内是不赞成配资,很伤股民元气,……但这事有需求就有市场。
季东亮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其他股票公司也能问到的。”
“也是,你炒股票玩玩就算了,配资的话……,你娘知道会追着我打的。”
“你不说不就行了啊。”
陈乐风低头考虑了片刻,想着他的资金不会很多的,也不是不能玩:“你有多少资金。”
“一千五百万。”他自己小金库就有三百多万,加上父亲给的一千三百万,除去刚才给李文青的一百万。
陈乐风愣了:“那我更不敢接了。”
“那我就到外面找无资质的配资公司,他们拿我资金跑路了,我就和我妈说你不帮忙造成的。”季东亮起身装作要走的样子,又说了句:“我知道你想要说资金来历不明,钱可是我父亲给的。”
“等等,等等”陈乐风拉住他,陈欣月对股票一窍不通,到时候真出了问题,她宁愿相信儿子胡说,也不会相信专业人事的话:“这不是在商量嘛,钱真是你爸给你的?”
“当然了,你别纠结这个,我总是要做的,在你这做你还能帮我把把关,你说是不是?”
第九节 配资入市
看季东亮铁了心的样子,陈乐风知道自己劝不住了……
他觉得季东亮说得对,在这里进行股票交易至少能帮他盯一盯盘:“十倍”
“十倍资金还不如去炒期货,还不求人,都是玩。”
“股票和期货不是一回事好吧,你到底懂不懂?我看你是来当韭菜准备被割的吧,……好吧,你自己说,你想要多少倍?”
“一百倍”季东亮也知道一百倍不可能。
“我呸……,全球金融大神也拿不到一百倍,你是谁呀?十五倍最多了。”
“我上个月在步行街看见你和一个女孩逛街……,好像不是表舅娘吧?”
“得得得,你也别威胁我了,二十倍最多了,你想想,一共三亿的资金,你在股市转动起来也麻烦吧,再多的话,我一个人操作肯定忙不过来,你这点钱不会想去请个团队来操作吧?”
季东亮摸摸下巴,觉得表舅说得对,配资只是权宜之计,以后资金多了,也没人配得起,除了银行,但银行不会做这种高风险的事情:“好吧,我要开通全球账户。”
陈乐风眼睛看着天花板,有点不想说话了:“国外止损很难的,你考虑好了?”
季东亮给了他一张银行卡,用行动告诉他,陈乐风摇摇头起了身,在办公桌前坐下打了几个电话,电脑上操作了半个多小时:“先和你说好,买什么股票你先说,我要是看不好就不能买,而且我这边费用该给你要给,该付的利息你也不能少,打算月计息还是日计息?”
“月计息。”
陈乐风听了也不说话,继续操作,十分钟后:“好了,临时账户建好了,资金也到位了,我的客户,你打算买哪只股票?”
季东亮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国外的一只股票代码,陈乐风接到手就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起来,半个小时后他才转过头:“数据上来看,的确是只优质股,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找的?”
“这无关紧要,现在的价位不到一百,你要是看好就满仓吧。”
“心理预期价位是多少?”
“一百八十以上”
陈乐风看了一下墙上的世界各地时间表,又转过头来:“我要看看你到底是神是鬼,滚吧,我今天加班弄完。”
季东亮屁颠屁颠的往外走:“是三天涨到一百八十。”
“我信你的邪,三天一百八十的话,以后我去你家做长工养牛。”
“你说的啊,我回去告诉我爸。”人已经老远了。
……
从股票公司出来快四点了,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本来安排下午去买些化学用剂、处方药和医药器械的,但现在时间比较紧了。
不想拖到明天,打电话给学校,委托帮忙从仓库购买化学品,学校爽快的答应了,反正每样量很小。
先去了趟医院,再到学校拿了需要的东西就回家了,他今天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件事是制作人皮面具,先用几十种化学剂、植物药剂、还有小剂量的人体机能强化改良剂合成一份营养液,然后在自己小胳膊内侧割取一点米粒大小的皮肉放入营养液中培养。
三天后就会分裂成长到拳头大小,再用目标人物脸型制作的模具挤压成型就可以使用,面具的肤色可以通过一些药剂来调整。
这种工艺流程制作的人皮面具只能季东亮自己使用,贴合性很高,效果十分好。
但使用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需要重新放入营养液中四个小时来补充养分,补充养分的同时,记忆功能让它恢复球体,长期不使用可以和营养液一起冰冻,以免失去营养干枯失去作用。
第二件事是注射改良剂,季东亮可以注射三瓶,分三次,每次间隔一个星期,每次注射前口服两种药,配合一定数量葡萄糖混合改良剂以打点滴的形式缓慢注射。
忙完人皮面具培养是转钟两点,打完点滴已经早上五点了,干脆没去睡,直接下楼晨练。
打完点滴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只有锻炼的时候才觉得身上每个细胞在沸腾,无比舒爽。
早饭结束后,在网上订购一套小型人像倒膜模具器械和耗材。
接下来的日子他真的安安静静去学习了,这些不难,很早就看过,目前只是弥补部分没有注意到的题目。
李文青一直说自己有做生意的天赋,通过这几天的表现,他的确有这方面的能力,招人挖人、组建公司、还要加紧完成季东亮的委托,都做得不错。
那个近一百人的名单,他三天就招到九个,而且马上投入工作,李文青的业务压力一下子减轻不少。
季东亮的三个调查任务,最先完成的是找到生物学家白家荣,李文青只派了一个人,花了半天时间便打听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位被世人爱戴的公众人物,没有什么避讳,无需躲躲藏藏,何况是位病入膏肓的老人,除了季东亮打他的主意,这世界上没别人了。
季东亮有身体改良剂,能让这位科学家的病好起来,再继续活个十几年没问题。
季东亮手里有无数的技术要研究制作开发推广出去,可惜他对这些一窍不通,就算真的懂,靠他一个人是十辈子也完成不了的。
这些需要科学工作者去实现,而且是大量的,各个行业的,聘请到白家荣只是个开端,之所以最先选他是因为白家荣不仅是综合型生物学家,还是科研界领军式人物,号召力绝无仅有的。
如果聘请在岗的科学技术人员,代价是很高的,而且存在急功近利、不好控制的情况,季东亮没时间和他们勾心斗角,所以退居二线的高龄科学家是首选,他们都是人类大浪淘沙后的瑰宝,经验丰富、老诚稳重。
他们能给季东亮带来巨大效益,季东亮能给他们时间、超级项目和庞大的资金。
这么快找到白家荣可惜不能马上上门去请,季东亮这边不够稳定是一方面,其实主要原因是没钱。
不过在这没多久,陈乐风打来的电话,让季东亮改变了主意。
股票如期涨到一百八十,惊讶中的陈乐风迅速抛出,没有一丝留恋。
