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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文阅读

作者:杉树和珊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txt下载     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花容

    夜恒霄倒也不是非要去娶荣清公主,可当初是夜长枫主动联系他,对他表示了极大的赞赏钦佩之意,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他定是能成为西武储君殿下的。

    可如今,夜长枫和夜蓁蓁突然就变卦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被西武帝禁足在怀王府,没有成为储君的希望了么?

    他还从未受到过这等屈辱。

    “殿下,发生何事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有女子端着茶盘,一步一生莲地走了过来。

    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步态轻盈,婀娜多姿。

    她叫花容,是夜恒霄的侍妾,曾是花楼里的姑娘,被夜恒霄看上,直接就赎回来了。

    只是一个侍妾而已,也没有人在意。

    大概是花容性子泼辣可又懂得分寸,识趣,怀王府后院虽有不少女人,但她最得夜恒霄的宠爱。

    夜恒霄看了一眼花容,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他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来了?”

    花容将茶盘放在桌子上,边倒茶边柔声回答道:“妾听下人说,殿下在书房里发了火,实在有些担心,所以就来了。”

    说着,便要将倒好的茶送到夜恒霄的手上,夜恒霄此刻哪有心情喝茶,心里烦躁的很,一把就推开了花容。

    花容没拿稳,茶杯被扣在了她衣服上,留下一片水迹,然后又听到“咣当”一声清脆响声,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夜恒霄更烦了,斥责道:“你怎么回事?连个茶杯都拿不稳。”

    花容吓得脸色发白,跪了下来,眼睛里有着盈盈泪珠,声音娇软:“是妾莽撞了,求殿下恕罪。”

    夜恒霄垂眸,看了一眼花容这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顿时起了怜惜心软之意。

    他弯腰亲自扶起了花容,叹了一口气:“本王只是想要你小心一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其实也怪本王,方才的语气不对,吓着你了。”

    花容摇了摇头,然后用着小心翼翼地眼神看了一眼夜恒霄,小声道:“这次确实是妾的不对。殿下这么维护妾,会把妾惯坏的。”

    这话,自是极得夜恒霄的欢心,他被逗笑了,当即道:“惯坏便惯坏了,本王喜欢的女人,当然是要惯着的了。”

    花容羞得低下了头。

    可她心里门儿清,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天家男儿,最是薄情。

    喜欢你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连发小脾气,无理取闹,在他们眼里都是率真可爱。

    可一旦不喜欢了,你就是站在他面前不说话,他都觉得你碍眼,恨不得你马上消失。

    而她,本就是安王殿下安插在怀王府里的棋子。

    自然根本没把这王府当做自己的久留之地。

    等到她助安王殿下完成大业,安王殿下会给她一大把银两,让她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日子。

    她不怕安王殿下事成之后,卸磨杀驴,他有个致命的把柄握在她身上,她若是出了事,安王也定会身败名裂。

    “殿下,那您能不能告诉妾您因何心情不好?”花容声音温柔中带着撒娇,听起来人畜无害极了:“或许妾能帮殿下解忧。”

    夜恒霄摆了摆手:“这次,容儿你可帮不了本王了。”

    虽是这样说的,但夜恒霄也还是说道:“是有关东陵荣清公主的。”

    花容眼波流转,随即有些幽怨地开口道:“难道殿下要娶那位荣清公主为正妃了?”

    夜恒霄一愣,有些惊讶,他不过刚提了一句荣清公主,容儿就想到了这一层。

    他笑着打趣:“容儿吃醋了?”

    花容点了点头,然后就又低声道:“妾明白,以妾曾经的身份,如今能做殿下的侍妾都是上辈子修的福分,岂敢有其他非分之想。可殿下是妾心爱之人,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去娶旁人的。”

    娇憨懂事中带着一股女儿家对情爱的执念,单纯中又有一丝倔强。

    不得不说,从花楼里出来的花容最能知道男人最想听什么话。

    这一番话,听得夜恒霄是无比的感动。

    他动情地抱住了花容,承诺道:“你放心,哪怕本王娶了王妃,也定会护好容儿你的。”

    “而且,本王不会再娶荣清公主的。”

    “为什么?”花容从夜恒霄怀里抬头,用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睛看着夜恒霄。

    夜恒霄看着内心一阵荡漾,不禁脱口而出:“荣清公主看上了章怀世子。”

    说到这,夜恒霄冷笑:“章怀世子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可有什么用呢,注定活不过二十五。而且父皇他也容……”

    突然察觉说多了,夜恒霄当即住了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花容,她似乎没在听,正瞧着书桌旁的花瓶失神。

    “容儿。”他拍了拍花容,问:“方才有听到本王说的话么?”

    花容懵懵的:“殿下说了什么?妾方才失神了。”

    夜恒霄仔细盯着她的脸,可她面色如常,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殿下,您为何一直看着妾?”

    夜恒霄当即松了一口气,他突然一笑,一把横抱起花容:“容儿,你说呢。”

    “讨厌~”花容娇笑,将脸埋在夜恒霄的胸口。

    而在夜恒霄看不到的地方,花容眼神幽暗。

    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虽说怀王殿下话未说完,可她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陛下确实是对镇西王府心怀芥蒂,有心要根除了。

    看来,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不能让安王殿下再想办法亲近镇西王府了。

    ……

    好不容易能轻松几日了,可安定大长公主又办了宴会,邀请京城各名门贵女世家公子去参加。

    作为安定大长公主的嫡亲侄女,哪怕每次去都能招惹出不少是非,可大长公主还是毅然决然地将第一个帖子就送去了夜姝凰那里。

    夜姝凰拿着帖子,有些想笑,她的这位大姑姑,当真是极喜欢办这些宴会的。

    她问:“去的有哪些人?”

    红凝想了想,回答道:“有善亲王府的小王爷,北齐太子,东陵睿王和荣清公主,还有……”

    听到最后,还是没有自己想听的名字,夜姝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自以为是

    “镇西王府呢?”

    红凝知道夜姝凰指的是章怀世子,当即道:“原本安定长公主是送了帖子去镇西王府的,可镇西王虽收了帖子,但也说章怀世子近日身体不好,需在府中静养,可能去不了宴会。所以方才属下也就没提。”

    夜姝凰听罢,不由得笑了,镇西王让宁翌辰在府中静养是假,不让他来找她才是真吧。

    看来,镇西王对她的意见是真的挺大的。

    “那殿下,您要去么?”红凝问。

    夜姝凰刚要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去,怎么不去呢!殿下肯定会去的。”

    还要去教训夜蓁蓁那个贱人呢,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戏。

    蓝珍走了进来,神色很是雀跃,直接替夜姝凰回答了。

    夜姝凰瞥了一眼蓝珍,表情淡淡:“本宫倒不知,如今是蓝珍姑娘来替本宫做决定了。”

    此刻的蓝珍还尚未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笑眯眯地开口:“哪里是属下替殿下你做决定,殿下你难道不想去么?”

    夜姝凰没回答,只是撑着下巴,看着蓝珍,虽然是在笑着,但眼眸里没有一点笑意。

    红凝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也没有说话。

    这气氛瞬间冷凝了起来。

    而蓝珍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突然不敢直视夜姝凰的目光,下意识跪在了地上,然后把眼睛放到了别处,有些尴尬地笑道:“怎么了,殿下?是属下哪里说错了么?”

    “你说的很对。本宫确实是想要去参加宴会。”夜姝凰温和一笑,她站起身,一挥衣袖,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

    蓝珍虽然有些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还是知道,殿下这是发怒了。

    红凝看着还是一脸懵的蓝珍,顿时觉得生气,她冷声开口道:“蓝珍,你记得前几日说的话么,你太自负了。”

    “蓝珍,你觉得你自己很重要,很聪明,是殿下身边最懂殿下心思的人。所以你便能处处来做殿下的主了么?”

    “之前你觉得殿下不该去维护卢四姑娘,哪怕执行殿下的命令时,也是不情不愿的。可能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殿下并不需要。这次,殿下自己还未说是否要去,你就替殿下做决定了。确实,殿下对这次宴会定是要去的,可不该是由你来开口,以那种势在必得的口吻。”

    “殿下是何等人,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任何人置喙她的决定。”

    “我虽不知,你从前是如何和殿下相处的,但我如今看得明白,蓝珍,你逾矩过甚,太放肆了。”

    说完这些话,红凝没等蓝珍有所反应,也离开了。

    蓝珍依旧跪在地上,脸色渐渐苍白。

    来西武的这些天,确实,她放肆了许多。

    若是从前,她能和殿下笑着开玩笑,可绝对不敢如此来做殿下的主。

    至于变化的原因么,大概是如今殿下性子改变了许多,也变得爱笑了许多,让殿下少了很多清冷凉薄。

    也或许是紫珠的不知所踪,让殿下对她和绿和多了几分纵容,也就让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可她到底忘了,殿下还是那个殿下,纵然外表能改变,性情能改变,可骨子里的清冷威严,不容反驳是永不会改变的。

    红凝说的对,是她太自负了,太自以为是了。

    而此刻,镇西王府里,宁翌辰正在和镇西王斗智斗勇。

    “糟老头子,你还不快把安定长公主的帖子还给我!”宁翌辰冷着眼眸,用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镇西王不甘示弱,冷哼了一声,摸着本来就没几根的胡子,强硬开口:“没了!安定长公主叫人送来时,就被你老子我给一把火烧了。”

    宁翌辰根本不会信,他给青玄一个眼神,青玄了然,这就去镇西王的书房里去搜。

    一般镇西王要私藏的宝贝啥的,都在书房里藏着,去那里,一搜一个准。

    知子莫若父,青玄的脚没踏出门,就被镇西王一把给呵斥住了:“青玄,你这臭小子敢去老子的书房,老子叫人把你腿给打折!”

    青玄觉得自己的腿软了,迈不开脚了,他十分苦逼地看着宁翌辰。

    世子啊,不是属下不帮你,实在是属下的腿更重要啊。

    宁翌辰不悦地看了一眼青玄,真是贪生怕死,凡事还要他亲自出马。

    他最后问了一句:“那帖子真的被你烧了么?”

