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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全文阅读

作者:发财树树     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txt下载     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陆近年

    绵绵细雨下了一日又一日,原本灼热的夏天竟显得有些湿寒。

    永乐村外的官道上,一队士兵马蹄溅着泥泞,朝着引华府的方向奔去。

    引华府是玉华州的州府,此处设立府台,负责一州之地的管辖,灾情的平复和上报。

    牛德华死后,与他一同前往长乐县的士兵,在耽搁几日后,终于带着死讯回到了玉华州府。

    府台衙门,坐落在玉华州的正中心,占地数亩,比起长乐县县衙,显得气派异常,光是门前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便不是一方县衙可以比拟的。

    府台衙门东侧书房,书案前案牍如山,府台大人冯鹤年露出一双慵懒的眼睛。

    冯鹤年年事已高,足七十许,两鬓白发垂落,处理不少公务便显得有些疲惫,大多事务都是由他边上的师爷帮忙处理。

    捏起一份奏报,打开随意看了看,冯鹤年慵懒的眼神中浮现一丝精光。

    “有意思,有意思。”

    冯鹤年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现深深的褶皱,露出浓厚的兴趣。

    师爷停笔,笑呵呵的接茬问道:“冯大人是看见什么趣事了?”

    将奏报合好摞在一边,冯鹤年轻轻拂动胡须,喃喃道:“十年前,朝廷内乱,摄政王主持大局揪出许多朝廷内的硕鼠,其中以赵太傅为最,全家株连。”

    听见老大人说起陈年旧事,师爷不知其意所指,只好静静听着。

    看着一角的奏报,冯鹤年轻笑一声道:“然赵太傅家有一孙子,至今下落不明,本官有一种预感,此人就在长乐县。”

    师爷一头雾水,连忙起身拿起奏报看了看,发现其间内容和冯鹤年说的事完全不挨着。

    “大人,这何以见得?”

    冯鹤年斜斜躺在太师椅上,悠然说道:“十年前太傅一家株连,他的门生大多都撇清干系,只有少数榆木脑袋枉送性命。”

    “而有一个人却在风口浪尖上以误办冤假错案为由,自降官职跑到长乐县做了个县令。”

    轻笑几声,冯鹤年露出看破一切的眼神又道:“本官本以为他是为了避风头,现在看来原来是赵家遗子藏在这里。”

    虽然冯鹤年说的井井有条,师爷还是不明白冯鹤年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声精神病人思路广了。

    冯鹤年斜斜看了一眼师爷,对他的愚昧表示摇头,这奏报里写的明明白白,牛德华在抢了一小妇人以后悄无声息的死了。

    既然是小妇人,为何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她的丈夫,陆近年又为何草草了事,这种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案子,办的为何如此敷衍。

    所以思来想去,冯鹤年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陆近年在藏事,至于什么事,结合他的背景冯鹤年便有了以上的结论。

    “这件事虽然是猜测,但是还是得好好查一查,让人带上赵太傅的画像,去长乐县认真比对,如果出现相似着,格杀勿论。”

    “是,大人。”

    师爷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放弃思考,匆匆出门布号施令。

    ……

    长乐县县衙,陆县令站在书房门前,一阵阵阴恻恻的风吹的他脸颊发凉。

    抬眼看看天空,刚刚停歇的雨水,又有一种倾倒之势。

    “风雨欲来啊。”

    此刻陆近年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嬉笑怒骂,显得十分沉稳,身上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味道。

    “恩师,学生并无回天之力,只能一步一步护着公子,只希望他能摆脱困顿,为赵家八百余口冤魂昭雪。”

    四处无人之时,陆近年才敢吐露心声,算了算时间,牛德华身死的消息也该传回府台了。

    想到这里,陆近年眼睛一咪,冯鹤年这老东西可不好糊弄,他是摄政王的走狗,若是看出端倪必然扑上来撕咬。

    牛德华死后,乌木峰剿匪案暂时搁置,接下来冯鹤年必以此事为由,再派人过来。

    若是这一次能平安过关自然皆大欢喜,小公子又能蛰伏许久,但若是被发现了,十年隐藏付之一炬。

    赵家小院。

    牛雨和牛雷兄妹俩已经在这里小住了几日,身上换了干净的心意,伙食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以至于两个人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额头的蜡黄也已退去。

    牛雷正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一阵凉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厨房里沈弦准备着热腾腾的午饭,锅里煮的是红烧土豆炖鸡。

    闻着诱人的香味,牛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自打呱呱落地,他就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牛雨抖了抖刚洗的衣服,看了眼天色,眉头直皱,这种鬼天气还怎么晾衣服。

    抽了抽鼻子,她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嘴馋的同时暗暗发狠说道:“吃完这一端,一定要离开了,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吱呀一声,赵舜推门进来,他一改往日短打穿着,换上了一声长袍,之前随意散漫的头发也竖起发冠,显得斯文又彪悍。

    牛雨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别扭,赵舜的体格宽厚,穿上一声长袍反而有一种暴力书生的感觉。

    就是这么个暴力书生,此刻手里捧着一束花草,大步流星的迈向厨房。

    “娘子,我给你采了花来。”

    赵舜捧着花出现在沈弦身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沈弦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沈弦毫无反应,赵舜有些头疼,自从那天表露心声之后,沈弦真的一直在生气,各种办法都试了,完全失去作用。

    热腾腾的鸡块出锅,沈弦不小心被灼热的水蒸气烫了手指,发出‘嘶’的一声。

    赵舜连忙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娘子,你歇着吧,让我来。”

    沈弦嘴唇轻轻嘟着,鼻子里发出轻哼,然后抽回了手指。

    走出厨房,沈弦一改冷漠,笑吟吟的喊道:“吃饭啦。”

    牛雷和牛雨放下手里的活便小跑着过来,端菜盛饭,十分熟练。

    赵舜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饭桌上,牛雨大口大口吃着鸡肉,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牛雷也好不到哪去,吃相都很难看。

第一百零七章 买房

    吃饱喝足,牛雨揉了揉鼓绷绷的肚子,终于在心中下了艰难的决定。

    “我们已经在这里休养好几天了,也该离开了,不能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啊?”正在啃鸡爪子的牛雷猛然抬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泛着红油的饭菜。

    牛雨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用胳膊肘狠狠的捅了捅他。

    牛雷吃痛,尬笑着说道:“对对,我们该走了。”

    心中欲哭屋里的牛雷默默哀悼,永别了鸡块,永别了饭菜。

    沈弦闻言放下筷子,露出笑意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牛雨拖着腮想了想,脸色露出黯然之色,“打算,能有什么打算,自从我娘不在了,我们俩就到处干杂活养活自己,无非就是回到老家,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呗。”

    牛雷点点头,看向妹妹露出唏嘘之色,“就是这妮子太凶了,不然早就嫁出去了,也不用跟着我受罪。”

    “你说谁凶!”牛雨一龇牙,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掐,疼的牛雷直咧嘴。

    淡淡看了赵舜一眼,沈弦缓缓说道:“既然老家没有什么牵挂,不如就留在这里,大家在一块也有个照应。”

    说完顿了顿,沈弦斜了赵舜一眼,冷冷问道:“你说呢?”

    赵舜将沈弦终于同自己说话了,当即挺直腰背说道:“娘子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

    他缓缓看向牛家兄妹,认真说道:“牛伯曾经那般关照我,如今也该让我有一个报答的机会才是。”

    牛雨闻言直摇头,拒绝道:“这不好吧,你们夫妻两个生活的自由自在,添了我们两个外人怎么都不会自在的。”

    赵舜深深的看了一眼媳妇,眼中爱慕毫不掩藏,“我已经想好了,跟我娘子一起扳倒县城里住,这样她离麻将馆就更近一些,正好这边房子也空出来了,就给你们住好了。”

    牛雨闻言一头黑线,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桌子下面,赵舜想去捉沈弦的手,却被她闪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问道:“娘子,你看如何。”

    “去了县城你去书院不就更远了,不好不好,还是在村里买间屋子吧。”沈弦美目顾盼,摇头拒绝。

    “我脚程快,这点路不算什么,只要娘子方便,什么都好。”

    赵舜语气里满是温柔,丝毫不顾及场上还有外人。

    “诶!你们两个注意一点,这还有两个人呢!”

    牛雨气的鼻子都歪了,哪有这样秀的。

    “哼。”轻轻哼了一声,但沈弦心里是开心的。

    细细想来,县城也有县城的好处,砖瓦房住起来肯定要比这泥巴房子舒适许多。

    “那就依你吧,等我赚了银子,再给你买一匹马代步好了。”

    买房的计划定下来,沈弦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下午便和赵舜一起去往县城,打算找牙行看房子。

    撑着油纸伞,走在幽静的小路。

    濛濛细雨将两人隔在伞下的小小天地之中,赵舜伸手去抓她的柔夷,这回她躲无可躲。

    “放开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象征性的挣扎几下,沈弦将头撇向一边,虽然她心里早就不生气了,但是气氛渲染到这了,不能轻易原谅他。

    虽然赵舜儿时博学,少年持重,记忆恢复之后比以前聪慧许多,但是对于哄女人这件事,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村外的小溪潺潺,赵舜牵着沈弦的手上了石拱桥,脑中顿时有了灵感。

    “娘子,古有白天仙苏堤初遇许官人定终身,今日我们便在小石桥相约白首可好。”

    沈弦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脑壳,“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这哄人的话说的不是时候。”

    “话虽如此,但是我喜欢娘子的心日月可昭。”见沈弦拆台,赵舜急急忙忙的表明心意。

    沈弦嘴角浮起坏笑,拨开油纸伞看了看,现在天空灰蒙,雨云滚滚,“你看现在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所以你的真心日月不可昭。”

    听着赵舜半天没了动静,沈弦心里一突,该不会是打击到他了吧?

    将要转过头,赵舜的大手便贴住她的侧脸,然后轻轻一捧,便吻了上去。

    “唔……”

    小拳头轻轻砸了几下以示抗议,沈弦便闭上眼睛任他施为。

    “娘子。”

    “嗯?”

    “我真的喜欢你。”

    “哼。”

    “以后我不会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别生气了可好。”

    “嗯。”

    将沈弦终于不闹脾气了,赵舜喜上心头,亲吻的越发深情。

    白色的油纸伞上,画着一枝红梅,婆娑的雨幕下,一对恋人站在小石桥上热情拥吻。

    穿着蓑衣的老农赶着黄牛路过,见到这一幕‘啧啧’的咂嘴,“卧槽,这年轻人。”

    不知是否是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路,等到沈弦和赵舜赶到县城的时候,雨就停了。

    雨天的牙行冷冷清清,鲜有人会在坏天气出来看房子。

    伙计趴在柜台上懒散的打着哈欠,忽而看见门外走来一对男女,顿时抹去眼泪招呼起来。

    “两位客官是要看房子吗?”

    赵舜和沈弦一起点头,然后跟着伙计往柜台走。

    “我们想在县城东边租一个小院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两人生活就好。”沈弦站在柜台外,说出自己的要求。

    伙计沾着口水在册子上翻了翻,找出三块符合沈弦要求的房子来。

    “一共有三个,咱们是一家一家看,还是您挑一个看?”

