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制作
自从结束了阴雨绵绵的天气，六月的初夏渐渐灼热起来。
清晨推开门，风便卷着让人不适的燥热感涌过来。
沈弦只是将组装好的蒸馏装置检查了一边，身上便渗出密密的汗渍，和贴身的衣物粘黏在一起。
“好热，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沈弦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嘟着嘴吐槽了一句。
香水的制作说难不难，但是过程比较麻烦，而且很难达到现代的工艺，做出来只能算粗制滥造，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只能说够用了。
从小院的水井里打出一桶冰冰凉的井水，将一箩筐的玫瑰花瓣依次清洗干净，然后放进铁皮锅里泡上井水加热。
制作香水的第一步是制作精油，精油的纯净与否，决定了香水的品质。
一箩筐的花瓣全部熬炼成精油之后，便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瓷瓶，里面带着浓郁的玫瑰花香。
“这么大一箩筐就剩下这么点，贵是有道理的。”
沈弦摇了摇手里的精油，开始第二部制作，稀释和调香。
用了约莫一个时辰，一瓶精油变成十小瓶香水，玫瑰花的香味浓郁适中，妖娆而不浓烈。
打开瓶塞轻轻嗅了一口，沈弦满意的点了点头。
熬炼之后的花瓣也不能浪费，沈弦将残余的花瓣糊糊盛出，倒进已经凝固的猪油里，然后搅拌，加料，塑性，变成了一块块巴掌大的香皂。
看着半天的努力有了成果，沈弦慵懒的升了个懒腰，将傲人的身体凹成精致的曲线。
东西有了，下一步就要想办法售卖。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弄潮儿，沈弦自然明白街头叫卖是下下策。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叫人千声不语，货叫人点首自来。”
与其喊别人过来买，不然让人自己过来买，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策划宣传少不了，俗称‘打广告。’
“可是，找什么人帮忙宣传呢？”
沈弦坐在小石凳上，一双调皮的小脚翘啊翘。
现代的各个商家，都喜欢用明星效应打广告，然后通过主播带货，来让产品大卖。
但是这落后的时代可没有这种条件，而且长乐县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县城，更没有芳名远扬的戏子才女。
如果想迅速打开局面，就只能靠人脉，但是让沈弦头疼的是，她在长乐县最大的靠山陆县官已经走了……
“都怪以前太摸鱼了……”
此时此刻沈弦捂脸后悔，当初不应该偷懒的。
“等等！”
沈弦的小脑瓜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许晚晴，这位里正夫人认识的人肯定比她多。
只要在许晚晴的小圈子里把香水香皂的名气打出来，那想要购买的人自然会趋之若鹜。
做生意嘛，不能着急，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对对对，我真是太聪明了！”
沈弦自卖自夸了一句，然后便带着两盒香皂和一瓶香水出了门。
若说在长乐县找谁最好找，许晚晴必然排在第一，这位里正夫人可是出了名的闲，没事就在茶馆里听戏。
踩着欢快的小碎步上了楼梯，沈弦探头探脑的看了两眼，果然看见许晚晴倚在窗边喝茶。
“许夫人，你果然在这。”
见沈弦笑容满面，许晚晴莞尔一笑，“方才我远远看见你在家里忙来忙去，这会儿怎么有空来茶馆听书了？”
沈弦闻言看了看说书先生，他抑扬顿挫讲的这一段，自己早就听过了，也不知道许夫人怎么就听不腻。
“许夫人，我可不是来听书的，我是来找你的。”
许晚晴眉头一挑，露出稀奇的表情，“呦，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沈姑娘前些日子做那么香的烤串都没想到我，今儿怎么把我想起来了。”
许晚晴的话劲里带着点点幽怨，沈弦不好意的搓了搓手，“许夫人你就别逗我了，你要是想吃只管来家里，管够！”
“那我可记下了，改天非去吃穷你不可。”许晚晴莞尔一笑，把话头拉回正题，她慢声细语的问道：“沈姑娘寻我是做什么来了？”
沈弦将香水和香皂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缓缓推到许晚晴面前。
“给我的？”许晚晴用手挑开包着香皂的油纸，被香皂淡淡的清香惊艳到了。
“好香，这是做什么用的？”
一旁的桃儿眨么着眼睛，露出好奇之色。
沈弦浅浅一笑道：“许夫人，这个是香皂，用来沐浴洗手的，洗过之后身上会留下花香，经久不散。”
许晚晴闻言眼睛一亮，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香喷喷的东西呢？
“桃儿，取一碗清水来。”
听说了香皂的效果，许晚晴当场便要试一试，桃儿踩着小碎步招来小二取了清水。
沈弦将香皂拿起，用水润了一下，才交到许晚晴手里，“许夫人，这个香皂每次用都要沾上水，等到手上起沫就可以了。”
按照沈弦的指导，许晚晴仔细的用涂抹香皂，等到手上起沫便轻轻揉搓，等到清水洗净，她将手放在鼻前轻轻一闻，果然芳香四溢。
“不错，确实很香，而且用过之后手显得很白，很有光泽。”
又看了一眼模样简单的肥皂，许晚晴的从上面看到了很大的商机。
“沈姑娘今日寻我，恐怕不仅是要送东西给我吧。”
沈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夫人说的对，我想请你帮我宣传这香皂和香水。”
“香水？”
许晚晴微微一愣，又把目光放在了那瓶未动过的瓷瓶上。
沈弦神秘一笑，将瓶塞拔开，醉人的芳香顷刻间便涌了出来。
“这，这，怎么会这么香，沈姑娘你莫不是什么天仙儿？”
许晚晴的惊讶更甚方才的香皂，忍不住夸赞道。
“许夫人你又打趣我。”
沈弦娇羞的将香水滴在手上，然后对着许夫人的胸前脖颈擦拭涂抹，一时间许晚晴像是被沉在了花香里。
“许夫人，感觉如何？”
许晚晴轻轻一嗅，露出沉醉的表情，她缓缓说道：“我感觉如何姑且不谈，只知道有些人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那方才说的事？”沈弦砸吧这水润的眸子，期待的看向许晚晴。
“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乡试
青溪书院。
书院门前，赵舜身上背着一个包袱，看着像是要出门。
江浣站在门前，神色轻松的看着他，“你此去县城参加县试，无非是小试牛刀，为师也没什么好嘱咐的，正常发挥便可。”
“是，先生。”
赵舜神色认真，丝毫没有露出怠慢之色。
县试是科举的第一步，过考之后便是童生，难度一般，只要是熟读经史子集的人大多都能通过，参与考试的大多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虽然赵舜起步晚，但是他在失忆之前经过赵太傅悉心教导，学识储备丰富，又加上江浣呕心沥血的讲解开悟，赵舜的学问突飞猛进，绝非一般书生可比。
参与乡试的地方就在县城，考试是由县城的贡院举行，此行也不算远，对赵舜来说就像是回家一样。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赵舜便进了县城，抵达了贡院。
贡院门前聚集了二十来个考生，大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少年，个头也不高，看着稚气未脱。
而赵舜已经成年，身体健硕，身材高大，往里一站显得鹤立鸡群，若是身上穿着儒袍，考生们还以为他不是来考试的。
“这人都这么大了乡试还没过，真是不知羞。”
“就是，我要是他这个年级，我就不来参加乡试了，丢人。”
十几岁的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虚荣心，赵舜耳朵动了动，不屑与他们计较，只是闭目养神，等着考试开始。
过了不一会儿，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随后便有一只手搭像赵舜的肩膀。
“兄台……”
赵舜目光一凛，一个过肩摔将身后之人放倒，这是他终日打猎养成的警觉，属于情不自禁。
“嘶——”
只见那穿着儒袍的书生屁股着地，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赵舜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对不住，我常年打猎，养成习惯了。”
方才对赵舜指指点点的考生一听说他原是个打猎的，纷纷露出嫌弃之色。
“原来是个穷酸猎人，也配读圣贤书，走走走，我们离他远些！”
赵舜听见他们的声音，冷冷的斜了一眼，在他看来这些势利之徒真是枉读经史子集，将来就算成了举人，也是国家的蛀虫。
反观刚刚被赵舜放倒在地的人，却毫不在意的揉了揉后腰，大大方方的说道：“无妨，是在下失礼在先，给兄台赔个不是。”
见对方如此彬彬有礼，赵舜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这书生为人热络，主动和赵舜攀谈，三言两语间，赵舜便知晓了他的来历。
此人名唤颜重峦，是玉华州颜氏商会的大公子，长的面如白玉，也算是一表人才。
年纪和赵舜相仿，也是乡试的大龄人员。
听闻他是来自玉华州，赵舜不禁皱眉，“你既是玉华州人，为何跑到长乐县参加乡试，按理说，玉华州府应该也能参加考试吧。”
颜重峦闻言讪笑一声道：“不怕兄台笑话，我这人家里有钱，平时有闲，最喜欢做的事就算吃喝玩乐哄女人，对这读书考试最不喜欢。”
说着颜重峦无奈一叹道：“可是我老爹自从听说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句话之后，非要让我考试当官，虽然我一拖再拖，终究还是被赶出来考试了。”
赵舜想了想，觉得他说了等于没说，“可这和你舍近求远有什么关系？”
颜重峦‘害’了一声，“兄台，我颜某人在玉华州也算有名有姓的公子哥，这个年纪参与乡试怕被人笑话，所以就……”
