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士无双”
“哼!这下看你个赔钱货死不死!”
耳畔依稀传来尖利的笑声,沈弦耳朵抖了抖,缓缓睁开眼。
好渴……
她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四肢百骸绵软无力,只能微微抬起头,环视四周。
她所处的地方显然是个小茅屋,破破烂烂的木头墙板上四处漏风,唯一一扇歪歪扭扭的窗子上面的窗纸都破了个大口子,晃晃悠悠地勉强挂在上面,被大风吹的呼呼直响。
沈弦的意识瞬间清明了几分,猛地蹙起眉。
什么情况!她不是在法国自由城打麻将世锦赛吗?
还没搞明白状况,一阵鳞片的摩擦声就从手边传了过来。
沈弦僵硬地低下头,正看到一只竹叶青正吐着鲜红的信子,缓缓攀上她纤细的小臂。
绑架?还放了条毒蛇来咬我?
就算不想给她奖金,也用不着这样吧!
沈弦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冰冷的触感自肌肤传递过来。
毒蛇似乎认为她是个擅闯它地盘的敌人,毫不客气地长大血色大口,露出两颗尖利的毒牙。
靠!
沈弦绝望地闭上眼。
如果非要死,她更希望是被一个蛇尾美少年咬死!
就在她认命之际,一道凌厉的劲风猛地迎面袭来。
感受到手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不见了,沈弦试探地睁开眼。
之间一个身着麻布衣衫的精壮汉子正立在她面前,手里还攒着那条不停扭动的竹叶青。
“你救了我?谢……呃!”
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沈弦就眼睁睁看着那汉子双手一用力,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竹叶青就像一根青葱一样,生生被扯成了两半!
温热腥臊的血液溅在沈弦的脸上,她却只能艰难地眨眨眼。
汉子干脆地丢到舌头,将蛇身高高举起,大口大口吸食起蛇的血液来。
沈弦麻木地看着他嘴角流下的红痕,默默再次闭上眼。
我一定是太累了,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很快,一道机械的声音就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国士无双系统融合中,请稍后……”
国士无双?
一道记忆涌入脑海,沈弦一怔,眉心突突跳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本来她代表国家角逐个人赛,力压群雄不说,更是在最后一局以一个漂亮的国士无双拔得头筹。
就在她站起身准备微笑着领奖的时候,脑子内突然传来刚刚那个声音。
“检测到符合条件宿主,恭喜您获得特殊奖励。”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个架空朝代母亲早亡父亲外出参军,被大伯一家用一只野鸡就卖给村里的傻子的可怜丫头身上!
堂姐沈秀本来就抢了原主跟林家的娃娃亲,更因为嫉妒原主貌美,生怕原主引起她心上人林仕洪的同情,竟然在成亲这天用毒蛇将原主咬死嫁祸给傻子!
这算哪门子奖励啊!
沈弦只觉得自己的血压蹭蹭飙升,如果系统有实体,她一定用麻将牌砸死这个【哔——】系统!
她的荣誉!她的钱钱!她的美男!
尽管十分想要发火,可这具身子高烧了整整三日,一丝力气也无,只能气喘吁吁地瘫软在稻草堆上。
喝完蛇血的赵铁树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状况,歪着头盯了她半晌,将手中的蛇身递了过去。
“娘子喝。”
沈弦险些没被这血腥味熏晕过去,连忙摇头。
赵铁树也没气恼,只是将蛇仔仔细细地盘在地上,煞有介事对着蛇点点头,又薅来只野鸽子开始拔毛,再也没理她。
沈弦:……
她想起了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的纪录片,里面说很多人以为的傻子,其实可能是阿斯伯格症患者,他们的行为常人无法理解,但他们可能实际上在某些领域是天才,宛如赤子一般。
天才不天才,没看出来,倒是真,咳,挺看不懂的。
沈弦皱了皱鼻子,偷偷打量着男人。
刚才脑子浑浑噩噩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男人还真是个极品!
他是叫,赵……赵铁树?
他虽然名字听着挺土,却生得结实魁梧,猿臂蜂腰,双肩圆润,脊背如棕熊般宽阔。裹在粗糙布料下的小腿肌肉匀称,犹豫蹲着的缘故,紧绷的肌肉几乎要将那裤子生生撑破!
可他却并没有生着一张糙汉脸,精致挺立的五官在健康的麦色皮肤映衬下更多了几分野性之美,尤其那双深沉锐利的眸子,如同野兽一般,泛着危险的光华。
沈弦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黑皮帅哥,是她的本命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不光外表,估计字面意义也能吊打那些流量明星小鲜肉。
可惜是个傻子。
沈弦瘪了瘪嘴。
她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个“傻子”。
只不过原主的傻是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怯”,而眼前这哥们,可是村里无人敢惹的武疯子。
有一次村中的顽童哄骗他去有猛虎出没的山林,所有人都以为这傻子定是无了,可三日后,他就扛着足有五百斤的猛虎尸体下了山。
自此之后,村里再也没人敢开武疯子的玩笑了。
沈弦咬了咬唇,看向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
这要是被他折腾,自己恐怕就要散架了!
“那个……赵大哥啊,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啊?”
赵铁树已经将野鸽肉处理好,加上土豆放进了灶上的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了起来。
看着紧张地不停咽口水的小媳妇,赵铁树眨眨眼:“什么?”
沈弦勉强笑了笑:“我跟你说,咱们这有个习俗,只要成了亲呢,汉子就要听媳妇的话。所以,既然咱们成了夫妻,你就得……呃听我的,好好照顾我,听到了吗。”
一番话说得她心虚无比,可那武疯子只是乖顺地点点头,咧开一排白森森的牙。
“好。”
沈弦松了口气,心中窃喜。
看来这木头疙瘩挺好糊弄的!
她连忙提出要求:“这里也太臭了,我要去床上睡。”
赵铁树没说什么,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放到了里屋的木板床上。
沈弦心中美滋滋地盘算着以后可以好好拿捏这个木头,就感觉一具温热的身子附了上来。
感受到男人充斥着危险意味的荷尔蒙气息,沈弦本能地一躲,却被一双坚实的臂膀牢牢固定在了怀中。
“你你你干什么!”
赵铁树无辜地抬起头,墨色的眸子如同一只乖巧的大犬,闪烁着纯洁的光芒。
“外面冷,铁树,好好照顾娘子。”
感觉那只粗粝的大手在自己敏感的腰侧摩挲,沈弦的一张小脸顿时爆红了起来。
“那那那你乱动什么!”
“娘子,冰,蹭蹭就热起来了。”
赵铁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好像沈弦才是大惊小怪的那一个。
沈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又说不通这傻子,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作怪。
赵铁树的下巴搭在沈弦的肩窝里,鼻尖轻轻嗅着她的耳后。
沈弦被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酥麻感沿着脊柱攀升而上,让她狠狠打了个冷战:“痒!”
赵铁树却只是将她推拒的手按在了头顶,一双眸子澄澈见底:“娘子香。”
他的手像是一双铁钳,箍得沈弦动弹不得。
好在他只是在沈弦身上闻了个够,就爬起来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沈弦案子磨牙。
这家伙真的不是故意装傻嘛!
她无力地翻了个身,看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
鸽肉的香味逸散在整个屋子里,勾的沈弦肚子咕咕直叫。
好饿,好想吃火锅……
腾!
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突然冒了出来,漂浮在沈弦的眼前。
这是饿出幻觉了?
沈弦虽然知道是假的,哈喇子还是不自觉地淌了出来。
可就在她想多看看解馋的时候,火锅突然一闪而过,一个花里胡哨的界面出现在她的眼前。
“系统融合成功,欢迎宿主来到‘国士无双’娱乐平台!”
第二章 你个老六
“什……”
沈弦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身子突然轻盈了起来。
“宿主你好!本系统乃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线上麻将竞技平台,只要宿主赢得一局排位挑战赛,就可以获得钻石,集齐10000钻石就能合成1个真金豆!现在参与对局,还有机会获得双人火锅豪华套餐哦!”
听到“火锅”二字,刚刚还想开口骂人的沈弦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刚刚那个真的不是她饿出了幻觉!
麻将是吧?
“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系统干笑两声,她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麻将桌。
沈弦好奇地摸了一张牌,冰凉的触感立刻从指尖蔓延开来。
“这是……真的?”
“当然啦!不过由于附近未能搜索到对局,首局自动补位机器人。宿主注意,对局已经开始啦!新手福利,你来坐庄哦!等到等级上升之后,就可以参加天梯竞赛了。”
说着,一个榜单就跃然眼前。
榜单的大部分地方都蒙着层黑幕,只有顶头的标题闪闪发光。
“国士无双天梯榜……”
沈弦眼睛亮了亮,“你们系统这么大路货呢?还能凑出这么多人来?”
“NONONO!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在这个小世界里的人哦!麻将在这个小世界叫叶子牌,是非常风靡的活动,益智社交防痴呆,皇帝用了都说好!”
沈弦抬起头,看向天梯榜第一名黑乎乎的轮廓。
看上去似乎是个年轻男人,隐约能看到俊挺的五官,说不定……是个美男。
又有奖金又有美男,沈弦兴奋地搓搓手,眼中迸溅出光芒。
她要靠顶尖技术,征服这个小世界!
对局开始,沈弦的目光迅速掠过对面三家乌漆麻黑的“对手”,勾起一个笑。
她非要把这个破系统裤衩子都赢回来不可!
牌面展开,沈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牌面也太差了。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对于专业选手来说,所有牌型都可以靠后面慢慢调整。
牌局轮转了几轮,沈弦就发现了不对。
背运这种事,在牌局中也并非少见之事,但是……
她的手气不至于这么臭吧!
“靠!系统你个老六是不是阴我!”
系统不以为然:“宿主的气运值是跟现实绑定的哦!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气运值……
沈弦脑海中闪过原身这短暂的一生的倒霉事,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果然,接下来的几轮摸牌,她就没摸到一张有用的东西。
这就麻烦了。
沈弦微微眯起眼,默然观察起各家手底的弃牌。
很明显,除她以外,三位机器人气运值都非常不错,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千包庇,呵,还真是被机器人小瞧了呢。
沈弦兴奋地舔了舔上唇。
随着推进,对局进行到白热化,眼看着自家三个机器人的牌型全沈弦给搅烂了,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都没有几张牌了,这把肯定流局了。”
沈弦却只是勾唇一笑:“谢谢提醒。”
语毕,纤长的指尖摸向了最后一张牌,眉眼弯弯,“来来来,小系统,你猜猜,这张是什么?”
系统一怔,扫了一眼桌面的弃牌,“你不会……”
沈弦嗤笑一声,轻巧地将那张藏在海底的红中丢到了桌上。
“单吊红中,海底捞月,胡。”
她早就算过弃牌,估摸出那仨要胡的牌型里不会有红中。
而场上也一直只有桌面上的两张和她手中的一张,那么答案很明确了——
红中,藏在海底。
系统呆若木鸡,“不会吧?这种烂牌都能胡?!”
沈弦撇撇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别废话,快点把那个什么钻石拿出来!”
“钻石到账,8枚……”
沈弦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我刚刚耳朵里好像塞棉花了,你再说一遍,到账多少?”