    这三间院子价格差不多,都在二十多两左右,沈弦深知货比三家的道理,自然不会随意就选了,“还是一家一家看吧。”

    “得嘞,咱们这就去,免得一会下雨了。”

    腋窝里夹着一把伞,伙计在前头带路,带着沈弦二人七走八绕,进了东边的胡同里。

    第一家院子里又一颗桃树,但是没有水井,吃水要去别处打水很不方便。

    第二家又太破旧了,买回来还要重新修缮。

    唯有第三家还说的过去,该有的都有,就是离青楼进了点,待在屋里都能听到一阵阵嬉笑声。

    “要不就这家了吧,虽然吵了点,但是比起村里的蛙叫蝉鸣又好上不少。”

第一百零八章 监军进县城

    对于新房子,赵舜并没有什么要求,沈弦看上之后,便当即敲定下来。

    小院坐北朝南,正对大门的是客厅带主卧,另一侧是耳房带厨房,厕所则需要推开后门,在一个单独的角落里。

    买房一共需要二十六两六,在沈弦的砍价下变成了二十五两,虽然剩下一笔,但也让两人的存钱捉襟见肘。

    外加上老宅子里的家具还要留给牛家兄妹用,新房子的家具又成了一笔不菲的开支。

    连着用了三天的功夫,新家具陆陆续续搬了进来,赵舜亲自动手,将房屋里一些地方修缮一番。

    而沈弦则在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看着便心旷神怡。

    牛家兄妹参观之后,眼神里的羡慕难以掩藏,牛雨咬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也要住进这样的房子。”

    沈弦种下一束不知名的小花,笑着问道:“你们俩找到地方做工了吗?”

    牛雨听见这一问,当即露出一副笑脸,蹲在沈弦身边,“沈姐姐,我有事跟你说。”

    经过几天的相处,沈弦知道牛雨不是嘴甜的人,今天这声姐姐喊得这么亲切,多半所求不是小事。

    “你先说来听听。”

    牛雨整理了一番思绪说道:“沈姐姐,我和我哥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你做的烧烤特别好吃,如果能摆个摊,应该能赚不少钱,就是不知道,嘿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们。”

    沈弦心思一动,她早就有这种想法,家常菜先不谈,光是这个烧烤,就能让很多人馋的流口水。

    之前她毕竟忙,为了林家的事焦头烂额,还要去麻将馆打段位,但是现在牛家兄妹有的是时间,若是能把烧烤做起来,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然可以,不过不白交,我出技术,出银子,你们俩出人力,将来赚了银子一人一半。”

    赚钱这种事,沈弦不会跟她们客气,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现在不说清楚,将来很有可能为了钱的事闹得不愉快。

    “行!沈姐姐说话就是痛快!”牛雨性格直爽,当即就答应下来。

    “好,你等着,我给你拿银子去。”

    沈弦拍了拍手上的泥,去房间里取了四两银子交给牛雨。

    “去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得嘞,沈姐姐你就等着收钱好了。”牛雨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银子,小心翼翼揣在怀里,欢天喜地的道了谢。

    送走牛家兄妹以后,沈弦便继续种花,也不打算对牛家兄妹创业的事情多加干涉。

    两兄妹吃了很多苦,在市井摸爬滚打长大,什么地方好做生意,自然不用她教。

    烟雨蒙蒙的天气持续了许多天,县城的茶馆里,说书人的精神都萎靡几分,阴沉沉的天气着实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许晚晴依旧坐在老位置上,倚着窗台,她遥遥看去,在远处的小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沈姑娘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桃儿踮起脚看了看,发现真的是沈弦,她便笑着说道:“夫人,自从沈姑娘斗倒了林家,您可是好久没有去沈姑娘那里走动了。”

    许晚晴年纪三十许,正是妩媚的时候,一个白眼也是风情万种。

    “你这丫头,都会埋汰起你家夫人了,话里化外都在说我过河拆桥呗。”

    桃儿连忙捂住嘴,头摇的像拨浪鼓,眼里泛起泪花,“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真是不经逗。”

    见桃儿泪眼婆娑,许晚晴又费心费力的哄了几句,桃儿才红着眼睛恢复正常。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踩在街道上,惊的路人鸡飞狗跳。

    许晚晴侧目看去,又是一队黑甲士兵。

    “真是奇了怪了,前几天刚走一队当兵的,今天又来一队,难不成县城会有大事发生?”

    桃儿掩着小嘴,低声说道:“听说上一次来的那队人里有牛家大公子,不过进县城第二天就死了。”

    许晚晴托着下巴,趴在窗沿上,显得十分慵懒,“你说的这事我知道,前几天牛家发丧,闹得满城皆知。”

    左右看了一眼,桃儿悄悄附在许晚晴耳边说道:“可是我还听说,牛家大公子的死,和沈弦有关。”

    许晚晴听见这个八卦若有所思,这沈弦和牛家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

    “她?她为何要杀牛德华?”

    “夫人,我有一个表哥在官驿里打杂,当时看见……”

    窸窸窣窣一顿说,许晚晴脸色愠怒,“该杀!杀得好!”

    听见牛德华劫走沈弦送去官驿,让其弟弟占便宜,许晚晴忍不住喊出声来。

    茶馆里的说书人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轻轻拍了拍醒木。

    “不好意思,先生继续,先生继续。”

    许晚晴抱歉的低下头,揪着桃儿的耳朵低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桃儿委屈的捂着耳朵,“我表哥不让我乱讲。”

    “你这小妮子,我真是白疼你了。”

    正在主仆二人插科打诨的时候,方才匆匆而过的监军队伍去而复返,为首的一人骑在马上,手中展开一副画像,四处张望着。

    见到这一幕,许晚晴大感好奇,趴在窗沿眯起眼睛卖力张望,发现监军手里的画像是一个中年人,但是却和赵舜有六七分相似。

    这是什么情况?又是冲沈弦家来的?这夫妻二人难到是命里犯冲,怎么麻烦不断!

    许晚晴心里一阵腹诽,对着桃儿低声说道:“桃儿,你快去沈姑娘家一趟,告诉他们监军又来县城了,还拿着一副画像,跟她相公七八层像。”

    “好,我这就去!”

    桃儿下了茶楼,踩着小碎步进了蜿蜒的胡同里,刚走了没多久,桃儿就蒙了。

    虽然在茶楼上看的真切,但是进来之后就不知道哪家是哪家了。

    “这,这可怎么办。”

    桃儿急的眼圈发红,回头看向茶楼,只见许晚晴在对着她打手势,示意她往左走。

    有了许晚晴的指示。桃儿很快就找到沈弦的新家。

    “沈姑娘,沈姑娘,快开门呐。”

第一百零九章 坦白身份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沈弦听着声音十分熟悉,立即起身开了门。

    “桃儿?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沈弦惊喜的看着她,自己明明没有告诉大家自己搬家的事。

    “沈姑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家夫人才看见……”

    桃儿捂着胸口将刚刚看到的事一口气说出来,赵舜听完眉头隐隐皱起。

    沈弦脸色复杂,轻轻擦去桃儿额头的汗水,柔声道:“桃儿,辛苦你了,替我谢谢许夫人,这件事我们夫妻二人会想办法处理的。”

    看着沈弦的表情,桃儿意识到事情不一般,她迟疑一下说道:“沈姑娘你要小心呐。”

    “嗯,放心吧。”

    送走桃儿,沈弦轻轻关上门,赵舜从梯子上下来,将手里跌锤子钉子都放在地上。

    夫妻二人坐在石凳上,气氛有些压抑。

    “娘子,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赵舜神色带着浓浓的哀伤,语气渐渐沉重。

    沈弦静静的看着他,芊芊玉手合握着他温热的手掌,“你说吧,我听着呢。”

    抬起头,赵舜的思绪翻飞,远处的阴霾似乎都被那场大火烧红。

    “十年前,摄政王宇文极和皇后私通谋取大权,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太傅府,导致太傅府满门上下八百余口人被杀。”

    说到这里,赵舜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如墨的瞳孔里浮现仇恨的血光。

    “而我就是赵太傅的长孙,太傅府唯一的幸存者。”

    虽然沈弦心里早就猜测赵舜失忆前来历不凡,但是真相在面前揭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受到了冲击。

    这已经不是寻常百姓家的恩恩怨怨,而是涉及庙堂,一旦被发现身份,就会掉脑袋的旧案。

    沈弦不知道身负血海深仇是什么感受,但她知道赵舜现在需要她的支持,这也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就如往常一般,沈弦站起身来,将他的脑袋轻轻拥入怀中。

    “自从乌木峰上开始,我就隐约有一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波澜曲折。”

    “娘子……是我连累你了。”

    赵舜话音未落,沈弦便伸手捂在他的嘴上。

    她微笑着说道:“自从你舍命为我吸毒疗伤开始,我的心便是你的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摄政王又如何,皇后又如何,只要你我二人连心,未必不能让赵家冤案昭雪。”

    现实的戏剧发展,如一桶凉水浇灭了沈弦躺平过日子的心思,又如一团火,燃烧将她熊熊点燃。

    终有一天,京城的人也会亲眼见识见识,国士无双的手段。

    “娘子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也不会辜负娘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一息尚存,都会保护娘子周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一代代人留下的教训,而此刻沈弦没有退缩,反而给了赵舜最大的支持,这让赵舜很受感动,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人。

    沈弦轻轻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跳动的心,脑海中最后一丝回归现实世界的想法也悄然熄灭。

    麻将虽然一开始只是益智类的游戏,但是能把这一项目做到世界第一,也是需要极其聪慧的头脑。

    沈弦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时间,又这般凑巧成为赵舜的妻子,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而自己身上的系统,无非就是减少自己完成任务难度的金手指,一切的一切都是指向最后的黑手,宇文极。

    虽然系统没有明说,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天梯榜第一名,想来就是这个宇文极了,毕竟麻将可是在他的推行下得以发展,那推广者本人的棋力必然非同一般。

    思路已经清晰,目标已经出现了,沈弦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看样子必须认认真真的玩一场游戏了。

    “肉麻的话先不说了,先看看眼下的局面如何解决。”沈弦轻轻推开他,摒去心中杂念,准备开始布局。

    赵舜微微颔首,思索着说道:“根据桃儿的情报,想必是府台那边发现了端倪,哼,这些忠狗就像闻到血一样。”

    沈弦微微皱眉,不管是剿匪,还是牛德华的死,县官的卷宗上都隐去了赵舜的存在,居然还能被府台发现问题,这些浸淫官场的老狐狸还真是不简单。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在抛头露面,一旦被发现就万事皆休。”沈弦一口道出了重点。

    “娘子说得对。”赵舜缓缓点头道:“以监军马匹的脚力,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村里,很快他们就会打听到我们已经搬家了。”

    话音一落,沈弦立即起身催促道:“你现在马上收拾收拾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不行!”赵舜眉头一皱,冷静道:“我若是凭空消失,那些监军必然逼问你,你根本受不住。”

    “可我们若是一起消失,无异于承认自己的身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沈弦挤出一丝笑意,让自己看的轻松一些,转而又道:“我留在这里能为你争取躲藏的时间,而且你这些年痴痴傻傻,我便是说你走丢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赵舜听了沈弦的话,心里愕然,没想到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自己的小媳妇就已经相好了应对的办法。

    “娘子,你莫不是天仙下凡来帮我的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贫嘴,快些走,最好躲到山上去,野兽堆里也比在县城里安全。”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在赵舜的怀里,便赶紧推着他出了门。

    赵舜万般留恋的看了一眼新买的小院,脚步沉重的离开。

    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沈弦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看似运筹帷幄,实际上冒着很大的风险。

    一旦监军在村里没找到人,很有可能拿着画像询问村民,以他们在村里的人际关系,那些村民可能当朝就会指出赵舜和画像想象的事情。

    若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一切都完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院的门砰砰作响。

第一百一十章 机智的牛家兄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弦努力调理着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个可爱的小脸,脚步轻快的开了门。

    门外的景象让沈弦瞳孔一缩,惊呼道:

    “怎么是你们!”

