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轨迹追踪
在香江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季东亮就坐上了去申城的飞机，双胞胎兄弟不可能马上随他离开，他们工作要辞，父母那边也要打招呼，再说快要过节了。
下飞机接机的人是万天成，以季东亮的身份这是第一次见他，扮演唐一洲的时候，已经见过一次。
万天成将一位外卖小哥骗到饭店楼上包间的事情做得很流畅自然，拍电影绝对是个好演员，这次派出六个人调查精英人才，他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他不是调查韦微的，而是调查那位失踪的双料博士柳婕的，柳婕也是申城人，寻找无果后得到通知放弃寻找，并配合季东亮招揽韦微。
季东亮装作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样子，寒暄了几句，便坐上他的车回预定好的宾馆。
在宾馆见到了胡波，他就是负责寻找韦微的，与万天成一起来申城的，住一个宾馆，两人只是目标不同。
李文青对季东亮的事情很上心，只要有任务，都派出最好的人手，胡波现在在公司地位仅次于曹侯锋，这次业务也亲自出来跑。
三人坐下来聊了会儿，说到韦微，几天前她还在四处闲逛，这两天除了出来买点儿东西，其他时间就老实的在家待着。
京城安保公司的技术人员远程控制了她公寓附近的监控，只要没动静，胡波就在宾馆等候。
胡波指着窗外的一栋楼说：“她就住在那栋公寓。”
“有什么新发现吗？”
“还真有一个，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她从国外回来一直没有去工作，每次出去给人感觉是在闲逛，我觉得这是个错觉，她在四处奔走，好像找什么。
具体找什么我去调查过，但没结果，因为不同的地方，她向别人打听的事情都不一样，而且她很警觉。”
“这是个不好的消息，万一她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就麻烦了。”季东亮很相信胡波的话，他们天生直觉很敏锐的：“你觉得怎么办最好，直接去找她吗？”
“我们不敢贸然去接触她，怕弄巧成拙让她反感，最好的就是你去接触她，追求她的人很多，用这个理由最合适不过。
你只有了解她，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季东亮马上不自在了，接触不认识的女孩他真在行，见面说话都不利索，摸了摸脖子放松一下：“我明明是来聘请她工作的，怎么弄得我们像……。”
胡波和万天成一起笑了。
“她的电话知道吗？”
“知道，这个很容易得到的。”
“现在就担心她怎么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难处，那就很难办了，我考虑一下看怎么接触她。”季东亮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突然又停住脚步：“你刚才推测说，她四处奔走，每次打听的事情不同的地点内容都不一样是吗？”
“是的，如果不知道她是谁，我有可能把她当同行了……，刚开始跟踪的时候，弄的我都有点儿小紧张。”
“这就有意思了，你都记录下来了吗？”
“记录了，我拿给你”胡波拿出十几张纸，上面都写满了：“我没有头绪，所以之前也没有拿出来。”
“无妨，我看看，找点思路”季东亮挥了挥手中的纸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翻开纸研究许久，一点规律都没有，比喻到一家工厂，问最近招人吗；到一家超市，问有某件商品卖吗；到一报摊，买了许多废旧报纸；甚至还有一次推销手里的二手挎包……
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每到一个地点也没什么特别的，翻了半天，季东亮泄气了，真的是胡波说的没什么价值，还是没有发现规律？不过季东亮转眼想起个人……，伍大五，行不行试试看了。
先电话联系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纸拍照传输过去……
一直到晚上九点，大五的电话才打过来：“你总是接触这类的事情吗？看来以后我的压力挺大的，不过蛮有挑战性的。”
“你看出什么了吗？”
“你说的这位韦微应该是在找人，同样是个女人，估计是闺蜜或者好朋友之类的，她这样拆开做这些事，是很害怕别人发现，上面去的地址，应该都是被寻找的人最后可能出现的地方。
不过我分析，这些地址她过一段时间会再去一次，问与上次不同的问题，你这纸上是近十天的活动轨迹，我的意思，或许每半个月、一个月都要重复一次，以前重复了多久多少次我是看不出来。”
“估计有一年了吧。”季东亮猜测道，韦微回国差不多一年多了。
“真的很执著，心思很缜密，把所有问题拆开问，得到结果再组合……，也是个很笨的办法，时间会淹没很多东西，但对于一个无助的女人来说是个无奈的选择，我佩服的人不多，她算一个。”
“也许你们会见面的，这次你帮了大忙。”
挂了电话，季东亮把胡波、万天成叫过来，把伍大五的所说的告诉他俩。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几个小时就把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厉害，我脑壳子想破了都没发现什么。”胡波砸吧砸吧嘴，看看旁边同样惊讶的万天成。
“有的人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没法比，不过人各有所长，你们也很厉害，胡大哥没有敏锐的直觉，就不会注意记录这些细节，也就没有分析推理的依据提供参考了。”
万天成说：“对，各有分工，不过能和这样的人配合，解决问题很有成就感的。”
胡波点点头：“接下来就好办了，我们是不是扮演成侦探什么的，想办法引起她注意，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寻求我们帮忙找人？”
季东亮笑了：“这种方式对一般人很实用，但面对精明的韦微，怕是很难，而且她愿意花钱的话早就能请人帮忙了，要么她很穷，要么她小心到极点，不管什么情况，你的方法都不适合。”
“那只有你去接触她了，她如此小心，难度很大呢。”
“我有一个疑问，她每找到一个地方，为什么不把问题一次多问几个，这样就不用把时间拉这么长了吧，难道也有人象你一样盯着她并且做记录？”
胡波想了下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对方可能是个高手，或者因为对方有几个人轮流盯梢，所以我很难发觉。”
“也许对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万天成一旁分析。
“很有可能……”
季东亮知道他要自责，打断他的话：“你们弄严重了，当初的目的是调查韦微的生活现状，所以只安排一个人过来打听。
目前出现的这些状况是意料之外的，而且我们只是来邀请别人工作的，与谁都没有利益冲突，即便被人发现也没什么。”
胡波点点头：“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情况，我们……”
“是的，现在知道了，我们就要留心了，尝试秘密找出跟踪的人，也能从侧面了解韦微的目的。”
“我认为，他们不是每次都跟踪，而是有选择性的，不然胡大哥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万天成提出自己的看法。
胡波说：“你说的情况存在，我俩一定把他们挖出来，那……季先生这边是否还去正常接触她？”
“只有如此，我尽量小心，至少避免她反感，眼下上门找肯定不合适了，只有等她出来活动，我再去见她，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昨天她出来逛了会儿街买了些食物，今天没出来，明天出来可能性很大。”
季东亮轻轻点点头，接下来三人交流了些细节……
第三十一节 英雄救美
第二天，季东亮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胡波才过来告诉他说韦微出门了，三个人马上下楼离开宾馆，向韦微离开的方向靠近。
拐了一条街就看到她了，万天成靠人行道边缘行走，离她很近，不过两人成斜角，树和其他公共设施帮忙挡了不少视线。
季东亮和胡波吊得比较远，一方面可以呼应万天成，另一方面可以观察是否另外有人跟踪韦微。
女人走路并不慢，她走路优雅的气质，以及风衣和长发的飘逸遮掩了速度，加上她一米七五的身高所迈出的步伐。
从正街进入步行街，她才减缓速度，慢条斯理的浏览临街的商铺，并不见她买东西，穿过小广场进入商城，时间久了有些百般无聊的样子，但人始终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前面不远处有个面馆，是她这些天经常去的地方”胡波不留痕迹的观察周围，时不时的说一声韦微下一步行动方向。
目标没有一点警觉，所以跟踪起来很轻松，季东亮也有空四处张望，听了胡波说话，他收回视线：“她会在面馆待多久。”
胡波知道他问话的意思：“她吃饭很慢，半个小时都有可能。”
两人经过一家敞开式的布娃娃店，季东亮快速扫了一眼，顺手在精品柜拿了一件可爱的小宠物，丢下三张钱继续往前走。
看着季东亮龇牙咧嘴的摆弄毛茸茸的布娃娃，一贯没有表情的胡波禁不住笑了……
远处的万天成朝他们点头示意韦微已经进去了，季东亮原地等了十五分钟，待到胡波说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才独自进了面馆。
看到韦微的时候，她正在低头吃剩下小半碗面条，她见有人靠近，悠悠的直起身，眼睛透彻灵动的瞅着季东亮。
比照片更美，秀雅绝俗，坚毅从内散发到外，已经有未来铁娘子的几分风范了。
“你……，有什么事吗？”一个陌生男子凑到跟前看自己，让韦微多了些警惕，略带有些不高兴。
有点愣神的季东亮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她的布娃娃慌忙的递过去。
韦微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情轻松了下来，不忘擦擦手才去接过娃娃：“好吧，原谅你的失礼了，相比别的追求者，你好像更了解我。”
“咳咳”季东亮心里直喊误会，但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只是对方说话直爽得过头，让他有点儿混乱，干巴巴的说了句：“能聊聊吗？”
她眼睛从布娃娃身上回到季东亮脸上：“挺帅的，不过看上去你应该比我小，我可不喜欢玩姐弟恋。”
韦微遇到这样的事很多，处理起来当然游刃有余。
“不要那么直接嘛。”季东亮感觉自己被调戏了，而且有点招架不住，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也不过脑了。
“噢？挺有个性，还喜欢玩含蓄……，好了，我吃饱了，谢谢你的娃娃，我很喜欢。”她拿起挎包，绕过桌子，抱着布娃娃开心的往外走。
什么叫我的娃娃，季东亮有些气馁了，这都不让自己说话了，他转身准备一起离开。
一位龅牙女服务员眼巴巴的看着他，季东亮很爽快的拿出一张钱拍在服务员手里。
错身走过去的韦微说：“小丫，不用找了，存着下回我再来吃。”
“好嘞，韦微姐。”服务员高声应道。
还带这么玩的？季东亮准备问她在这里存了多少饭钱了，想想还是算了，不过经过这一出，多少对她了解了些。
季东亮觉得自己被档案中的信息带歪了，韦微还不是资料里二十年以后的铁腕娘子，现在的她依然具有现代年轻人活泼的气息，而且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你要感激我。”季东亮想清楚，人也放开了，把在学校里与同学相处的那股痞劲拿出来，跟在韦微后面斗起嘴来。
“哈，看你小气劲，一顿饭你要我咋样，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吗？”
“我有那个心思恐怕你也不愿意，刚才光看你吃饭了，我还饿着呢，要不，找地方咱两好好搓一顿？”
“我吃饱了，谢谢你了，要不……，我让小丫陪你？”
“……什么小丫，大丫还差不多。”
“你说谁大牙呢……”
季东亮身后传来服务员小丫高分贝的吼声，吓得他落荒而逃，越过韦微，一口气跑老远才回头。
韦微掩口清脆大笑，即便如此，她也不失优雅，笑靥如花。
季东亮再次气馁，还好韦微跟上来了，她一路喜眉笑眼，到跟前才慢悠悠地说：“你厉害，竟敢给这条街的狮子吼起外号。”
“哼哼”季东亮伸直脖子，眼睛对她身后说：“小丫，狮子吼是你韦微姐告诉我的，不关我啥事啊。”
韦微笑脸戛然而止，冲着季东亮无声的咬牙切齿，然后咬咬嘴唇，充满歉意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慢慢转身……
身后没有小丫，她发现自己上当了，想起刚才光顾高兴，忘记离面馆已经老远了。
她一气之下差点把手中的娃娃拿去砸季东亮，想想还是舍不得，收了回来。
“哼”韦微头一扬，不高兴的侧过脸去，准备和他错身离开，却又后退了两步。
“小微微，咱们又见面了，哈哈。”
原来韦微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并且向季东亮身边靠了靠。
听到背后的声音，季东亮就已经转过身子了，领头的是一个虚胖挺着肚子的男子，三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朵有点干瘪的玫瑰，后面跟着四个年轻人，流里流气的。
季东亮下意识往韦微身前站了站，快速用眼睛瞟了眼不远处的胡波，胡波往一旁的一栋房子二楼瞅了眼，季东亮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二楼凉台的两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
看来他接触韦微让这些人知道了，眼前这几个地痞是马前卒，是过来试探的，二楼凉台的是正主或者说接近正主的人。
季东亮不等胖男说什么，他先开口了：“呦，大叔，您亲自来求偶啊。”
胖男比季东亮大不了几岁，长相有点显老但也能看出大致岁数，再说追求女孩子不亲自来，难道还能叫别人代替啊，四个跟班差点笑喷出来。
韦微强忍着笑意，心中有那么点久违的安全感。
步行街人本来就多，追求女孩的戏码向来有观众，听了刚才的话，他们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现在社会治安很不错的，至少大街明面上不敢喊打喊杀，胖男忍着怒意，哼哼两声：“年轻人，没文化真可怕，找对象就是找对象，什么叫求偶啊，动物世界看多了吧。”
“对对对，大叔说得对，只能对动物说求偶，我们不能随便侮辱动物。”
周围再次传来笑声……
“你……”胖男也听出歧义了，脸色更加深沉了：“你是谁？我认识韦微很久了，没见过你。”
“大叔您这话说得不对，我和韦微姐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季东亮强忍着后背被掐的疼痛：“再说，您既然要求偶……，要追求韦微姐，就要认真些，做不到像别人一样开跑车来，最起码……”
季东亮两个指头嫌弃的夹着那朵干瘪的玫瑰花晃了晃，继续说：“啧啧啧，最起码别太寒酸了吧，怎么地也要拿一捧新鲜的玫瑰或者拿点值钱的首饰来当见面礼什么的。”
胖男有点炸了，想说话，季东亮根本不给他机会：“我韦微姐长相倾国倾城，学富五车，不说你让她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至少你也得让她看到点希望吧，你看你……”
“穿着也要讲究点嘛，最起码不能是地摊货吧”季东亮抖抖他的衣角，又摸摸他的肚皮：“哎呦喂，这都怀生几个月了，还一身虚肉，你行不行啊……”
周围再次哄堂大笑，人越来越多，形成个包围圈……
季东亮嘴上尖酸刻薄不停的数落贬低胖男，现在手上也开始侮辱他，加上周围人的笑声分明就是在嘲笑，他的怒火涨到了极点。
胖男实在忍不住了，向来以拳头为大来说话的他，斗嘴简直弱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胖男丢掉快被掐断的歪头玫瑰花，挥拳就打。
这么快就动手了，季东亮还有了一肚子话要说，准备好好与大叔谈谈人生的呢。
其实见到胖男就想揍他的，可大街动手不好，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想揍他又想自己没事，学法懂法的季东亮当然知道如何做，让死胖子自己先动手。
慌乱的样子躲过胖男的拳头，季东亮‘大惊失色’的喊道：“杀人了，求偶的杀人了。”
胖子这个气啊，拳打脚踢，还算有点章法，可就是打不着慌不择路季东亮，他已经火冒十丈了，直接整个人扑过去，想把对方抱住按倒在地再来收拾。
季东亮一边躲，一边装相，还是十分轻松的。
胖子扑过来，大开空门，季东亮一个大脚跺出去，正踢在圆圆的肚子上，人飞出去了……
滑得挺远，只怪步行街地面太光滑了，有的人看到东西飞过来，赶紧侧身躲过去，有的干脆从胖子身上跨过去，就是没人挡一下。
四个跟班不干了，大哥被打了，小弟也没面子，纷纷冲了上来，季东亮一边躲一边喊：“误会，都是误会，是他撞到我脚上来的，再说是他先动手的……，杀人了。”
季东亮有乱拳打死师父的气势，说话间，有个跟班不知怎么就躺下直个抽搐，等说话结束，又倒了两个，最后一个看不对，拔腿就跑。
“喂，大哥，听我解释啊，你别跑啊……”
季东亮喊完嘿嘿一笑，拍了拍手，回头走到心有余悸的韦微身边：“英雄救美，感不感动？是不是考虑一下以身那个啥。”
韦微回过味来，明白是他在扮猪吃虎：“啥你个头啊，你知道吗，惹大麻烦了，你害死我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季东亮说完，看了眼旁边二楼凉台，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二节 问清缘由