优质股很难找,陈乐风审核发现的时候,就决定不放过,自己户头闲置资金都砸了进去,让他也赚了不少。
两人电话交流许久,赚钱后,账户的配资比例从1:20变为将近1:1了,季东亮要求继续配资增仓,虽然陈乐风答应,但资金太大,来源有限,能争取多少算多少。
季东亮又给了他一只股票代码,为了安全起见,换了个一家交易所所属的股票,而且预期涨幅不大,并且含蓄的告诉陈乐风,这种消息不会太多。
三天赚了将近两亿五是非常值得高兴,看似很多,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现今的资金开发未来的技术,光研究经费都是天文数字,单个项目估计都以数十亿百亿为基础单位。
虽然说这些技术有无限的市场,产品化后就有资金回流,但前期生产投入又是一笔巨资。
远的的事情以后再想,目前已经有了资金,季东亮决定去找白家荣,尝试说服他加入。
另外,等他病好、研究所的选址、后期的改造、购买设备、招聘更多的人等等,都需要时间。
李文青那边又传来了消息,唐一洲的资料也找齐了,季东亮收到文档和大量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后开始准备。
先将唐一洲所有照片导入电脑,通过软件识别他的面目特征,自动形成三维立体人像图形。
也需要对季东亮的面部进行多次扫描,来调整模具夹层厚度参数,以便人皮面具在脸上对骨骼的高低有契合,最后用人像倒膜模具器械进行雕刻打磨。
说是全自动的设备,也在地下库房忙碌了一整天,成型后经过几次修改,才拿到最满意的人皮面具模具。
回到自己房间,将胚胎状的人皮面具放在模具里,压挤成型后迫不及待的戴上。
……因为还没对眉毛、唇线等结合部位做细节处理,所以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个稚嫩的唐一洲。
季东亮哈哈大笑。
皮肤太好了,哪里像四十五岁的人,就是一个十八岁八分姑娘模样的唐一洲。
笑完了也乐够了,接下来对面具肤色、质感、衔接细节进行调整,并且记住使用过程。
第十节 第二身份
顶着唐一洲模样的季东亮,坐大客车前往枫江下游的寒河镇,距离京城三百多公里,他没敢开车,没有唐一洲的驾驶证不说,车牌号还会给别人留下线索。
开始扮演就要首先解决掉唐一洲的遗留问题,拿到唐一洲的证件等物品,才能正式进入角色。
唐一洲的工作类似于陈乐风,陈乐风是给大公司打工,而唐一洲是给自己打工,他有一家投资公司,以股票经纪为主。
唐一洲有个毛病,嘴大喜欢吹牛,对人承诺太多,最后事情做不到,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土土脸的。
他把自己逼得跳江,就是如此,前两个月唐一洲看好一只股票,加上有人为利益从中推波助澜,于是唐一洲信誓旦旦的鼓动自己所有客户进入,保证如何如何,还签了合同,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结果后来股票狂跌,缩水了近一半。
作为经纪人,不会对客户承诺什么的,只会不断向客户提示风险,并表示不会承担后面责任的,这也是行规,唐一洲不但承诺,还配了合同把自己绑死了,股票跌了自然要赔,赔不起,只有跳江。
事情要只是这样,不会被记录在行政档案里,主要他跳江一个多月后,股票涨回来了,还达到唐一洲预期的价值,后来他前妻为这事打官司,揪出幕后操纵者,所以造成轰动满大,有的人觉得他死的挺冤,有人觉得他自找的。
唐一洲就是在京城跳的枫江,几天后,他的尸体出现在下游寒河镇。
目前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内,警方短时间没能联系到在国外已经离婚的前妻和读书的女儿,季东亮正处在这个期间。
寒河镇很小,医院就一个,很好找,太平间里一个老者接待了他。
季东亮放下背包很悲伤的样子:“我想看看我兄弟的遗体,麻烦您老人家了。”
“你……,算了,真像啊。”老者本来要看对方证件的,发现季东亮和死者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小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我看过身份证上的照片,你们是双胞胎?”
“是啊。”老者把季东亮准备的台词都说了,只好顺着话回答。
“人泡浮肿了,看不出什么,要不是身上有证件估计都找不到谁是谁了。”老者边说边打开冰柜。
季东亮强忍着不舒服,仔细检查了一遍,人脸都变型了,但大概还是能看出模样,还有身体局部特征:“谢谢你,您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要确认没问题,办了手续送到后山火葬场火化,再把骨灰给你带回去,水泡后只能这样处理。”
“他身上有遗物吧?”
“哦,忘记说了,有,连同医院开的死亡证明都在派出所,你去一趟,还有结案报告。”
季东亮点点头,塞了个红包给老者,办了手续,交了所有费用,嘱托让火葬场今天就烧。
死者为大,老者一一答应,季东亮转身去了派出所,派出所接到太平间的手续清单,也没为难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他,并撤销继续通知家属的工作记录。
遗物袋子里有一串钥匙,钱包、身份证、还有几张银行卡、几张现金,最需要的手机没有看到,关系网可都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了。
离开派出所,在外面包了辆车,到火葬场等了一会,接到骨灰,给几个工作人员塞了红包,就坐车返京。
快到京城没有进市里,死者入土为安,打听后找到一个墓园,买了块高档的墓地把骨灰放进去,只是墓碑上的文字一时半会刻不好。
季东亮在手机上选了张照片给工作人员当遗像,定下刻字的内容,落款写他前妻和女儿的。
临走前买了些贡品放上去,点香烧纸,季东亮第一次干这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哥你冤呐,不过既然如此,你就在下面好好待着,该吃吃,该睡睡,有什么事托梦吱一声,你身后事我会帮你处理好,保证你不留啥遗憾。”
……
回到市里天已经黑了,季东亮没有回养马乡,而是先去了唐一洲的家,一个不错的高档小区,刚走到楼梯口,被人堵住了。
“唐一洲,看你往哪跑,我们轮流蹲守在你家门口,可抓到你了,合约期限过了好些天了,你看怎么办吧。”
说话的是五十来岁一男的,后面跟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季东亮看过照片资料,都认识。
相貌可以改变,但声音不好改变,他也没听过唐一洲的声音,季东亮憋着嗓子,受伤的样子:“跑什么跑?往哪跑,你们那点钱我还用得着跑,胡搅蛮缠什么?”