    ……

    半个时辰前。

    监军的马蹄踏着泥泞的路面直奔永乐村,只用了一刻多钟的时间,便找到了沈弦原先的小院。

    监军翻身下马暴力的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回应。

    为首的小监军眼神一寒,当即就要破门而入。

    “各位军爷,你们这是在找谁啊?”

    赵大娘听见动静,踩着梯子趴在墙头,手里还拿着一把猪草。

    “我们是云梦州的监军,现在正在办案,我问你,这里住的人可是沈弦和她相公?”

    赵大娘愣了愣,心说这小夫妻俩是做了什么事,怎么惹得官兵上门了。

    “是……是……”

    赵大娘有心维护沈弦,但是官兵当面,她也不敢撒谎,毕竟沈弦居住在这里的事人人皆知,隐瞒也没用。

    监军对视一眼,小统领暗暗点头,继续问道:“那这家人可是外出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赵大娘盘弄着猪草,长了个心眼,没有把沈弦搬家的事情告诉他。

    而从沈弦家拿了银子回来的牛家姐弟,正好亲眼目睹了这个情况,两人对视一眼,确认监军队伍里没有上一波来永乐县的士兵,便大大方方的走向院子。

    “呦,赵大娘,又在喂猪啊,天阴多雨,您可别摔着了。”

    牛雨得声音响亮,第一时间便吸引了监军的主意。

    而牛雷则脚步一顿,故作疑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站在我家门口,是不是欠揍了。”

    说着牛雷一撸袖子,便要上前打人。

    牛雨连忙拦住他,赔笑道:“各位军爷别怪,我这当家的脑子有病,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监军眉头一皱,冷声问道:“这是你家?你是沈弦?”

    牛雨一愣,当即点点头道:“对,我就是沈弦,官爷是来找我的?”

    小统领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士兵将画卷展开,对着牛雷的脸比了比,怎么比都不对。

    画上的人气质温润,脸颊线条流畅分明,而眼前的人圆脸宽鼻,真么看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赵大娘此刻心里吓得怦怦跳,这兄妹俩她是认识的,这几天没少说话,印象还不错,但是他们居然欺骗官兵,胆子也太大了。

    站在竹梯上,赵大娘眼神不断张望,生怕有人过来见了热闹拆台。

    不过好在是阴雨绵绵的天气,路上没有行人,连对门的屠户都关门了。

    收起画卷,官兵轻咳一声,“没事了,是我们找错人了。”

    小统领无奈的翻身上马,扯动缰绳往县城的方向走,边走还边抱怨。

    “州府大人真是年纪大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东西还专程安排兄弟们跑一趟。”

    “就是,这鬼天气就应该在窑子里,抱几个姐儿暖暖身子。”

    “是极是极,我们现在去也不晚。”

    马蹄匆匆,监军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他们走远了,牛家姐弟顿时松了口气。

    而赵大娘此刻都快虚脱了,她抓着梯子小心翼翼下了楼梯,将牛家兄妹拉进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弦这妮儿犯了什么事了?”

    牛雨见赵大娘打心底里着急,便慢声细语说道:“这件事您还是别打听了,我现在要赶紧去通知沈姑娘,让她早做准备。”

    赵大娘一听,也不敢耽误,慌忙说道:“好好好,你们快去,别耽误正事。”

    出了赵大娘家的门,兄妹二人又急赶慢赶回了县城,匆匆敲响了沈弦家的门。

    大门一开,沈弦目光诧异。

    “怎么是你们?”

    牛雨一把抓过她的手说道:“沈姑娘出事了,刚刚我们遇到州府的监军了,他们拿着画像找人,是不是你杀牛德华的事情暴露了。”

    沈弦迅速掩住门,低声说道:“跟牛德华的事情无关,他们是冲着一桩旧案来的。”

    牛家兄妹眼神不明觉厉,这对夫妻俩到底有多少秘密。

    “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

    眼下情况危急,多一份帮助就多一份蒙混过关的希望,而且她也相信牛家兄妹的人品。

    “我家相公其实是十年前太傅府的长孙。”

    一语惊醒梦中人,牛家兄妹瞠目结舌,他们老家在州府,消息流通的比一般村落快,小时候就听说过太傅府一夜被灭门的事情。

    “怪不得爹爹拼了命的保护他,原来他是爹爹老东家的孙子。”牛雨恍然大悟,想明白了老爹为何如此不顾一切。

    牛雷愤然道:“当年爹就说太傅府有莫大的冤屈,如今赵公子居然还在,万不可再被捉了去。”

    “是这么回事,现在我已经让相公出去躲藏,眼下就看如何应付监军了。”沈弦心中松了口气,牛家兄妹果然可以信任。

    牛雷闻言挠了挠头,和妹妹对视一眼,“沈姐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已经帮你应付过了。”

    沈弦微微一愣,露出困惑的表情。

    经过一番简单解释之后,沈弦心里如释重负。

    “虽然这个法子如履薄冰,但是也算是成了,接下来只要我相公不露面,事情就能平稳的度过。”

    牛雨知道赵舜的遭遇之后,心里不但对他芥蒂全无,还抱有一丝同情,她想了想问道:“那我们呢?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沈弦轻轻摇头,目光感激的看向兄妹二人,“你们就和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叫人瞧出端倪来。”

    “好,我们明白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送走了牛家兄妹,沈弦深吸一口气,现在虽然暂时糊弄住监军,但是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最好的办法还是杀人灭口。

    但是如果连续两只监军队伍都在长乐县折了人,到时候州府那边只怕会动作更大。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陆县令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果他知道赵舜是朝廷追捕的人,会不会出卖他们。

    毕竟牛德华的死,跟这件事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变故

    长乐县衙。

    陆县令桌上放着一纸密报,他看过之后轻笑一声,将字条用烛火点燃。

    “有趣,真是有趣,后生可畏啊。”

    感叹一声之后,陆县令倚在椅靠上,宽大的官府袖袍随性散落在扶手上,拇指不断地磨搓。

    片刻之后,他唤来方捕快,笑着吩咐道:“方捕快,辛苦你跑一趟官驿,州府的监军又来了,你就说本官请他们到红怡楼消遣。”

    听说‘红怡楼’三个字,方捕快倒吸一口冷气,“县官大人,这地方可是消金窟啊,你这些年可没捞到几个银子啊!”

    陆县令脸色一板,“什么叫捞银子,本官那叫取不义之财,一方父母官有这么好做吗?人情世故懂不懂。”

    “懂了,懂了,小的这就去办。”方捕快讪笑两声,脚步飞快去了官驿。

    陆县令缓缓起身,拿起账本看了看,这些年确实存了些银钱,但是都用于修路建坝,自己可谓是两袖清风。

    收刮民脂民膏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一些乡绅愿意交好他也不会拒绝,毕竟也不能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只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问心无愧。

    “酒色财气最俘人性,本官就别不信他们往温柔乡里一躺,还能想起冯鹤年那个老东西交代的事情。”

    陆县令嗤然一笑,目中精光一闪而过。

    换了一声常服,陆县令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虽然头发黑白两掺,他言行举止还是十分妥帖。

    自从来到长乐县,陆县令一直未曾娶妻生子,所以去一趟青楼也没什么阻碍,行的端做得正。

    一番宴饮应酬,几个监军酩酊大醉,乐不思蜀,早就把查找赵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连续款待三日,在陆县令的盛情邀请下,几个监军几乎没有出过青楼,气色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一圈。

    从活色生香的卧房里走出,小统领和其他几个监军又坐在了酒桌上。

    酒过三巡之后,其中一名监军说道:“刘统领,我们就这么潇洒,等回去的时候大人交代的事情如何答复?”

    刘统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小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又不是没去那谁家里核实过,这不是完全跟图纸上不一样嘛,出门办事,差不多得了,较真了才扫兴。”

    “就是,还是刘统领活的通透。”

    另一个年纪颇长的监军一脸淫笑道:“我算是知道牛德华这厮是怎么死的了,这县官也太会来事了,咱们兄弟若是不节制点,恐怕也要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哈哈哈!”

    监军的话逗得在场的人一阵大笑,几个男人衣衫凌乱,放浪形骸。

    他们的对话毫无顾忌,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隔壁房间,正在饮酒作乐耍美人的牛德恒圆脸一紧,匆匆忙忙站起身回了家。

    牛家的马成刚刚停歇,一团肉球便从马车里弹出,慌慌张张的进了牛府。

    “爹!爹!州府又派了监军来县城了,咱们商量的事可以着手办了!”

    牛老爷闻言手一抖,慌忙站起身来,“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人在哪?”

    “在红怡楼!”牛德恒气喘吁吁地回答。

    牛老爷抚了抚胡须又问道:“他们里头领头的是什么身份,能不能镇住那姓陆的?”

    “额。”牛德恒绞尽脑汁的回忆一番,笃定道:“我听那些人管领头的叫统领,统领是个什么官?”

    一听统领二字,牛老爷便知道这次来的人比自己儿子职位高,应该镇得住陆县官。

    “备马,我们去青楼。”牛老爷高声道。

    牛夫人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这一声喊,脸色当即一变,一把扯住牛老爷的胡子骂道:“嘿,你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敢去青楼?”

    “夫人,误会,误会!”

    一番求饶解释,牛老爷才从家里跑出来,坐上马车直奔红怡楼。

    刘统领带着兄弟们喝酒正酣,突然看见一个中年人进了雅间,脸色顿时浮现扫兴之色。

    “你是什么人,怎么到处乱走,赶紧出去出去。”刘统领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牛老爷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生气,挤出一副笑脸,恭恭敬敬的说道:“统领大人在上,小老二是牛富贵,牛德华的老爹。”

    一听是牛德华的父亲,刘统领长长‘哦’了一声,虽然牛德华在监军里吃的开,但是人走茶凉,他也不将牛富贵放在心上。

    “老爷子今儿是有什么事,没看见我们兄弟们正忙着吗?”