    镇西王冷笑:“老子还能因为这个骗你?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就算你找人把整个镇西王府翻个底朝天也是没有。”

    “好。”看着信誓旦旦,中气十足的镇西王,宁翌辰笑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了。

    还未品味出自家儿子那笑容中潜藏的深意,镇西王竟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是定魂术。

    宁翌辰这个兔崽子把自己定住了,而且还不能说话了。

    “青玄,你来帮我父亲搜身。”宁翌辰用着很平静,很淡然的眼神看着镇西王。

    青玄不想做,他怕等镇西王身上的术法解开后,镇西王直接劈了他。

    可他也不敢违抗自家世子的命令,得罪了世子,下场可能比直接劈了还惨。

    权衡利弊之下,青玄还是在镇西王杀人般的眼神下,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搜身。

    一番捣鼓之下,果然,帖子不在镇西王身上,那就一定在书房了。

    在宁翌辰的授意下,青玄去了镇西王的书房,片刻,他便拿了安定长公主府上的帖子回来了。

    镇西王藏东西的地方也就几处,青玄早就黏熟于心,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宁翌辰拿在手上,微微勾唇,很是高兴。

    安定长公主办的是曲水流觞宴,男女同席。

    他和阿杳一起去了,定是能更加增进他俩的感情。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镇西王身上的术法自动解除了。

    刚解除,就满眼喷火,对着宁翌辰一顿呵斥:“敢趁老子不注意,就给老子使定魂术,你这臭小子胆子是越发大了啊,老子跟你……”

    宁翌辰可没功夫听镇西王的念叨,他很是乖顺地行了个礼。

故技重施

    “父亲,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宁翌辰毫不留情的背影,镇西王气笑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这臭小子。”

    时间很快便到了宴会那日。

    亭台楼阁,飞檐青瓦。

    曲径廊庑,长廊累榭。

    盘结交错,曲折回旋。

    佳木茏葱,奇花烂漫,青溪泻玉,小桥流水,清幽宁静。

    这是安定长公主的住宅,是全京城风景最好的一处府邸。

    夜姝凰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欢声笑语,丝竹阵阵,好不惬意欢快。

    “长乐公主郡主到——”公主府里的下人一声高喊,满园皆静。

    众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放到了夜姝凰的身上,带着些幸灾乐祸和好奇。

    这长乐公主素来嚣张跋扈,这京城里贵女们,就没有没在她手上吃过亏的。

    可如今么,长乐公主不仅和一向对其钟爱的驸马和离了,而且顾书瑾不久前还病逝了。

    她们很想看看,如今的夜姝凰还嚣张不嚣张地起来。

    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绿叶裙,身披薄烟翠绿纱。

    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不同于以往的红衣张扬明艳,今日的夜姝凰一袭绿衣,清丽脱俗。

    而额间一点淡色花钿,更显淡雅不俗。

    她亦有着倾城之容,步态清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众位贵女瞧着,丝毫瞧不出夜姝凰有半点黯然伤神之意。

    “姑姑。”夜姝凰却是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走到安定长公主的面前,欠身行了一礼。

    安定长公主笑得慈爱:“凰儿不必多礼。”

    从前只觉得这丫头穿着红色好看,可现在看来,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

    瞧着这一身绿色,多灵动可爱,清新自然,她瞧着便心生欢喜。

    “去玩吧,等人都到齐了,宴会就开始。”安定长公主也不说废话了,直接就摆了摆手。

    夜姝凰淡笑颔首:“是。”

    说着,便领着红凝,翩然而去。

    等人走远了,安定长公主才看向自己身旁的侍女,有些欣慰道:“陛下前几日和本宫说了,说凰儿如今懂事听话了不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如意弯腰,笑着说道:“是啊,不仅如此,今日我瞧着公主,不单单是容貌,便是那通身流露的气质,在场的名门贵女们,就没哪一个能比得上的。”

    至于那个东陵荣清公主,如意没提,但想来长公主也明白。

    那姑娘,美则美矣,可眉眼中透着一股算计。

    同龄的贵女们或许看不出来什么,可长公主是什么人,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眼睛毒辣的很。

    安定长公主也想到了夜蓁蓁,她低声吩咐道:“注意点那位荣清公主,可不能让她坏了凰儿的姻缘。”

    如意含笑:“是。”

    此番办下曲水流觞,看着是长公主自己的主意,实则是陛下要长公主办的。

    陛下说,怕长乐公主对顾书瑾旧情难忘,就想让她多去看看其他优秀的儿郎,分散点注意力。

    要是真的能挑选出一位如意郎君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听着有点离谱,可依照陛下对长乐公主的宠爱程度,也就不奇怪了。

    ……

    见夜姝凰往这个方向来了,众位贵女们也停止了议论,纷纷对夜姝凰行了个礼。

    然后开始屏气凝神,生怕自己一个呼吸声重了就招惹上了夜姝凰。

    私底下冷嘲热讽,幸灾乐祸一番也就算了,当着夜姝凰的面,她们可不敢。

    人家那身份地位摆在那呢,连夜姝凰亲姐妹在她面前都得靠边站,更何况她们这些区区贵女。

    她们自幼熟读诗书,学习礼仪,自然明白君臣有别的道理。

    长乐公主再怎么刁蛮不堪,也是帝女,不是她们能冒犯的。

    众位贵女的这些个反应,着实让夜姝凰有些惊讶,本来她以为,经历了和离和前夫去世,定会惹来不少明嘲暗讽,没想到,这些贵女竟是这么识趣。

    不得不说,这西武的世家贵女的修养比之东陵,当真是强了不少。

    夜姝凰轻轻一笑:“你们不必紧张,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无需顾及本宫。”

    几位关系不错的贵女们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惊讶。

    不应该啊,以往长乐公主这时候不该是心情不顺,然后疯狂找她们找她们茬么?

    难道真的是转了性子?

    瞧着她们这副吃惊的模样,夜姝凰便知道原主把她们茶毒得不浅,有些好笑,但还是冷声问道:“难道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见?”

    “是,臣女明白了。”贵女们被夜姝凰那眼神扫的背脊发凉,当即小声说起话来。

    只是时不时还心虚地抬头看一眼夜姝凰,夜姝凰又气又好笑。

    得了,有她在这,她们也玩不好,她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说着,便和红凝往着竹林方向去了。

    贵女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声音大了起来,不过也不敢再八卦夜姝凰的是非了。

    夜姝凰去竹林,自然不是为了躲清静,她是来寻一个人的。

    没错,就是夜蓁蓁,她曾经的皇妹。

    夜姝凰运气不错,没多久,就看见了她。

    只是么,她眯了眯眼,夜蓁蓁这是又想故技重施?

    只见前方的空地上,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正在翩然起舞。

    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娇美容颜。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令人心动不已。

    夜姝凰不禁看向正缓缓走过来的宁翌辰,微微勾唇。

    这夜蓁蓁有本事啊,把她和宁翌辰约定的地方都打探到了,就在这埋伏着宁翌辰。

    当初兰轻彦对夜蓁蓁一舞动倾心,这章怀世子,会如此么。

    “红凝,我们找个地方避着,来看一场好戏。”

表达心意

    宁翌辰一进竹林,便瞧见正在翩翩起舞的夜蓁蓁,微微蹙眉。

    怎么没瞧见阿杳,只有这个女人在这里跳舞?

    宁翌辰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眼眸却渐渐冷凝。

    身后的青玄小声提醒:“世子,荣清公主这是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在这里跳舞勾引您呢。”

    宁翌辰冷冷地瞥了一眼青玄:“我要你说?”

    心心念念的两人独处肯定没有了,阿杳定是看到夜蓁蓁在这里,所以就离开了。

    这样想着,宁翌辰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对着青玄更没好气了:“行了,走了。”

    青玄很无辜,这也不能怪他啊,难道是他让夜蓁蓁来这跳舞的嘛。

    夜蓁蓁虽是在跳舞,可注意力一直放在不远处的宁翌辰身上,瞧见他只看了一眼,转身便要离开,有些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不应该啊,一般男人看到她那如九天玄女下凡尘的舞姿,都不是欣赏乃至倾慕地迈不开腿么?

    怎么章怀世子这么早便离开了。

    不,这不行。

    她定是要留住章怀世子,让章怀世子对她心动,然后再让长乐公主亲眼看见,她看上的男人,喜欢上了她。

    以长乐公主那泼辣性子,定是会当场发作起来。她再乖巧懂事地低头,两两对比之下,章怀世子只要不是眼瞎,就定会看出谁才是他该选择的人。

    这样,才是最好的报复当日长乐公主在大朝宴上羞辱她的方式。

    “章怀世子。”

    夜蓁蓁停下舞步,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声音娇软可人,听得青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宁翌辰理都没理夜蓁蓁,继续往前走。

    夜蓁蓁咬了咬牙,一口气跑到了宁翌辰的前面。

    被拦住了去路,宁翌辰终于舍得看夜蓁蓁了,只是眼底一片冷漠。

    “荣清公主是有何事?”

    夜蓁蓁先是对着宁翌辰行了一礼。

    “是否是因为荣清一时兴起来这里跳舞,打扰到了世子您,所以世子您刚来这片竹林,就又回去了。”

    宁翌辰冷淡道:“荣清公主知道便好。”

    竟是如此就承认了,夜蓁蓁一噎,随即脸色白了白,然后有些委屈地说道:“荣清做错了什么,让世子就这么讨厌荣清么?”

    “还是说,世子是不满意荣清向西武陛下提要嫁给世子,觉得荣清是那种轻浮的女子,所以不愿意搭理?”夜蓁蓁楚楚可怜,我见犹怜:“那些都是大皇兄的主意,荣清完全不知情。”

    “若是因为这个,那荣清代大皇兄来向世子道歉,请世子原谅荣清。”

    说着,就再次对着宁翌辰行了一礼。

    这一番话下来,想来是一个男子都会心软的吧。

    宁翌辰没觉得心软,反而在心里生起了浓浓的厌恶之意。

    他很想一巴掌拍死她,但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合适。

    “荣清公主,你的戏真多。”

    “噗嗤”一声,宁翌辰这道冷淡中带有厌烦的评价一出,青玄忍不住笑出了声。

    世子这话说的也太毒了,人家好歹是一位公主,您让她把面子往哪搁?

    夜蓁蓁脸色确实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心里顿时起了一股被羞辱之感。

    她从未想到过,宁翌辰会是这个反应。

    也从未见过对她的容貌,舞姿和示弱,完全不心动的男人。

    这让她心里终于起了恐慌。

    这不可能的。

    这天下还没有她得不到的男人。

    夜蓁蓁面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翌辰。

    “世子,若是倾慕一个人,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便是被认作是戏多,那荣清无话可说。”

    不是吧,荣清公主这话,是对世子表白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个荣清公主也太胆了一点。

    在不远处假山后面藏着的夜姝凰,能清楚地听到夜蓁蓁说的话。

    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夜蓁蓁这是改变策略了。”

    相比于碍于礼教,将喜欢偷偷藏在心里的女儿家,勇敢向对方表达倾慕之意的女子更少见,似乎也更加容易让人心动。

    对方哪怕不心动,肯定是会心软。

    “自那时在街上与世子遥遥一见,荣清便对世子一见倾心了。荣清不怕说出来让世子觉得荣清是轻浮孟浪之人,荣清只是想让世子知道荣清的心意。”

    说到这,夜蓁蓁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似乎真有了几分倔强女郎追求真爱的味道:“哪怕最后无缘和世子在一起,荣清亦是无悔。”

    “啪啪啪!”