系统的声音有些心虚:“因为规则有说啊,钻石获取数量是根据宿主你的段位决定的,你现在是零段,所以八番只能给你八枚钻石……”
沈弦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送她回去,无所谓,反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坑她牌钱?没门!
她目光冷飕飕,“你信不信我拆了你这个破系统!”
系统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拆了我,宿主就没法子回家了哦。”
沈弦冷笑,“那要不,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嗯?”
?
“哎哎等等!宿主别急嘛!您还赢了门票钱呀!”
沈弦翻了个白眼:“所以,一共得到了多少?”
机器人哪来的门票钱?!
但是系统对眼前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没有办法。
总不能刚绑定第一天宿主就挂了吧?
会被笑死的。
系统含泪清点着自己的荷包。
纵观职业生涯,它这一生坑蒙拐骗,终于迎来了它的报应,遇到了沈弦这个瓶颈。
“初始奖励500钻,初级场一场入场费要300钻,刨去宿主您的门票,再减去两成手续费,加上胡牌,所以是一共是……928钻!”
看着余额界面噌噌变化,沈弦成就感爆棚。
“这还差不多,那给我兑换成银子吧。”
系统嗫嚅了半天,吞吞吐吐开口:“那个……本系统暂时只支持10000钻兑换1金豆……否则只能按照3折算,而且每周只能提现一次。”
坑就一个字,沈弦不想说第二次。
系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那宿主要看看我们的金豆商城吗……购买的实物是可以随时提取的。”
“看看看!”
沈弦对这个坑爹系统不抱什么希望了,“你这狗屁黑心平台,别到时候我兑换个饼你都要掰一块做手续费。”
系统一噎:“你今天骂了我两次!主脑都没这么骂过我……”
沈弦丝毫没有理会系统的装可怜大法,笑嘻嘻地点开商城。
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商城里的物品琳琅满目,比某宝还要齐全。
可是价格……过于美丽。
“一个5毛的塑料打火机都要888金豆……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会掰一口,你们他丫的是就给我留一口啊!”
系统更委屈了:“那些都是现代的物品,当然贵了!传输要能量的!”
沈弦翻了个白眼。
她是赌狗没错,但可不是败家子。
干脆地关闭商城,沈弦眼睛一转,笑嘻嘻开口:“小统统,你看我还是个新人呢,你肯定有办法给我点优惠的,是吧。”
她垂下头,一副颓丧的样子,碎碎念道:“你看我现在这小身板,要是不好生养着,说不定就直接嗝屁了,你们把我弄到这古代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要是我死了,能量可就白费了哦~至少把承诺过的火锅给兑现了吧,你说呢?”
有道理,系统刚想答应,忽然滞住。
不对,这女人是打算一招鲜吃遍天啊?
怎么能事事都威胁它来!得给她立立规矩,让她明白她只是系统的小奴隶罢了!
系统本想抠字眼争辩那只是“有机会”罢了。
然鹅,在沈弦死亡凝视之下,系统……装作思索了一阵,不情不愿开口:
“行吧,我可以帮你申请特殊胡牌追加奖励……你刚刚胡的海里捞月,可以兑换一份海底捞双人套餐大礼包!”
真够抠门的……
沈弦心中腹诽,脸上却满是笑意。
“行行行,那拿来吧!”
“叮——”
一声脆响,沈弦眨了眨眼,发现无事发生。
“哪儿呢?”
系统得意地哼唧了两声:“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心念一动,沈弦便再次躺在了木板床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身上的无力感竟然消失了不少。
沈弦心中一喜,踉跄地爬起身,一股香气突然传了过来。
她眼睛亮了亮,赶忙扶着墙去了灶房。
灶台之上,除了方才炖着的的那只鸽子之外,一旁还摆着一锅翻滚着的牛油红汤。
还真有!
沈弦陶醉地吸了一口,立刻搬了个小板凳做到一旁。
系统不仅给她准备了火锅,甚至连食材都整齐地码在了一旁。
太贴心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沈弦躺了片肥牛,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神色。
赵铁树拿着才来的退烧草药回屋时,便看到他那个新娶的瘦弱小媳妇正满脸大汗地坐在一个奇怪的锅子旁,大口大口地扒着菜。
见他回来,小媳妇明显被噎了一下,眼神飘忽地冲他招招手。
“这是我伯母他们送过来的嫁妆,一起来吃啊!”
第三章 欺负傻子
赵铁树将草药放到一边,洗净了手,便抓向滚烫的锅子。
沈弦吓得差点把正在吃的金针菇喷出来,连忙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烫死你!用筷子!”
赵铁树瞥了她一眼,听话地拿起了筷子。
沈弦吸溜着火锅面,余光瞟着男人的神色。
这人……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她不动声色地查看着男人别扭的拿筷子方式,眼睛一转,勾起一抹坏笑。
她拦住打算往里面倒兔肉片的赵铁树,一本正经地开口:“这个要一片片的涮才嫩,不能放太多哦!”
赵铁树倒是没有异议,看着沈弦将肉片放入滚烫的红油锅子之中。
肉片切得薄后匀称,稍稍一烫便熟了。
赵铁树刚要伸手去夹,就看到一双筷子刷地抢走了那片肉。
沈弦无辜地眨眨眼:“你要吃吗?你动作那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想吃呢。”
故技重施了几次,赵铁树也不恼,只是勤勤垦垦地放肉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肉看。
沈弦莫名有些脸热。
欺负傻子……自己也太丢人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让赵铁树,手指却先动了起来,把肉夹住就下意识往嘴里送。
下一秒,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沈弦嘴角抽了抽,动筷子的手都僵住了。
一场下来,一大盘肉几乎全都进了赵铁树的肚子。
沈弦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她准备自打脸说可以多放点的时候,一碗炖的软烂入味的乳鸽被摆在了她面前。
“娘子吃鸽子。”
沈弦怔了怔,讪讪地接过碗。
好香!
这傻子对她倒是真的好,竟然把一整只乳鸽都给她吃。
两人吃的七七八八,除了一些赵铁树隐隐嫌弃的下水,基本都空了盘。
沈弦打了个饱嗝,刚想来点鸭肠血旺溜溜缝,就听到系统滴滴地响起了提示。
“检测到有人正在靠近,是否要将火锅收起?”
沈弦一怔,看向收拾碗筷的赵铁树。
“相公,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刚刚被蛇擦到了一点,你能去帮我把解毒的草药弄出来吗?”
赵铁树眸子一凛,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哪里?”
沈弦连忙摇头:“没有被咬,只是有些担心,哎呀总之你去帮我弄一些补气血的草药也行啦!你走远点,我闻不得药味。”
赵铁树瘪着嘴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有伤口,这才去了后院熬药。
沈弦不动声色地看着系统给她的雷达信号,抬眼看向门缝里透出来的鬼祟身影。
这是来给她收尸的呢。
她勾了勾唇,将那些下水端了起来,喃喃自语。
“傻子的血,就是红啊……”
沈秀刚趴在门缝上,就看到沈弦端着一盘肠子似的东西,正往一个翻滚着的血红色大锅里放。
“放心,我肯定让你这傻子死得其所,嚯嚯嚯,真香啊……”
沈弦怪笑一阵,将赵铁树丢在地上的毒蛇拿起,砰地丢入锅中。
“你放心,一会我就去把害我的人全都下了油锅,不会让你寂寞的……”
沈秀哪里见过这些,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沈弦丢下筷子,得意地昂起头:“跟你姑奶奶我斗!哼!”
沈秀一路哭嚎着跑回家,不管不顾地捉着自己爹爹就尖叫了起来。
“沈弦,沈弦疯了!她把武疯子都杀了煮了吃了!”
大伯沈谷一惊,连忙呵斥:“胡说什么!那个武疯子怎么可能被沈弦那个废物杀了!”
沈秀脸色一黑,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交代了自己做的好事。
“我往那个傻子家丢了个竹叶青,估计、估计是咬到武疯子了。”
沈谷双目圆瞪,狠狠一拍桌子:“哎呀你糊涂啊!你做这多余的事情干嘛!”
沈秀哭得更凶:“哼,还不是那个狐媚子张了张漂亮脸蛋就到处勾男人,林哥哥昨个儿还说美人配给武疯子可惜了呢!谁不知道林哥哥以前跟贱丫头是娃娃亲,他肯定是后悔跟我好了!”
沈谷被这个娇养惯了的女儿哭得头大,正要呵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大伯母江淑花将扁担重重砸在地上,也不去管那反倒的箩筐,直直冲进屋。
“老头子!不好了!你那个天杀的弟弟居然没死,还立了战功了!”
第四章 娘子
这话一出,沈谷更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来的信儿,都到帝京了!”
大伯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道,“都怪你,当初来人征兵,你非让老二顶包,还承诺要照顾他家里的这个拖油瓶,这下好了,功劳都是人家老二的!”
沈秀脸都白了,嫉妒得发狂。
“那个小贱人没死,二叔要是当了官,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怎么对那小贱人的,我们可就完了!”
沈谷被她们两个哭闹得头疼,厉声喝止:“现在知道埋怨我了?当初不是你出的主意要把她嫁给武疯子好死无对证?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么个丧门娘们才没法发迹的!”
江淑花一听,顿时眉毛一拧:“好啊,你果然是惦记着村口的王寡妇,我不活了!”
一阵鸡飞狗跳,沈谷被烦得实在没招,只能软下语气。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还没回来吗?我们先下手为强,把隐患处理掉不就是了!”
江淑花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
沈谷眼中冒出一抹狠戾:“我想个办法,把那个小野种处理了。反正现在武疯子也没了,一个小丫头,岂不是任我们宰割。”
沈秀撒娇似地晃了晃父亲的手臂:“那爹你可得小心点别暴露了,不然到时候摊上人命官司,女儿我可就嫁不出去了!”
另一头,沈弦全然不知这手毒心黑的一家三口究竟是在如何设计她的。
她窝在床上接过赵铁树递过来的草药,用舌尖沾了一点,一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这也太苦了!
为了好起来,沈弦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灌。
正在用木头雕着什么东西的赵铁树往这边瞥了一眼,麻利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在自己的裤兜里翻找起来。
沈弦正闪着舌头散苦气,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递了过来,掌心正躺着几根洗干净的草根。
“还要吃啊?我已经热血沸腾了,不用补了!”
沈弦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赵铁树却摇了摇头,将草根塞进了她嘴里。
“嚼嚼,甜的。”
沈弦将信将疑地眯起眼,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
应该不会是骗我吧?
她试探地咬了一根细细的根系,放在口中小心地轻嚼,眼睛突地一亮。
还真是甜的!
她连忙把整根草根都放进嘴里嚼了起来,顿时甘甜的汁水溢满了整个口腔。
看着她月牙似的眉眼,赵铁树咧嘴笑了笑,继续忙活自己的去了。
沈弦将草根嚼到没味,这才舍得吐了出来。
她趴在床上看着赵铁树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刻刀,在木头上来回飞舞,心中的好奇更甚。
“哎木头,我之前也见过武疯子,动不动就要发疯打人呢,你怎么这么乖啊?”
赵铁树瞥了她一眼,咧嘴憨笑:“娘子说了,要疼娘子!”
还挺听话啊。
沈弦眼中闪规模狡黠:“那你是跟谁学的辨认草药啊,连草根嚼起来是甜的你都知道。”
赵铁树眨眨眼,墨色的眸子中满是不解:“你不会?哦~你是傻子嘿嘿!傻子才不会辨认草药!”