    牛富贵拱了拱手,脸色戚戚然,他悲怆的说道:“各位大人实不相瞒,我儿死得冤,他一定是沈弦那个小贱人害死的,可是县官包庇与她,根本不肯好好查,所以小老儿只好求到各位大人这里来了。”

    刘统领闻言嗤然一笑,果然是一些破事,他们这几日快活逍遥,花的都是县官的钱,怎么可能反过来帮牛富贵查案子,这般做事也太不讲究了。

    “这件事你……”

    刘统领刚要拒绝,却见牛富贵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放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用红色的丝绸垫着,摆着一根根的金条。

    “只要大人能帮小老儿抓来沈弦审问一番,无论结果如何,小老儿都将金条奉上。”

    牛老爷捧着金条的手一阵发抖,心里肉痛万分,但是眼前这些人不见肉不张口,只能下血本为儿子报仇了。

    “呵呵呵,好说好说。”

    一见着金条,什么道义规则刘统领全忘了,猛地坐起身来,将牛富贵扶到桌上。

    “牛老爷子,你说的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还是因为和牛监军的关系在这,哈哈哈。”刘统领睁着眼睛说瞎话,仿佛刚才不屑一顾的不是他。

    “对的对的,我们兄弟就是这样,义气千秋!”其他监军也没脸没皮的附和道。

    “那小老儿就多谢大人了。”牛富贵擦了擦眼泪,在心里将几个人臭骂一顿。

    刘统领在心里盘算了牛富贵拜托的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牛老爷,我们兄弟几个虽然有心帮你,但是这事可不好让县令知道,这属于僭越,只能私设刑堂,事后你可得把这事捂好,最好别让县官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牛富贵蒙了

    吃了喝了,还在别人地盘上撒野,这事不厚道,刘统领还不行把事情做的太难堪。

    牛富贵懂他们的心思,赶紧拱了拱手道:“各位放心,这事我一个字都不往外说,但是如果不小心被县官发现了,也请各位帮我撑腰,不然这事小老儿也不会求到各位大人面前。”

    “好,那就这么办。”刘统领脸色的挣扎之色持续片刻,但是看到那盒金条,由于便瞬间消失,仿佛金条已如囊中之物。

    天空灰蒙蒙,又是一个阴雨天。

    沈弦刚刚从麻将馆出来,这些天虽然心思重重,但是打段位的事情还没落下。

    她现在已经对回去的想法缺缺,但是气运的好处却不能忽视,这可是逢凶化吉的重要底牌,气运累积的越多,将来赵舜报仇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响。

    天空的雨哗啦啦落下来,将世界变成一副水墨画。

    沈弦用衣袖掩面,快速往家跑,小巧的绣鞋已经被雨水浸透,一脚一脚将水洼踩得到处飞溅。

    一阵马儿的嘶鸣传来,马蹄扬起又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沈弦脚步一顿,映入眼帘的是黑马和铁甲。

    沈弦看到牛富贵的一瞬间,一颗心便沉到谷底,终究还是出状况了。

    连绵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妆容,精致的云鬓散落,粘在脸上,让人看不真切。

    “大人就是她!”牛老爷眼神赤红,对着沈弦狠狠一指。

    刘统领眉头一皱,觉得眼前女子的身段和自己前些天见到的时候有些不像,但是大雨瓢泼他也懒得深究。

    “把她绑了,带到牛家去。”

    刘统领一声令下,手下人便翻身下马,将沈弦的手臂摁住。

    沈弦微微抬头,雨水从她的发丝流入眼睛,“你们这般行事,就不怕县官大人追究吗?”

    刘统领闻言嗤之以鼻,“追究?县官会为了你一介草民追究本统领?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带走!”

    “快走!”

    身后的监军用力一推,沈弦踉踉跄跄的踩着雨水往前走。

    暗暗数了数监军的人数,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沈弦心里有些发寒,这落在牛富贵手里,横竖都没有活路。

    牛家。

    诺大的厅堂人满为患,除却正在喝茶的监军,还有牛家各房的亲属,此刻都在等着沈弦招认。

    沈弦跌坐在厅堂中央,一头乌发不停地抵着雨水,牛家人凶神恶煞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说!你到底是怎么杀了我儿子的!”牛富贵狠狠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沈弦缓缓站起身子,将凌乱的发丝别再而后,默默点开了系统,将周品言的气运接了过来,然后又在商城花光所有砖石,买了一堆的临时气运。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这是她世界锦标赛夺冠的理念。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你儿子。”沈弦言之凿凿,决不承认。

    而此刻刘统领盯着她的脸,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他目光冷冷问道:“牛老爷,你确定没有抓错人?她就是沈弦?那个剿匪的沈弦?”

    牛老爷愣了一下,肯定到:“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刘统领当即明白过来自己被人耍了,他嘴唇一扯,冷笑道:“好手段,好手段,差点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

    说罢,刘统领缓缓站起身来,对着牛富贵说道:“牛老爷,本统领有件事要确认一下,之后她的生死,本统领不再过问。”

    “额,好,统领大人请便。”

    牛老爷虽然着急查清儿子的死因,但是刘统领开口,他也不敢拂了面子。

    刘统领缓缓走出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副马鞭。

    他随手抖了抖,马鞭甩的猎猎作响,连堂内红木地板都崩起一撮木屑。

    沈弦看了一眼木板,心里有些发憷,她故作镇定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若是再酷刑加身,怕是受不了几下。

    刘统领咧嘴一笑道:“本统领问,你回答,如果出言糊弄,地板就是你的下场。”

    沈弦深吸一口气,镇定回答道:“大人只管问。”

    “第一,你为何要戏弄本统领?用一对假夫妻糊弄我?”

    刘统领眼神如鹰,锐利的盯着沈弦的微表情。

    “大人,非是我愚弄你,那两人也不是夫妻,而是一对兄妹,事情因果还要从牛监军的死说起,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听了。”

    沈弦眼神好不闪躲的看着刘统领,仿佛底气十足一般。

    刘统领轻轻点了点头,“本统领有的是时间听你说。”

    见刘统领还愿意交谈,沈弦心中稍定,将脑中的事情整理一番,缓缓说来。

    “牛统领身故前一天,民女在村道上见过他,他绑了一对兄妹,送到了县衙,这对兄妹便是大人前几日见过的。”

    说明了牛家兄妹的来历之后,沈弦又道:“第二天小女子被县令召去县衙复述剿匪一事,出来之后便被牛监军强行掳走,送去官驿供弟弟亵渎。”

    说到这里,沈弦讥讽的瞧了牛德恒一眼,“后来此人不经挑逗,还未得手便激动地晕了过去,民女便假装已经被他亵渎,在牛监军的同意下离开官驿。”

    牛德恒听见沈弦讽刺他,气的脸红鼻子粗,但是想想当天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他是脑子一热就晕了过去。

    说道这里,沈弦目光转向牛富贵,言语犀利道:“若是我真想报复,为何不当场杀了你这二公子,而是费心费力的杀掉你家勇武的大公子,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这……”

    沈弦这一问,把牛富贵给问蒙了,明明是二儿子想睡她,真要报复也该先报复二儿子才对。

    牛家人面面相觑,顿时险如了深深的违和感中,甚至有人都开始想着会不会真是意外了。

    见自己的话有了作用,沈弦又看向刘统领,她继续说道:“牛监军死后,被他抓的姐弟便被释放,县官的意思是,民不告,官不究,而民女当时就在县衙,县官便委托民女将此二人送出县城。”

第一百一十三章 骂娘

    条理清晰,并无漏洞

    刘统领听到这里,不禁笑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妇人,到现在为止你说的都很合理,继续。”

    沈弦滚了滚干渴的喉咙继续说道:“我带这对兄妹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牛家的打手,幸好方捕快路过,才得以解围,之后我见兄妹二人可怜,便收留了几日。”

    “而大人那天登门造访,这对兄妹以为牛家人又请了监军过来打击报复,所以冒充了我和我家相公,替我们搪塞过去。”

    “有意思,这事情一环扣一环,还真是曲折,看来本官倒是真的冤枉你了。”刘统领眼神含笑,幽幽的看着沈弦。

    沈弦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大人明白就好,毕竟谁都有误会的时候,话说开了,事情也就明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若不是府台大人运筹帷幄,本统领真的信了你的鬼话了!”

    刘统领大笑着从怀里取出画卷,猛地抖开在沈弦面前,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其眉宇间的气度,和赵舜有七八分相似。

    “各位且看看,此人和她夫君像也不像!”

    牛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统领在说什么,真么又和沈弦的夫君扯上关系了。

    见牛家人无动于衷,刘统领微微皱眉,质问道:“怎么?你们看不出来。”

    牛富贵干咳一声道:“统领大人,这女子的夫君是永乐村有名的傻子,独来独往惯了,我们鲜有见过他,大人若是想确认,不如去他们村里问问。”

    刘统领一阵无语,将画卷小心收起。

    “不必这么麻烦,你带本统领去见你相公,若真的冤枉了你,本官自然回给你一个交代。”

    沈弦瞳孔一缩,心跳加快,手心发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我带大人去,但是这牛家的事情……”沈弦咬了咬牙说道。

    刘统领收了钱的,也不能没有个交代,他转头看向牛富贵说道:“牛老爷,方才事情因果她也说清楚了,事情确实不合理,你们是关心则乱,再好好想一想吧,人我就先带走了。”

    “好好,统领大人慢走。”

    牛富贵此刻心里犹如万马奔腾,不但银子百花,也没能从沈弦身上问出一星半点,反而让她把事情说的条理清晰,让人根本找不到地方泄愤。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沈弦被绑了手脚,搭在马背上。

    经历过上次在马背上的颠簸,这次沈弦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只要小腹用力屏气,就能较少颠簸带来的冲击。

    快马加鞭出了县城,监军人马再一次奔向永乐村。

    沈弦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小石山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这次若是没有神来之笔,那她真的活不过今天了。

    ‘相公,若是事不可为,我们只能来生再见了。’

    “驭律律~”

    刘统领拉住缰绳,在沈弦家的旧宅门前急停,他将沈弦从马背上拽下来,冷冷说道:“叫他出来!”

    沈弦捂着小腹,一步一挪走向大门,她轻轻的敲了敲门,语气黯然的说道:“相公,我‘回家’了。”

    说完之后,沈弦颤抖着闭上眼睛,一幕幕回忆如走马观花一般。

    “夫人,你回来了!”

    大门猛然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人一身短打,身材干巴巴,一只脚还是瘸的。

    沈弦一愣,这哪里是她相公,他明明是村里的小乞丐。

    “相公……我回来了,这些人非要过来查验你,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

    沈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迅速进入状态,摆出衣服小女儿姿态,对着‘相公’抱怨。

    小乞丐两眼歪斜的看着监军,笑嘻嘻的张了张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娘子,我饿了,我要吃饭。”

    监军看他这幅痴呆的模样,都忍不住露出鄙夷又羡慕的神色,鄙夷是鄙夷他是傻子,羡慕是羡慕她娘子如此貌美。

    刘统领吃了上次的亏,这一次就不敢轻信了,他当即敲开了附近邻居的门,将小乞儿揪过来一个一个得问。

    沈弦一双秀拳紧握,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人是不是沈弦的相公!”