    一道股掌声响起,夜姝凰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她眉眼含笑:“本宫不过是来这里寻个清静,没想到还听到荣清公主这一番感人肺腑的告白。”

    夜姝凰一出现,宁翌辰原本冷寒彻骨的表情彻底化开,他似邀宠般开口:“阿杳,你也看见了,我一点都没搭理她,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没等夜姝凰回答,夜蓁蓁连忙开口,替宁翌辰解释道:“章怀世子说的是,这一切都是荣清的自作多情,和世子无关,请长乐姐姐不要误会。”

    夜蓁蓁这不解释还好,怎么一解释,有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在里面。

    夜姝凰挑眉,这是在挑拨离间啊。

    “本宫自然是信荣清公主的。”夜姝凰似笑非笑:“世子,本宫有几句话要跟荣清公主说,你先回去,顺便去告诉姑姑,我稍后便来,让她不必担心。”

    宁翌辰有些犹豫,他不放心阿杳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怎么,之前不是说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听本宫的话么,今日只是让你离开,你就不听了?难道是因为舍不得什么人?”

    这语气,颇有点阴阳怪气。

    可夜姝凰看向宁翌辰的眼神,却是有着狡黠的笑意。

    宁翌辰有些无奈,又有点小委屈,阿杳又有事要做了,他和阿杳又不能独处了。

    可能是对宁翌辰有些愧疚,夜姝凰看着他的背影,竟是瞧出了几分萧索可怜。

    她在心里狠狠摇了摇头,甩开这种想法,把目光放在了夜蓁蓁身上。

    此刻,夜蓁蓁一改往日的温柔可人,正用着一种讥讽而又挑衅的目光看着夜姝。

饶命

    “不知长乐姐姐有什么话要和荣清说?若是想问荣清和章怀世子的事……”夜蓁蓁停顿了下来,然后得意挑衅一笑:“恕荣清不能相告。”

    夜姝凰给了红凝一个眼神,红凝点头,明白夜姝凰的意思,就到前方去守着了。

    “你是在挑衅本宫?”夜姝凰问。

    “怎么会?荣清不过实话实说。”夜蓁蓁回答:“世子确实不想让长乐姐姐知道太多的事,尤其是关于荣清的。”

    这话说的,让人听着,真的很难不多想。

    “你和世子?”夜姝凰眼眸里有着些许玩味:“本宫方才听着,你和章怀世子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夜蓁蓁脸上顿时起了可疑的害羞之色,她红着脸,看着夜姝凰:“这是荣清和世子的事,请长乐姐姐莫要多问。”

    瞧着表现的这么煞有其事的,若不是清楚宁翌辰的性子,哪怕是不相信夜蓁蓁的话,心里也会不由得生出些怀疑。

    她看着夜蓁蓁,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夜姝凰的这个反应在夜蓁蓁的意料之外。

    据她可知,这位长乐公主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她既然如今喜欢上了宁翌辰,自然是极其厌恶和宁翌辰有纠缠的女子。

    她都如此说了,怎么还没瞧见长乐公主发怒?

    难道语气还不够?还不能挑起长乐公主的怒火?

    而且,这长乐公主看她的眼神,让她特别不舒服,让她自己有了一种跳梁小丑的错觉。

    “长乐姐姐这般看着荣清做什么?”

    夜姝凰眯了眯眼,回答道:“本宫是在想,几个月没见,本宫的这个四皇妹,演技好了不少。”

    什么?

    四皇妹?

    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如此称呼过她!

    夜蓁蓁如五雷轰顶般,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让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人气了,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夜姝凰,身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怎么?终于是认出本宫了?”夜姝凰淡淡一笑,却是极为冰凉。

    “四皇妹,你说错了,本宫并不是要来问章怀世子,而是专程来寻四皇妹你的。”

    这语气再不似方才那般平淡温和,是有着彻骨的寒意。

    夜蓁蓁尚未反应过来,眼睛一花,夜姝凰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夜蓁蓁脖子一紧,整个人都开始被向上提,瞬间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夜姝凰根本就没有留情,掐着她脖子的手不断用力。

    夜蓁蓁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惧,此时,她丝毫都不用怀疑夜姝凰会真的杀了她,她艰难开口:“昭璟姐……姐,饶……命……”

    “饶命?”夜姝凰笑得凉薄:“当日四皇妹的皇兄连夜派兵包围长公主府时,四皇妹是如何对本宫说的?”

    “说本宫生来便是祸害,就该去死,连太后都巴不得本宫去死,甚至四皇妹还身先士卒,第一个将箭矢射在本宫身上,还说不要让本宫死得太便宜了。”

    “这些,四皇妹都忘了么?怎么还有脸让本宫饶命呢。”

    此话一出,让夜蓁蓁内心的惊恐更加加剧了:“不……昭璟……姐姐,你……不能……杀了我,你若…杀…了我…,我……皇兄……乃至……整个东陵……都不会……放过你……的。”

    夜姝凰叹息一声,用着惋惜的语气在她耳旁轻声道:“四皇妹还真是这么天真,东陵如今自身都难保了,会为了你这个联姻公主而得罪西武么?”

    “而且,东陵荣清公主心悦章怀世子,却惨遭拒绝,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这个理由,四皇妹觉得如何?”

    她真的敢这么做!夜蓁蓁十分确定。

    短短的时间之后,夜蓁蓁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紫,色泽也在不断加深。慢慢地,夜蓁蓁也已经垂下了眸子,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一阵阵的晕眩和恍惚让她几乎快要记不起眼下的情况。

    突然,夜蓁蓁脖子上一松,整个人滑落在地上。

    她瘫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不敢再看夜姝凰一眼。

    只听到夜姝凰凉凉的声音响起:“四皇妹,本宫的手段你应该是清楚的。当日,你真以为那区区禁卫军能奈何得了本宫?”

    当日,她不过是有了求死之心。

    既然太后千方百计地想要她死,那她就成全她,也算是还了太后对她的生养之恩。

    可既然如今她又重生了,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本宫并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这次放过四皇妹你,是想要让你回去亲自告诉太后和你皇兄,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接着本宫的报复。”

    夜姝凰蹲下来,捏住夜蓁蓁的嘴巴,给她喂了颗药丸:“四皇妹你最好祈祷你能早日回东陵,不然待在西武,保不准本宫哪一日不顺,就拿你开刀。”

    “有东陵皇室护着你,或许你还能保几年平安。等到本宫手中的剑指向东陵之日时,本宫不会再对四皇妹你手下留情。”

    夜蓁蓁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她干呕着,想把药丸吐出来,却发觉已经进了肚子。

    此刻的夜蓁蓁已是十分的狼狈:“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玥轻笑,漫不经心:“本宫这么大的把柄在四皇妹你手上了,总要有东西牵制住四皇妹不要乱说话吧。”

    “这东西叫千段雪,每五日发作一日,每每发作时,会有经脉尽断,蚀骨灼心之痛,需要有解药压制。”

    “莫要想着去寻找解药,这千断雪是本宫亲自研制,解药只有本宫有。”似想到了什么,夜姝凰好心情地提醒:“当然,这世间奇人异事众多,可能会找到压制的办法。但本宫的眼线无处不在,四皇妹若是动了其他心思,本宫想,四皇妹可能坚持不到五日,便会被活活痛死。”

    不理会夜蓁蓁眼里露出的恐惧,夜姝凰站起身,微微一笑:“本宫如此说,四皇妹可明白了?”

    夜蓁蓁惨白着脸色问道:“既然昭璟姐姐不要我把昭璟姐姐重生在长乐公主的事告诉旁人,那我如何将昭璟姐姐的话告诉给皇兄母后。”

    “若是他们去和旁人说了,蓁蓁该如何?”

舞剑

    夜姝凰轻笑,微微抬袖,拂了沾落在衣袖的竹叶:“这便是四皇妹你自己的事了。”

    “四皇妹一向聪慧,定是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暴露本宫的身份,也将本宫的话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他们。”

    这夜姝凰就是存心为难自己!

    夜蓁蓁柔嫩的唇瓣几乎被咬出了血,垂着的眼眸里此刻全是汹涌的恨意。

    可她不敢反驳夜姝凰的话,她如今的性命都在夜姝凰手上。

    她在夜姝凰面前,没有丝毫一点还手之力。

    “蓁蓁明白,昭璟姐姐放心,蓁蓁不会乱说的。”

    ……

    “如意,你去竹林那边看看,怎么现在还未回来。”

    虽说章怀世子来跟她说了,但这么久了,安定长公主还是有些担心。

    如意刚要应声,就夜姝凰就来了,她对着上座的安定长公主行了一礼,然后道:“长乐来迟了,请姑姑恕罪。”

    安定长公主摆摆手,笑道:“不算迟,凰儿快些入座吧。”

    “是。”

    此刻,他们是距离在了府中一处小山的山脚下,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顺着山间的掩饰狭缝潺潺流下。

    而溪流的两旁依次摆放着柔软的垫子,还有一张不大的矮几,矮几上瓜果点心,茶水美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仅剩下的两个座位,其中一个正对着宁翌辰。

    夜姝凰笑着走了过去,在宁翌辰殷切的目光下,坐在了他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溪流。

    而宁翌辰左边坐着的,是夜长枫,有侍女走到他旁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夜长枫脸色微变。

    然后瞪了一眼夜姝凰,站起身,对着安定长公主行了个礼,有些歉意地开口说道:“长公主殿下恕罪,皇妹荣清身子突感不适,恐不能参加此次宴会,已经回驿馆休息了。”

    安定长公主有些惊讶,她给东陵这对兄妹和北齐太子送了帖子,不过是因为礼节,正常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来。

    北齐太子就未来,东陵兄妹既然来了,该是有目地的,可宴会还未开始,东陵公主就离开了?

    是因为身体不适?

    反正安定长公主是不相信的。

    一想到方才东陵公主是和凰儿在一起,难道是凰儿对东陵公主做了些什么?

