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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文阅读

作者:杉树和珊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txt下载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对持

    “我还以为小凰儿你不会来的呢。”

    夜姝凰轻笑:“怎么会呢?凤少主手上还有本宫的把柄,本宫怎敢不来?”

    这话说的,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凤魇磨了磨牙,虽然夜姝凰说着妥协的话,可直觉却告诉他,她比从前更难对付了。

    “珍宝阁里的人在哪?”夜姝凰没有废话,直接就问了。

    凤魇挑眉:“这么急做什么,还有一份大礼没送给你呢。”

    “什么?”

    “诺,就在你旁边。”凤魇努了努嘴,玩味般开口。

    夜姝凰往旁边一看,微微蹙眉,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尸。

    她浑身是血,衣不蔽体,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她双目睁的很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至于她的容貌,有些熟悉,夜姝凰眯了眯眼,想起来了,曾经是东陵长公主府的侍女。

    “便是这丫头,背主求荣,便是她向小皇帝告密,说你在长公主府私藏兵器铠甲,意图谋反的。”凤魇紫眸里全是笑意:“夜姝凰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大礼?”

    谁都知道夜长奚早就有了清算她的心了,这个侍女去告密就只是有个由头来查抄长公主府,连个棋子都算不上,凤魇竟然如此不辞辛劳把这侍女带来西武,然后跟她说,这是一份大礼?

    夜姝凰有些不理解凤魇的行为,但这不妨碍她对他依旧警惕:“礼本宫收了,本宫想要的人呢?”

    “唉。”凤魇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无奈:“和从前一样,你还是这么心急。”

    这般说着,给了在旁一直沉默不言的黄幽一个眼神,黄幽点头示意,往屋里走去。

    “夜姝凰,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想要救珍宝阁里的这些人,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夜姝凰淡淡问,似乎并不在意:“什么代价?”

    “我要你,亲自去杀了宁翌辰。”

    夜姝凰一愣,随即笑了,她一字一顿:“你做梦。”

    如今她确定了,凤魇和宁翌辰绝对是有渊源的。

    这样,也就好办了。

    如此轻蔑不屑的话语一出,顿时让原本还言笑晏晏的凤魇立马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他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无尽的妖冶,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沙哑低沉。

    夜姝凰正视凤魇那猩红嗜血的目光,语气淡薄:“我说,你做梦。”

    “凤少主,上次黄幽应该把本宫的话告诉给了你,别说是珍宝阁里的人,就算是绿和,本宫的态度也是一样,你手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是本宫的软肋。”

    夜姝凰语气凌厉了几分:“想威胁本宫,凤少主你不妨死了这条心。”

    凤魇紧盯着夜姝凰,那张倾城无双的面上此刻是一片清冷之色。

    在亲耳听到她冰冷甚至有些刻薄的话,竟然是笑了,猩红的眼眸退回原来的淡紫:“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此番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想来瞧瞧凤少主这些年来长进了多少。”夜姝凰勾唇,看向从屋子里出来的黄幽,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可此番看下来,本宫瞧着,凤少主依旧会成为本宫的手下败将。”

    凤魇尚未反应过来夜姝凰的意思时,黄幽走了过来,当即跪地请罪:“少主恕罪,关押珍宝阁里的那些人的暗门不知被谁给打开了,如今里面的人全都不见了!”

    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呢。

    凤魇冷笑一声,紫眸里煞气逼人,他一抬手,黄幽结结实实地又受了一巴掌。

    “滚到一边去。”凤魇不耐烦道。

    黄幽没有丝毫反抗,依旧恭敬道:“是。”

    “夜姝凰,你告诉我,绿和当日和你诀别,是否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凤魇眼眸微沉。

    夜姝凰有些漫不经心:“本宫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

    那次,绿和确实是存了和她诀别之心,珍宝阁的人全部被俘,也真真切切因她而起。

    “本宫一直好奇,绿和因何会跟凤少主你做了交易。后来本宫便想通了,凤少主唯有拿本宫的事做筹码,才能威胁得到绿和。”夜姝凰淡淡笑了:“可本宫身上能有什么事做筹码呢,那便是此番重生之事了。”

    “本宫不知你是从哪得知本宫重生在了长乐公主身上,但你定是提前告知了绿和,所以绿和在见到本宫的那一刻更多的不是惊讶。”

    “至于凤少主为何告知绿和呢,想必就是为了能将珍宝阁里的人一网打尽,然后等本宫醒来后威胁本宫。”

    “重生这事,说的不好听便是借尸还魂,听着荒唐,可一旦传开,本宫便成了人人可诛的妖孽。凤少主拿着这个威胁绿和,虽然卑鄙,但确实好用。”

    夜姝凰这一番解释的话下来,凤魇勾唇,心情竟是莫名好了许多:“可到最后,绿和还是背叛了我,想来,是不介意小凰儿你借尸还魂到长乐公主的事传开了。”

    “若是凤少主愿意的话,大可以传遍天下。”夜姝凰不甚在意:“不过本宫倒是觉得,这件事还没有让更多的人知晓,凤少主便会死于非命。”

    听出了夜姝凰语气中的威胁,凤魇饶有兴致地开口:“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

    “凤少主不妨试试。”夜姝凰淡漠一笑。

    东陵传言,幽异宫少主,弑父杀母,喜食人血,杀人如麻,是为穷凶极恶之人。

    这传言虽然有些夸张,但还有一半是真实可信的。

    她自己解决掉凤魇当然是不容易的,可这天下,想要他死的人何其之多,包括了他的父亲,有时,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便可以让凤魇血本无亏。

    他这是又被挑衅了啊。

    凤魇眯了眯眼,突然紫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一道极强的内力就朝着夜姝凰身上袭去。

    黄幽在一旁看着,瞳孔瞪大,吓得脸色顿白,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惊慌。

    若是昭璟殿下躲不过去,必死无疑!

    就在此刻,另一道银白色的内力直接就对上了凤魇。

    “轰隆”一声巨响,凤魇往后狠狠退了一步。

是她做的

    “堂堂幽异宫少主,竟不远万里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令人瞧不起。”

    一道冷凉而又清冽的声音缓缓响起。

    夜姝凰看着来人,黛眉微蹙,他不是有要事外出去了么,怎么也来了?

    “阿杳,你没受伤吧?”宁翌辰也顾不得嘲讽凤魇,连忙看向夜姝凰。

    夜姝凰摇头,若是没有宁翌辰没来,凤魇也奈何不了她。

    “世子怎么来了?”

    宁翌辰确认夜姝凰真的没受伤后,对于夜姝凰的问题,他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他总不能告诉阿杳,是他派在公主府里保护她的暗卫告诉他的吧。

    “我与阿杳你有心灵感应,察觉到了你可能有危险,所以就赶来了。”

    心灵感应?也亏得宁翌辰能想的出来。

    夜姝凰此刻懒得和宁翌辰计较,她看向凤魇,淡淡笑道:“如何?凤少主,对付本宫尚且力不从心,你现在还能以一敌二么?”

    “自然是不能的。”凤魇丝毫不在意眼下的情况,反而好心情地反问道:“只是夜姝凰,你当真觉得你能救下那些人么?”

    “既然落到我的手里,怎么会让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呢。”

    他啊,早就在那些人身上种了蛊,倒也不是故意防备着有人来救,只是他一向的习惯罢了。

    “夜姝凰,你救了他们也无用,没有我幽异宫解药压制着蛊虫,他们只会日日受蛊虫啃噬之痛,他们会在绝望痛苦中煎熬,然后身形枯损,漫长而艰难地死去。”

    夜姝凰冷笑,正要开口说话,宁翌辰极其冷漠地先说了:“这个,就不劳烦凤少主你操心了。”

    若论蛊虫,幽异宫再如何厉害,又怎么比得上苗疆。

    他若是想解蛊,不过只是要多费点心神罢了。

    凤魇没在意宁翌辰的话,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宁翌辰拉着夜姝凰的那只手,莫名觉得碍眼,有一种把那只手砍掉的冲动。

    “凤少主,对于不远万里地跑来针对本宫,本宫想,你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夜姝凰好心提醒了一句。

    夜姝凰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被打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个黑衣人,一看见凤魇,来不及行礼,就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凤魇表情越来越难看,想起夜姝凰方才的话,立即就明白了。

    “是你做的?”凤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恨道。

    那个老不死不知被谁放出来了,又开始作妖了。

    夜姝凰淡笑不语,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她做的。

    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既然敢来,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自她知晓了凤魇出现在了西武,她便派人回了东陵,去断了凤魇的后路。

    她曾经在幽异宫待了三年,也不是白待的,里面自然也有她自己的人。

    凤魇心里也清楚,但很无奈,他查了许多年,查到的人寥寥无几。

    “凤少主,你幽异宫后院都起火了,还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你再不回去,恐怕以后幽异宫就没你的位置了。”

并不喜欢

    夜姝凰好心情地又提醒了一句。

    凤魇听出了些许的幸灾乐祸,有些好笑,但意外的,并没有多少生气。

    他饶有深意地看着夜姝凰,看来,这长乐公主的身体给了她不小的影响,若是以前,怎么会说如此带有情绪的话。

    可这样的夜姝凰,怎么看起来比从前无论面对何事都是冷漠无情要更令他不想放过?

    想到这,凤魇不由得勾唇一笑,看着她:“夜姝凰,你记住了,你我的事还没有结束,我在东陵等着你。”

    说完,一个挥袖,又是一阵烟雾,夜姝凰拉着宁翌辰下意识后退一步。

    烟雾散去,周围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若不是旁边有个女尸躺在这,任谁也不看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夜姝凰叹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放松下来了。

    对付凤魇,她不敢掉以轻心,幽异宫虽然已经乱了,他必须要回去处理,但凤魇向来疯魔,阴晴不定,若是他抱着和自己鱼死网破的心思,不再管幽异宫的事,那她也是不好对付的。

    她看向一旁垂眸沉思的宁翌辰,玩味笑着:“章怀世子,凤魇已经走了,你该跟本宫解释解释,你为何来了这梨花巷?”

    “据本宫得到的消息,世子不是有要事外出去了么,连昨日的大朝宴都没去,今夜又是和本宫巧遇在这梨花巷。”

    宁翌辰躲闪着夜姝凰的目光,有些心虚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方才我不是说过了么,是因为和阿杳你心灵感应。”

    “世子这一脸心虚的样子,让本宫如何能相信?”夜姝凰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夜已深,世子早些回去歇息,我和世子就在这分别。”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宁翌辰听出夜姝凰话里语气的低落,下意识就又拉起夜姝凰的手。

    “怎么了?世子还有什么事么?”夜姝凰明知故问。

    宁翌辰蹙眉,想了片刻,终于还是准备实话实说:“阿杳,其实在你公主府里,有镇西王府的暗卫。”

    夜姝凰似笑非笑:“世子这是承认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线?来监视我公主府的一举一动?”

