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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文阅读

作者:杉树和珊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txt下载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文阅读

她重生了

    “长乐公主,出门右转,恕不远送。”

    一道清冽冷凝的声音响起,让夜姝凰晃了晃神。

    可还未等到她回神过来,“哐啷”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夜姝凰,亏你还是公主之尊,还有没有羞耻心,竟然来这里私会奸夫!”

    来人一身白衣锦袍,身后簇拥着一群护卫,他相貌清俊,看向夜姝凰时,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嫌恶。

    夜姝凰没说话,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应该是一处厢房,香炉缭绕,珠帘翠幕,布置的很是雅致。

    只是,她不是被她那个好皇弟给逼死了么,怎么出现在了这?

    夜姝凰用最短的时间在脑子里整理着此时的情况。

    她大概是命不该绝,重生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巧合的是,夜姝凰也是一位公主,深受帝后宠爱。

    可奈何这位公主是个眼瞎的,喜欢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死缠烂打,委曲求全加之一番威逼利诱之下,终于嫁给了心上人。

    可顾书瑾一直不肯拿正眼看她,大婚一年多,夜姝凰依旧完璧。

    夜姝凰想要霸王硬上弓,竟被顾书瑾一句“你哪怕得了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给刺激到了,好几日都没去理顾书瑾。

    可昨日,顾书瑾派人来找夜姝凰,有重修旧好之意,约定地点就在这茶馆的厢房。

    没想到,夜姝凰走错了厢房,刚准备离开,她就重生到了她身上。

    夜姝凰勾唇,微微一笑。

    苍天实在有眼,让她有了向那些人复仇的机会!

    这一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再不会顾念什么所谓的血缘之亲!

    “夜姝凰,你我大婚不过一年,你便耐不住寂寞偷人,这次连父皇都保不了你!”

    夜姝凰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黛眉微微蹙起,抬眸看着眼前男人。

    这就是她死缠烂打得来的夫君么,长的确实不错,只可惜,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顾书瑾,你说本宫偷人?那你说说,本宫偷谁的人了?”

    顾书瑾难以置信地看着夜姝凰:“奸夫就在你身后,你还有脸否认?”

    虽然因为夜姝凰走错了厢房,导致他的计划出现了纰漏,但老天还是眷顾他的,这间厢房也有个男人。

    就夜姝凰这笨嘴拙舌的蠢货,还不是得乖乖任由他泼脏水。

    “哦?是么。”夜姝凰突然笑了,转头看向那位依旧在安心品茶的男子:“这位公子,我的驸马似乎误会我了,你想出来解释一下么。”

    从方才的话中,夜姝凰便知道那位男子定是清楚她的身份,但还是用那种生人勿近的语气让她滚,她就知道,那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和野男人纠缠不清,夜姝凰,你是有多缺男人!我西武怎会有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公主,简直是我西武的耻辱!”顾书瑾咬牙切齿,用着最卑劣下流的语句嘲讽着夜姝凰:“明日我便上奏父皇,让他……”

    话未说完,夜姝凰抬手一挥,还在愤怒叫嚣的男人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顾书瑾,你以下犯上,冒犯天家,你好大的狗胆!”夜姝凰声音冰冷,看向顾书瑾,像看一条死狗。

    顾书瑾不过一介书生,被自幼学习武艺的夜姝凰抽的眼冒金花,他愤怒咆哮:“夜姝凰,你这是疯了?”

    那些个护卫似乎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住了,谁都不敢来劝阻。

    这公主府谁不知道殿下最喜欢驸马了,驸马多看公主一眼,公主都能多吃两碗饭。

    可今日,他们竟然看到公主打驸马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似乎被这两人吵到了,珠帘后面的男子终于是站了起来,掀开珠帘……

    夜姝凰微微抽气,她从不是在意容色之人,但她确实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似是察觉到夜姝凰审视的目光,他看向夜姝凰,便与她正对上。

    夜姝凰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又上上下下相当大胆地打量了他一番。

    可他却懒得再看夜姝凰,反而把目光转向顾书瑾:“顾公子,既然你说我是长乐公主的奸夫,事关公主声誉,我们还是请陛下来做主为好。”

    顾书瑾冷笑,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见陛下?”

    “配不配得上,不是靠顾公子张嘴一句话的。”男子表情淡淡。

    “公子到底是谁?”夜姝凰皱眉凝视着男子,如此不卑不亢,想来大有来头。

    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夜姝凰,没答,只留下一句,便离开了这里:“至于我的身份,公主三日后宫宴上自然就知晓了。”

    这下子,就只剩夜姝凰和顾书瑾,以及树桩一般的护卫了。

    顾书瑾只敢瞪着那男子离开,也不知道为何,虽然男子表情淡淡,可他还是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柿子还要找软的捏,顾书瑾还是将矛头转向夜姝凰。

    于是他还要继续咆哮,控诉夜姝凰的种种恶行,就被夜姝凰给怼了回去:“顾书瑾,若你不想现在就死的话,就给本宫消停会。”

    夜姝凰何时用如此厌烦冰冷的语气与他说话,对,就是她在欲情故纵,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笑话!

    他哪怕是喜欢一头母猪,也不会喜欢夜姝凰这种野蛮粗俗的女人。

    “夜姝凰,你别以为今天这件事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顾书瑾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夜姝凰出丑的样子:“今日我便进宫面见父皇母后,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

    顾书瑾已经被夜姝凰宠的相当大胆了,连如此羞辱皇帝皇后的话都能张口就来。

    此刻夜姝凰倒是静默了下来,她沉着眸子,挥了挥手:“本宫与驸马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

    “是!”

    护卫们见怪不怪了,得了,白让他们期待了一场了,公主这是又要向驸马服软了。

有个青梅竹马

    “夜姝凰,你又想做什么?”

    顾书瑾用着十分鄙夷但又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夜姝凰,他就等着夜姝凰低眉顺眼地来跟他求饶道歉,然后他再狠狠侮辱她,践踏她的尊严。

    “去跪着,本宫不喜欢抬头与人说话。”夜姝凰冷声道。

    什么?

    夜姝凰这个疯女人居然要他下跪!

    “你做梦!”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给谁下跪也不会给她下跪的。

    夜姝凰懒得废话,一个拂袖,顾书瑾被一道强大的力量一压,双腿一软,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她轻笑:“这不就跪了下来么。”

    他面色铁青,骤然泛起愤怒之色:“堂堂公主,竟只会用武力逼迫于人,夜姝凰,我告诉你,只要我顾书瑾活一日,就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不喜欢我?去喜欢你那小妖精?”夜姝凰不甚在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书瑾,你真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所做的事本宫一概不知?”

    顾书瑾脸色闪过一丝震惊,小妖精?

    夜姝凰那蠢货知道些什么?难道芸儿的事她不知道了?

    不会的!

    他每次都是子时过后出去,而夜姝凰屋子里也被他点了安眠香,怎么会被发现!

    想通了这点,顾书瑾很快就硬气起来:“夜姝凰你到底要说什么?”

    “本宫听说,驸马曾经还是家中庶子时,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叫孙柳芸来着,可有此事?”夜姝凰漫不经心地问着。

    可顾书瑾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他猛吸了几口气,强装镇定,在内心极力安慰自己。

    没事的!夜姝凰一向愚不可及,他只要冷静,不让她看出破绽,她就不能把他如何!

    而且,就算瞒不住了又如何!

    难道她还能因为这个翻天了不成?

    大不了委屈自己哄她几句,她还不是乖乖贴上来?

    顾书瑾厌恶地看着夜姝凰:“芸儿只是我的妹妹,请公主勿要以这种龌龊的心思揣度我和芸儿。”

    “芸儿?叫的好生亲切。”夜姝凰勾唇,继续说道:“本宫还听说,那孙柳芸早在几年前就离开顾府,就青瓦巷的一处宅子里住下了。”

    “公主到底想说什么?”这话,几乎是咬牙问出来的。

    “本宫的暗卫告诉本宫,那位孙姑娘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夜姝凰看着顾书瑾,眼神渐渐幽深,原主就是发现顾书瑾有了外室,而且外室马上就要临盆了,嫉妒怨恨冲昏了她的头脑,才有了霸王硬上弓的想法。

    可她的想法还没实现,就被顾书瑾发现并狠狠羞辱了一番!

    哪怕如此,她始终也不敢挑明顾书瑾做的那些事,怕他真的因此与自己和离,然后娶了孙柳芸。

    这次与顾书瑾约定在这茶馆,原主甚至起了主动让孙柳芸进门的想法。

    可原主哪里知道,顾书瑾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根本不值得她为他做那么多。

    不过想到这,夜姝凰倒是很有些佩服那个孙柳芸了,都即将要临盆了,还有心思设计捉奸这一出,若是成功了,便能拿着这个把柄逼迫于她,然后成功入公主府。

    想来,这孙柳芸是迫不及待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的。

    “驸马,你来告诉本宫,那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时候的顾书瑾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嘲弄般看着夜姝凰:“孙姑娘肚子的孩子是谁的,公主神通广大,难道不清楚么?我因为娶了公主您,仕途彻底断送。每日不过是在公主府里品茶弄琴,偶尔和朋友在酒馆喝酒谈心,怎会清楚旁人如何!”

    先是理直气壮地嘲弄讥讽一番,然后拿因为娶了她,让他彻底断了仕途,没了大好男儿一展雄图的机会让她深感自责,最后再说他要么在公主府,要么和朋友一起喝酒,根本没机会与孙柳芸接触,彻底洗清嫌疑。

    “哦……”夜姝凰拖长了音,似恍然:“倒是我错怪驸马了。”

    顾书瑾攥紧的手松开了,暗松了一口气。

    芸儿当真是聪慧过人,按她教的话一说,果然,就让夜姝凰消除了怀疑。

    “隔壁的男人驸马处理了没?”夜姝凰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顾书瑾下意识想要回答:“没……”有字尚未说出,就对上夜姝凰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才发现自己是被夜姝凰套话了!

    他一心想要捉奸,听说夜姝凰走错厢房后,就立马跟了进去,哪里还管这些。

    这让顾书瑾产生一丝怪异感,今天的夜姝凰怎么这么难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方才驸马闯进来时,本宫密室传音让护卫去隔壁抓那个企图冒犯本宫的罪人了。”夜姝凰语气淡淡:“现在估计已经被押到公主府了。”

    “夜姝凰你今天到底抽了什么疯,一会污蔑我和孙姑娘的清誉,一会又提些不相关的人。”顾书瑾冷笑道:“夜姝凰,你别忘了,是你偷情未遂被我发现了!”