赵舜恍然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人主动找他搭话，原来是报团取暖来了。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但求问心无愧，他人议论何足道哉。”
赵舜丝毫不在乎这些世俗眼光，他只在乎藏在里的那个人。
颜重峦笑着拱了拱手道：“兄台活的洒脱，在下佩服。”
对于赵舜的说法，颜重峦没有反驳，毕竟各有各的活法，他们家大业大，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这些是从小就在心里扎根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考试开始，请各位学子入场！”
贡院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主考的考官依次检查了考生的身上是否存在舞弊工具之后，便将他们安排进各自考试的隔间。
在点明考点内容之后，考官便扣下沙漏，静静的等着考生作答。
……
永乐村。
许晚晴难得在家，招来三五夫人，举办着茶话会。
虽然许晚晴只是一乡里正的妇人，但是她擅长结交，各村的村长家眷，小妾，她都认识，聚集起来变成了人脉。
隔壁清水村的刘夫人年过四十，身材已经发福，手指上带着大块的翡翠扳指，和粗口的玉镯。
“许妹妹，你可是好久都不曾和姐妹们走动了，今天是吹了哪门子风，把我们都叫来了？”
许晚晴轻笑一声道：“刘姐姐，别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一样，我是有了好事立马就能想着你。”
“好事？什么好事？”河西村的李夫人忙接口问道。
许晚晴微微侧目看向自己的兰房，“沈姑娘，别藏着了，快把好东西拿给各位夫人看一看。”
沈弦已经在屋里等了许久了，此刻听见许晚晴的喊声，便端着托盘从里面出来。
经过许晚晴的指点包装，沈弦将香水灌进了精致的玻璃瓶里，而香皂也经过修饰，雕刻出花纹。
目光扫过一个个穿金带银的贵妇人，沈弦眼睛里泛着星星，这些可都是冤大头……哦不，都是钱袋子啊！
“各位夫人请看，这是我精心研制的香水和香皂，香皂可以用来洗浴，皮肤留香经久不散，而这香水嘛，作用和香粉差不多。”
沈弦简略解释一番，穿着最为阔气的刘夫人露出不屑的神色，她嗤笑一声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香皂听着还算新鲜，但这香水能有京城的香粉好吗？”
说着刘夫人取出一瓶香粉，打开之后透着一股子茉莉香，但是香味并不算浓郁，需离得很近才能闻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衬托
刘夫人表情洋洋得意，“这是我小叔子从京城带回来的好东西，咱们这小县城根本见不得。”
李夫人有些羡慕的说道：“京城，那可是个好地方，东西又好又贵，这一瓶可不便宜吧。”
刘夫人虚荣心泛滥，虽然手里的东西不过十两，但是她却毫不犹豫的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两！”
夸张的价格引得一阵惊呼声，而刘夫人脸色写满了有预感。
许晚晴心中冷笑一声，这就是她为什么不乐意办茶话会的原因，一群女人攀比虚荣，有这个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沈弦看着刘夫人津津有味的表演，她不急反笑，绿叶配红花，她这个陪衬来的可真是时候。
“各位夫人，东西好不好，可不是全凭一张嘴，好东西可要试过才知道。”
原本沈弦打算从香皂开始介绍，把香水作为重头戏，但是刘夫人这一搅合，需赶紧彰显出香水的妙处才好。
“哦？听你的意思是你的香水比京城香粉还好不成？”刘夫人嗤笑一声，对着许晚晴怪声怪气说道：“许妹妹从哪招来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一听刘夫人阴阳怪气许晚晴，沈弦一下子不乐意了，她拜托许晚晴帮忙，可不能让人掉了面子。
不等许晚晴说话，沈弦便打开香水的瓶塞，轻轻一摇便花香四溢。
“唔，好香，这开盖我就闻到味了，这可比刘夫人的香粉想多了！”林夫人惊讶道，忙从沈弦手中接过香水闻了闻。
刘夫人鼻子动了动，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这香味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这是我沈家传女不传男的秘法制作，每天只需要滴上几滴便可以留香一整天，现在只做了几瓶，以后还会有其他味道可供选择。”
沈弦眉眼带笑，故意顿了顿说道：“而且价格也不贵，只要十两银子便能买上一瓶。”
“什么？十两？还只有几瓶？”李夫人顿时急了，百两的香粉她可能用不起，但是十两都香水她还是可以的。
“我要两瓶！”
“我也要两瓶！”村长夫人也十分意动。
而刘夫人被香水的效果深深吸引，但是此刻又拉不下脸来，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好说好说，各位先买上两瓶回去用，等以后做得多了各位再买就是了。”
一锭一锭银子收入囊中，沈弦的桃花眼弯弯如月，这不比辛辛苦苦上山采药赚的多多了。
香水的珠玉在前，香皂就显得没那么惊艳，但是良好的试用体验还是让各位夫人爱不释手，每人都买了几块。
“许夫人，你这眼光可真不错，以后有了好东西可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们，钱都是小问题。”
李夫人临走还不忘了捧上许晚晴一句，但是刘夫人听着每一个字都觉得刺耳。
“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也就图个便宜。”
冷不丁的撂下一句话，刘夫人扭着水桶腰离场，在场的夫人也没拦着她。
一场茶话会办到黄昏，各个夫人才打道回府，沈弦跟她们东拉西扯一下午，累的嘴巴都干了，体会到了业务员的辛苦。
美美的升了个懒腰，沈弦躺在许晚晴的躺椅上说道：“还是打麻将舒服，赚钱可太不容易了。”
许晚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把长乐县翻个底朝天，也没有人像你似的，一天能赚九十多两银子。”
沈弦嬉笑着坐起身来，剥了一颗砂糖橘喂进许晚晴口中，“多谢我的大功臣许夫人，让我赚的盆满钵满。”
许晚晴俯在石桌上，将胸前的累赘托在桌沿，“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一颗橘子就像把我打发了？”
沈弦眼睛一转，想了想说道：“以后许夫人香水的和香皂我免费供给，管够！”
“这还差不多。”许晚晴笑颜如花，捏了捏沈弦婴儿肥的小脸。
天色已入黄昏，残阳只剩一线。
“许夫人，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啦。”
沈弦一个兔子跳从躺椅上站起来，两手交错在身后，看着煞是可爱。
“那我可就不留你了，等会我家老爷回来了，看见你也不见得高兴。”许晚晴幽幽一笑，目光中满是揶揄。
沈弦扮了个鬼脸，脚步欢快的离开里正家，毕竟她把里正的小妾送进了大牢，这要是碰见里正，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许晚晴托着腮，夕阳的金黄照在她另一侧的脸颊，勾勒出一道橘色的金线，美人如虹。
看着沈弦的背影许晚晴喃喃道：“这么活泼可爱的姑娘，真不敢相信能有那么多心眼子。”
踩着夕阳最后的一抹光亮，沈弦哼着小曲回了家。
“采蘑菇的小姑娘，穿着一声花衣裳~”
推开院门，沈弦立马问道一股白米粥的清香，她眼神一亮，便知道赵舜回来了，毕竟白米粥是他最拿手的老三样。
一路小跑着进了厨房，一把搂住赵舜的腰，沈弦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相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舜放下手里的饭勺，轻轻握住沈弦的柔夷，温柔道：“今天在贡院参加乡试，考试结束我便回来了。”
乡试？沈弦鼓着腮帮子抬起头，不满的说道：“相公，今日考试为何不告诉我，我都没有给你包个红包。”
“包红包做什么？”赵舜皱眉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个习俗。
“红包意味着开门红呐！”沈弦两手掐腰，像是个愤怒的小兔子。
“乖，下次一定告诉你。”赵舜抬起手，轻笑着刮着她的小琼鼻。
“还敢刮我鼻子，看拳！”
沈弦挥舞着小拳头，在赵舜胸口不痛不痒的捶着，引得赵舜放生大笑。
嬉闹了好半天，沈弦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消停下来。
“相公，你今天考试过关了吗？”
“应该过了，三日后才放榜。”赵舜的语气颇为自信，今日考试看起来十分顺利。
“那就好，我家相公果然是最棒的。”
吃过晚饭，夫妻二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享受着忙碌之后的安逸。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行是冤家
屋檐的灯笼，在地上画了一圈橘黄，灯火下赵舜躺在摇椅上，而沈弦则缩在他怀里，两人悠哉的看着星空。
“娘子，你今天一定很辛苦吧。”
沈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动了动脑袋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赵舜用掌心捧着她的侧脸，怜惜的说道：“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都是用过的工具，今天天这么热，你肯定忙坏了。”
捂住他宽大的手掌，沈弦蹭了蹭说道：“我今天赚了九十多两银子，忙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为了你都是值得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弦害羞的将头抵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赵舜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下巴顶在她的发丝间，声音轻柔又充满磁性。