    眼线,监视,这两个词用的有点严重。

    宁翌辰想狡辩,可事实确实是如此,看着夜姝凰神情莫测的脸色,他的心更加虚了:“阿杳,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只是——”夜姝凰看着宁翌辰,眸色认真:“宁翌辰,其实镇西王府的暗卫,我早便察觉到了,但我猜到可能是你,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我想要你亲自跟我说。”

    “我自然知道你派暗卫来公主府,是为了保护我,可我并不喜欢。在东陵时,我便受够了被人监视的日子,我不想重生之后依旧过着这样的生活。”

    “保护我也好,监视我也好,是你的人也好,是我敌人也好,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意。”

    “宁翌辰,你能明白么?”夜姝凰的声音轻了下去。

    长久的沉默之后,宁翌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只是,阿杳,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要做这些危险的事时,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无法阻止,也没有资格去阻拦阿杳想要做的事,所以,只能在他身后,守护着她。

    夜姝凰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实意地笑了。

    她轻声回应:“好。”

    ……

    原本不知为何关掉的珍宝阁,时隔几日后,又重新开放了,还多了许多新品首饰,惹来了不少名门贵女,大家闺秀们前来观望。

    夜姝凰和宁翌辰一起,以顾客的身份去看看情况。

    本来夜姝凰是不想带着宁翌辰的,可实在耐不住他厚脸皮啊,硬是要跟着她一起,美名其曰,去仔细查验珍宝阁里的人体内蛊虫的情况。

    绿和如今不在珍宝阁,而门口招待的侍女是从东陵新调来的,并不认识夜姝凰,所以在短暂惊艳了一下她和宁翌辰的容貌后,就很礼貌地引了进去。

    “两位里面请,可以随便看看。”

    等两人进了里面,夜姝凰瞧着宁翌辰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顿时起了恶趣味:“世子不是要去查验蛊虫的情况么,那些人都在内室里,你一直待在这,算怎么回事?”

    “阿杳,我——”宁翌辰不想去,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所以刚想要找个理由,就被夜姝凰无情地打断了。

    她挑眉看着宁翌辰:“难道世子又是在骗我?”

    “没有。”宁翌辰回答地很快,在夜姝凰怀疑的目光下,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不情不愿道:“好,那阿杳你在这等着我。”

    夜姝凰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宁翌辰的离开。

    大概是今日确实没什么事,夜姝凰还真的悠闲地挑选起了首饰。

    能进珍宝阁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不过她见惯了这些,也不会挑花了眼。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正当夜姝凰快没了兴趣时,放在角落里的锦盒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是因为锦盒很精致独特,反而是太过普通,不像是出现在珍宝阁里的东西,让夜姝凰不由得走了过去。

    她叫来了招呼客人的侍女,温和问道:“这个锦盒能打开来给我瞧瞧么?”

    虽然这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但既然这次是装作顾客,那就装的彻底一点。

    侍女点了点头,态度很好:“自然是可以的。”

    夜姝凰这次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支玉钗,很精细小巧,通透纯净,翠绿欲滴,如多年不为尘世所知的古潭般寂静幽深,神秘莫测。

    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吧,吃腻了山珍海味,如今看着清粥小菜也觉得喜欢。

    夜姝凰越看,便越觉得喜欢。

    “姑娘若是喜欢,不妨就买这个,这个年成有些久了,也不贵。”侍女笑得很真诚,建议道。

    “好,就这个了。”

    夜姝凰点点头,刚准备把锦盒递给了侍女,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这个玉钗我也很喜欢,能不能把它让给我?”

恶意

    夜姝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那说话的姑娘,有点眼熟啊。

    这不就是七夕那日,邀请她和宁翌辰上船的芳月姑娘么。

    卢芳月似乎这才认出夜姝凰,当即有些惊讶道:“姑娘,怎么是你?这也太巧了吧。”

    夜姝凰似笑非笑,应和了一声:“嗯,确实挺巧的。”

    卢芳月笑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姝凰,然后问道:“姑娘也是来珍宝阁买首饰的?”

    看似随意的语气,里面却有着怀疑和不确定,还有嫌弃。

    “自然。”夜姝凰敲了敲手里的锦盒,笑着反问:“不然芳月姑娘以为我来做什么?”

    卢芳月一噎,随即又问道:“姑娘你那未婚夫呢,怎么没瞧见他来陪你买首饰?”

    啧啧啧,还是对宁翌辰不死心啊。

    “哦,芳月姑娘说他啊,他今日有事,所以就没来陪我了。”夜姝凰回答。

    卢芳月了解似地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又放在了夜姝凰手里拿着的锦盒,看向侍女,笑得温婉大方:“我方才也瞧见了这位姑娘手上的玉钗,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卖给我,我可以出两倍的价格。”

    卢芳月根本没再征求夜姝凰的意见,那玉钗一看就不是什么稀罕物,许是人人都不要的东西,这才贱卖给了她。

    不然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怎么能买得起珍宝阁里的东西。

    本来这种贱民,卢芳月是看一眼都觉得嫌弃,可哪让她抢了她的心上人?

    那她定是要好好羞辱她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本来卢芳月是志得意满,很自信侍女会把玉钗卖给她。

    毕竟做生意的,哪个不愿意赚更多的钱?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事,侍女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侍女不卑不亢:“姑娘请恕罪,这支玉钗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不能再卖给您。您若是真的喜欢玉钗,那我带您去瞧瞧其他款式的。”

    “那我出十倍,你们卖不卖!”卢芳月被直接这么拒绝了,面子顿时挂不住了,立马又道。

    侍女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态度强硬:“姑娘,是那位姑娘先看上的,莫说是十倍,便是百倍千倍,珍宝阁也不会卖给您。”

    “先来后到,希望姑娘您遵守珍宝阁的规矩。”

    侍女对着卢芳月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夜姝凰,温和道:“姑娘随我来前面结账吧。”

    “不好意思,芳月姑娘,这支玉钗我很喜欢,就不让给你了。”夜姝凰笑眯眯的,心情很是不错。

    卢芳月气的直跺脚,眼睁睁地看着夜姝凰得意洋洋地拿着锦盒走了。

    “二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许久了。”卢芳茵看见了卢芳月,急忙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卢芳月心里有火,看着卢芳茵,是怎么都不顺眼:“我是你嫡姐,去哪里还要找你汇报?”

    卢芳茵立即就低下头,有些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关心一下二姐姐。”

    “我会需要你一个庶女关心?”卢芳月冷笑,把火气发在了卢芳茵身上。

    卢芳茵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姐姐身份尊贵,有很多人都喜欢二姐姐,自然轮不到我。”

    卢芳月冷哼了一声,一下子就被卢芳茵这话给提醒到了,她是平阳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无比,何时要惧怕一个区区贱民。

    不过是个玉钗,她便是用身份去压她,她敢不给她么?

    珍宝阁再如何讲规矩,也不会宁愿得罪她这个侯府千金,而去维护一个民女吧。

    想到这,卢芳月心里的气消了不少,当即挺直了腰板,往前面走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卢芳茵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但转瞬即逝。

    夜姝凰付过银两之后,就准备去内室寻宁翌辰,没想到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卢芳月给拦了下来。

    她微微蹙眉,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

    卢芳月丝毫没察觉到夜姝凰的不悦,她再次问道,语气强势了许多:“姑娘是真不打算把这玉钗让给我了么?”

    夜姝凰不欲理会,抬脚便要走,卢芳月直接就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姑娘,若是你不想得罪平阳侯府,就乖乖把这玉钗奉还给我。”

    说完,便退开了几步,警告道:“不然,不仅是姑娘你,连你的未婚夫,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夜姝凰笑了,她当七夕那日,哪个府上有那么大的排场,原来是平阳侯府的千金啊。

    也难怪会这么有底气。

    本来以为,在听到平阳侯府这四个字时,那女人会流露出害怕或者恐惧的表情,没想到竟是这么平静。

    这不由得让卢芳月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瞪着夜姝凰:“你笑什么?”

    “卢姑娘,可能你不知晓我的性子。我这个人,喜欢上的东西,亦或者是人,哪怕是毁了,也不会让给旁人。”

    “所以说,卢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不然到头来,受苦的是卢姑娘自己。”夜姝凰语气淡淡,也算是给她一个提醒。

    可听不听,那便是卢芳月自己的事了。

    卢芳月自然是听不进去,她简直觉得夜姝凰是疯了,在得知她是平阳侯府的千金后,还对她如此无礼放肆,简直是找死!

    她直接叫来了守在门外的护卫:“来人。”

    一伙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先对着卢芳月行了一个礼:“二姑娘。”

    卢芳月用手指着夜姝凰,眼神里带着轻蔑,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我袖里的荷包不见了,里面装有两千两银票,我怀疑是这个女人偷了,你们去搜身,看看荷包在不在她身上。”

    荷包自然不是她拿的,只是一旦搜身了,无论是否能找到,她的名声也就毁了,她倒要看看,一个毁了清誉的女人,她的那个未婚夫还怎么敢娶她。

    平阳侯府的护卫们一听这事,当即就来了兴趣,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姝凰,啧啧啧,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他们今日有福了。

    侍女墨竹走上前:“卢姑娘,方才我一直在这位姑娘身边,可从未看见她将手放到你的袖中。”

作证

    卢芳月柳眉一挑,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冤枉她了?”

    “卢姑娘,您的荷包许是掉在了旁的地方,但我可以向您保证,确实是与这位姑娘无关。”墨竹语气坚定。

    “你不过是珍宝阁的侍女,你的保证没什么用。”卢芳月不屑道:“要想证明清白很简单,直接叫我的人搜一下身便可真相大白。”

    她看着夜姝凰,面带挑衅:“你敢么?”

    “原来这便是平阳侯府千金的教养,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夜姝凰虽在笑着,但眼底全是一片冷意。

    这是在讽刺她没有教养么?

    卢芳月当即就怒了:“你算什么东——”

    骂人的话没有说完,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阿杳,怎么回事?”