    “驸马好像一直在强调本宫与人偷情,这对驸马有什么好处么,或者驸马愿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驸马被本宫戴了顶绿帽子。”夜姝凰缓步走到顾书瑾的面前:“本宫倒是从来不知,只要是男女共处一室,隔着数十步之远,便就是偷情了。”

    夜姝凰微笑,微微弯下腰,能看清顾书瑾一闪而过的慌乱,她刚准备伸手,就被顾书瑾冷喝了一声,他嫌恶地看着夜姝凰:“拿开你的脏手!”

    可夜姝凰怎会听他的,她轻柔地伸出手,然后狠狠地掐住了顾书瑾的脖子:“驸马既然要给本宫扣偷情的这个帽子,那本宫定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顾书瑾呼吸渐渐急促,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夜姝凰会对他出手!

    她一定是疯了!他就不怕他再也不理她了么!

    “顾书瑾,你的地位荣耀都是本宫所赐,认清自己的身份。”夜姝凰目光冷凝:“本宫能给你,同样也能收回。”

    顾书瑾的面色渐渐青白,翻着白眼,如死人一般。

嫌弃

    夜姝凰实在嫌弃,一个挥手,顾书瑾彻底昏死了过去。

    她从袖中掏出手帕,狠狠擦了擦手,然后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来人。”

    有护卫应声进来,看见如死狗一般的顾书瑾,瞪大眼睛,驸马这是真得罪公主了?

    “那人抓到了没?”夜姝凰淡淡问道。

    护卫摇头:“那人实在狡猾,听见这边的动静后,立马就跳窗跑了。”

    “无妨。”夜姝凰也不是很在意,她看了一眼窗外:“时辰也不早了,回公主府。”

    “那……驸马呢?”护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己没长腿么?”夜姝凰十分冷漠:“等醒了自己回去。”

    “是!”护卫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天呐,他有生以来竟然能看到公主崛起了!

    夜姝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茶馆,而此刻,有人在背后偷偷观察着她的行动。

    “世子,这长乐公主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那个被叫世子的男人低低一笑:“阿杳自然是不一样的。”

    青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才对待长乐公主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现在……

    啧啧啧,他实在没眼看。

    “世子,那顾书瑾怎么办?”青玄指了指毫无形象躺在地上的顾书瑾,问道。

    宁翌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顾书瑾对阿杳口出不敬时,他花了多长力气才克制住没一巴掌拍死他。

    只是他也知道,阿杳有自己的计划,他不敢贸然出手。

    “不必管他。”宁翌辰冷冷道。

    世子不快,但青玄很开心:“好嘞。”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最喜欢看主子吃瘪的模样了。

    ……

    夜姝凰回了公主府后,早早就睡下了。

    而公主府的下人们却是吵翻了天,纷纷在议论驸马是否真的是失宠了。

    从前公主不是最喜欢驸马的么,驸马说东,公主就不敢说西,驸马说这花是绿色的,公主就不敢说这花是红色的。

    怎么只是去了一趟茶馆,公主就大变样了?

    问公主府的人对驸马是何态度,那就是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了。

    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子,得了公主的青睐,成了驸马,却是做足了小人做派。

    仗着公主喜欢他,把自己当成了天王老子一样,在公主府里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动辄打这个骂那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若说他真是有傲骨,当初公主向他示好时,就不该一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一边吊着。

    而陛下下圣旨赐婚前,也说了不强求的话,可偏偏他还是一副委曲求全地答应了。

    自公主喜欢上驸马后,给他自己,给他家里,带来了多少好处?

    可偏偏驸马就是个白眼狼,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地讥讽羞辱公主。

    如今可算是失宠了,正可谓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正当公主府的人幸灾乐祸顾书瑾的遭遇时,顾书瑾拖着累极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走向公主府。

    公主府的守卫就像是没看见他似的,既没行礼,也没来扶他。

    顾书瑾当即就怒了:“你们眼瞎么,没看见本驸马走路不方便?”

    守卫眼皮都没抬一下:“在下只负责守门,不负责扶人。”

    “好好好……”顾书瑾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实在是气坏了:“你们几个,本驸马记住你们了,你们给我等着!”

    大概是太过生气,没注意脚下,“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噗嗤!”

    守卫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还是没人扶顾书瑾,他只能自己自己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笑话他的人,然后一摆衣袖,冷哼了一声,继续一瘸一拐地往自己住处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却发现这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下人都没有,刚准备发怒,一个小厮走了过来,传达着夜姝凰的命令。

    “驸马,公主已经吩咐过了,自今儿起,您这里就不需要人伺候了。还有,若没有公主的吩咐,在这公主府里,除了您这个院子,其他地方,您一步也不能踏入。”

    顾书瑾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更加讥讽开口:“公主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我接受她么,痴心妄想,你回去告诉夜姝凰,我顾书瑾哪怕是死,也不会屈服于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还在做梦呢,小厮理都没理,说完,便大摇大摆,十分嚣张地离开了。

    一个小厮都敢对他如此无礼,顾书瑾脸上青筋暴起,好,那他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夜姝凰能撑几日不来找他。

    到那时,今日一切对他不敬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次日一早,夜姝凰刚用完早膳,就有下人来禀告:“启禀公主,驸马说饭菜不合胃口,将早膳给掀了。”

    公主吩咐过,今后驸马的膳食就按公主府下人的标准。

    其实公主府下人的伙食是真的不错,可顾书瑾吃惯了山珍海味,如何能接受的了。

    “既然驸马不想吃,那饭菜就不必送了。”夜姝凰表情淡漠:“以后这等小事不用特地来告诉本宫,你们自己处理便是。”

    “是。”下人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害怕公主一觉醒来,又觉得驸马好了,会责怪他们对驸马不敬。

    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驸马的好日子是真到头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等会收拾下,本宫要进宫一趟。”夜姝凰吩咐道。

    昨日顾书瑾那么声势浩大地来捉奸,想必这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她虽不在乎旁人的评价,但总该有个由头尽快将顾书瑾给踢走。

    有那么个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实在是碍眼。

    “人找到了没?”夜姝凰问向红凝。

    红凝不仅是夜姝凰的贴身婢女,同时也是公主府暗卫营的首领,武功高强,聪慧过人。

    “不负殿下所托。”红凝恭敬回道。

    “很好,至于孙柳芸那里左右都快要临盆了,暂时就不用去盯着了,免得打草惊蛇,就让她好好养着,等到时候给驸马一份大礼。”

中看不中用

    说是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可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孙姑娘可是早早便做了准备。

    夜姝凰笑了笑,不急,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走吧,进宫去。”

    凤仪宫

    “凰儿,你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怎么又要提和离的事?

    都几次了?

    每次她写完懿旨,还没到公主府,就被拦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这个皇后丢尽了颜面。

    夜姝凰看着皇后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原主这事做多了,连亲娘都不相信了。

    她严肃着脸,正经的不得了:“母后,我没开玩笑,是真的,这次我是真的要与驸马和离。”

    你哪次不是这样信誓旦旦地说?

    要不是自家闺女,皇后都想要翻白眼了。

    “说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理由?”

    虽然皇后是这样问的,但听这语气,还是一点都不相信。

    “母后应该听说了宫外的传言了吧。”

    皇后皱眉,她自然是听说了,说长乐公主嫁给驸马后,耐不住寂寞,去茶馆里与人偷情。

    传到她耳朵里的,都已经这么难听了,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夜姝凰苦笑,将顾书瑾故意把她约到茶馆,然后找男人企图污蔑她的清白,他顺理成章地捉奸的事给说了。

    顾书瑾和孙柳芸暗通款曲并有了孽障的事夜姝凰没说。

    说了,那接下来的戏还该如何演下去?

    “若不是女儿走错了厢房,那顾书瑾的阴谋就得逞了。”夜姝凰红了眼睛:“女儿派人去查验了,女儿与顾书瑾约定的厢房的香炉里,有着大量的迷情香,驸马不是单单污蔑,他是想真的毁了女儿的清白。”

    “这小畜生,我看是在找死!敢这么欺负我女儿,是真当我皇室没人了么!”

    原来竟是这样!

    皇后的脾气是相当不好,平日里那便宜女婿对凰儿冷嘲热讽,她也知道一些。

    可她不能说多,说多了,凰儿就对她生气。

    她只能想着,期盼凰儿能早日看清渣男的真面目,虽然憋的慌,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竟然就直接对凰儿出手了。

    只是她虽然气愤,但到底没失了理智,皇后看向夜姝凰,严肃了许多:“凰儿,你实话告诉母后,你今日说要与驸马和离,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确定不会再对驸马旧情难忘?还是说,你仅仅是因为生气驸马算计你,所以冲动为之。”

    “母后认真地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与驸马和离,从此一道两断么!”

    那顾书瑾是凰儿少女怀春时便喜欢的人,初恋最是难忘,就凰儿这死脑筋,哪怕顾书瑾那么羞辱她,她都不放弃,会因为这件事便彻底放下么。

    夜姝凰这次进宫本也就不是为着和离而来,只是让皇帝皇后有个心理准备。

    她对顾书瑾的情深,可是满京城皆知,贸然和离,指不定还要传出些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

    夜姝凰嘴角勾勒出一丝凉薄的笑意,就这么痛痛快快地和离,不是太便宜了他和他的小情人了么。

    她低着头,好似想了许久,然后才缓缓抬头,认真说道“母后,您说的对,女儿如今虽然很想跟驸马和离,但说实话,女儿也不知道是真的与驸马过不下去,还是因为一时气愤。女儿要好好想想。”

    呃……

    虽然劝是这样劝的,可听到凰儿还是下定不了决心和那种人和离,皇后的心还是不太舒服。

    算了算了,都随她自己吧,她也管不了了。

    “再有三日,便是你父皇的四十大寿了,宫里也都开始准备了,凰儿你就别回去了,就在宫里住下。”

    夜姝凰想了想,就同意了,正好去逛一逛闻名已久的西武皇宫的藏书阁。

    ……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书瑾由原本的自信冷静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一整天过去了,不仅没看见人,连饭菜都没有。

    而他一出院门,就被侍卫给拦下来,现在他是又气又恨又饿又愤怒。

    怎么回事?

    夜姝凰那蠢货还真打算关他一辈子?

    难道她真以为她使用这种手段,他就能向她屈服然后喜欢上她吧。

    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顾书瑾是这样硬气地想着,但嘴巴已经在叫唤了:“来人,我要见公主!”

    “你们这群不知尊卑的狗奴才,等我见了公主,一定要你们好看。”

    “你们都聋了么,还不快带我去见公主!”

    顾书瑾骂骂咧咧,再没了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

    “见公主你就别想了,公主已经去宫里住了。”侍卫十分不屑地回了他一句。

    顾书瑾想起来了,三日后是陛下寿诞,夜姝凰提前去宫里住也是正常,宫宴那日,他作为驸马自然也要去!

    可一想到还要在这里寸步不行地待上三日,他就十分烦躁。

    而且……

    顾书瑾面上闪过一丝担忧,与芸儿早便约定好了的,在她待产的一个月里,他隔天晚上就要去陪她一会,今天晚上却没去,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咬了咬牙,就要硬闯出去:“你们快滚开,本驸马要出去,谁敢拦我!”