“娘子，我爱你。”
沈弦用手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蹭呀蹭，好半天才抬起头，杏眼含春的说道：“相公，亲亲。”
月亮打着哈欠被太阳赶走，厚厚的云城撒下一层薄薄得阳光，光影流转，煞是好看。
“日出东方，赶快起床！”
房间里传来沈弦懒散的声音，她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的便起来洗漱。
推开房门，她便愣住了，然后笑的比蜜还甜。
屋檐的灯笼上，用棉线系着两个木牌，上面用毛笔画了一张小生的小脸，底下用字条坠着，写着‘娘子辛苦’四个大字。
而院子的台阶下，是一把硕大得遮阳伞，用一根长木棍做撑杆，底下是三角形的底座，而顶上的伞骨是用竹篾制成，上面蒙了一层褐色的油布。
所为爱情，不一定就是交付生死，轰轰烈烈，从细节出也能得见真心。
比方说一个女孩的手指受伤了，她去告诉自己的恋人，恋人如果心里在乎他，就会小心的替她包扎，倒不是伤又什么大不了，女孩喜欢的是被人在意的感觉。
倘若她的恋人来上一句，“你在等会伤口就要好了。”那女孩就应该考虑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究竟几何了。
而赵舜显然就是把沈弦放在心上的人，昨日知晓她热了，今日一早便赶制了一把遮阳伞，换谁看了心里不欢喜。
“加油！赚钱！”
有了爱情甜蜜，沈弦精神满满，简单的吃了早点，便投入到忙碌的制作中。
与此同时，香水和香皂在县城的影响也渐渐扩散开来。
女人之间没有秘密，有了好东西最喜欢做的就是分享，或者显摆……
昨日各村的夫人得了香水之后，便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显摆，家里比较富裕的沈弦听闻之后心痒难耐，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购买。
但是沈弦未开店铺，也未留地址，引得不少人跑进县城打听，搞得各个铺子的掌柜一个头两个大。
县城的胭脂香粉铺子众多，但是大多都集中在牛家的名下，牛家以此起家，是长乐县的百年老字号。
牛富贵在听闻香水这个东西之后，便嗅到商机的味道，于是托了人多方打听，从李夫人手里高价买了一瓶。
东西到手之后，牛富贵傻了眼，这香水居然物如其名，真的是水一样的东西。
寻常的胭脂香粉都是靠香料的粉末涂在身上散发香味，他实在想不明白，花是怎么变成水的，而且还能这么香。
“这东西是谁做的，她人在哪？”
牛富贵当即叫来打听消息的下人询问。
家丁面露难色道：“老爷，李夫人只知道人是永乐村的里正夫人找来的，具体是何姓名她也没有问过。”
“继续打听，务必在其他同行之前找到此人！”牛富贵急了，担心大好的商机失之交臂。
这香水不仅仅是商机，也是危机，这种比香粉强了百倍的东西会对香粉市场产生严重的冲击，如果不能把香水的制作掌握，那在香粉这个买卖上，就失去竞争力，成为巨大的损失！
此时沈弦还不知道关于香水的事情已经在县城传扬开来，还在不厌其烦的制作香水。
作为一个麻将大师，这是她第一次经商考虑的并不周全，直到有人敲响她的院门，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房门外，站着一青衣小厮，他拱手一礼道：“敢问可是制作香水的沈姑娘？”
沈弦一愣，居然有人找打家来了。
“是我，你要买香水？”
小厮笑道：“那倒不是，我家赵老爷想收购姑娘香水的配方，特请姑娘过府一叙。”
出售配方，就意味着失去了香水独家售卖的特权，沈弦是打算把生意做大的，自然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配方不卖，多谢你家老爷抬爱。”
沈弦礼貌答复，说着便要关门。
小厮连忙伸手摁住门，脸色急转直下，冷笑着说道：“姑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一个下人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沈弦脸色一寒，“你在威胁我？”
小厮笑而不答，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弦磨了磨小虎牙，她本想做个普通人和大家相处，但是这些人怎么心里就没有点数呢？
“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我沈弦从来没怕过。”
‘砰’的一声关上门，小厮吃了一鼻子灰，他冷笑连连，身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坐在蒸馏器前，沈弦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同行是冤家了。
一天很快过去，翻过午夜的时候，牛家兄妹过来将最近赚的银钱分了一半给沈弦便离开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胡同里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白天里吃了闭门羹的小厮赫然就在其中。
小厮用黑布蒙着面，猫着腰走在胡同里，声音低沉的说道：“一会下手要快，别让她叫出声来，赵员外下了死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了吗？”
“明白了！”六七个黑衣人齐身说道。
“走。”小厮一招手，几人缓缓朝着沈弦家摸了过去。
贴着墙，小厮摸到了门口，确认无误之后，他便下令道：“就是这里，进去抓人！”
话音一落，小厮便看见胡同对面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用力将手指掰的‘咔咔’作响，狼一般凛冽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想抓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反咬一口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小厮吓了一个哆嗦，他猛地抬起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儒袍的男子，站在月光下冷冷的看着他们。
赵舜将身上装着笔墨纸砚的包袱解开，随手放在一边，然后将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小厮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低声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哦？不客气？”赵舜冷笑一声，“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蠢的话了。”
在赵舜面前比武力，在永乐村没有人不退避三舍，到了县城以后，这些人没听过他的名头，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小厮脸色一黑，看来此人是绕不过去了，“哥几个，这人也就壮实一些，速速撂倒他！不要误了正……啊！！！”
小厮话未落音，赵舜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放倒，然后抓住他的脚踝，像轮破抹布一样将他在地上狠狠的摔打。
几个赵府的家丁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怪力气，把人当鸡仔一样甩呢！
“你们还愣着干嘛！帮忙啊！”小厮被摔得头晕眼花，慌忙大喊。
“上！一起上！”
几个家丁装着胆子，边喊边扑过来。
赵舜神色自若，将干瘦的小厮轮起来，砸在冲上来的家丁身上，他们的阵型顿时便散成一片。
他弓步沉腰，然后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去，拳脚大开大合，打的几人眼冒金星。
“点子扎手，快撤，快撤！”
小厮眼中浮现惊恐之色，手忙脚乱的往胡同外跑，身后的家丁也作鸟兽散。
屋子里的沈弦听见小厮的喊声，忙披着衣服从里头出来，手里握着一截木棍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里。
下一瞬，院子的门被赵舜推开，他看了看沈弦手里的棍子，轻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沈弦闻言松了口气，但是心中浮现浓浓的危机感，这些大门大户的人，行事都是这般张扬跋扈，不遂他们的意，便上门强取豪夺。
“娘子不要担心，有我在。”
一双大手保住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沈弦心中的烦躁感。
“相公，谢谢你的伞，我很喜欢。”沈弦幸福的用额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赵舜温柔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了。
“娘子，方才那些是什么人，为何来找麻烦？”
沈弦往他怀里缩了缩，无奈道：“他们是冲着香水和香皂的配方来得，好像是什么赵府的下人。”
赵府？赵舜暗暗记在心里。
“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安歇了吧。”
“嗯！”沈弦浅浅应了一声，她也困得不行了。
不知是哪家小院里中了树，树上又落了一只惹人厌的蝉，它趴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宿，让人睡得不踏实。
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赵舜难得休息不用去书院，沈弦本想抱着他睡个懒觉，结果门外又传来一阵叫嚣声。
“方捕头，就是这一家，就是他们家当街行凶，打伤了我们几个！”
昨晚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厮，捂着腮帮子，一脸悲愤的指着沈弦家的大门控诉着。