    屠户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是是,就是他,村里的大傻子。”

    斜对门的王婆从门里露出半张脸,一头的冷汗,点头道:“就是他,大人是这傻子犯了什么事了吗?”

    一连问了好几家,得到的大案就是相同的,但是刘统领还是有些不信邪!

    “走,我们去户籍处,查他们的户籍画像!”

    刘统领上过当之后,变得谨小慎微,带着人马离开村子,直奔县城户籍处。

    他们离开村子之后,村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屠户颤颤巍巍的抹去汗渍,害怕道:“兄弟,可以把刀挪开了不,我都照你说的办了。”

    “做的不错,这次的事不要透露半个字,不然后果自负。”

    站在屠户身后的黑衣人雪亮的刀光印在屠户的脸上,他吓得脸都白了,匆忙的点头答应。

    不光是他,每家每户都是这般光景,经过这事之后,永乐村所有人都对沈弦家蒙上一层阴影,揣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刘统领快马加鞭到了户籍处,检查了户籍之后,发现这两个人户籍画像也没有问题,心情顿时郁闷起来。

    而就在这时,陆县官带着人马赶到,一张脸黑的让刘统领看着就发憷。

    陆县令在户籍处门口站定,狠狠的甩动袖口,气势十足的质问道:“刘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县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倒好,光天化日绑着人在县城里到处跑,未免也太不把本官当回事了吧!”

    刘统领眼下理亏,陪着笑道歉,“陆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也是有州府大人的命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

    陆近年一吹胡子,冷哼道:“州府大人有什么命令,本官难道会不配合吗?明明是你私自行动,又拿州府大人压我!”

    刘统领两手一摊,急忙解释道:“陆大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兄弟有兄弟的难处。”

    “呵。”陆县令脸色一板,斜斜看着他,“本官今天本来想请你去饮酒,但是进了红怡楼发现你们不在,跟里面的姑娘一打听,说牛富贵带着金子找你们办事,公然受贿你又如何解释!”

    我擦!刘统领现在心里都要骂娘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释

    刘统领走了,垂头丧气的走了。

    来的时候雄炯炯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后不但银子没捞到,红怡楼的消费最后还是自己的掏的腰包。

    这长乐县邪门的狠,以后说啥也不来了!

    县衙内,沈弦一双桃花眼此刻如古井幽幽,心中困惑如一团蛛网,剪不断理还乱。

    小乞儿为何会在老宅里?村民又为何帮她遮掩?户籍处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位县令大人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种种未知,让沈弦失去运筹帷幄的状态,反而有一种冥冥中成为棋子的感觉。

    “陆大人,今天……”沈弦黛眉紧蹙,开口发问。

    陆近年一抬手掌,轻笑着说道:“本官知道沈姑娘疑惑颇多,还请稍安勿躁,等公子来了自然会一一解释给你听的。”

    “公子?”沈弦心中一紧,这位公子又是谁,扮演了什么角色。

    约莫等了两刻钟的时间,沈弦有些坐立不安,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静不下心来。

    房门外脚步由远及近,方捕快快步走到门口,低声说道:“大人,人来了。”

    陆县令笑着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二人说吧,本官就不在场了。”

    陆近年大步离开书房,留下苦苦思索的沈弦。

    脚步声很沉闷,听着来人体格就很健硕,他的脚步很快,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沈弦有些担心的看着门口,担心进来的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打着坏心思。

    脚步踏入房门得一瞬间,来人如释重负般喊道:“娘子。”

    沈弦猛然抬起头,痴痴道:“相公怎么是你……”

    诸多疑问来不及解答,赵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她。

    “娘子,你又受苦了。”

    沈弦的头轻轻抵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你都知道了?”

    “嗯!”赵舜重重点了点头,沈弦为了他身陷险境的事情他都知晓,现在心中爱意浓郁的化不开,甚至想把沈弦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弦小脑袋了现在有一万个问号,如百爪挠心。

    “娘子,这些事等会再说,现在我只想抱着你。”

    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沈弦乖巧的软在他怀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能从赵舜的情绪中感受到他失而复得的后怕感。

    温存许久,两人才黏黏糊糊的分开,沈弦面如桃花,粉中带羞,踩着小碎步将书房的门关上,然后坐在了赵舜的腿上。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舜的眼睛闪烁着微光,仔细的欣赏着媳妇的容颜。

    “当日我离开家之后,便先回了村子里,拜托小乞儿帮我守着你,顺便打听村里和县城发生的大事。”

    说到这里,赵舜心里不禁庆幸,还好曾经的自己心善结交了小乞儿,不然自己往山里一扎,可谓全瞎全盲。

    “小乞儿在县城附近的村里乞讨多年,认识许多乞丐,可谓是眼线众多,所以你被牛家人抓走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告诉了我。”

    沈弦清晰地感受到赵舜提及牛家人时,一双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愤怒。

    “我本来想去牛家拼命,但是下山之后却被陆县令派来的人拦住了。”

    “陆县令,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是沈弦心里最大的疑问,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赵舜等待回答。

    赵舜露出庆幸之色,缓缓说,“陆县令本名陆近年,年轻时是我爷爷的学生,十年前太傅府出事之后,他便暗中寻找我的下落,然后直降官职来到长乐县做县令,我能平安长大也少不了他的暗中关照。”

    道明了陆县令的身份底细,沈弦心里的困惑顿时解开。

    “也就是说这次能顺利过关,都是多亏陆大人暗中相助。”

    “不错,若不是陆县令,这次恐怕危矣。”

    一言至此,赵舜嘴角浮起一丝苦涩,“娘子,我现在还是太弱小了,空有一身力气,却难以护你周全。”

    沈弦勾住他的脖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认真的说道:“相公,不要这么说,人力有尽时,你也不是神仙,怎么能事事都顾得过来,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沈弦羞羞的给了他一个亲亲。

    正在赵舜想要投桃报李的时候,门外想起一阵干咳声。

    “公子,你们说完了吗?”

    陆县令在门外等了许久,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本来他也不想坏了气氛,但是这对小夫妻蜜里调油,在里头腻歪了小半个时辰,他等的腿都酸了。

    “咳,陆大人请进,我们已经说完了。”

    沈弦迅速从赵舜身上站起来,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等到陆近年推门进来,便起身行礼。

    “小女子多谢陆大人救命之恩。”

    陆近年轻抚胡须,笑道:“沈姑娘言重了,请坐。”

    三人各自入座,侍女进来为他们重新添了热茶。

    陆近年喝了口热茶,驱散了身体的寒意,抬起头一看,见赵舜和沈弦都盯着自己,当即放下了茶盏。

    “话总得有个头,就由老夫先说吧。”

    陆近年正坐起身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一本正经的看着赵舜说道:“公子,老夫这些年守在长乐县,为的就是等你恢复记忆之日,能为了当年恩师的冤屈伸冤,不知公子可有此意!”

    赵舜目中愠怒,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陆近年大喝一声,眼中燃气熊熊斗志,“不愧是赵太傅的孙子,不枉老夫等着这么多年!”

    十年蛰伏,难凉热血,这一刻陆近年等了太久了,当年赵太傅待他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太傅府倒在阴谋之下,他日日夜夜不能安眠,如今终于能开始为冤案昭雪了。

    沈弦见二人气势汹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们的对手是摄政王,万万人之上,若是没有仔细的计划,无论是复仇还是为冤案昭雪都是天方夜谭。

    “陆大人,此事险之又险,比起刀口舔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您可有什么计划,我夫君又该做些什么?”沈弦看向陆近年,自仔细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绝

    陆近年人已中年,但是终日思虑过多,导致头发黑白两掺,他目光和煦,看向沈弦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吉人天相,娶了一个好媳妇。”

    赵舜微微挺起胸膛,露出得意之色,唯有沈弦有些窘迫,害羞的低下了头。

    清了清嗓子,陆近年缓缓说道:“十年前的事情,除了本官还有许多忠义之人没有忘记,其中以骠骑将军萧玄古为最,这次刀挟百姓糊弄监军的黑衣人就是他的手下。”

    “萧玄古。”默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赵舜脸色浮现激动之色,他手颤抖着抓着扶手问道:“我舅舅还活着?”

    “公子莫不是忘了,萧大将军功高盖世,先皇在位时曾经赐予他免死金牌,宇文极便是想动也动不了他。”

    听着陆近年的解释,沈弦缓缓点头,原来京城还有个靠山,如此一来,复仇洗冤就没有那么可望不可及了。

    可是转念一想,沈弦又觉得不对,她忙问道:“可是陆大人,既然有萧将军在京城,为何还要我夫君才能复仇伸冤?”

    不等陆近年说话,赵舜便解释道:“朝廷律法,民不告,官不究,我舅舅不是赵家的人。”

    “正是如此,所以需要公子上告才能重新调查此案。”陆近年说道这里幽幽一叹,“不过此时为时尚早,宇文极现在权势滔天,若想绊倒他,也得剪断他的羽翼才行。”

    说着,陆近年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公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萧将军为你打通关系,让你去京城任职,一边拉拢旧部,一边收集证据,直到扳倒宇文极。”

    “二,是,公子从零开始,自行科举进京,打入宇文极党羽内部,从内部瓦解他的政权。”

    话音一落,赵舜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选二,第一个法子太冒进了,如果被宇文极发现,十年前的惨案恐怕要再次出现了。”

    赵舜的目光深深的看着沈弦,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媳妇陪着自己赴死。

    沈弦见赵舜的选择如此稳健,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如此也好,步步为营,虽说耗费些时日,但是胜算也更大一些。”

    见赵舜如此干劲利落的做了决定,陆近年大笑起身,他欣慰道:“公子没用被仇恨蒙蔽双眼,吾心甚慰,既然事情已经定下,还望公子早做准备,日后我们京城再见了。”

    “京城?”陆县令的话让赵舜迟疑片刻,然后目光不舍得问道:“大人要走?”

    “大人,您这次救我夫妻二人性命,我们还未报答,你怎么就要走了?”沈弦连忙起身,小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陆近年抬首一笑,语气轻快的说道:“在这里,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等到剿匪的功劳一报上去,萧将军便会运作,将我调回京城任职,公子前路险恶,没有人铺路怎么成。”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沈弦心中钦佩万分。

    沈弦和赵舜对视一眼,整衣束带对着陆近年深深一拜。

    “赵舜多谢陆大人多年庇护,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沈弦此生从未见过如大人般高洁忠义之士,今日方知何为名仕,何为大义。”

    面对两人所行大礼,陆近年没有躲避,露出深深的欣慰之色,他蛰伏十年,当得起这一拜!