    侍卫们才不听他放屁呢,在这公主府里,他们真正的主子只有公主一个,听从的也是公主,顾书瑾算什么东西。

    侍卫们不耐烦地一推,向来身子娇弱的顾书瑾就被推到了地上。

    侍卫很是鄙视,就这?

    这驸马中看不中用啊,难怪如今失宠了。

    “驸马,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别折腾了。”

    好心提醒了一句,然后侍卫走出去,关上了门。

    顾书瑾瘫坐在地上,方才长时间的嘶哄让他有些累,气喘吁吁。

    他表情阴沉,若是芸儿有什么闪失,等到他出去了,一定要将这些人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不过顾书瑾是多虑了,此刻的孙柳芸并不是有多么需要顾书瑾。

    “安郎,今日顾书瑾未来,想来是被长乐公主瞧出了端倪,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面容清丽,楚楚动人的女子躺在一个黑衣男子的怀里。

早产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很是不屑:“怕什么,西武的这个夜姝凰就是个蠢货,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个顾书瑾。便是没有这次设计捉奸,若是顾书瑾拿不让你进门便与她和离这件事做威胁,便由不得她拒绝。”他摸了摸孙柳芸隆起的肚子:“快九个月了吧,也难为你了,将顾书瑾瞒的如此之好。”

    “你即将临盆,可想好如何向顾书瑾解释你早产的事?”

    孙柳芸柳眉一挑,很不在意:“我因担忧表哥在公主府的处境,整日忧心忡忡,一时不慎摔倒导致早产。”

    “芸娘当真聪慧。”

    这一夜,对于有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夜姝凰却睡得很安稳,她那样挑剔的人,竟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得极好。

    所以一大早起来便是神清气爽。

    她先去凤仪宫跟皇后一起用早膳,而西武帝刚下早朝,也过来与她们一起用膳。

    西武帝看着今日格外话少的夜姝凰,以为她是因为宫外传的那件事生气,当即就安慰道:“凰儿放心,朕已经派人去查那些谣言是从何处传来的了,敢败坏我宝贝女儿的名声,朕绝不会放过他!”

    皇后看了一眼尚未搞清楚状况的西武帝,就将顾书瑾做的“好事”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

    “什么!”西武帝皇帝霍然起身,猛一拍桌子:“这顾书瑾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雷霆震怒,吓得凤仪宫的宫人们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喘。

    这不仅仅是凰儿自己的事,更关乎皇家颜面!

    若是凰儿自己有了旁的心思,这也就罢了,可事情的真相却是一个区区臣子家的庶子,去陷害污蔑西武唯一的嫡公主!

    这是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顾书瑾是想要谋反么!

    “皇后,你是怎么想的?”西武帝看向皇后的眼神明显变得不善,这么大的事,竟然现在才告诉他!

    皇后看了一眼跪了满地的宫人,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

    “是。”

    宫人们如负释重,赶往站起身退了下去。

    “陛下不妨问问凰儿是怎么想的。”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夜姝凰。

    “顾书瑾罪大恶极,儿臣现在也是想和他和离的。”话是这样说的,可底气明显不足:“可是……”

    “别可是了!”

    西武帝无情地打断了夜姝凰接下来的话,看着明显还旧情难忘的夜姝凰,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与皇后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个这么不中用的东西!

    都这样了,竟还放不下!

    “父皇您别生气,您让儿臣把话说完。”夜姝凰看着这样暴怒的西武帝,真的害怕他会被自己气晕过去。

    于是赶忙起身小跑到他的身边,安抚似地扶着西武帝重新坐下。

    西武帝瞪着夜姝凰,到底也还是坐下来了。

    都说女生外向,可他这个女儿外向的不是一点,是全部的心思都在了顾书瑾身上!

    “父皇,我认真和您说,经过了这件事,我对驸马是真的已经失望了,现在想和离也是真的。”夜姝凰的声音低了下去:“可父皇您也知道,我喜欢顾书瑾六年了,哪怕是失望,又怎能那么容易放下?”

    西武帝皱眉看着夜姝凰,知道她还有话说。

    “请父皇给儿臣半个月的时间,让儿臣好好处理这件事。”夜姝凰抬头望着西武帝,表情十分认真:“若到时候儿臣还没有下定决心,就请父皇亲自处理,儿臣绝无怨言!”

    这下子轮到西武帝沉默了,凰儿对顾书瑾的情深他自然清楚,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然是做了极大的让步,他也不好再逼迫她。

    “凰儿,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半个月后,你仍对顾书瑾有情,到时候就别怪父皇无情了。”西武帝沉声道。

    这话是保证,可也是警告!

    皇家威严不得挑衅,自顾书瑾做出这种事开始,西武帝便容不下他了!

    夜姝凰当即就应了:“好!”

    西武帝心情这才好了些,刚拿起筷子,就又有宫人来报:“启禀陛下,章怀世子求见!”

    章怀世子?

    那不是镇西王府世子宁翌辰么?

    他不是待在西北么,怎么突然回京了?难不成是特地回来替西武帝贺寿的?

    那西武帝的面子也忒大了一点。

    夜姝凰挑眉,她在东陵时听说便听说过西武的镇西王府,世代镇守西武的西北之地,掌握西武三分之一的兵权,是真正的权臣世家。

    而宁翌辰就是镇西王唯一的儿子,自出生后便选定为镇西王府的继承人,册封世子之位。

    不过宁翌辰虽然身份贵重,但身体不好的消息可是天下皆知。

    这也是其他三国皇帝猜测镇西王府没能引起西武帝忌惮的主要原因。

    一个病秧子成为继承人,能成什么气候。

    “让他稍等片刻,朕随后就来。”西武帝摆了摆手,很烦躁。

    吃个早膳都吃不安稳,这叫什么事?

    “你们继续用膳,朕过后再来。”

    说完这句,西武帝起身离开。

    夜姝凰没错过皇后脸上出现的一瞬间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多来凤仪宫,怎么母后看起来还不太高兴?

    这西武帝后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和睦?

    “凰儿,你在想什么?心神不宁的,快些吃吧,不然这粥都凉了。”皇后表情恢复了正常,看见夜姝凰在失神,关切道。

    夜姝凰笑笑:“好。”

    ……

    “公子,孙姑娘就在今早早产了。”顾书瑾的心腹买通了看守院子的侍卫,将孙柳芸早产的事急忙告诉了顾书瑾。

    顾书瑾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会突然早产,芸儿怎么样了?”

    心腹先宽了顾书瑾的心:“公子您放心,虽然孙姑娘早产加难产,但好在吉人天相,为您诞下一位小公子了。”

    “当真!”顾书瑾喜极,神情很是激动,紧紧抓住了心腹的手。

    心腹狠狠点头:“小的不敢欺瞒公子!”

    “那孩子怎么样?”顾书瑾又问。

我还不够特殊么

    心腹回答:“孩子也很好,公子放心!孙姑娘还说,等着公子来给孩子取名。”

    这是实话,虽然是早产儿,但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不足月的婴儿,健康的很。

    “好好好!你去告诉芸儿,让她放宽心,养好身子,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的!”顾书瑾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郑重承诺。

    ……

    藏书阁

    “顾书瑾知道了么?”夜姝凰在翻看西武的人文记事,漫不经心地问道。

    红凝点头:“是!”

    若不是殿下授意,公主府的侍卫怎会被买通。

    “那男人的身份可查清楚了?”问的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

    红凝摇头,神情严肃:“那人,似乎不是西武人。”

    夜姝凰蹙眉,漆黑的瞳孔渐渐幽深,轻敲着书本,神情莫名。

    她想到了很多。

    红凝作为暗卫营的首领,本事能力自然是最强的,可连她都查不出来,一方面是因对方藏的太深,可更多地,是她手里能掌握的势力太少。

    西武帝后虽宠爱她,可给她的倚仗就只有一个公主府的暗卫营。

    这是远远不够的!

    她还有三个皇兄,两个皇姐,一个皇妹,等到将来有一日新帝登基,没了西武帝的庇佑,她还有好日子过么!

    自保尚且艰难,更何况是复仇!

    夜姝凰走向桌案,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折起来装进信封里,直接交给了红凝,吩咐道:“将这封信送到珍宝阁,亲自交到掌柜手里。”

    “是!”红凝毫不犹豫,接过信封就离开了藏书阁。

    夜姝凰看着红凝离开的背影,淡淡笑了,这姑娘,倒真是对她忠心不二,可若是知晓她真正的主子已经不在了,那该是如何的难过。

    她想起了紫珠,那丫头之前便一直劝她要小心小皇帝,可她一直不放在心上,到最后落了个枉死的下场。

    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小皇帝是如何处置她身边的人,是她对不住他们。

    “咳咳咳……”

    一道清咳声打断了夜姝凰的伤感,她被吓了一跳,四周望了望,这藏书阁还有其他人?

    她迈开腿,向前走了几步,四处望了望,在最里面的书柜旁,看见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夜姝凰眯了眯了眼睛,这个背影,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走了过去,那人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刚好回头,目光就与夜姝凰直接对上了。

    夜姝凰看着眼前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微愣,竟然是他。

    昨日在茶馆里遇见的那人。

    “长乐公主。”宁翌辰对着夜姝凰微微颔首,礼貌中带着疏冷。

    夜姝凰挑眉:“章怀世子?”

    西武帝被章怀世子不远万里来京为他贺寿所动容,特地恩赐章怀世子在宫中居住。

    能在宫里随意走动,对她这个公主能不卑不亢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过宁翌辰这脸色可比昨日差多了,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是。”宁翌辰淡淡笑了,对夜姝凰揖了一礼:“昨日唐突,还请公主恕罪。”

    说什么唐突,无非就是懒得多管闲事。

    “无妨,本宫并不在意。”夜姝凰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着宁翌辰,然后似不经意地问:“世子一直这里么,本宫来了好一会,都没见到世子。”

    若不是因为他的那一声咳嗽,她根本就察觉不到这藏书阁里还有其他人。

    也不知她与红凝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宁翌辰笑笑,温和道:“我今用完早膳便来了。”他轻敲了敲手上的书:“想来是看书看的入迷,公主来了都不知道。”

    夜姝凰扫了一眼宁翌辰手里的手,是一本关于东陵苗疆的书,愣了片刻,随即笑道:“没想到世子对苗疆有兴趣。”

    “这里面的故事很有趣。”宁翌辰避重就轻。

    夜姝凰笑笑,确实,苗疆时有圣女不尊族规祖训,执意与人相爱,然后以一己之身打破陈旧迂腐的老规矩,最终与心上人终成眷属的励志爱情故事流出。

    “世子身体好些了没?”夜姝凰又问道。

    “咳咳咳……”这话一出,宁翌辰又开始咳嗽起来:“还是老样子,反反复复的,但比之过去,还是好了许多。”

    “原来如此。”夜姝凰点了点头,然后宽慰宁翌辰:“世子莫要灰心,如今来了京城,名医遍地,太医院的太医们皆是顶尖的杏林高手,定是能治愈好世子的顽疾。”

    “那就托公主的吉言了。”宁翌辰只是一笑,但看来并没有什么信心。

    夜姝凰假装没看见宁翌辰的口不言心:“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世子自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藏书阁。

    虽然这次和宁翌辰的碰面很像是巧合,但夜姝凰总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也不是抵触宁翌辰,只是尚未摸清对方底细的时候,她从来不愿意过多深交,免得暴露了自己。

    而此刻藏书阁里的宁翌辰正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走出来的青玄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世子,您不高兴?”