    宁翌辰走了出来,看着众人将夜姝凰围住的场景,脸色当即就冷凝了起来。

    夜姝凰正要说话,卢芳月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公子,你有所不知,你的这位未婚妻偷了我的荷包,还死不承认。”

    “偷了你的荷包?”宁翌辰看着这周围护卫装扮的男人正肆意打量着夜姝凰,眸色幽幽,站在夜姝凰的旁边,看向卢芳月。

    见宁翌辰搭理自己了,卢芳月更加得意了,她的气势更足了:“是。我让我的人去搜身,公子你的未婚妻还遮遮掩掩,一看就是作贼心虚。”

    “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未婚妻手脚如此不干净,实在是配不上你,我劝公子一句话,还是休要和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在一起了。”

    夜姝凰被卢芳月这有些跳跃的思维弄得有点想笑,不是在说荷包的事么,怎么又突然建议宁翌辰不跟她在一起?

    看来,这卢芳月对宁翌辰的执念很深啊。

    “手脚不干净?不知廉耻?”宁翌辰勾唇,轻声呢喃着这两句话,竟是有些温和地笑了。

    “是!”卢芳月完全没意识在自己在作死的边缘上跳跃,就很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卢姑娘你自己的一面之词,说我偷了你的荷包,我可从未承认过。”夜姝凰拉住了正要对卢芳月出手的宁翌辰。

    处理这种事,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有时,让人从心理上彻底崩溃,那才是最令人痛快的。

    “珍宝阁里的侍女可以给我作证,我从未靠近过卢姑娘。倒是卢姑娘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便直接说我偷了你的荷包,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卢姑娘是刻意针对我。”

    卢芳月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本小姐针对你?我堂堂平阳侯府的千金,会针对你一个低贱的民女?”

    “怎么不会呢。”夜姝凰无辜极了:“卢姑娘你看上了我的未婚夫,可我的未婚夫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心里记恨于我,所以在珍宝阁看见我时,就故意来和我抢这支玉钗。”

    “可无论是人,还是这支玉钗,你都抢不走,所以便来污蔑我偷了你的荷包来羞辱于我,妄想通过这个,让我名誉受损,以解你心头之恨。”夜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卢芳月,嘲弄开口道:“不知我说的可对?”

    卢芳月此刻脸色已经气的红一阵白一阵。

    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赤果果地揭露出她的心思!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怕得罪平阳侯府么!

    她是名门闺秀,被人知晓她看上旁人的未婚夫,这让京城里的其他贵女今后如何看她!

    被揭露了心思,卢芳月虽然十分气愤,可心里竟然也出现了一点点希冀,她还是下意识看了宁翌辰一眼,想知道在得知她喜欢他时,他会不会有所表示?

    可她到底是失望了,宁翌辰一个眼神都没有扫过来,他此刻正开心着呢。

    阿杳不仅主动牵了他的手,而且话里话外,都称呼他是未婚夫,这怎能不让他欢喜。

    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之后解决也是可以的。

    “卢姑娘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偷了你的荷包,我倒是还有个人证,来证明你的荷包绝不是我偷的。”夜姝凰把话又转了回来,看着卢芳月的身后,微微勾唇。

    卢芳月微愣,这女人什么意思?

    她荷包确实是丢了,不过是在街上丢的,难道她知道在哪?

    “那个粉色衣裳的姑娘,请您过来一躺。”夜姝凰温声道。

    卢芳月下意识回头,然后就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卢芳茵么,刚才没见人影,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去了,还被这女人叫住了。

    卢芳茵垂着眼眸走了过来,对着卢芳月叫了一声“二姐姐”。

    夜姝凰看着,挑了挑眉。

    七夕那日,她也瞧见了这位女子,站在卢芳月的身后,一言不发,她以为是卢芳月的侍女,没想到竟是妹妹。

    平阳侯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嫡女卢芳月,排行老二,另一个是庶女卢芳茵,排行老四。

    这就有点意思了。

    夜姝凰看着低眉顺眼的卢芳茵,淡笑着问道:“卢四姑娘,我方才瞧见,卢二姑娘说起荷包时,你在身后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是不是知晓卢二姑娘的荷包在何处?”

    此话一出,卢芳月顿时瞪向卢芳茵,眼神里有警告。

    你要是敢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卢芳茵似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在颤抖,低着头,不敢看卢芳月的眼睛。

    “怎么了?是不方便说么?”夜姝凰又笑着问,若她想的不错,这个卢芳茵宁愿得罪嫡姐,也会把荷包交出来,来还她这个“民女”一个清白的。

    “四妹妹,你实话说,有二姐姐在这,没人敢欺负你。”卢芳月道。

    终于,卢芳月抬起头,原本恐惧害怕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缓缓伸出手,手里正有一个荷包,也正是卢芳月丢的那个。

    “二姐姐,你误会这位姑娘了。”卢芳茵似鼓足了勇气,终于敢直视卢芳月的目光:“你的荷包在街上就丢了,被我捡了起来。当时顾着逛街,就忘了告诉二姐姐你,直到二姐姐你误会这位姑娘时,我才想了起来。”

异想天开

    这话一说完,又想到夜姝凰方才说的话,还有谁想不明白呢。

    啧啧啧,原来真是如那位姑娘所说,这卢二姑娘真是因为看上别人的未婚夫,所以才故意污蔑人的。

    若是卢芳月没有自爆身份还好,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顶多被人议论几句,谁也不知道是谁。

    可她偏偏就说了自己是平阳侯府的千金,陷害别人不成,反而被自己庶妹给坑了,这就成笑话了。

    就如卢芳月所想,来这珍宝阁里的人非富即贵,在得知卢芳月是这性情品行后,哪个贵女敢深交?

    尚在闺中便看上旁人的未婚夫并不惜污蔑旁的姑娘的清誉,又有哪个世家公子敢来提亲?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卢芳月此刻看向卢芳茵的眼神似被淬了毒。

    卢芳茵,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给我等着!

    她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卢芳茵,然后又极为阴狠地看了一眼夜姝凰,然后就冷笑着离开了。

    卢芳茵没注意,一下子就被推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看着,在心里也有几分同情,这庶女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不过虽然同情,但没有人去特地扶一个庶女,都渐渐散开了。

    卢芳茵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眸,看着,倒是令人心疼。

    她正低声抽泣着,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她猛然抬头,便对上夜姝凰含笑的眼睛:“今日多谢卢四姑娘了。”

    卢芳茵直接愣住了,手却下意识地伸了出去。

    夜姝凰拉起了卢芳茵后,就松开了她的手,温和道:“卢四姑娘,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句,夜姝凰微微颔首,就和宁翌辰一起离开了。

    直到卢芳茵身边的侍女赶来,才叫回神了卢芳茵。

    侍女倚翠眉头紧皱:“四姑娘,您今日将二姑娘得罪地那么彻底,回了侯府后,她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卢芳茵摇了摇头:“不会的,二姐姐如今得罪了长乐公主,自身都难保,不会有心思管我的。”

    可倚翠还是有些担忧:“可万一长乐公主出完气后,二姑娘更加迁怒姑娘您,而长乐公主又忘了您曾经帮过她,对您不管不顾怎么办?”

    会忘了么?

    卢芳茵又想起方才夜姝凰笑着伸出手,拉起她的场景。

    是那么温和,没有丝毫的轻视鄙视。

    又想起夜姝凰对她的承诺,不知为何,她很相信。

    不过这话,卢芳茵没对倚翠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等到主仆两人彻底走了,从后面,又出现了两个人。

    “公主,没想到这小小庶女,心思还挺多的。”夜蓁蓁身边的侍女知画说道。

    夜蓁蓁没在意卢芳茵,此刻她关心的只有一个人。

    本来她也是闲来无事来珍宝阁里看看首饰,没想到竟撞上了长乐公主。

    她不屑和这种粗俗无礼的人打招呼,也乐见旁人来找长乐公主麻烦。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外出,竟能让她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

    那个白衣锦袍,站在长乐公主旁边的男人,是那么风华绝代,天人之姿,一下子就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在瞧见他的第一眼,她的心不由得就跳的很快,这是她从前面对众多男子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她知道,她对那个男人是一见倾心了。

    “长乐公主身旁的那位公子的相貌,你记住了没?”夜蓁蓁问。

    那样惊艳绝伦的人,想不记住都难,知画点头:“回公主的话,婢子记住了。”

    “好,等回驿馆,你就去把那公子的样貌画出来,然后让大皇兄去查一查。”夜蓁蓁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知画是夜蓁蓁的贴身婢女,一向很懂夜蓁蓁的想法,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夜蓁蓁的心思:“公主,您这是看上了那位公子?”

    “可那位公子和长乐公主看着如此亲密,关系匪浅,您也是要和西武怀王联——”

    知画话未说完,就被夜蓁蓁冷喝了一句:“住口,什么时候本宫的事要你多嘴了?”

    长乐公主已经是和离过的人了,如何能配得上那样清雅华贵的男子?

    至于那男人的身份,能和长乐公主在一起,又有着那样华贵优雅的气度,身份定是不凡。

    她只说要来西武联姻,可联姻的到底是谁,她也还没说。

    虽然嫁给西武怀王是最有可能当上皇后的,但若是能嫁给能让她心动的男人,这能让她更加满意。

    况且,她放弃嫁给皇子,转而嫁给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想必西武帝会更愿意。

    大概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蓁蓁和知画的话,已经一字不漏地全被刚刚回珍宝阁的绿和给听见了。

    绿和直直冷笑,这个夜蓁蓁还真是死性不改啊,还妄想着抢自家殿下的男人。

    当天晚上去公主府时,就把这话告诉了夜姝凰。

    蓝珍和绿和在一旁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夜蓁蓁给生吞活剥了。

    反而当事人的夜姝凰却是十分淡定。

    若是宁翌辰能和兰轻彦一样,能轻易被夜蓁蓁勾搭上去,那只能怪她瞎了眼。

    而且,尚且不论宁翌辰有没有这个想法,西武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宁翌辰的背后是镇守西北的镇西王府,无论西武帝是否真的信任镇西王府,都不会让宁翌辰娶一个异国公主。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夜蓁蓁的美梦都不会成真,那她还在意些什么?

    比起这个,此刻夜姝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凉凉地扫了一眼正和蓝珍打打闹闹的绿和。

    绿和心里发毛,完了,殿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她相当识趣地跪了下来。

    而蓝珍此刻也收了笑意,站到了夜姝凰的旁边,十分不满地看着绿和。

    她心里也是怪绿和的,怪她有事瞒着她和殿下,硬要自己扛着,险些酿成大错。

    紫珠如今依旧下落不明,要是绿和真的也出了什么事,蓝珍想都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若是当时我没拦住你,你觉得你真的能够对付的了凤魇?”