方捕头困得泪眼朦胧，这一大清早刚刚到县衙，这帮人便敲着鸣冤鼓报案。
现在新县官还未到任，小事都是他在处理，大案子则交由师爷，眉头忙得不可开交。
做了捕头之后，方炎气势十足，他伸手拍在门上‘邦邦’作响，“里面的快开门，官府查案！”
大门应声而开，沈弦笑吟吟的看着方捕头，“好久不见了方捕快。”
方捕头一见是沈弦当即收起了严肃的表情，讪笑道：“现在是捕头了，哈哈。”
小厮心头一沉，感觉情况不对劲，这女人居然和方捕头认识。
“方捕头，你可是我们县的保护神，你可不能因私废公啊。”小厮说着指向赵舜，“这个就是昨天晚上打我们的人，你快把他抓走。”
方捕头脸色一寒，这小厮扣帽子的本事可是够大的。
沈弦也不想让方捕头为难，便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方捕头，这几个人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们别有用心，我家相公不过是为了保护我在动了手。”
方捕快此刻回过味来，沈弦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无缘无故必然不会对几个家丁动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快讲实话！”
小厮脸色发苦，梗着脖子说道：“方捕头，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我们哥几个昨天晚上在这里遛弯，不过是挡了他的去路，便被一顿暴打！”
沈弦露出看白痴的眼神反问道：“遛弯溜到这么深的胡同里来？”
赵舜冷笑一声也说道：“过了午夜在别人家门口遛弯？”
方捕头转身一脚踢在小厮屁股上，叫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居然谎报假案，正当本捕头是白痴不成！”
小厮踉踉跄跄，苦着脸摆手，“方捕头，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方捕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六七个大汉，夜里到别人家门口遛弯，你在这骗鬼呢！”
小厮面如土灰，恨得咬了咬牙说道：“方捕头，这次我们兄弟几个认栽了，这事就不追究了！”
“不追究？”方捕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逼到小厮跟前，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你们谎报假案，现在一句不追究就想草草了事！都跟我去衙门领二十个板子！”
小厮这下彻底慌了，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方捕快，这使不得，咱们再商量商量。”
方捕快面色一冷，厉声问道：“你敢抗法？”
小厮话哽在喉咙里，眼神怨愤的看向沈弦，却又无可奈何。
“方捕头升职之后，这气势也更足了，不错不错。”沈弦笑着夸赞了一句。
方捕快露出笑意，语气带着三分恭敬，“沈姑娘说笑了，跟你比起来我还差远了。”
简短两句话，听在小厮心里却惊起波澜，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让一个捕头如此敬畏？
“都别愣着了，赶紧随我去县衙受罚！”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输的不要太快
赵府后宅。
一方雅致的凉亭坐落在北侧，周围花开正艳，凉亭之下还有溪水潺潺。
赵员外和牛富贵坐在桌前喝茶，石桌上摆着各种甜点水果，悠哉又惬意。
轻轻抚着山羊胡子，赵员外打趣道：“我说老牛啊，你现在可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了，居然不肯出手对付一个女子。”
牛富贵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个屁，老子之前请了监军对付她都抓不住把柄，就凭你那几个下三滥的下人还想成事？”
赵员外嗤笑一声，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懂什么，她之前是有县官护着她，现在县官已经升官走了，她还有什么依仗？这叫人走茶凉你懂不懂。”
“呵呵。”牛富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咱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那我的祖母绿翡翠如意归你，如果你输了，你那青花彩釉的双子瓶可就归我了！”
赵员外听着眼神一亮，他可是馋牛富贵那个宝贝如意很久了。
“就这么定了！”
赌局敲定，牛富贵露出像老狐狸一样的奸笑。
两个长乐县的富商优哉游哉喝着茶，府里的管家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老爷，冯四回来了？”
赵员外眼皮一挑，当即放下茶盏说道：“他人呢？怎么不自己过来见我？”
管家顿了一下说道：“他这会是走不了路了，这会正躺在大院里哭呢？”
“什么？”赵员外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的青花彩釉双子瓶要离他远去了。
“走，去看看！”
赵员外愤然起身，年近花甲的脚步走的虎虎生风。
牛富贵大笑着跟在后面，这赌局赢的未免也太轻松了。
赵府大员，小厮冯四趴在地上，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另外几个家丁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的都快没有人样了。
赵员外赶过来一看他们这德行，就知道事情办砸了，他抬起脚狠狠的踹在冯四的屁股上。
“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冯四惨叫一声，哭喊道：“老爷啊，这事真不怪我啊，她相公壮的跟牛似的，而且官府也向着她，小的也没办法啊！”
牛富贵笑呵呵的说道：“赵老哥莫要动怒，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不然速速差人把那对双子瓶拿过来，让我再乐呵乐呵。”
赵员外额头青筋直跳，转过头来将牛富贵拉到一边，“我说牛老弟，这赌约的事情暂且不谈，你现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如果香水配方拿不到，你知道这对于咱们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
牛富贵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这小老儿是打算耍赖了。
“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就来软的，毕竟她一个女人，顶天了能做多少香水？跟咱们合作，咱们可以给她分成，她躺着就把钱拿了，是个人都不会拒绝。”牛富贵慢悠悠的出了主意。
赵员外一阵愕然，“可是我们刚找完茬，又上门言和，这说的过去吗？”
“那这就看你的诚意了，反正人不是我派去的，我管不了。”牛富贵手抄在袖子里，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目光闪烁着想了想，赵员外心中有了决定，“那就这么办吧！”
……
贡院。
门前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红底黑字的喜报，上面写着乡试通过之人的名字。
河西村的书生李贺探头探脑的敲了敲，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借过。”
厚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李贺下意识的侧开身子，结果转头一看是赵舜，眼中顿时露出讥讽。
“你这人得有十八了吧，这么多年都没过，这次肯定也没过，就不要挤进来看热闹了。”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一阵轰然大笑。
颜重峦脚步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过来，半眯着眼睛往告示板上一开，笑眯眯的将手搭在赵舜的肩膀上。
“呦，赵兄弟，你居然是榜首诶。”
话音一落，笑声停歇，原本热热闹闹的告示板前变得落针可闻。
李贺不信邪的朝第一名看去，上面赫然写着‘赵铁树’三个字，他心里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赵舜轻轻挑起唇角，他掷地有声的说道：“冯公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简单的道理尔等为何不懂，圣人道理都读到猪肚子不成？”
李贺面如蜡色，哼唧了两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仗着多学了几年，我若到了你这个年纪，肯定也是榜首。”
颜重峦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阁下好大的口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叫李贺对吧，这童生的榜单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吧，资质如此驽钝，还敢口出狂言？”
颜重峦直接揭了他的老底，让李贺脸色一正发臊，他恼羞成怒挤出人群，碎碎念道：“这是意外，意外！”
赵舜轻笑一声，恢复了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大步朝着东边走去。
颜重峦‘诶’了一声，当即跟了上去，他忙说道：“我说赵兄弟，咱们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我在长乐县也没有熟人，不如我请你吃饭，你陪我喝酒可好！”