    闻言,宁翌辰抬眸扫了一眼青玄,这一眼,让青玄通体寒凉。

    得了,世子是真不高兴。

    其实也是,世子在这里等了长乐公主那么久,好不容易引起了她的注意,可没说几句话就又走了。

    而且说的那几句话里,十句就有九句是在试探。

    这换谁都会不高兴的。

    “世子,您不要灰心,公主在东陵时,性子就是出了名冷,就算重生了,短时间里也改变不了多少。您和公主这才见了几次面,凭什么让她一下子就对您另眼相看?”青玄试着安慰道:“不过属下相信,只要您继续努力,公主迟早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而且,您单相思了这么些年,也不差这几日,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句话才是青玄真正想说的,但他没敢说,怕宁翌辰听后会直接劈了他。

    “难道我还不够特殊么?”宁翌辰蹙起好看的眉头,喃喃道。

    开始时青玄没明白宁翌辰,可反应过来后,就剩下大大的无语了。

特殊在哪

    他那清冷地如高岭之花的世子,怎么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青玄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世子,您特殊在哪?特殊在您那花容月貌?”

    宁翌辰淡淡地瞥了一眼青玄,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世子,以貌取人不可取!”青玄觉得世子的爱情观十分有问题:“这天下花容月貌之人何其之多,若长乐公主仅仅因美色喜欢上您,那将来很有可能因为美色喜欢上旁人。”

    这话一出,宁翌辰看着青玄的眼神渐渐危险:“你是说,阿杳很有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这语气幽幽,听得青玄心里发毛,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属下只是提了个假设,那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了。长乐公主如今对您冷淡这可是好事,说明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以后您和公主接触多了之后,她自然就知道世子您的好了。”

    宁翌辰没回应,他想起了明日西武帝的寿宴。

    阿杳如今还没有和顾书瑾彻底撕破脸,顾书瑾现如今还是阿杳的驸马。

    明日,顾书瑾会和阿杳在众目睽睽之下中相伴出席……

    想到这,宁翌辰的脸色再次变得冰冷。

    没等青玄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听见自家世子冷漠无情的命令。

    “明日,我不想在宫宴上看见顾书瑾。”

    ……

    顾书瑾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在宫宴的前一晚得到了自由。

    “驸马,公主吩咐,请您好好准备一下明日的宫宴。”

    传达完夜姝凰的话,侍卫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顾书瑾自然喜极,可狂喜之下,对夜姝凰的鄙夷又深了一层。

    还以为那个蠢货能坚持多久,还不是这么轻易地就向他服软了。

    这一次夜姝凰让他吃了这么多苦,等到了明日,看她如何向自己求饶,让他不要和离!

    还有公主府的这些人,他都不会放过!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在心腹的掩护下极其顺利地离开了公主府,来到了青瓦巷。

    刚进屋,就瞧见孙柳芸正哼着童谣哄着婴儿入睡。

    顾书瑾看着,心都要化了,他温柔地喊了声:“芸儿……”

    孙柳芸似被这一声呼唤一惊,抬眸,双眼通红,十分的楚楚可怜:“表哥~”

    顾书瑾再也克制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在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替孙柳芸擦拭眼泪:“芸儿,莫哭,不然我会心疼的。”

    “芸儿听表哥的,不哭。”孙柳芸将怀里的婴儿轻柔地抱向顾书瑾:“表哥,你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么,真好。”顾书瑾抱起婴儿,心里油然而生了满满的自豪感,然后就冲昏了他的头脑,开始异想天开:“儿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显赫的身份,就连皇室公主也只会是你的垫脚石……”

    听着顾书瑾的话,孙柳芸眼波流转,在心里琢磨了好几个心思,然后她让下人把婴儿带了下去,顾书瑾有些不悦,他还没看够呢,孙柳芸只得解释,说要与他谈正事,顾书瑾这才作罢,重新坐了下来。

    “表哥,你真的打算把我们的孩子带进公主府么?”孙柳芸抿唇,有些为难。

    顾书瑾皱眉:“这是自然!这是我顾书瑾的儿子,自然是要待在我身边,由我亲自教养!”

    孙柳芸闭上了眼,许久,才缓缓睁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好!只要我们的孩子好,只要长乐公主能将我们的孩子视如己出,芸儿哪怕是死,也能瞑目了。”

    “芸儿!你在说什么胡话!”顾书瑾当即就怒了:“你才是我孩子的母亲,她夜姝凰算什么东西,除了她公主的身份,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我怎会让那样粗俗不堪的女人来教养我们的孩子!”

    “芸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让你堂堂正正地进门!”

    孙柳芸苦笑地摇了摇头:“芸儿知道表哥为了芸儿的事付出了多少!如今长乐公主已经怀疑了表哥,不顾夫妻情谊将表哥囚禁在公主府。表哥,你让芸儿如何再舍得让你为难受苦。”

    说着说着,孙柳芸便自嘲起来,眼泪不自觉地就往下流:“表哥,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就因为长乐公主是公主,所以就能夺人所爱,将你夺了过去!如今,便是我的孩子,表哥,我真是不甘心啊。”

    “可表哥,芸儿不后悔。芸儿庆幸和表哥相识,相知,相爱,这是长乐公主她永远不能与我比的。”

    顾书瑾听着,心都要碎了。

    果然,这世间,唯有芸儿是真心待他的。

    他伸出胳膊,搂抱住了孙柳芸:“芸儿,明日我进宫便去与夜姝凰摊牌,若是她敢不同意你与孩子进公主府,我就立马跟她和离,将她做的那些个丢人的事全都告诉陛下皇后,看她该如何办!”

    “万一公主还在气头上,真要与表哥你和离怎么办?”孙柳芸惴惴不安。

    顾书瑾不屑一笑,尽是轻视:“她今日放了我自由,还特地派人告诉我好好准备明日的宫宴,这就说明她服软了,准备向我认错了,我还用怕她?”

    “这样芸儿就放心了,表哥真厉害!”孙柳芸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顾书瑾的怀里,语气里全是崇拜。

    顾书瑾很享受这个感觉,舒服地闭上了眼。

    从青瓦巷出来时,已经快到寅时了。

    这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连打更人都已经回去歇息了。

    顾书瑾越走心里越觉得发毛,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他打了个寒颤,腿也颤抖起来。

    就在此刻,前面带路的心腹好端端地一下子晕了过去!

    “王福!王福!”顾书瑾低头用脚踹了几下,可王福丝毫没有动静。

    “啊——”

    顾书瑾尖叫声响起,刺耳,难听!

    此刻宫里,夜姝凰也还没睡,听着红凝的禀告,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个人在属下前一步打晕驸马然后带走了他。属下为不打草惊蛇,只是小心跟了过去,然后发现那人扒光了驸马的衣服然后直接就扔在了丽春苑的门口。”

    “扒光了衣服?”

比她狠

    她只是准备让红凝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然后把他送进丽春苑里去。

    堂堂驸马,在皇帝岳父寿宴的前一天晚上去逛青楼,还因喝多了而摔断了几根肋骨,这不是一场好戏么。

    可这个人,做的比她狠,也更加没底线。

    “是!”红凝的表情也是要笑不笑。

    就是全扒光了,连一条亵裤都没被留下。

    好在如今正值六月,也不怕会冻死在丽春苑的门口。

    只是什么人,敢这么直接对一国驸马做出这样的事!

    这又是夜姝凰要想的事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在东陵时那样所有的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可该操心的事也不少。

    ……

    入夜,这宫中宴会才缓缓拉开序幕。

    皇后看着夜姝凰旁边空着的位置,表情隐隐铁青。

    没错!

    那顾书瑾确实是活腻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都敢不来,太放肆了!

    不过还没等皇后开口,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六皇姐,今日怎么没看见六姐夫啊。”夜惜晚看着正在饮酒的夜姝凰,柔柔问道。

    夜姝凰抬眸看了一眼夜惜晚,这个七公主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淡淡地笑了笑:“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七皇妹不必忧心。”

    “那便好。本来惜晚还担心六姐夫和六皇姐赌气,不愿意来了呢。”夜惜晚一愣,随即又柔柔笑道。

    夜姝凰黛眉微微蹙起,有些疑惑:“赌气?驸马为何要与本宫赌气?皇妹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七公主夜惜晚的生母是沈贵妃,是仅此于皇后下的一品宫妃,还诞有皇长子夜恒霄,身份很是贵重。

    夜姝凰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倒是让夜惜晚不知如何答话了,她总不能直接说她不甘寂寞偷人的事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了吧。

    这夜姝凰今日怎么回事!

    平时只要一提顾书瑾,她就能立马翻脸,对自己冷嘲热讽,然后坐实刁蛮任性,粗俗不堪的名声,怎的今日如此淡定。

    再有皇后不友善的眼神扫了下来,夜惜晚咬了咬牙:“六皇姐误会了,惜晚只是……”

    话未说完,夜姝凰一个抬手,阻止了夜惜晚的说话,她淡淡道:“七皇妹稍等片刻再说。”

    夜惜晚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她盯着在夜姝凰耳边低语的红凝,心里顿感到无比的耻辱。

    她亦是贵妃之女,身份尊贵无比,她说话时,连一个个小小的侍女都能打断!

    夜姝凰方才的动作,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的心里又是嫉恨又是恼怒!

    凭什么夜姝凰生来就高人一等,凭什么!

    为什么老天会如此不公!

    不过此刻,一道清脆的茶盏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姝凰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站起身来,对着上首的帝后先是一礼,几乎咬牙切齿道:“父皇母后,驸马今日恐怕来不了了,还请父皇母后恕罪。”

    西武帝皱着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驸马他昨夜不顾公主府侍卫的阻拦,去丽春苑买醉,喝多了酒,浑身赤裸地躺在了丽春苑门口,被公主府的人发现了,带回了公主府。”夜姝凰面色铁青,看样子是隐忍到了极点:“如今还不省人事地躺着。”

    “这不可能!我哥哥绝不会做出这等事的!”有人当即出声反驳,是顾兰馨,顾书瑾的同胞妹妹。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望着夜姝凰的方向。

    夜姝凰看向顾兰馨,冷声道:“本宫的侍卫亲眼看到,难道还有假么?顾四姑娘在怀疑些什么?”