    “前路漫漫,我们就此别过。”

    陆近年缓缓拱手,将他们二人送出送出县衙。

    目送着两人离开之后,陆近年大笑着回了卧房,熟练地打开一间暗室。

    暗室内点着长明灯,中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红木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尊灵位牌,上书‘恩师赵太傅赵公明之灵位’。

    缓缓跪在蒲团上,不觉间陆近年一间泪眼纵横。

    “恩师,公子终于长大了,他娶了个好媳妇,赵家的冤案,终于有了昭雪的希望。”

    抹去眼泪,陆近年眼神闪过一丝决绝,他坚定地说道:“此次回京,学生必成心中之事,愿我之血肉,能成为公子复仇的垫脚石!”

    忠肝义胆,当如是乎!

    陆近年并不算宽厚的身影,被火光印在墙上,高大无匹。

    县衙距离沈弦的新家并不算远,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家门口,两人劫后余生,自然是要买些吃食庆祝。

    新加的厨房很大,再也没有了在老宅的拥挤和窘迫,两人一个坐在小板凳上择菜,一个切着肉丝。

    赵舜看向沈弦的背影,露出一丝不忍,但心中压着大事,他不得不开这个口。

    “娘子,从今日起,我就要去先生那里日日苦学,争取早日考取举人进京,这家里的吃穿用度都要落在你身上了。”

    沈弦将菜叶上厚厚的菜杆掰掉,笑盈盈回过头,“你就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赚钱。”

    身为一个现代人,又有外挂加身,沈弦能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只是因为之前比较懒散,不愿意去碰。

    而赵舜哪知道她心里的心思,此刻见她‘强言欢笑’,心中千思万绪都不知从何说起。

    时近傍晚,小院里炊烟袅袅。

    黝黑的大铁锅里贴着一大块一大块的五花肉,被小火烤的滋滋冒油,一把孜然,一把辣椒面,这个香味把附近邻居都馋哭了。

    “好香啊,妹子我跟你说,他们指定是没事了,不然怎么会做好吃的。”

    “就你话多,赶紧敲门。”

    不等他们敲门,沈弦便知道是牛家兄妹来了,她将手擦干,笑吟吟的开了门。

    “我说你们俩,可是踩着饭点来了。”

    牛雨垫着脚往里看了一眼,见赵舜忙忙碌碌,心里才松了口气。

    “那是,我们在县城门口都闻到你们家的香味了。”

    沈弦掩嘴投偷笑,“贫嘴,快进来吧。”

    晚饭精致丰盛,泛着红油的麻辣羊肚,用生菜包着的炭烤五花肉,还有清醒解腻的鲜鱼汤。

    兄妹二人吃的满嘴冒油,比当初刚到县城的时候气色好了不知多少。

    吃着吃着,沈弦终于想起牛雨创业的事情来,她放下筷子问道:“牛雨,你的烧烤摊支棱起来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赚钱的法子

    赵舜一边吃着饭,一边竖起耳朵,牛雨能赚到钱是最好,这样小媳妇也会压力小一些。

    牛雨狼吞虎咽的吞下五花肉,“出摊的小车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要沈姐姐教我制作就好了。”

    “好说,明天中午你过来,等把你教会,午饭也就有了。”

    “好!”

    牛雨心情有些激动,终于不用到处打零工了。

    沈弦吃了一口香喷喷的五花肉,想了想说道:“做烧烤只是我们积蓄财富的第一步,等再过些日子,咱们就盘个铺子,开一家大酒楼,到时候你们就是掌柜的,而不是摊主了。”

    牛雷被他的话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忙问道:“沈姐,你莫不是在说笑吧,这要烤到什么时候才能赚这么多银子。”

    “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瞧就好了。”

    沈弦神秘一笑,先按下不表,毕竟这些玩意不好解释,等做出来了再忽悠他们好了。

    对于穿越者来说,最赚钱的东西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的,烧烤再好,也有被人仿制的时候,这是劳动人民的创造力。

    而一些化学合成的东西就没那么好仿制,这里沈弦就不得不想到,香皂和香水这两个东西了。

    香皂的清洁能力,比起这个世界的劣质皂角好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味道香,只要推出来,就会很吃香。

    而香水的价值不必多说,这玩意不经用,但是卖的贵,专薅土财主的羊毛。

    又吃了一口红烧肉,沈弦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心中默念着:“化学老师,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吃饱喝足,天色渐黑,牛家兄妹告辞离去。

    沈弦细细琢磨了胭脂香水和香皂的办法,用纸笔在宣纸上不断记录,赵舜洗漱之后走过来看了一眼,被一大堆化学符号看花了眼。

    “娘子,这是什么符号,为何如此怪异。”

    沈弦眼睛一转,露出神秘的笑意,“这个你先不用管,我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

    “娘子只管说。”赵舜捏着她白嫩的小手走到床边坐下,安安静静的听着。

    沈弦将头倚在他的肩膀,温柔说道:“这次我们虽然在陆大人的帮助下渡过难关,但是小乞丐也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我想带着他一起赚钱,也不能看着他做一辈子的乞丐吧。”

    赵舜缓缓点头道:“娘子说的有理,我明日去书院的时候把他叫过来,这是好事,他想来一定会答应的。”

    微微侧头看向沈弦,眉眼绰约,腮若红桃,粉唇如瓣,赵舜的心跳渐渐加快。

    时间美人不少有,但是人美还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人并不多,赵舜心里不禁感慨,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将凉席上散开的竹篾折断,赵舜屈指一弹打灭了红烛,他热息吹打在沈弦的耳垂上,声音如痴如醉,“娘子,我们安歇吧。”

    沈弦脸颊红透,若不是烛火灭了,一定比天边的云霞根美。

    “相公,你温柔一点儿。”

    两片云朵,一左一右遮住了小块月亮,远远看去像是捂住它的眼睛,但是天色好不容易放晴,月亮岂能容小小云朵煞了风景。

    招来一顾怪风,将面前的云朵吹来,那云只好埋在远处的乌云里,嘤嘤留下梨花泪来。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岁月正好。

    沈弦伸了个懒腰起床,赵舜已经不在,想来是已经去了书院。

    “日出东方,大聪明起床!”

    自卖自夸一番,沈弦梳洗打扮,一张明媚的脸如同撒了水的水仙花一般,清纯可人。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般清闲,但是早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出了胡同,就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到处摆着早点的摊子,毕竟附近有一座青楼,这客人是少不了的。

    避开脚步虚浮的嫖客,沈弦远远地来到东边的摊点,点了一碗豆腐花,半屉大肉包。

    吃的刚刚上来,沈弦便看到小乞儿一瘸一拐的从县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沈弦眼神一亮,脸色说道:“摊主,再来一碗豆花,半屉包子。”

    摊主一愣,心说这姑娘可真能吃啊!

    一转眼的功夫,摊主端了包子和豆花过来,却见得沈弦带着一个小乞丐走了进来,这场景让他倍感稀奇。

    “快坐,一起吃早点。”

    沈弦热情的张罗着小乞儿坐下,小乞儿怯生生坐在板凳上,生怕给沈弦丢人。

    “吃,多吃点!”

    沈弦把肉包子推到小乞儿面前,诱人的香味让小乞儿直吞口水。

    看着他一脸吃了两个包子,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沈弦连忙将豆腐花端给他让他顺一顺。

    “慢点吃,慢点吃,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小乞儿用脏兮兮的袖子一抹嘴,好奇的问道:“沈姐姐,赵大哥说你要带我赚钱是不是真的?”

    沈弦慢条斯理的喝着豆花说道:“当然是,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要做什么!”小乞儿激动地两手无处安放,若不是无依无靠,谁又愿意做一个乞丐呢?

    “我打算做一种新奇的玩意,需要大量的花瓣,你可以召集各村的乞丐帮我采摘,到时候按斤算钱。”

    “那这事好办,附近的山头上全是花!”小乞儿眼神一亮,乐呵呵喊出声来。

    他来的路上还担心沈弦要他做一些很难的事,担心自己派不上用场,这下问题就简单多了,采花嘛,还不是有手就行。

    沈弦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张递给小乞儿,“这个你拿去,上面我需要的花都被我画出来的,你们到时候按着画上的摘采,记住,千万别采错了,错了可不算钱。”

    “赵姐姐你放心,错了我一个铜板都不收!”

    小乞儿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折叠好放在贴身的地方,一脸的严肃郑重,好像怀里揣着银子似的。

    胡乱的将早饭吃完,小乞儿一溜烟的跑了,回去号召附近的乞丐帮忙采花。

    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饭,沈弦又去了一趟麻将馆,在里面大杀四方之后,即将赢来自己的升段战。

    出了麻将馆,沈弦喃喃自语,“花瓣的来源有了,还需要制作香水的各种工具,希望这些木匠不会让我失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爆的烧烤

    呼啦呼啦……

    木匠坊里木屑纷飞,沈弦掩口遮鼻站在不远处,看着木匠师傅锯木刨木。

    虽然沈弦定制的工具很奇怪,像是个炉子,上下还有连个小口,而且各种掏空的木管不计其树,但是木匠看过图纸之后,很快便上手做了起来。

    用了小半个时辰,木匠师傅打了个样,憨厚的笑着问道:“姑娘,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沈弦仔细检查一番,满意的点头道:“师傅,就是这样,你就按照这个继续做吧。”

    木匠师傅难得接到这种大单子,此刻喜笑颜开,“得嘞,那这单子就算是定下了,一共五两的加工费,定金一两,东西后天交付。”

    沈弦一听加工费要五两,心里一阵肉痛,果然各个时代都饿不死手艺人。

    摸了摸荷包,沈弦取出最后的一两银子,从现在开始,她和赵舜剿匪赚的赏钱已经霍霍完了。

    签字画押取了凭证,沈弦离开木匠坊。

    “两天时间,四两银子。”

    沈弦一阵头大,看来要赶紧把牛雨的烧烤摊支棱起来,不然她又要上小石山碰运气了。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等到沈弦回家的时候,牛家兄妹已经等在家门口。

    沈弦抱歉一笑,赶紧开了门,“久等了吧,我刚刚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没有,我们也刚到。”牛雨笑嘻嘻的跟着沈弦进了厨房,摩拳擦掌的准备学习。

    烧烤,首先需要一副一张宽,六尺长的铁盒子,里面撒上木炭,然后用铁网隔开。

    做好基础的工作,沈弦将贴往上刷了一层油,然后将肉串放在上面炽烤。

    “记住了,烧烤呢讲究一个火候,一定要勤翻动,不然一侧都烤焦了,一侧还没有熟,那就不好吃了。”

    牛雨看着沈弦手腕一抖,将手里的铁签翻动的跟水花似的,心里直呼厉害。

    沈弦见她眼神里满是崇拜,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想当年她野炊的时候看别人也是这个心态。

    清了清嗓子,她如同教书先生一般,认真教导道:“烤只是基础,这烧烤料才是重中之重,没有好的烧烤料,烧烤就没有灵魂。”

    油一刷,烧烤料一撒,顿时香味便出来了。

    牛雷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只听见附近的院子里一阵吆喝,有人高喊道:“谁家天天做饭这么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酸辣白菜都吃不下去了!”

    牛家兄妹相视一笑,眼神越发坚定,这烧烤摊子一定能赚大钱!