“嘿,我们胡搅蛮缠……口气挺大的,你有钱就给我们了,咦,你声音怎么变粗了。”女的语速很快。
“掉水里了,冻得发高烧好多天了,嗓子烧坏了。”
“呦,掉水里了?不会是想不开跳河没死了吧。”
“滚,怎么说话的,……我现在就算不给钱你们也没办法,合同根本就不合法。”
合同李文青叫人弄来了一份,季东亮已经看过,他学的就是法律,合同破绽百出,说难听点,就是份私人协议而已。
“……”他俩一下无语了,女的马上反应过来:“事都是你在说,行的时候是你说的,不行的时候也是你,出事了你就想甩手,你要不管,我……我就死给你看。”
季东亮不打算再和他们纠缠了:“我没有说不管,是你说话太难听,没事咒人死好玩啊,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到公司,你通知其他人,统一解决,不来的人以后我都不管了。”
“你今晚跑了怎么办?我现在谁都不信。”
“你不信是吧,是不是不信。”季东亮快步走到她跟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吓得她直往后躲,季东亮上下打量她:“身材还不错,要不要晚上在我家里凑合一晚,明天一起去公司。”
她吓得滴溜溜跑好远,嘴上还不示弱:“老疙瘩还想吃嫩草,门都没有。”
男的后来一直没做声,看女的跑了,追上去一起走了。
季东亮忽然想起刚才女的说他的嗓音变粗了:“变粗了,变粗~~了~~~”
他不断调整音调:“变粗……了,原来我多此一举,难道他和我声音一样?要是有录音就好了。”
路过的一位老太太有些担心地看他半天:“……什么变粗了,要帮忙吗?”
季东亮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没事没事,老奶奶,我想问题出神了。”
他笑嘻嘻的进了电梯,等门关上才松了口气,嘀嘀咕咕的提醒自己:“都四十五岁人了,别整天像个孩子似的,喊人都不会喊,明明是阿姨,非要喊别人奶奶。”
唐一洲家在十五楼,三室两厅的房子,房子装修很漂亮,不过很邋遢,估计是一个人生活,也懒得收拾。
屋里四处转转,客厅厨房和小间都是些大众物品,没什么特别之处,最左边的一间卧室,装修风格就是女孩的卧室,墙上漂亮的小女孩照片宣誓着房间的主人。
中间卧室是主卧,乱七八糟的,衣服、被子、窗帘布、喝水的杯子,还有一股难闻的汗味,翻了下没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右边是一间小卧室改的书房,除了书架上的书以外,最值钱的都在大书桌上,一台电脑、打印机、储存盘什么的。
旁边座椅上有个公文包,包里有房产证、行驶证、驾驶证,最想得到的手机也在里面,还有公司的相关文件,季东亮挺满意,费这么大劲还算圆满,该有的都有了,免得自己去挂失什么的。
看着这些东西,季东亮心中有疑惑了,唐一洲自杀为什么没有遗嘱,为什么钱包和钥匙随身携带,而手机却在家里。
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没过于纠结。
又把抽屉里外翻腾了一遍,才把所有重要东西都摊开放在桌面。
房产证、银行卡、死亡证明、结案报告、还有一些重要文件,比如墓地合同都放在一个档案里封装。
这些以后都要交给他女儿或者前妻的,而且这个袋子不能放在这里,这间房屋迟早要被敌人搜查的,如果他们发现唐一洲已经死亡,事情就露馅了。
车的行驶证、驾驶证、身份证等常用的都装在公文包里,公文包也是唐一洲的身份特征。
把电脑启动检查了一遍,里面文件除了唐一洲工作上的内容,没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唯一有用的就是找到唐一洲本人的录音。
声音果然和季东亮有八分相似,所以即便不去变声,也没有很大问题。
在桌上储存盘里有许多照片,除了家人、同学,特别引起季东亮注意的,是唐一洲的一位情人,名叫龚元元,不到三十,婀娜妩媚,眉间略显轻挑。
因近期唐一洲债务问题,她人早就消失了,季东亮不希望再遇到她,不然很麻烦,对你一举一动最了解的,只有枕边人。
季东亮本来想在这窝一宿的,但太乱了,实在待不下去,而且人皮面具撑不到明天,营养液没带在身边。
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约他们现在来拿钥匙,明天要全面清理,这里关于唐一洲的一切痕迹都要清除掉,一根头发都不能留下。
事后,季东亮还要在屋里留下自己长期存在的痕迹。
离开前,季东亮先到地下车库看了看,唐一洲的车还在那里,很不错的车。
第十一节 对赌协议
第二天,季东亮驾车先到陈乐风的股票公司开了一张证明,然后到唐一洲家的地下车库,戴上面具,换上唐一洲的车去了趟公证处,最后拐道去唐一洲的公司。
才九点,公司大厅就坐满了人,众人看见唐一洲来了,叽叽喳喳的开始冲他嚷起来,乱糟糟的。
季东亮就没听到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看这个公司是什么模样就被吵晕了,他大吼了声:“人来齐了没有?”
总算静下来了,众人互相看看,有人说话了:“还有四五个人没来。”
“那就等到之前说好的时间再开始”不等吵杂声再起来:“你们都闭嘴,等会一起说,着急的话就打电话催人快来。”
季东亮说完直接离开大厅,在里间转了一圈,好像是在查岗,其实是在熟悉公司内部结构。
公司就三名员工,他们现在都躲在小会客间。
见到老板来了,一起站起来轻哼哼的说:“老板早。”
“都坐下吧,你们怕个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对那些人要大大方方的,不要觉得欠他们什么。”
员工们互相看了眼,唯一的女孩叫丁宁,看上去很机灵,公司前台、秘书、人事、会计都属于她,她怯怯的说:“老板,感觉你变了。”
两个男的都点头赞同丁宁的话,他们刚出校门,在这里学做经纪人的。
“哈,是吗?我觉得我挺有担当的。”季东亮摸摸脸,怎么没感觉,没脸吗?