面热心冷

    “还是你觉得,凤魇比本宫更可信,你宁愿和他做交易,也要瞒着本宫?”夜姝凰眼眸微沉。

    绿和低着头,被说的面红耳赤,她支支吾吾:“是属下一时糊涂了。”

    当时她得知殿下被夜长奚直接赐死在长公主府时,痛苦绝望到了极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回东陵,去亲手杀了夜长奚为殿下报仇。

    就在她准备动身时,黄幽突然出现在了这,告诉她,昭璟殿下虽死,但不久会重生在西武长乐公主身上。

    如此荒诞无稽的话,要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可那次,她竟然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了,大概是在她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殿下真的死了。

    绿和自然也知道黄幽不会如此好心告诉她这个,她当时便问了,是不是幽异宫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

    黄幽当时告诉她,等到她确定了殿下真的重生归来后,他会再来找她说这件事。

    没过多久,殿下真的来珍宝阁和她相认了。

    当时她真的是又激动又高兴,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忐忑和不安。

    当天夜里,黄幽就来了这,直接就带来了凤魇的命令,要是她不想殿下重生在长乐公主身上的事天下皆知,就乖乖听话,他家少主不杀人,只是借用珍宝阁里的人几日。

    不是在和她商量,说完就离开了。

    她当时就真的下意识就以为殿下能够重新回来,是和幽异宫有关,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想着,哪怕牺牲自己和珍宝阁其他人的命,也要护殿下周全。

    所以七夕那日,她察觉到了珍宝阁里的异常,也选择了忽视,等到她再次醒来时,珍宝阁里空无一人,而殿下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常,但她的失口不言,让殿下彻底失望了。

    “你岂止是糊涂,你简直是没长脑子!”蓝珍气狠狠道:“若是凤魇真想把这件事弄的天下皆知,就凭着你,你能阻止得了?就珍宝阁里的那些个人都不够他玩的。”

    “要是这次不是殿下及时发现并阻拦了你,绿和,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杀的了凤魇。到时候不仅你自己,珍宝阁里的那些人都会被你害死。”

    绿和拉耸着脑袋,像个鹌鹑一般,听着蓝珍的教训,不敢再反驳一句。

    “绿和,今日这话,本宫只说最后一遍。”夜姝凰语气淡淡,透露着不可冒犯的威严:“本宫希望,今后你无论发生何事,无论是否关于本宫,你都必须要实话告诉本宫。”

    “若是今日的事再发生一次,本宫不会再留情,你可听明白了。”

    这次绿和是真的听进去了:“属下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起来吧。”夜姝凰摆了摆手,淡淡道。

    “多谢殿下。”绿和如获大赦,本来她以为还要受一番皮肉之苦,没想到殿下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真是意外之喜。

    夜姝凰瞥了一眼绿和那庆幸的小模样,清楚她在想什么。

    其实以她在东陵时的脾性,绿和这般擅自做主,欺上瞒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

    可如今么,大概是在西武没有那么多的明枪暗箭要防,比之东陵安稳平静了太多,她也不想再过多苛责绿和。

    “蓝珍,你让红凝明日进宫一趟,让她把今日本宫在珍宝阁里的事告诉给母后,让母后传道懿旨去平阳侯府。”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做了,夜姝凰垂眸想了片刻,可算是想了起来。

    她再如何尊贵,也只是个公主,以她的名义传令给平阳侯府,到底有些不合适,但皇后就不一样了。

    她想,母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蓝珍听着,立马就蹙起了眉头:“殿下您这是打算护着那位卢四姑娘?”

    若只是单单给卢芳月一个教训,她们就行,根本用不着皇后特地去平阳侯府传个旨。

    “卢四姑娘今日帮了我,这次让母后下个懿旨护着她,也算是还了人情。”夜姝凰语气淡淡。

    “哪里是她帮了殿下,分明是她算计了殿下你。”蓝珍很不理解:“这样心思重的人,殿下管她做什么。”

    这语气,有些激动,有些不满,隐隐透着冰冷的杀意。

    蓝珍这话一出,让绿和都不由得看向了她。

    可蓝珍丝毫没觉得自己语气有问题,这次便是卢芳茵刻意引导卢芳月和殿下对上,等到卢芳月彻底得罪了殿下后,再当好人把荷包拿出来,证明殿下的清白,让殿下对她心生好感。

    或许那卢芳茵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既然敢算计殿下,蓝珍再如何也不会同情。

    “本宫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夜姝凰看了一眼蓝珍,也没多说什么:“快些去吧。”

    “是。”虽然心里很不满,但还是去了。

    等到蓝珍走后,绿和才开口道:“殿下不要多想,蓝珍这也是为您打抱不平,看不得您被人算计了还去帮人家。”

    其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蓝珍,面热心冷,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看着咋咋呼呼的,可心比谁都冷。

    这些年除了和她交心的绿和和紫珠,谁都不曾见过她的真正面目。

    而蓝珍对殿下似乎有着异样的执念,无论是谁,只要伤到了殿下亦或者有伤殿下的想法,她一个都没放过。

    绿和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蓝珍亲手摔死她自己一手养大的狸花猫。

    那只狸花猫被摔得血肉模糊,肠子都被摔了出来,呜咽几声,便彻底断了气。

    问起缘由,便是殿下一时兴起要抱抱狸花猫时,被它抓伤了手。

    蓝珍当时没什么表情,还笑着打趣,说猫儿不喜欢殿下。

    可殿下离开后,就立刻变了脸色,当着她和紫珠的面,活生生地摔死了正在向她求宠的猫儿。

    在那时,她和紫珠才知道了,一向看起来开朗热情的蓝珠,竟然有着如此阴暗偏执的一面。

    “或许吧。”夜姝凰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蓝珍的性子太过偏执,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夜姝凰并不是太担心。

    她才发现,或许红凝能治得了她。

自信的荣清公主

    红凝和蓝珍的性子相反,面冷心热,看着没什么话,也时常冷漠着一张脸,可也是她,最是心善。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让蓝珍多和红凝接触接触,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蓝珍找到红凝时,红凝正在院子里练剑。

    黑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手中的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凛凛,与女子那抹黑色纤瘦的身影相融合。

    银光闪闪,落叶纷崩,如此剑法,却是让人心惊动魄。

    若是平时,看到这个,蓝珍定是要上前比划几番的,可此刻,她只是想着静静看完。

    一套剑法练毕,红凝收起剑,走向蓝珍,皱眉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这语气有点不好。

    殿下吩咐绿和和蓝珍去做事,却让她早点休息,这让她有点不高兴,还有点小郁闷。

    蓝珍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没心思和红凝多话,直接就说了来的目地。

    听完,红凝眼睛顿时就出现了小星星:“好,明早我便进宫跟皇后娘娘禀告这件事。”

    还好,殿下还没有忘记她,还让她去做事。

    红凝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愉悦直接就刺激到了蓝珍,她很不高兴地开口道:“那个卢芳茵算计了殿下,本就该死,殿下却让皇后娘娘去护住卢芳茵,这不是太便宜她了么。你还这么开心,是不是缺心眼?”

    红凝不明白蓝珍这满腔的怒火是从哪来的,她只是道:“或许如你说的,卢四姑娘算计了殿下,可殿下自己都不在意,你操什么心?”

    “而且,据我所知,那位卢四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想必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红凝其实对卢芳茵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安定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上。

    她当时因为气不过顾兰馨在背后对殿下冷嘲热讽,一时冲动出手教训了她,然后就被殿下罚跪在花园里。

    当时下起了雨,在场的闺秀贵女们都纷纷进去屋里躲雨,谁也没把她这个侍女放在心上。

    是卢四姑娘宁愿冒着得罪殿下的风险,给她送来了一把伞。

    这虽是件小事,但她一直记得。

    蓝珍只是冷笑:“可怜人又怎样,敢算计殿下,再如何可怜也是活该!”

    红凝蹙眉,觉得和她说不通,所以只是冷淡地评价了一句:“蓝珍,你太自负了。”

    说完,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蓝珍一愣,有些没明白红凝话里的意思,不是在说卢芳茵么,怎么说起她来了?

    而且,自负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自负了?

    蓝珍刚准备追过去问个清楚,“砰”的一声,撞到了刚刚关上的门上。

    她气的直跺脚:“好你个红凝,敢关本姑娘的门,你给我等着!”

    说着,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东陵驿馆

    根据知画画的画像,夜长枫很快便查清楚了宁翌辰的身份。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大皇兄,既然他是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镇西王府手握西武三分之一的兵权,那我嫁给他,对于东陵而言不是更有益么?”夜蓁蓁温柔中带有点点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夜长枫看着夜蓁蓁,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在装模作样。

    “皇妹,你都能想到的事,难道西武陛下会想不到么?你觉得,西武陛下会眼睁睁地看着本就功高震主的镇西王府再去娶一个东陵公主么?”夜长枫有些讥讽地开口道。

    夜蓁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并问向夜长枫:“大皇兄,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么?”

    夜长枫蹙眉:“什么话?”

    夜蓁蓁笑得温柔大方,她一字一顿:“天高皇帝远。”

    “镇西王府镇守西武西北之地数百年,在西北的威望早已胜过天家。西武陛下哪怕忌惮,要想根除也不是一时之功。”

    “若是此时章怀世子偏偏对我情深意重,无论如何都非我不娶,西武陛下难道要告诉天下人,我对镇西王府忌惮已久,绝不允许章怀世子娶东陵公主么?”

    若章怀世子真的态度强硬向西武帝求娶夜蓁蓁,确实,西武帝再不情愿,也不敢贸然得罪镇西王府。

    只是——

    “皇妹怎么如此确定章怀世子会喜欢上你,并且非你不娶?”

    夜蓁蓁轻笑:“大皇兄觉得,我比之长乐公主如何?”

    夜长枫想起了夜姝凰在宴会上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皇妹自然比她强多了。”

    “章怀世子如今能和长乐公主亲近,是没有遇见我。”对于吸引男子的目光,夜蓁蓁向来得心应手,又想起了曾经不费吹灰之力便抢走了夜姝凰的未婚夫,更加自信了:“当初就连昭璟姐姐的未婚夫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如今不过一个空有美貌的长乐公主,她拿什么跟我争?”

    “曾经的夜姝凰是本宫的手下败将,如今这个夜姝凰同样不例外。”

    ……

    卢芳月回到平阳侯府后,没跟平阳侯打招呼,连晚膳都没吃,在自己屋子里哭了一个晚上。

    然后第二日早上,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等到平阳侯去上早朝后,带着丫鬟婆子,就气冲冲地往卢芳茵的院子里奔去。

    此刻卢芳茵刚洗漱穿戴完,听到门外这喧闹动静,便知道是卢芳月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旁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倚翠,尽量平静着语气。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倚翠战战兢兢:“是。”

    卢芳茵刚走出门,就瞧见满脸怒气的卢芳月,她低垂下眼眸,欠身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二姐姐今日来我这,有什么事么?”