    经过一下午的学习,沈弦和兄妹两人已经有点吃撑了,牛雨已经学的有模样样,牛雷稍微笨一点,只能打打下手。

    “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就出摊试试水吧。”沈弦吃完最后一块炭烤五花肉说道。

    牛雨迟疑了一下说道:“沈姐姐,会不会太着急了点,我感觉我还没那么熟练。”

    沈弦一脸惆怅,耷拉着小脸说道:“没办法,缺钱啊,这两天我先帮着你一起烤肉,你就当继续练手了,等我解了燃眉之急,你再自己出摊。”

    “那感情好,沈姐姐出马,我又能多学两天。”牛雨当即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给你们打下手好了,招呼客人我也在行!”牛雷当即对自己有了清楚地地位。

    夕阳西下,拉长了影子,也点燃了万家灯火。

    夜晚的县城灯火通明,街道上各种小摊目不暇接,吆喝声不断。

    牛雷推着烧烤车来到街道上,在青楼附近的胡同口停了下来,

    “就这了吧,这里人多。”牛雷说着下巴朝着青楼的方向一挑,“有钱的人也不会少。”

    牛雨往青楼瞧了一眼,见门前的姑娘搔首弄姿,翻了翻白眼啐道:“一群骚狐狸。”

    沈弦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麻利的将准备工作做好。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造型奇特的烧烤车,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要卖什么,只是稀奇的看了两眼便离开了。

    卖烧饼的武大扛着扁担路过,将沈弦将油刷在铁网上,底下还燃着炭,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卖什么的,我都没见过。”

    “我们这是烧烤,独门秘技!”牛雷乐呵呵的拍着胸膛介绍道。

    油一刷,肉串滋滋作响,肉香四溢。

    武大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做法就算烤熟了也寡淡无味,还不如腊肉。

    武大挑起扁担刚走了没几步,沈弦便抓了一把烧烤料往上一撒,孜然混合在烧烤料的香气冲天而起。

    武大脚步一顿,嗅了嗅鼻子,惊呼一声:“嚯!真香啊!”

    浓烈诱人的香气,不光吸引了武大,还吸引了路过行人,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摊,顿时人满为患。

    “你们这做的什么,多少钱一串!”有人高声询问。

    见有人围过来,牛雷开心的直咧嘴,扯着嗓子介绍到:“这是烧烤!荤的素的都有!素的一个铜板一串,荤的五个铜板一串!”

    五个铜板算不上便宜,寻常人家可能舍不得吃,但是流连青楼的男人大多有点身家,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银钱。

    一位身穿锦缎长袍的公子抖出一块碎银子说道:“来五十串!”

    沈弦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枉她忙活一场,这下不愁生意了。

    火爆的生意供不应求,小小的烧烤摊排起长队来,让附近的小摊羡慕的眼都红了。

    与此同时,长乐街小摊的局面渐渐发生改变,原本越靠近青楼的地段越吃香,现在是越靠近烧烤摊的小摊客源越多,毕竟烧烤重盐重辣,吃多了容易口渴,一边吃烧烤,一边吃点清淡的再舒服不过了。

    原本就热热闹闹的夜市,因为沈弦的烧烤,变得越发拥挤,若不是烧烤车上的食材有限,这排队的客人多半要排到县城门口去了。

    而隐藏在胡同深处的一伙人,却露出不满的情绪。

    穿着吊儿郎当的马脸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伙人好不懂事,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狼哥的地盘吗?擅自摆摊居然连个保护费都不给。”

    被称为狼哥的壮汉装模装样的坐在石板上,身后的小弟卖力的给他按着肩膀。

    “不懂事的话,就教训教训,明天他们一出摊,就给写颜色瞧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听,是铜钱在唱歌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沈弦跟在烧烤车后面,甩了甩酸痛的右手,烧烤做多了就变成了力气活,毫无半分乐趣。

    然而人生又不全是鸡零狗碎,这不,牛雨手里大包的铜钱作响,就让她笑意连连。

    听,这是铜钱在唱歌~

    时间已过午夜,沈弦推开院门,将一包银钱随意的洒在桌上,也不愿意细数,直接从中划过一半来。

    “哝,这是你们的,今日太晚了,就不细分了。”

    牛雷眼睛瞪得像铜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铜币堆着像小山,哪怕只有一半,估摸着也不少于一千文。

    而牛雨虽然心里高兴的紧,却比牛雷有脑子多了,她伸手在自己那一半上又划去一半,推给了沈弦。

    沈弦微微皱眉,露出不喜,“你这是做什么,说一半就一半,不许这般。”

    说着沈弦便要把钱划回去,而牛雨却连忙抓住了沈弦的手搂在怀里。

    她一叠声的说道:“沈姐姐,沈姐姐,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行就是不行。”

    “哎呀,沈姐姐!”牛雨一使劲,便把沈弦拉的坐在板凳上,她苦口婆心的说道:“姐姐你听我说,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多拿一些也没什么,反正日子还长着,等到你以后把酒楼坐起来,在帮衬我们兄妹俩就行。”

    牛雷听妹妹这般说,一拍脑门道:“是极是极,沈姐姐你就收着吧,我们兄妹可都是在你的帮衬下才在这县城落脚,你就收着吧。”

    盛情难却,沈弦想了想自己确实急需用钱,木匠的工钱不说,过几日收购花瓣也要给小乞儿发工钱。

    轻轻叹了口气,沈弦按住牛雨的手背轻声说道:“那我就先收着了,等我过了眼前这个坎,到时候再还给你们!”

    “好说好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我们还要起来穿串呢。”

    带到兄妹二人走后,沈弦倚在门上往外看了看,胡同里静悄悄的,赵舜到现在也还未回来。

    青溪书院,一侧偏屋灯火通明。

    江浣捧着经子史集慷慨激昂,仿佛眼中有火,心里有光。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多远,此为圣人师……咳咳咳!”

    一整天的研读讲解,让江浣喉咙沙哑,充血,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赵舜慌忙起身,将江浣搀扶坐下,“先生,今日便到这里吧,你该好好休息了。”

    江浣缓缓坐下,伸手在赵舜肩膀拍了拍,他沙哑着笑道:“谁又能想得到,你居然是赵太傅的孙子,好啊!好!”

    盯着摇曳的烛火,江浣目光沉入会意,他喃喃道:“十年前,为师尚在京城,何等意气风发,不想那宇文极窃国之后,大行暴政,取天下而养他一人。”

    说道愤愤之处,江浣咳嗽连连,他狠狠的拍着桌子说道:“那年大雪,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冻死的百姓,皇城之下诚然如此,天下还有多少涂炭之生灵!”

    听闻先生所言,赵舜心中对宇文极更是痛恨万分,但是更多的是为江浣感到可惜,如此名仕,居然只能窝在这小村落里,京城却被一些尸位素餐的魑魅魍魉占据。

    “先生放心,等我除掉宇文极,必然还天下一个太平。”

    “好,为师等着那一天!”

    夜风徐徐,杨柳依依。

    赵舜掌着灯回到家,看着房间里依然亮着灯火,心里一阵心疼。

    烛火摇晃,沈弦正在仔细的数着铜钱,一共一千五文,加上半两碎银子,一共二两。

    听见院子里的开门上,沈弦笑盈盈起身,脚步欢快的往外跑。

    房门突然打开,沈弦便像一只小兔子,一头撞进赵舜怀里。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去。”

    赵舜紧紧地抱着她,柔声说道:“不饿,娘子莫要辛苦了。”

    他抬起棱角分明的脸,将沈弦的发丝拨开,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娘子,以后我若是晚归,你就先休息吧。

    沈弦一听,立马皱起细柳眉,“相公,读书也要劳逸结合才好,若是天天都这么晚,身体哪吃得消。”

    “娘子你是有所不知。”赵舜轻笑一声说道:“今日陆大人给先生写了一封信,表明了我的身份,先生知我要回京报仇,比我还激动,谆谆嘱咐我一定要扳倒宇文极,还天下一个太平。”

    “先生和县官也是旧相识?这世界可真小。”沈弦贴在她胸口,细声细语的咕噜了一句。

    赵舜低下头看了看,发现沈弦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鸦翅一般的睫毛轻轻跳动,婴儿肥的小脸看着就像让人亲一口。

    “娘子,辛苦了。”

    翌日,风吹散了云朵,又打在湖面上,泛起丝丝涟漪。

    玉华州府台东边,一手木舟沿湖游曳。

    冯鹤年倚在木舟的侧壁上,面前煮着一壶热酒,看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湖面,显得十分惬意。

    而师爷坐在另一侧,面前矮桌上摆着一摞摞的文书,不厌其烦的批改着。

    “秦不悔,你说你和老夫同期举人,为何老夫为官,而你只是个师爷。”

    师爷的笔顿了顿,尴尬一笑道:“自然是没有大人眼界开阔,包揽万千。”

    “哈哈哈,错了。”冯鹤年仰头饮酒,上好的清酒沿着他的胡子低落,随性的说道:“你只是不愿意站队而已,真是一身的硬骨头。”

    他晃晃悠悠起身,站在船头,看着锦绣的风景说道:“你来玉华州已有十年了,府台大小事务都经你手,本官一直都是甩手掌柜,但是你看着玉华州还不是井井有条,说明你是个大才。”

    看着冯鹤年的背影,师爷轻笑一声,他抽出一封文书来,双手捧起至冯鹤年面前。

    “大人,这是监军从长乐县带回来的文书,记录了剿匪一事的功过,也有大人叮嘱之事的结果。”

    “哦?那老夫倒是要看看了。”

    冯鹤年随手将剩下的酒泼在湖里,接过文书揽阅。

    “呵呵。”看过之后,冯鹤年讥讽一笑,“好哇,藏得真够严实的,这陆近年在区区一个县城,也算得上只手遮天了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开

    湖面凉风习习,将冯鹤年的话圈进师爷的耳朵里。

    师爷眼神一动,谨慎问道:“大人,你还是怀疑那赵家罪子就在长乐县?”

    “不是怀疑,是肯定,若他不在,这几个监军此行就不会如此曲折了。”冯鹤年挺起佝偻的腰背,笑着说道:“这些监军太不中用了,看样子老夫要亲自走一趟了。”

    “大人,你去不了了。”

    “什么?”冯鹤年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爷秦不悔冷笑着站直了身子,一脚将冯鹤年从船上踢了下去。

    冯鹤年狼狈落水,奋力的拍打着水花,但是雨后初晴,湖水尚未回暖,冻的他直打哆嗦。

    “秦不悔,老夫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居然下此狠手!”

    师爷站在船沿,目光如藏冷箭,他负手而立,讥讽说道:“冯大人,萧将军向你问好。”

    “你……萧,笑玄古!”

    生命何其脆弱,管你阴谋滔天,智慧绝伦,落尽水里也不过十数息就没了动静。

    秦不悔挤了挤表情,趴在船头呦哭,“大人!大人啊!”