沈弦:……
总感觉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赵铁树却不管她怎么想,卖力地刻着木头,脸上的神色得意:“有好吃的,动物都会挖出来吃,有獐子聚集的地方就有麻酥草!甜滋滋,好吃!”
沈弦一怔,心中生气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刚刚给我吃的就是麻……”
话音未落,她依然觉得自己的控制舌头的神经离家出走了。
好家伙她说为什么刚刚感觉身上又舒服了一些,感情是被麻痹了!
沈弦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剜了赵铁树一眼。
“我……舌头……”
赵铁树却是满脸焦急:“娘子怎么了,是不是舌头打结了?我帮娘子顺开。”
说着,男人便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她单薄的双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我娘说,亲亲就没事了。”
你娘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她眼角一抽:“木……木龙(没用)!”
“不行吗?”
赵铁树眼中更急了些,干脆又亲了上去。
无力咬紧的贝齿很轻易地便被撬开,一股区别于麻痹的酥麻感蔓延开来,不由得让她双腿软的有些站不稳。
一吻作罢,沈弦只剩下了挂在傻子身上的份儿。
药效上涌,沈弦只觉得意识也渐渐混沌了起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赵铁树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挠了挠头,把她抱上了炕。
他将沈弦塞进被子里,想了想,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村里人都说,跟媳妇睡觉就会有小宝宝。
他粗粝的指腹摩挲过沈弦滑腻的肌肤,将她搂得紧了些。
娘子那么好看,小宝宝也肯定很好看!
他勾起唇,满意地阖上眼。
意识渐沉,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女人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声音轻柔:“舜儿,男子汉娶了媳妇,就要一直宠着她,知道吗?”
赵铁树懵懂地点点头,正本能地想抱住她,下一秒,就嗅到了一股剧烈的血腥气。
那个温柔的女人再一次地,在他的面前,被官兵一刀斩去了头颅。
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他的脚边,脸转向了他。
可那张模糊的脸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瞪圆了眼睛大声冲他叫喊。
“听着!从今天起,你就不叫赵舜了,你叫赵铁树!记住!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赵铁树猛地坐起身,冷汗沿着脊背流淌下来,头疼欲裂。
突然,他耳尖微动,随手捡起一个小茶盏,弹向了窗外。
茶盏破窗而出,砸在什么东西上,发出“啊”地一声响,随后就是闷声倒地的声音。
赵铁树爬下床,看着爬墙头被砸晕的中年男人,大手掐住他的脖颈。
“杀了他!”
他眼眸猩红,眼看手下男人即将气绝,赵铁树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大手猛地一甩,那男人便被扔到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铁树踉跄回屋,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心中涌起的狂躁不安的感觉,还是难以平息。
血腥残忍的画面交替闪现,耳中满是凄厉惨叫。
“我不是赵舜。”
“不相信任何人!”
尖利的耳鸣响起,赵铁树眼中泛起一丝血色,目光落在熟睡的女人脸上。
不能留活口,要杀了他们,都杀了!
沈弦正在梦里搂着两个帅哥打牌,就感觉身边的人动了。
“你好冰,我抢被子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抱住赵铁树,温柔拍了拍落在她脖子上的手,猫儿似的蹭了蹭:“别闹,睡觉。”
感受到手上的一抹柔软,赵铁树身子一僵,眼神清明了几分。
她的怀抱,不可思议的暖,像寒夜里唯一的火光。
娘说了,要疼媳妇一辈子。
几个呼吸比亘古还长,赵铁树生涩地,紧紧回抱住了沈弦柔软的身体。
他小心地用脸颊贴了上去,贪婪吮吸着她身上的香气,轻轻阖上眼。
一夜安寝。
第五章 照顾
沈弦睡了个舒服,在梦里又吃了一整夜的火锅。
梦里她还见到了头鲜嫩多汁的小肥羊,沈弦馋的口水直流,抱着人家就要啃。
可看上去香香软软的小肥羊,一口下去却差点没把她牙硌掉。
“唔……好硬的羊肉啊……”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邃的墨色眸子。
沈弦猛地弹起,看着男人肩头的口水印,一张小脸瞬间红了起来。
赵铁树搞不懂娘子为何脸红。
他虽然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又为何抱得这么紧,隐约觉得天经地义,这些都是该发生的。
他跟着起了身。
被子顺着动作滑落,露出精壮的蜜色胸膛。
沈弦的目光忍不住一路向下,落在被中裤遮掩得若有若现的八块腹肌上,脸更是红得滴血。
赵铁树本想摸摸娘子额头,怕她生病了,此时看她神态,便想起刚才她把他当羊肉啃了,当即露出认真的神色:“娘子不要吃了我,吃了我就不能照顾娘子了!”
沈弦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谁、谁要吃了你了!我可不吃人!”
赵铁树指了指自己的肩头,缓缓凑上前。
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脸,沈弦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男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伴随着带着些委屈的声音。
“牙印。”
沈弦张了张嘴,又啪嗒闭上了。
得!理亏!
她正要狡辩两句,就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咕——”
沈弦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我饿了。”
赵铁树干脆地起了身,披上外衣。
沈弦期待地看着他健壮的身影:“那个,铁树哥,今天我们吃什么啊?”
赵铁树挠了挠头:“都娶你用了,家里没吃的。”
没吃的?
看着沈弦的面色不好,赵铁树连忙焦急地补充道:“娘子别怕,我去捉!”
沈弦点点头,泄气地倚在床头。
原来他家里这么穷?
昨天如果没有那顿火锅,他似乎也是准备把家里唯一的口粮给她补身体。
沈弦抿了抿唇,赶忙把他打发了出去,打开了系统。
然而系统界面和昨天的热闹完全不同,除了商城,其余的界面都变成了灰色。
“系统,这怎么回事?”
“宿主,公告上有写哒,今天是我们的例行维护呢!不过商城已经开启了兑换本时代物品的功能,很便宜哒!”
都已经能穿越了居然还有例行维护?而且你们的程序员不会半夜维护吗!
沈弦在心中默默骂着系统狗,点开了商城。
果然,界面上多出了很多古代背景也能存在的东西。
“一只鸡……只要70钻?”
系统得意地音调都高了些:“对哒!忘了跟你说了,1钻就是1文钱哦!一只鸡在这边70文哒!系统还包处理内脏哦!”
“怕不是要把内脏拿出去单卖吧!”
沈弦快速下单了两只鸡,突然福至心灵。
“对了系统,既然你能让我穿越过来,那肯定也能送我回去吧?”
系统没有否认:“对哒,不过宿主你需要打到天梯第一,并且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呢,宿主现在只有858钻,远远、远远不够哦。”
呵,来时候是免费的,回去收费,高,真的高!
沈弦微笑着在心里问候了系统一番屏蔽词,拿着鸡回到了现实。
上次说是嫁妆,这次就说……是从狗嘴里抢的吧!
反正糊弄傻子是够了。
沈弦拿着鸡去了后院,正看到一身短打的赵铁树正在劈柴。
赵铁树虽身材魁梧,但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挥舞起来时手臂的肌肉紧紧绷着,迸发着如同猛兽般粗犷的美感。
本就性别女爱好美男的沈弦偷偷在门后看了个够,地上很快就堆满了柴。
批够了柴,赵铁树便又拿了个小板凳坐下,手里拿着刀在雕刻什么小玩意。
像个小孩似的。
沈弦撇撇嘴,拿着鸡走了出去。
“我刚刚从隔壁赵婶子家的狗嘴里抢出来的,我不会做。”
赵铁树看着理直气壮的沈弦和手里白条条的鸡肉,乐颠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兴奋点头。
“娘子真厉害!”
沾着木屑的大手不可避免触碰到沈弦的瞬间,她触电般缩回手:“我给放灶房去,咳,你洗干净了手再做!”
她正要往回走,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沈弦!你个小野种!给我出来!”
沈弦一怔,皱眉看向前院的方向。
大伯母?她来做什么?
她正要上前,一只坚实的手臂却拦住了她。
“娘子别怕,我去。”
沈弦心中一动,莫名有些心暖。
她跟着男人走到前院,就看到江淑花正叉着腰,站在前院破口大骂。
“沈弦,你个杀千刀的,我们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居然打你伯父!”
她这么一嚷嚷,周围的邻居顿时凑了过来。
一个老大娘拿着喂猪的簸箩,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江淑花,你还有脸在这骂别人呢!你们家那口子没脸没皮,大晚上光着屁股去我家猪圈,可怜我家大花吓得连饭都不吃了,你们丧不丧良心呐!”
一听到光着屁股去猪圈,不少汉子都露出猥琐的笑意。
江淑花又羞又恼,狠狠瞪了看热闹的人一眼:“不是!就是沈弦那个小孽种故意把她伯父丢到那里的!”
她刚想再骂,声音便猛地卡住了,像只被攥住脖子的鸭子,差点没背过气去。
身材高大的男人护崽子似的护着瘦削的沈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犹如一只准备猎杀的鹰隼。
“很吵,吵到我娘子休息了。”
江淑花顿时吓得双股战战,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武疯子,你没死!”
第六章 诬赖
江淑花惊叫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秀。
谎报消息!说什么武疯子死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沈秀愣了一下,对上沈弦戏谑的眼神,何尝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此刻恨不得将沈弦生吞活剥。
健硕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将沈弦护在身后。
赵铁树板起脸色,不怒自威,冷眼斜斜看向江淑花“你刚刚说,让我媳妇滚出来?”
宽厚高大的身影,犹如遮天蔽日一般,江淑花不得不仰视他,而赵铁树居高临下的眼神加上魁梧的身材,压迫感十足。
江淑花滚了滚喉咙,不禁后退了半步。
昨天夜里,沈谷本想偷偷除掉沈弦以绝后患,结果刚刚贴到墙根,啥也没看清就被人暴打一顿丢进猪圈里。
见老头子不能成事,江淑花决定亲自上阵,借着老头子被打的由头,上门当众揭发沈弦杀害‘武疯子’的事情。
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沈弦送进大牢,自己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名声。
结果这才一个照面,计划就被打乱了。
“你!你说,昨天为何打伤你伯父,我们好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现在骑虎难下,江淑花硬着头皮把戏往下唱,如果能给沈弦套上一顶不仁不义的帽子,将她跟这个傻子赶出村子也是好的。
到时候老二回来找不到人,自己也有理可说。
见江淑花矛头指向自己,沈弦眉头一皱,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从昨儿到今天,她都没见过那个黑心肝的大伯,更别说打他了。
而且自己这身子骨,一阵风吹过来都怕刮跑了,这还能打人?
都被他们家卖了,还追上门来找麻烦,怕不是有病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没打过他。”
“你还不承认!”江淑花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周围邻居,“乡亲们,昨儿老头子好心来看她,结果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打伤,丢进猪圈里,我真是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不然就给我滚出村子,我们村子不要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沈秀跟着说道,一副吃定她的表情。
“赵家媳妇,你这事做的确实过分,沈谷是你大伯,你怎么能动手打他,赶紧跪下赔个不是。”
领居家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也出声帮腔,一口漏风的门牙,话都说的不利索。
沈弦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些个胡搅蛮缠的人,一番唇枪舌剑,就要她下跪道歉,又要赶她出村子。
本姑娘小到大没受过这个委屈!