    有什么事?

    她可真会装傻!

    卢芳月冷笑一声,昂起头,“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卢芳茵左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左边鬓发被打散下来。

    只是,她不再像以往那般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抬起头,正视着卢芳月喷火的目光:“不知妹妹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二姐姐生如此大的气。”

    还敢嘴硬?

    好,很好,那就打到她服软为止。

无标题章节

    卢芳月给了身后蓄势待发的婆子一个眼神,婆子点了一个头,然后两个婆子面色凶狠地走上前,直接就架住了卢芳茵,强迫她跪下。

    倚翠想要来护住卢芳茵,却被力气极大的婆子甩了一巴掌,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卢芳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卢芳茵,满眼都是怒火:“今日个,就让我这个嫡姐教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刚抬手,要再次扇过去,可巴掌还未落下,有小厮跑了过来,神色匆匆:“二姑娘,皇后娘娘身边的春兰姑姑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卢芳月一愣,也来不及多想为何春兰会突然来平阳侯府,就瞪了一眼卢芳茵,恶狠狠地说了句:“暂且放过你,等会再来收拾你!”

    说完,便和丫鬟们一起往前院去。

    人很多就走光了,倚翠赶往爬起来,去扶起了卢芳茵:“姑娘,您没事吧?”

    卢芳茵摇了摇头,看着门外,松了一口气,笑了:“有皇后娘娘做主,想来,二姐姐以后得意不起来了。”

    倚翠也笑了,有些佩服道:“姑娘英明,设计让二姑娘和长乐公主对上,二姑娘再如何跋扈,又怎会是长乐公主的对手?”

    “姑娘此番,不仅让二姑娘再也掀不起风浪,而且赢得了长乐公主和皇后娘娘的信任,当真是一举两得。”

    闻言,卢芳茵只是笑笑。

    英明么?

    卢芳茵想,自己再怎么有苦衷,终是算计了无辜的长乐公主,实在算不得英明。

    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她觉得,长乐公主应该是看出来了。

    可长乐公主还是让皇后娘娘派春兰姑姑来了。

    她想,长乐公主的这份恩情她会记得一辈子的。

    卢芳月本来是想和春兰多说几句话来增加春兰对她的好感的。

    可春兰始终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让卢芳月心里起了忐忑。

    她礼节性地行了个礼,尽量温和着语气问道:“春兰姑姑您来平阳侯府,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春兰对着微微颔首,然后道:“我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

    口谕?

    卢芳月有些不解,但还是下意识跪了下来。

    春兰看着卢芳月,语气平稳而有力:“平阳侯府二姑娘卢芳月,不知礼仪,无视尊卑,以下犯上,不敬公主长乐,污蔑公主清誉,罪无可恕,但念其初犯,特令禁足于平阳侯府半年,另派教养嬷嬷重新教导其礼仪规矩。”

    本来还算冷静的卢芳月,在听到口谕的内容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兰。

    什么叫不知无视尊卑?什么叫以下犯上?什么叫不敬公主?

    她连长乐公主的人都未曾见到过,怎么就污蔑她的清誉了?

    “皇后娘娘明查,臣女从未做过此等之事。”卢芳月对着春兰叩了一首,然后抬头道:“芳月愚钝,春兰姑姑不妨明示,皇后娘娘口谕究竟是何意思。”

    “二姑娘不妨仔细想想,昨日在珍宝阁里当真没对长乐公主口中狂言,没有污蔑公主么?”

    “没——”

    有字尚未说出,卢芳月终于是想起来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难道,那个贱人就是长乐公主?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长乐公主这才刚刚和离,怎么就又有了未婚夫?

    可无论卢芳月在心里如何否定,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春兰看着卢芳月的脸色,冷淡道:“看来卢二姑娘已经记起来了。”

    接着,春兰又道:“卢四姑娘在何处?皇后娘娘有话要与卢四姑娘。”

    很快,卢芳茵就赶来了,虽然脚步匆匆,但到底没失了仪态。

    “卢四姑娘,您昨日及时站出来,还了长乐公主的清白,皇后娘娘和公主都感念您的热心,不过如今,也不好赏您些什么。

    “您今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皇后娘娘和公主。”

    这话,算是给了卢芳茵在平阳侯的底气。

    “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皇后娘娘实在是折煞臣女了。”

    卢芳茵很是感激,她深深行了一个礼,这可比什么赏赐都有用多了。

    春兰点了点头,终于是笑了笑:“卢四姑娘客气了。既然皇后娘娘的话带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卢芳茵当即道:“芳茵送送姑姑。”

    春兰摆摆手:“不必了,四姑娘请留步。”

    卢芳茵也没再强求了,目送着春兰离开。

    而卢芳月早便瘫坐在地上,她抬眸看着卢芳茵,眼神极为阴毒:“这下子你得意了?”

    卢芳茵淡淡一笑,竟是承认了:“还好。”

    终于是撕下了那层楚楚可怜,委屈求全的面皮,卢芳月踉跄着站起了身:“我早知你不是个省油的东西,原来是在这使着劲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那个女人是长乐公主!所以故意引我和她对上?然后你站出来当好人?”

    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无比的笃定。

    卢芳茵轻笑,将落下来的鬓发抚了上去:“二姐姐怎会如此误会妹妹,妹妹只是看不惯二姐姐欺负人,所以才站出来。”

    她凑近卢芳月,在耳边轻轻说道:“其实七夕那日,妹妹就认出了长乐公主,但二姐姐自幼住在外祖父家,自然不认识长乐公主。”

    “妹妹为着今日,可是思虑了许久呢。”

    说完,卢芳茵就退了几步,笑看卢芳月,尽是胜利者的姿态。

    卢芳月被卢芳茵这挑衅给深深地刺激到了,她红着眼睛:“贱人!”

    骂着,伸手就要打过去,可这次,卢芳茵直接就辖制住她落下来的胳膊:“二姐姐,从今日起,我不会再任由你欺凌了。”

    说完,卢芳茵便将卢芳月狠狠一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卢芳月或许早已忘记,她欠她一条命。

    当初尚且年幼的卢芳月,因着听信府里丫鬟婆子的谗言,说是因为她阿娘狐媚,所以才让父亲冷落了她母亲,所以在气愤之下,将她的阿娘锁在了柴房,然后一把火活生生地烧死了。

    而同样年幼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娘葬身火海。

捧杀

    卢芳月是府中受宠的尊贵嫡女,她的阿娘只是一个低贱的通房,哪怕如此凄惨地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她多年来谨小慎微,想要替阿娘报仇,哪怕是以命换命。

    终于是等到了卢芳月回京了,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还是做不了残害手足之事。

    罢了,就这样吧,卢芳月一向高傲,如今这样,也算是让她丢尽了颜面。

    而她,也算是为阿娘出了一口气。

    皇宫

    紫宸殿

    西武帝看着站于自己面前的男子,眸色微沉。

    “太子当日在大朝宴上说,想与我西武联姻,是贵国国君的意思?”

    “是。”齐渊对着西武帝揖手一礼,谦恭有礼:“西武七公主惜晚,国色天香,蕙质兰心,本宫亦是心生爱慕之意。还忘西武陛下成全。”

    “虽说西武和东陵才是世代姻亲,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西武如今国力日益鼎盛,也无需再倚仗东陵。”

    这话说的,就有些直白了,西武帝只是笑着,没有回应。

    齐渊给了身旁端着托盘的侍从一个眼神,侍从颔首示意,走近西武帝,弯腰呈给西武帝。

    西武帝拿起上面的折子,看了一眼齐渊,这是何意?

    只听齐渊说道:“这是父皇写的联姻国书,请西武陛下过目。”

    西武帝随意翻了翻,翻到某处,脸色微变,然后合住,放在一旁:“太子诚心,朕很感动。”

    齐渊颔首,称道:“不敢。”

    西武帝的意思他大概是明白了,这是同意了。

    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要简单。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本宫就不打扰陛下了,就先告辞了。”

    西武帝点了点头。

    等到齐渊离开后,西武帝叫来了内侍,让他去宣镇西王父子进宫一趟。

    而此刻,夜姝凰也被皇后叫来了凤仪宫。

    皇后对着夜姝凰,真是满脸的无奈:“你说说你,怎么又和章怀世子扯上关系了?当时红凝来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了一大跳。”

    夜姝凰笑着问皇后:“母后觉得章怀世子怎么样?是不是比顾书瑾强多了?”

    “突然提起那个晦气东西做什么?”皇后嗔怪地看了一眼夜姝凰,随即便道:“无论从家世,相貌乃至品性,章怀世子确实比顾书瑾强太多,只是有一点不太好。”

    “宁翌辰身子骨太差,给他治病的大夫都曾说过,他活不二十五。”说到这,皇后叹了一口气,不无惋惜:“说到底,也算是天妒英才。”

    “这都是小事,天下名医那么多,我便不信,会没有根治宁翌辰病症的大夫。”夜姝凰对于这个,根本没在意过。

    一听这话,皇后不由得看向夜姝凰:“凰儿,你该不会是又看上章怀世子了吧?”

    夜姝凰很无辜:“女儿也不知道,可如今看着章怀世子,就觉得心生欢喜。”

    皇后瞳孔瞪大,看样子吃惊极了:“凰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夜姝凰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没有。”

    “可凰儿你这,变心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顾书瑾才死多久?

    她就从悲伤中走出来,然后转头喜欢上旁人了?

    “女儿也不清楚,就是如今瞧着章怀世子哪哪都好。”夜姝凰低着头,很委屈:“母后也是觉得女儿是薄情寡义的人么?”

    皇后当即变了脸色,反驳道:“谁敢说你薄情寡义?我的凰儿可是最至情至性的人了,敢爱敢恨。”

    “凰儿,你要记住你是母后的女儿,是西武最尊贵的嫡公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今章怀世子未娶,凰儿你未嫁,你们在一起本就合乎天地礼法,谁敢多说什么?”

    皇后这话一出,夜姝凰第一感觉不是感动,而是有些惊讶,然后有一丝丝怪异。

    她今日说的话,不可不谓惊世骇俗,荒唐至极,可皇后竟然就如此无条件地偏向她。

    这到底是宠她入骨,还是旁的什么?

    夜姝凰赶紧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有些不好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面对着唯一和自己有血缘之亲的女儿,皇后宠她,能有什么别的什么理由?