    顾兰馨昂着头,丝毫不惧夜姝凰:“我哥哥他出淤泥而不染,最是高洁,人品贵重,怎会去那种地方!这定是有人陷害!公主身为我哥哥的妻子,理应信任和尊重我哥哥,怎能因为旁人的诬陷而怀疑我哥哥!”

    她哥哥喜欢的是孙柳芸,为了孙柳芸,他能与夜姝凰成亲一年多都不圆房,怎会突然去那种地方。

    皇后听得心里直冒火,这顾兰馨什么东西,不仅倒打一耙,反而还来质疑她的女儿,她刚想要发怒,被西武帝给拦下了,西武帝看着夜姝凰,他很想知道,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这次凰儿会如何做。

    面对着义正言辞的顾兰馨,夜姝凰突然笑了,这让顾兰馨心里有点发毛,她问:“公主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顾兰馨,你可知你如今身在何处?是在和谁说话?”夜姝凰的眼眸渐渐幽深:“本宫方才是与陛下在说话,你不过区区尚书府的庶女,谁给你的胆子来插话的?”

    “还是说,你们顾家嚣张跋扈到了连陛下都不看在眼里的地步了?”夜姝凰扫了一眼顾家坐的席面。

    这话就严重了。

    顾尚书瞪了一眼顾兰馨,然后立即跪了下来,对着上首的西武帝叩了一首:“陛下,是小女关心犬子心切,一时失言。微臣以及整个顾府绝无不敬陛下之心,请陛下明察!”

    顾兰馨被强拉着跪了下来,面色惨白,她不过是为她哥哥解释了几句,怎么也不会想到夜姝凰会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从前她当着夜姝凰的面说帝后,也没瞧见夜姝凰有多大反应,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不给她面子!

    想到这,顾兰馨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夜姝凰,刚巧和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顾兰馨心里莫名有了害怕,她有点后悔了,不该这么冲动。

    可这件事既然被挑起来了,就不是后悔便能够结束的了。

    西武帝看着跪着的顾府众人,目光沉沉,只是道:“顾尚书的忠心朕自然清楚,请起吧。”

    “多谢陛下。”

    顾尚书巍颤颤起身,重新坐在了座位上,腿依旧在发抖。

    他是轻视长乐公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惧于西武帝。

    夜姝凰走出自己的席位,站在大殿中央,她再次对着帝后行了一礼:“父皇母后,儿臣原本对是否与驸马和离还尚有疑虑,可如今看来,是非和离不可了。”

    这话一出,顿时掀起千层浪。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长乐公主对驸马最是情深意重,为了嫁给驸马,什么荒唐事没做过。

    如今竟是主动要和离了?

    “不行——”

    最激动地莫过于顾兰馨了。

不服

    “为何不行?”夜姝凰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兰馨,微微挑眉:“顾四姑娘倒是想来做本宫的主了?”

    顾兰馨不顾顾尚书的眼色,重新站了起来,先是欠身一礼:“臣女不敢。”

    “公主因哥哥今日的事心生恼怒,这才有了和离的心。臣女斗胆敢问公主,公主可曾想过,哥哥因何突然做出这等荒唐之事?”顾兰馨此刻也镇定下来。

    既然夜姝凰不给她面子,那她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已经预料到顾兰馨要说什么的夜姝凰心里只觉得好笑,这老天还真是眷顾她,来了个顾兰馨推波助澜。

    只是她面上不显,反而稍显凝重:“顾四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哥哥所做的事确实胆大妄为,但臣女觉得,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您所做的事被哥哥亲眼看到,可您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将哥哥给囚禁起来,直到昨夜才放出来。这任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能受的了?”顾兰馨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哥哥因一时悲愤这才做了这等错事,实乃无心之举,绝无冒犯陛下之心。”

    众臣们面面相觑,这尚书府的庶女是真勇啊,敢当着陛下的面说长乐公主和人偷情的事。

    这姑娘,估计是留不得了。

    但顾兰馨丝毫没有察觉到帝后沉默下的杀机。

    她和顾书瑾一样,被夜姝凰纵容得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从前有夜姝凰护着,没人敢怎么样,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公主和哥哥郎才女貌,实乃天定佳偶,决不能因这等小事而弃了这大好姻缘。”

    从前夜姝凰最喜欢听这种话了,顾兰馨也相信,如今夜姝凰也会欣然接受。

    她当然不愿意夜姝凰和她哥哥和离,因着夜姝凰的缘故,她在尚书府过的比京城里的普通贵女还滋润,连嫡母都得看她的脸色,这样舒坦的日子,她怎么甘愿放弃。

    “顾四姑娘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夜姝凰的目光渐冷:“如今京城谣言不断,说本宫不甘寂寞偷人。本宫不欲理会,你们倒是愈发起劲了。”

    “看着顾小姐这么言之凿凿地询问本宫,本宫觉得要是还这么不管不顾下去,指不定以后还要有什么脏水往本宫身上泼。”夜姝凰不再看顾兰馨,直接冷声吩咐道:“红凝,去将那人带来。”

    “是!”

    顾兰馨看着夜姝凰这个架势,心里的不安愈发激烈起来。

    很快的,红凝就将陈平押了上来,直接就扔在了地上。

    “顾四姑娘,你可认识地上跪着的人?”夜姝凰问。

    顾兰馨低头看了一眼浑身伤痕累累的陈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人她自然认识,是她哥哥的亲信之一。可如今夜姝凰如此问她,她如何能够承认。

    她摇头,强装镇定:“回公主的话,臣女并不认识。”

    “当真不认识?”夜姝凰眯了眯眼,再次问了一遍。

    顾兰馨不敢看夜姝凰的眼睛,底气愈发不足:“不认……识。”

    “呵……”夜姝凰轻笑:“陈平,你来说说,本宫的驸马吩咐你做了什么?”

    她虽不喜严刑拷打,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有用的方法。

    尤其是试图污蔑她清誉之人,她没有耐心去选择以德服人。

    公主府的暗卫营,多的是审讯人的手段。

    短短几日功夫,原本硬朗健硕的陈平消瘦得几乎不成人形。

    陈平苦笑,将所有顾书瑾吩咐他的事全盘托出。

    他并非贪生怕死,可那样暗无天日的经历,并非是他这种凡人可以经受得住的。

    众臣都已经被惊的说不出来话来,原来传的沸沸扬扬的偷情,竟是驸马一手安排的!

    可他费了那么大功夫,想要毁了长乐公主的名声,是为了什么呢?

    “顾四姑娘,如今你认识你眼前之人了么。”夜姝凰淡笑着问道:“他是你哥哥的亲信,奉你哥哥的命令来毁了我的名声。”

    “公主所言,微臣不服。一个屈打成招的人,他的话如何能信!”顾尚书站了出来,言辞激烈,他心中清楚,若顾书瑾这罪名落实,他们全家都得遭殃。

    “那顾尚书是否承认,这陈平便是你尚书府的人?”夜姝凰不疾不徐,缓缓问道。

    顾尚书早便想好了说辞,他拱手一礼,随即道:“这陈平虽曾伺候在犬子身边,但很久之前,因为手脚不干净赶出了府中。小女兰馨尚在闺中,哪怕是同胞兄长都很少相见,更何况一个早早便赶出府的下人,所以不认识此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微臣想,这陈平定是心中记恨犬子将他赶出府,所以才有了这番说辞,目的便是陷害犬子,离间公主和犬子之间的感情。”

    “退一万步说,若真是犬子设计想要陷害公主,那犬子有何目的呢?这对犬子究竟有何好处?”

    顾尚书不愧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几番话下来,让西武帝都开始思索,这个顾书瑾的目地是什么。

    “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呢?”

    看来顾尚书是对自己儿子养了个外室的事丝毫不知。

    啧啧啧,那还说这种话,不是自寻死路么。

    “顾尚书不知驸马有何目的,但本宫知道,而且本宫想,顾四姑娘应该也是清楚的。”夜姝凰漫不经心,话也不说完,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陛下寿宴年年过,都是大同小异,哪有看皇室八卦那么热闹。

    大臣们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点新闻。

    夜姝凰这话说完,顾尚书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庶女,而顾兰馨因为心里有鬼,根本不敢和顾尚书对视,顾尚书顿时心里一沉。

    “顾尚书大概不知道,你的好儿子顾书瑾在尚未娶本宫之前,便有了一个解语花外室。”夜姝凰缓缓而道:“那位外室便是孙姑娘,驸马的表妹,三日前给还给驸马诞下了一位麟儿。”

    “什……么……”顾尚书眼前一黑,险些撅过去。

    知子莫若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顾书瑾心中所想。

帮她

    这个孽子是想拿长乐公主偷情作为把柄,逼迫长乐公主让孙柳芸进门!

    “长乐,你此言当真?”

    西武帝没喊夜姝凰的名字,直接叫了封号,可见如今是怒到了极点。

    夜姝凰颔首,欠身一礼,恭敬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陛下,这只是公主的一面之词。”顾兰馨惨白着脸,试图狡辩:“公主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如何能说明……”

    “闭嘴!”顾兰馨尚未说完,就被顾尚书低斥一番。

    这个蠢货!

    长乐公主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出来,定然是做足了准备。

    如今他们要做的,是撇清和顾书瑾的关系,而不是怀疑反驳长乐公主的话。

    “谁说本宫没有人证?”夜姝凰挑眉,这个顾兰馨当真是个妙人,蠢得可爱。

    正当夜姝凰准备叫那日替孙柳芸接生的产婆时。

    一道清冽悦耳中又带了几分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便是公主的人证。”

    夜姝凰下意识回头,看向宁翌辰,微微蹙眉,这是故意的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宁翌辰和她对视一眼,眼中带了微不可见的笑意,随即就把目光挪开,对着上首的帝后行了一礼:“章怀来迟,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章怀不必多礼。”西武帝挥手,当即道:“快些入座。”

    “是。”宁翌辰颔首。

    皇后看向宁翌辰,她没有忽视方才他说的话,等他坐定后,皇后问道:“世子方才所言,是凰儿的人证,这是何意?”

    宁翌辰淡淡一笑:“或许是章怀与长乐公主有缘。当时顾公子浩浩荡荡地来茶馆捉奸,捉的便是章怀和公主。”

    额,这……

    夜姝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虽然是事实,但由他用这种语气讲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奇怪。

    而且,谁和他有缘?

    “荒唐!”西武帝终于是怒了,怒喝了一声:“你不过半月前来的京城,连凰儿的面都未曾见过几次,如何就能与凰儿在一起了?”