“说话还是那个样。”左边的男同学说了句。
“喜欢吹牛是吧,吹牛也要本钱的,等会让你们看,我怎么把外面那些人吹跑。”
几人都笑了,神情比刚才放松许多。
季东亮询问了这些天公司的状况。
如意料中的一样,每天有人上门闹事、蹲守,这段时间也不敢带客户到公司来,怕受影响,所以造成三名员工每天无所事事。
唐一洲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他们都准备自己开除自己的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季东亮拿起公文包起身:“走吧,约好十点出去招呼他们的。”
三人不再那么拘谨了,但心里都还在犯嘀咕,想解决这次纠纷很难的,要么赔钱,要么出现奇迹股票突然大涨。
季东亮一出来,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有人把椅子带到了,季东亮不高兴了:“椅子是我的,坏了照价赔赏的啊,都小心着点。”
人群炸锅了,有人高声喊赔钱……
季东亮也不说话,冷眼看着众人,等声音越来越小,他才出声:“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来解决问题的。”
“好,你说。”
“看你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
等终于安静下来,季东亮一边打开公文包一边说:“我这些天不在,的确有点私事,并不是躲避什么,我躲你们做什么,我又不是赔不起,大家看看我手里的资金证明,……三亿,这是我的资产。”
他举起在陈乐风股票公司开具的资金往来证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配资炒股不能用自己户头,只能在配资公司或中间人的户头上进行操作,这张证明其实不能证明资金真正属于谁,虚张声势而已。
季东亮继续说道:“证明上显示资金流水,加上配资,我每天资金往来上十亿,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才有多少,一共四千多万而已。”
季东亮把证明拍在桌上:“看看你们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上蹿下跳,天天堵我公司堵我家,是,当初是我贱,求爷爷告奶奶的拉你们加入,归根结底还不是想帮你们赚钱。”
“可是你答应赔钱的啊。”有人小声的说了句。
“是,我是答应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赔钱了?谁告诉我,我说了吗?”
“……”
“昨天居然有人咒我死,嚯……,你们赚钱的时候没说一句好话,现在亏了就往死里踩,你们当我真在乎那个没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季东亮气愤的拍着桌子。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你们闹也闹了,咒也咒了,想叫我马上赔钱,那我真成傻子了,我不干。”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怕你了。”有人火气上来了。
“我呸,跟我耍横是吧?行啊,我就不赔你了怎么地,赶快去法院告我吧。”
“唐一洲,他是着急才出言不逊的,亏了钱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你既然来了,肯定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后面一位男子客气的说道。
“是啊,股票要我们自己炒亏的,我们就认了,可毕竟是你带我们炒的,而且你也做出了承诺,我们……,唉!”
季东亮点点头:“这才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说心里话,我也希望大家赚钱,你好我好大家好,当初,我与你们签订合同的时候,说实在的,同行的人都骂我是傻子、破坏行规,你们想想我图个啥呀?
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我也是想彻底解决问题,在这的人,都是买了那只股票吃亏了的人,我呢,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这只股票肯定会大涨,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会叫我们一直等下去吧,那是,等一年也是等,等十年也是等,时间长了我们找谁去?”
“是啊……”大家七嘴八舌的哄吵起来。
“听我说完好不好”季东亮敲了敲桌子:“的确是让你们等一等,但不是让你们无限的等,而且是对赌形式的等待。”
“什么对赌?”众人纳闷了。
“时间,四十五天,这只股票四十五天内如果没有涨回到购买时候的价格,我输,我赔你们股票购买价的双倍资金。
如果涨回来了,听清楚,我再重复一遍,只要涨到原价位,我们的合约就结束了,至于到时候股票卖不卖,那就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了,与我再无关系。”
季东亮不想说这只股票涨回原位后还会继续大涨,目前重点是要解决纠纷,公司只是他身份牌,眼前的这些客户以后有没有业务来往已经无所谓了。
大厅里的人都在思索他的话,双倍的赔偿让一些人起了念头。
有人提出质疑:“我怎么相信你,上次的合同你都能赖。”
“你说得对,上次合同的确没有法律效力,不过这次我做好了准备,你们回头看大门口。”
一男一女提着公文包笑盈盈地看着大家,男的掏出证件:“大家好,我是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刚才唐老板说的话之前和我们协议过的,就看你们是否同意了。”
“要我们怎么做?”有人迫不及待了,他们现在倒是希望股票永远不涨,这样反而赚的更多。
季东亮说:“我与每位都会签一份对赌协议,内容刚才我已经说了,最后再由公证员公证,不过不管股票最后是什么情况,经纪人的佣金你们要给我。”
“没问题”
所有人的脸不再绷着了,大厅再次乱起来……
公证员拿出一堆协议书:“每个人先拿一份看一看,同意就到我这来。”
许多人合同都不去看就急忙过来排队,季东亮忍不住摇摇头,走过去和公证员坐在一起……
忙到中午一点,公司除了员工,还有一个人没有走,一位和唐一洲同龄的女士。
她叫夏芯,她和她老公张长松都是唐一洲的大学同学,还是关系十分好的朋友。
今天的对赌协议,夏芯是唯一一位没有签的人。
季东亮装作很熟的样子坐在她身边:“挺信任我啊。”
“你啊,嘴虽然不靠谱,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季东亮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和理解:“一点多了,一起吃饭吧。”
“你刚忙得不着脚,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就先去旁边餐厅吃过了。”
一直等到现在,肯定有事:“有事直说,你老同学我神通广大。”
已经习惯他吹牛的样子,夏芯叹了口气说:“张长松变了。”
季东亮只知道唐一洲和他们夫妻俩关系极好,但对三个人之间相处细节知道的少之又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早出晚归,很少和我交流,问他什么也不说。”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呢,说不定是工作方面的问题。”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凭这么多年一起生活的直觉……不像是。”
季东亮低头考虑了一会:“这样吧,我抽空叫他出来坐坐,侧面了解以后再说。”
“好,……一洲你最好了。”
季东亮听出一点点暧昧的味道:“你别再多想,免得再给他添堵,一切等我这边的消息。”
“好……,我走了,你……,有点不一样了。”夏芯缓缓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含笑挥手离开。
季东亮看她离开的身影,摸摸自己没感觉的脸:“看来要扮演得十分像唐一洲是不可能的。”
“老板,吃饭了。”后面传来丁宁的声音。
“来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盒饭,季东亮也不讲究,一边吃一边唠叨:“这件事处理完,那些人以后八成不会来往了。”
“老板,会涨吗?不涨的话,你……”
“问题更大更麻烦是吧,放心,我再傻也不会拿自己钱开玩笑,吃菜,吃完,别浪费。”虽然是盒饭,菜分开来打的,点菜的感觉,盒饭的味道。
“客户变少了,以后怎么办?”丁宁比较担心。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在外面有许多业务,可能……”
“要关门了吗?”