    安定长公主按下心里的诸多想法,看向夜长枫,关切问道:“那公主可有大碍,需不需要本宫去派个太医去驿馆瞧瞧。”

    夜长枫摇了摇头,温和道:“无妨,都是些小毛病。只是误了长公主殿下的雅兴了,本王在此,敬长公主一杯,以示赔罪。”

    说着,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东陵睿王严重了。”安定长公主也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道:“东陵睿王请坐。”

    曲水流觞宴算是正是开始了。

    不远处的亭台上有身着嫩黄色衣裳的年轻女子坐在琴前,以纤长素白的指尖轻轻弹了两个音节,是在试琴。

    须臾,清越的琴音自她指尖下流泻而出,似潺潺溪水击过玉石,琴声轻扬动听,让人沉醉。

    长公主以酒觞盛了杯酒,让侍女放进了溪水河中,酒觞顺着河流而下。

    酒觞停在哪个人的前面,那人便要作诗亦或者表演才艺皆可。

    当然,你若是什么也不会,自罚三杯也行,只是这样,难免会扫了众人的兴。

    溪流边上的公子贵女们,数十双眼睛都盯着那个漂流的酒觞,也不知是在期待它停在自己面前,还是希望它不要眷顾自己。

    琴音停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齐齐一顿,然后顺着酒觞停留的地方缓缓抬头。

    第一个被眷顾的人,是楚昭歌,他坐在了最离安定长公主最远的位置。

    本来他是准备和宁翌辰坐在一处的,可奈何他来的太迟了,最后只剩下这一个位置了。

    然后酒觞就停在了他那里。

    他哪有会作诗,更别提什么表演才艺了。

    可他是第一个,自罚三杯的话,真的是太扫兴了,也让安定长公主面子上挂不住。

    楚昭歌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极了。

    安定长公主看向楚昭歌,心里有了几分感慨。

    几年未见这小子,如今倒也是一表人才,气质不俗了。

    虽然吧,名声还是不怎么好听,但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也不知道他和凰儿还有没有缘分。

    “小王爷,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安定长公主直接就问了。

    至于作诗什么的,楚昭歌和凰儿一样,都是一窍不通,她就直接略过了。

    楚昭歌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宁翌辰身上,可宁翌辰压根没看向自己。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他在心里骂着,然后对上安定长公主的目光,无奈一笑,然后道:“昭歌并无所长,但为了不扫姑姑和众位的兴,就表演一段舞剑,请诸位不要笑话。”

    虽然叫安定长公主姑姑,当初是随了夜姝凰,但这么些年下来,改口也不太习惯。

    而且善亲王府祖上和天家先祖是异性兄弟,这么一代代传下来,楚昭歌这么喊,也是没什么错。

    安定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好。”

    这孩子们可算是都长大了,也懂事了,懂得顾全大局了。

    若是以前,这楚昭歌遇见这种事,要么自罚三杯,要么走了,是半点面子都不愿意给人留。

    至于在场的公子贵女们,听到楚昭歌要舞剑,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激动。

    还是头一次瞧见楚昭歌表演才艺,以前不都是直接走人么。

    至于笑话他?

    谁敢?

    反正他们是不敢。

    楚昭歌拿过长公主府里侍女送过来的佩剑,道了一声多谢,对着安定长公主微微颔首,然后于一处空旷地舞起剑来。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绿叶纷飞。

    当真是精妙至极。

    夜姝凰看着,眼眸里闪过片刻赞赏之意。

    这楚昭歌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剑法却如此了得。

    虽然锋芒被他刻意隐藏,但她还是察觉出那剑芒之下的雄浑内力和剑气所带来的浓重杀气。

想说给倾心之人听

    剑舞毕,楚昭歌将佩剑还给了侍女,走了过来,对着安定长公主行了一礼,道:“昭歌献丑了。”

    安定长公主率先鼓起了掌,夸赞道:“小王爷这剑舞得当真是极妙。”

    她看了一眼夜姝凰,然后笑道:“本宫记得凰儿亦是有一身好剑法,小王爷空暇时,可以和凰儿切磋切磋。”

    让他去和夜姝凰切磋,那某人不是看他更不顺眼了?

    不过,楚昭歌才不管那么多呢,气死宁翌辰最好。

    “姑姑说的是。”楚昭歌先应下,然后看向夜姝凰,煞有其事地说道:“若是姝凰妹妹有兴致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额,姝凰妹妹……

    夜姝凰表情淡然,就像是没听到楚昭歌那肉麻的称呼:“善小王爷盛情,本宫有时间定会与小王爷切磋一下。”

    楚昭歌忽视背后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笑得花枝招展:“好,那我等着姝凰妹妹。”

    说完,大步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对上宁翌辰杀人般的目光,挑衅一笑,看起来得意极了。

    “世子,您别生气,那小王爷就是想要故意激怒您的,您要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就正中小王爷下怀么。”青玄在一旁努力劝说着,很害怕自家世子一个不爽,就掀桌子走人:“长乐公主才不会和小王爷一起去练剑呢,您要相信长乐公主。”

    宁翌辰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青玄,这个蠢东西,永远搞不清重点。

    他自然是知道阿杳不会和楚昭歌去练剑,他最生气的是楚昭歌对阿杳的称呼。

    什么姝凰妹妹?

    他都没那么叫过,被楚昭歌叫了,而且阿杳还应了。

    这让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所以当他用着带有一些幽怨的眼神看向夜姝凰时,夜姝凰一口酒水呛在喉咙里,险些未吐出来。

    “咳咳咳。”

    不至于吧,她不过是礼貌性地说了几句,也不会真的就和楚昭歌去切磋,宁翌辰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吧。

    这眼神看的她有些心虚,难道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算了算了,等这曲水流觞过后,她再好好问问。

    琴音再起,酒觞继续。

    第二杯酒在琴音停下的时候,恰好落在了夜姝凰旁边贵女的前面。

    她是魏国公府的二姑娘魏新雨。

    当今东陵太后魏容华是魏国公的嫡亲妹妹。

    魏新雨站起身,将酒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

    安定长公主笑问道:“不知魏二姑娘是打算作诗一首呢,还是表演才艺?”

    魏新雨对着安定长公主欠身行了一礼,温婉一笑:“臣女选择作诗,或许不应时节,但臣女想说给臣女倾心之人听。”

    安定长公主办这曲水流觞宴么,除了玩乐和展现才情外,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诸位公子贵女们都能找到自己心怡的对象。

    自凰儿和顾书瑾那糟心事出了后,安定长公主就拔高了要求,邀请的儿郎女郎皆是世家贵族,就算真的看对眼了,也不会再出现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了。

    所以魏新雨这话一出,是得安定长公主的心意,她温和笑着:“无妨,魏二姑娘只管说。”

    “是。”魏新雨颔首,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距离她最远的那个地方。

    是楚昭歌。

    众人的目光又都全放到他身上了,就连宁翌辰也看好戏地看向楚昭歌。

    楚昭歌整个人都懵了,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不是刚硬着头皮表演完了么?

    魏新雨只是看了一眼楚昭歌,然后目光微转,视线定格在潺潺流动的溪流中,温柔的嗓音透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首诗一出,众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倾心了,这是到了痴情不已的程度了。

    数十道视线似有若无地飘向楚昭歌,这小王爷有本事啊,这才回京多久,就让那样一个端芳温婉的大家闺秀动了芳心,痴情不已。

    安定长公主微微蹙眉,下意识看了一眼夜姝凰,看她一脸淡然,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凰儿对楚昭歌没有心思。

    本来她还想着凰儿和楚昭歌或许还有可能,现在看来,是没有可能了。

    “魏二姑娘果真好才情,请坐。”安定长公主笑着称赞了一句。

    魏新雨微微颔首:“殿下谬赞。”

    说着,便从容落座,姿态优雅,端庄大方,而目光便再也未落到楚昭歌身上。

    安定长公主只是笑笑,未再多言了。

    只是在心里感慨,这魏二姑娘,喜欢上了楚昭歌,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陛下娘娘不会同意的,善亲王也不会。

    其实她是不赞同把上一辈人的事迁怒到下一辈人的身上。

    这魏二姑娘,无论容貌,性情,都是京城贵女的典范,可偏偏有那样的姑姑。

    唉,都是冤孽啊。

    第三杯酒,在琴音乍落的时候,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夜长枫的面前。

    夜长枫本来一个东陵亲王坐在这,就已经很尴尬了,如今酒觞又停在了他这里,就更尴尬了。

    他心里此刻是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听信夜蓁蓁的话来参加这劳什子的曲水流觞,现在好了,她一个走了,留着他在这里左右为难。

    他如今完全没心思作诗和表演才艺。

    他拿过酒杯,喝过酒,然后道:“本王挂念着皇妹,实在没什么灵感,就直接自罚三杯。扫了众位的兴,实在抱歉。”

    众人连道不敢。

    扫兴是有点扫兴,但谁让你是东陵亲王呢,远道是客,他们能说什么呢。

    安定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也好。”

    夜长枫旁边有侍女倒酒,他一连饮下三杯,面不改色。

    “诸位见谅。”

    曲水流觞继续开始,如此又玩了半个时辰左右,酒觞一次都未停落在夜姝凰和宁翌辰面前。

    至于原因么,自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众人也觉得奇怪,分明有好几次都停在了夜姝凰面前,可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又让酒觞飘向远处。

遇袭

    不过,就算有人察觉到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提出来。

    长乐公主不愿意出头,那才好呢,以往因为长乐公主强出头,闹出多少事,坏了多少人的兴致。

    如今这样,长乐公主懂得低调了,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安定长公主倒是没想这么多,她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本宫有点乏了,这曲水流觞就到此为止。本宫先去更衣,请诸位公子小姐们自行玩乐。”

    “府中的膳食正在准备,大家既然来了,就用了午膳再回去。”

    众人道:“多谢长公主盛情。”

    安定长公主颔首,缓步离开。

    安定长公主一走,众人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三三两两地起身,有熟识的贵女们或者公子们纷纷聚集在了一起,相互玩笑说话。

    楚昭歌刚一起身,准备去找宁翌辰,却瞧见魏新雨往他这里走来。

    他微微蹙眉,想要赶紧溜,就被魏新雨给叫住了。

    “善小王爷。”

    楚昭歌只得转身,很是勉强一笑,装傻道:“魏二姑娘叫住我是有何事么?”

    魏新雨正视着楚昭歌的目光,轻声问道:“可否请小王爷借一步说话?”

    瞧着楚昭歌面带犹豫,魏新雨补充道:“小王爷放心,说完了话,新雨便离开,不会做死缠烂打之举。”

    “好,魏二姑娘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拒绝,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么。

    夜姝凰和宁翌辰还是一前一后来到了竹林。

    “世子方才在宴上,似乎是对本宫有些不满,不知本宫是哪里得罪了世子。”夜姝凰挑眉,望着宁翌辰,眼睛里全是玩味的笑意。

    宁翌辰一愣,阿杳这么坦坦荡荡地问,倒是要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怎么再好意思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那不是太小人之心了么。

    宁翌辰不承认:“阿杳,我哪有对你不满,你看错了。”

    “哦,是么?那可能是本宫眼瞎了。”夜姝凰云淡风轻。

    可这语气,明显就是不相信,宁翌辰蹙着眉头,十分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抬眸之间,突然脸色微变。

    数道冰冷的寒光划过,直向夜姝凰背后袭来。

    “阿杳,小心身后!”