    她真是想多了。

    “不过凰儿,母后还是要劝你一句,章怀世子虽好,但可能并非凰儿你的良配,要再多想一想,不能再像和顾书瑾那样了。”皇后脸色凝重起来,是对女儿的谆谆教导:“母后无论如何,都是希望凰儿你好的。”

    夜姝凰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皇后欣慰一笑,还要说话,有宫人进来,对着皇后和夜姝凰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陛下请长乐公主紫宸殿一趟。”

    今日宁翌辰随镇西王也进宫了,夜姝凰大概是明白西武帝找她做什么,直接就应了。

    “母后,那我就先去父皇那了。”

    皇后笑了笑:“去吧。”

    等到人都走了,凤仪宫的宫女内侍也都退下后,春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替皇后倒了杯茶。

    皇后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微微冷笑:“本以为顾书瑾的事能让她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那个德行。”

    春兰没回答,但她知道,娘娘说的她,便是指长乐公主。

    “当初喜欢顾书瑾喜欢的死去活来,如今么,人刚刚一死,便又看上了旁人,倒是和魏容华那贱人一样,寡廉鲜耻,不知羞耻为何物。”

    “不过娘娘,婢子倒是瞧着长乐公主似乎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若是以往,在平阳侯府的姑娘出言羞辱和污蔑她时,她当时便会拿出身份压人,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不仅借着娘娘的手打压了卢二姑娘,而且也没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皇后冷笑,很是不屑:“若真是稳重,就不该和宁翌辰纠缠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宁翌辰可不是顾书瑾,能任由皇室拿捏。她若是想逼宁翌辰就范,无疑比登天还难,也定会遭比之前还要多的罪。”

    “本宫对于这些,向来是喜闻乐见。”

    春兰沉默着不说话了。

    当真是这样么?

    这些年,娘娘在捧杀长乐公主的时候,当真是一刻也没有过慈母之心么?

并非一时兴起

    春兰是不相信的。

    只是,她知道,那番话她不能问。

    她抬眸看着正低头喝茶的皇后,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些难过。

    当初娘娘尚在闺中时,是何等的张扬明艳,英姿飒爽。

    可数十年在深宫内苑的光阴岁月,生生把娘娘曾经的棱角给磨平,也让娘娘彻底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可这一切,本就不该由娘娘独自一人承担。

    终究是陛下负了对娘娘曾经的承诺。

    ……

    夜姝凰刚到紫宸殿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刚出来的镇西王父子。

    宁翌辰眼睛里顿时有了璀璨笑意,刚要上前和夜姝凰说话,就一把被镇西王给拦了下来。

    镇西王吹胡子瞪眼,作为他的儿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没骨气?

    宁翌辰才懒得搭理镇西王,骨气是什么东西,能让阿杳喜欢上他么。

    嗯,如今夜姝凰大概是明白了为何镇西王不待见自己了。

    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如今向着旁人,是个人都不会高兴的。

    夜姝凰对着镇西王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镇西王安好。”

    镇西王哼了一声:“长乐公主这礼,老臣可是受不起。”

    宁翌辰看着镇西王的态度,顿时就不高兴了,他走向夜姝凰,用嫌弃地语气说道:“阿杳,他就是个糟老头,你跟他行什么礼?”

    “你这臭小子——”镇西王气得直翻白眼。

    为了讨好心上人,连自己老子都骂,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养大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

    镇西王怕再待在这里,会被气死,袖子一挥,气呼呼地走了。

    宁翌辰就像没看见似的,一双眼睛全在夜姝凰身上,想了想,还是准备跟她说实话:“阿杳,你放心,那个夜蓁蓁想要和我联姻,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我已经和陛下说了我对你的心意,陛下也不会答应我娶夜蓁蓁。”

    这下子轮到夜姝凰惊讶了。

    虽说她有预料,但宁翌辰如此直白地说了,还是令她有些惊讶。

    只是为了拒绝和夜蓁蓁联姻?

    这有点随意啊。

    夜姝凰问:“父皇怎么说?”

    呃——,宁翌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瞬即逝,他清咳了一声,然后淡淡道:“陛下有一些吃惊,说以后看我的表现,然后就没说别的什么了。”

    其实,陛下在得知他心悦阿杳时,吓了一大跳,然后一个镇纸就砸了过来,十分地生气。

    可这没什么,他相信,只要他对阿杳加倍的好,总有一天陛下会明白他对阿杳的心意的。

    不过这些,他就没必要告诉阿杳了。

    “是这样么?”夜姝凰有点不太敢相信,父皇竟然会这么平静?

    宁翌辰点头,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心虚:“这种事我有必要骗阿杳你么?”

    这也是。

    不过么,夜姝凰看着宁翌辰,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宁翌辰被盯着更加心虚了,错开夜姝凰的目光:“阿杳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世子如今是笃定了我非世子不嫁了,是不是?”

    不跟她商量商量,直接就跟父皇捅破了她和他的事。

    原来是问这个,宁翌辰放松了下来,他眉眼含笑:“阿杳若是不想嫁给我,我入赘公主府也行。”

    反正镇西王府的兵权会收归天家,到那时,他这个世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自然可以入赘公主府。

    夜姝凰直接被惊讶住了,她是这个意思么?

    好好的一番话怎么会被他曲解成那样?

    夜姝凰很有些无奈,刚想要纠正宁翌辰的话,紫宸殿里面就传来西武帝充满怒火的声音。

    “长乐,既然来了还不快进来!和不相关的人废话些什么!”

    不相关的人?

    父皇的火气有点大啊。

    夜姝凰细细品着这句话,再看了一眼宁翌辰,好像有点明白了。

    “世子,那我先进去了。”

    没等宁翌辰开口解释,夜姝凰给了个玩味的眼神,就转身进去了。

    宁翌辰有些气恼,陛下也真是的,总爱拆他的台。

    不过还好,看着阿杳最后的模样,应该没生气。

    这样想着,宁翌辰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在途经御花园时,遇见了一个人,让他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

    夜姝凰刚进殿中,就看到西武帝臭着一张脸,瞧见她进来了,就冷哼了一声。

    夜姝凰行了个礼,然后就很识趣地不说话了。

    “长乐,你知道方才宁翌辰和朕说了些什么么?”

    语气沉沉,听起来很是不悦。

    夜姝凰用着猜测的语气说道:“难道是关于我和他的事?”

    看着这装傻的夜姝凰,西武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一本书上,然后拿起书,就砸向夜姝凰。

    “你还敢提!”

    夜姝凰躲都没躲,那书直接就砸在了她脚下。

    “父皇息怒。”

    还息怒?

    他没被气死就算好的了。

    “宁翌辰说对你一见倾心,眼里心里再不容得其他人了,直接就拒绝了娶荣清公主。”

    虽然西武帝也绝不会让宁翌辰娶荣清公主,但他直接拒绝,还拉扯上了凰儿,这能让他不怒么!

    “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何时对宁翌辰动了心思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若真是宁翌辰的单相思,凰儿不会是这个反应。

    夜姝凰还真认真想了想,然后道:“大概是在父皇寿宴上,章怀世子不顾身体状况,毅然站出来替儿臣作证,儿臣很是感动。”

    西武帝一噎,第一反应是还好,没有在和顾书瑾还有夫妻关系时与宁翌辰纠缠在一起。

    然后就又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凰儿你就仅仅是因为他帮了你,你就又动心了?”

    而这次夜姝凰的表情认真凝重了起来,她缓缓摇了摇头:“父皇,并不仅仅如此。”

    “有些事,儿臣如今不方便跟父皇您说。可儿臣向您保证,对于宁翌辰,儿臣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

    这句话,何其的耳熟。

    曾经有人亦是说过如此的话。

三年前

    当时,温将军极不愿意女儿嫁入东宫,是阿樱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后,对着温将军说了那样一句话。

    温将军最终是同意了,可他还未来得及参加他和阿樱的大婚,前线便传来温将军战死沙场的噩耗。

    那一日,阿樱哭的肝肠寸断。

    自那时起,他便立下誓言,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阿樱此生无虞。

    可如今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皆成了笑话。

    回忆渐渐收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听着她说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今他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就如同当年的温将军一样呢。

    “凰儿,你所说的,朕暂时信了。但你需要来向朕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

    “章怀世子。”

    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站在宁翌辰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声音温柔,目光痴缠。

    是端柔公主,夜惜晚。

    宁翌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女人有病,他根本懒得理会,径直便要离开。

    可他到底低估夜惜晚的不要脸程度,她突然冲过去,死死抱住了宁翌辰,宁翌辰尚未反应过来,可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让他一阵恶心。

    此刻也顾不得君子风度了,大力挥手,将夜惜晚摔了下去。

    宁翌辰看着眼前的女子,原本便含冷漠凉薄的眸子里此时似泛着魔鬼般的幽光,丝毫不掩杀意。

    他浑身上下的冰冷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被别的女子给强抱了,这夜惜晚,实在是该死。

    宁翌辰抬手,正欲杀了她。

    幸而这个时候,青玄赶了过来,看到自家世子满身杀意,正欲出手杀了夜惜晚。

    顿时一惊,世子这是疯了吧,竟然想杀端柔公主。

    他急急忙忙地喊道:“世子,你不要冲动啊。”

    宁翌辰的手停滞了,似乎是冷静了下来,缓缓放下了手,只是神色依旧冰冷如霜,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厌恶和冷酷决绝的无情,“滚!”

    夜惜晚从地上起身,并没有滚,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是如此的风华绝代。

    她痴痴笑道:“三年前,你在桃花树下立誓,以后定当万里红妆,迎娶惜晚为妻,珍之,爱之。如今,怎就忘了。”

    三年前,母妃重病,她去京城香火最盛的寒山寺小住,为母妃祈福。

    那一日,她救下了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男子。

    那男子生有一副绝世皮囊,被她救醒后,告诉了她是被仇家追杀,这才沦落至此。

    男子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温润如玉,相处了几日,夜惜晚对这个男子动了心。

    寒山寺在深山里,四月份,桃花依旧盛开。

    男子站在桃花树下,问起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惜晚。

    惜晚含远思,赏幽空独吟,这真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男子当时是这样称赞她的。

    可她问起他的名字时,他却有些犹豫了,良久,背过她,不言。

    她却知晓了他的名字,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她道:“你是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可对?”

    男子回过头,问,“你如何知晓的?”

    她面色微红:“我母亲挂念我的终生大事,将西武顶顶出色男儿的画像都画了下来。”

    其中,章怀世子的相貌,她印象最为深刻。

    因着她低着头,并未看到男子眼底的失落。

    两人皆沉默了片刻。

    男子温和开口:“我也知晓姑娘的身份,是天家七公主端柔。你救我一命,我以身相许可好?”