“谁说要关门,我的意思是主要精力要放在外面了,丁宁是老员工了,嗯……升职总经理,全权处理公司业务。”
“老板,我不行的……”
“别担心,我不会给你们压力,以后所有盈利,除必须备用的流动资金外,其他都算你们分红,多赚多得。”
三个人一脸喜悦,丁宁又问:“要是忙不过来怎么办?”
“刚我说了,你全权负责,做成大公司也行,破产关门也可以。”季东亮笑着注视她。
“啊……”丁宁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吃好了,你们吃,我去办公室。”忙了一上午,还没有看看唐一洲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
第十二节 老科学家
唐一洲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季东亮可以安心的做甩手掌柜了,当然,夏芯拜托的事情是不能忘记的。
从公司出来,季东亮回到唐一洲的家,这里面目一新,该丢的已经丢了,该清洗的都清洗了,难闻的汗味是没有了,但多了消毒水和清香剂混合的味道。
打开窗户,洗了个澡,在新新的床上睡了个午觉,这个房间就此开始留下他的痕迹。
三点半起来收拾利落出门,在地下车库他自己的车上恢复本来的面目后驾驶车离开,目标是城北郊区的一家疗养院。
之所以现在过去,是老科学家白家荣这个时间段在疗养院旁边的公园散心,其他时间探访需要进疗养院院内,无亲无故的,进去是很难的。
季东亮放好车后按路边的指示牌找过去,果然在一避风处看到了白家荣,他坐在轮椅上呆呆的看着远处,和前几天偷拍的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外套帽子都没有改变,只是旁边的护工不知道去哪了。
来的时候还在想如何绕过或者说服护工再和白家荣慢慢谈,现在看来可以换个方式了,季东亮伸手在背包里拿出几张纸,走到白家荣旁边把它递过去。
白家荣已经习惯有人给他递报告了,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自然反应地去接来自身后的纸张,只是手有些发颤。
看得很慢,也看得很细致,虽然只有几张纸,但信息量太大,超出现在科研报告描述的范畴,季东亮也不着急,后退两步慢慢等。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走过来,有些着急的问:“你是谁?”
她不是照片上的护工,而是白家荣的助理,季东亮刚要解释,看得正激动的白家荣忽然说话:“不要吵。”
助理急忙说:“好,不说话,您别太激动。”
季东亮抱歉的点头致意,结果被她瞪了一眼。
几张纸前后用了半个多小时,白家荣把纸放在腿上又思考了会,才想起什么,他要侧过身来看后面的季东亮。
坐在轮椅上侧身是很难的,季东亮急忙上前几步,到他正面:“白老好,您说。”
白家荣抿了抿颤抖的嘴,抬手抖抖几张纸……
季东亮明白他想问什么,先开了口:“偶然从一些人手里抢来的,还死伤些人,具体出处我也不清楚。”
有些需要实话实说,有些不能,恰如其分的让对方知道他的难处,最起码要保证有进有退。
白家荣微微点点头:“光鲜的东西背后总是带着争夺、甚至是血腥,技术领域永远不缺这样的故事,不过只有这几张纸怕是不够,这只是最后合成总式概论,许许多多基础元素合成数据如果没有的话,是根本实现不了的。”
这几张纸是身体改良剂的制作总纲,后面的内容还有很多的,这些技术都是一千多年后生物领域顶端的存在,这里面还涉及无数基础技术。
虽然是科技小白,但季东亮听明白了白家荣的意思:“白老,是很多,打印出来,怕是要……几个大房间的纸张吧。”
“……你要我做什么,牵线搭桥吗?”白家荣以为需要他帮忙做中间人,把这些技术资料献上去。
季东亮摇摇头:“您说的我迟早会做的,但不是现在,我为此和人结了仇,需要力量自保,我是想请您亲自主持研究这些项目。”
“呵呵,感谢你对我的信任”白家荣笑的很开心,又很无奈:“后续资料就算齐全的摆在我面前,我按部就班的复制出来也需要三年多,这还是原料、资金不愁的情况下。”
“这改良剂能治好您的病,而且……”
白家荣哈哈一笑,打断了他说话:“小伙子,我想象得到,你手里肯定还有许多如此惊世骇俗的技术资料,你独独拿这个出来,也是想照顾我病情,但是……我的情况我知道,来不及了。”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有点激动,也很遗憾的样子。
季东亮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拍了拍脑门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亮晶晶的小瓶子递给白家荣:“嘿嘿,这样就来得及了。”
白家荣惊愕地接过瓶子看了许久,嗓子沙哑地说:“仅仅瓶子的工艺就让我惊叹,你让我看到希望,谢谢你。”
他没有客套,是人就想活下去,谁都免不了俗。
“药剂的使用方式您已经知道了,白老先把病治好,其他的回头再说。”
白家荣高兴点点头,两人又交流几句,季东亮介绍了自己并且留了联系方式后向两人道别。
助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谢谢你,白老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白家荣一旁介绍:“她叫田甜,我的助理也是我的私人护理,伺候我这老头子快十年了。”
伺候人的活不好做,不管是为工作也好,为个人崇拜也罢,都是值得尊敬:“田甜姐,我做的和你比,差远了。”
田甜没有接他恭维的话,笑了笑推着轮椅离开。
……
约张长松见面的事,季东亮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很多细节他都不了解,好朋友一般无话不谈,……很容易出错的。
夏芯要求的事情肯定要去做的,只是换一种方式,季东亮拨通了李文青的电话,打算让他派个人去调查一下张长松。
电话接通,李文青先开了口:“亮哥,照片上四辆车都是挂靠在一家皮包公司名下的,公司注册人是套用的,有辆车主的电话打得通,我们以催交违章罚单的名义引车出现,顺腾摸瓜找到两个符合你要找的人,三号和六号。”
在雪山拍摄风景时候无意中拍到的那十几个人,八个拍到全脸,一个拍到半脸的,季东亮分别给九个人编了个号。
其中六号就是开枪的那位,季东亮对他的枪法至今心有余悸:“还有这两个人其他信息吗?”