    说着,一把将夜姝凰拉到了自己身旁,神色极为冰冷地看着这些从四处而来的蒙面人。

    穿着与这竹林几乎融为一体的绿衣,悄无声息,加之他一心在阿杳身上,难怪他一直未曾发现!

    此刻夜姝凰也回神过来,她看着这些人,微微冷笑:“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来安定长公主府来行刺本宫,就不怕有去无回么!”

    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大概是知晓她这次来安定长公主府玩乐,不会带太多人保护,所以特地挑了这么一个机会!

    “在下自知长乐公主您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你再如何厉害,能抵得过我们这么些人么!”说着,瞥了一眼宁翌辰,眼神很是轻视:“更何况,您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孱弱世子要保护。您觉得您能从我们这么多人手里逃脱么!”

    “谁派你们来的?”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回答,但夜姝凰还是下意识问道。

    为首之人冷笑:“等到长乐公主下了黄泉后,便知晓了。”

    夜姝凰轻笑,漫不经心,但眼底寒意甚重:“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给我上!”

    数十位杀手,手拿长剑,杀死凛凛,向着夜姝凰和宁翌辰刺来。

    瞬时间,袭人的剑气卷起了漫天的竹叶,竹叶簌簌往下落,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夜姝凰正要动手,被宁翌辰拉至一旁。

    他轻声道:“阿杳,莫要脏了你的手,让我来。”

    他不会阻止阿杳复仇杀人,可只要他在阿杳身旁一刻,他便不想看见阿杳的罗裙上沾染半点血腥。

    似乎明白了宁翌辰的意思,夜姝凰退至一边,轻声回应了一句:“好。”

    世人皆道,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少年英姿,风华绝代,奈何疾病缠身,不良于行,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又有谁知,在他病弱体虚的外表下,亦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以及狠辣绝情的手段。

    此刻,在这片竹林之中,他抬手弹指卷起风刃,血涌,未沾染他半点衣角,一身蓝色锦袍,翩跹,

    风华灼灼,却让一众高手毫无缚鸡之力。

    片刻,数十位杀手皆倒地痛苦哀嚎。

    他们都没死,可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咣当”一声,宁翌辰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上,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

    再如何小心,还是被沾染上了血迹。

    夜姝凰看着有些好笑,走了过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嫌弃自己的。”

    他哪是嫌弃自己,是嫌弃那血迹。

    不过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宁翌辰连忙上前打量着夜姝凰,语气焦急关切:“阿杳,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夜姝凰很无奈,她摇了摇头:“这些人根本就没近我的身,如何能伤的了我?”

    “若是这些乌合之众都能伤到我,我不是太不中用了么。”夜姝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宁翌辰,蹙眉道:“倒是世子你,你还撑得住么?”

    这话似乎问到宁翌辰的心坎上去了,他有些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顺势靠在了夜姝凰的肩膀上:“阿杳,我不该强出头的,我觉得我心口好疼,快要支撑不住了。”

    夜姝凰一听,面色微变,有些慌张了起来,她揽住宁翌辰,仔细给他把起脉来。

    脉息确实十分紊乱,可具体什么原因,她也探寻不出来。

    看着夜姝凰眉头紧皱的样子,宁翌辰有点心疼,早知道就不装了,白让阿杳担忧一场。

    “阿杳,你不必太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让我这么歇一歇就好了。”宁翌辰“虚弱”地解释道。

    夜姝凰皱眉:“真的没事么?”

    “真的,让我在这歇歇便行。”

    夜姝凰半信半疑:“我扶你去亭子那里歇歇?”

    “好。”宁翌辰立马就应下来了。

    在宁翌辰看不到的地方,夜姝凰实在忍不住笑了。

我有分寸

    其实宁翌辰的小心思,她一清二楚。

    若是他真的不舒服,根本就不会和她说起。

    就这么虚虚弱弱地跟她说,反而没什么大事。

    不过她并不打算挑破。

    有句古话不是说的好么,风月里的计谋不是计谋,情趣而已。

    夜姝凰将宁翌辰扶到亭子那里坐下,然后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很多?”

    “我好多了,阿杳,你不必担心。”

    夜姝凰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她刚坐下来,宁翌辰就又厚脸皮地凑了上来,没等夜姝凰开口,他就问起了正事:“阿杳,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留一个活口回去审问,其他的,就不用留了。”夜姝凰直接了当,很干脆。

    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不会对要她命的人还有什么慈悲心。

    “让他们就这样死了多可惜,阿杳,要不你交给我?我自有用处。”宁翌辰看向不远处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杀手,眼底一片冰冷凉薄之色。

    敢来刺杀阿杳,他怎会让他们如此干净利落地死了,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么。

    夜姝凰蹙眉,问:“你有什么用处?”

    “这些人是杀手并非死士,要让他们投诚不难。”

    “他们与阿杳你并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关系,不过是你来我往的一笔交易,如今他们被我挑断脚筋,也算是罪有应得,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宁翌辰低垂着眼眸,声音低沉,似乎真对他们起了怜悯之心。

    夜姝凰眉头皱得更紧了,认识宁翌辰这么久了,她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一颗慈悲心呢。

    “正如你说的,他们被你挑断了脚筋,已然是个废人了。”夜姝凰问:“对世子你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宁翌辰笑了,看样子很是无奈:“阿杳,这世间不良于行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没用么?”

    “他们既然敢来刺杀阿杳你,我自然是要他们多受些磨难,给阿杳你出气的。”

    夜姝凰听明白了,她挑眉一笑:“这最后一句,才是世子你的目的吧?”

    说什么放他们一条生路,都是套话,这宁翌辰何时是个良善人了?

    “放心阿杳,我有分寸。”宁翌辰保证。

    夜姝凰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刻,红凝和青玄也赶来了,准备告诉他俩要去花厅里用午膳了,却看见了这个场景。

    幸而多年的职业素养,才没有当场叫起来。

    红凝面色很不好看,她对着夜姝凰行了一礼,然后问:“殿下,您没事吧?”

    夜姝凰对着红凝笑了笑,摇了摇头:“本宫没事,你不必担心。”

    “是。”

    青玄看向宁翌辰,也准备问一句世子你没事吧,被宁翌辰一道凉凉的目光给堵住了嘴。

    他换了一句问:“世子,您有何吩咐?”

    “将地上躺着的人全都送回镇西王府。”宁翌辰也不客气,直接下达了命令。

    什……么?

    世子没毛病吧?

    发生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时间禀告给安定长公主么?

    带回镇西王府是怎么回事?毁尸灭迹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

    “属下一个人?”青玄难以置信。

    这么多活人,他一个人也搬不回去啊。

    宁翌辰蹙眉:“难道要我帮你?”

    谁家的祖宗,这么会为难人!

    青玄欲哭无泪。

    实在看不惯宁翌辰这么欺负小侍卫了,夜姝凰直接吩咐红凝:“去把本宫被人行刺的消息告诉姑姑,让她派人过来。”

    “还有,让姑姑切勿声张,以防打草惊蛇。”

    红凝颔首,恭敬道:“是。”

    青玄用感激涕零的眼神看着夜姝凰。

    恩人呐,长乐公主,属下再也不会觉得您配不上世子了。

    您这么善解人意,分明是他家世子配不上您!

    夜姝凰倒是没想到那么多,替青玄解围是一回事,猜测到背后之人可能的身份是另一回事。

    安定长公主是西武帝一母同胞的亲姐,位高权重,长公主府戒备极为森严,怎会有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进入长公主府,没被府中的暗卫侍卫发现!

    安定长公主府占地面积极大,地形复杂,他们又怎会准确无误进入竹林埋伏在竹林里,想必是对长公主府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况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如何确定她一定会进入那片竹林!

    她和宁翌辰之间的约定,除了被东陵兄妹截住,怕是还有其他人在盯着。

    果然呢,一出去,全都是事。

    “青侍卫,这里劳烦你守一下了。”

    青玄应了,很是恭敬:“是。”

    “世子,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走吧。”夜姝凰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她很想知道,这一次,她又得罪了谁呢。

    ……

    当红凝把夜姝凰在竹林里遇刺的消息告诉给安定长公主时,安定长公主吓得险些给撅过去。

    她被如意扶着,脸色煞白:“凰儿没出什么事吧?”

    红凝当即道:“长公主放心,我家殿下无事,只是殿下吩咐,为了不打草惊蛇,殿下遇刺的这事,千万不能外传。”

    “殿下说这午膳继续,殿下稍后便来。”

    “好好好……”听到夜姝凰没事,安定长公主此刻也恢复了镇定。

    她吩咐如意:“去派府中的暗卫去处理,别闹出什么动静。”

    如意颔首:“是。”

    说着,就退了出去。

    “红凝,你方才说,章怀世子和凰儿在一处?”安下心来的安定长公主突然发现了方才红凝话中的不同寻常之处,当即问道。

    红凝点头:“是。”

    “他俩怎么到了一处了?”

    虽然是这样问的,可安定长公主开始忍不住多想了。

    方才在曲水流觞宴上,她就隐约察觉到凰儿和章怀世子之间的不对劲了。

    只是凰儿和宁翌辰之前并未见过几次面,所以她以为是她的错觉,可听着红凝那番话,安定长公主觉得,这很不简单啊。

    红凝犹豫片刻,没有殿下的吩咐,还是不能把殿下和章怀世子的事告诉旁人,哪怕是长公主也不行。

    所以她只是道:“属下不知,长公主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殿下。”

揭短

    安定长公主瞪了一眼红凝,这丫头,也是个死心眼。

    “罢了,罢了,本宫不为难你了。先退下吧。”

    “是。”红凝颔首,恭敬退下。

    ……

    夜姝凰和宁翌辰刚走出竹林,就撞见了魏新雨从旁边的亭台里走出来。

    她低垂着眼眸,行走之间脚步有些许匆忙,少了些从前的从容娴静。

    差点撞到了人,魏新雨匆忙抬头,就看见了夜姝凰和宁翌辰两人。

    她尽量镇定下来,欠身行了一礼:“是臣女失态了,请长乐公主恕罪。”

    虽然被魏新雨强忍住了,可夜姝凰还是看见了她眼睛里挂着的眼泪。

    看来,是被楚昭歌给拒绝了。

    夜姝凰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

    魏新雨低首,又行了一个礼:“臣女不打扰公主了,先行告退。”

    夜姝凰点了点头。

    等到魏新雨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夜姝凰才轻声感叹了一句:“看样子,这魏二姑娘对于楚昭歌是真上了心。”

    “真上了心也无用。”对于旁人的事,宁翌辰也不太关注,所以只是简单评价了一句:“楚昭歌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的。”

    夜姝凰眯了眯眼,宁翌辰是怎么知道这种隐私的问题的。

    而且听着这语气,还忒肯定。

    “你和楚昭歌很熟?”夜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翌辰:“世子不是和楚昭歌有仇么,那次世子和楚昭歌在街上对上,不还是本宫替世子解的围么?”