    夜惜晚面色一羞,抬眼看着眼前容颜惑众的男子。

    男子在桃花下举手发誓:“吾愿今后,以万里红妆,迎娶惜晚为妻,一生珍之,爱之。”

    耳边依稀是他温柔真挚的誓言,可不过三年,他却变了心,爱上了那个不学无术,草包一个,甚至和离过的夜姝凰!

    夜姝凰如何配?

    宁翌辰他,简直是瞎了眼!

    夜惜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宁翌辰身上,是那么的痴迷贪恋。

    宁翌辰简直是莫名其妙,显然是不想再多看夜惜晚一眼。

    若不是顾及着她是西武的公主,很快便要与北齐联姻,他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宁翌辰问道:“父亲离宫了么?”

    得了,世子您还记得您那老父亲。

    青玄回答道:“镇西王在宫门前等着您呢。”

    所以快点走吧,别耽搁了。镇西王已经发了好几通脾气了。

    宁翌辰哼了一声,迈腿就走了。

    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夜惜晚。

    夜惜晚大笑着,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原来世上男儿皆薄幸,是真的。

    不过才三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陌生人一般。不,对于陌生人,起码是有些尊重的,而宁翌辰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臭虫,让他觉得恶心。

    夜惜晚不知道的是,在她纠缠宁翌辰的时候,有一个人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北齐太子,您怎么在这?”侍卫转了一圈,可算是找到了齐渊。

    齐渊表情恢复了淡然,他笑笑,很温和:“本宫本想找如厕的地方,没想到迷了路,就来了这。”

    侍卫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去不该去的地方,他恭敬道:“北齐太子请随卑职来。”

    齐渊颔首,没有一点太子架子。

    当天晚上,西武帝来了夜惜晚生母沈贵妃的宫里用晚膳。

    晚膳过后,禀退储秀宫里的宫女内侍,便提起了夜惜晚入北齐联姻的事。

    沈贵妃心里并无太大感觉,她早便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舍得。

    她生了皇长子,如今亦是最有望得储君之位的皇子。

    女儿于她,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没太大区别。

    儿女双全固然是好,可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把什么都占全了。

    更何况惜晚入北齐联姻,可以给霄儿更多的助力,也能让陛下对她多些怜惜,她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

    不过,在心里虽是这般想的,但沈贵妃面上,却是伤心和不舍,她语气苦涩:“陛下,难道就没其他的办法了么?”

    “宗室里也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把她们封为公主去联姻不行么?”

有件事

    “端柔是臣妾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从未让她离开臣妾半分,可如今让她突然去联姻,臣妾实在是舍不得。”

    沈贵妃眼中有泪光点点,看着很令人怜惜心疼。

    可西武帝看着,却没太大感觉,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端柔是朕的女儿,自幼乖巧懂事,比凰儿不知强了多少。贵妃舍不得,朕又如何能舍得。”

    “只是北齐太子指名道姓地说了倾慕端柔,朕就是想含糊过去,也是不行。所以说,端柔如今是唯一且最好的选择了。”

    比夜姝凰强了不少?那还不是只让端柔去北齐受罪?

    沈贵妃在心里冷笑,一个只是称呼封号,一个叫了名字,仅仅就是这个,就能看出陛下对待两个女儿绝不是一视同仁的。

    沈贵妃虽对女儿不重视,可在陛下心中,她的女儿处处比不上皇后的女儿,她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事关两国邦交,贵妃和朕皆不可儿女情长。朕希望贵妃能理解。”

    这语气虽温和,但透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后宫不得干政。

    关于朝堂以及各国权衡之事,西武帝没打算和沈贵妃说太多,也没有必要。

    而且,西武帝也并不觉得沈贵妃对夜惜晚有多少感情。

    沈贵妃那颗心,可全扑在了夜恒霄身上了。

    沈贵妃低垂着眼眸,似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抬起头,似乎才下定了决心。

    “陛下,您说得对,万事国事为重,臣妾哪怕再不舍,为了西武和北齐的和平,臣妾也能舍下。臣妾听说,那北齐太子亦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想来和端柔也是相配,如此,臣妾也满意了。”

    西武帝面色欣慰:“贵妃如此识大体,朕很高兴。”

    “那陛下,您今晚不走了吧。”沈贵妃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贵妃如今也是三十多岁了,可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花容月貌,美艳动人。

    可哪怕是这样,这几年来,陛下进她储秀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偶然一次来了,也只是用个膳就走,已经很少在储秀宫留夜了。

    “这是自然。”西武帝笑了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他牵起沈贵妃的手,一步步走向寝殿。

    西武帝面上是带着笑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他只有自己知晓,自己是有多烦躁和多厌恶这样的自己。

    虚伪,冷漠,自欺欺人,总是带着面具活着。

    哪怕他是极其厌恶和这些女人亲近,明明知道她们都是别有心思,可往往到最后,他似乎也陷入了那短暂的痛快之中。

    曾经只是以为他遇见阿樱太迟,所以才有了良娣侍妾,才有了儿子女儿。可娶了她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一生一代一双人。

    可这些,阿樱都不曾怪过他。

    那凤仪宫是天下女子都想进来的地方,可于阿樱,却始终是逃不出的牢笼。

    她为了他,放弃了江湖肆意,逍遥自在。

    可他呢,却始终没护好她,狠狠地伤害了她。

    这样的他,他自己都厌恶至极,更何况是阿樱自己。

    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她多年来不肯原谅。

    夜已深,月色如水

    凤仪宫中,烛光昏暗,皇后并没有就寝,反而在窗前摆弄起婴儿玩的拨浪鼓。

    她轻轻摇晃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春兰步履轻缓地走了过来,看着皇后这个样子,微怔,然后行了个礼,轻声道:“娘娘,陛下已经在储秀宫里就寝了。”

    皇后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了起来,她看向春兰,语气微冷:“本宫不是说过,陛下无论什么事都不必告诉我了么?他想去哪,是他的事,与本宫何干?”

    “娘娘息怒,婢子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陛下已经很久未去过储秀宫了,今日个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陛下突然去沈贵妃,会不会有什么事?”春兰赶忙解释道。

    皇后冷笑一声,有些讥讽道:“还能因为什么事,不就是为了安抚夜惜晚去北齐联姻这件事。”

    “这么些年了,他竟还是老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安抚一个女人,就让她侍寝,偏偏那些个女人还真就觉得自己赚到了,也真是愚不可及。

    “以后,这种事也不要告诉本宫了。”皇后语气淡淡:“夜已深,你回去歇息吧。”

    从来都拗不过皇后的春兰只能点头:“是。”

    皇后靠在窗前,继续拨弄着手中的拨浪鼓。

    这是从前阿杳最爱玩的,如今她也只能靠着这些来怀念了她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晃了晃窗台的烛台。

    皇后眼眸里闪过半丝凉意。

    她自幼习武,哪怕身陷深宫多年,该有的敏锐还是有的。

    方才的那风绝不简单,隐隐还透着一股杀意。

    她眯了眯眼,突然,冷喝一声:“何方小人,给本宫滚出来!”

    话音刚落,寝殿屏风后面,便出现了一个身穿异族服饰,面容极为妖艳的年轻女子。

    只见她对着皇后微微欠身,笑得魅惑:“东陵苗疆姜娆拜见西武皇后殿下。”

    东陵苗疆?

    那里的女子都是那般大胆么?

    这姜娆虽是在行礼,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轻蔑和不屑。

    “本宫并不认识你。你可知你擅闯西武皇宫是何罪名。”皇后此刻眸色极冷,她年轻时亦是张狂性子,如今也是。

    自然看不惯有人在她面前如此轻狂。

    “皇后殿下息怒,只是姜娆既然敢来,就是做足了准备,自然不会让皇宫里的其他人发现。”姜娆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皇后冷笑:“姑娘好生自信。可不知,姑娘此番夜闯本宫的凤仪宫,所谓何事?”

    她虽在皇宫里待了数十年,很少和外人接触过了,怎会认识来自东陵苗疆的年轻姑娘。

    这个自称姜娆的女子,大概是想通过她来做什么事。

    姜娆轻笑:“姜娆此番来,确实有件事想要来告诉皇后殿下。”

    皇后蹙眉,本来是不欲理会姜娆的,可不知怎的,却是应了下来:“什么?”

    “皇后殿下想来是不知道,如今您的女儿长乐公主并非是您的亲生女儿。”

两两误会

    “轰隆”一声,犹如一道响雷在直接在皇后头顶上炸起,让她久久未能回神。

    这姜娆如何会知道这件事!

    是谁告诉她的?

    她来自东陵苗疆,难道是魏容华?

    不不不,这不可能!

    皇后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魏容华怕是最害怕有旁人知晓她所做的这件事,怎会去告诉旁人。

    可眼前的女子又是如何知晓的?

    纵然心里已是乱的不行,可多年来的跌宕沉浮,早已让皇后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姜姑娘说话未免太过荒唐,凰儿是本宫亲自养大,无一日离开过本宫的身边,姜姑娘觉得,本宫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皇后这个态度早在姜娆的意料之中,她轻笑开口:“这世间荒唐之事太多,皇后殿下还是少见了。”

    “长乐公主自然是您的女儿,可在长乐公主的那副躯壳之下,却有着另一个灵魂。”

    若说姜娆方才的话,还能让皇后心里有着些有几分侥幸,可这话一出,让皇后彻底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子,绝不简单。

    她看着姜娆,眼神冷凝:“你说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当了数十年母仪天下的国母,上过朝堂呵斥群臣,也上过战场逼退敌军,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总是能在不经意中显露出来。

    姜娆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起了些许胆怯之心的同时,突然觉得这位西武皇后给她的压迫感似乎有点熟悉。

    可此刻,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姜娆抬眸,对着皇后妖媚一笑:“皇后殿下,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如今入主长乐公主身体的那个人是谁。”

    “她是东陵的昭璟长公主夜姝凰,与您的女儿同名同姓呢。皇后殿下您的女儿因昭璟长公主死了,而昭璟长公主却借着长乐公主的身体活的风生水起,您甘心么?”