“刚才已经追踪到他们的住址,是在一片自建的民宅区内,现在正在调查他们的身份信息,本来想等身份信息确定了再打电话给你的。”
“知道他们住在哪就够了,眼下摸清他们在房子里的生活规律告诉我,记住,不能暴露自己。”
“……好,我把精力放在公司筹建上”李文青莫名其妙的又问了句:“这就够了?你不会跟我客气吧?”
“眼前计划是够了,嗯……”季东亮不再理会他的调侃:“公司雇来的人,有没有身手特别出众的。”
“有,发现六个。”
“叫你调查的唐一洲记得么?”
“记得,不是失踪了么?”
“回来了,接下来你让这六人分成两组,轮流去保护他,不过唐一洲打电话需要保护的时候就去保护,不打电话就不用管他,你不要出面直接联系。”
奇怪的保护方式,李文青虽然纳闷,但也没问:“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经他提醒,季东亮想起来要说张长松的事情……
……
在家又乖了两天,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电话多了。
大多数是唐一洲的,投资公司业务方面的,他一一婉转推辞掉,对方愿意的话就转交给公司业务员。
丁宁的偶尔打电话过来汇报工作,季东亮顺便给公司股票业务做些‘建议’,他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陈乐风的电话最近是天天不断,如今季东亮已经进账有四亿多了,加上配资给的五亿,账户总资金有九亿多。
陈乐风操作已经非常吃力了,他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不少,如果资金再扩大的话效率就要降下来了,而且真的要组织团队进行操盘了,投资方向也要多元化了。
季东亮打算股票只做一个月,然后转向期货市场,等资金到一定程度、有放心的人再组建团队,再回头考虑股票市场。
眼下股票还是要继续做的,但不再局限单只股票短线买卖,而是对几只股票进行中长线的分散投资,这样陈乐风就不用加班加点了。
再就是接到王楠的电话,不过只有几句话,季东亮高兴之余还有一丝惆怅,他打给王楠的电话很少能打通,而对方打过来的次数……平均一个月有一次就不错了。
等李文青再次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六号和三号的生活行动轨迹,季东亮立刻收拾东西,动身去了唐一洲的家。
第十三节 主动出击
季东亮看了电子地图,三号和六号所在的民宅区在市最南的郊区,属于一直未开发的遗留区,房屋都是百姓自建的,高矮不一,而且互不连接,这样一来大街小巷密布,四通八达。
这两个人租住的房屋情况特别,四层小楼正处在小商贩聚集的区域,人流量大,靠近容易,但不让他们发现,而且不影响周围人群有些难度。
季东亮把周围环境、路况也记得七七八八。
四点半点从唐一洲家出门,五点半在民宅区一家酒楼包间见到李文青派来的六个人,为首的两位,一个叫曹侯锋,一个叫胡波,都是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
几人不苟言笑的向‘唐一洲’点点头,曹侯锋先开了口:“每天给那两个人送饭的外卖小哥,十几分钟以后经过楼下。”
已经查到,三号叫李六,六号叫韩五,但一听就知道是假名,他们两每天吃饭是叫外卖的,而且固定的人送,固定时间。
“好吧,按之前说的做吧。”季东亮看看时间。
曹侯锋向后面的人点点头,收到示意的人叫万天成,他下楼在酒店门口蹲下,左右张望来往的行人。
冬天的太阳落得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辆摩托车向这边驶来,万天成喊道:“外卖小哥,帮个忙,给我家跑一趟,我家娃在家着我送饭呢,我这边饭局还没散。”
“你住哪?”外卖小哥准备走掉的,还是犹豫的问了一句。
万天成报了个地址,外卖小哥一听顺路,停下车:“打包的饭菜呢?”
“在楼上,太多,天冷怕凉了,我也没拿下来,小哥跑一趟,我加钱。”
“好吧好吧。”外卖小哥从车上下来,急火火地随他上楼。
外卖小哥进了包间,一群戴着防寒帽遮着脸的人立刻把他盯着,桌上没有饭菜,他知道有麻烦了,转身想走,可门已经被万天成关上了。
避免刺激他大叫,唯一没有蒙脸的季东亮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外卖小哥很明智没有反抗,他一头雾水,自己啥也没有,图啥?索性听话坐下来。
“我需要你送外卖这身行头,还有外面的摩托车和里面的外卖。”季东亮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信封,起身塞在他手里:“不白拿你的,后面我一兄弟请你在这吃饭,你随便吃,半个小时候以后,你就可以离开。”
外卖小哥抱着厚厚的信封,木然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曹侯锋见已经搞定,与其他四个人先行离开,万天成留下点菜陪外卖小哥吃饭。
两分钟后,季东亮换好了外卖行头下楼骑上摩托车独自离开,穿过几条街,就到了三号和六号租住的小楼。
从摩托车后箱里拿出外卖,走到门边敲门,马上有人回应,并且从侧面窗户往外观察。
季东亮把外卖举起来示意,顺便挡着自己的脸,其实戴着头盔呢,也看不出什么。
听到拉门栓的声音,他把手伸到怀里……
开门的是所谓的李六,但刚准备伸手接外卖瞬间觉得不对,下意识往后退,因为一把枪出现在塑料袋后面。
季东亮追着对方后退的脚步进门,关门的刹那,李六动了,他想趁对方移动没有站稳,侧身躲过枪口,反手抢夺手枪,姿势十分老辣。
季东亮早有准备,大力一脚,揣到对方侧腰上,速度快力度大,人飞出去了。
知道自己力道还行,但没有如此夸张,季东亮纳闷自己的爆发力,来之前没嗑药啊……
在与李六搏斗同时,眼睛余光已经感觉到客厅的另外一个人在动,枪口调转角度,对准客厅正准备鱼跃躲避的韩五开枪了。
虽然经常去家附近的射击俱乐部玩,但枪法很一般,不过七、八米以内近距离难不倒他,保险起见,连开了两枪。
一枪打中腹部,一枪打中大腿,看他的姿势是要去沙发的枕下拿武器的,季东亮先给蜷在地下难受的李六腹部补了一脚,然后退后了几步,但枪口一直对准韩五。
脱下头盔、防寒口罩,露出唐一洲的脸,然后在沙发靠枕下捞出两把手枪塞进怀里。
抬头看看窗外,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根本没有受刚才枪声的影响。
季东亮低头看着地下的人说:“我不知道韩五是不是你的真名,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记仇,你在雪山对我开了一枪,差点要了我的老命,现在我打你两枪,算连本带利,你……不记仇吧?”