“你们……”
刚要出声反驳,赵铁树往前一步挡住众人视线。
“人是我打的,不要在这里冲我媳妇大呼小叫的。”
江淑花脸色一变,这‘武疯子’才刚刚成亲,怎么就这么护着这小贱人。
“大家都听见了,他们承认了,是这小贱人指使武疯子打伤了我家老头子,这两个人一个心如蛇蝎,一个疯疯癫癫,留在村里也是祸害,我们把他们赶出去!”江淑花趁势拱火。
“对!赶出去,万一他那天发了疯,见人就打,我们不是白白遭难!”沈秀跟着叫嚣。
围观的邻居不乏欺软怕硬和赵铁树不对付的,见此情形,纷纷意动,他们畏惧赵铁树久矣,对于比自己强大的人,要么顺服,要么除掉,眼下正是大好的机会。
“你们两个不配做我们村子的人!滚出去!”
“滚出去!”
方才帮腔的老太太丢掉手里的拐杖,两手指着赵铁树和沈弦,然后单脚跺地。
“退!退!退!”
这是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
沈弦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但是现在却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群起而攻之’,沈弦原本虚弱的身体,呼吸又仓促了几分。
她轻轻扯了扯赵铁树的衣袖,凑到他耳边问道:“你什么时候打得他?我怎么不知道?”
赵铁树一手护着沈弦,一手挠头解释道:“昨天夜里打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毛贼躲在外面。”
夜里?沈谷半夜三更的想干什么?
“你这小贱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滚出村子!”江淑花得势不饶人,嘴脸丑陋。
赵铁树猛然转过头,眼神如狩猎的豹子,寒芒四射。
又骂他媳妇,活得不耐烦了。
赵铁树沙包大的拳头一握,手臂上的腱子肉高高鼓起,揪住江淑花的衣领子。
江淑花眼中有些害怕,像受了惊的虾米,张牙舞爪挥动手臂。
“打人了,武疯子打人!”
“等等!”
沈弦连忙抱住赵铁树的手臂,将他往后拉。
赵铁树面露不解,“娘子,你这是做啥,他们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她!”
这个大傻子……
沈弦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你要是动了手,就没理了,他们要是报官把我们赶走,咱们可就真的没有家了。”
赵铁树心气浮躁,他更喜欢用拳头说话,但娘子发话了。
江淑花整好衣领子,目光露出疑惑,这小贱人今天怎么这么机灵,居然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大家都看见了,这武疯子刚刚想殴打长辈,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留在村子里干什么,快滚!”
话音一落,沈弦清晰地感觉到赵铁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此刻赵铁树怒目圆睁,眼中布满赤红的血丝。
下一刻又见他痛苦的抱住头,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
“赵哥,你怎么,你冷静一点。”
沈弦不知道赵铁树出了什么状况,急忙伸手在他后背顺气。
江淑花和沈秀也懵了一下,随后兴奋喊道:“武疯子害怕了,大家齐心协力,把他们轰出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赵铁树声音喃喃,如恶魔低语,听得沈弦脊背发寒。
江淑花带着不怀好意的邻居围了上来,形势危急。
沈弦心中焦急万分,想要唤醒赵铁树的神志。
“赵大哥,你冷静一点,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保护好我吗?”
她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注入了沸腾的水里,让赵铁树混沌的脑海里渐渐止沸。
第七章 反击
颤抖身体恢复平静,眼中的血丝慢慢消退,赵铁树抬起头,弓步沉腰,一拳扫过。
一声闷响,他未收住力气,拳头砸在了院墙上,夯实的泥块扑簌簌的落下,空气中尘土飞扬,竟是在墙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坑。
赵铁树徒手开墙这一幕过于骇人,连沈弦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怪力。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面色铁青,一片死寂。
这要是一拳砸在头上,脑子不得开花?
沈弦心思急转。
眼下要赶紧解决眼前的麻烦,不能再让他们刺激赵铁树了。
“各位乡亲,能否也容我说两句。”
沈弦拖着病体,声线轻柔,却有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事情已经明了,打人的事你们也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江淑花不想节外生枝,想将沈弦的话堵死。
沈弦目光一寒,冷声道:“如果你们今日不分青红皂白赶我们走,让我们蒙受不白之冤,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帮凶,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将来你们若是出了村子,小心夜路难走!”
对于不讲理的人,只有比他们更不讲理才行。
“你还敢威胁我们?”
江淑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沈弦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一项唯唯诺诺随便拿捏,今天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如山岳一般守在沈弦身后的赵铁树身上,暗自咬牙,这小贱人肯定是因为有靠山了才敢这么嚣张。
“你可以试试,除非你不出村子了!”
沈弦不甘示弱的眼神和江淑花碰撞在一起,针锋对麦芒。
“江淑花,你就让她说说吧,万一有什么误会呢?他们要是堵在村子外面,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就是,我可是每天都要往隔壁村送猪肉的。”
原本站在后面看热闹的人顿时急了,纷纷开口。
沈弦挑衅的看了江淑花一眼,“你不会是不敢吧,还是心里有鬼?”
“哼,你才有鬼,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江淑花抄起手,她就不信了,这小贱人还能斗得过她?
沈秀不满的撇撇嘴,想不到沈弦这么难缠,只恨昨天放的蛇没有咬死她。
沈弦看向众人,缓缓说道:“第一,大伯是昨天夜里来的,若是真想看我,白天为什么不来,半夜来听墙角吗?未免有些为老不尊了吧!”
此话一出,一些抱着膀子看热闹的汉子,眉飞色舞的挑了挑眉毛。
“第二,你说我恩将仇报更是无稽之谈,这些年我爹寄回来的军饷都被你们花了,用在我身上的百不取一,你我两不相欠,何来的恩情。”
江淑花表情一沉,军饷的事情她一直瞒着沈弦,不曾想这小贱人早就知道了。
“什么军饷,我没见过,你爹从军之后,我可是一个铜板也没看见!”江淑花坚决不承认。
沈弦懒得和她争辩,缓缓道:“军饷是官差送过来的,县衙里留的都有记录,你可敢跟我去查一查?”
县衙还有记录?江淑花心里咯噔一声。
“你别扯这么远,我们现在说的是打人的事!”
“就是,打人还是你们不对!”银发老太太捧哏的功力,让沈弦叹为观止。
这银发老太太的跟脚沈弦也知道,她之所以如此偏袒江淑花,是因为沈谷每年夏天都会帮她卖桃子。
她年老体衰,又无儿无女,只能靠着几十颗桃树卖钱过活,所以自然要帮着江淑花说话。
但是沈家人无利不起早,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她。
想到这里,沈弦眼神一亮。
这江淑花之所以这么嚣张,无非就是熟人多,仗势欺人。
要想破局,就要破势。
打定了主意,沈弦目光同情的看向银发老太太,“刘老太,你这么卖力气的帮着江淑花说话,殊不知你在沈家眼里就是一只肥羊而已。”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老脸褶成一团。
江淑花心里一惊,这小贱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
“急了?晚了!”
都被人欺负头上了,沈弦自然不会再这个时候放过她,非把她的老底抖干净不可!
刘老太‘哐哐哐’的点着拐杖,“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沈谷每年帮你卖桃子,运到镇上可是卖了五个铜板一斤哦。”
仅仅一句话,刘老太当时就急眼了,拐杖指着江淑花笔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丧良心的,跟我说桃子行情不好,只值一个铜板一斤,合着你们赚的比我这个种桃树的还多。”
细细算下来,刘老太愕然发现,沈谷已经帮她卖了十年桃子了,羊毛都要薅秃了!
无本万利,商行看了都泪目啊!
刘老太颤颤巍巍的举着拐杖对着江淑花就打,“我打死你,连我这老婆子都骗!”
“别打了别打了,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她造谣!”江淑花一边躲一边解释。
“哦?是吗?那你不如告诉她,桃子都卖了什么价,卖到哪里去了!让她亲自去问一问!”沈弦‘热心’的给出了主意。
“她说的对!我们去找收桃子的对质!”刘老太一把捉住江淑花的手腕,扯着她就要往外走。
“这……”江淑花一阵语塞。
在场的明眼人都瞧出来江淑花理亏,沈弦所言多半是真的。
眼看着火力转移成功,沈弦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被沈家坑过的冤大头,打算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啧啧啧,老沈确实不地道。”一个扛着扁担的圆脸汉子笑着吐槽道。
沈弦转头看向此人,认出他是沈家的邻居。
“朱伯伯,前年冬天你家的鸡是被沈秀拴着黄鼠狼叼走的。”
朱长寿扁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笑容僵在脸上,怒道:“我说为什么鸡圈里都是黄鼠狼的脚印,鸡圈外面是人的脚印,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沈秀慌忙摆手,“朱伯伯,我没有,你别听她瞎说。”
“我可没瞎说,朱伯伯,他把你的鸡偷走,一半清蒸,一半红烧,还嫌你鸡喂得不够肥。”
朱长寿脑子嗡的一声,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偷吃了我养的鸡,还嫌不够肥!
还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吃的还挺花的!
第八章 我信你个鬼
火冒三丈的冤大头抽出扁担高高举起,“打死你个龟孙!”
沈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道:“还有张家的韭菜,二娃家的棉花。”
“什么!揍她!”
“敢薅我家韭菜!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笑容顿失,火就‘蹭’的一下烧到自己头上,吃瓜吃到自己家。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江淑花虽然气急败坏,但是眼看着形势不对,放了句狠话抱头鼠窜往外跑。
赵铁树从墙根捡起一颗土块,‘嗖’的一声掷了出去,打的江淑花一个踉跄。
“娘子,我给你报仇了。”
男主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看向女主,好似在邀功。
“干得漂亮!”
女主念头通达,甚是解气。
“站住!别跑!”
“把话说清楚!”
一个踉跄的功夫,江淑花就被人追上,扯耳朵揪头发,狼狈不堪。
江淑花一糟重,方才跟着起哄闹事的人面面相觑,纷纷脚底抹油想要跑路。
但是赵铁树不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他要给沈弦讨个公道。
“赵大哥,算了。”
沈弦静静扯住赵铁树的衣服,脸色陡然苍白起来,整个人倚在赵铁树身上。
她身体本就没好,见了风,又和人对质许久,强撑着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此刻已经脱力了。
“媳妇,你怎么样!”
赵铁树脸色大变,连忙将沈弦横抱起,快步朝着屋里走。
院子里的人见状纷纷离开,就剩下了邻居马大娘,她抱着箩筐一脸茫然,“都别走啊,我家猪的事情还没说呢!”
房间里,赵铁树小心翼翼的将媳妇放在床上,然后将被角掖好。
沈弦此刻面如白蜡,冷汗顺着额头浸出,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她嘴角苦涩,这是什么天崩开局,要不投了吧。
“娘子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药。”
赵铁树小麦色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扭头就往外走,结果迎面撞到了跟进来的马大娘。
“哎呦。”
赵大娘惊呼一声,‘蹬蹬瞪’的后退,捂住额头。
“你这人怎么硬的跟石头一样。”
赵铁树下意识的护住沈弦,面色不善,“你也想欺负我媳妇?”