两人从步行街穿过一条小巷进入城市的金融中心，相比步行街，这里人流量更大，再穿过广场，季东亮发现一家养生汤馆，准备进去的时候，胡波跟过来了。
刚才看到胡波去追最后一个逃跑的跟班，在这么短时间里，还能这么快追着自己脚步，在人群中找到他俩，季东亮由衷的佩服。
“我的伙伴，胡波胡大哥。”季东亮尽量减少韦微的芥蒂，主动介绍。
胡波主动打招呼：“韦小姐，你好。”
韦微纳闷对方知道自己名字，但想想又觉得不奇怪，礼貌的颔首致意。
正是天刚暗下来吃饭的点，不过汤馆客人不多，包间还是有的，房中间是四方的八仙桌，季东亮对着韦微坐下，胡波却站在他后面。
季东亮赶紧起身拉他：“胡大哥，我不兴这一套，一起坐，都是自己人。”
韦微对季东亮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快变自己人了，你是谁我都不清楚。
季东亮今天不着边的话说太多了，韦微心里想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但嘴上还是客气的说：“是啊，胡大哥站着我也不自在。”
胡波犹豫下点点头坐在季东亮的位子上。
季东亮摇头笑笑，换了个方向坐下来对服务员说：“我不看菜单了，你看着搭配。”
服务员点头出去了，季东亮先问胡波：“万大哥去追那两个人了？”
胡波看了韦微一眼，觉得季东亮问都没有避讳，自己也没有遮掩：“是的，本来我想去帮他的，怕你们这边有麻烦。”
韦微看出来了，他们说的与自己有关，也感觉到两个人的善意，但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可能马上让她放下警惕，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季东亮。
季东亮当然看出她的意思，先介绍了自己和来处：“我来找韦微姐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公司需要个能领头的人来打理，经过两百多个人的筛选，我选中了你，我了解你的能力，但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我。
所以，十天前我请胡大哥帮忙，先来申城观察你，以便对你有更多的了解，昨天我才从香江过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谢谢你们的坦诚，也谢谢你的赏识。”韦微犹豫了片刻：“不过实在对不起，我目前真的离不开。”
“看在我们坦诚的份上，能说说你的难处吗？”
韦微轻轻的摇摇头……
“我是想帮你的，想必你是怕我们帮不了你，反而越帮越乱，就象你在步行街上说的我惹了大麻烦是吗？”
韦微不说话代表默认了。
季东亮不知道怎么劝她好，低头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向胡波伸了伸手。
胡波马上会意，从身上拿出他自己记录韦微行踪的纸张放在桌子中间。
八仙桌没有圆桌那么大，纸上面的字三人都能看见，韦微没等季东亮说话，自己就拿起来，看了两张纸，后面随便翻翻就明白了。
刚才已经说过胡波跟踪她的事，有这些行踪记录不奇怪：“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你倒是沉得住气，再看看最后一张纸背后的字。”
韦微把一叠纸扣过来，上面有一段话，那是伍大五打电话说分析结果的时候，季东亮一边听一边顺手写上去的。
看完后韦微震惊了，随后撅起小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花了一年时间，自以为天衣无缝，眼前的一段字让她信心受到打击：“活在玄幻世界里吗，天下真的有那么多奇人异士？”
“嘿嘿，韦微姐是不是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你还笑，人家都伤心死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被你们十来天就打败了，针对我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可以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跳楼，别拉我……”
还有心思开玩笑，证明她还没有伤心欲绝，季东亮和胡波都笑了。
“分析你最近在做什么的，是一对双胞胎，未来是我们公司的成员，嗯……，如果韦微姐答应去帮我，以后他俩就是你的下属，指挥他们很有成就感的。”
“如果是那样我要好好出出气了，哼哼。”
“他们还说非常佩服你，你肯定舍不得对你的崇拜者下手的，不过不管你想怎么样做，先要到我们公司来了才行吧？”
韦微扭过身，赌气背对着他，她知道季东亮在引诱她答应。
这时候服务员把菜都端上来了，等摆好，季东亮给她盛了碗汤。
汤有些烫，也不急着喝，等服务员离开，季东亮才又开口：“我们昨天几个人分析过，你做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是一种非常无奈的办法。
随着时间流逝，有很多东西变得无用了，时间再长，只能变成一种执念了，另一方面，就象你刚才说的，我们能做到，别人也有可能做到，所以说，你暴露是迟早的。”
“那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了吧。”这回韦微真的哭了。
看来韦微所找的人与她关系不一般，季东亮赶紧拿了张抽纸递给她：“韦微姐，我没有让你放弃的意思，但你现在也不可能当我们从没出现过，自己独自继续冒险去做这件事。
我能帮你，真的，有很多办法，而且还能让你置身事外，前提是要告诉我你找的是谁，还有关于她你知道的信息，而且我可以保证，如果不找到你要找的人，我绝对不再提帮我打理公司的事。”
胡波也在一旁帮忙说话：“你先让我们尝试一下，能不能帮你找到人我不敢肯定，但是做到不牵扯到你，我们还是很自信的，只要你给点儿信任给点儿时间就可以。”
韦微擦擦眼泪，转过身来：“我倒不是怕你们露马脚牵扯到我，我是怕我的朋友受到牵连，我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韦微有情有义的话让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
胡波分析了她所说的，顺着话往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露马脚后，一定会牵扯到你的朋友呢？”
“我在国外就得到我朋友的邮件，说她遇到官司了，等我再联系她就失联了，我赶回来找遍所有司法相关的单位，都没有她的消息。
后来我就开始调查，期间收到匿名电话的警告，我没理会他继续查，之后收到个包裹，有我朋友的一块手表，是我送她的，背面刻的字证实它的真实性。
里面还有封警告信，如果再继续查，我和我朋友都有危险，当时，我很害怕……”
“你朋友告诉过你官司的内容了吗，还有，她人是否在申城，另外，你查了这么久，对警告你的人有多少了解？”
韦微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真没有做侦探的天赋：“没有说官司内容和具体位置，她是申城人，从国外回来就应该在申城，这应该没有错。
至于警告的人，今天你打的几个是一部分，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我早就感觉到他们的监视，多数是扮成追求者。”
“你刚才追上那个人说了什么？”季东亮问胡波。
胡波摊了摊手：“他们也是匿名受人雇佣的，给钱办事，电话号码只有胖子有。”
“这我有预料的”季东亮又问韦微：“你手里还查到些什么？”
“这么长时间……，跑了很多地方问的答案，都集中记录在一个本子上。”
胡波点点头：“其实你手里有许多可以追查的线索没有利用起来，是你没有意识到，也没这方面的能力。”
“我想听听。”
“好吧，一起梳理一下，如果是我们调查，你在国外收到的邮件就是个线索，我们可以反向追查，最起码知道她坐在哪个房间发的邮件。
还有第一次警告你的电话号码，第二次警告你的邮寄包裹，还有包裹里面的手表、信件，都可以查到地方身份、指纹、笔迹、邮寄地址。
当然还有，比如你朋友的电话，我们可以查到她关机最后的地址，或者有更多，这些都需要你告诉我们。”
“可能我的自负害了我和我的朋友，就像你们说的，时间怕是掩盖了很多证据。”韦微难受到极点，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里。
季东亮安慰她说：“侦破一件案子，不需要很多蛛丝马迹，有时候只要一两个就够了。”
胡波点点头：“是这样的。”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们，不管我朋友现在什么样子，我就是想知道结果。”
“你先说说你朋友的基本信息吧”季东亮从旁边点菜单上拿了支笔，在刚才的一叠纸背后试试墨水。
“她名字叫柳婕，她是我闺蜜，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韦微看他俩慢慢变化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季东亮放下笔，双手撑着额头哭笑不得的样子，胡波也低头浅笑，韦微忍不住问他们：“什么意思嘛？她名字难道那么好笑？”
季东亮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我从两百多人中挑选精英来帮我，她和你一样优秀，自然有她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你们俩是好朋友，其实我们已经找了她十来天了。”
“这样啊，那……有什么线索吗？”
“你知道我们初衷，所以我们只能算找，不能算深入调查，花的力度不一样，只派了一个人，就像胡大哥找你一样，……既然这样，现在我比你更希望找到她了，一举两得的事情。”季东亮说完，房间安静了一会。
“先从哪开始？”胡波虽然有了主意，但季东亮的想法他不清楚。
“安保公司除了手头有事的，还能派多少人过来？能力要好的。”
“四十来个吧？”
“这么多？”
“嗯，曹侯锋任经理后，李总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百名人才招聘名单给他，听说以前李总就是按这个名单找到我们的。
曹侯锋好像对招聘名单里的同行更有号召力，再加上他在其它的地方招了不少人，公司整体能力现在不错，但业务……，所以现在人很充裕。”
季东亮愕然，胡波直觉有这么好，能跟他说这些，证明胡波感觉到季东亮与李文青的关系和在公司的地位，季东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馅，另外他还惊讶公司招聘速度和曹侯锋的能力。
季东亮也不遮掩了：“安保公司刚起步，以后会有做不完的业务，李文青在忙建筑公司和设计公司，这你是知道的，前些天我去看还是光杆司令呢，我这边也有刚起步的公司，都需要人，这不是着急请这位神仙姐姐出山帮忙吗？”
韦微听了忍不住瞪他一眼。
胡波笑着说：“有些事我们心里知道，李总忙碌也都看在眼里，但帮不了什么忙，只有先做好眼前的事，一步步来吧。”
季东亮点点头整理了下思绪：“安保公司能派来的人都派来，要快，在人还没来申城之前，韦微姐把手里所有知道的信息，以及相关联的物件，都整理出来给我们，人来了后分几个出来轮流保护她，其他人都派出去。”
第三十三节 抽丝剥茧
对于寻找柳婕的力度上，季东亮给出了安排，但细节上，完全由胡波做主导，季东亮只能给些自己的看法。
回到宾馆，打电话给曹侯锋确定了来申城人数和名单后，胡波提前做了计划，按能力把人分成几组，按不同的方向去追查。
首先一组自然是季东亮要求的保护韦微，她在家的时候，可以通过监控、暗哨来观察是否有人靠近。
她要出门，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会有人在暗处跟踪保护。
保护次要的，主要是通过发现靠近的人进行反追踪。
季东亮殴打了胖男一伙，对方自然会警觉，有可能会再派人来调查发生了什么事，保护韦微的人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当然，韦微的外出规律相比以往，不能有太大差别，这是胡波对韦微的要求。
第二组是网络信息组，现在安保公司已经有这么个科室了，十多个人，各有所长，各有分工，虽然他们不是世界顶尖的信息技术人才，但也堪称一流的。
他们本来可以就在京城作业的，但近距离，更有利于追踪和反追踪，而且在临时设置的地点，碰到强大对手反反追踪，招架不住可以舍弃住所离开。
信息组主要目的，监控和反窃听韦微的手机，对她起到保护和反侦查的作用，还有追查柳婕的电话、社交工具的过往记录，追查警告韦微的电话，还有未来要发生联系的信息追踪，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
第三组主要是以包裹来源地址、韦微最近一年调查的信息、柳婕在申城的关系网、信息科反馈过来的信息来源等等，都是要他们去追踪侦查的。
第四组以万天成为主的行动组，希望在步行街二楼凉台的两个年轻人身上打开缺口，季东亮从步行街看见他们到回宾馆这个时间里，万天成已经跟踪到两个人的住所了。
这效率已经很高了，但能不能顺着他们找到正主，中间拐多少层关系，这就不太清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人力，把两个人身边的一切翻个底朝天。
第五组以分析为主、支援为主，对各个渠道过来的信息加以整合分析，找出新的线索，季东亮也让双胞胎兄弟远程方式的加入，他想快速找到柳婕，最好在一个星期内结束，让大伙包括自己可以早点回家过年。
韦微也跟着回宾馆，考虑到与胖男的冲突，安全起见，季东亮与她商量，在京城人员没来之前，先不要回去，而且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同意了。
曹侯锋办事很利落，得到消息就催着大部分人上了晚上最后一趟高铁，凌晨三点多就到了申城。
早上季东亮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撒出去了，客厅碰到亲自带队来的曹侯锋，他解释说还有一小部分人今天中午才能到。
曹侯锋与季东亮聊了一会，商量着把昨天列的计划补充了一下，然后与胡波都去忙了，季东亮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
季东亮和已经起来的韦微吃了个早饭，送她下楼，不放心的把昨晚胡波说过的话重复唠叨了一遍：“注意安全，有事按手机呼救键，他们马上能收到的，路上碰到紧急情况往回跑，保护你的，肯定在你后面的人多些……”
韦微虽然觉得好笑，但也听他唠叨完：“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季东亮咧嘴一笑：“客气啥，帮你也是帮我。”
“嗯，我回去了。”
季东亮在宾馆大门里面没有出去，透过玻璃窗看她离开，几个人影也前前后后随着离开。
下午三点开始，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陆陆续续的传了回来，曹侯锋叫人把消息及时送到房间，季东亮不好老是耽误他们的时间，去套房和他们待在一起。
柳婕的手机号码的通讯记录全部消失，不知道是停机时间长了的原因，还是有人为的抹除掉。
万天成追踪的两个人属于无业游民，而且已经知道他家庭成员及周边情况，接下来打算从他们关系网和电话来往查起。
威胁韦微的包裹邮寄地址不存在了，时间太久，从单据上也找不到是哪个快递员接收的包裹。
通过韦微调查的历史记录，找到了一个新的情况，柳婕比韦微早回国半年多，在这段时间里，柳婕去了应天市一家建筑公司工作。
职位是财务科长，她工作才几个月，老板就欠了一堆债务，卷了工程尾款逃跑了，这样一来工程停工，公司被查封，员工自然被欠工资离开，柳婕也回到申城，关于那以后的消息还没有查到。
她从应天市回申城，到发邮件给韦微这段时间，中间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
查到城郊柳婕父母家，他们并不比韦微知道得多，只是以为孩子又出国了，这还是韦微怕他们担心，编的谎言。
晚饭的时候，韦微的电话有人打进来，是男的声音，挺热情的问候她最近情况，也问了柳婕的消息，看来三人之间互相认识，韦微对他也很热情礼貌，有问必答。
接下来的对话让曹侯锋他们警觉，男的居然知道韦微昨晚在步行街发生不愉快的事情，韦微追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解释说一个朋友告诉他的。
男的还问需不需要帮助，也问了季东亮是谁，韦微很聪明的隐瞒了季东亮的身份，并说他也是个追求者，因争风吃醋引起的矛盾，与韦微本人没什么关系，不需要帮忙。
等监听结束，胡波对季东亮说：“看来昨天你无意的举动，起到很好的效果，即便这个人不是目标人物，其他的人也会来试探的。”
曹侯锋点点头：“打电话给韦微，问清楚男的情况，是不是目标人物查一查就知道了。”
季东亮点点头，还没打电话，韦微先打过来了问：“刚才电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曹大哥和胡大哥需要他的详细资料，你也怀疑了吗？”
“……他要不是问昨晚的事，我不会去联想与他有关，大学同学，他和柳婕的关系，比我要好……”
“也许他真听人说的，步行街那么多人，碰个熟人很正常。”
季东亮安慰她几句后，听她把男的情况说了一遍，此人叫张宏辉，大学毕业后没有和韦微他们一样继续读研，而是回家接替体弱的父亲，打理一家建筑公司。