    一尾白鸽,将冯鹤年的死带到各处,又如浪花一般,泛起涟漪之后便没了动静。

    长乐县衙。

    陆近年桌前放着一份喜报,这喜报来自京城,记载着他升官的消息,复任刑部侍郎一职。

    “十年了,该走了。”

    没有丝毫犹豫,陆近年脱去县令的官服官帽,轻装简行。

    陆近年要走的消息,衙门的师爷捕快都早已知晓,除去在家养伤已久的王捕头,基本上都到齐了。

    方捕快心中感慨万千,恭敬说道:“县官,哦不,侍郎大人,此一去一路保重!”

    陆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以后少干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回报也意味着风险,明白吗?”

    方捕快笑了笑,“大人放心,卑职明白了。”

    行至门口,陆近年脚步一顿,笑着说道:“瞧瞧,本官差点把答应你的事情忘了。”

    他回头看向众多捕快,沉声道:“自今日起,擢升方言为捕头,尔等听他号令。”

    方捕快愿望得偿,激动大拜,“多谢大人,我们送大人出县城!”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陆近年骑着枣红色的马儿,身后跟着排成长队的捕快,不紧不慢的去往城门。

    许晚晴倚在茶馆窗前,新奇的说道:“陆县令这是升官了?居然还有这么多捕快出来送他,真是稀奇。”

    桃儿笑着说道:“据说上一任县官走的时候,还被人丢了臭鸡蛋,看样子陆县令是个好官。”

    是非功过,自然有人谈有人说,陆近年问心无愧。

    沈弦不知陆近年今日就走,刚刚在胡同外的街道上支棱起小摊,大把的小串烤的滋滋作响。

    由打东边,狼哥带着几个泼皮,气焰嚣张的走了过来。

    “我说小娘们!”

    狼哥一脚将牛雷刚摆好的小板凳踢飞到一边,陆近年的马儿便停在了跟前,狼哥脖子一缩,赶紧站在一旁,弯腰驼背,脸上堆满笑容。

    陆近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沈弦听见马蹄声一抬头,看见陆近年穿着一声常服,马背上还放着行囊,便知道他要走。

    “陆大人,今日就走吗?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酒菜为大人送行。”沈弦有些情急,陆近年帮扶赵舜许多,她心里感激的紧,若不是这几日太过繁忙拮据,她早就将陆近年请到家里吃饭了。

    “不必了,今此一别,日后自有再见之日,本官在京城等着你们。”陆近年洒脱一笑,轻夹着马腹便要走。

    沈弦来不及多想,将大把的烤串用油纸包着递给了陆近年。

    “大人带着路上吃,可好吃了。”

    浓厚的香味陆近年老远就闻到了,他笑着接了过来,爽朗道:“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就此别过!”

    马蹄哒哒,陆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沈弦遗憾的叹了口气,回到了小摊上。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刀哥,她依稀记得这个人刚刚踢飞了自己的小板凳。

    “你们是做什么的?有事?”

    瞧着几个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牛雷瞪着眼睛看着他们,手缓缓伸向菜刀。

    狼哥滚了滚喉咙,屁颠屁颠的将小板凳捡了回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刚刚脚贱,实在是对不住!”

    陪着笑道了歉,狼哥连忙带着手下撤退,心里一阵后怕,若是县官大人晚来片刻,这块铁板他们踢定了。

    跟当官的有交情,这谁敢招惹!溜!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烧烤的生意依然供不应求,牛雨不停地在肉铺和菜摊往返,不停地补充着食材,一直忙活到子时才收摊。

    沈弦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开始收拾烧烤摊上的瓶瓶罐罐。

    忽然间,一张宽厚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到一边,然后代替她收拾。

    “相公,你怎么来啦。”沈弦亲昵的拦住他的手臂。

    “我刚刚回来,见你们还未收摊,就过来帮忙。”赵舜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怜惜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们俩回去肉麻吧,这银钱我已经分好了,你们拿着。”

    牛雨将更大的布袋塞进赵舜的手里,然后将另一袋小心收好。

    沈弦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感动,许多人爱财如命,比如江淑花一家,现在看看牛家兄妹的朴实,是何等难能可贵。

    “多谢,你们辛苦啦。”

    由衷的道了谢,沈弦和赵舜挽着手臂回到家里。

    将沈弦按在椅子上休息,赵舜去厨房烧了一大桶热水给沈弦泡澡。

    热气氤氲的浴桶里,沈弦脸色微微红,用手遮住胸前的白腻,另一只手伸在浴桶外,赵舜小心翼翼的给她揉捏。

    犹豫许久,赵舜轻声问道:“娘子,何必这么辛苦,银子可以慢慢的赚,天色一晚就可以收摊了。”

    沈弦转身趴在桶沿上,鼓着肉嘟嘟的娃娃脸说道:“我也就是忙这两天,之后我就指挥别人做事了,而且这银子可不能慢慢赚。”

    “为何?”赵舜疑惑抬头,想不出家里有哪些用钱多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章 卖关子

    温润的水汽打湿了沈弦的发丝,鬓角的头发一根根粘在一起,在沈弦额边卷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她微微侧头想了想说道:“夫君你可听过一句老话?”

    赵舜见她卖关子,便配合问道:“什么老话?”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听到这句话,赵舜表情有些沉重,到底是他考虑的太少了。

    沈弦抽出手来,轻轻揉开他眉心的沉重,“你此去京城,便和普通人一样走科举的老路,半点也不能让萧将军帮着你,不然被宇文极发现,便前功尽弃。”

    赵舜重新捉回沈弦的纤纤玉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所以就只能辛苦我的贤内助,帮我赚取进身之阶了,是也不是?”

    “说的不错!”沈弦调皮的捏了捏他的脸,还扮了个鬼脸。

    赵舜亲吻着她的手背,深深的闭上眼睛,“娘子,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此生此世都难以报答。”

    “不许说这么见外的话。”沈弦不开心的鼓起嘴,“等到你的心愿得偿,我们再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好了。”

    “嗯!娘子,我爱你。”

    “哎呀,洗澡呢,你又在说好听的话哄人!”

    和木匠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沈弦起了个大早去作坊取货。

    “呦,小妇人来的够早的,东西我连夜准备好了,你看看数对不对。”木匠大哥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点气泡音。

    沈弦仔细清点一番,包括蒸馏壶在内,一共三十几样东西,在地上放了一大推。

    “坏了,忘记找人帮我搬东西了。”

    沈弦轻拍额头,发现自己把这茬忘了。

    “哈哈哈,这不叫事,只要小妇人愿意出银子,我这些徒弟都可以给你差遣。”木匠师傅爽朗的说道。

    “那敢情好,就麻烦几位小师傅了。”

    能来做木匠活的,就没有几个怕吃苦的,几个小师傅一身的力气。

    沈弦付完尾款之后,又多给十几文铜钱,请小师傅帮忙把东西搬回家。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组装拼接,等着小乞儿送来花瓣,就可以研制香水了。

    组装好研制香水的工具,沈弦跑去市场买了一大块猪油,在锅里熬成糊糊,然后用力的搅拌。

    直到下午的时候,小乞儿带着四五个乞丐,一人背着一箩筐的花瓣找到了沈弦的家里。

    “沈姐姐在家吗?”

    小乞儿将箩筐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等了一会,没有人开门,小乞儿身后的老乞丐脸色有些焦急,他叹气道:“我说你小子肯定是让人给耍了,谁没事要这花瓣做什么?”

    小乞儿梗着脖子看着他说道:“你别瞎说,沈姐姐才不会骗我,她肯定在忙着!”

    “你啊,就是个死心眼。”老乞丐没好气的将竹篓丢在地上,抄手靠在墙上等着,毕竟是辛辛苦苦摘的,他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又过了一会,沈弦一边咳嗽一边开了门,一双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烧柴火熏了眼睛,半天没缓过来。”

    小乞儿见沈弦开门,得意的冲着老乞丐挑了挑下巴,老乞丐讪笑一声问道:“姑娘,你真的愿意出钱收花瓣吗?”

    沈弦理所当然得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快拿进来吧,按斤算钱。”

    小乞丐身后的几个乞丐都是蓬头垢面,看着精致干净的小院,脚步动了动,又缩了回来。

    “呵呵呵,我们就不进去了,等你算好了,让二娃拿出来分给我们就行。”老乞丐露出一口黄牙,乐呵呵的笑着。

    沈弦诧异的看了一眼小乞丐,“你居然有名字,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乞丐拎着竹篓讪笑道,“名字不好听,怕你们笑话我。”

    “心眼还挺多,等着,我去拿秤出来。”

    沈弦笑着白了他一眼,从房间里取出手提秤,花瓣的质量很轻,一个竹篓里也就两斤。

    “一共五篓,一篓两斤,算起来就是十斤,一斤给你算十个铜板,一共一百个。”

    从钱袋子里细细数了数,沈弦取出一百个铜板来,二娃激动地两手无处安放,摸索了半天身上也没找到能放钱的地方,只好用手捧着一大把钱走到门外。

    “你们看看,我就说沈姐姐不会骗我们!”

    几个乞丐眼都直了,大半辈子没一次见到这么些钱了。

    “快,快分一分。”一个豁了牙的老乞丐手舞足蹈,“老黑那个老东西这下要后悔了,真的有钱拿!”

    二娃得意坏了,语气高昂的说道:“那是,谁让他们都不信我!”

    沈弦目光扫过那几个老乞丐,大多腿脚都不便利,有一个人还盲了一只眼,心中顿时生了恻隐之心。

    “你们先在这等着。”

    招呼了一句,沈弦转身进了厨房,将中午剩下的饭菜拌在一起,弄成了盖饭,一人分了一盘。

    “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

    缺了牙的老黄看见钱都没有感动,因为那是他辛苦赚来的,唯有看见了饭菜,激动地眼泪都落了下来。

    “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包括二娃在内,几个乞丐抱着盘子大口大口吃饭,沈弦看的眼睛一酸,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你们放心好了,这花瓣我会收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你们肯干活,我一定让你们赚到钱,到时候你们就能住进房子里,不用在外面流浪了。”

    老黄将盘子抹的干干净净,老泪纵横的摸了摸二娃的头,“你这娃娃,遇到贵人了。”

    二娃咧嘴一笑,“老黄,你哭的好难看。”

    老黄脸色一僵,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脑盖,“谁,谁哭了,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了!”

    送走二娃和几个乞丐,沈弦坐在小院的台阶上,静静的仰望泛红的天空。

    她在想,如果赵舜扳倒了宇文极,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好起来,她虽然没有大的志向,但是向来看不得普通人受苦。

    穿越以前,她是个不爱刷新闻的人,每次看到有人可怜的看不起病,吃不起饭的时候,她都会感到难过。

    沈弦抬起双手,两手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框框,对着刚刚闪烁出光芒的星星。

    “代表月亮消灭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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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介绍:
一觉醒来,沈弦穿成了个被大伯家害死的痴傻孤女,还被迫嫁给了一个疯子?!
想要回去,就只能在坑货系统打麻将赢金豆攒物资!
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现代麻将冠军沈弦搓了搓手——
金豆,赢到手软;
珍馐海味?
含泪再吃三大碗!
疯子?
咳咳,去跪搓衣板。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嫁给糙汉后,我靠打麻将养首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