马大娘被他盯得发毛,心想我哪敢啊。
“不是不是。”赵大娘硬着头皮说道:“昨儿你把人扔到猪圈里,把我家猪吓病了,现在饭也吃不进去,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把猪卖掉,换钱治病,可是这病猪就不值钱了。”
沈弦从被子里露处半张脸,心中升起深深的无奈,这倒霉事怎么都让她碰上了,这气运再不提一提,自己怕是熬不过去了。
“赵大哥,把剩下的那只鸡给赵大娘吧,算是补偿。”
把人丢在猪圈里的是赵铁树,不管原因为何,多少都带着点责任,沈弦觉得理应赔偿。
“你在这等着,不许欺负我媳妇!”
赵铁树凶巴巴的警告了一声,侧身绕开马大娘奔厨房去了。
马大娘一听赔偿有了着落,心里松了口气,方才她也见识到了沈弦的伶牙俐齿,生怕她找借口拒绝赔偿。
好在沈弦是个讲道理的人,马大娘心里对这个面容苍白的小媳妇有了些许好感。
没一会功夫,赵铁树去而复返,将白嫩嫩的鸡放在马大娘的手里。
沈弦探出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
我的鸡……七十个钻石啊,我财产的十分之一!
“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俩了。”
马大娘抓住鸡脖子,干笑了两声,扭头出门。
打发了马大娘,赵铁树一刻也不耽搁进了厨房,将煎药的陶锅放在火炉上,拿着蒲扇壮大火势。
火光摇曳在赵铁树漆黑的眸子,他回想沈弦方才舌战众人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娶的媳妇厉害,几句话反败为胜,赶走了那些个聒噪的苍蝇。
女主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等了许久,才闻道空气中漂来药草的苦涩。
“娘子,喝药了。”
赵铁树将药碗放在床头的板凳上,把沈弦从床上捞起。
感受着赵铁树结实的手臂,沈弦小心脏砰砰乱跳,眼神躲闪的看向一旁,伸手去捧药碗。
赵铁树一把拦住,生气道:“我来喂你,你都没有力气了,万一把药弄撒了这么办。”
沈弦不满的嘟了嘟嘴,居然被傻子小瞧了。
赵铁树一手拖着碗底,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喂药。
沈弦心中小鹿乱撞,苦涩的药液顺着喉咙化作暖流进到胃里,然后将这种暖意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遍体的寒。
皱着眉头喝完药,沈弦觉得药好像没有昨天难喝,苦着的小脸慢慢舒展。
喂完药之后,赵铁树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两根麻酥草。
沈弦连连摆手:“大可不必!”
赵铁树一愣,露出憨笑,然后触不及防的在沈弦脸蛋上轻了一口。
我擦,又占便宜!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沈弦往后一缩,用袖子在脸上猛擦,水润的杏眼瞪得圆圆的。
“这也是你娘教你的?”
赵铁树煞有其事的点头。
沈弦大受震撼,这傻子的娘难道是什么恋爱圣手?
汤药入腹,喝了个水饱,但饥饿感还在,沈弦期待的抬起头,“赵大哥,我饿了。”
赵铁树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做饭的事,都是怪那些人耽搁的,害娘子一直饿肚子。
“娘子蒙进被子出出汗,我这就去做饭。”
糙汉子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忙里忙外。
沈弦隔着门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多了一丝暖意,这人除了呆呆的,还挺不错的。
纵观原主的记忆,她唯独在糙汉的身上看到了点人情味。
葱姜去腥,加水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加入一小块盐巴和香葱,慢慢煎熬半个时辰,这原汁原味的鸡汤便做好了。
三碗鸡汤下肚,将鸡肉啃得不剩一点肉丝。
热气腾腾的感觉遍布全身,沈弦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身上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脸上恢复了血色。
赵铁树满意的点点头,从外面端进来一盆热水,沿口上搭着一块麻布。
将水盆放好,伸手便来解沈弦的衣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沈弦眼神大为警惕。
这糙汉子看着傻傻的,占便宜可一点也不含糊!
赵铁树露出理所当然得表情,“娘子出了一身的汗,要好好擦一擦,不然受了凉,病就好不了了。”
原来如此……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我信你个鬼啊!
第九章 社死
“你……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不行!”赵铁树一本正经,“娘说了,要好好照顾媳妇!”
不由分说,赵铁树一把将沈弦的外衣揭开,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她扒的光溜溜。
完了,完了,脸都丢完了!
沈弦羞愤交加,拼尽了全身力气转身趴在床上,遮住了身前白腻腻的风景。
她紧咬贝齿,凶巴巴说道:“你帮我擦后背,其它地方我自己来,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赵铁树挠了挠头,不懂沈弦为啥生气,眼睛跟个小狼崽子似的。
“好吧。”
温热的毛巾从沈弦光洁如雪的后背上来回擦拭,虽然赵铁树的手没有和沈弦直接接触,但是脸颊滚烫的沈弦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时此刻,沈弦不由得想起以前跟姐妹吹牛,还说自己以后要渣多少美男。
结果现在怂的跟个鹌鹑似的。
嘴强王者竟是我自己……
擦拭完后背,赵铁树贴心的将毛巾搓了搓,递给媳妇儿。
沈弦看了他一眼,把头埋进被子里,嗡嗡的说着:“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自己媳妇为什么不能看?”
“哎呀,你要气死我了!”
沈弦抱起枕头砸在赵铁树怀里,脸颊气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好好好,听娘子的,我不看就是了。”
赵铁树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去,站在床跟前纹丝不动。
沈弦窸窸窣窣的坐起来,用小被子挡着自己,然后快速擦去身上黏糊糊的汗渍,眼神紧紧盯着赵铁树,跟防贼一样,生怕他回头占便宜。
半晌之后,沈弦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带着羞涩的眼睛。
“好了,你快去给我拿衣服过来。”
糙汉子听话的走向衣柜,找到了昨日跟着沈弦一块送过来的行囊。
摸索片刻,糙汉子拎着一个赤红色鸳鸯肚兜……回来了。
“娘子,你这衣服也太小了。”
赵铁树拿着肚兜在胳膊上比划一下,连胳膊都裹不住,一脑袋的问号。
要死了!要死了!
看这憨憨把玩自己的贴身衣物,沈弦用被子捂着脸尴尬的脚趾抓地,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戏弄自己吗!
“快把包裹都拿过来,我自己找!”
赵铁树眼睛里透着茫然,娘子怎么又生气了。
翻了翻行囊,沈弦找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穿好,才避免了继续社死的场面。
都收拾好之后,赵铁树将脏衣服拿到外面泡在水里,然后点了火盆给媳妇取暖。
而沈弦本就虚弱,折腾了半天已经精疲力尽,眼睛像是糊了浆糊,很快就睡着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安静的小猫。
赵铁树傻傻的站在床沿,喃喃道:“我媳妇真好看。”
沈家。
泥砌的围墙边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银发老太,指着沈家破口大骂。
沈家大门紧闭,犹如缩头乌龟。
“气死我了,这件事没完,绝对不能饶了她!”
江淑花气的面皮发颤,这么些年来,都是她们欺负沈弦,结果现在被反咬一口,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沈谷趴在床上,额头缠着纱布,知道了事情经过只有一脸阴沉。
此次不但没有解决沈弦,还断了财路,等消息传开,以后哪还有羊毛可薅。
沈秀咬牙切齿,“可是那‘武疯子’这么护着她,打又打不过,咱们老底她都知道,这要怎么办。”
沈谷眼睛半眯,像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我倒是有办法,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秀儿了。”
“委屈算什么,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便行!”沈秀‘蹭’的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谷阴笑一声,对着妻女招了招手,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
午时。
蜷缩在床上的沈弦,紧紧皱着眉头。
梦境中,她从系统商店中兑换处盖世神功,拳打江淑花,脚踩沈秀。
正是得意之色,神功却走火入魔,小腹丹田隐隐作痛,似要爆体而亡。
“糟了!”
惊呼一声,沈弦猛然惊醒,惊魂未定揉了揉小腹。
这一揉,尿意如潮水般涌来。
“出什么事了娘子!”
听见动静的赵铁树,放下手里的事情,脚下生风般走进屋子。
沈弦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还是使不上劲。
她欲哭无泪的遮住被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想如厕……”
赵铁树一听,‘嘿’的一笑,这叫什么事!
一把将沈弦从床上捞起来,横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对着脸蛋猛亲一口。
“你又偷亲我!”
沈弦拎着小拳头,一副‘我跟你拼辣’的架势,在赵铁树结实的胸膛‘噗通噗通’的捶打。
茅房在后院的角落,用木板围着,上面搭了茅草,是农村常见的旱厕,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沈弦斜斜看了一眼,一双柳叶眉轻轻蹙起,“你一会放我下来,扶着我,但是不许偷看!”
“何须这么麻烦,看我的!”
赵铁树长满腱子肉的手臂猛然发力,将沈弦颠起来,然后两手迅速托住她浑圆的大腿,胸口贴在她的后背上,像把小孩一样进了厕所。
“你要干吗!你要干吗!”
沈弦花容失色,手指紧紧扣住赵铁树的手臂,拼命的反抗。
“快放我下来,你别!”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赵铁树腾出一只手,猛然扯下她的裤子,一阵凉风袭来,拔凉拔凉的。
“好了,尿吧。”
沈弦难以置信的眼睛,泛出泪光,心中发出土拨鼠尖叫。
丢脸死了!丢脸死了!救命啊!
“娘子,你怎么不尿!”
赵铁树想了想,眼神一亮,嘴唇鼓起,:“嘘~嘘~”
“别!我尿!我尿还不行吗……”
沈弦连忙捂住赵铁树的嘴,声音都带着哭腔。
沈弦麻木的被赵铁树抱回房间,紧紧缩进被子里。
“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赵铁树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转头进厨房准备午饭和汤药。
掀开米缸看了一眼,已经见底,赵铁树眉头拧紧。
午饭是早上剩下的鸡,香气依旧袭人。
“吃饭了,娘子。”
听见他的声音,沈弦和还沉寂在社死的氛围中无法自拔,本不想理他。
但是肚子却不争气,发出反抗的呐喊。
第十章 出门
沈弦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到床边,伸出发丝凌乱的脑袋,对着鲜美的鸡汤耸了耸娇巧的鼻子。
一双大手从上而下,将她捞起坐好,一勺一勺煨着汤。
沈弦‘稀溜溜’喝着汤,没好气的打量着赵铁树。
他脸色始终挂着笑,眼神是那么的纯粹,心里的喜欢溢于言表,每一口汤都吹到温度正好。
这么体贴的人,偏偏是个傻子,老天真是不公平。
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又灌了汤药,沈弦又缩回被子。
赵铁树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然后捧着一口装满稀粥的瓷碗,坐在门槛上‘咕嘟咕嘟’的喝着。
沈弦将被子挑开一条小缝,看的真切,那碗里就是白粥,连个咸菜都没有。
他,把鸡汤都留给我喝了……
这傻子……怎么这么傻。
赵铁树仿佛察觉到背后的视线,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沈弦像受惊的兔子,连忙按住了被角。
“娘子,家里没有吃的了,给你补气血的药也没有了,等你恢复些力气,我就得进山一趟。”
听见他要走,沈弦心里一阵失落,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依赖他。
“你……你要去多久。”
赵铁树把碗里最后一口稀粥喝完,皱眉道:“运气好的话,半天就成,运气不好可能要两三天。”
说着,赵铁树将房梁上挂着的玉米取下,放在床头。
“锅里还有一些汤,这里还有玉米,这两天你先垫一垫,等我回来咱们吃肉!”