但建筑公司就如同当初李文青说的一样，市场很不景气，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但能保持公司低盈利慢慢往前走，所以在同行里算是经营得比较好的了。
张宏辉对柳婕有爱慕之心，却没表白过，不过张宏辉知道柳婕对他没意思。
大学毕业后互相见得很少，基本是电话偶尔联系，柳婕出事后，韦微也想让他一起帮忙寻找的，不过那段时间他一直不在申城。
后来韦微被威胁，怕牵连到他，就打消让张宏辉帮忙寻找的念头。
电话挂了后，曹侯锋揉揉额头：“怎么又是建筑公司，与柳婕工作的建筑公司有联系吗？”
“查一查吧，巧合的事最不经推敲”胡波指指桌上的一张纸：“看来柳婕工作过的建筑公司也要好好查查，还有公司的员工，我现有点糊涂，柳婕到底是什么官司惹上身的，一年的时间，司法程序也该通知家里了呀。”
“除非通知不到家属，司法程序不会不通知的”季东亮用他的专业角度分析：“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司法有人非法羁押，要么被人绑架。”
“会不会……”一旁一个摆弄监听仪器的人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如果已经消失了，凶手不会用一年的时间去遮掩，这样反而是掩耳盗铃，更让人容易抓住线索。”
“的确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们手里还有很多线索没有断掉，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曹侯锋还要说什么，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打开免提：“曹经理，我们通过韦微的调查记录本，她去过的每个地址我们在挨个排查，现在有个新发现……”
如电话里所说，他们是拿着柳婕照片在每个地址盘问，问的都是确定的常驻商户店家，或者居住人群。
目前新的发现是，有个老太太说见过照片上的女子，而且印象很深刻，因为一年前，有辆警车停在她的店门口，下来两位警察把照片上的女子带走了，至于其他的，比如车牌号码什么的，都不清楚。
曹侯锋听完，马上告诉对方：“是个好消息，你让老太太好好想想，当时旁边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看见这一幕，另外看看周围是否有监控，虽然一年的影像记录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试试，再派几个人过去，以你那个地方为中心扩大范围搜索。”
“好的”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要是那以后一年里没有变故，她应该还在看守所，的确是最好的消息，看来还是韦微比较了解柳婕，选的寻找地址就是柳婕常去的地方，不过这么久，老太太竟然还记得，我们撞了大运呢。”胡波笑了笑。
“……要是对方察觉到我们在寻找柳婕怎么办？”季东亮觉得拿着照片满大街找人，有点粗暴，被发现可能性很大。
曹侯锋用很放心的表情告诉他：“这个我们考虑过的，他们一直盯住的是韦微，就是怕她继续追查，她走哪他们就会查到哪，但不可能每个地址都派人把守，谁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没人和韦微接触，他们就不会怀疑。”
“是的，昨天你接触了她一次，也许就让对方盯上了，但他们调查你，还要个时间过程的，即便他们有高手，也有三天的安全期，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该找该问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
“已经过去一天了，只有两天时间了？”
“的确如此，不过按我们的能力，调查手里的线索……，如果超过三天没结果，后面也就很难了。”
曹侯锋对自己和公司所有人很自信，但也表示了一定的担忧。
第三十四节 悬赏找人
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不到六点季东亮就醒了，已经是行动第二天，不知道昨晚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他洗漱完就去了曹侯锋所在的房间。
曹侯锋和胡波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季东亮还是提了一嘴，要他们要注意休息。
胡波解释他两个交替休息过，并且拿了一叠纸给季东亮：“不是重要消息就没有去喊醒你。”
季东亮找地方坐下来一边看，一边听胡波解说，最上面一张纸的消息，是关于第一次威胁韦微的那个电话号码的调查。
一般性试探，电话回拨过去就可以得到一些信息，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让信息工程人员做技术处理，采用不用拨打就能窥探号码状态的方式，只是过程有些繁琐。
现在的情况是，电话号码不是空号，但是是关机状态，经过远程试探，电话卡没有被拔出，这算是个好消息，也许是时间长了，对方失去警惕了。
没有拔出就意味着会被定位，持有这个号码的人，必然是事件最顶端，或是嫡系人员，只有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去打电话威胁韦微放弃。
定位找到这个人，也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条线索，按胡波的估计，最迟明天上午，就能缩小范围找到此人的行踪。
至于注册电话号码的身份，自然查过，没有任何关联，这些曹侯锋他们早料到了，既然要打威胁电话，对方基本隔离工作还是要做的。
后面一条消息是，韦微昨天照例出了门，可是没有任何人靠近他，就连平时偶尔出现的追求者，也消失不见了，胡波猜测前天冲突的事情，让对方做了防范，因为跟踪韦微会被反跟踪的，所以他们开始按兵不动。
不过对方肯定外松内紧，加强外围的探查和自身的保护，这条不算好不算坏的消息，只是例行通知季东亮了解。
调查柳婕工作过的建筑公司所有情况只用了一个晚上，因为事件在当地很轰动，所以情报来源很快。
建筑公司老板姓黄，无父无母，只有妻子和一个儿子，独资经营这家建筑公司有十多年，生意一般般。
两年多前，他开发应天市新区一座大型的商业城，据说投资总额有二十多亿，黄老板的效率很高，不计成本的扩大施工人员，加班加点的加快建设进度。
就在商业城建筑群陆续封顶，谁都认为商业城形式一片大好的时候，黄老板卷了钱、携家带口的消失了，这还是追讨工程建设材料欠款的商家上门的时候发现的，消息传开，事情一下子爆发了。
被欠款的银行、材料商、工人工资，还有已经部分或全款购房的，全部蜂拥而至，一下子乱套了，行政官员们好不容易才控制局面，并且当场成立专案调查小组，承诺尽早抓回黄老板挽回损失，结果事情一查就是一年多。
其实这位黄老板先后只投入了三亿，却让蹊跷的让整个局面转动起来。
地皮的钱只付了定金黄老板却拿到手，银行的超额贷款是怎么审批的，建设材料为什么能零款先供货，长时间拖欠工资为什么没人追讨。
而且这一系列问题在一年多的过程中，黄老板是如何控制得密不透风的。
这一切好像看起来和柳婕没有关系，事情出了以后，她也是被欠工资的的受害者，但作为财务科长，受到调查是必然的，可她后来安然的回到申城，证明摆脱了嫌疑。
可是季东亮看了后面的一条消息，前面的事情就不能说没有关联了，信息技术人员在柳婕的社交软件上，发现了她与张宏辉的聊天记录。
断断续续的意思，就是张宏辉几次邀请柳婕帮忙，到黄老板的建筑公司做一段时间的财务科长，一方面学习老牌建筑公司的经验，一方面刺探些商业情报。
这信息让季东亮浮想联翩，他起头了来。
曹侯锋知道他要说什么：“张宏辉身上巧合太多了是吗？”
“是啊，他和柳婕之间这期间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呢？我敢肯定韦微并不知情，张宏辉如果没有鬼，明知韦微满世界寻找柳婕，为什么不告诉她？”
“算上昨晚的电话，现在不往他身上想都不行了，我已经加派人手调查张宏辉，其实整个事件的粗线条，已经漏出来了。”
“是的，柳婕被卷入的官司多半与张宏辉有关，只是我们不知道细节。”
“只能等后面调查结果了，你看看最后一个消息吧，怕是这条线索要断了。”
季东亮听了，马上低头翻出最后一张纸。
认识柳婕照片的老太太，想了许久，也没有说出啥有用的信息，老太太的小商店在学校旁边，周围就她一家店，事发当天，来往的都是流动人员，没有老太太认识的人，学校当时是上课时间，门卫发现外面情况出来的时候，警车已经开走了。
唯一让她还有点印象的是，不宽的马路斜对面是一个游园的大门前，有几个拿摄影器材的老头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拍照，不过他们是进游园的游客，找到是不太可能。
“现在抱着希望还在继续往周边寻找，看周围靠窗户的住户，能否给点线索，如果没有消息只能放弃掉了。”
“摄影的老头……”季东亮想了想：“或许我有点办法，可以尝试找到那几个摄影爱好者。”
“哦？”曹侯锋和胡波一喜，同时发出声音：“需要什么？”
拿出的手机，季东亮又收了回去：“一台电脑就可以。”
马上有人拿了台已经开机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季东亮面前，季东亮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软件，打开京城摄影爱好者的交流群：“大家好啊，我又回来了。”
“哇哇，小鸡小鸡……”
“你个老不正经的，群里有女士。”
“亮子，最近怎么不发作品了……”
“是啊是啊，也不参加我们集体活动了。”
“大妹子，你惦记小帅哥吧。”
“滚滚滚，再胡说我去告诉你家太婆。”
“……”
以前每次看群消息总是几千条叠在一起，真没留意他们发送时间，从没发现早上还有这么多人……
而且谁说老头老太太打字慢，眨眼间滚屏翻了电脑大屏的几页，让人眼睛应接不暇。
因为他们都用的语音转换文字软件，吹牛打屁比年轻人还凶。
“最近忙公务员考试，这不是又快要过年了吗，是我忽略了大家，各位老师、哥哥姐姐们，抱歉实在抱歉，今年过年我发足红包给大家抢，谁比我红包发得多，我跟谁急。”
“哇呀呀，豪气……”
“三十晚上我可坐等啊，亮亮。”
“……”
又是一阵沸腾，能拿得起摄像器材的，都不会在乎这几个红包，但是玩的就是气氛，连季东亮身后的曹侯锋和胡波也被气氛感染了。
季东亮又敲起键盘：“有没有在申城的摄影群里是成员好友的，我用最新规格摄影相机加镜头三大元悬赏一件事啊。”
“真的假的，二十多万呢。”
“我是申城人，有群好友哇……”
“快说快说，我们集体到申城帮忙。”
“……”
这下刷屏根本看不清说什么了，季东亮干脆不看了，直接把自己要悬赏的内容发上去了。
时间、地点，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悬赏的目的是看到了车牌，或者用相机拍到了警察的脸、警号什么的，只要有信息可以找到这两位警察，奖品马上就给。
群里再次沸腾，连长期潜水的人这个时候也冒出来了。
季东亮消息是发出去，但马上被顶得找不到了，打字可以语音，这看清楚要慢慢往前翻啊，手机屏幕太小，急坏了老头老太太们，他们在群里气的哇哇乱叫。
季东亮又发了两遍，还是像水一样被冲走了，好在群主出现了，把季东亮的悬赏内容放在群公告里面，还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悬赏的物品价值不算很高，也不算低，爱好摄影的，基本都有两个闲钱，相机机身动则上万，配两个最低端的镜头也要大几千，零零碎碎的附属品，两万左右是一名摄影爱好者的最低配置。
再稍微舍得花点钱的爱好者，手里器材四五万上下，他们是摄影爱好者中人数最多的阶层，再往上，十万左右的就接近专业级别的了。
而且摄影器材更新换代太快，刚买一两年的器材，就掉别人好几代了，时常卖掉自己旧的换新设备，是常态，也变成一种痴迷。
这是老头老太太们在一起吹嘘的本钱，有很多时候让季东亮感觉他们摄影不是在追求精美的照片，而是为了攀比器材而来的。
所以季东亮给的悬赏，能让一般爱好者鸟枪换大炮，而且是超级大炮，即便是碰到高配置的玩家，也不会轻视这些悬赏器材。
季东亮感谢了群主，又和大家聊了两句，可是没有多少人理他，估计都去看公告了，他干脆乘机下了线。
“申城这边只要不是绝对单飞的摄影爱好者，应该都能收到我的悬赏消息。”
所谓单飞的，就是与其他爱好者没有一丝联系，即便购换配件也不和器材商交流，摄影器材销售商是溶入摄影爱好者当中的，帮忙换旧购新，不然怎么会有生意。
不过这样的人很少，最起码他的摄影作品要有与人交流的平台，所以，季东亮报了希望很大。
“就怕时间过长，游园门口那几个摄影老者就算记起这件事，可细节都忘记了，或者是拍的照片早已经删除了……”胡波担心了两句。
“到那个时候，我们失望还有别的办法，可如果那几位老人家心脏不好就让人担心了。”
对季东亮跳跃的思路，屋里人禁不住哈哈大笑……
第三十五节 打开缺口
中午的时候，秘密的从张宏辉在餐馆吃饭餐具上提取了指纹，回来后与第二次威胁韦微的信件上提取的指纹对比，完全吻合。
纸张的指纹可以保留几年或者更长，得到这个比对结果，让前面所有的巧合变得不再是巧合。
下午两点，万天成带领的追查小组，碰到了追踪张宏辉的一组人，地点在张宏辉家附近，由此，步行街发生的情况也就很明了了，包括以往跟踪韦微的，都是张宏辉指使的。
下午接近四点，信息技术组，通过定位第一次威胁韦微的电话，也跟踪到张宏辉家楼下。
综合看来，张宏辉在对付韦微、阻止她追查这件事上，是漏洞百出的，即使他昨天不给韦微打电话，即使不发生步行街那一幕，都有线索追踪到他。
曹侯锋调整了部署，留了一组人在张宏辉身边，除监视他外，继续加强对他调查，一方面看他是否有同谋，或者说他背后是否还有人，另一方面看能不能通过他找到柳婕的去向。
在认出柳婕照片的老太太周边留了一组人继续追查，还有就是去应天市调查的一组人原地待命，其他人员全部撤回宾馆，该休息的休息。
就连韦微也悄悄被接到宾馆来了，经过近四十个小时的忙碌，对她要有个交待，几个主要的人凑在一起商议商议。
韦微已经看完所有调查细节，在一旁强忍着眼泪。
季东亮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安慰她：“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好的收获，我由衷的佩服和感谢，不过我刚才想过，看似现在我们有很多突破，但情况不是我们想要的，是方向还是哪出问题了？”
曹侯锋点点头：“是的，柳婕依然没有消息，眼下虽然张宏辉是重点，但有个情况，我们没有执法权，我们手里的证据证明不了什么。”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补充。
“的确如此，我们技术小组不能凭一个电话号码上门找他，如果偷偷进去拿手机，别人还说我们栽赃的，凭韦微一个人说张宏辉威胁，也没有录音是无法证明的。”
“这边的包裹指纹还不是一样，没有具名的信件……”
“依我看，不如直接把他绑了，直接叫他把柳婕给我们就完了，其他井水不犯河水。”
“怎么可能井水不犯河水，张宏辉如此遮遮掩掩，柳婕手里肯定有他致命的东西，他最多受到威胁放了柳婕，你不会让柳婕躲一辈子或者被保护一辈子吧，还是让我们去把张宏辉干掉？”
“不要瞎说，不过说实话，这事要解决当然一次搞定，最起码不再牵扯到柳婕。”
“说来说去还是要证据证明他犯罪，并且牵扯到柳婕。”
“我们现在把手里证据摆在张宏辉面前，如果我是他我会说，假如你们这些证据是真的，我图个什么呀？”
“……”
“是啊，他图个什么？”
大家正沉默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里传来‘喂喂’的声音，是伍大五，季东亮以电话免提的形式让他参加这个讨论，这之前把所有调查情况他已经知晓。
“你说，大五。”
“我有几个观点……，第一个，重点不在张宏辉身上，也许他只是个傀儡呢？仅仅只负责柳婕这一环。”
屋里所有人一愣，曹侯锋吃惊的说：“照你这么说，问题大了，……你继续说。”
“第二个观点，按我弟弟小五计算，应天市的黄老板只用了三亿，不知不觉带走了将近五十亿，你们觉得靠他一个人的本事，可能吗？”
“也就是说有个团体在背后支撑着这一切，黄老板只是个前面打冲锋的，或者说是背锅的？”
“是的，也许张宏辉还是个策应，所以我第三个观点，张宏辉请柳婕去做黄老板公司的财务科长，不是社交软件上面所说的学习和刺探情报，而是监视黄老板财务的，他背后的人也怕黄老板真的拿钱跑了。”
季东亮摸了摸下巴：“难道柳婕在这个问题上出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婕是把双刃剑，张宏辉以为自己可以利用好她的关系和才能，并且能掌控柳婕，可他大大低估了一个双料博士的聪明程度，这些人居然在财务博士眼皮低下做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柳婕发现问题后是个什么情况不太好说，我猜测，柳婕肯定告诉最信任的张宏辉了，所以……”
“所以她暴露了自己，柳婕是个很会自保的人，可他相信了张宏辉这个王八蛋。”韦微气的在一旁大骂。
“你觉得目标放在哪里？大五”季东亮问了一句。
“我觉得柳婕人应该羁押在应天市，不过相比找到柳婕，找到黄老板更容易些。”
曹侯锋一脸疑惑：“经过你刚才一番话，你说柳婕在应天市，屋里人都赞同，但你说找黄老板更容易，可警察找了一年多了……”
“就是因为他们找了一年多，才有问题……”
大五一提示，屋里人全部反应过来了，不是找不到黄老板，而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找。
曹侯锋立马站起来，很有气势的一拍桌子，桌上传来‘哎呦’一声，伍大五被拍桌子的震响震到了耳朵，屋里人都笑出了声，连韦微也笑了。