赵舜脚步一顿，想了想道：“方才多谢了，不过我娘子最近遇到点麻烦，我得守着她，吃酒的事情还是改天吧。”
听闻他有事，颜重峦也不好强求，这位富家公子有些落寞的说道：“好吧好吧，等你闲暇了一定要来寻我，我在县衙边上的白云客栈。”
“一定。”
家中小院，沈弦托着腮看着石桌上的邀请函，邀请函边上还放着一托盘的银子，足足一百两。
赵舜推门进来，沈弦连忙对着她招了招手，“相公快过来。”
看着石桌上的银子，赵舜露出意外之色，“这是谁送来的？”
沈弦努了努嘴道：“昨天找麻烦的人送来的，还附了请帖，邀请我们晚上去醉韵楼吃饭，想要冰释前嫌。”
赵舜拿起请帖看了看，冷笑着说道：“只怕释嫌是假，谋取配方才是真。”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醉韵楼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沈弦重新拖着肉嘟嘟的小脸，一脸的纠结。
赵舜皱眉深思一番道：“关于香水，娘子是如何打算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把柄和意外
关于香水的发展和规划，沈弦心里已经有了草稿，但是实施起来耗时费力，凭她一个人短时间里很难扩大规模。
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家大业大的商户合作，但是赵家先前卑劣的手段让她感觉很不好，跟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管作何打算，都不能和赵家合作，我们去回绝掉吧，如过他再使什么手段，我们接着就是！”沈弦目光泛着自信的锋芒，说起玩手段，倒也不怕了谁。
“好！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今日虽是休息，但赵舜也么有闲着，帮着沈弦熬炼香水和香皂，在亲眼目睹了香水的制作方法之后，赵舜不由感叹蒸馏法的神奇。
“娘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沈弦有些小心虚，转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的是炒得吧。
“就……”沈弦用手指点了点脑壳，然后‘咻’的一声，“就会啦。”
赵舜无声的笑了笑，小媳妇糊弄他的办法还真是不走心。
虽然赵舜感觉到沈弦身上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神秘之处，但是他也不想深究，对于沈弦只有无条件的信任。
夫妻二人一门心思放在做香水的事情上，时间加速流逝，不觉间天色已渐黄昏。
“时候不早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沈弦拍了拍手上的花瓣残渣，拉着赵舜一起清洗梳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朝着醉韵楼赶去。
醉韵楼高六层，每个檐角都挂着大红灯笼，是长乐县为数不多的大酒楼。
沈弦和赵舜结伴跟着酒楼的小厮上了六楼，一间最大的厢房。
“两位贵客，赵员外就在里面等着你们。”
“多谢。”
赵舜轻轻点头，走在前面推开包厢的门。
赵员外满脸堆笑，乐呵呵说道：“沈姑娘，赵公子，赵某恭候多时了，哈哈哈。”
赵员外热络的打造招呼，而牛富贵的脸上却僵在脸上，赵舜的脸只一瞬间便让他想到监军拿给他看的画像，除了皮肤黑一点，两者模样八九不离十。
没想到沈弦的相公居然真是监军要找的人！牛富贵心里顿时改了主意，有了把柄在手，还谈什么合作！
沈弦见到牛富贵在场心里一凛，冷声说道：“你怎么也在？又为了你儿子的事？”
“呵呵呵呵。”牛富贵发出一连串得意的笑道：“德华的事老夫细细想过，似乎跟你是没什么牵扯，但是……你们有麻烦了！”
赵员外一愣，懵逼的看向牛富贵，不是说好了来软的，你的态度为何如此嚣张？
沈弦见他一直盯着赵舜的脸打量，便知道牛富贵认出赵舜的长相，她冷声问道：“你要如何？”
牛富贵毫不犹豫的说道：“把香水和肥皂的配方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们的秘密报到府台大人那里！”
赵员外此刻更加懵逼了，他一叠声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赵舜隐约猜到事情的缘由，目光透着森森寒意，但是此处人多眼杂，也不可能将牛富贵灭口。
沈弦微微皱眉，心中盘算一番，缓缓道：“我答应你的要求，明日便会将配方送到你府上。”
“娘子。”
赵舜当即出声阻止，而沈弦却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痛快，那老夫可就恭候大驾了。”牛富贵美美的喝了一口酒，心中畅快淋漓，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配方，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我们走。”
沈弦深吸一口气，带着赵舜从酒楼离开。
走在街上，赵舜紧紧拉住沈弦的手，“娘子，这事怪我，我不该跟来，眼下该怎么办。”
沈弦目光泛着寒意道：“眼下牛富贵攥着你的把柄，如果这次遂了他的意，以后免不了一直被他威胁，今天晚上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家。”
冰冰凉的语气让赵舜心中一凛，他又意外又心疼，意外的是沈弦说出这种话，心疼的是小媳妇为了他渐渐狠下了心。
“娘子……”
“诶！赵兄弟！”
赵舜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喊叫传来，他一抬头便看见白云客栈的窗口趴着一个人，正是颜重峦。
“你们等等我哈！”
打了个招呼颜重峦‘蹬蹬瞪’的从楼上跑下来。
“赵兄弟，这位就是你娘子吧。”颜重峦眼中露出一抹惊艳，这位黛眉微皱的小娘子真是好看。
赵舜轻轻点了点头，介绍到：“娘子，这位是和我一同考试的考生，名叫颜重峦。”
“见过颜公子。”沈弦礼貌问好。
颜重峦正愁没有人陪自己吃喝玩乐，现在正好偶遇夫妻二人，说什么也要请两人吃饭。
盛情难却，夫妻俩便答应下来。
白云客栈兼顾饭菜，颜重峦出手阔绰，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两位只管放开了吃，我颜重峦不管到哪都喜欢交朋友。”
沈弦微微一笑道：“颜公子热情好客，我先敬你一杯。”
衣袖掩面，沈弦饮了一口酒水，而眼睛却斜斜看向对面的醉韵楼，时刻留意着牛富贵有没有离开。
赵舜跟着喝了杯酒，想了想问道：“颜兄，你可知晓玉华州的府台大人是谁？”
颜重峦没想到赵舜会说起这种话题，随口说道：“府台大人是冯鹤年，不过我临行前听说他死在了湖里，你说他这一把年纪去湖上转悠什么。”
听着颜重峦侃侃而谈，赵舜和沈弦对视一眼，眼中浮现一抹意外。
颜重峦打开了话匣子，一张嘴停不下来，“我还听说新任的府台大人叫秦不悔，据说之前是个师爷来着。”
秦不悔！赵舜半眯着眼睛想起自己小时候见过此人，他是民丰十二年的状元郎，因为不愿意投靠摄政王，被罢官赶出京城。
如果是他当了府台，那牛富贵掌握的把柄，反倒没什么用处了，毕竟牛富贵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又两杯酒下肚，颜重峦脸色浮现一丝苍白，他干咳两声说道：“两位抱歉，我身体有疾，今日忘了吃药了，你们先用饭，我稍后就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感染
颜重峦匆匆离席，沈弦便匆忙起身看向醉韵楼，生怕牛富贵溜了。
赵舜缓缓起身，手抚在沈弦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娘子，不必看了，这牛富贵奈何不了我们了。”
沈弦错愕的转身，眼神充满探究。
赵舜附在他耳边，将新任府台的来历告诉了她。
“呼~”沈弦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轻轻抚着栏杆，将头依靠在赵舜肩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真的不想再害人了。”
心神袒露，无奈中带着一丝疲倦，赵舜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娘子，他日扳倒宇文极，我定让你平安无忧的度过余生。”
赵舜的目光坚定，这是他除了报仇以外，最想做到的事情。
“不急，你此举如剑走偏锋，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余生还长着呢。”沈弦打起精神，浅浅笑着。
“我说你们二位未免也太过恩爱了吧，我不过是吃个药的功夫，你们就抱在一起了？”
颜重峦打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惊得沈弦闪电般缩回了抱着赵舜的手，小脸羞的抬不起来。
赵舜到不在意这些细节，微微抬手道：“颜兄见笑了。”
“赵兄啊赵兄，小弟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见笑，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呐。”
颜重峦悠哉悠哉的坐回椅子上，方才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听此人说话甚是讨喜，沈弦对他的印象越发好了。
她提着酒壶，替颜重峦斟了一杯酒，颜重峦连忙说道：“客气了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沈弦并不理会，自顾自的将酒水都添满，然后端起酒杯道：“我家相公为人耿直，难得遇上颜公子这样的妙人，若是颜公子不嫌弃，以后可与我们多多来往。”
“哈哈哈。”颜重峦放声而笑，对着赵舜戏谑道：“我算是知道赵兄为何着急回家了，原来嫂夫人是这般贤明。”
说罢他抱拳一笑道：“嫂夫人放心，我颜某人最喜欢交朋友，以后不管是在哪里见到了，只要有用的上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
“那我代我家相公多谢颜公子啦。”沈弦浅浅一笑，福了一礼。
“不必不必，大家都是朋友，吃饭吃饭。”