    “陛下恕罪。当时公主不过误闯了我的厢房,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然后顾公子突然闯入不由分说地便要污蔑章怀和公主的清白,顾公子因何如此笃定公主会与旁人有私情,章怀当时也觉得奇怪。”宁翌辰谈吐文雅,温润如玉,虽然脸色极差,但有着世家贵公子的独特的矜贵气息。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不由得让人信服。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宁翌辰轻轻一笑:“顾公子为让外室和外室子进门,便设计陷害公主,若事成,便可以此来威胁逼迫公主。”

    众位大臣听着,在心里狠狠吸了口凉气,原来,看似纯良老实的顾书瑾竟然有这么多心思,当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在宁翌辰说这些话时,顾尚书已经是浑身僵硬地呆愣在原地,连想要扯动嘴角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有之前的硬气。

    他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这下子是彻底完了。

    他们顾家,是彻底毁在了那个孽子手上。

    “传朕口谕,驸马顾书瑾自与长乐公主成亲以来,侍主不恭,另立外室,不成体统,冒犯天威,更有甚至,陷害污蔑公主清誉,数罪并罚,特赐五十大板及休书一封,就此和离。”西武帝站起身来,冷漠地下达着旨意:“顾远道你教子无方,朕便撤了你的尚书之位,你便重新做个七品闲职官。”

    西武帝的这场寿宴就是以这场闹剧而结束。

    夜姝凰成功与顾书瑾和离,脱身得干干净净,比她想象地还要容易些。

    夜姝凰特意找来的人证似乎也并未派上用场。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宁翌辰,他说的话,在那些大臣眼里,可是比她有信服力多了。

    “章怀世子。”

    等众人都离开后,夜姝凰叫住了他,宁翌辰停住脚步,注视着她,带着清浅的笑意:“公主还有何事?”

    “你今夜为何来帮我?你我不过几面之缘。”夜姝凰目光微凝:“世子也知我的名声不太好听,此番帮了我,就不怕我缠上你?”

    这话一出,宁翌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只听见他缓缓而道:“天意如此,公主不必介怀。”

    夜姝凰微愣,这算什么回答?

    可没等夜姝凰再问,宁翌辰就转身离开了,脚步稍显轻快。

    夜姝凰蹙眉看着,这个章怀世子怎么看起来还挺开心?

    正在她在思索宁翌辰帮她的目的时,红凝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声询问:“殿下,夜已深了,我们是否还要回公主府。”

    “驸马,哦不,现在是顾公子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到底是夫妻一场,本宫怎么也是要亲自告诉他的。”夜姝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轻轻一笑,吩咐宫人:“去告诉父皇母后,我回公主府了,让他们不必忧心。”

    ……

    已是深夜,此刻公主府依旧灯火通明。

    顾书瑾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才刚刚转醒,就被人拖拉着按到了长凳上,还未等他回神过来,沉重的板子噼里啪啦砸了下来,丝毫不留情,霎时疼得他脸色惨白,他失控咆哮:“你们这是疯了么!敢打本驸马的板子!你们这是找死!”

    “顾公子是在说谁找死呢?”夜姝凰缓步走进院中,脸上挂着笑。

    顾书瑾艰难抬头看着夜姝凰,眼神有着阴毒之色:“是……你?夜姝凰你这个贱……”

    “人”字还未说出,就被红凝不知从哪找来的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侍卫们许是平日里受了在顾书瑾这里受了太多气,这会子逮着机会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板子专挑不致命却脆弱的地方下手,疼得顾书瑾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淋漓,若不是有侍卫按着他,他几乎都要掉到在地上翻滚。

    夜姝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顾书瑾挨打:“顾公子想来不知道,这顿板子,是父皇赏给你的。而父皇,也已恩准了你我的和离。”

    “呜呜呜……”顾书瑾的瞳孔猛然一缩,难以置信,可他嘴被堵住,只能不断“呜呜呜”出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夜姝凰怎会和他和离!她曾经对他那么死缠烂打,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舍得和离!

    她一定是骗他的!

    “哦,还有一件事。你父亲顾远道已经被贬官了。嗯,重新做回了那个七品官。”夜姝凰微微勾唇,毫不留情地补刀:“本宫和你说过,能给你的地位荣耀,同时也能收回。”

    “等这五十大板打完,顾公子就离开公主府吧。”

    此话,如五雷轰顶般降落在顾书瑾的头上。

    他抬头望着坐在石凳上,神色淡漠的夜姝凰,突然意识到,夜姝凰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她是真的要与自己和离。

    这个想法,让他开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而此刻心里油然而生的绝望远胜于身体上的疼痛。

    他实在无法想象,他离开公主府后,他的父亲该怎么对他。

    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父亲是何等的虚伪绝情,若是他没了利用价值,他就成了废棋。他的父亲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消失。

    所以,他决不能离开公主府,绝不能!

    “启禀公主,顾书瑾昏了过去,还要继续么?”侍卫打着打着发现没动静了,然后才知道,顾书瑾昏死了过去。

    夜姝凰抬眸望了一眼,问:“还差多少板子?”

    侍卫认真想了想,随即回答道:“刚打了一半。”

    才打了二十多板子,就昏的不省人事?

    夜姝凰毫不留情,也懒得去想顾书瑾是何心思:“那就泼醒了再打。”

    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夜姝凰站起身,云淡风轻地地吩咐了一句后,转身离开:“打完之后,就直接送回顾家,本宫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正在假装昏迷企图引起夜姝凰心疼的顾书瑾在心里绝望嘶喊。

    不!

    不要!

    夜姝凰,你给我站住!

    想是生气愤怒恐惧到了极点,顾书瑾猛的口吐了一口鲜血,然后真的就昏迷过去了。

    侍卫们幸灾乐祸的不行,让他装,这下子真的气晕了过去。

    可那又怎样?该打还是要打。

    在回寝殿的路上,夜姝凰瞧着红凝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淡笑地问了一句:“红凝,你想说什么?”

    “属下觉得,您和顾书瑾和离,固然是好事,可他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如今只是区区五十大板,然后就这么轻易地把他放回顾府,不是太便宜他了么。”红凝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实说。

    在她看来,顾书瑾那种人,万死难辞其咎。

    “红凝,你以为顾书瑾回了顾府便会好过么?”夜姝凰轻笑:“顾家虽因顾书瑾而起,可顾远道只会记得顾家因顾书瑾而衰,焉能不记恨怨怪于他?”

    “顾书瑾离开了公主府,就仅仅是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子,名声尽毁,谁会在意他的死活。不仅是他,就连顾兰馨,就凭着宫宴上的表现,顾远道也不会放过她。”

    本来么,受到原主思想的误导,以为顾家真是如原主所认为的那般高洁清廉,不惧权贵,所以准备自己出手时,可一场宫宴让她看清了顾家虚伪冷漠的面目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有顾家自己人帮忙,她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而且,恐怕父皇母后也容不下顾书瑾兄妹了,所以她就更没必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殿下英明。”红凝恍然。

    没了顾书瑾的公主府迎来了许久未有的平静祥和。

    而此刻顾府,却是闹翻了天。

    “父亲母亲,哥哥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请您赶紧派人请大夫!”顾兰馨跪地求情,哭的好不梨花带雨。

    “四姑娘,顾书瑾是陛下下旨杖责,你如今要让老爷去请大夫,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顾夫人冷笑道:“你们兄妹是祸害我们顾家还不够,非要落了个满门抄斩才肯罢休么!”

    顾远道原本就憋着火,如今被顾夫人一说,彻底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往顾兰馨身上狠狠一踹,怒骂道:“你和你哥就是个丧门星,还想请大夫?你是想害死我们整个顾家么!”

    顾兰馨被踹摔倒在地,浑身都疼,她脸色惨白,心里对顾夫人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从前哥哥在公主府得宠时,她在自己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看着哥哥和长乐公主和离了,就立马小人得志起来!

    实在是可恨!

    等她哥哥重新得志,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顾兰馨忍着痛,咬牙爬到顾远道脚边,拽着顾远道的裤脚,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很是可怜:“父亲,女儿也是顾家的一员,怎会有害顾家之心。女儿请父亲找大夫医治哥哥,不仅仅是为了哥哥一人,更是为了顾家。”

    “请父亲务必听女儿一言。”

    “你这小贱蹄子还想说什么?”顾夫人看着顾远道神色出现一丝松动,当即就怒了,大步上前,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两巴掌。

    顾兰馨洁白无瑕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两个巴掌印,一左一右,很是对称。

    顾远道看得心烦:“够了!”

    他看向顾兰馨,眼眸里没有一点情感:“你要说什么?”

    若是顾兰馨的答案让他不满意,哪怕是他亲生女儿,他也饶不了她。

    顾兰馨也顾不得脸上的刺痛,赶忙道:“父亲,今日下令杖责以及和离之事皆是陛下的旨意,而并不是长乐公主。”

    “我当四姑娘你要说什么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废话。虽是陛下下旨,但长乐公主也是默认。”顾夫人讥讽:“四姑娘别忘了,此番和离是长乐公主主动提出的,也是因为三公子做了那等‘光耀门楣’之事,才让我顾家落得如此下场。”

    “母亲所言极是,此番顾家遭此大难,皆是因哥哥而起。”顾兰馨低眉顺眼,先是顺从顾夫人的话,随即话锋一转:“可母亲可曾想过,长乐公主和离是一时气急冲动而至,还是真心想要与哥哥绝离?”

    顾夫人尚未反应过来,顾兰馨接着又道:“母亲可还记得,长乐公主当初甚至愿意放弃皇室公主的身份也要解除与善亲王府小王爷的婚约,为的就是能嫁给哥哥。”

爱之深,恨之切?

    “两年前,哥哥生了一场重病,是长乐公主衣不解带地照顾。听闻寒山寺的佛祖最灵,长乐公主从山脚一步一叩首地跪到了寺里,求的便是哥哥能够痊愈。”

    “而哥哥当初对长乐公主是何等的冷漠,更是三番两次地羞辱,可长乐公主依旧爱慕哥哥,非哥哥不嫁。”顾兰馨说此话时,依旧带着对夜姝凰的轻蔑,她始终相信,她此刻的困境是一时的,夜姝凰最终还是会被她和哥哥玩弄于股掌之间。

    “长乐公主如此情深,又怎会轻易放弃哥哥。若是等到长乐公主重新忆起哥哥的好了,知道父亲母亲连治病的大夫都不给哥哥请一个,到时候父亲母亲该如何和公主交代?”

    许是顾兰馨太过自信,让顾夫人都忍不住开始想她话里的合理性。

    当初,长乐公主对待顾书瑾的态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心里也止不住地抱怨过,那狐狸精生的儿子究竟哪里好了,竟让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倒贴成那样。

    虽然心里有点相信了顾兰馨的话,但顾夫人依旧讽刺道:“长乐公主再如何情深,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长乐公主,怕是恨毒了你那好哥哥。”

    顾兰馨笑了,温柔地反问了一句:“母亲可曾听过‘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么?”