曹侯锋吓得赶紧抱起手机，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大老爷们抚摸的动作尤其猥琐，让所有人大笑起来，季东亮笑着把电话接过来，和伍大五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但马上又有电话进来。
大家马上静下来：“喂，你好，哪位？”
“哇，哈哈，总算打通了，那个……，季东亮是吧？”
“是的，不好意思，刚才在电话会议，占线有些久，你有什么事？”
“哈哈，悬赏的事，我就是游园那个，那个……，你想起来了吗？”
对面人说话有些激动，但季东亮明白他说的什么，马上比对方更激动：“哦哦，您好，您既然打电话来，就是有我需要的东西了？”
“那是当然，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我有点为难的事。”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绝不推辞。”
“我们当时有四个人，都拍了你需要的照片，也就是说有四份线索……，你看……”
季东亮没想到有这个情况发生，但他心中也是着急，没等对方说完：“没问题，应该的，四份我都要了，我马上准备四份一样我说过的奖励。”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奖励折成现金给我们，我们自己来分。”
“没关系，该给的我一定要给的……”
电话两边一边不要，一边要给，扯了好一会，才互相妥协了，季东亮给他们四十万，找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电话挂了，季东亮马上把情况说给他们听，曹侯锋对胡波说：“你一会带几个人陪着他去。”
“不用吧。”季东亮不想搞得那么大阵仗。
“我想去。”韦微倒是抢先说话。
“这……”季东亮又看着曹侯锋。
“让她去吧，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从现在开始，大摇大摆的监视张宏辉，等着他背后人跳出来，也让他分不出身来找韦微的麻烦。”
“那后面你们的安排是？”
“我把人陆陆续续的派往应天市，不出意外的话，带走柳婕的两个警察也是应天市的，等你们回来也准备过去吧。”
季东亮点点头，带韦微和胡波等几个人下了楼，驾车往游园方向驶去。
到游园门口的时候，四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季东亮两辆车七个人，只下来三个人，他和韦微，还有胡波。
季东亮主动上去报了自己名字，互相握了握手，聊了几句摄影上的事，然后话题转到柳婕被带走的事情上来。
姓姜的大爷就是刚才打电话给季东亮的那位，四人以他为主，人总是笑眯眯的：“我们四个那天刚到这，把包里的摄影器材拿出来准备设置好了再进园子的，结果看见那边商店来了辆警车，下来两个警察把一个女孩带走，我们就顺带照了几张，当给相机试光，也抱着记录一件事的态度吧。”
“真是感谢，辛亏你们没有删掉。”
“哈哈，我们回去就把照片传输到电脑上，每次采风回去有几百张照片，太多了懒得整理它了，所以有这么个结果。”
“怎么突然觉得人懒了也有好处呢？”另一位大爷若有所思的念叨。
大家哈哈大笑，季东亮一边聊着，一边按约好的和他们一起往前面银行走去，支票季东亮没有，手机转账大爷们不太放心，现金当天取不到那么多，只好去银行转账交易。
银行不远，在柜台上办理得很快，季东亮给了四十五万，多的五万让姜大爷打点一下给他传递消息的人。
“小伙子想得真周到，我替他们谢谢你。”他一边道谢，一边把打印的照片，还有一个U盘都给了季东亮：“照片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呀？”
季东亮想了想，这几个人不像为钱而折腰的人，而且如果对方有问题也不会把照片给他的，所以直话直说：“这照片上的女子从你们看见这一刻起，就再没消息了。”
姜大爷马上明白了，脸上有了些怒气：“又是一帮不干人事的家伙，应天市那边近几年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对了，要我帮忙吗？”
看来姜大爷仔细研究过照片，警车车牌是应天市那边的，季东亮也看出这位大爷有些地位，不过他不愿意随便麻烦别人：“谢谢您了，有了照片，您已经帮大忙了，剩下我们能解决。”
“你知道我的电话，事情有结果，告诉我一声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两边握手分开，等上了车，韦微捧着照片看着上面表情无奈柳婕，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数码相机拍出的照片，在细节上比手机强大太多，三十多米的距离，脸上的毛发都能看清，更何况车牌、警察的长相和他们的警号。
用数据线，把U盘连接到手机上，在里面选了十张最好的照片传给曹侯锋，然后和胡波商量了一下，一行人直奔应天市而去。
第三十六节 非法羁押
虽然说要明目张胆的监视张宏辉，但曹侯锋没有马上就做，关押柳婕的地方还没有找到，免得打草惊蛇，有人把她转移走了，所以眼下重点是快速从季东亮传过来的照片上找到突破口。
找柳婕的目标很明确，不需要多少人，大部分人散出去寻找黄老板，在伍大五发表观点以前，都认为黄老板与柳婕的关系不大，一个在逃跑的人，怎么会和柳婕消失扯上关系。
但在伍大五话以后，黄老板就显得很重要了，警察带走柳婕，并没有强迫，肯定是有名目的羁押。
名目就是栽赃柳婕，说她与黄老板同流合污，或者涉嫌做假账等等，至少说她知情不报。
按目前分析，柳婕确实是知情者。
找到柳婕是第一步，第二步要明明白白的把她救出来，洗脱嫌疑，抓住黄老板，是让真相大白的最快最好方式。
曹侯锋他们进展很快，季东亮晚上到达应天市安排好的宾馆，就收到消息，已经找到抓走柳婕的两位警察的下落。
第二天早上就得到柳婕关押的确切位置，韦微喜极而泣，她马上要冲出去，被季东亮拦住了。
“你现在过去见不到不说，还会让对方警觉，事情已经走到这步，离你们见面不会远了。”
韦微还是很明白事理的，难过的点点头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曹侯锋问了句：“接下来怎么做？”
搜索、调查、追踪，哪怕需要动用武力，曹侯锋和他的伙伴们都自诩没问题，但正常法律途径的捞出柳婕，他心里还真没谱。
这方面是季东亮该考虑的问题：“找到黄老板让他开口是首当其冲的，我们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证明柳婕的清白，……不过还有一个途径可以尝试一下，就是能见上柳婕一面，她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季东亮刚说完，房间几个人目光都看向万天成，大伙意思很明显，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万天成也不谦虚，摸摸头说：“关押柳婕的是女子看守所，模式应该和男子看守所差不多，要想通过非正常手段与关押人见面，买通狱警是首选，但柳婕的情况好像行不通……”
“是的，本来就是超期的非法羁押，狱警不会不明白，让我们见面是给他们自己找麻烦，还有别的吗？”
“买通看守所厨房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属于狱警，而是编外人员，每顿饭他们负责送到每个牢房，可以通过他们传递消息，但不会帮忙捎带小纸条以外的任何东西，其他东西涉及很多安全隐患，他们怕担责任，见面……，就更别想了。”
“这种方法……”季东亮低头想想，摇了摇头：“传递的信息会被传送的人看到，普通案子不忌讳的的确可以，我们……不行。”
万天成笑了笑：“的确如此，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制造事故，我们能接触到柳婕的事故。”
“比如呢？”
“火灾，我们扮演消防员……”
“不行不行”季东亮马上否决了：“动静太大，而且不可控，万一一把火把姑娘们都烤熟了麻烦了。”
“谁说都是姑娘？”
本来哄笑的房间，笑声更大了……
万天成满脸笑容的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不让大家帮忙想想吗。”
“首先能在我们控制范围内……”曹侯锋看看窗外，想着说着：“……用药比较合适。”
胡波受到提示：“的确是个好办法，我在部队的时候，连队厨房有一次食物搭配出问题，吃了后上吐下泻，严重的伴有抽搐，医生来了后，只让我们每人喝了碗柠檬水，情况就得到控制。”
“是个好办法，食物如何搭配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们后来专门学习这方面的常识，一方面自我保护，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当作一种对敌手段。”
“办法是不错，但身体恢复总要个时间过程，我们就算装扮成医生见到柳婕，也要等她喝完柠檬水恢复过来才能说话，问题是我们能在里面待多久？”
“这个好办”万天成往前站了站：“给我个制造事故的具体时间，我送个纸条进去给柳婕，让她那天不吃厨房送来的某一种食物，就不会造成搭配上的问题。”
“时间暂时定在明天吧，纸条你打算怎么写？”曹侯锋慎重的问了句。
万天成想了想，拿了张纸写了两行字：你对XXX过敏，不要贪嘴，明天我会委托律师安排我们见上一面的。
“一句话说了两件事，都顾及到了，不错不错，以柳婕的聪明，应该想得到，加个署名吧，好打消她拿到纸条的疑虑，留谁的？”他后面在问季东亮。
“署名留她父母的吧，但让韦微来写吧，字迹也是个很好的证明。”
“好吧，胡波带一组人负责制造事故，万天成你负责送信进去，你俩之间协调好，时间可以推迟，但不能出错，其他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看守所，防止他们把人转移走……”
曹侯锋吩咐完，房间里的人就纷纷离开，只剩他和季东亮，他坐下来问：“黄老板要是找到了，怎么处理？”
“有线索了？”
“有了，黄老板与他原来的一个女秘书有暧昧关系，以为套她话很难的，结果给了一点儿钱，啥都说了，我看她是有怨气，可能怪黄老板贪了那么多钱没给她留一点吧。”
“她知道黄老板的犯罪过程？”
“她要知道警察肯定不会放过她，她说了许多话，但只有一条有用，黄老板感情最好的女人是他第一个老婆，但不能生养，所以才换了现在这个老婆。”
“所以黄老板肯定不会丢下第一个老婆，而且你们找到她了？”
“是的，找到她很容易，而且在她家附近的监控，发现有黄老板前三天来过的影像。”
“守株待兔？”
“是的，只有守株待兔。”
“找到先盯住，别惊动他，我要考虑一下，是自己抓合适，还是把他推到前台合适。”
“你考虑是对的，合适我们的，才是最好的办法……，好了，我出去弄辆救护车，你和韦微做好当医生、护士的准备。”
……
胡波带着几个人，租来一辆中型货车，从郊区农地里现采购了一批菜，运到看守所附近的菜市场空地，就以车为摊位开始叫卖。
一两个小时以后，一位略显瘦弱高个男子走过来，胡波主动上前打招呼：“赵头，买菜啊，我们家菜新鲜。”
这人就是看守所厨房的火头，他很喜欢别人称呼他赵头，虽然手底下就三个人。
他是菜场的采购大户，这里人人都认识他，但他不可能认识这里所有人。
赵头驻足瞅了瞅：“呦，菜不错啊，刚从地里挖的吧。”
“您真有眼光，都是自家大棚种的，唉……，今年种多了，过年前不知道能不能都卖掉呢，过完年怕是都老了。”
赵头一边拨拉菜，一边说：“那就便宜卖一些嘛，变点现钱总比烂在地里要好吧。”
胡波一幅老农憨实的样子，看看快黑的天：“赵头说得对，要不……，您帮帮忙呗？”
赵头拍拍手，看看一车的菜，欲走的样子：“我要得不多，你打算给个什么价？”
“只要能把这一车都买了，您说，我绝不还价。”
“这一车，有几千斤……”赵头听了心里突然一跳，好事来了？降一毛钱，他私人就能净赚几百，盘算一番，他给车上三种菜都报了个价。
“赵头，您这……，拦腰砍了一半哇。”胡波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随即狠狠的挥了一下手：“男子汉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成交。”
赵头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要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我是在帮你，一次购买这么多，往后个把星期，看守所犯人们天天啃这几个菜，肯定会不高兴的，还要烂掉不少，监狱长肯定要责怪我了。”
“……哎呀，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胡波一脸懊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对了，我另外送您点好东西，当是我补偿您了。”
胡波叫人从前面驾驶室拿下来一个百来斤的麻布袋子，送到赵头跟前。
赵头凑前一步，看了眼睛一亮：“特供复合盐，真是好东西，这么多……，可惜，一开春潮气一来它就很容易融掉。”
“赵头还担心这个，看守所这么多人，明天就开始吃，您知道这东西好哇，增强抵抗力，那些犯人少病无灾，大家都轻松过年，监狱长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效果哪有他说那么夸张，赵头心知肚明，但通过这些盐在监狱长面前表现一下还是可以的：“对对对，好好……”
第三十七节 用计探监
胡波很顺利的把食材送入看守所，万天成那边也托人把纸条递了进去了，他们做的俩只是计划中重要部分。
看守所是有医务所的，不能保证里面的医生看不出来问题，所以必须把她引开，也不知道曹侯锋怎么做到让里面仅有的一位医生请假两天的。
没有医生，一个病人他们可以开车送医院，发生大量犯人病倒，只能拨打医院急救电话，所以必须要截留监听看守所所有电话。
救护车已经有了，让季东亮没想到这玩意都能租来，对‘导演’曹侯锋安排他和韦微当医生护士的剧本，两人认真演练了几遍。
一天一晚上，完成所有前期计划的准备工作，剩下的就是等看守所那边事情发酵。
大家各就各位等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隔壁房间信息技术人员喊了声：“电话过来了，准备接听。”
铃声响起，桌边的人一起看向韦微，韦微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您好，这里是医院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这里有很多人上吐下泻，还有晕倒抽搐的，赶快来医生啊。”
“请详细说明您的地址。”
“这里是……”
等韦微挂了电话，曹侯锋看了看时间：“五分钟后再出发。”
他们现在驻扎的位置离看守所很近，曹侯锋按照最近的医院距离来计算，给出救护车启程的时间。
电话里已经说明了很多人病倒，所以派出去的人不能少，这也是提前有所准备的，除了医生季东亮和护士韦微，另外有一名司机，还有两名医生助理。
救护车按时出发，警报的声音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看守所，他们检查了医生的行头，提着医护箱子下了车。
门口一位中年女警马上迎了过来：“你们来得挺快，只是……，人少了点吧？”
“医院方面已经准备好了接应，另外还有两辆救护车在待命，我先过来打个前站，我的速度你也看到了，不会耽误事情的，先抓紧时间带我看看病人。”
“哦哦，好的”
女警将一行人领进看守所，门口持枪站岗的女特警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阻拦他们。
“狱长，人带来了……”进门后女警冲着院内的一位年长的男子大喊。
狱长没有多问：“赶紧的，先让医生看看。”
进了铁栅栏的房区，算是进入监狱的核心地带，医务室也在里面，几个重症患者躺在床上直哼哼。
季东亮二话没说，按医生常规方式上前‘熟练’的检查，问了患者的反应，少许，起身对旁边的几位狱警说：“像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我们也觉得是，不过我检验了她们食用过的食物，没有发现问题呀”狱长一边说，一边挥手，旁边马上有人端上来中午的一套饭食：“这就是他们之前吃的，都是昨天刚买的……”
季东亮拿筷子挑了挑里面的饭菜：“看上去没有问题，的确都是常见的食物，难道这里面有监狱的检查设备检测不到的毒物？”
“只能这么解释……，医生赶紧想想办法”狱长很着急，如果出了人命，他就摊上大事了。
“包括这饭菜在内，监狱里还有什么生活方式发生改变的，比喻环境啊，水源什么的，你们再想想。”季东亮想办法引导他们。
几个狱警互相张望着，一个年轻的狱警举起一只手来：“盐，我今天去厨房，厨房赵头说最近换什么特供盐，算不算？”
“拿来我看看”季东亮一吩咐，马上有人奔跑出去，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季东亮拿起盐包，皱皱眉头，当着所有人面往‘医院’打了个咨询电话。
等电话结束他眉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
狱长一喜：“怎么个情况？”
“这种复合盐有几种菜不能搭配着吃，吃了后就会出现现在这种症状，时间长了会虚脱，甚至会有更严重的情况发生”季东亮不敢解释太多，说得太透彻就不是巧合了，面前几个狱警不是傻子。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解决？问题大吗？”
“狱长不要着急，幸亏发现得，问题不大，她们只需喝一碗柠檬水解一解身体内的盐分，要不了多久症状就会消退，即便送医院也是这么做，没有更好的手段。”
狱长大喜，马上吩咐人去买柠檬。