    这……

    一时嘴快大意啊。

    宁翌辰顿时就尴尬了,他结结巴巴:“我猜测的。”

    “那个魏二姑娘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最守规矩礼仪。而楚昭歌是个混不吝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怎会喜欢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不投的名门淑女呢。”

    “世子这样解释,似乎有点道理。”

    宁翌辰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就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感情在本小爷不知道的地方你是这么损我的。”

    宁翌辰身子一僵,果然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楚昭歌气势汹汹地大步迈到宁翌辰面前。

    “我来当恶人来成全你的苦肉计加美人计时,你怎么不说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

    一句话,暖了宁翌辰一整季。

    宁翌辰的表情瞬间冻成了霜,看向楚昭歌,眼睛里全是寒凉的冷意。

    本来还想过过嘴瘾的楚昭歌,对上宁翌辰那目光,心里发毛,瞬间有些怂了,不该嘴那么快的。

    拿着这个把柄去威胁他不香么,直接就被他捅了出来。

    后悔也来不及了,宁翌辰发起怒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情急之下,他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了夜姝凰身上:“姝凰妹妹,救救我,宁翌辰要杀人灭口。”

    “闭嘴。”宁翌辰的声音很冷,带着十分的怒意。

    看到了这,夜姝凰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难怪那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谅是两人合起伙来算计她呢。

    苦肉计?美人计?

    也亏的宁翌辰能想的出来。

    “章怀世子,可否来给本宫解释解释?”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如同一桶冷水,瞬间浇灭了宁翌辰此刻的所有的怒火。

    他蔫巴了起来,根本不敢看夜姝凰的眼睛。

    犹豫了好久,才低头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对不起,阿杳。”

    夜姝凰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

    然后什么?

    宁翌辰抬头,看着夜姝凰,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和无辜。

    瞧着这个模样,夜姝凰又心软了,更加不忍心责怪了,她无奈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阿杳,你没生气吧?”宁翌辰小声问道。

    “没有。”夜姝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宁翌辰眼角微微扬起,不自觉地笑了。

    他就说么,阿杳肯定不会生他的气。

    至于楚昭歌,宁翌辰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敢来揭他的短,那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楚昭歌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这宁翌辰肯定是在憋着坏,看样子以后是要躲着一点他了。

    “不过,世子你还未告诉我,你和善小王爷是何时何地认识的?”夜姝凰问。

    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件事。

    原主和楚昭歌解除婚约是在三年前,婚约解除后,他就外出游历去了。

    想来,便是在那三年,和宁翌辰认识的吧。

    “三年前一个深夜,楚昭歌半死不活地躺在了西北镇西王府的门口,是我发现了他,然后就救下他。”论起毒舌,宁翌辰也是个行家,他十分嫌恶道:“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不思回报也就算了,还要反咬我一口。”

    什么叫白眼狼?

    什么叫不思回报?

    什么叫反咬他一口?

    活该他帮他做的那些事,就是他自己找罪受呗。

    楚昭歌气的一口老血涌上,正要回嘴,就又听到宁翌辰说道。

    “阿杳,别理会这白眼狼了,我们去用午膳吧。”

    于是,楚昭歌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携手往花厅方向走去,根本就没理他。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气了,不是嫌他碍眼么,他偏偏就跟着他,气死他!

    ……

    安定长公主府上的花厅是与长廊相连着的,回廊曲折望不到尽头,每隔一段距离就置了一个花厅。

    花厅不算太大,但布置地很精致典雅。

    八个人一间花厅,男女皆可同席。

    夜姝凰和宁翌辰并未同席。

    未到合适的时机,她不想让她和宁翌辰的事情弄的天下皆知。

    所以听从安定长公主的安排,随着领路侍女的安排,进入第一间。

    很巧,这一间花厅里,正坐着方才碰到的魏新雨。

    魏新雨对着夜姝凰点头示意了一下,也没有特意再行礼了。

    夜姝凰笑笑,算是回应。

    然后对着坐在上首的安定长公主行了一礼:“姑姑。”

    看到夜姝凰真的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安定长公主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定。

    “凰儿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夜姝凰就在紧靠着安定长公主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拿得起,放得下

    长公主府里的规矩不大,哪怕这个花厅里坐着安定长公主,气氛也轻松,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一顿午膳,也算是愉悦地度过去了。

    午膳过后,公子贵女们也纷纷向安定长公主请辞,安定长公主也一一笑应。

    然后就让夜姝凰留下。

    ……

    魏新雨刚准备上魏国公府的马车,她的闺中密友陈木棉就叫住了她。

    关切地问道:“新雨,你怎么样了?小王爷怎么说?”

    魏新雨只是笑了笑,轻声回答了一句:“棉儿,我和善小王爷没有缘分,你以后切勿提了。”

    说完,便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陈木棉站在原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是在替好友伤心。

    新雨这犟丫头,怕是很久不能走出来了。

    唉,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那个混世魔王。

    魏新雨坐在马车上,再也维持不住端庄娴静的姿态,用手帕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是五年前,皇家狩猎。

    阳春三月,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

    她误入深林,遭遇恶狼,恶狼扑食而来。她知晓,她难逃一死。

    突然,马踏惊空,她回首,看到一个红衣少年飞身而来,抱着她躲开恶狼扑食,旋即,手持弓箭,用力射出。

    那恶狼身中箭羽,落荒而逃。

    她心跳的厉害,不知是被恶狼吓的,还是少年那如盖世英雄般飞身而来抱住她那一瞬间的心动。

    她红着脸,抬头看着刚刚救她的少年。

    少年却是十分嫌弃地看着她:“这深林,连小爷我都不敢一个人来,你倒是胆大。快些走吧,不让群狼来了,我可救不了你了。”

    “好。”

    她急忙点头,看起来真是被吓坏了。

    因为腿被吓软了,几次尝试上马,都没有成功。

    少年看着更加嫌弃了:“真是没用。”

    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一把拖住她,助了她一臂之力。

    之后,少年亦是上了自己的马。

    她看着少年,竟然笑出了声。

    少年恼怒,瞪着她:“你笑什么?”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鬓角:“你头发上插了一朵花。”

    少年听罢,一把拽掉,低头一看,是一条杏花枝,然后就扔给他了,十分嫌恶道:“送给你了。”

    自此,她喜欢上了杏花。

    很快,她便知晓了红衣少年的身份,他是善亲王府的小王爷楚昭歌。

    这个结果,让她黯然伤神。

    因为他和长乐公主有婚约,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她的。

    可同时,她在心里也有了一些希冀和期盼。

    长乐公主并不喜欢楚昭歌,她喜欢的,是七品官家庶子。

    有时,她甚至恶意地想过,若是长乐公主再任性一些,陛下和娘娘再对长乐公主纵容些,楚昭歌和长乐公主的婚约是不是就可以解除了。

    或许是老天也不忍心看到她终日郁郁寡欢,长乐公主当真以宁愿放弃公主身份也要和楚昭歌解除婚约的决心,让陛下下旨解除了婚约。

    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她反而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高兴。

    长乐公主宁愿嫁一个庶子,也不愿意嫁世袭王爷府的尊贵小王爷,这让善亲王府丢尽颜面。

    而楚昭歌因为这件事,也外出游历,整整三年未回京。

    她其实是有些怨恨夜姝凰的,觉得她没有眼光,那样骄傲张扬的人,被她如此羞辱。

    可她同时也是佩服夜姝凰的。

    佩服她不计后果的敢爱敢恨,面对众多的流言蜚语,她都能无所顾忌地选择漠视。

    她觉得,她无论何时,都做不了这一点。

    今日这一次,算是她唯一一次任性。

    “抱歉,魏二姑娘,我们并不合适。”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期盼。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说过不会再做死缠烂打之举,所以,还这么纠缠过往做什么呢。

    魏国公府,不能再出一个像姑姑那样的姑娘了。

    她魏新雨,该是要拿得起放得下。

    ……

    “殿下,您怎么才出来?”

    也不怪乎红凝问,三四个时辰了,从原本的正中午,到现在天色已经快昏暗了。

    “姑姑太健谈了。”夜姝凰犹豫了一会,然后就评价了这么一句。

    除了刚开始的谈论正事,后来,完全是闲聊起她的事了。

    然后有意无意地提起宁翌辰,她就假装没听出来。

    “那些杀手怎么样了?”夜姝凰问道。

    红凝回答:“留了一个被送回公主府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被青玄给带走了。”

    也不知道章怀世子是跟殿下说了些什么,竟然让殿下也同意他把那些杀手都带走。

    夜姝凰蹙眉,沉默片刻,低声吩咐道:“去盯着点,别被镇西王府的人发现。”

    红凝微愣,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是。”

    正准备上马车,被一道男声给叫住了。

    是夜长枫,表情很冷。

    “本王有事想要请教一下长乐公主,不知长乐公主可有时间?”

    夜姝凰淡淡一笑,半点面子都没给:“没有。”

    说着,便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她现在累的很,可没功夫去敷衍夜长枫。

    然后夜长枫就亲眼看着马车从他身边走过,脸色阴沉难看至极。

    这长乐公主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原以为夜蓁蓁身体不适只是个借口,她还另有计划所以先行离开了。

    没想到等他回到驿馆后,竟发现夜蓁蓁真的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胡言乱语的。

    一直在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不是故意的,这些话。

    随行的太医诊过脉,说夜蓁蓁是被吓的,缓几天就好。

    而且在太医诊脉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夜蓁蓁脖子上有着极为清晰的掐痕。

    而夜蓁蓁最后见的人是夜姝凰,所以他料定夜蓁蓁变成这样是夜姝凰搞的鬼。

    虽然他对夜蓁蓁没什么感情,可这次是他带夜蓁蓁来的西武,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夜长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到这,夜长枫神情幽暗了许多。

    夜长奚非嫡非贤非长,凭什么皇位是他的,难道就是因为他曾经深得昭璟殿下的信任么。

那个人

    可昭璟殿下已经死了,而夜长奚如今看着光鲜亮丽,威风凛凛,可朝堂上多的是朝臣不服他。

    还有如今南梁大军压境,夜长奚的皇位坐的并不稳。

    夜长枫想起那个人的承诺,只要他在适当的时机助他一臂之力,他就会帮他将夜长奚拉下皇位,让他登上至尊帝位。

    那人也说过,会在西武帝面前周旋,让西武尽快出兵援助东陵,以解东陵燃眉之急。

    那个人的家族在西武的地位足够显赫,也足够重要。

    所以,他很愿意相信!