    顾夫人一愣,不由得攥紧了手帕。

    这死丫头,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行了,馨儿你先起来吧,跪在这里成什么样子。”顾远道沉默地看着顾兰馨好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

    顾兰馨乖顺地低着头:“是。”

    顾远道重新坐在了座位上,然后道:“馨儿,你叫人去请大夫吧,陛下只是下令杖责,并没有要了瑾儿的命,想来也不会怪罪。”

    “是,多谢父亲。”顾兰馨喜极,对着顾远道福了福身。

    顾远道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兰馨:“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儿女康健,姻缘美满的。瑾儿今日虽受了这般苦,但为父还是希望他能重新振作,重振顾家门楣的。馨儿,你可明白?”

    “女儿明白。”顾兰馨低首,恭敬道。

    ……

    次日一早,顾兰馨便来了公主府,不同以往地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这次直接就被门口的守卫拦在了大门外。

    “顾四姑娘,闲杂人等不得入公主府,您请留步。”和顾书瑾一样,公主府里的人对顾兰馨同样不喜欢。

    明明是个登不得排面的庶出丫头,偏偏喜欢在他们面前摆谱,小人得志的模样和她哥哥如出一辙。

    顾兰馨杏眼一瞪,刚想要骂守卫眼瞎,突然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立马转变了态度,声音也温柔了起来:“侍卫大哥,我想见长乐公主一面,您就通融一下可好?”

    说着,便将手腕上的玉镯掏下来,就准备往守卫的手上塞:“求求您了,就行行好。待来日,小女子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守卫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往后后退了好几步:“顾四姑娘,您请自重。”

    要不是看着是个女子,他都想动手了,什么人呐,呸,真不要脸。

    被一个看门的守卫如此不留情面地落了面子,顾兰馨脸色瞬间僵硬起来,她怒视着守卫:“我父亲纵然被贬职,可依旧是个七品官,我乃官家女儿,你们不过是公主府的看门狗,就不要给脸不要脸了。”

    “顾四姑娘,我们的脸还真不是您要给就给得起的。”守卫冷笑,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您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顾兰馨被呛地面红耳赤,也不管其他的了,就要硬闯。

    只要让她和夜姝凰见了面,她有信心让夜姝凰对她哥哥回心转意。

    守卫当然要拦,正准备动手,一道冷喝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守卫看向来人,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才道:“红凝姑娘,顾四姑娘想要强闯公主府,属下正在拦着她。”

    红凝看了一眼顾兰馨,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守卫身上,冷声道:“殿下昨日晚归,现在还在歇息,你们这么吵,殿下还怎么休息?”

    “公主府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撒野的?今后要是有人硬要强闯,直接动手便是,没有必要多做口舌之争。”

    说完,转身离开,连一个眼光都没给顾兰馨。

    不愧是红凝姑娘,人狠话不多。

    守卫心里有了底,底气也足了许多:“顾四姑娘,红凝姑娘的话你也听见了,再不离开,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不就是夜姝凰身边的一条狗,嚣张什么!”顾兰馨在红凝手上吃过亏,所以也只敢在背后骂她。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的守卫,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机会进公主府了,看来只能等夜姝凰自己出来了。

    “人打发走了?”夜姝凰刚用完早膳,昨夜她虽睡得晚,但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也是很早就醒了。

    “是。”红凝皱着眉头,对于顾书瑾兄妹两个,她向来是极其厌恶的:“这个顾兰馨还真是死性不改。”

    经历了昨晚的事,顾兰馨还心存念想,敢觍着脸来找她,夜姝凰有一瞬间是惊讶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毕竟长乐公主痴迷顾家庶子整整六年的名声在那,又有那些个为顾书瑾做的荒唐事。虽然已经和离,但连她的父皇母后到如今都不太敢相信她对顾书瑾真的死心了,更何况是顾家这个受益者。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顾家也不会放弃。

    “管她做什么?”夜姝凰不甚在意,问起了正事:“珍宝阁那边的人怎么说?”

    “掌柜说,想要亲自见您一面。”

    夜姝凰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以绿和那般谨慎的性子,既然提出要见她,十有八九就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也不知道她以西武长乐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

    珍宝阁名义上是经营各种金银首饰,古董器具等珍贵物品,但要是仅仅光靠这些,就能做到四国境内皆有分部,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相认

    珍宝阁私底下做的,那才是各种势力遍布天下的根基。

    夜姝凰和红凝甫一进珍宝阁,就有人迎了上来,看了一眼夜姝凰,随即就低下了头,低声恭敬道:“长乐公主里面请,我家掌柜等您许久了。”

    说着,就引着她俩往二楼里的内室里去。

    夜姝凰没错过侍女对自己的称呼,短短几日功夫,直接就通过红凝查清她的身份了。

    她微微挑眉,表情变得开始有点玩味:“红凝,你做事也忒不谨慎了。这么轻易就让旁人知晓了我的身份。”

    “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红凝停住了脚步,脸色微白,有惊讶,有自责,也有羞愧。

    就要跪地请罪,被夜姝凰拦了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宫并不是怪你的意思。”

    珍宝阁的实力她比谁都清楚,要是查不出来,那才是奇怪呢。

    “是。”红凝面红耳赤,更加羞愧了,但还是抬头望了一眼夜姝凰,很是认真道:“属下今后一定更加谨慎小心。”

    夜姝凰无奈笑笑,这姑娘唉,还真是有一股子傲气。

    侍女很快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她轻敲了几下门,随即推开了门,做出了“请”的姿势:“长乐公主,您请进。”

    夜姝凰微微颔首,缓步走了进去。

    而珍宝阁的侍女则是关上了门,和红凝一起守在了门外。

    古色生香的房间里,处处透着精致典雅,香炉里,燃着价值连城的沉檀龙麝。

    而在轻纱珠帘之后,有身着绿衣的女子在弹琴。

    “绿和姑娘可是想家了?”夜姝凰走到大概离青和六七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淡淡说道:“这一曲《月满弦》听着可真让人伤心。”

    绿和弹琴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夜姝凰,隔着轻纱珠帘,她并不能看清夜姝凰的容貌。

    可那一身鲜艳明媚的红衣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记得,殿下从来不会穿这么张扬明艳的衣裳。

    而眼前的长乐公主,和殿下究竟是何关系?

    为何长乐公主会有殿下亲笔所写的密语?

    长乐公主又为何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知晓了她的名字?

    真实的情况真是如那人所说的一样么。

    绿和站起身,走向夜姝凰,在看清夜姝凰容貌后,又是微微一怔。

    长乐公主的相貌无疑是极出众的,就如她所穿的红衣一般,美得张扬,美得嚣张,是那种浓墨重彩的倾国倾城。

    而这与清雅高华,淡漠清冷的殿下是完全不同的。

    这不由的,让绿和心里多了分忐忑不安。

    她对着夜姝凰微微行了一礼,然后笑道:“阁下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时兴起弹了这首曲子,况且我本就是京城人,哪里来的思乡之情?”

    “绿和姑娘虽是西武人,可在东陵长大,本宫说的话,也不算没有道理。”夜姝凰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绿和一怔,眼眸睁大,险些失了分寸。

    她是西武人这件事,就只有殿下一人知道!

    长乐公主她如何会清楚!

    “怎么了?”夜姝凰眼眸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还需要继续试探么?那绿和你不妨直接问,看孤能不能回答地出来。”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夜姝凰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她也不喜欢毫无意义地相互试探,直接就和绿和摊牌了。

    说完,夜姝凰便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含笑看着绿和。

    在夜姝凰自称“孤”的那一刻,绿和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夜姝凰没说话,看着从来都是坚韧坚强的绿和哭成这样,心里原有的一丝奇怪顿时烟消云散了,只是安静地看着绿和,微不可听地叹息了一声。

    良久,似是将心里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了,绿和才止住了泪,发现自己的眼前伸出来一条手帕。

    然后便是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起来擦擦眼泪吧,真是越哭越丑了。”

    绿和:“……”

    果然,这真是自家殿下。

    虽然高冷,但损起人来,比谁都毒舌。

    绿和接过,就真的直接擦起眼泪来:“多谢殿下。”

    还带着一些鼻音,想来是哭狠了。

    夜姝凰等到绿和平复好心情后,便开始问正事了:“如今东陵情况如何了?”

    绿和皱眉道:“小皇帝以叛国罪连夜包抄长公主府,置殿下于死地,这个消息还是东陵那边的人将消息传过来,说殿下您出了事,属下才知晓。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东陵出了这么大的事,西武这边竟没有半点风声。这一点属下觉得很奇怪。”

    因着殿下以一介女儿身曾经被册封过为东陵储君,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

    哪怕最后,殿下自愿放弃储君之位,可殿下的影响力犹在,如何一个月过去了,西武这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夜姝凰察觉到绿和话里的不对劲,蹙眉道:“你是说,小皇帝派兵包抄长公主府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她以为她是刚被乱箭射死就重生到长乐公主身上,可没想到时间竟是过去了那么久。

    “是。”绿和有些疑惑:“难道殿下您不清楚?”

    夜姝凰摇了摇头:“孤也是最近几日醒来发现重生到了这西武长乐公主身上。若不是你提及,孤还以为距离那件事只是过去了短短几日。”

    “一个月的时间,孤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没传开,估计是小皇帝下令封闭消息,不让其流出。”夜姝凰说到这,勾唇一笑,有些讽刺:“孤在世时,小皇帝担忧孤功高震主,如今孤死了,才知道怕了。”

    小皇帝若是再聪明些,就该是循序渐进地架空她的权力,他是先帝亲自认定的帝王,又有太后支持,怎么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地,才刚刚亲政就对她赶尽杀绝。

    他怎么会想到,若是她真有问鼎帝王之心,当初怎会主动放弃储君之位,心甘情愿扶持于他。

    “也是孤眼瞎,看错了人。”

    “殿下心善,可恨的是小皇帝是个白眼狼。”绿和对小皇帝是恨极了的。

    夜姝凰淡漠一笑,目光不无悲凉:“可身在帝王家,本就不该有心善的。”

    而且,她真的心善么?

看热闹不嫌事大

    也不见得,她从前善待小皇帝,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后来,扶持小皇帝,则是各取所需。

    奈何,是小皇帝太贪心了。

    “紫珠有消息了么?”