季东亮接着又说：“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方式治疗，有的人喝了柠檬汁反而会加重。”
“医生，不能有一个人出问题，这很重要，要我怎么做，你说。”狱长的心又提起来。
“很简单，就是每个人最好详细检查一下。”
“这……”狱长看看周围：“有些麻烦。”
季东亮知道他在为难什么，细节来之前都考虑到了，这监狱里面一两百人，轮换着出来检查，安全是个问题，而且有很多人难受得不能动弹：“你说得对狱长，让她们出来是挺麻烦，不如我们进牢房检查，这样我工作的速度也快些，早完我也好早回去。”
“好，就这样吧，我让几位女警陪同你们，给你们打打下手。”
说是帮忙，实则安全防范，也是监视，季东亮无所谓，这些都是必然的，在她们安排下，开始进房间检查。
牢房就是牢房，条件自然比不上外面，六人一个房间，拥挤但很整齐，特别干净，有点军营的味道。
这里的人标准的说还不算犯人，都是收审还未最后宣判的嫌疑人，小的十八九岁，大的近花甲之年。
季东亮所做的，就是询问，身体有哪不舒服呀，有没有过敏史，也有病症反应不大的犯人还有心情调戏季东亮，被一旁的狱警瞪回去。
有几位重症的，季东亮要求她们的柠檬水中加一点药水钾或者别的什么，旁边的韦微一一记录。
直到最后一间牢房检查完，也没看到柳婕，和计划中猜测的一样，肯定会被单独关押的，季东亮朝韦微使了个眼色。
韦微马上示意明白，放下医疗箱，活动活动胳膊，放低声音对季东亮说：“总算忙完了，她们不会再有反应了吧？要是没问题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季东亮露出一丝为难的样子，几个狱警听见了也看明白了，其中一个马上说：“医生，前面牢房的已经按要求喝下柠檬水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留下来观察一下吧，万一……，我们不好又打电话麻烦你。”
季东亮犹豫了下，点点头：“既然你们要求，我也会尽职尽责，也会把事情做完美……”
他停了下，四周看看，又说：“刚才忘记问了，犯人就这些吗？不会有漏掉的吧？”
几个狱警为难的互相看看，季东亮不等她们说话：“刚才我说了，我也是尽责多问一句，万一出了问题，只要不牵扯到医院方面就可以了……，你们有为难的地方就当我没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三个重型犯人，都单独关押的，我们也是考虑到你们的安全……”
“啊，原来如此，这是自然的，既然这样，重犯吃得和前面犯人肯定不一样了，那就没问题，不见也好。”
季东亮表现得对重犯顾忌重重，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越是这样，狱警越不干了：“不是不是，她们都吃了一样的食物，还有一个特别严重，还是看看吧。”
季东亮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还有点畏手畏脚的表情：“看看吧……”
在几个狱警的陪同下，季东亮有些不情愿的检查完了前两个，走到最后一个犯人牢房门口时候，狱警哗啦啦开铁门的声音，让季东亮和韦微心情紧张起来。
“你们进去小心，犯人总喜欢扔东西砸人，这个我们就不进去了，在门外等你们。”女狱警说完，她们没有往前走反而往后退得远远的。
女警一起进去自然是有办法应对的，不进去当然更好。
‘你们心里有愧，不好意思见到里面的犯人吧’季东亮心里想着，表面还是鼓足勇气的样子点点头，与韦微一起进去了，两位医生助理照旧站在门口。
一位瘦弱纤细身材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秀发几乎遮掩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无神的望着进来的医生和护士。
韦微一眼就认出她了，虽然很着急，还是轻声的走到柳婕床前，拉下自己的口罩，帮她撩开脸上的长发，轻轻抚摸清瘦却依然美丽的脸。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的流着眼泪，仿佛忘记了时间，季东亮轻咳提示，韦微才俯身把柳婕抱在怀里，很轻声的交流……
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自控能力很强，而且几句话就好像说完了一切，最后，韦微用自己的脸暖了一暖柳婕的脸，几秒后轻轻放她躺下，起身擦干眼泪戴好口罩，站到季东亮身旁。
季东亮捕捉到柳婕对他感激的眼神，他点点头致意……
第三十八节 营救成功
出了看守所，韦微的眼睛依然红红的，等救护车启动离开，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这哪里是未来的铁腕娘子，分明就是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韦微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看，把并排坐的季东亮扒拉转过身去，然后趴在他背上继续哭。
季东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不停的递抽纸。
路程到一半时，她总算停下不哭了，不过也没离开季东亮的后背。
车停下两人才分开，季东亮转过身，发现韦微周围堆满纸团，他惊讶的看看手里剩的不多的抽纸。
韦微知道他在想什么，粉拳用力砸了一下季东亮，起身快速下了车。
回到先前的聚点，向曹侯锋他们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谈到细节问题时，韦微才洗完脸过来。
韦微进屋也没坐下，直接开口：“柳婕刚才告诉我，被捕前她的确发现了黄老板的猫腻，揭发举报的信件与证据都准备好了，在她与张宏辉商量是否举报的时候，就被捕了，事出突然，举报信件藏在带她走的那辆警车后座沙发垫子的夹层里。”
曹侯锋冲旁边一个人点点头，那个人立马出去了。
“柳婕知道张宏辉出卖了她，而且分析出张宏辉和黄老板的背后还有一层保护伞，被关押的一年中，张宏辉去见过她几次，劝说要她同流合污，并且嫁给张宏辉。”
“宁愿失去自由也不低头……”曹侯锋虽然没有夸奖的言辞，但脸上表情藏不住他对柳婕的钦佩。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胡波的话打破了沉默：“黄老板已经找到了。”
季东亮马上站起来：“这就好办了，你们盯着他，……事情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和大伙打了声招呼，季东亮回到房间，拨通老师秦涛然的电话，把柳婕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秦涛然听了后气得大骂。
季东亮给他打电话，是需要一个身份，整件事情有了结果，需要一个有资格的人出来说话，以柳婕的律师出现是最为合适的。
季东亮拿到司法执照没几个月，但成为正式律师还需要在律师事务所打磨两年，秦涛然是律师协会副主席，还受邀成为了几家大名鼎鼎的律师事务所的名誉顾问，他可以以授权的形式让季东亮代理协会的法律事务。
也就是说，律师协会受理了柳婕的案子，季东亮是律师协会代表人，一切合情合理，秦涛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有秦涛然帮忙，季东亮在应天市当地的律师协会，当天就拿到了授权和律师委托合同书，然后让韦微拿着合同去找柳婕的父母说明情况。
律师委托合同当事人柳婕无法出面签字，只能由直系亲属代签。
晚上在警车里拿到了柳婕的举报信，上面写的都是黄老板建设工程期间，资金来往的账目明细，但是钱最后消失的去向才是重点，有很多照片为证。
资金不会真的无影无踪，帐号之间的流向就是犯罪轨迹，直指幕后的那些人，这才是为了见到柳婕的目的所在，直抓对方要害。
如果不是柳婕在很多地方标注，一般人真的看不懂，这个季东亮节约了不少时间，他抓紧时间写了封信，整合那些证据，再复印成许多份，当晚就派人分发了出去。
第二天，一条相同内容的新闻占据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网媒闻风而动迅速转载，网民的推送，快速将新闻消息延伸到各大社交平台。
“卷款五十亿逃跑被通缉，却与警察做邻居逍遥共舞”
“举报者，却被非法羁押一年多”
“被通缉在当地逍遥，是警方无能还是不作为”
“鲜明的对比：通缉犯与举报者”
“……”
当初黄老板逃跑的事件就引起轰动，如今的延续报道更让人啧啧称奇，虽然新闻表露没有所指，但是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应天市。
但是相关部门集体失声，没有发声回应，也不接受任何采访，这样处理的行为方式，激怒了那些被黄老板卷钱逃走的受害者们，几万人群聚集，高喊讨要欠款。
记者包围了黄老板的居住地，黄老板马上被警察抓捕，记者出现在张宏辉的建筑公司，张宏辉马上被保护起来。
看守所已经得到消息，想乘机转移柳婕，结果被曹侯锋派的人拦下来了，差点起了冲突，但这个节点被记者们抓住了漏洞，拍摄并证实柳婕果然被羁押。
新闻爆发的第二天，各方面的指责越来越多，应天市治安明显下滑，甚至有了杀人抢劫的恶性案件发生。
情况越来越混乱，季东亮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样发展，明显背后的人特别倔强，按道理是应该赶紧出来灭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就为了那几十亿不放手？
事情别人要拖拉处理，季东亮不愿意拖，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给对方施加压力，整理几份诉状、举报信发了出去。
季东亮以柳婕的代理律师身份，状告张宏辉恐吓、非法占有等多项罪名，状告带走柳婕的两位警察非法拘押、不作为，状告看守所狱长狱警助纣为虐、公器私用、非法羁押……
实名举报黄老板侵占他人财务、并且贿赂他人，以转账记录、资金走向为证。
季东亮诉状和举报信直接发往京城，他没有理由再相信应天市的行政效能，并且在网络上公布自己的诉状和举报信内容。
从季东亮开始调查柳婕的事情已经过去七天了，对这次黄老板、柳婕发生案件的新闻报道也过去三天了，可是应天市行政方面依旧没有发声解决问题的意思，他们真敢让自己对簿公堂，继续扩大事态？
当季东亮有点沉不住气的时候，韦微出现了，把自己手机递给他看，上面是一条短信，来自张宏辉的：“能放过我吗？”
季东亮脸一垮，回了个信息：“求你先放过柳婕，她还在监狱里受苦。”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求饶？”韦微虽然气愤，但也不理解道。
季东亮想反驳两句的，突然又觉得哪不对，手机的响声打断他思考，是监视张宏辉的人打过来的，张宏辉在一家酒店开枪自杀了，枪口对着自己的嘴巴，子弹穿过后脑，血和脑浆喷洒了满屋。
网络媒体第一时间播报了此事，事件再次轰动，都在猜测张宏辉在这件事当中起到的作用。
这也是季东亮想知道的，问题是他查到现在也没有个头绪。
张宏辉死的同时，警察厅和行政厅就发布了联合公告，把所有责任推给张宏辉，说他才是整个事件幕后的主使，黄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服务，还有看守所狱警、个别警所警察，他们集体受贿，听命于张宏辉，至于五十亿，早被张宏辉转移，目前还在追查中。
“舍弃那么多人，死活都要保住那五十亿，问题是被欠款的那些人不去解释了吗？”季东亮摇摇头。
刚从张宏辉死的震惊中走出来的韦微说：“也许被那帮人花掉了，或者拿出来的话暴露的问题会更大”
季东亮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看她：“不想那些了，我们最终是为了救出柳婕，看守所应该要通知我放人了吧？”
通知季东亮的不是看守所，而是曹侯锋。
柳婕的确被放出来了，没有任何形式的通知，只让她自己走出来的，到了门口就被记者围住，还好曹侯锋派去盯梢的人上去解围，将柳婕护送到他们的车上，可惜车又被围住动弹不得，只好原地保护求援。
曹侯锋派出所有的人，季东亮、韦微也一起赶过去，等到看守所附近，一群百十个人围着一辆车死死的不放。
里面的人看不出来，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问题，这群人有十几个记者就不错了，曹侯锋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围了过去。
他们准确的从人群中抓出闹事的人，然后一阵暴揍，不一会就倒了一大片。
“你们敢殴打记者，我要去告你们。”
“好哇，被打的人都把记者证都掏出来，不掏出来的还有一顿揍。”
他们一听，开始有人起来逃跑，曹侯锋也懒得追了，都是一帮小喽喽，受人指使的，不过再打下去就理亏了，这还有记者在场。
站立的记者们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刚才那么多人挤来挤去，原来这么多假记者，虽然心有余悸，但他们还是舍不得放过车里柳婕。
季东亮走过来：“各位记者，你们的问题我来回答吧，我是柳婕的律师，她一直在里面，情况哪有我知道得多呢？”
这群人一听，马上围过来，叽叽喳喳的，季东亮双手按按示意安静：“你们这样我没办法回答，这样，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提问题的机会，我挨个回答好吧？从你开始。”
“好的，我的问题是，我听说柳婕是知情不报才被拘押的？你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浪费了一次提问的机会，假如柳婕真的知情不报，就应该是黄老板的同伙，同伙需要冒着犯法的方式羁押柳婕一年多吗？估计你是听刚才躺在地下的那些人说的吧？”
记者老脸一红，季东亮又指了一个记者，他马上问季东亮：“柳婕和死去的张宏辉是大学同学是吗？”
“你这也是听刚被打的人说的吧，我可以回答你，的确是同学，但同学不能代表是同志，也不能就说是同案犯，只是张宏辉利用了柳婕的善良，仅此而已，下一个，你问吧。”
“既然是秘密拘押，请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看守所来的？”
“首先，我们相信多数人是站在阳光下的，在柳婕失踪后，她的闺蜜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人海中寻找到柳婕当时被两个警察带走的目击者，才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真的叫人难以想象，这已经超过朋友的界线，比亲人还亲的人了，能告诉我们她是谁吗？”
“当然可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季东亮指着旁边的焦急的韦微。
韦微想早点和柳婕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没纠结季东亮把事件甩给她。
记者马上把问题矛头指向她：“你和柳婕的关系叫人羡慕，请问只是大学同学吗？”
“我们从高中到大学，到研究生……”
“研究生？你们具体什么学位？”
“柳婕是财务和管理双料博士学位，我是……”
“哇……”
“……”
乘记者转移目标，曹侯锋安排人保护柳婕先行离开，虽然记者目标转向韦微，但也不能让他们无限问下去，还是尽量一人一个问题，小问题就大度点放过去了。
等看到差不多了，季东亮开口拦住再问了：“大家理解一下，我们按承诺回答了你们的问题，这边韦微也急于回去和朋友团聚，从今往后我们都是小市民，记者朋友们的关注点应该放大些，比如注意黄老板五十亿的去向，张宏辉自杀之谜。”
记者一听，敏锐的感觉季东亮话里有话：“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是啊，说说……”
季东亮、韦微被其他人护送上车，张宏辉背后的人，派了一帮人过来借柳婕出狱之际，起哄挖坑转移注意力。
由此看来，对方格局观并不是很大的人物，季东亮也不介意给他们挖个坑。
第三十九节 首席官与财务官
所有人回到宾馆，韦微去找柳婕了，季东亮没有跟过去，因为柳婕的父母也在，他过去反而让大家不自在。
曹侯锋说：“今天我带大部分人先回京城了，剩下的事胡波来安排。”
季东亮点点头，从手里拿了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次行动的弟兄们一人十万，公司没来的一人五万，剩下的你自己安排，过完年我还有一件事要人去办。”
“这样不好，公司给的已经很多了。”曹侯锋和胡波都站了起来。
季东亮是公司大老板的事，胡波是自己察觉出来的，而曹侯锋是李文青告诉的，作为公司总经理是有权知道的，不然无法配合工作。
没等他话说完，季东亮就打断了：“一码归一码，公司是公司，我是我的，再说马上过年了，就当给员工发年终福利吧。”
曹侯锋听了，也不矫情了，点头接过银行卡：“刚你说过完年还有事要办？”
“是的，同样是找人，一些年长的科研人员，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国外。”
科学家白家荣经过深思熟虑，转给季东亮一个档案袋，目的就是寻找国外的一些科研工作者，两人商量好的，一人负责国内人才招揽，一人负责国外。
如果白家荣愿意，他只要打个电话，国外的那些人八成都会回来帮他。
之所以让季东亮去请他们，礼貌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白家荣不想这些人为难，而且这是为私事。
需要找的人很多，靠季东亮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需要有国外工作经验，没有语言障碍的人过去才行，眼下经验最丰富的就是崔阳，他会四种语言，曾经在国外做过几年雇佣兵。”