沈弦微微皱眉,她现在身体没好,若是赵铁树不在,大伯一家又来找麻烦,自己连个依仗都没有。
“我先准备准备打猎的工具。”
说着,赵铁树便起身出去。
沈弦在被窝里打开系统商店,上下翻了翻,虽然发现了吃的,但是没发现治病的药草。
“系统,商店里为什么没有治病的药。”
系统声音嗡嗡响起,“因为商店里的东西是根据宿主附近的东西随机刷新,没有的话应该是运气不好,你可以试一下手动刷新。”
沈弦眼神一亮,还能手动刷新,系统终于干了件人事,虽然它不是人。
“刷新。”
沈弦指令一下,商店界面的商品像卡牌一样翻转,转过来之后就是新的商品。
【系统提示:钻石-50】
【账户余额:808钻】
“系统!刷新还要钻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发出一个‘摊手’的表情包,语气贱贱的,“你也没问啊!”
可恶的资本主义!
心中腹诽,沈弦滑动商品界面,看完更气了,还是没有药!
系统:友情提示,商店每三天自动刷新一次,手动刷新每次消耗翻倍。
正打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沈弦触电般收回手指,博不起,博不起。
无奈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指望赵铁树去帮自己采药了,想想她中午喝的稀粥,沈弦心里发酸。
打猎采药都是力气活,不吃的饱饱的怎么行。
她从商店点开一个商品。
【商品简介:大郎的煎饼,香酥可口,居家旅行必备。】
售价:1钻。
相当于一个铜板一个,沈弦一口气买了六张煎饼,然后悄悄塞进自己的行囊里。
下午,沈弦恢复了许多,已经勉强能下床了。
赵铁树稍稍放心,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短打,带着斗笠,腰间别着柴刀。
“娘子,我要走了。”
“你等等。”
沈弦摸索着取出自己兑换的烧饼,“这……这也是我的嫁妆,你带着吃,别饿着自己。”
烧饼还带着芝麻的香气,赵铁树抽了抽鼻子,露出一口白牙。
“媳妇,你真好!”
说着,赵铁树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桃核哨子。
“娘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是给娘子的回礼。”
突然从糙汉子嘴里崩出这么句文绉绉的话,沈弦觉得怪怪的。
接过核桃哨,心中不禁对赵铁树的娘好奇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据她所知,赵铁树从小就是一个人在村子里长大,没听说他有娘啊。
“娘子要是遇到危险,就吹这个哨子,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沈弦闻言轻轻一笑,将哨子小心收好,心想这个傻子又不是猴儿,还能一个跟斗翻回来不成。
“那你……早去早回。”
“诶!”
赵铁树转身出门,只留下一个宽肩阔背的身影。
家里就剩沈弦一个人,静悄悄的。
举目四望,家徒四壁,沈弦无比怀念都市生活。
烧烤,酒吧,火锅……
深深叹了口气,沈弦点开麻将系统平台,得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了。
根据先前从系统哪里的知的消息,她还是可以回去的。
回去的条件有两个,一是战胜麻将段位榜第一名,二是穿越回去的花费,虽然系统没有明说多少砖石,但是以它的黑心程度,定然是天文数字。
“以我的技术,只要知道了第一名是谁,直接挑战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可是这天梯榜怎么一直都是黑的。”
沈弦敲了敲弹窗,“系统,天梯榜怎么解锁?”
系统发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包,悠哉悠哉道:“天梯榜的人物需要宿主挑战之后才会解锁,解锁的人物,宿主可以花亿点点的费用,查询被解锁者的地图动态,不过有距离限制。”
沈弦听完气的牙痒痒,你听听这是什么设定,挑战之后才解锁,不解锁我怎么挑战谁!
“那我要是运气不好,岂不是一辈子也找不到第一是谁?”
系统得意道:“这就要说气运系统了……”
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沈弦总结下来就是,榜单上的人只能随机遇到,并且有概率触发系统颁布的特殊任务,完成任务获得气运。
气运会指引沈弦找到天梯榜第一,也会让她现实中的运气变好。
“看来要赶紧把身体养好,然后不断找人打麻将才行……”
正在沈弦盘算之余,系统突然发出警示。
“宿主,附近有人接近。”
沈弦一愣,伸头转出被子,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黑透。
“难道是傻大个回来了?”
第十一章 下药
“不,不可能,他要是回来了,系统应该不会警示才对。”
沈弦艰难的坐起身来,唇色略显苍白。
一步一挪到了门边,趴在门缝是静悄悄的打量着大门的动静。
不多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墙头,接着皎洁的月光,沈弦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
林仕洪,和原身定过娃娃亲,后来沈谷眼馋林家的家世,便毁掉婚约,然后沈秀顶了上去,和林仕洪勾搭在一起。
可林仕洪对沈弦一直念念不忘,其间有意勾搭原身,原身也对他颇有好感。
但沈弦是什么人?网上冲浪小能手,阅渣无数,一眼就看出来林仕洪不是好东西,妥妥一渣男。
不过现在沈弦心里有些发慌,“这林仕洪半夜三更翻墙头,该不会是知道了傻大个不在家了,欲行不轨吧。”
以她现在的力气,必然无力反抗,若是惊动了邻居,恐怕大伯一家就要借题发挥,怎么都好不了。
眼瞅着林仕洪犯下院墙,沈弦一颗心提起,抓住了板凳腿。
不曾想鬼鬼祟祟的林仕洪并没有靠近沈弦的屋子,而是悄悄摸摸的奔着水缸去了。
他这是想干什么?
在沈弦的注视下,林仕洪从怀中摸出一个药包,将药粉倒进了水缸里,然后拿水瓢一顿搅合。
下毒?
沈弦见到这种电视剧里才见过的桥段,心里惶惶不安。
这小世界的人也太凶残了,说下毒就下毒,多大的仇啊。
只见林仕洪搅合完之后,舀了一瓢水,趴在墙头泼到了赵大娘家的猪圈里。
“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一番怪异的操作,给沈弦看蒙了。
稍微等了一会,林仕洪趴在墙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蹑手蹑脚的打算原路翻墙出去。
见他要走,沈弦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林仕洪不知道傻大个不在家,不然不可能走的这么干脆。
然而林仕洪走到墙根,脚步一顿,看向沈弦的房间,神色挣扎,然后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糟了。”
沈弦心里一紧,这要是被林仕洪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家可就惨了。
危急关头,沈弦急中生智,用手捏着鼻子,嘴巴微张,发出沉闷的打鼾声。
将将要走到门口的林仕洪脚步一顿,竟被吓退了回去。
沈弦趴在门缝上,亲眼看着他走了以后,依旧沁出一身冷汗。
“系统,你这个警示系统是免费的吗?”
系统:“收费也不是不行。”
“大可不必!”
沈弦脱鞋上床,裹紧被子,但是依旧如芒在背,一颗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林仕洪为什么回来,是不是沈家指使的,他们是什么目的?
不搞清楚,沈弦难以心安。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直到天光微亮,隔壁的大公鸡打了第一声鸣,沈弦依旧没能睡踏实。
“阿花呦!你这是怎么了!”
隔壁马大娘发出一阵心疼的叫喊,紧接着就是一阵碎碎念。
沈弦耳朵动了动,坐起身来。
阿花是马大娘养的猪,听着像是出事了,多半和林仕洪昨晚上泼的水有关系。
沈弦翻然起身,腿脚的力气比昨日好了不少,匆匆推门来到院子,隔墙喊了起来。
“马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哎呦,别提了,我家这两头猪不知怎么了,昨天刚吃了点东西,今天就在猪圈到处拉稀,都拉的翻白眼了。”
沈弦目光看向自家水缸,思忖着,林仕洪莫不是下的泻药?
难道她是想放倒傻大个,然后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一种紧迫感涌了上了,若是被林仕洪知道赵铁树不在,自己恐怕清白不保。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得想办法自保。
沈弦听着隔壁的碎碎念,当即有了主意。
“马大娘,你来我家一趟,我知道阿花是怎么回事。”
马大娘一听,立马风风火火的来了。
“赵家媳妇,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沈弦坐在板凳上,脸色依旧不是太好,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天晚上有人翻进我家院子,在水缸里下了药,然后还泼了一瓢水在你家猪圈里。”
“天杀的!是哪个混账玩意!”
“我也不没看清,不过这人心怀不轨,若是他知道赵大哥不在,今天晚上恐怕还会再来,到时候大娘你过来帮我抓他一个现行。”
沈弦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马大娘是林仕洪干的,万一她嚷嚷出去,反而打草惊蛇。
村里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好欺负,而她偏偏要当众抓住林仕洪,让那些没安好心的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好!”马大娘一拍桌子应了下来,然后起身说道:“晚上你只管喊一声,老婆子我随叫随到。”
“多谢大娘。”见她答应下来,沈弦松了口气,出声感谢。
马大娘看着她,眼中露出善意,“你一个姑娘家家也不容易,昨天那么多人欺负你,我看着来气。”
“好了,不说了,我先去找屠户过来给大花和阿花看看病。”
“大娘慢走。”
送走了马大娘,沈弦一阵困意拥上来,歪在床上眯了一会。
与此同时,街道外的茶棚里,林仕洪要了一壶茶,阴恻恻的盯着沈弦家房门的方向。
他已经和沈家人说好,只要赵铁树出门就医,他就闯进去找沈弦,同时会找人通知他们过来捉奸。
“林公子,您的茶来了。”
林仕洪点点头,将铜板丢在桌上,随口问道:“本公子过来之前,有见到武疯子出门吗?”
茶博士一愣,“公子早那武疯子做什么,他昨儿下午出去打猎去了,这会估计还没回来呢。”
林仕洪品茶的动作一顿,武疯子不在家?那昨晚上打呼噜的人是谁?
嘶……
那么个美娇娘睡觉居然打呼噜,这也太……
仅仅一瞬间,林仕洪又说服了自己,反正她馋的是沈弦的身子,打不打鼾关他什么事。
快速喝完茶,林仕洪从路边找了个跑腿的,给了他十个铜板。
“半个时辰后,你去一趟老沈家,就说‘时候到了’。”
“明白,明白。”跑腿的捡到钱喜笑颜开。
林仕洪整了整衣冠,绕道后门,嘴上挂着淫笑。
昨儿沈谷找到他,让他假装和女子私会捉奸,但是他林某人偏偏要假戏真做,尝一尝这美娇娘的滋味儿~
房间内。
系统:“宿主!宿主!昨天那家伙又来了!”
“醒醒,别睡了!”
第十二章 作戏
迷迷糊糊中,沈弦听到了系统的示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窗外,天光大亮,顿时皱起眉头。
林仕洪怎么大白天过来了,难道是知道傻大个不在家了吗?
由不得她多想,院子的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一阵急不可耐的脚步声快速传来。
沈弦两手捏紧被子,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林仕洪必然来者不善,若是不想办法迅速解决,邻居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脚步声急急停在门外,林仕洪脸颊笑意难止,清了清嗓子缓缓喊道:“沈妹妹,为兄来看你了,你可安好。”
沈弦深呼一口气,是福不是活,是祸躲不过,眼下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她揉了揉脸颊,挤出浅浅的笑意,声音清脆灵动,又带着一丝惊喜。
“林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你等着我,我给你开门。”
老旧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阳光越过林仕洪两侧,争先恐后的洒在沈弦娇柔可人的脸庞上。
白皙粉嫩的脸庞如阳春白雪,圆润的嘴唇并不红润,带着病态的粉白,但是却更添三分我见犹怜的心动。
林仕洪心脏砰砰直跳,血液沸腾,心中愤愤不平,如此美人居然便宜了个傻子,沈家人真是不当人了!