酒过三巡，颜重峦有了一些醉意，脸色又变得不怎么好看，期间再次离席用药。
沈弦不由得担心道：“颜公子，药有三分毒，可不是这么吃的，你这是患了什么病了？”
赵舜顿住筷子，开口提醒道：“娘子，这是颜兄弟的隐私，还是不要深究了……”
“啊……对，倒是我冒失了。”
沈弦暗闹自己嘴太快了，也不想想人家介不介意。
颜重峦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说出来也无妨，我小时候顽皮，采了一株孢子，然后连续咳嗽一个月，就此落下病根，每次饮酒或者过量运动都要吃药，我也已经习惯了。”
孢子？咳嗽？
沈弦眼神一亮，她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也见过有人得过这种病，这是肺部真菌感染引起的，只要吃抗生素就能治好。
她不动神色拨动着系统商场，发现里面果然有抗生素的选项。
【抗生素】
简介：抵御各类细菌感染，真菌感染。
售价：5000砖石。
虽然价格让沈弦有些心疼，但是颜重峦人还不错，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见沈弦顶着饭碗发呆，赵舜替她夹了一块软烂的鱼肚。
“娘子，吃饭。”
沈弦收起系统界面，笑吟吟的抬起头，“谢谢相公。”
颜重峦两眼一翻，这两个人真是恩爱的紧。
浅尝了一口鱼肚，沈弦抬头问道：“颜公子，我猜测你的病是肺部真菌感染。”
颜重峦没想到沈弦还在想着他生病的事，而且还说出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病名。
“嫂夫人，这什么真菌感染是什么意思？”
赵舜也投来疑惑的眼神，自家小媳妇什么时候还学会看病了？
现代医学名词放到现在是有些怪，沈弦便换了个说法。
“大概意思就是，颜公子你小时候采的孢子将自己的种子喷了出来，又被你吸进肺里，然后在里面生根发芽长成真菌了。”
颜重峦脸色一变，自己肺里居然长着真菌！
“虽然你的药能缓解真菌带来的不适，但是又难以除根，而你每次喝酒运动都会让血液流速加快，这也变相的刺激了真菌导致频繁出现不适。”
听沈弦解释的如此井井有条，颜重峦很难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嫂夫人，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是有医治之法？”
颜重峦眼神中充满期待，虽然他表面上对这个病并不在意，但是那只不过是他宽心之言，但如今有了一丝希望，他心中如何不喜。
“我确实有办法，不过你得等两天，让我准备准备药材。”
“太好了太好了，赵兄弟遇见你真是一大幸事！”颜重峦肆意狂娟的站起身来斟酒，笑容不止。
赵舜不禁一笑道：“都是我娘子的功劳，我不过是沾了光。”
颜重峦眼神充满感激的看向沈弦，“嫂夫人，你这药物价值几何，只管开出价来。”
沈弦看着他激动地样子掩嘴一笑，故意逗他道：“此药无价！”
“啊……这。”颜重峦求助的看向赵舜。
赵舜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友情无价，所以药是送你的。”
颜重峦哑然失笑，甘拜下风的拱了拱手。
月明星稀，酒席散了以后赵舜和沈弦便告别颜重峦，朝着家的方向返回。
颜重峦站在客栈的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然后转身便唤来客栈的小二。
小二屁颠屁颠的走过来，恭敬的问道：“少东家，您有什么吩咐。”
颜重峦心情愉悦的说道：“方才宴请的两人是本公子的朋友，你去打听打听她们的来路和状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本公子能帮得上的。”
“明白，小的天一亮就去打听。”
清风拂面，颜重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长乐县真是来对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病痛折磨多少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晨，天边的朝阳像是害羞的姑娘红透了脸颊。
等到云曾散开，金黄色的阳光如同吹了一口气，将夜间沉沉的雾霭吹散，只留下些许露水点缀着花花草草。
牛府。
牛富贵起了个大早，命人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坐在后院的花园里，等着沈弦将配方送上门来。
渐渐地日上三竿，沈弦没有等到，牛富贵把赵员外等来了。
赵员外两眼眼袋发黑，显然是一宿没睡好觉，他惆怅的挤到牛富贵身边问道：“我说老牛，你到底攥着什么把柄，就说来给我听听吧，不然我这心里痒痒得慌。”
牛富贵斜了她一眼道：“你当我傻，告诉你让你跟我抢香水生意？你就老老实实卖你的原料，可别想分一杯羹。”
赵员外被戳破了心思，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黑心牛，昨天还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现在就想吃独食了？”
牛富贵抿了一口龙井茶，口中回甘，乐呵呵的说道：“怎么能叫吃独食，等香水的配方拿到，这原料还不是从你那买，你不是一样赚钱。”
“呵呵，你吃肉，我喝汤是吧。”赵员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两人就这么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沈弦送配方过来。
赵员外不耐烦的冷嘲热讽，“我说老牛，你这把柄到底行不行啊，人家根本不着急啊！”
牛富贵琢磨一番，嘀咕道：“不应该啊。”
时过正午，牛富贵也渐渐失去耐心，阴沉着脸叫来管家牛二，去沈弦家索要配方。
此刻沈弦正找了牙行在县城里看铺子，这几日关于香水的传言越来越多，许多人都在等着香水开卖。
沈弦这个独家制作商，自然得把卖香水的铺子落实下来，倒时把香水一上架，大把大把的银子就来了。
“伙计，这件铺子多少钱？”
沈弦相中了一间铺子，这铺子地段好，空间大，后面还有院子和仓库，用来开店再合适不过了。
牙行的伙计扫了一眼账本，笑着说道：“这间五百两。”
沈弦面色一苦，摸了摸袖子里的银子，到底还是太急了，钱有些不够。
伙计察言观色，便知道她短了银子，他连忙说道：“要不再去看看别的？西面还有一间小的铺子。”
“唉，看看吧。”沈弦语气有些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白云客栈，出去帮颜重峦打听消息的伙计一溜烟跑回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少东家，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位沈姑娘好像在买铺子，看着像是想看店。”
颜重峦思索一番说道：“颜家在长乐县还有没有比较好的铺子，腾一间出来，低价卖给她。”
伙计顿时傻眼道：“小东家，这未免太过阔气了吧。”
颜重峦嘴角微微挑起，缓缓道：“你懂什么，友情无价。”
县城细节相比东街显得冷清许多，牙行伙计带沈弦看的铺子又小又破，一侧屋顶还破损漏风。
“客官，这个只要二百两。”
沈弦眉头更甚，这么破还要二百两。
正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牙行的掌柜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累的满头是汗。
他两手抓了抓衣袍，语气略显恭敬的问道：“沈姑娘是吧？”
“是，怎么了？”沈弦不解的看着他。
牙行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沈姑娘，刚刚县城长乐街那片空出来一间大铺子，店家急出，价格很低，只要一百两！”
沈弦眼神一亮，“还有这种好事，走，瞧瞧去。”
牙行掌柜领着路，带着沈弦就往长乐街走，留下伙计一个人傻了眼，他干这行好几年了也没见过长乐街的铺子只卖一百两的，这不是当大白菜卖吗！
走了小半天，沈弦来到所谓急出的房子，顿时一头黑线。
这间空出来的店铺是长乐县有名的金银首饰铺，称得上日进斗金，不但说搬走就搬走，还一百两出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掌柜的，你确定这个铺子只要一百两？”
牙行掌柜的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一般，不断地擦着头上的热汗，虽然他也觉得邪门，但是颜氏商会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一百两把铺子卖给沈弦。
悄悄打量了一番沈弦，掌柜的有理由相信，眼前的姑娘有可能是颜家的私生女什么的。
签字画押付钱，沈弦拿到地契的一瞬间脑子还晕乎乎的，她本来还担心有什么套路，但是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套路只玩真实。
小心翼翼的把地契守在怀里，沈弦心满意足的打量着自己的铺子，这个铺子不但地段好价格低，而且里面的货架柜台都没有搬走，细细打量一番，这货架还是紫檀的。
光是这些东西拿出去卖都不止一百两，沈弦心中不免再次怀疑起来。
“难道是颜公子？”
沈弦心中隐约有了猜想，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颜重峦出手比较阔气，毕竟寻常人家也说不出‘价格只管开’这种话。
越想越有可能，沈弦决定立刻回家打挑战赛积攒砖石，早些把抗生素换下来。
迈着步子刚要回家，沈弦就在街上就遇到了牛家的人。
牛二脸色不悦的拦住她的去路说道：“沈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忘记了？”
沈弦依稀想起在牛家见过她，便冷冷回答道：“滚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让他自己玩去吧。”
牛二顿时懵了，老爷明明说手里有把柄，可是这沈弦根本没有在怕的。