曹侯锋说的崔阳，季东亮是见过的，是在韩五李六那次行动中，不过是以唐一洲的身份。
“曹大哥说的对，经验也很重要。”
“要不我在国外临时招一些人帮忙吧”
“临时的？”
“如果公司以后有布局国外的打算，那就另当别论”
季东亮想了想：“是有你说的想法，那就招长期的吧，等我回去，给你个名单参考。”
又是名单，曹侯锋和胡波相视一笑，前面有一个百人的名单把他们聚在一起，每人的能力让人感到惊讶，要是在其他的公司，这样的人才每家有四五个就很不错的了。
这时候有人在敲门，离得近的胡波起身过去开了门。
韦微和柳婕手牵手走进来。
第一次与柳婕见面是在牢房，她躺在床上的，季东亮没有好意思看得太仔细，如今婷婷玉立的站在面前，就多打量了几眼。
长时间的被羁押，人已经弱不经风了，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季东亮礼貌站起来，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说：“你在里面都没怎么掉过眼泪，这都出来了，该开心才对。”
“谢谢你，谢谢你们，以后不会再哭了”柳婕轻轻颔首。
的确，这样的痛苦都经历过，还有多少事能让她再哭出来了。
季东亮感叹之余还在想，如果自己不出现，救出柳婕的会是谁，韦微吗？
“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韦微姐，我们只是帮她收个尾而已。”
“我记得某人请我吃了碗面条都要我感激他，这会儿怎么这么谦虚了。”韦微撇撇嘴说。
“我怎么不记得了？”季东亮看着天花板眨眨眼，一幅想不起来的样子。
韦微啧啧地对柳婕说：“你看，本来面目漏出来了吧，她还给小丫起了个外号叫大牙，结果当场被小丫听见了，你绝对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允许你叫别人狮子吼，我就不能叫她大牙了。”
听他们斗嘴，柳婕终于笑了，她知道小丫是谁。
大家笑过后，曹侯锋和胡波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季东亮让开身子请两人坐下。
“柳姐今天就随父母回去吧，好好把身子养一养，这马上过年了呢。”
“我和父母是这么打算的，还有个事，被抓的时候，挎包、手机什么的都被他们拿走了，有些东西很重要。”
“东西我去拿，你不用再出面了，我现在是你的律师嘛。”季东亮想起她的手表还在自己这，从包里找了出来：“物归原主。”
柳婕纳闷了，她不明白手表怎么会在这……
韦微先前是不想提自己被威胁的事的，现在只好选择告诉她了，包括张宏辉的死。
听完经过，柳婕脸马上冷下来，认真的把手表带在手上：“以前在大学，我就看出张宏辉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但我没发现他对朋友也是如此，从今往后，我会努力的让他从记忆里消失。”
听得出她对张宏辉的恨。
“韦微姐你父母在国外，接下来怎么打算？”季东亮转移了话题。
“我……，没想过。”
“要不跟我回京吧，我的公司委托给别人在管理呢。”
“我可没说要答应你呢。”
她又开始耍赖皮，季东亮不以为意，忽然换了个话题：“韦微姐这脸好久没有去做美容院保养了吧？”
“这么明显吗？”韦微起身照照镜子。
柳婕偷偷笑起来，她明白季东亮后面要说什么。
韦微爱美容，有些过份的执着，季东亮的档案里记得很清楚，可最近她很少去了，因为手头很拮据，毕业后就没有上过班，家里情况还可以，但不能老伸手。
季东亮心里嘿嘿一笑：“京城有家美容院你肯定听说过的，水平国际一流，只要你去京城，年卡我给你包了。”
“好吧，姐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我的工资你怕是开不起吧。”
“韦微姐你开口，你的工资你说算，看我很有诚意吧。”
“依照曹大哥和胡大哥的本事，你公司规模肯定不小，嗯……，不打劫你，年薪八十万。”
季东亮又看看天花板，装作被吓坏的样子拍拍胸脯：“妈呀，差点吓死本少爷了，你觉得我公司多大？”
韦微拿手指掐算了一下：“一亿的资产应该有。”
“我有个好哥们，他给我起了个封号，季半仙，你这又掐又算的，姿势虽然比我算命好看，但水平太凹了吧，八十万年薪，韦微姐你也太小看自己了。”
“哦？你打算给我加薪？”
“本来嘛，我打算年薪一千万聘请你的，不过你瞧不起自己就算了，连我也瞧不起，所以我决定了，扣你两百万，最终年薪八百万，以后看你表现再说。”
两女张着小嘴看着他：“是不是真的，吹牛的毛病犯了吧？”
季东亮从包里拿出劳资合同，放在韦微面前。
两女瞅了半天，很工整的合同，没一点毛病，上面年薪就是一千万，而且季东亮已经签字了，韦微只要签字就生效。
韦微奇怪的看着季东亮：“能开这么高的薪资，不会是默默无名的公司，说吧，你属于哪一家的？”
什么叫我属于哪一家，他翻了个白眼：“莲心药业。”
两人再次惊讶，柳婕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但不代表她不了解这家公司，韦微就更加纳闷了：“这……，莲心不是被仁济集团全资收购了吗？”
“我刚不说了托管了么，就是托管给仁济了，举报瑞驰集团违规收购莲心是我干的，所以不好露面。”
“好吧，看来是真的，这么大公司，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没关系，尽力而为，这才刚开始，先给你练练手。”季东亮实话实说。
“说你粗你就喘起来了，亏了你保证不哭鼻子？”虽然嘴硬，但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这些年，她学得越多看得也越明白，商业竞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容不得马虎。
“哈哈，放心，哭的绝对不是我。”
韦微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点点头，从包里拿了一管口红，但没有抹在嘴上，而是手指上。
旁边两人正在疑惑的时候，韦微的手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合同上，一个红红的指纹印出现在本该她签字的位置。
她悠然自得的收起口红：“一指定音，合同已经生效，一千万年薪不准反悔，你刚才说扣两百万的事不算数。”
季东亮神奇的看着她：“一阳指练得不错嘛……”
柳婕眼泪都笑出来了，扭过身去找纸巾……
季东亮没好气收起合同，又拿了份合同出来，这是个空白的，怕在签合同中间出问题备用的，他拿出笔把空出来的地方都填上，然后把合同递给柳婕。
“公司首席执行官有了，现在缺个首席财务官，这儿有个现成的壮丁，柳姐你就从了吧。”
听到说抓她的壮丁，柳婕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韦微上前抓住她的手指，抹了口红，强行按下手印。
季东亮算是看明白两人真实的性格了……
第四十节 收尾回京
休息一晚后，韦微和柳婕一起回申城。
随行保护的还有几位家里没有负担，可以不用回去过年的安保公司成员，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目前情况一切都有可能。
韦微要回去安排一下，等季东亮在应天市办完事，去申城与她会合了再一起去京城。
柳婕要等过完年后，再安排去京城的具体日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先好好在家陪陪父母。
临行前，季东亮给了韦微和柳婕每人一张银行卡。
曹侯锋也带人走了，只给季东亮留了胡波、万天成两个，公司那边离开时间有点长，按道理他和胡波必须留一个在公司的。
等把人都送走，季东亮回到自己房间，给提供照片的摄影爱好者姜老头打了个电话，按他当初的要求把柳婕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姜老头通过新闻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但作为当事人季东亮叙述得更详细。
……
季东亮留在应天市就两件事，一是拿回柳婕被抓时收走的随身物品，二是办理了结柳婕所有法律相关的事务。
虽然她是被冤枉羁押的，但进出看守所程序文书必须有，结案报告必须有，羁押超期的赔偿必须有，钱虽然不多，但这是一种姿态。
季东亮已经向检察院提起申诉，随身物品归还和结案文书是很快的，但赔偿需要一个过程。
等到第二天，季东亮就接到检察院电话，通知他去行政厅办理相关事宜。
检察院的事跑行政厅办理，这是个什么鬼？他刚准备确认一下的，电话却被挂断了。
“去就去，难道把我吃了不成”季东亮叫上胡波万天成二人出门。
半路上，总觉得不太对劲，季东亮找了个电子商城，买了个小型摄像机给万天成拿着。
到了行政厅外，门外还有很多记者、被欠款的民众守候。
季东亮三人走的办事通道，排队报了名字登记，正常进入大厅后，被安排到隔壁接待厅等待。
万天成自从进门就打开摄像机，等了十来分钟，进来了四个人。
其中一个是穿着检察院的制服，抱着一个纸箱子拿着文件，看得出来他才是具体办事的人。
后面三个人，以魁梧的中年人为主，旁边是两个年轻人，见到万天成在录像，其中一个年轻人喊道：“这里不准录像”
“对不起，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提示说这里不准录像”季东亮站起来继续说：“要说不符合规定是你们吧，检察院的事情到行政厅来办理，你们谁给我个解释？”
“牙尖嘴利，你不要太嚣张……”
“如果对我们有什么异议，请走司法程序，现在你们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被摄像机记录，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请各位谨言慎行。”
“……”
见他们不说话了，季东亮对检察官说：“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检察官被叫到这里本来一肚子气，也不理会另外三个人的意见，把纸箱交给胡波，打开文件夹指指叫季东亮签字。
季东亮快速浏览一遍文件后把字签了，检察官给了他一份回执文件，然后拿起文件夹离开了，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
季东亮深深地看了中年人一眼，拿了东西就转身离开，万天成一直后退，保持全方位的视角，退到行政厅外才收起摄像机。
“中年人是谁？”季东亮问胡波。
“应天市的贺领导。”
季东亮点点头，他知道这位贺领导有话要说，能屈尊到接待厅来见他，无非是想怒诉他扩大事态，引导舆论走向，说再难听点就是这位贺领导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之一，想来警告或威胁他不要搞事。
可是季东亮让人拿着摄像机，没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贺领导白费心机了。
在来的路上季东亮就已经想明白了，拿着摄像机是最好的办法，可以避免言语过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这样挺好，离他们远些。
这边剩下的事就是柳婕超期羁押赔偿的问题，季东亮委托了律师协会的一位律师代理，应天市的事情就此结束，季东亮收拾行装，与胡波万天成一起，到申城和韦微会合，再坐上回京的飞机。
……
京城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了，韦微双手捂着座位前面的暖风出口，一脸兴奋的看着车窗外远处的雪景，丝毫没注意旁边有些为难的季东亮。
季东亮带她回来之前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让人家住哪？现在不可能去接收莲心药业，中间过程是很复杂的，这没几天就要过年的了，弄得别人鸡飞狗跳的可不太好。
让她一个人住酒店更不合适，这还不如不叫韦微现在来京城呢，季东亮想不明白那天一张口邀请她来京当时自己的想法。
他心中叹了口气，小心试探的问：“韦微姐，这快过年的了，让你一个人去住酒店也不合适，不如随我回家吧？”
“你把人家领回来的，当然听你安排”韦微没心没肺的随口回了一句。
也不知道客气两句……，季东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啥样的心情，不过车上收音机播报的新闻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内容是玛迈集团的一场现场新闻发布会，说的就是季东亮冒充艾伯特卖给该集团亚伦的那份技术。
该项目现在已经落到了实处，几十台样机加入到了临床测试当中，效果十分突出，所有专家认为，这款器械将开辟牙科手术治疗的先河。
新闻发布会还向来宾展示了样品器械，同时也展示了质量认证书，另外还通报了进入市场的时间表。
季东亮卖给仁济集团的韩晓超该产品的升级版专利，但韩晓超到现在没有公布出来，是因为他和季东亮商量好的，……对手只有爬得高掉下来才更痛。
季东亮拿出手机，翻看了玛迈集团的股票，上扬的指数让他心情马上大好。
一旁的韦微发现他脸上的笑意，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想起刚才新闻播报的内容。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玛迈好歹是千亿集团，你难道想咬上一口？”
他嘿嘿一笑，谦虚的说：“有这个想法呢，就怕牙口不好，到最后还要用上玛迈集团的新型医疗器械治牙。”
“嘴上是挺有自知之明，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韦微说完不再理他，转过脸继续赏雪。
……
季东亮没有让胡波他们送自己到家，他的车还在地铁尾站停车场停着呢。
看到车，韦微笑了，她倒不是笑车廉价，而是厚厚的雪覆盖了车的上半身，极像一块奶油蛋糕。
季东亮不在意的耸耸肩，拿出车钥匙开门，结果锁眼被冻堵住了，当初买这个车就是因为它皮实抗造，自动锁自然没去想。
韦微在一旁笑得更开心了。
“有那么好笑吗？”季东亮对这样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笑是因为韦微的笑而笑，觉得少见多怪。
韦微也不说话，笑着看他接下来怎么办，季东亮抬头看看太阳的方向，然后换到车另一面的门，有太阳照射的一边果然好多了，钥匙是可以插进去，但依旧打不开。
他在背包里找了个打火机，把钥匙烧了烧，再插进去放了会，来回两三次后门锁转动，拉着车把来回晃动，车门被拉开了，季东亮给她抛了个得瑟的眼神。
韦微不以为然，指指车上面的雪。
季东亮点点头进了车，还好能打着火，他打开暖风，又打开音响到最大音量，放了一曲最劲爆的歌曲。
季东亮跟着音乐摇晃着下了车，和韦微站在一起，沉闷的低音震动着整个车身，车上的雪淅淅沥沥跟着震动掉落。
车内暖风让雪底部融化，几分钟后开始大块大块的震落。
“有意思，别出心裁。”
第四十一节 借兵守护
进乡的公路已经清扫过，回到家很顺利。
陈欣月看见儿子下车，气汹汹的准备上前教训他的，十几天没回家，这要不是隔两天打个电话，还以为人消失了呢。
当看到车上跟着下来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的时候，马上惊喜万分，扭头冲着房子大喊：“娃他爷爷奶奶，来客人了。”
娃他爷爷奶奶……，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这就是季东亮不想带韦微回来的原因，看自己母亲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直个想捂脸。
还没等陈欣月招呼，韦微先说话了：“阿姨好，爷爷奶奶好，我叫韦微，来打搅你们过年了。”
微笑、礼貌、端庄、不过份热情、也没有一丝羞涩，处理得恰到好处，这就是韦微与人相处方式，她如果有多余的表情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陈欣月和刚出来站在门口的爷爷奶奶都感觉到韦微的态度，但是心里更喜欢了，这样稳重漂亮，又有才气的女孩，打着灯笼都难找，既然愿意上门做客，后面还怕没着落？
一家人都克制了自己的心态，热情的请韦微进屋，却把季东亮一个人丢在外面。
……
接下来的日子，韦微帮爷爷奶奶准备年货，帮陈欣月打理乡里事务，她乐此不疲，很喜欢这种体验。
季东亮也乐得清闲，好好休息，也顺便整理手头一些要准备的东西，比喻给曹侯锋招聘国外安保人员的名单。
回来第三天，李文青打电话找他，说是李铁明李大爷找他有事，季东亮挂了电话马上就出发了。
来到建筑公司差点没认出来，除了院墙重新修缮了一下，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院子里的建设物资、基建设备，堆得老高，淹没了两座小炮楼。
“过完年就准备进驻常龙坡了，不过这些建筑材料大部分是为养马乡准备的，还有建筑公司也要盖办公楼，一次多买能便宜很多。”
“运到这里以后再运到工地，这样转运成本不是增加了？”
“最近进口的铁矿石又在涨价，建材马上要飞涨，所以我提前买了不少囤起来，后面还有几批呢，我还要另外找仓库放，至于运输，买两辆大卡车就可以了，总要买的。”
说到铁矿石，季东亮知道，李文青说的涨价源头就在澳洲，他想起从西西兰一起到澳洲的地质学家王崇德他们，是不是也为铁矿的事情？
季东亮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没再去想，自己手头好多事都没有理顺，那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家后面九栋联排三层楼的单身楼，你把两个大楼之间搭上顶棚，不就可以做八个大型仓库了吗？省了仓库租金，还避免以后转运，单身楼可以当做以后施工人员居住地方嘛，现在就可以提前整理整理。”