    姜娆不嫌事大地说着,既然宁翌辰待她如此无情,那她又何必信守承诺不说。

    夜姝凰本就是该死之人,就算有违天道也救不了她。

    “姜姑娘说了这么多,当真以为本宫会信么?”皇后冷笑,看着姜娆,眼神睥睨而轻蔑:“本宫是疯了,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而相信你一个外人。”

    姜娆摇了摇头,很是云淡风轻:“皇后殿下信不信无所谓,姜娆此番前来,也只是不忍心看到皇后殿下受人蒙骗罢了。”

    “唉。”姜娆怜悯似地叹了一口气:“可惜长乐公主无故枉死,只为了成全一个人的私心。她的生身母亲却完全不知情,却把仇人当做亲女儿来疼爱。”

    “可恨啊,可笑啊,可怜啊。”

    “不知长乐公主在九泉之下,看到自己的母后对杀害自己的仇人极尽疼爱,会不会到死都不得安宁,变成厉鬼,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

    这一句句,像一把把刀,直接插在了皇后的胸口,刺得她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皇后的手攥得紧了紧,眼神幽暗了许多。

    “日久见人心,皇后殿下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多留心观察观察,相信不久后,殿下您定会明白的。”

    其实这话,若是仔细听的话,是能听出端倪的。

    可偏偏,此刻的皇后表情冷淡,可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地恨意悔意,若不是被她用尽全力克制住,她早便要发作出来。

    姜娆将一只绿色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微笑着解释:“这瓷瓶里装着的,是我苗疆至宝化魂水。”

    “若有一日,皇后殿下相信了我的话,不妨把它下在如今长乐公主的茶杯里。若是她本就是那副身体的主人,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是他人魂体入主,这化魂水立即就会起作用,会显现出魂体原本的面目。”

    解释完,姜娆对着皇后盈盈一拜,然后只是一瞬间,白色烟雾出现,片刻,消散,人已走远。

    姜娆虽不确定她的话,皇后信了几分,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夜姝凰再怎么演技高超,在亲生母亲面前,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她等着看东陵长公主夜姝凰借尸还魂这件事彻底暴露的一天。

    姜娆不知道的是,她和皇后方才的对话,其实算得上是两人都不是在同一个频道上。

    可意外地双方竟然都听懂了,都以为双方懂得了自己的意思。

    姜娆的意思很明确,东陵长公主不甘心被东陵帝赐死,于是将长乐公主害死,然后自己借尸还魂到长乐公主身上。

    而皇后呢,她听到的意思是,这个叫姜娆的女子不简单,不仅知道了多年前她的女儿和魏容华的女儿互换了魂体。

    还知道她真正的女儿被东陵那群人利用完后害死了,而她自己把仇人的女儿当成亲女儿来养。

    姜娆彻底离开之后,皇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发软地瘫坐了下来。

    她不敢大声哭泣,只能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颗颗泪住就从眼眶里落下来。

    姜娆方才的话还历历在耳旁响起。

    阿杳枉死,而她作为阿杳的母亲,却对着仇人的女儿慈爱有加,阿杳会怨恨她么?

    阿杳,是阿娘对不起你。

    若是你真的心有怨恨的话,就来找阿娘吧。

    阿娘真的很想你,你也很久没入阿娘的梦了。

    直至下半夜,皇后的眼睛干涩地再也流不出泪了。

    她年轻时,曾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盈盈动人,可因为在夜深人静时哭的太多,太久,早就没有了原有的色彩。

    皇后站起了身,终于是将目光放在了那小绿瓷瓶上,她拿在手上,细细摩擦,眼神幽幽。

    若是可以,她当真是想看看魏容华的女儿没了阿杳的躯壳究竟是什么样子。

    皇后自是不完全相信姜娆的话,可那又有何关系呢。

    反正到时候出事,伤的也不是她的女儿,她有什么可心疼的。

    ……

    次日一早,联姻的圣旨就送到了夜惜晚的宫殿。

    “奉天成运,皇帝召曰,今有七公主惜晚,敏识冲和,韶姿婉秀,纯孝之性,二五年华,特赐与北齐联姻,以结秦晋之好,固两国百年之合。”

失望

    夜惜晚跪在地上,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此时尽显苍白。

    她不愿去接这道圣旨,却也无法抗旨。

    “儿臣领旨谢恩。”

    宣旨内侍面上一片平静之色,既没有巴结奉承,又没有同情怜悯。将圣旨给了夜惜晚后,弯腰行了个礼:“奴才告退。”

    夜惜晚面色极为难看,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待人走远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举起圣旨就要准备扔,殿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贵妃娘娘到。”

    夜惜晚一愣,待人走远了,楚芳菲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举起圣旨就要准备扔,殿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只看到宫人们跪地,恭敬道:“参见贵妃娘娘。”

    是母妃来了。

    夜惜晚顿时一喜,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今日的沈贵妃看起来如沐春风,心情很是不错,只是在瞧见夜惜晚准备扔圣旨的动作后,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沈贵妃给自己身边的大宫女桃红使了个眼色,桃红了然,领着这殿中的宫女内侍都退了出去。

    此刻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夜惜晚再也忍不住了,满心的委屈全都要溢出来了。

    “母妃,女儿不愿意去联姻。”夜惜晚哭的梨花带雨:“求求您去劝劝父皇,让他收回了旨意吧。”

    “女儿哪怕终身不嫁,一生侍奉在父皇母妃的身侧,也不愿意去联姻。母妃,求求您了。”

    夜惜晚跪在了地上,拽住沈贵妃的宫裙,哭的不能自抑。

    瞧着夜惜晚这样,沈贵妃心里也不太好受,也不忍心再责怪她方才鲁莽冲动要扔圣旨的行为了。

    沈贵妃弯下腰,拿出手帕,亲自给夜惜晚擦拭着眼泪,声音温柔:“晚儿,女子的眼泪是要留给男人的。同样作为女子,除了母妃,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对你心软。”

    夜惜晚有些懵,不知道沈贵妃突然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晚儿,你先起来。”

    说着,沈贵妃几步上前,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并没有要来扶起夜惜晚的意思。

    也不是说她完全不关心疼爱夜惜晚,只是没想到这个,也没有什么必要。

    夜惜晚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上这些细节,连忙站起身,也坐了下来。

    “晚儿,昨夜你父皇来储秀宫时,便和母妃说了联姻之事。”沈贵妃看着夜惜晚,叹了一口气:“母妃也极力劝阻了,可你父皇心意已决,母妃也没有办法。”

    “晚儿,或许去北齐联姻,这是你的命,你不能不认命。而且,嫁给北齐太子有什么不好,他人品端方,相貌出众,身份尊贵,你嫁给他,将来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这是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除了是远嫁,还有哪点不好?”

    什么叫是她的命,为什么让她认命!

    什么北齐太子,连宁翌辰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还有皇后之位,她根本就不稀罕,谁愿意做谁做!

    原本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母妃身上,如今母妃却直接告诉了她这一番话。

    夜惜晚如何能接受得了,又想起了夜姝凰的种种,心中的愤懑不满瞬间堆满,她彻底失控咆哮了起来:“不,凭什么让我去认命!”

    “都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夜姝凰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就不用去联姻?”

    “夜姝凰都是和离过一次的人了,凭什么就又能勾搭上我的心上人?而我却必须要去异国他乡联姻,这凭什么!”

    “难道就仅仅因为她是嫡公主,是皇后娘娘所生,而我只是一个区区妃妾所生!”

    “啪”的一声,一道耳光就落在了夜惜晚的脸上,她被扇懵了,呆呆地看着沈贵妃。

    沈贵妃满脸的冷意,那个区区妃妾,极大地刺激了她的自尊心,让她想起了当初在东宫时受的那些个耻辱。

    分明是她先嫁入东宫,也最先生了长子,可就是因为她的家世不够荣耀尊贵,就只能永远做良娣,要给刚刚入东宫的太子妃温璇樱行三跪九叩之礼。

    要晨昏定省,每日请安,以表示对太子妃的尊重。

    这些个,都是她的耻辱。

    夜惜晚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在一时冲动之下说错话了,也顾不得脸上那火辣辣的疼,慌慌张张地就要解释:“母妃,我不是有心的,您不要生气。”

    沈贵妃此刻竟然笑了,她对着夜惜晚招了招手,夜惜晚心里忐忑,但还是挪了过去。

    沈贵妃伸出柔软纤细的玉手,轻轻抚摸着夜惜晚红肿的脸庞,轻声问:“晚儿,打疼你了吧?”

    “是女儿说错话了,母妃教训的对。”夜惜晚垂眸低声道。

    “晚儿,其实你也没说错。母妃确实只是一个妃妾而已,曾经受尽了皇后的折辱。”沈贵妃说道:“所以说,你和你皇兄都要争气,不要让母妃失望。”

    “晚儿,你此番去北齐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北齐和西武不同,北齐太子把持朝政,如今亦有了问鼎帝王之位的决心,你嫁过去,或许不久之后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等到了那时,有了北齐的支持,你皇兄争储的希望更大。”

    “母妃被皇后压了半辈子,不想下半辈子还低皇后一头。晚儿,你明白么?”

    母妃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可夜惜晚听着,只觉得心里发冷。

    母妃只提了她自己和给皇兄带来的好处。没有一句替她想过,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面对着后宫里的那些明枪暗箭,勾心斗角,该怎么办?

    对于母妃,从前只是觉得她有些偏心皇兄,心里不太舒服。可如今,她是彻底失望了。

    “女儿明白。”夜惜晚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眸里的情绪。

    ……

    此刻,依旧被关禁闭的夜恒霄快要按耐不住了。

    东陵兄妹刚来西武时,他派人联系了一下,已经秘密商量好,他来娶荣清公主。

    可后来传来消息,东陵兄妹竟然临时变卦了,竟想要让荣清公主嫁给章怀世子!

    夜恒霄在书房里发了好一通火,花瓶茶盏书籍,被扔了一地,可还是不解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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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248/ 第一时间欣赏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作者:杉树和珊所写的《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为转载作品,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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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介绍:
夜姝凰是被乱箭射死的。
本以为她会死不不瞑目,可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竟重生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西武公主身上。
还有个渣男驸马?
渣男驸马企图污蔑她的清白,然后逼迫她同意他的小情人和野种进门?
这她能忍?
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么,不是不同意白莲花进门就要和她和离么,成全你。
她略施小计,渣男名声扫地,被她扫地出门。
在经历白莲花表妹的落井下石后,渣男终于意识到她的好了,在公主府前又弹琴又吟诗,疯狂求复合,却被匆匆赶来的世子一脚踹开。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滚,二是死。”
渣男落荒而逃,独留她一脸懵逼。
而他深情款款地上前:“阿杳,他们都配不上你。”
然后呢?
世子之心,昭然若揭。
她断然拒绝:“本宫被渣男伤的太深,从此断情绝爱!”
世子急了:“那是因为公主没遇见我,我人美心善又钟情,只喜欢公主一人……”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