地下的韩五双手捂着伤口听季东亮啰嗦了一大堆,艰难抬头看了他一眼:“呵呵,是你……,你抢了我们的东西,不躲起来还敢找上门来。”
“哈,你们的东西?你说是你们就是你们的?我还说是我的呢,我的另一个箱子在哪?”
“……你做梦,早就送到国外了,想都别想。”
“好吧,真的送到诺柏夫集团总部去了。”季东亮试探了一句,看对方没有反驳:“我迟早会去拿回来的,好了,现在告诉我密码。”
“呵呵,就你……,什么密码?”
“装,我让你装”他上前从背后踢了韩五一脚,接着后退几步:“还有什么密码,箱子里面的东西需要密码啊,你们肯定知道。”
小箱子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秘密的,这么说只为了混淆视听而已。
“你……”他痛得冷汗都出来了:“你觉得密码是我们这种小喽喽知道的吗?有种你去诺柏夫……”
韩五痛得有些口不择言了,虽然收住了,但季东亮该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该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不折磨你了,我会去找他们的,但不是现在,不过还请你转告一声,乖乖把密码交给我,不然……,哼哼。”
季东亮边说边退到门口,往楼上看了一眼,最后放大了一点嗓门接着说:“好了,再见。”
刚把枪收进怀里,手还来得及没抽出来,门开了,冲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季东亮认识,雪山餐馆内,面具女身边的那个保镖。
躲避最前面人的拳头,季东亮左拳快速挥手补过去,身子不稳,只擦着对方脸抡空了。
右手没闲着,枪是掏出来了,被旁边的人一脚踢飞,滑到墙角。
枪飞手空,反手回过来抓住对方脚脖子往回拉,抬起右脚用力踢过去,直接命中他的裆部,放倒一个。
左手格挡来自左边的攻击。
第三个人从侧面补位,季东亮一个打多个人真心没练过,开始手忙脚乱了。
这时候,门外又冲进来三个人,加入战团,是曹侯锋他们。
剩下的两个人刚退到客厅想拉开距离好以少打多,结果曹侯锋飞身拳脚齐上,一人就将他们全部放倒。
以为战斗结束,又进来五个人,包括站在最后面的面具女。
曹侯锋和其他两人马上迎上去,三人打四人,向兰没有动,因为她看到从楼梯上背着大背包下来的胡波举着长枪对着她。
和胡波一起下来的另外一个人是崔阳,也背着一个大背包,走到韩五身边踢了他一脚,因为韩五爬着要去捡季东亮飞出去的枪。
看他俩不着急曹侯锋三个打四个是否能打得过,悠然的站在那,季东亮也不着急了,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枪拿在手里看他们表演。
这边都掏枪了,对方男女一共八个人始终都没有掏过枪,说明他们肯定没有枪,这样的话……他们身份有意思了。
也是找韩五李六寻仇的?不像。
从进来的顺序就知道,他们肯定是看着季东亮进来了,先进来三个以为能解决掉问题,。
结果看到埋伏在外的曹侯锋出现,接着面具女五人冲进来帮忙。
所以很明显,这些人是为季东亮来的,应该说是为唐一洲。
从前后发生的事整体分析,李六、韩五是鱼饵,季东亮是鱼,向兰他们是躲在暗处的钩,而且是双钩,但没想到鱼太大,脱钩了。
十几秒后,对方除了向兰站着,其他人都躺下了,场面也静了下来,这下向兰尴尬了。
季东亮不知道也不想把他们怎么样,打也打完了,既然无事,收工吧。
招了招手,示意撤退,曹侯锋带两个人走前面,季东亮走中间,胡波背着个大包裹跟在后面,崔阳去捡起季东亮飞出去的手枪。
向兰一直站在门口,看他们要走,难堪的往旁边让了让,季东亮看了她一眼,礼貌的点点头表示感谢。
与上次雪山见面相比,这次离得更近看得更清晰,她面具下的眼睛有熟悉的感觉,而且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第十四节 秘密归属
在季东亮打得热闹的时候,疗养院白家荣的房间来了一位客人,他叫魏民涛,国家科学院院长,白家荣以老首长尊称他。
白家荣把自己与季东亮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魏民涛内心无比惊讶。
叙述过程中,有些内容是白家荣的推测,但魏民涛丝毫没有表示怀疑。
魏民眼睛盯着手中季东亮给白家荣的几张打印纸,沉默许久,他思索好久才消化白家荣所说的。
“要不,我尝试说服季东亮,让他……”从个人角度来说,季东亮有恩于白家荣,但在国家利益面前,传统思维的他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魏民涛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对身后的警卫说:“查一查这个季东亮这段时间的行踪记录。”
警卫出去很快就回来了:“首长,他这个月5号还有9号有出京的信息,目的地都是北方,一千多公里外的两个小城市,一个是……”
听警卫叙述完,魏民涛点点头,转身对白家荣说:“与森林公园诺柏夫集团员工雪山雪崩事件时间很吻合。
虽然不能确定,但季东亮与诺柏夫集团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大,也只有诺柏夫这样的集团才有能力接触到这么卓越的技术。
该集团名下的森康实验研究机构非常强大,涉及领域非常广,某些方面我们都望尘莫及啊。”
“是啊,很多科学工作者都向往那个地方呢,研究经费充足,科研项目多,待遇好。”白家荣无奈的肯定这个事实。
“不过诺柏夫集团最近行事方式越来越嚣张,特别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这次森林公园雪崩事件,救援人员从雪里捞出来的人,都随身携带着武器。
诺柏夫集团他们不停的掩盖事实,当我们是傻子啊,后来我们是发现伤亡的只有他们自己人,所以我们才睁只眼闭只眼的。”
“确实,繁琐的外交纠纷对经济影响也很大,我们也不知道季东亮和对方冲突的经过是什么样,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最后还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要求你出山,这可是长远规划,证明他能应付自如,有魄力。”魏民涛情不自禁点点头:“至于你说找他谈技术资料的归属问题,这样不太好,他刚刚险些丢了性命,你再去说这事只会徒增反感,如果他多心,还以为我们和他的对手穿一条裤子呢。”
“搞研究相关的工作我行,这些方面我真不如你看得透。”白家荣点点头接受他的说法:“后面我们该怎么做。”
“老白啊,是你的思维跳在圈子里出不来,季东亮既然来找你,还坦然的帮你治病,他就考虑到你会来找我的,或者说是找上层领导,但他没有因此忌讳,依然来了,为什么?”