一向精打细算的李文青开始佩服季东亮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夸人向来不真诚，少来”季东亮看看时间，离约李铁明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进你的办公大楼观摩一下。”
李文青嘿嘿一笑，礼貌的做了个有请的动作：“季董事长，您请……”
“嗯，啊，咳咳，这个……”季东亮双手一背，派头十足的走到前面：“安全问题要注意，宁愿多花钱，也莫要人受伤。”
“得嘞，卑职记下了。”
“招到多少人了？”
“管理方面有六个人了，职能不同分工不同，目前规模人够用了，设计公司已经招了五个设计师，还在继续。”
“现场工程技术员也让他们兼着？”
“其他管理员也这个意思，自己设计的自己做现场工程技术，这样质量有保证。”
“基层的施工人员呢？”
“这方面的人就太多了，抓住几个包工头，你要多少人都能找来。”
“养马乡研究所建设找人还是要仔细，保密协议要不要签？”
“我觉得越是这样做，越是会让有心人起疑，我到时候看是分阶段施工，还是分批次换换人，具体怎么做我还在考虑。”
“你说得对，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说着话，已经上了小楼，李文青走到前面说：“设计公司在这个地方工作的确不好，我在别的地方租了个环境好的地方。”
“应该的……”两人已经到二楼李文青办公室，季东亮话还没有说完，看到一个人，蔡秀华，比档案上的照片更漂亮，他装作不认识：“这是？”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季东亮，是我好哥们”
是季东亮不让李文青告诉别人他的身份，除非在他允许的情况下。
李文青接着介绍：“这是蔡秀华，我们设计公司的总经理。”
看到被介绍的蔡秀华脸微微一红，季东亮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出门才半个来月，李文青动作真够快的……
“你好你好，我与李文青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很好相处的，公司事多，辛苦你多帮衬他。”
“说哪里话，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说话挺得体，季东亮点点头，这个时候也没有去调侃李文青，本来想上来坐会磨磨时间的，没想到蔡秀华会在这，想想算了：“好了，我先下楼，车上等你。”
……
与李铁明约在一家酒馆见面，吃什么无所谓，李老头只要有酒就开心，来的路上，季东亮就已经准备好了。
见季东亮来了，李铁明也不客气的接过酒，菜还没上就喝上了，李文青起身出包厢，叫服务员赶紧先上几个凉菜。
别人倒酒嫌太慢，他自斟自饮几杯下肚，等吃了几口凉菜，才心满意足的慢下来：“研究所其他安全问题我都能给意见，但安保人员要你自己拿主意。”
“您的意思要请保安人员？这个没问题。”
李铁明摆摆手：“一般的民营研究所，规模不大，一两座大楼，一个大院，很高端的了，十来个保安，几十个监控就能保护得过来，但你这个规模太大。”
季东亮点点头，的确，几十百把平方公里，这要多少保卫力量：“您的意思是……？”
“人其实好招，几十几百人，不过这样麻烦又来了，人多了，素质又成问题，你不能把他们当军人来要求，所以，监守自盗什么的问题肯定会发生，实验室这种地方一次就够头疼了。”
李文青劝他又喝了一杯，起身给他斟上酒：“李大爷既然考虑到问题，肯定有办法，您说，要我们怎么配合。”
“你们的规模与京城的科学院有得一比，但他们没有请多少保安，为什么，他们旁边有驻军，威慑就够了。”
“威慑？”季东亮马上明白了，苦笑一声：“李大爷，我也想啊，问题是大兵哥哥们不愿意来养马乡啊。”
“嘿嘿，你想歪了，他们不是不愿意来，是没钱，现在京城周边，地价高物价也高，军队驻地被挤压再挤压，很多部队想换地方，可是……”
“李大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们又不用我们养，一次性投入，……具体那个部队愿意过来？”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豪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哈哈，只要你盖的驻地够吸引人，部队嘛，就由我挑喽。”
季东亮大喜，对李文青说：“地图地图，养马乡的。”
李铁明独自喝着酒吃着，他们两人研究好久，也没合适的地方，白家荣需要的实验室，把养马乡的大块地都占得差不多了，很多实验室之间还需要间隔距离，边缘的小山头小平地哪里够部队用。
“李大爷，这……，部队过来的话以什么编制为单位呀？”季东亮挠头问道。
“团级编制，普通团1500人三个营，独立团3000人五六个营，其实也没有固定人数。”
“能不能……，不驻扎在一起呢？以营或连为单位，分点驻扎？不过都在养马乡的范围内。”
“还有这样的操作？”李大爷端起的酒杯悬停在半空：“……不过很适合一种兵种，防空导弹部队，他们都是以营为单位分开驻扎的，但他们对路面要求很高，而且一个团有八个营，四五千人。”
“这就好办多了，很多犄角旮旯的地块都能被利用，而且隐蔽，较远的距离看似与实验室并无关联。”
季东亮说完在地图上开始画圈圈，第一个地方就圈在常龙坡与进养马乡交叉路口的空地上，这是刚踏上养马乡地界。
季东亮首先考虑把它打造成驻地的门户，驻扎部队领导应该很乐意在此设立一个驻点，而且离市区不远，离地铁只有两公里，季东亮的一点私心，就是还可以保护常龙坡，保护自己家人。
但这个地方不大，不过可以向一边斜面不大的山扩地，另一边的常龙坡让一点点出来，此地可以以团部行政单位、物资后勤、军属大院为主。
季东亮在养马乡八个方向再建八个宽大的营级驻扎地，多个山头铲平修上山道，用于他们训练、雷达用地、观察瞭望，最后再在养马乡背面加一条公路，方便部队直接出京城、长途拉练。
等两个人画好，李铁明已经开始喝第二瓶酒了，却看不出他有一点醉意，季东亮把地图递给他看。
李铁明对养马乡的地图熟得不能再熟，季东亮标注得也很清晰，一眼就看明白了，参数、作用，文字表达得清清楚楚。
“全方位覆盖，这……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什么都有了，就差盖公共厕所了吧。”
他说的就是驻地门户，军属大院附近建设都很细致，小学中学和幼儿园都有，这些只是基础建设，后期还是需要行政部门派人维持，这样会带动周边繁华。
长久的，在常龙坡的养马乡人都可以受益。
“李大爷你拿着这个地图去找部队谈，有什么要求可以再修改，粗略的有了再让李文青拿去精设计。”
“好好，这他们要求着我了，看来换几箱好酒是没有问题的。”
“……”
第四十二节 三个女人
回去的路上，季东亮与李文青商量，把常龙坡搬迁房与军属大院放在一起规划和建设，弄成一个社区。
季东亮还提议给李铁明留一套房子，同时对自己家房子也提了要求。
回到家，季东亮以为这几天会安安静静直到过年，但没想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打进来，唐一洲的情人龚元元……
看着震动的电话，季东亮犹豫了，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定时炸弹，在她身上未知的事情太多，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的，让你无法琢磨。
不过躲避只会徒增麻烦，季东亮想了下怎么应付，按下接听：“你怎么想着还会和我联系？”
“呦，这么快把老情人忘记了。”
“你是我情人？我怎么不记得。”季东亮装傻。
“你……，滚蛋。”
“得，我马上就滚，再见您嘞，祝你新年情人滚滚”只要对方不找事，季东亮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刚要挂电话，对方又在电话喊起来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糗事说出去。”
果然如此，虽然不知道什么糗事，至少是个把柄，季东亮也不方便问：“一日的露水夫妻，我的糗事，肯定也是你的糗事，这样威胁着说话，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有事你说话。”
连辱带骂，也顺带警告她都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想鱼死就准备有网破的觉悟，季东亮也知道龚元元打电话必有求，不然，她和自己一样，都想离对方远远的，消失这么长时间就是事实。
既然对方有所求，就会有破绽，季东亮就有机会窥测到把柄，可以了解到以前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以你的性格，我以为你会愧疚死掉呢，要不是有人托我找你，我才懒得理你。”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自然是唐一洲为了利益对某人做了愧疚的事情，既然决定去做了，完了又能让人产生愧疚，陌生人的成份不大，多半是对极为熟悉的人，做了事后才明白的重大错误，才能让唐一洲自杀，是这样理解的吗？
还有龚元元说唐一洲的性格，能让愧疚走上绝路，在本质上往往是偏向急躁的性格，这是季东亮认知范畴内的理解，自己应该表现得急躁些吗？
“你放心，我死也会拉着你，绝不会让你独活，你这是又看上谁了，让你卖身又卖命的？”
“你……，你今天吃错药了？不过也是，出了那档子事，更暴躁些是情有可原的，我不和你计较，我受克里斯的委托，想和你见面谈一次。”
吃错药了？看来唐一洲不是那么健谈，而且性格暴躁，季东亮从她话里得到肯定，克里斯，怎么听起那么耳熟？
他装作不耐烦的问：“克里斯是谁？要谈什么？”
“诺柏夫集团总部监管之一，现在是亚洲负责人，临时代替艾伯特的工作，艾伯特之前和你联系过的，谈什么你当然清楚，我想不通你怎么和他们搭上线了。”
“放心，我不靠卖身和别人搭线，你也不用吃醋……”季东亮说着脑子也飞快的转动着，他觉得这一面是有必要见的，唐一洲本人好久没有出现，借此机会冒冒泡，应付这个女人总比直面克里斯要安全得多。
他也想更多接触套套龚元元的话，至于克里斯，不管诺柏夫集团谁来，都是一个策略，周旋到底。
瞬间想明白，季东亮接着说：“见面啊，好啊，不过如何见、何时见、在哪见，我说了算，你准备好随时接我电话吧，我的老情人。”
说完他马上把电话挂了，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季东亮闭上眼睛想了会，然后把电话打给曹侯锋：“曹大哥，唐一洲约好与他以前的情人龚元元见面，怎么见面、时间、地点你说了算，主要目的是不要被龚元元身后的人跟踪发现。”
龚元元是谁，曹侯锋当然知道，上次配合唐一洲的行动，他的档案自然看过，不过上次行动应该是李文青转告的，这次是季东亮直接通知的。
“没问题，时间定在今晚吧，越快越安全，我先定位她的位置，有了计划再通知你。”
结束通话，季东亮仰头靠在椅背上想自己还需要注意什么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他以为曹侯锋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完，快速单手按侧键接通电话，不过电话里不是曹侯锋的声音，是位女子，她的一句话让季东亮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爸爸，我坐明天晚上的飞机，后天就回国了，你要来接我哦。”
季东亮把手机拿开，来电显示是唐一洲的女儿，唐妍，他大惊失色，行政档案中明明记录，唐一洲前妻得到他的死讯，回来打官司办丧事都没有带她女儿回来。
依照电话里女孩亲热撒娇的口气，证明父女俩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未来档案记录中，唐一洲前妻回国办丧事的时候，根本没有告诉唐妍她父亲死去的消息，不然的话，在国外是拦不住一个成年人的自由的。
不过这次回来，有点太突然，这七八年没回国的人，一回来就被季东亮撞上了，是哪出问题了？
现在唐妍既然要回来，除非抛弃唐一洲的身份，不然只有坦然面对了。
“……喂，爸爸你在听吗？”
电话又传来唐妍的声音，让季东亮有种别样亲情的感觉，爸爸……，她已经失去爸爸了。
季东亮心软下来，开口喊她的小名：“妍妍，对不起哈，我……，爸爸刚有点事，回来就好，爸爸一定去接你，你把具体航班次发给我。”
季东亮学着自己出门前爸爸妈妈唠叨的样子，嘱咐她路上要注意安全，注意不要错过航班。
“爸爸，你以前没这么唠叨的，不过……我很开心。”
“哦，开心，对，妍妍回来爸爸也很开心。”
等挂了电话，季东亮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了，趴倒在床上，好一会才缓过来，想不通怎么突然就变爸爸了呢？
其实爸爸不开心……
一件事接连一件事，让季东亮的心情变得不是很好，吃晚饭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
韦微在一旁悄悄调侃他是不是单相思了，还给他夹菜表示安慰，看一家人异样的表情，季东亮更头疼了，可是他还要装得很开心的样子……
刚吃完饭曹侯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他提前准备，想着去市里路上还要些时间，季东亮挂了电话就收拾必要的物品出了门。
韦微跟着他到车子边：“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
季东亮听了她的话突然意识到，回来几天，还没有陪韦微去市里好好逛逛：“对不起，回来光顾忙自己的事，也没有带你出去玩。”
“你在做事，我心里清楚，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帮你分担点什么。”
聪明如斯，善解人意，有责任感有担当，活脱脱贤妻良母的典范，让季东亮今天第二次有了别样的感觉。
感觉归感觉，他知道韦微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柳婕的事，她单纯的感激想帮点儿忙，仅此而已。
“谢谢你，有需要我会开口，绝不会客气。”他笑笑歪了歪头，示意自己要走了。
韦微微微一笑，后退了几步，向他挥挥手……
……
到达约定的酒店，没有看到曹侯锋，是胡波带队过来的，季东亮已经是唐一洲的装扮了。
等走进房间，胡波盯着他看了好久，弄得季东亮浑身不自在。
“上次你扮演唐一洲一起行动我真没看出来，可能那之前没见过你本人的缘故，真的让人很惊讶，如今竟然有这么好的易容术，不过就是一张脸变了，其它方面太随便了，连衣服还是在应天市穿的那一套。”
刚才盯着他看，季东亮就意识到胡波已经看穿了他，感叹道：“胡大哥真是好眼力，不过这样应付龚元元没有问题吧。”
“她曾经是唐一洲的枕边人，而且是做公关、搜集情报类的，观察力可不一般，小心点为好。”
“哪怎么弄？换套衣服吗？”
“是要换的，你身上完全就是年轻人的衣服，哪里是四十多岁人穿的，你等等。”胡波说完拿起电话出去了。
季东亮无聊的等了二十多分钟，先进来的不是胡波，是一位绰约多姿、颜貌精致的女子，穿着打扮很细致，看不到一点瑕疵。
进屋就把季东亮看半天，好像要把他浑身上下要研究个通透。
“奇怪了，总觉得哪不对劲，到底是那个地方呢……”女子又绕了他两圈，继续盯着季东亮在一旁咬指甲。
季东亮被盯得浑身发毛，但也明白对方在奇怪什么，其实也就是胡波刚发现的问题，唐一洲的脸还是有问题的，或者说不协调，但又找不到原因。
“你盯得我不好意思了。”
女子正要说话的时候，胡波进来了，拿了一套西服，接近休闲样式的，这是唐一洲喜欢的款式。
“茉莉，曹经理以前一个行动队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完全可以信任。”胡波挂起了衣服一边介绍。
“哦，茉莉姐……”
茉莉，只有名没有姓，她有茉莉花的浓郁迷人，却没有茉莉花的清纯质朴，因为她个性开朗外放，几乎接近于豪迈。
她是位易容大师，档案里没有照片，但文字介绍季东亮很有印象，一开始以为邀请不来这样的人才，原来她是曹侯锋的兄弟……
“哈，你四十多岁人叫我姐？我有那么老吗？”茉莉有点吃不住了，不过又觉得哪不对：“你易容了？”
季东亮把人皮面具轻轻撕开递过去。
这位易容师看着他的脸惊呆了，好一会才接过面具，翻来翻去看个仔细：“无限接近人皮，可以根据模具改变形状进行换脸，是我孤陋寡闻吗？”
行家就是行家，一眼就看出面具的本质，季东亮知道她在想什么，女孩哪个不愿意永远带着青春的面具，而且是一位易容师的基本追求。
“这个必须用自己的血肉培养，所以很接近皮肤，贴合度很高，不过培养液太稀有，只能偶尔用，其他时间让它冰冻沉睡。”
“是啊，有细胞活性，自己的血肉当然与贴合自己的皮肤”茉莉一脸失望。
“培养液两三年以后就不会再稀有，第二块人皮面具非茉莉姐莫属。”
她脸马上阴转晴，也不推辞，拍拍季东亮的肩膀：“一言为定，姐姐我可等着。”
茉莉的样子很爷们，季东亮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十分有好感：“一言为定。”
“好吧好吧，开始工作”虽然有些小激动，但她也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把面具还给季东亮，开始看桌上唐一洲的档案……
一个小时后，季东亮看镜子里的唐一洲，才发现有许多与之前不同的地方，特别是神态，惟妙惟肖，加上茉莉在一旁引导他的举止，入木三分，他有种自己就是唐一洲的错觉。
第四十三节 偷会情人
胡波带的人并不多，加上他和茉莉，一起五个人，通过手机定位，已经找到龚元元的行踪。