若是姐妹二人都许给本公子……
林仕洪想入非非,姐妹共侍一夫的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
“林哥哥?”
沈弦忍住心里的掀起,歪头软软唤了一声,激起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仕洪晃过神来,尴尬一笑道:“沈妹妹还是这般如花似玉,为兄看着都失了神。”
“林哥哥真会说笑,快进来坐吧。”
沈弦盈盈浅笑,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羞涩的撇开目光,让开身位将他请进屋。
捕捉到这个小细节,林仕洪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小娘子果然对本公子念念不忘。
林仕洪进屋坐下,并未着急动手,既然沈弦对他有意思,那这床笫之间的事,还是互相配合的好。
沏了一盏凉茶,放在林仕洪面前,沈弦心中稍安。
她最担心的就是林仕洪一进来就用强,自己小胳膊小腿不可能拧得过他,所以只能装作对他余情未了,才能稍微稳住林仕洪一会儿。
饮茶一口,林仕洪轻叹一声。
“林哥哥何故叹气?”
林仕洪左右环视,眉目深深的看着沈弦,痛惜道:“我见你夫家如此贫寒,心生不忍,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许沈家改了婚书。”
沈弦心里‘戚’了一声,这厮装模作样,故作深情的功力不低,怪不得前身被她骗的团团转。
“唉……”沈弦轻轻皱起眉头,露出悲苦之色,幽幽道:“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何尝不想……嫁给林哥哥。”
林仕洪险些没忍住嘴角的笑意,他目中韵着泪光,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一只手缓缓伸向沈弦的一双柔夷。
沈弦下意识的缩回手,林仕洪脸色一僵。
“林哥哥,你在这等着,我去把锅里的鸡汤盛给你喝。”沈弦顺势站起身,笑盈盈的说道。
鸡汤?林仕洪不禁皱眉,如此氛围,喝什么鸡汤?
沈弦担心他生疑,微微侧身,露出娇羞的表情。
“等喝完鸡汤,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林哥哥。”
见她这般作态,林仕洪来了兴趣。
“哦?什么东西?”
“哎呀。”沈弦娇嗔一声,脸颊似火烧云,“那傻子不通人事。”
说完,沈弦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林仕洪微微错愕,随后露出狂喜。
她,竟然还是清白之身,捡到宝了!
沈弦跑进厨房,娇羞褪去,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见她将火点燃,将锅里的鸡汤热的‘咕嘟咕嘟’冒泡,然后加了一把麻酥草煮出汁捞出。
为了防止麻酥草的药效不足以放倒林仕洪,沈弦偷偷加了一瓢水缸里的水。
麻药加泻药,沈弦不信林仕洪扛得住。
不多时,热腾腾的‘鸡汤’摆在了林仕洪的面前,鲜美的香味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林哥哥,你快趁热喝了吧。”
沈弦软声软语的春促道,眼中如同含着一汪春水,这叫林仕洪怎么受得了。
先吃鸡汤再吃美人,也好!
不疑有他,林仕洪端起汤碗‘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沈弦眼中浮现浓浓的笑意,转身从墙上取下一长串的麻绳。
放下汤碗,林仕洪一愣,随后露出邪笑。
“原来林妹妹喜欢这种……”
“啊……我的河……舌头……”
麻酥草的药效迅速发作,林仕洪只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属于他自己,紧接着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身体一软摔在地上,嗑的两眼直冒金星。
“哼哼。”
沈弦得意的扯了扯绳子,蹲在地上将林仕洪捆了起来。
“泥,泥向干生么……”
林仕洪眼神惊恐,事情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沈弦连推带踢将他推到院子里,然后才缓缓道:“你心怀不轨,还问我想干什么,你私闯民宅,还在水缸里下药,我要送你去见官!”
“你!”林仕洪头晕目眩,原来她都知道,这么半天都是在跟他作戏。
“对了,忘了告诉你,刚刚喝的鸡汤了,加了你的药哦。”沈弦两手在背后交织,‘贴心’的提醒着。
林仕洪脸色大变,很快就感受到腹中翻江倒海。
“秋泥,放,放了我,我在野不甘了。”
此时此刻,林仕洪迅速服软,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被送到官府,拉在裤裆里的场景,他丢不起这个人。
沈弦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若是叫他平安无事的走出去,周边邻居的闲言碎语该如何处理。
若是傻大个回来听到,发起疯来又该如何是好。
沈弦搬来凳子,踩上去看向赵大娘家,想拜托赵大娘帮自己报官,但是赵大娘大门紧闭,人似乎还没从兽医那回来。
“看来只能在等一等了。”沈弦小声嘀咕了一声。
而另一边,林仕洪脸色铁青,波涛汹涌的浪潮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嘴唇打颤,表情已经失控,白眼上翻。
第十三章 拱火
‘哐’的一声,大门再次被踢开,江淑花带着沈秀进来,身后跟着乌泱泱的邻居。
“好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偷姐……”
沈秀看着院子里的情况,嗓子如同被人捏住,一个‘夫’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江淑花迅速反应过来,提着尖锐的声音喊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居然敢绑架你姐夫,欲行不轨!”
沈秀快步走到林仕洪身边,心疼的替他解开绳索,然后急忙道:“林哥哥,你快告诉大家这贱人是怎么害你的!”
沈弦目光扫过沈秀和江淑花,心中了然,原来这林仕洪只是个马前卒,后面来捉奸的才是重头戏。
还好已经把林仕洪放倒,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躺在地上的林仕洪额头青筋暴起,哆哆嗦嗦的说道:“走,你们快出去,求你们了……”
话音一落,林仕洪表情愈发痛苦,沈秀脸色焦急,抬眼狠狠的看向沈弦。
“你到底对林哥哥做了什么手脚!”
话音一落,一阵‘噗噗’声响彻院子里,随后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熏得沈秀胃酸翻涌,连连后退好几步。
“你……”沈秀有些傻眼。
江淑花眉头深皱,而围观邻居则捂着鼻子,指指点点。
“各位乡亲父老都看到了,这小贱人勾搭自己未来姐夫私会,仕洪不从,便绑架下药。”
说罢,江淑花看向林仕洪,“我说的可对?”
林仕洪脸色惨白,眼神充满仇恨,狠狠道:“对!”
江淑花重重哼了一声,高声道:“如此不知羞耻,又心狠手辣的女人,留着就是个祸害,今日我便要大义灭亲,拉她去浸猪笼!”
“浸猪笼!”
“浸猪笼!”
昨日在沈弦这里吃瘪的邻居跟着拱火,纷纷投来冷眼,想看她的下场。
沈弦目光微寒,不能任由江淑花主导局面。
“各位乡亲不要被江淑花这个老骗子蛊惑,这林仕洪昨夜潜入我家投放泻药,今日又强行闯进来欲行不轨,我为了自保才想办法制服了他。”
“可笑!”
沈秀赫然打断沈弦的话,“林哥哥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货色,肯定是你将他诓骗过来!”
“多说无益,仕洪是受害者,他肯定不会说谎,大家伙搭把手,擒下她去浸猪笼!”
江淑花继续调动大家的情绪,不给沈弦反击的机会。
“你们这是在干啥,怎么又堵在铁树家门口。”
声音落下,赵大娘从门外挤了进来,迎面吸了一口臭气,干呕了两声。
“嚯,这是什么味!”
沈弦见她来,眼神一亮,连忙道:“赵大娘,他就是昨晚在水缸里下药的人,今早我与你说过,你可要替我作证!”
赵大娘一听,火气蹭蹭上涨,“就是你小子干的好事,说,你为什么半夜三更到别人家投泻药,还把药泼到我家猪圈里!”
江淑花一听,连忙道:“赵婆娘,你可不要助纣为虐,颠倒黑白。”
赵大娘不吃她这一套,“我只是实话实说。”
“大家不要信赵婆娘的话,我昨儿看见她从武疯子家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鸡,肯定是收了好处了。”
对门屠户的婆娘一身嚷嚷,众人顿时对赵大娘投去怀疑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
赵大娘手忙脚乱的解释,但是却被江淑花打断。
“赵婆娘,你老糊涂了?仕洪的姐姐可是村长的媳妇,你想跟着沈弦一起倒霉?”
赵大娘声音一顿,无奈的看向沈弦,轻轻摇了摇头。
沈弦一颗心沉到谷底,赵大娘是她的底牌,没想到就这么被轻易化解,江淑花以势压人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认命吧。”
江淑花冷笑一声,带着人去抓沈弦,沈弦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拼劲力气和她们厮打在一起。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沈弦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人打破嘴角,揪住头发。
“你们可要想清楚,要是被我男人知道你们这般欺负我,你就不怕他要了你们的命!”
沈弦头发被抓,下巴抬起,嘴角的血渍顺着脖颈滑下,愤然的眼神看向众人,如同受了伤的毛,露出最后的利爪。
江淑花不屑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等武疯子知道你背着他勾搭姐夫,他说不定还会上来替你两脚,男人最恨的不就是被带绿帽子吗?你还指望他给你报仇?”
沈弦眼神有些黯然,眼前是非黑白颠倒,她和傻大个也不过是做了几天的夫妻,他未必真的会信自己。
“武……武疯子回来了!”
不只是谁惊叫一声,众人纷纷转身。
门外的街道上,武疯子宽厚的身影走了过来,一身短打上燃着深红色的血渍,肩上扛着一只两百斤的野猪,手里牵着的藤蔓另一头,还拴着一只银灰色的狼。
银狼看见这么多人,口水顺着齿缝低落,发出阵阵低吼。
赵铁树深深看了它一眼,银狼如同遇到兽王一般,发出一阵‘呜咽’声。
“你们为什么堵在我家门口!”
对门屠户膀大腰圆,并不是很怕他,揶揄道:“你家婆娘趁你不在勾搭姐夫,被抓了个正着。”
闻言,赵铁树深邃的目光如沉寒渊。
“闪开。”
围观着纷纷让开一条路,江淑花连忙松开了沈弦,往后退了半步。沈弦和赵铁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她嘴唇动了动,缓缓说道:“我没有背着你偷人。”
江淑花清了清嗓子道:“武疯子,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能背着你偷人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想带一辈子绿帽子不成?”
赵铁树一步一步走到沈弦面前,将野猪扔在地上。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渍。
“谁打的我媳妇?”
“什么?”江淑花没想到武疯子突然这么问。
沈弦紧紧地盯着赵铁树,从他眼中看到了信任,然后欣慰的笑了笑。
“我打的,她这么放荡,我帮你教训教训她怎么了?”沈秀两手掐腰,不屑的接话。
第十四章 刷新
赵铁树面沉如水,一记耳光扇在沈秀脸上,打的她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你!”
沈秀捂着脸不可置信,话都说成这样了,这武疯子居然还护着沈弦。
“今天有我在,没有人能动我媳妇,不要挨打的就赶紧滚!”