被拂了面子，牛二脸上也不好看，他用手指点了点说道：“好，你等着，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屑的白了一眼，沈弦转身就回了家，开始闭关打挑战赛。
牛家。
牛二像牛富贵汇报了沈弦的话，牛富贵气的将一壶好茶砸的细碎。
“这臭娘们居然敢耍我！”
赵员外见他吃瘪，顿时念头通达，“哈哈哈，就这，我还真以为你手里有东西呢。”
牛富贵眼神中浮现一丝阴冷，他语气发狠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当即修书一封，将关于赵舜的秘密写在里面，然后命人快马加鞭，送到玉华州府台。
第一百三十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时间一晃过去两日，沈弦终于积攒够了砖石，将抗生素换了出来。
这两天匆匆忙忙，香水也停制了，新买的铺子还等着开业，忙得不可开交。
夕阳西下，赵舜推门回来，脸色带着神秘的笑意。
沈弦习惯性迎上去环住他的腰，“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先生说了你要开店的事，他答应为你亲自提字做匾。”
“啊，对哦，店铺还要起名来着。”
沈弦的小脑袋瓜顿时懵了，起名什么的最难了。
赵舜一手环腰，一揉拨弄着她的发丝，将额头抵住她的头，“先生帮你起了个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弦期待的抬起头，在赵舜的侧脸狠狠的亲了一下，“快说。”
得到了奖赏的赵舜心满意足，缓缓说道：“先生说，留香何处寻，唯有香来处，店名可唤‘寻香处’。”
“寻香处，寻香处。”沈弦默念了两遍，觉得甚好，既有意境，又和她主打的香水暗合。
“那就用这个名字了，替我谢谢先生！”
轻轻在沈弦侧脸亲了一口，赵舜语气郑重问道：“你这两日正在家，可有牛家的人过来挑事？”
“没有，倒是安静的很。”沈弦摇了摇头又道：“既然没有动作，说明牛富贵已经往州府穿了信，你真的有把握吗？”
赵舜笃定的点了点头，“秦大人是个立场坚定的人，若是会投靠宇文极，他自十年就做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也是，若非如此，府台早就派人来了。”沈弦心中稍安，不再香这件事。
“放心吧，就算祸起萧墙，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残落的夕阳，赵舜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一天暴露了，他会用自己的命，换小媳妇的命。
“对了，颜公子的药也准备好了，咱们这就给他送去吧。”
赵舜点了点头，“也好，颜兄弟义气千秋，等于白送了个铺子，也该当面谢谢他才是。”
两人简单打理一番，便去了白云客栈。
颜重峦见他们前来，心里十分欢喜，又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他姿势洒脱的坐在椅子上，“吃饭饮酒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过自己喝闷酒可是无聊的紧，今日你们来了一定要尽兴才行。”
沈弦从袖子里摸出白色小瓶，上面的贴纸早就被她撕掉，她轻轻放在颜重峦的面前。
“此药饭后吃，而且不能饮酒。”
颜重峦欣喜的拿起药瓶，嘴里却碎碎念着，“憾事憾事，不能陪你们喝酒真是一大憾事。”
赵舜见他如此开朗活泼，忍不住摇头笑道：“颜兄还是先养好身体，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
颜重峦小心将药瓶收起，表情郑重的拱手说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多谢二位。”
“客气什么，我还没有谢你送我铺子的事呢。”沈弦慌忙避开，不受他这一礼。
“哈哈哈，嫂夫人不必在意，颜家家大业大，一间铺子只是举手之劳。”
沈弦心里一阵无语，她觉得颜重峦在炫富，而且有证据。
为了防止颜重峦嘴馋，沈弦让小二将酒水撤了，以茶代酒，边吃边喝。
颜重峦闲聊着问道：“嫂夫人，小弟多嘴问一句，你这铺子是打算卖什么？”
“香水。”沈弦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香水放在桌上。
“香水？”颜重峦家的商会遍布玉华州，但是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见。
沈弦将瓶塞拔开，滴了一滴在食指上，然后往颜重峦的衣襟上一弹，颜重峦感觉自己就像被花香环绕。
“好东西，拿来送给我娘她一定喜欢坏了。”颜重峦赞叹道。
“喜欢你就拿去，这东西可是我独家秘制，别的地方可是买不到的。”沈弦得意说道。
“独家？”颜重峦筷子一顿，眉头深深皱起，作为颜氏商会的大公子，他对这种有潜力的商品十分敏感，想的也比别人多得多。
他放下筷子，表情认真的说道，“赵兄，嫂夫人，你们别怪我多嘴，这香水如果是你独家掌握，肯有可能招来大麻烦。”
沈弦闻言轻笑一声道：“你说的对，我才卖出几瓶，就已经有人来挑事了，不过我已经解决了。”
颜重峦轻轻摇了摇头道：“嫂夫人，我说的不是这小小县城的麻烦，你们可曾想过，如果香水的生意火到京城该如何是好？那些王权贵胄若是想分一杯羹，你是给还是不给。”
颜重峦的一番话，让沈弦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此前并没有想的那么远，现在听颜重峦这一说，好像确实有些问题。
赵舜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娘子，将来我们是要去京城的，如果真如颜兄所言，到时候必然麻烦不断，而且不好处理。”
在最后四个字上，赵舜咬了重音，暗示沈弦京城可不像小县城，什么手段都可以使。
见气氛有些沉重，颜重峦当即说道：“如果赵兄和嫂夫人信得过在下，不如和颜氏商会合作吧，小弟保证这桩买卖不会让你们亏了，将来若是有什么事，也有颜家出面兜底。”
沈弦思索一番，她做生意的初衷是帮赵舜在京城打点，确实没有必要冒险，而且颜重峦可以信任，自己只要一边开店，一边分红就可以了。
“颜公子说的有道理，这世道太乱了，若没有大树好乘凉，这配方早晚也得被人强取豪夺了。”
沈弦缓缓抬起头，认真的说道：“那合作的事就拜托颜公子了。”
颜重峦无比郑重的回了一礼，“颜某必不负所托。”
酒足饭饱，又解决了一桩可能有隐患的事情，沈弦心情大好，走路的步子都轻快起来。
月色皎洁的街道上，沈弦两手交错在身后，调皮的退着走。
“相公，我就说赚钱对我来说很简单吧。”
“是，娘子最厉害了，为夫甘拜下风。”赵舜宠溺的拱手做投降状。
沈弦仔细打量着赵舜，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气质慢慢变得沉稳，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大咧咧，一声得体的儒袍带着三分君子气。
若问另外七分在哪里，那只能说被魁梧的身材冲散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牛富贵的打算
牛府。
牛富贵心情平和的依靠在书房的梨花太师椅上，手不断地在书案上敲打，心中对香水的配方念念不忘。
“真是个不是天高地厚的臭娘们，等你那蛮力丈夫被抓走之后，看你怎么跟老夫斗。”
牛富贵洋洋得意的嘀咕一声，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
管家牛二风尘仆仆，满脸愁容进到书房。
“老爷，我回来了。”
牛富贵面色一喜，“牛二，信送到了吗？府台大人派人来了吗？”
牛二面露苦涩，声音耷拉道：“老爷，信是送到了，但是府台大人直接派人把小的轰出来了。”
“啊？这是为何？”
牛富贵懵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监军大费周章的找人，现在情报送到门口，他们又不要了？
“小的也不知道为何啊，主意不都是老爷出的吗？”牛二连续白跑两趟，吃了一肚子灰，心里怨声载道。
牛富心态渐渐失衡，沈弦买铺子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一旦她的香水铺子开业，那自己将损失一大笔收入。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把香水铺子顺顺利利里的开起来！”牛富贵抖着袖子心中生出歪点子。
“牛二，你过来。”
牛富贵交头接耳的在牛二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露出阴险的笑意。
……
时间就像路途中的马车，不经意间，便将沿途的风景抛在了后面。
七月初一。
长乐街上想起了鞭炮声，沈弦的铺子开业了。
门上的牌匾挂着大红色的布，店铺周围人头攒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铺子开业了。
沈弦站在门口，心情颇为激动，为了这一刻她已经准备多时了。
江浣徐芸，赵大娘等熟人都来捧场，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赵舜站在沈弦身侧，给了她一个孤立的眼神。
沈弦深吸一口气，露出开心的笑意。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今日我的香水铺子正是开业了，香水香皂应有尽有，还请各位不要错过。”
简单致辞之后，沈弦拉动手中细绳，将匾额上的红布解开，露出店名‘寻香处’三个大字。
而围观的百姓更是发出一阵惊呼声，这家店居然卖的是香水！
这些时日，香水在长乐县富庶家庭中名头越传越响，不少富家小姐，夫人，都派人出来打听，以至于寻常百姓都有所耳闻。
“今日新店开业，香皂香水一律八折优惠价，限售百瓶，售完为止！”
新店，打折，限量，刺激人购买欲的要素齐全，沈弦话音一落，家底殷实的百姓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涌入铺子。
江浣被人流挤到一边，不由得笑道：“这姑娘真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徐芸赞同者点点头，然后便莲步款款的进了铺子，挑选了几瓶香水，算是捧场了。
生意火爆，空前绝后。