她与一位年轻男子一起吃的的晚餐，另外，的确有人暗中保护龚元元，但只有两个人，胡波得到情况报告后自然不会带太多人。
龚元元那边根本不清楚‘唐一洲’的变化，更不会觉得以前没有什么实力的人突然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会有这么快锁定她的能力。
“她身边的男人什么身份？”在车上，季东亮盯着车载监视屏幕问。
上面的影像是安保公司信息技术组，分享一家高档酒吧的监控系统的数据传输过来的，画面背景是龚元元与她的男伴在参加一个十几人的聚会。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京城本地人，不过看上去很有来头，其他的人也是，比龚元元以前接触的圈子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旁边一位行动队员，从最开始就是他在调查芬尼和龚元元：“看得出，里面有几个与龚元元一样的公关女子，但绝不属于芬尼那一伙的，难道龚元元另立门户了？”
没有依据，只能猜，也没有意义，胡波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假设性的问题。
季东亮把目光转移到参加酒吧聚会所有的男士身上，正如胡波所说，他们的举止的确不同寻常，季东亮留了个心眼：“把这段录像备份一份到龚元元的档案里。”
胡波点点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聚会已经有松动的意思，没一会，他们果然开始前后离开。
季东亮的车没有跟上去，目标离开的方向就是龚元元男伴酒店的方向，那边已经有人接替监视。
跟踪很容易被保护龚元元的人发现，只要他们不偏离预定方向去别处，蹲守酒吧附近的目的就达到了，胡波他们原地等了十多分钟，才启动车慢悠悠的向酒店方向驶去。
男子入住的酒店登记早就查过的，是网上其他人远程代为预定的，追查下去自然会有结果，可男子并不是目标，引起未知势力人的警觉是没必要的，胡波只把线索叫人留下。
胡波的计划是让季东亮在他们酒店房间与龚元元见面，正面敲门进去是不可能的，会被居住在隔壁房间保护她的人发现的，谁知道他们是否有快速集结他人的手段。
到时候季东亮他们跑掉没问题，但事没办成最后还弄得狼狈不堪，就成笑话了。
如何进入胡波早就有准备了，他们在同一层楼较远的地方要了个房间，爬出窗户，每人挂上来自楼顶的钢丝，斜着身子，脚踩在外墙窗边连角线上，轻松的就走到了龚元元所在的小总统套间。
季东亮他们一起三人落脚在一间无人的次卧室，探身看门外灯火辉煌的大厅，却没有人，不过远处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娇笑声……
“天还没黑吧？”明明快半夜十二点了，季东亮却看着窗外胡说。
胡波和另一个位脸被面具挡住了笑容，但晃动的身子出卖了他俩。
季东亮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难堪的摸了摸没知觉的脸，忽然想起自己是唐一洲，于是调整心态，直起腰，悄声走了出去。
主卧室灯光灯火辉煌，根本没有看见与龚元元一起的那个男子，只有龚元元侧卧在被窝里，墙上的大电视里有一对男女正在嘻闹。
季东亮摸了摸下巴，看来是误会她了：“喂。”
龚元元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发出声音，吓得缩进被窝。
“起来吧，是你邀请我来的，难道要我们这样子谈话？”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了看，随即露出了笑脸：“好哇，床上谈起来更方便，你对我的感觉我清楚……”
“左手摸右手的感觉。”
“我就知道男人的感情最靠不住的……”她懒洋洋的模样，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
季东亮懒得和她废话了，掏出带效应器的手枪对准电视连开几枪。
女人惊恐的坐起来，睡衣都扯开了不少：“你疯了。”
她大喊大叫季东亮也不在意，总统套房的隔音还是很好的：“那就起来吧，去客厅好好谈，是你邀请我来的，你觉得这个样子礼貌吗。”
龚元元磨磨唧唧的下了床，眼前的唐一洲还是那个唐一洲，从头到脚都没有变化，为何感觉又那么陌生，是以前没了解到他的另一面？
“快点好吗，你知道我脾气暴躁没有耐性，我怕控制不住情绪向你开枪”
龚元元听了一哆嗦，赶紧站起来裹了裹的睡袍，挂着眼泪光着脚往外跑。
客厅只有胡波一个人，他双臂交叉下垂，拿着手枪一直站在大厅门口。
走出来的龚元元看到手持武器的胡波又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的走到客厅中间，转过身来看着季东亮。
“坐”季东亮的枪早收起来了，先大大咧咧的坐下。
她紧张的把睡袍裹了裹，双臂环抱，防止自己颤抖得更厉害，然后挪了挪地方，听话的坐在沙发上。
“你从我这得到的好处便宜了谁？”
唐一洲的把柄在她手里，这段时间消失的龚元元自然是从唐一洲身上得到某种好处才放手离开的，不然会继续利用下去的。
什么好处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一件物品，也许是一个信息，但季东亮不能详细的问，只能笼统的说，以询问结果为由。
如果龚元元不出现，不影响他的扮演计划，季东亮永远不会去管，可她还是出现了，所以要拔掉这个障碍。
杀掉她不可能的，季东亮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人，而且杀掉她更有利于诺柏夫集团，唐一洲这个角色将会被全方位的通缉。
所以了解到事情的原因，后面就可以从容应对、解决，或者干脆退出游戏。
“卖……，卖了，卖给米格罗斯集团了”
“你交际够广的”季东亮没有问多少钱，显得对自己曾经过手的东西很无知，说到米格罗斯集团，他已经猜到交易东西的方向了：“你没有……再回去找事吧？”
最后一句话是试探，意思是事成后，龚元元有没有回东西来源地方做些什么，比如掩盖、揭底、或者说炫耀、找麻烦，但不知道是他或她，还是他们，只是含糊其辞。
“没有没有，她是你的青梅竹马，我也不想弄得鱼死网破，最后收不了场。”她撇了旁边胡波手中的枪，语速极快的把话说完，生怕季东亮不满。
有结果了，季东亮心中一喜，他的资料里还真没这一号人，青梅竹马，唐一洲愧疚的人吗……
有了线索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弄到芬尼的一个储存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龚元元猛的一抬头，她好像明白了，她眼泪止不住又掉下来了，缓缓低下头……
季东亮摇摇头：“你不是还好好的么，我没有去要挟谁的意思，我的前提很简单，不要惹我，前阵子你消失我本来觉得挺好，可你今天又蹦出来了，电话里居然还要威胁我，哼。”
“不了不了，以后我消失，我一定消失，克里斯的事情我也不管了……，放过我吧，呜呜呜……”
“我和诺柏夫集团之间的事情，你觉得你管得了吗？你考虑过他们要的是什么东西了吗？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要命的事情不调查你都敢接，你做事到底有没有底线？”
龚元元只是一个劲的哭，季东亮站起来：“你也不用消失，我们之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告诉克里斯，给我箱子里物品的密码，一切都可以谈。”
他又拿密码说事，如上次的目的一样，权宜之计，以便继续周旋。
走到门口，季东亮还是心软的对龚元元说了一句：“……如果克里斯想对你动手，告诉他，我会把箱子赠送出去，让他永远也别想得到。”
季东亮给她一道保命符，也是告诉克里斯自己的一种选择，另一位躲在暗处的队员已经被胡波叫出来了，三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隔壁的房门打开，保护龚元元的人已经察觉到了。
季东亮的枪已经拿在手里，对着门抬手就射，后面两人也跟随开枪。
对待诺柏夫集团的人，他要表现的疯狂一点，这样好警告克里斯，事情已经升级，没有绝对把握不要来骚扰他，看见门口流出的血，三人扬长而去……
第四十四节 枪击事件
任务完成，胡波让其他队员先行离开，然后带着已经卸掉伪妆的季东亮，来到一个偏僻的夜宵烧烤店。
客人少，所以上菜也快，两人津津有味的吃了一阵才开始说话，刚才季东亮与龚元元说话，胡波都听见了，知道后面还有事。
“要去找唐一洲的那位青梅竹马？”
“是的，不光要找到，而且要弄清楚前阵子发生、或者说具体丢失了什么，还有她受到此事的影响和目前的状况。”
“这些不难。”
“这件事可以过完年再去做，眼下还有件棘手的事情，唐一洲的女儿唐妍回来了……”
胡波停止手上动作，拿纸巾擦了擦嘴说：“这怕是有人故意引导她回国，目的是想把你引出来吧。”
“我也这么想的，当初不知道扮演唐一洲的麻烦会有这么多，我现在不知道是否还继续，都是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季东亮扮演唐一洲的目的，胡波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你说的诺柏夫集团、克里斯，是否有别的手段找到你，我说的意思是你让唐一洲消失的话？”
“是的，指纹、DNA。”
“原来如此，你扮演另外一个人转移注意力的确是个好办法，最起码可以保护身边的亲人，但这让唐一洲的家人受到牵连了，按理说唐一洲的家庭成员、关系网并不太复杂，初期档案的情况来看，我也会选择他做扮演对象。”
“是啊，我压根没有想到后面唐一洲的身上会冒出这么多秘密来，我打心眼儿不想让唐一洲消失，如果这样做，不管再扮演谁都没有效果了，因为事情败露后敌人就不会再相信看见的，也许会另辟蹊径通过DNA找到我或我的家人，自此以后我只能直面对抗他们了。”
“前面为这个身份做了那么多，包括到今天清理龚元元这颗雷，放弃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过，你不必想得太过复杂，与唐妍见面其实没有那么难。”
“哦？胡大哥有办法？”
“不是我有办法，是事情有些特定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做得太过份，你只要处理好与唐妍的父女关系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
“环境……，你是说他们不会随便动手？”
“对，这不是在国外，他们不会大明其胆的抓人的，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拔枪相向的，需要机会，不过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季东亮明白了胡波的打算，就是派很多人全方位的保护，让对方没有机会的接近，对于安保公司人员的能力季东亮非常相信，但是……：“唐妍要是一直不走，我们难道就一直这样保护下去？得不偿失吧。”
“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这需要你去引导，想办法让唐妍配合你，……她刚回来这几天是必须住在唐一洲房子里，后面你看用什么办法给她换个地方住，让她消失在别人视线当中，这样之后只需要两个外围安保人员跟踪保护就可以了。”
季东亮咬着牙签沉默了一会：“……行吧，我要看接触唐妍的情况来定，这要过年了，要辛苦你们了。”
“公司刚组建两个月，大部分人从家里过来入职不久，有一半以上的人过年没有选择回去，人足够用了。”
“茉莉姐那边，还要依靠她，唐妍毕竟……”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另外……寻找唐一洲青梅竹马的事我会抓紧，免得夜长梦多。”
……
酒店发生枪击事件，房间的门被打成马蜂窝，保护龚元元的两个一死一伤。
警察调查案发现场，却理不清头绪，像是上门仇杀，又像路过的认为他们开门发现什么所以开枪，受伤的那位当事人昏迷无法询问，走廊的监控恰巧没有这一段时间的录像，专业人员一看就知道被人为掐断了监控。
整个案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属于诺柏夫集团的员工，警察局长得知情况后，打电话到该集团本地总部破口大骂，京城的治安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这种恶性事件多少年都没有。
接电话的是弗兰克，艾伯特被卸职遣送回总部，所以对外他是最高的负责人。
而克里斯选择了回避，一方面他是临时替代艾伯特的，另一方面他对本地人情事故不如弗兰克。
弗兰克在电话里表示了委屈，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警察局长可不吃那一套，把这以前关于诺柏夫本地集团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的像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局长质问弗兰克为什么别人老是找你们麻烦，不找别的集团麻烦呢，而且每次你们受伤的人身上都有枪，这是几个意思？
挂电话前，警察局长再次警告他们，不想好好做生意早点卷铺盖走人。
弗兰克对克里斯耸耸肩，放下电话：“要我说，把唐一洲推出去，告诉警察他是杀人犯，等他被通缉，我们再来当救世主，到时候只需一个电话就让他就范。”
“非常好的计划，这是你的长处，弗兰克”克里斯笑笑摇摇头：“但站到事情另一个高度看，这个计划让我们赔了……老婆，又被什么来着？”
“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如果唐一洲伤害的是其他人，你这是个绝妙的办法，但受伤的是我们的人，唐一洲敢开枪的时候他同样明白，一旦他为此进牢房，交出箱子，不说他会不会成为英雄，无罪释放是没有问题，而我们会成为反派人物，严重的话，正如那位警察局长所说，卷铺盖走人。”
弗兰克无语好久，才抱怨道：“现在弄得如此复杂……，我不明白当初投放箱子的空间窗口，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
“那你需要与集团名下森康实验室的老古董们探讨技术方面的问题了。”
“从冒充艾伯特的人、莲心的股份、唐一洲的电话、他的家、他的公司，该查的查了，该守的守了，却毫无进展，我都怀疑他拿到箱子里的东西了，让他有如神助，不然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克里斯现在开始理解艾伯特了，无奈的摇摇头：“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希望不是真的。”
保卫科的凯里敲门进来：“龚元元来了。”
克里斯点点头：“让她进来吧，我们听听她怎么说。”
龚元元变化很大，素面朝天，却显得更朴素真实，酒店发生的案件表面与她无关，但约定好的事情她要来给克里斯一个交待。
他们发现了龚元元的变化，与刚找她来的时候，殷勤、活泼、善言的模样对比，完全是两个人。
她冷冰冰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但适当隐藏了些内容，比如与唐一洲互相之间把柄的事情，唐一洲青梅竹马的事情，龚元元不想再找麻烦了。
“又是该死的密码。”等她说完，克里斯皱着眉头：“我问过实验室那帮老家伙，哪有什么密码？”
“他说只要给密码，还可以谈，什么意思？分享吗？”弗兰克疑惑的问。
“想谈可以，我们要先见到……输入密码的物品，照片也行，这样我们也好与总部交待。”克里斯想得很周到。
他说完与弗兰克一起看向龚元元，意思让她做中间人继续接触唐一洲，拿到照片。
“你们不是有唐一洲的电话吗？我选择退出。”
“这不合规矩吧？”克里斯板起了脸，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龚元元冷笑：“规矩？能告诉你们所说的箱子里是什么吗？既然不能说，我退出就不算破坏规矩。”
“……”
“那个王八蛋居然要对我开枪”她越说越疯癫，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你要么让我退出，要么让我从这个楼上跳下去，不过唐一洲说了，我死了你们会永远得不到箱子，他会把箱子赠送出去的，……不管真假，算他有点良心。”
龚元元没说完眼泪就直往下流，后面一句话轻轻的，好像说给自己听的。
她慢慢转身离去。
“……”
没有人去拦她，她要是真的跳了楼，诺柏夫集团就有大麻烦了，目前集团再也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克里斯张着要说话的嘴型，保持到龚元元完全消失，好一会才抿了抿嘴：“那个小箱子有魔力吗？唐一洲拿着手枪当机枪用，到处乱射，真的疯了吗？龚元元也疯了，包括我……，我现在觉得回国的艾伯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弗兰克听了哭笑不得，不过他认为克里斯的话很有道理：“我们现在要么一击必中，要么不要去轻易招惹他，不然这个疯子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好吧，为酒店的枪击案，警察把我们盯得很紧，他们怕过年又出什么……幺蛾子，那就等等吧，等风声过去，我们和和气气的找唐一洲谈谈，也许他真的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克里斯拔开窗纱，看看楼下来往的人影，学着记忆中老汉的样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