赵铁树声若闷雷,护在沈弦身前,无人敢向前半步。
江淑花咬了咬牙,这武疯子铁了心护着沈弦,眼下想将她浸猪笼是不可能了。
但是林仕洪不能白遭罪,他被绑起来下药,是实打实的,能把沈弦送到大牢里也行,到时候托托关系,不怕他能活着走出大牢。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仕洪今天被这般折磨,这个账是一定要算的,秀儿,快去报官。”
沈秀捂着脸,重重点了点头,挤开人群,奔着县衙去了。
江淑花则带着其他人堵在沈弦家门口,防止她逃跑。
双方就这般僵持住,大眼瞪小眼。
沈弦站在赵铁树身后,扶着水缸缓了一会,但是心里却半点不敢松懈。
林仕洪欲行不轨这件事,她没有证据,但是她下药,绑人都是经不起查的。
汤碗此刻就在屋里,院子里的人都看到林仕洪被绑,个个都是人证。
现在要想脱险,只有找到证据,证明林仕洪为非作歹在先。
思绪万千之间,捕快到了。
“官府办案,闲人闪开!”
门前让开一条道,红衣捕快鱼贯而入。
沈弦刚刚抬起头,便看见赵铁树将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只见他眼睛充血,呼吸沉重,像是看到生死大敌一般。
“沈弦,有人状告你谋害他人,跟我们走一趟。”捕快挎刀而立,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弦还未来得及说话,赵铁树山岳一般的身影挡住捕快的事先,沉声道:“有我在,不许你们带走她!”
“你敢抗法?”为首的捕头将手按在刀柄上。
“抗法又如何,你们这些草芥人命的狗官!”
记忆的碎片如同铁锤一般轰击者赵铁树的大脑,一具苍老的身影倒在血泊里,手持寒刃的正是官兵。
“狗官!狗官!”
赵铁树肌肉高高隆起,一手捂住额头,一手在面前挥动,厚重的破风声惊的捕快连连后退,与此同时,寒芒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江淑花见此情形,喜形于色,恨不得双方立即打起来,将此二人乱刀砍死,永绝后患。
沈弦也没想到赵铁树会有这么大反应,民不与官斗,这样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赵哥,让我来跟他们说!”
沈弦连忙扯住赵铁树,将他拦到身后,她看向捕快缓缓说道:“捕快大哥,我家男人有点疯病,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捕头收刀入鞘,神情稍稍缓和,“那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弦缓缓摇头,捕头怒目而视,“你也想抗法?”
“捕头大哥,我势单力薄,若是此刻去了县衙,她们一盆脏水泼过来我百口莫辩。”
沈弦看向江淑花,心里恨透了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自己挖坑。
“那你要如何?”捕头脸色不快,将刀抱在怀中。
沈弦不答,默默唤出系统。
她展开商品刷新界面,心中默念道:‘系统,你业绩能不能完成,就看着一波了。’
‘刷新’
【系统提示:砖石-50】
仔细看了一眼,沈弦没有发现想要的东西。
“刷新”
【系统提示:砖石-50】
【账户余额:708砖石】
扫过商品界面,沈弦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件商品。
【一包泻药】
简介:同仁堂的泻药,只需一两便能拉倒大象。
售价:100砖石
根据系统的规则,沈弦只能刷新到自己附近的东西,那这包泻药,想必就是林仕洪昨晚上用的了。
捕快看着沈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一言不发,渐渐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跟我走吧!”
“我看谁敢!”赵铁树暴喝一声,脚边的银狼也发出攻击性的低吼。
“等等!”沈弦豁然抬起手说道:“捕快大哥,去县衙之前,我们先去一趟别的地方,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跟你去县衙。”
捕快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银狼,头皮有些发麻,此时若是强行带人,只怕要见血了。
“好,那本捕头就陪你走一遭。”
江淑花眉头拧紧,想不明白沈弦到底打了什么算盘,但是自己人多势众,只要咬死了作证,沈弦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江淑花不屑的笑了笑,紧紧地跟了上去,林仕洪则被人抬走清洗身体。
出了街道,赵铁树紧紧护在沈弦身边,众人进了县城,沿着街道七拐八拐,来到了同仁堂前。
捕头看了一眼匾额,不解道:“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沈弦自信道:“昨夜林仕洪偷偷潜入我家,在水缸里下了泻药,我推测他的药是在同仁堂买的。”
捕快办案多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药房出手药材,都会记录在册,若是林仕洪在这里买过泻药,拿册子上一定有他的名字。
只要证明了林仕洪图谋不轨在先,那沈弦对林仕洪的作为就算是自保了。
江淑花脸色微变,心想这小贱人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不过县城可不止一家药房,自己都不多林仕洪在哪买的药,沈弦肯定也是蒙的。
只要这里没有记录,等沈弦坐了大牢,自己一定要让林仕洪把这个漏洞补上。
正在江淑花头脑风暴的时候,药铺里传出沈弦的声音。
“看,昨天下午,林仕洪购泻药一包!”
沈弦举起册子,在跟来的邻居面前晃了一圈,上面果然写了林仕洪的大名。
捕快点点头道,“不错,这是重要的证据,收起来。”
见此情形,方才落井下石的人,脸色皆是有些木然。
沈弦冷冷看向对面屠户,质问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辱没我,此刻为何一言不发?”
屠夫讪笑道:“我们不是被人蒙蔽了嘛,怨我,怨我。”
屠夫的媳妇撇了撇嘴,脸上有些不好看。
“还有你们,三番两次的帮着江淑花欺负我,现在怎么都不做声了?”
第十五章 打脸
围观的人中,有许多都是江淑花带过来帮自己造势的,大部分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有一些好事之徒,喜欢落井下石
此刻被沈弦一个一个点出来数落,心里不由得埋怨江淑花,栽赃都栽赃不明白。
“江淑花,你怎么回事,三天两头搞这么一出,我们是看着你在村里的资历才帮着你,你倒好,每次都让我们成了恶人。”
“就是,走了走了,晦气。”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把事情往江淑花头上一推,纷纷脚底抹油。
警惕着官兵的赵铁树表情稍稍缓和,看向沈弦的眼神浮现一丝骄傲。
现场的人作鸟兽散,见大势已去,江淑花也想溜走,却被赵铁树小山一般的身影挡住,居高临下的看着。
江淑花喉咙发干,紧绷着脸问道:“沈弦,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不是要见官吗?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口口声声要带我浸猪笼,大义灭亲吗?”
忍了许久,此刻沈弦终于一吐心中烦闷,步步紧逼着质问江淑花。
江淑花连退两步,脸色铁青。
脸肿的老高的沈秀拦住沈弦,恶狠狠说道:“沈弦,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欺人太甚?明明一直都是她们仗势欺人!
“哦,对了,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能药倒你林哥哥?”沈弦嘴角轻挑,眼睛斜斜的看着沈秀。
“为,为什么?”沈秀懵了一下,不明白沈弦此刻为何说起这个。
“因为他真的对我动了心思,所以我才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这都是我们计划好的,是假的!”沈秀一叠声的说道。
江淑花脸色一变,伸手狠狠拧了沈秀一下,但是为时已晚。
“这个白痴!”
沈弦轻笑一声,回首看向捕快道:“捕快大哥,你都听见了,她可是不打自招。”
捕快点点头,冷冷看向江淑花和沈秀,“你们二人栽赃陷害,污蔑好人,随我去县衙受审!”
红衣捕快一拥而上,给江淑花二人擒住。
沈秀一时间难以接受,歇斯底里的挣扎,想要去挠沈弦。
沈弦后退半步的同时,赵铁树迎势而上,反手又给了沈秀一巴掌。
沈秀惨叫一声,连后槽牙都飞了出来。
捕头连忙上来将二人分开,沉声道:“不许再动手了,你们二人一同来县衙,县官自然回给你一个公道。”
赵铁树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厌恶,沈弦见状只好伸手在他的短打上扯了扯,他才作罢。
傍晚,沈弦和赵铁树从县衙出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江淑花母子受了板子,只是便宜了林仕洪,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医馆里没有出面。
“来。”
沈弦笑吟吟的转过头,对赵铁树伸出手掌。
赵铁树茫然的看着她葱白一般的手指,不知何意。
“哎呀,笨死了。”
沈弦伸出另一只手,抓起赵铁树的大手,拍在自己的手上。
赵铁树哪知道她这是在庆祝,反倒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地牵在手心里。
手指动了动,没有抽出来,沈弦鼓起腮帮子,像一个生气的河豚。
“又开始占便宜了。”
不过好在只是拉拉手,毕竟更羞耻的场面她都经历过了,这也不算什么。
回去的路上,赵铁树时不时的和沈弦说着话。
“娘子,回去我给你炖猪肉吃!”
“嗯!”
说到吃,沈弦就来劲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咕噜噜的叫了。
“娘子,你今天真厉害,我还以为多少要跟他们打一架。”
“那是,论智商,我以前可是青花幼儿园首席!”
“那是啥?”赵铁树又蒙了。
“没啥,说了你也不懂。”
“娘子。”
“嗯?”
“你真好看!”
沈弦脸颊微红,对上了赵铁树充满笑意的眸子。
“哼,贫嘴。”
黄泥垒砌的院落,背印着夕阳的余辉出现在沈弦的视线里,院子后面大树沙沙的响着,时不时落下几片叶子。
偏偏如此破败凄凉的小家,却让沈弦觉得心安,这一片小天地,是她最后的庇护所了。
“回家了。”
沈弦放松下来,顺手推开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十步开外,见沈弦进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
“啊!”
吓了一跳的沈弦,像小鸡仔一样躲到赵铁树身后。
“娘子莫怕,看我收拾它!”
沈弦惊吓害怕的举动,让赵铁树心里升起一股保护欲,他轮了轮结实的手臂,朝着银狼走去。
一炷香之后。
“娘子,你看这狼皮怎么样,留着给你做衣服可好?”
看了一眼转瞬即逝的银狼,又看了看还沾着血肉的皮料,沈弦有些发蒙。
赵铁树的战斗力也太过生猛,这么大一只狼,三两拳就给打死了。
“料子拿去卖了吧,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就这一张皮也做不了什么衣服。”沈弦想了想说道。
“怎么做不了,可以做那个!”
赵铁树抬眉想了想,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只能手忙脚乱的在面前比划。
沈弦看着他比划的形状,一头黑线,他说的居然是……肚兜!
狼皮肚兜可真有你的,多捂得慌啊!
“哎呀,不听不听,你还是把料子卖了吧。”
见沈弦捂着耳朵,头摇的像拨浪鼓,赵铁树只好作罢。
卸了一条猪腿,便做饭去了。
而沈弦则捏着鼻子,把院子里的腌臜之物清理干净。
林家。
林仕洪房门紧闭,房间里一片狼藉,平日里喜欢的文玩字画碎了一地。
“贱人!居然敢这么戏耍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居然……”
“啊!!!”
林仕洪如同疯魔一般,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房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洪弟,你躲在屋里生闷气有什么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我跟你二姐姐给你撑腰,村子里谁斗得过你。”
林仕洪脸皮颤抖,恼怒道:“可是我人都丢光了!”
门外林仕洪的大姐,林玉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我说这事就怪你自己,明明可以使唤人做的事情,你偏偏要亲自上阵,结果没捉住狐狸,惹了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