白家荣茫然的摇摇头……
“季东亮没有去找年轻一代的科学工作者,而是找了你们老一辈并且思想成熟的科学家,因为他看得很远,知道我们更可靠。
而且等他研究所开张,实验工作开始,技术资料终究都要给你们,就算他想把技术贡献出来,我们最后还是要转到你们这些科学家手上,这有什么区别?”
白家荣眼睛越来越亮:“对,对对对,老首长真知灼见。”
“哈哈,少拍马屁,季东亮考虑的,无非就是要一点自主权,只要他能控制住局面,做事不出格,无妨。”
“季东亮把药剂小瓶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很久没那么感动了,看得出他做事很有分寸,很重情感的,以后他研究肯定需要更多的人,但他只捡些淘汰没用的老骨头,让我们这些吃干饭的人有了用武之地,也为国家减轻负担。”
“你也别妄自菲薄,但如你所说,的确有让你们重活一回的感觉,但这只是我支持季东亮其中的一个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
“研究经费始终是我们深通恶绝的事情,季东亮既然说自己研究开发,那他肯定自信经费会源源不断的,这反而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
我在想,一个国家都头疼的问题他是怎么解决的……,如果到时候出现经费续不上的情况,我们再……你说对不对。”
白家荣张着嘴,愣了片刻,然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
李六、韩五租住房屋安装了监控设备,是出乎季东亮意料之外的,不过也乐见其成,他来这里走一圈,不就是为这个效果么。
在楼上伺机接应搜索的胡波、崔阳,戴着防寒面具大摇大摆的在监控镜头前故意晃来晃去。
他们俩更感兴趣的是满屋的军火,还有不菲的现金,走的时候胡波身上的大背包就是这些东西。
影像很清晰,诺柏夫集团亚洲总裁艾伯特看了后火冒三丈。
一个行动组的后备物资据点被端掉倒也没什么,但要是消息传出去,诺柏夫集团在本地的处境就更加难堪了,上次雪山雪崩事件好不容易才掩盖下去。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抢夺小箱子的人冒头了,总算可以给上面一个交待了。
艾伯特转身坐靠在桌子边角上,扫了旁边三个人一眼,他们分别是秘书采尼,保卫科的凯里,商业情报信息中心的弗兰克。
“你们如何考虑?”
其他两个人都看着弗兰克,信息分析方面,他是一流好手。
弗兰克点点头:“先是考虑如何掩盖这件事,不过,我敢肯定对方不会说出去的,我们这边当然不会去报警,剩下的就是京飞信息公司向兰那边了,虽然很熟……”
“我们是京飞公司的老客户了,因为业务关系,我接触得最多,这个我可以保证,他们是识大体的。”艾伯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接下来我的问题是,对方提到的密码是个什么鬼,箱子里面要什么密码?不是开箱子的,……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什么状况,必须提早向上面汇报,当然是和录像一起报上去。”
众人一起点头,艾伯特不自然的挠了挠鼻子:“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命令开那一枪,事后看得出来,他没有抢夺箱子的意图,仅仅是名摄影爱好者而已,所以才出现在那个无人区的,是我们激怒了他。”
一旁善于行动的的凯里劝解道:“你不必自责,当时我也惊讶无人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人的踪迹,换做是我,也会命令开枪的,射杀他是原因之一,山后还有没有人埋伏,也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所以开枪也是一种试探。”
“凯里说得很有道理,所以,艾伯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面对。”弗兰克也跟着分析劝慰。
艾伯特无奈的摊开双手:“是啊,还能怎么办呢?但问题是我们怎么去面对近似特种兵的对手,你看他们,在镜头前镇定自若的样子,而我们的人只是商业性质的。”
“让上面派人来吧。”
“本地环境不知道是否行得通,不过报上去让他们自行决定吧。”
屋里沉默下来……
凯里想到什么,最先打破沉默:“京飞公司的八个人好像事先知道对方会来,提前埋伏在附近,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的?”
弗兰克笑了笑:“京飞的向兰的确是个人物,既然对手都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李六、韩五,她为什么不行。”
“那她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在他们认为,提前通知,三亿的悬赏会大打折扣的,另外,他们和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忽略了对手有强大的支援,录像就看得出,起初以为三个人就能搞定的,结果……”
艾伯特肯定了弗兰克的分析,接着他的话说:“即使向兰告诉我们一起去埋伏,在人群中密集区发生枪战吗?如果那样,诺柏夫集团会被驱逐的。”
“是啊,顶多我们在屋内多埋伏几个人,但是如何躲过盯梢的人,进入小楼都是个问题,毕竟,他们是职业的。”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艾伯特有气无力的起身,揉了揉腰:“我们眼下要做的重点还是要找到持有小箱子的人,既然他主动露面了,那事情就更容易了。”
弗兰克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说:“他一心想要密码,是不是会再次找到我们?”
艾伯特摇摇头:“我们等不起,不过多种因素都考虑进去,每种情况都要有应对方式。”
“好吧,我们去准备。”
“采尼”艾伯特叫住准备一起离开的秘书:“把手头的情况和录像整理一下,都报上去吧。”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采尼点点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