    绿和摇了摇头,紫珠是那样机颖聪慧,若是平安,定会想尽办法传递消息给她们,不该是如今一点消息也无。

    理性告诉她,紫珠可能遭遇了不测,可于情感而言,绿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她,紫珠和蓝珍,她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无论谁出了事,都会是痛不欲生。

    “无妨,慢慢找吧。”夜姝凰表情淡漠,可心里远没有自己看起来那般平静。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在这之前,一切都是妄想。

    “今日孤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夜姝凰淡淡道:“孤与顾书瑾和离的事你大概也是知道了,而孤要你查的,便是顾书瑾外室孙柳芸。”

    孙柳芸一个闺阁女子,又早早成为顾书瑾的外室,按理说,没有可能和一个别国男子纠缠在一起。

    孙柳芸这边没可能,那问题便出现在那男子这一边了,除非是那男子主动接近。

    可接近那样一个菟丝花一般的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十有八九是冲着夜姝凰来的。

    绿和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您要查她做什么?”

    那种人,不是随手就能解决掉了么?还需要特地出查?

    夜姝凰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绿和:“什么时候孤的命令这么不起作用了?还需要替绿和姑娘解一惑,绿和姑娘才会去做。”

    “属下哪有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绿和无奈,得了,那个阴阳怪气的殿下又回来了。

    “孤回来的事,你暂时不要走露风声,东陵那边,派人盯着即可。”

    她倒想看看,知道长公主府倒台后,有哪些人会按耐不住。

    “属下明白。”

    珍宝阁离公主府并不远,所以回去的时候,夜姝凰并没有坐马车,直接准备和红凝步行回公主府。

    刚走出珍宝阁没多久,就瞧见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声音有些嘈杂,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夜姝凰本就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所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随即便要离开。

    可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一句:“这是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吧,怎么就惹上了善亲王府的小王爷呢,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夜姝凰脚步一顿,怎么又是宁翌辰?

    他不是待在宫里么?怎么和楚昭歌在街上对上了?

    还有楚昭歌,他不是和她解除婚约后便离开京城外出游历去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夜姝凰是懒得管这闲事的,可偏偏昨日宁翌辰帮了自己,她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走,我们去看看。”

    通过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夜姝凰很快便明白了这两人因何在这大街上起了争执。

    宁翌辰坐着马车准备回镇西王府,可那马不知为何突然癫狂起来,横冲直撞,直接就撞上了刚刚回京的楚昭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楚昭歌一时躲闪不及,就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虽然没受伤,但以他的脾气,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轻易放过宁翌辰。

    “这样吧,小爷也不为难你,你直接就给我跪地道个歉,小爷就放过你。”楚昭歌直接就这么嚣张地说道。

    青玄当即就变了脸色:“小王爷,您莫要太过分!我家世子也是受害者。”

    楚昭歌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宁翌辰:“确实,就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刚才若是被吓死了,那可真是小爷我的过错了。”

    可话锋突然一转:“可你家世子不是还没死么,也是你们家的马突然发疯,害得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小爷我反应敏捷,我早死在马蹄下了。我现在让你家世子给我跪地道个歉怎么了?”

    事情的发展渐渐高潮,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不欢快。

    从前看热闹,大都是女子之间的争论不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相争。

    不得不说,还真挺刺激的。

    夜姝凰听着,却是微微蹙眉,楚昭歌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丝毫没留情面。

    这到底是素来嚣张跋扈惯了,还是故意针对宁翌辰?

    宁翌辰的身份,连西武帝都要忌惮三分,楚昭歌到底哪来的底气?

    夜姝凰不由得看向宁翌辰,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翩翩如玉,温润淡雅,像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微风袭过,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平白无故的,竟让夜姝凰感觉有些心疼。

    尤其是与旁边趾高气昂,生龙活虎的楚昭歌对比,更显得宁翌辰娇弱无依,可怜无助。

    而夜姝凰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要去帮他,只有你能帮他。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善亲王府的小王爷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没半点长进。”夜姝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笑看着楚昭歌:“章怀世子身子一向弱,你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没等楚昭歌再说话,夜姝凰就又道:“章怀世子乘坐的马车来自宫中,此番却无故癫狂,好巧不巧便与小王爷撞上,这到底是何缘由,皆未可知。”

    “而小王爷不反思调查其中原因,反而纠结于世子是否要向你跪地认错,这未免太过荒唐了一些。”

    “世子身份尊贵,未出事已是万幸,小王爷却如此咄咄逼人,要是闹到了陛下那里,小王爷以为,究竟是谁站理?”

    夜姝凰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直接就把楚昭歌给说愣了,她夜姝凰草包一个,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的?

    还有,什么叫宁翌辰身份尊贵,没出事就是万幸?

    难道他身份不尊贵么?难道他出事就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么?

    差点被马踩死的,是他好吧。

    “喂,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小爷我么?”楚昭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看不清他的面目

    夜姝凰微微一笑:“就是我话里的意思。”

    说完,她不再看楚昭歌,将目光放在宁翌辰身上:“世子,镇西王府离这不远,我随你一同回去。”

    宁翌辰轻轻一笑,似冰雪消融,纯净温柔,暖人至深。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竟然让夜姝凰听出其中饱含着的愉悦。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这都是些什么错觉啊,她这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百姓们大都是识眼色的,劝架的这姑娘能如此毫不畏惧地怼上那位混世魔王,指不定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公主郡主什么的,所以很自觉地给夜姝凰和宁翌辰让出了一条路。

    至于楚昭歌,谁也不搭理他了。

    他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凭什么宁翌辰得意了,而让他当嚣张跋扈的恶人?

    没想到宁翌辰装起柔弱来,真是一套一套的,若不是清楚他腹黑恶劣的本性,连他都怕要被他给骗了。

    又想到他才刚一回京,就闹出这样的事,他又该如何向他父王交代。

    欺负病弱世子,逼迫他向自己下跪,要是让父王知道这些,肯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其实镇西王府离着公主府也不远,就隔着一条街道。

    不过镇西王府不同公主府那条街道的繁华热闹,越往里走,就显得寂静祥和。

    “世子回京之后可曾得罪过什么人了?”夜姝凰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宁翌辰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夜姝凰,神情微微凝重起来:“公主是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夜姝凰点头:“确实如此。”

    镇西王府树大根深,又深得陛下信任,自然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

    而这常年卧于病榻的章怀世子,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过若仅仅是在马车上做手脚,那对方的目地便不是要世子的性命,或许,是想给世子一个警告。”夜姝凰淡淡说道:“所以本宫方才问世子,世子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宁翌辰似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可又有点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夜姝凰注意到了,随即问道:“世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昨夜,公主出宫后不久,端柔公主找上我了。”宁翌辰轻声回答。

    夜惜晚?

    她找宁翌辰做什么?

    “她问我,昨夜为何帮公主你说话,是不是对她变心了,而喜欢上公主你了。”宁翌辰语气轻缓,看着夜姝凰,眼神渐渐专注,眼底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也不知是陈述昨夜夜惜晚的话,还是想借此说些什么。

    夜姝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宁翌辰是怎么用如此淡漠平静的语气说出来,他说着不尴尬,她听起来就快要尴尬死了。

    “世子,你不觉得你跟我说这些,是有些不合适么?”

    宁翌辰听着,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就是无辜:“我只是将昨夜发生的事告诉公主,有什么不合适的?”

    行吧,感情是她多想了。

    夜姝凰也不纠结了,直接就问了:“世子与七皇妹是旧相识?”

    宁翌辰摇头,对此他也表示疑惑:“我与端柔公主之前从未见过。”

    这倒是奇怪了,之前从未见过,夜惜晚为何会说出宁翌辰变心的这种话?

    而且,夜惜晚又是从哪里看出,宁翌辰喜欢上她的?

    夜姝凰陷入沉思,西武帝后也好,公主也好,甚至曾经作为驸马的顾书瑾的外室表妹,他们的背后,似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还有眼前这人,他身份贵重,相貌俊美,温润淡雅偏又冷漠凉薄。

    他能在上一秒对你不屑一顾,可又能在下一秒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上一刻还能在君王面前谈笑风生,矜贵自持,可下一刻却被旁人讽刺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此多变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她识人无数,可她依旧看不清他是何面目。

    但夜姝凰始终清楚的一点,他绝非是他看来那般人畜无害。

    “世子,你今日说的话,本宫记在心上了。关于马车的事,本宫也会如实禀告给父皇,让他替你做主。”夜姝凰温和道:“世子今日受惊了,还是要好生休息,本宫先告辞了。”

    说完,微微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世子,长乐公主都亲自送您回来了,您怎么看起来还不高兴?”青玄不理解。

    宁翌辰确实不高兴,他问青玄:“我今日是不是还不够凄惨?”

    所以阿杳只是出现了那么短暂的心疼,连他精心准备的话都没说完,就又离开了。

    青玄挠头:“没有吧,属下觉得世子您今日被楚小王爷欺负的够惨了,连属下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属下倒是觉得,今日这苦肉计和美男计用的很是成功,至少让长乐公主开始注意到您了,也知道送您回家了。”青玄循循善诱:“想要成功,总得一步一步来,哪能一步登天。”

    宁翌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对了,属下已经查清楚了,在您马车上动手脚的,是怀王夜恒霄。”说起正事,青玄脸上就没了吊儿郎当,很是严肃:“世子,你说他那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单单就是为了替自家妹子出气,那所谓的世子变心,所以才来警告世子一番?

    这不大可能。

    “自作聪明的蠢货。”宁翌辰冷漠地评价了一句。

    夜恒霄做的可不是给他看的,做的可是给西武帝看的。

    夜恒霄是在试探,试探西武帝对镇西王府的态度,对他的态度。

    这天下人大概都觉得,西武帝对镇西王府表面信任宠爱,可内心却是无比的忌惮。

    可事情真实情况,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宁翌辰似想到了什么,轻轻一一笑:“阿杳说,这件事会替我做主的。”

    青玄一愣:“嗯?”

    长乐公主说的不是让陛下替世子做主么,何时变成长乐公主自己了?

    算了,算了,他还是不纠正了,让世子自己一个人沉浸在幻想中。

    此刻,青瓦巷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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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248/ 第一时间欣赏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作者:杉树和珊所写的《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为转载作品,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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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介绍:
夜姝凰是被乱箭射死的。
本以为她会死不不瞑目,可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竟重生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西武公主身上。
还有个渣男驸马?
渣男驸马企图污蔑她的清白,然后逼迫她同意他的小情人和野种进门?
这她能忍?
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么,不是不同意白莲花进门就要和她和离么,成全你。
她略施小计,渣男名声扫地,被她扫地出门。
在经历白莲花表妹的落井下石后,渣男终于意识到她的好了,在公主府前又弹琴又吟诗,疯狂求复合,却被匆匆赶来的世子一脚踹开。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滚,二是死。”
渣男落荒而逃,独留她一脸懵逼。
而他深情款款地上前:“阿杳,他们都配不上你。”
然后呢?
世子之心,昭然若揭。
她断然拒绝:“本宫被渣男伤的太深,从此断情绝爱!”
世子急了:“那是因为公主没遇见我,我人美心善又钟情,只喜欢公主一人……”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