    是夜

    帝王寝殿里

    西武帝面色极冷,他将安定长公主送来的信攥得极紧,最终,被他捏得粉碎。

    “如今他愈发嚣张了,竟把主意打到凰儿身上来了!”

    “陛下,恕奴才多嘴,您这些年对他,实在是太仁慈了些。”

    所以纵得他愈发胆大妄为,愈发觉得是陛下欠他的!

    王德是自小伴在西武帝身边的内侍,从皇子,到太子,再到皇帝,深得西武帝的信任。

    西武帝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仁慈了么?

    可到底是他们夜氏皇族欠了他,而他亦是亏欠他良多。

    可他实在不应该把心思打到凰儿身上。

    长久的沉默不言后,西武帝低声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皇后。”

    陛下这是不想让皇后娘娘担心,决定自己解决。

    王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弯腰道:“是。”

    ……

    “殿下,属下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属下好不好?”蓝珍跪在地上,死不要脸地拽着夜姝凰的衣裳,嬉皮笑脸道。

    在一旁站着的红凝直翻白眼,就算蓝珍知道错了,还是这一副泼皮样,没眼看。

    夜姝凰没回应,只是自顾自喝起了茶。

    蓝珍丝毫不气馁,继续道:“殿下,属下刚探寻到了关于夜蓁蓁的事,您要不要听一下?”

    夜姝凰淡淡地瞥了一眼蓝珍,还是没说话。

    可蓝珍因为这个眼神,瞬间变得有信心起来:“殿下,我跟您说,就是夜蓁蓁从安定长公主府里提前回驿馆后,像见了鬼似的,整个人变得疯魔了起来,一直嚷嚷着不要杀她,她会听话的。然后就发起了高烧。”

    “东陵随行的太医查不出所以然来,然后就又叫了巫医,巫医说,夜蓁蓁这是被鬼缠上了,需要驱鬼。”

    被鬼缠上了?

    是指她么?

    她还没想到这一层,这夜蓁蓁倒是聪明,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夜姝凰不由得笑了:“荣清公主既然病得如此糊涂了,想来,不日便要起身会东陵了。”

    她看着一脸讨好模样的蓝珍,跟红凝一样,没眼看下去了。

    夜姝凰摆了摆手,有些嫌弃道:“蓝珍你和红凝一起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是。”

    蓝珍低着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殿下虽然没说,但她就是知道殿下这是原谅她了。

    等到蓝珍和红凝两人都出去了,绿和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说吧,这么晚来找本宫,还刻意避着蓝珍,是有什么事?”

    绿和神情冷凝严肃,可隐隐透着几分激动:“在西武北境地区,有珍宝阁底下的人发现了紫珠的踪迹。”

    西武北境,由藩王境北王世袭管制,听命于西武天家,与北齐紧紧相邻。

    而西武北境,距离东陵有着万里之远,紫珠因何会跑的如此之远。

    “消息准确么?”

    绿和垂眸思索片刻,然后才道:“有七成真,消息是月娘亲自传过来的。”

    听到此,夜姝凰才松了一口气,她缓缓笑了:“月娘向来谨慎,她亲自传过来,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本来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想来,老天也是眷顾她的。

    这真的已是极好。

    “看样子,本宫是要找借口亲自去一趟北境了。”

    绿和眨了眨眼:“殿下,还有个好消息,您看,是谁回来了。”

    说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夜姝凰单膝跪下,恭敬参拜:“属下参见殿下。”

    他相貌清俊异常,可身上带着一股冷冽冰寒的气息。

    他曾是昭璟长公主府暗卫营的首领,名唤初煜。

    听名字,一点都不像是见不得光的暗卫,反而像是世家贵族的翩翩公子。

    “起来吧。”夜姝凰温和道。

    “多谢殿下。”

    初煜站起了身,虽然眼前女子的相貌对他而言极为陌生,但他还是无比地确定,眼前之人,便就是自己立誓要效忠的昭璟殿下。

    “本宫要你查姜娆的事,你查的如何了?”夜姝凰淡淡问道。

    既然宁翌辰和她曾经在东陵皇宫里相识,那他真正的身份便绝不会是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

    而姜娆,看样子对宁翌辰是极为熟悉的,不然也不会从宁翌辰那里知道她重生在长乐公主身上的事。

    要想知道宁翌辰的秘密,以及和凤魇之间的渊源,就从姜娆那里查。

    初煜恭敬回答:“姜娆如今是苗疆圣女,深受苗疆众民敬仰,可她的生父虽算显贵,但她的出世可以说是极为令人所不耻……”

    说到最后,初煜眉头越皱越紧:“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姜娆内力术法乃至种蛊之术,整个苗疆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上,加之有苗疆族长支持,她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圣女。”

    圣女只是看着尊贵,高不可攀,实际上只是个头衔,没有实权。掌握着整个苗疆的,是世代作为族长的秦氏一族。

    “至于为何姜娆会进步得如此之快,苗疆传言,是与幽异宫有关。”

    夜姝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还真是和幽异宫纠缠不清呢。”

    “让他们给本宫继续查,本宫倒不相信了,会一直被幽异宫玩弄于股掌之中。”

    “是。”

    ……

    三日后,西武和北齐递交了联姻国书,北齐太子齐渊离开西武。

    同日,东陵睿王夜长枫带着西武帝亲自写下的密信,和东陵荣清公主也一起离开西武。

    “公主,您没事吧。”知画走在马车外面,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有些担忧地问道。

药效起

    此刻的夜蓁蓁,眼神清明,哪有半点疯癫之意。

    “本宫无事,只是头依旧很疼,要歇息片刻,你在外面守着,不然让任何人进马车里来打扰到本宫。”

    “是。婢子遵命。”

    知画安下了心,这几日,公主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可把她们这些做侍女的折腾得不清。

    如今在回东陵的路上,希望公主能多清醒清醒吧,也让她们多轻松轻松。

    夜蓁蓁的眼底一片幽暗,她想起这几日的装疯卖傻,就恨不得要将夜姝凰给千刀万剐,大卸八块,然后啃其肉,食其骨,最后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偏偏,她不能!

    她如今性命都在夜姝凰那个贱人手上,她不能冲动,她必须得冷静。

    太后一向信奉鬼神,自夜姝凰死了之后,她日日请道士和尚,甚至是苗疆来的巫师来给她驱鬼辟邪,生怕夜姝凰缠上自己。

    所以只有用她被夜姝凰鬼魂缠身,被要索命这个理由,才能把夜姝凰交代给她的话告诉给皇兄和太后,才能不被他们怀疑。

    突然,夜蓁蓁脸色大变,心口突然疼痛起来,像无数条蛊虫在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痛得从马车的软榻上滚了下来,面色惨白,不停地抽搐,身上全被冷汗浸湿。

    知画听到动静,也顾不得方才夜蓁蓁的吩咐了,急急忙忙地钻进了马车里,看到夜蓁蓁在地上只打滚,被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蹲下来,着急地都要哭了:“公主,您怎么了?我去帮您叫太医。”

    刚准备走,就被姜蓁蓁一把拉住了,她额头上有着斗大的汗珠往下掉,表情看起来极为扭曲:“别去,不……不要……让……旁人知晓……”

    若是消息传到皇兄那,让皇兄知晓她被人给控制了,那皇兄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可您,现在这个样子该……”知画的话未说话,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了一个瓷瓶,正砸在了夜蓁蓁的身上。

    知画拿起来,还没仔细看,就被夜蓁蓁一把夺过,然后打开盖子,倒出一粒雪白色的药丸,看都没看,一把就吞了下去。

    药效很管用,体内的蚀骨灼心的痛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知画看着,目瞪口呆。

    公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心里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和忐忑。

    看到公主这狼狈而又怪异的一面,公主会放过她么?

    夜蓁蓁恢复了平静,她在知画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软榻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恢复了尊贵优雅的模样。

    夜蓁蓁意味深长地看着知画,问道:“知画,你今日看到了什么?”

    知画低头:“婢子什么也没看见。”

    还算是聪明。

    “知画,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侍女,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

    “婢子明白,请公主放心。”知画跪在地上,郑重道。

    夜蓁蓁柔柔一笑:“本宫相信你,你是自幼便服侍在本宫身侧的,本宫怎会不信你。”

    说着,便要扶知画起身,知画受宠若惊,可没来得及说感激,瞳孔突然缩大。

公主嫁

    一支尖锐的金簪直直地刺进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夜蓁蓁在她知画耳边轻声道:“知画,本宫虽信你,但本宫也容不得有一丝风险出现。”

    “知画,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没听从本宫的吩咐,执意闯进马车。”

    “这都是你自找的,到了黄泉,可别怨恨本宫。”

    说着,便“噗嗤”一声,拔掉了金簪。

    顿时,脖颈里的血“咕咚咕咚”地冒了出来,喷了夜蓁蓁半张脸。

    夜蓁蓁发髻凌乱,半张脸沾染上了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诡异恐怖。

    知画只挣扎了几下,便直直地躺了下去,死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来人!快来人!”夜蓁蓁大喊了一声:“这贱婢企图弑主,被本宫给解决了。”

    ……

    夜惜晚前往北齐联姻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五。

    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宜嫁娶,订盟,纳采。

    这一日,红妆遍地,群臣相贺,热闹非凡。

    夜惜晚一袭凤冠霞帔,明艳动人,她跪地,对帝后行礼:“儿臣拜别父皇母后,望父皇母后今后福寿安康,长乐无极。”

    皇后对于夜惜晚并没有太多感情,但此时却也不得不言:“吾儿此番前往北齐联姻,山高路远,还且自行珍重。北齐太子人品贵重,于吾儿实属良配。本宫在此祝愿吾儿今后与北齐太子夫妇和睦,白首偕老。”

    皇后示意,司仪女官走上前,弯腰恭敬道:“请端柔公主饮下这杯离别酒。”

    夜惜晚看了一眼帝后,拿起托盘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皇后又道:“吾儿此去便是东宫太子妃,尊荣华贵同时,责任俱在,还望今后克奉芳型,做好那北齐太子妃,方不辱我西武女子风范。”

    夜惜晚叩首,恭敬道:“儿臣多谢母后教诲。”

    随着司礼官的一声大喊,“时辰到!”

    乐声响起,这皇宫里立马热闹了起来。

    夜惜晚由女官扶起来,接过羽扇遮面。

    一步步,走向那豪华气派的送亲仪仗队。

    她似有不甘,不舍,不愿,却到底斗不过命。

    坐进轿内,抬眼看着此刻一派端庄的皇后,想起沈贵妃的话,她们这对母女,终究败给了皇后那对母女。

    她微微冷笑。

    败了么,不一定。

    那北齐便是她的重生之地。

    端柔公主的送亲仪仗离开后,夜幕降临,又是一场宫宴。

    后宫的嫔妃也都出来了。

    安定长公主今日破天荒来了。

    而已经出嫁的端仪公主夜芳菲此刻携驸马也来了。

    夜芳菲的驸马是前年的新科状元,叫江世美。

    他相貌堂堂,文才斐然,虽出身清贫,但有一身傲骨,气度出众,很是不凡。

    驸马虽不能入仕,但陛下恩赐,他还是在翰林院有个整理修订书册的闲职。

    而善亲王父子和镇西王父子也都来了。

    这场宴会注定是热闹的。

    “今夜乃是家宴,诸位不必拘谨,就像在家里一样。”西武帝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都说伴君如伴虎,没人把西武帝的话当真。

    帝王和你这样说,是客气,可你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是不知尊卑地找死了。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沈贵妃坐在了后宫嫔妃的首位,她站起身,拿起酒杯对着西武帝说道。

    女儿今日出嫁,她一改往日娇嫩温婉的打扮,穿了一身红色的宫裙,但她是妃妾,一辈子不能穿正红色的衣裳,只能是接近大红色的品红色。

    西武帝把目光放在了沈贵妃身上,然后喝了这杯酒,然后摆了摆手,温和道:“今日是端柔的大喜之日,贵妃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

    “是。”沈贵妃欠身,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坐了下来。

    镇西王府和善亲王府的位置紧挨着,所以宁翌辰和楚昭歌坐在了一处。

    前段时间,楚昭歌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好几根肋骨,最近才修养过来。

    楚昭歌不用查也知道是宁翌辰做的手脚,报复他当日在夜姝凰面前揭他的短。

    所以,当楚昭歌看到宁翌辰和夜姝凰两人闹出矛盾后,那叫一个舒坦啊。

    他不怕死地探过头问宁翌辰:“怎么回事啊,章怀世子,你和姝凰妹妹不是最要好的么?怎么从宴会到现在,她一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宁翌辰眼底的眸光愈发寒凉,可楚昭歌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哎,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姝凰妹妹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觉得你太恐怖了,所以不要……”

    幸灾乐祸的话还未说完,楚昭歌感觉自己的嘴巴被缝住了,怎么也张不开,只能不断地“唔唔唔”出声。

    怎么回事?

    “唔唔唔。”楚昭歌看着宁翌辰。

    宁翌辰,你又对本小爷我使了什么术法?

    宁翌辰冷淡地瞥了一眼楚昭歌,很是无情:“你这三天都别想说话和吃饭了。”

    “唔唔唔。”楚昭歌气急败坏,眼睛里喷着火。

    快给本小爷解开。

    不吃饭还行,不能说话,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楚昭歌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不少人都看向这边。

    宁翌辰表情依旧很冷漠:“你若是再不安静些,就不止三天了。”

    刚想要掀桌子的楚昭歌顿时像泄了气的球,瘫坐在座位上,心里无比的后悔。

    他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的。这宁翌辰心黑的很,没有半点兄弟之情。

    宁翌辰此刻没心思关心楚昭歌在心里是怎样骂他的。

    他现在只是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阿杳原谅他。

    当宁翌辰小心翼翼地,再次将目光投向夜姝凰的方向时,刚巧,夜姝凰也看了过来,他心一喜,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夜姝凰又将目光轻轻挪开。

    就像是不经意地随意一瞥。

    宁翌辰低垂着眼眸,有些失落,阿杳还是在生他的气。

    至于夜姝凰,她看似是在心无旁骛地饮酒用膳,可不小心瞥到宁翌辰那难过委屈的小表情时,顿时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就是一件小事,这几天下来,她的气早就消了。

心绪不宁

    只是最近太忙了些,所以没空去理宁翌辰,他就以为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不过,这样也挺好,她很想知道,宁翌辰会想出什么办法让她原谅他。

    “殿下。”今日进宫陪着夜姝凰的是蓝珍,她眉头紧锁,不知怎的,很焦虑,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夜姝凰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抬眸看了一眼蓝珍,问:“怎么了?自宫宴开始后,你就一直心绪不宁的。”

    蓝珍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殿下,属下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就是心里特别不安。”

    “您知道的,属下的预感一向都很准,属下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

    蓝珍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她曾是出生于北齐的贵族,而那贵族,便是以知前世,明今朝,预天下深得历代帝王信任宠爱。

    虽说蓝珍对于这些东西并无兴趣,也从未认真研究过,但奈何骨子里带着的基因让她有着极强的预感能力。

    夜姝凰微微蹙眉,蓝珍的这番话,她是相信的。

    可就如今这个情况,要出什么意外,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这几日你太累了,等回公主府后,本宫给你多放几日假,让你多休息休息。”夜姝凰只能这么宽慰道。

    除了自我感觉,蓝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或许是太累了吧,多谢殿下。”

    “如今朕的两位公主都已经出嫁了,皇子们还没一个娶王妃的。”西武帝喝了些酒,然后开始找话题,他看向夜恒霄:“怀王,你去年便已弱冠了吧,如今二十有一了,你皇妹刚刚出嫁,你可有喜欢的姑娘了?”

    “若是有了心悦的姑娘,只要家世不是太差,朕都可以做主的。”

    夜恒霄站了起来,刚要回答,沈贵妃就笑着回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怀王自己做主的道理。怀王的婚事,该是由陛下和皇后娘娘来做主的。”

    夜恒霄听懂了沈贵妃话里的意思,当即对着西武帝后行了一礼,恭敬道:“母妃说的极是,儿臣自是一切听从父皇母后的意思。”

    看样子,这是没有喜欢的女子啊,也或许是有,但为迎合着他的意思,所以不说。

    西武帝虽对沈贵妃母子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也理解。

    “你倒是懂事,坐下吧。”西武帝摆了摆手。

    “多谢父皇。”

    父皇没多说什么,让夜恒霄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已经看上了一位高门淑女,是户部尚书府家的嫡长女夏玉婉。

    而她对他也颇为有意。

    等过段时间,夏玉婉对他彻底死心塌地,他便去求父皇,让父皇来给他赐婚。

    “若是陛下真要给皇子们挑选王妃了,也替臣观望观望吧。”善亲王笑着开口说道:“臣这个逆子,可别提了,顽劣的很,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依旧没个正形,得要找个小王妃好好治一治他。”

    “好好好……”西武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昭歌,和旁边宁翌辰端方君子的模样一对比,确定是显得有点没正形。

    所以西武帝立马就应承了下来。

    谁也没把曾经夜姝凰和楚昭歌退婚的事提出来。

    当时的事,当事人都清楚,既然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是没有意思,还不如坦坦荡荡地面对。

    “不过这京城里的诸多适龄贵女们,朕都不甚清楚。这件事恐怕是要劳烦皇后了。”

    一秒,两秒,三秒……

    等了七八秒,都没听见皇后的回应,西武帝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回事?

    不是说过了么,无论皇后怎么恨他,在外人面前,都要保持着和谐帝后的模样。

    怎么今日这个场合,如此不给他的面子。

    西武帝小声喊道:“皇后,皇后,朕在等你回话呢。”

    还是没回应。

    西武帝更尴尬了,他偏头看向皇后,这才发现,皇后此刻正在失神。

    她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绪,像是在若有所思。

    不是故意落他面子的。

    西武帝心情这才好一些,他正准备开口掩饰一下方才的尴尬,皇后此刻终于开口了,她淡淡一笑:“陛下方才说什么,臣妾走神了,没听清。”

    西武帝被皇后的笑容恍了恍神,他已经很久未见皇后如此笑了。

    “皇子们已经到了快娶妻的年龄了,善王兄也请朕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贵女来配他家的小王爷。朕是在想着,皇后你熟知的名门贵女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后态度很温和:“这倒是小事,等改日本宫便拟一份名单,交由陛下和善王兄瞧一瞧。”

    “如此倒是麻烦皇后了。”西武帝眉毛上挑,心情不错。

    善亲王也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笑:“应该的。”

    说完,皇后将目光放到了夜姝凰身上,看着夜姝凰白皙的脸庞,染上不少的红润,忍不住蹙眉道:“凰儿,你今日怎么饮了这么些酒?”

    “春兰,去给长乐公主送一碗醒酒汤来。”

    春兰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

    长乐公主千杯不醉,这一点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怎么突然要她去送醒酒汤。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后,却清楚地看见皇后眼底彻骨的寒意与决绝。

    春兰的心“疙瘩”一声,娘娘她,这是想做什么?

    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做?

    “是。”

    春兰的语气带了些颤抖。

    希望娘娘不要做傻事。

    等到春兰离开了,夜姝凰才抱怨似的对着皇后说道:“母后,您也知道,儿臣是酒量很好,这只是区区果酒,哪里会需要醒酒汤。”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俱是宠溺:“还说你酒量好,凰儿你自己是没瞧见,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母后说的对,皇妹你自己没感觉,我们可瞧得清楚,皇妹你如今的脸,可是比点了胭脂还红呢。”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夜芳菲开口打趣道。

    “母后关心皇妹你,皇妹你还不知足。叫姐姐我,可都羡慕死你了。”

    夜姝凰笑着看向夜芳菲:“四皇姐羡慕我,我还羡慕四皇姐你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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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248/ 第一时间欣赏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作者:杉树和珊所写的《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为转载作品,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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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介绍:
夜姝凰是被乱箭射死的。
本以为她会死不不瞑目,可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竟重生到了与她同名同姓的西武公主身上。
还有个渣男驸马?
渣男驸马企图污蔑她的清白,然后逼迫她同意他的小情人和野种进门?
这她能忍?
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么,不是不同意白莲花进门就要和她和离么,成全你。
她略施小计,渣男名声扫地,被她扫地出门。
在经历白莲花表妹的落井下石后,渣男终于意识到她的好了,在公主府前又弹琴又吟诗,疯狂求复合,却被匆匆赶来的世子一脚踹开。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滚,二是死。”
渣男落荒而逃,独留她一脸懵逼。
而他深情款款地上前:“阿杳,他们都配不上你。”
然后呢?
世子之心,昭然若揭。
她断然拒绝:“本宫被渣男伤的太深,从此断情绝爱!”
世子急了:“那是因为公主没遇见我,我人美心善又钟情,只喜欢公主一人……”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和离后,我被病娇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