赵舜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帮沈弦巡视，以防止有小偷小摸的行为。
一名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买了一瓶兰花香的香水，入手的第一时间便滴了一滴在指尖，醉人的芬芳顷刻间便传开了。
“好香！虽然贵了些，但是一点也不亏！”
有了前车之鉴，剩余没买到香水的妇人排着长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紫色布裙的中年妇人，她眼神左顾右盼的打量一番，然后取出香水往手上一滴，接着便哀嚎的坐在地上。
“哎呦，这家铺子卖假货！你看看我这滴了香水的手都烂了！”
一声哀嚎，立马让原本热热闹闹的铺子，如同炸开了锅。
“老板娘，你这卖的什么黑心东西！”
“就是，这才第一天就把人收弄烂了！”
妇人手上的溃烂触目惊心，方才当众好评的罗裙少女小脸惨败，惊慌失措的将香水丢在柜台上，拼命的揉搓着小手，生怕手跟着烂了。
沈弦目光一沉，斜斜看向坐在地上的中年妇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退钱！退钱！”
“退钱！退钱！”
购买过香水的人纷纷嚷着退钱，赵舜静静的看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我夫人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声讨声渐渐停歇，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弦的脸色。
沈弦脚步不慌不忙的走到中年妇人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香水闻了闻，然后毫不犹豫的滴在自己的手上。
香味闪开，香水很快在沈弦手上挥发，但是她的皮肤依旧雪亮，丝毫没有异样。
她伸出手来，让各个小姐夫人看个仔细，然后声音笃定的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人是来闹事的。”
中年妇人脸色一紧，扯着嗓子叫嚣道：“谁是来闹事的，明明是你们家东西有问题，你用了没事不代表我用了就没事。”
沈弦讥讽一笑，直接将香水猛地洒在她脸上，妇人吓了一跳，连忙将香水擦去。
“大家再看看她，这么多香水撒下去，她是不是依旧好好的？”
众多妇人小姐都盯着中年妇人仔细打量，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还真是来闹事的，真是太可恨的。”
“人家新店开业你就来闹事，你是何居心！害得我差点把香水都摔了！”
“揍她！揍她！”
百姓的声讨声顿时换了对象，中年妇人再也绷不住了，慌里慌张的站起身来，拼了命的往外挤。
寻香处对面的茶楼，颜重峦轻摇纸扇目光含笑。
“嫂夫人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有人捣乱。”
说罢他转向身边的随从，“老李，你跟上此人，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是，公子。”
老李脚步匆匆下了楼，紧紧跟着中年妇人身后。
妇人一路快走，忍着手腕上的溃烂，回到了牛府。
牛富贵等了许久，见她回来便急忙走出来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妇人一脸惶恐，“老爷，事情办砸了，那女人精明的很，这种手段根本难不住她。”
牛富贵冷冷一笑道：“老爷我当然知道她精明的很，这事不过是个铺垫，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传出使用香水溃烂的消息，三人言成虎，不信她这铺子不倒。”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下套
长乐街上，从来不缺人。
一百瓶香水，两百块香皂，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被抢购一空。
沈弦美滋滋的挂上了闭店的牌子，坐在柜台里，搂着一小堆的银子傻笑。
“相公，你看见了吗？这才多大的会功夫，就赚了一千两银子。”
赵舜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银子，隐约有些目眩，这香水也太过暴利了。
“银子赚的太快容易找人眼红，颜兄的顾虑确实是对的。”
沈弦抓着一锭银子，然后精准的丢在银子堆的最顶上。
“牛家的人今天的手段有些太简单了，只怕他们还藏着后手。”
“嫂夫人说的太对了，这牛家还真是如你所料。”
沈弦话音一落，颜重峦便笑着推门进来。
“哦？他们又想了什么歪点子了？”沈弦顿时来了精神。
颜重峦毫不生分的坐在茶桌边，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赵舜见状轻笑着按住他的茶盏，给他换了一壶好茶。
“今天我派了老李跟着闹事的人，发现牛家又派了几个人散布道各处造谣，想要靠着众人非议把你铺子搞垮。”
赵舜闻言眉头微皱，“人言可畏，谣言如刀，娘子打算如何应对。”
颜重峦当即接过话来说道：“那些造谣的人都有颜氏商会的人盯着，只要嫂夫人愿意，随时都能揪住他们。”
沈弦闻言稍加思索便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且然他们造谣吧。”
颜重峦和赵舜都露出诧异的颜色，沈弦的决定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嫂夫人的想法倒是独特，莫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沈弦轻轻笑道：“香水的生意遭人眼红是必然的，牛家愿意做这个出头鸟算他倒霉，等造谣的人把谣言散不开了，弄得人尽皆知，我再请方捕头出手，抓住造谣之人证明我的清白，然后再把牛家揪出来。”
赵舜和颜重峦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颜兄，你输了。”
颜重峦笑着拱手道：“佩服佩服，嫂夫人果然深谋远虑。”
沈弦缓缓在脑袋后面打出一个问号，这俩人居然偷偷打赌！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赵舜连忙干咳一声，接着沈弦方才的话说道：“等到揪出牛家之后，不但真相大白，还能杀鸡儆猴震慑宵小，以后再有人心思不正，也得掂量掂量了。”
“是极，是极。”
见赵舜顾左右而言其他，沈弦气呼呼的皱起小琼鼻。
……
长乐街上，牛雨和牛雷忙得热火朝天，烧烤摊的生意十分稳定，每天准备的食材都能卖完，收入十分客官。
牛雷斜斜看向沈弦新开的铺子，眼中充满羡慕。
“妹子，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才铺子里做生意，这样你也不用忍着风吹日晒了。”
牛雨抖着烧烤串的手一顿，鼻子有些发酸，这蠢哥哥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些贴心窝子的话。
“快了快了，最多半年，咱们也买得起铺子了。”
烧烤架的炭火升腾，是不是迸射出零星的火星。
一个身材消瘦，贼眉鼠眼的人走到烧烤摊便，用尖锐的嗓音说道：“来五十串烤鸭肠！”
“好嘞，您稍等。”
牛雨在烤好的鸭肠上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数出五十串来，递给了客人。
“一共一百文。”
那瘦子接过烤串，冷笑一声，然后拔腿就跑。
“好哇，敢在姑奶奶这吃霸王餐！活腻了吧！”
牛雨心里的火气一下窜上来，拔腿就追，牛雷担心妹妹吃亏，连忙拜托边上的小摊帮忙照看摊位，也跟着追了上去。
那瘦子人虽然不怎么壮实，但是脚步飞快，转眼间就跑了老远，将牛雨远远甩在后面。
他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似乎是担心牛雨跟丢了似的，偶尔放缓脚步，让牛雨始终能看的到他。
牛雨并没有想到太多，跟着他一路跑进县城背面一片废弃的胡同里。
“臭小子快出来！敢吃姑奶奶霸王餐的人还没出生呢！”
进了胡同之后，牛雨便丢失了瘦子的踪迹，她高声骂了几句，沿着胡同找了起来。
转过几个弯，牛雨看到胡同对面走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杵着拐，一只脚看着像是瘸了，杂乱无章的头发里藏着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要饭的，你有没有看到有个高高瘦瘦的人跑进胡同里。”
那乞丐缓缓顿住脚步，指了指身后的胡同。
“多谢了！”
牛雨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乞丐真的给她之路。
从乞丐身边跑过的一瞬间，牛雨眼角的余光看见乞丐扬起拐杖，对着她狠狠的砸了过来。
“你！”
牛雨此刻再想反应，已然是来不及了，拐杖重重的敲在她的后脑勺上，当场就把她打晕过去。
牛雨倒地之后，方才消失在胡同里的瘦子从阴影中出现，他一边吃着烤鸭肠，一边说道：“事情办成了，银子呢？”
乞丐目光看着瘦子的脚步，声音阴沉的数道：“在你左脚边第四个石板下面。”
另一面，牛雷早就跟丢了牛雨，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胡同里来。
“妹子！妹子！”
焦急的喊了几声，牛雷得不到回应，一个心提到了嗓子眼。
‘哒哒哒’
胡同里响起拐杖点地的声音，牛雷急急忙忙跑过去，见到了瘸腿乞丐。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跑进来，个只不高，小圆脸，长得挺结实的。”
乞丐将手揣进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牛雷，“刚刚有个大爷，让我把这封信给你，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牛雷脸色一变，当即明白过来妹妹是被人下套了，他快速打开信封，看了眼里面的内容，脸色难看的紧。
七月的风带着滚滚热浪，沈弦坐在小马扎上，清洗着二娃刚送过来的花瓣。
赵舜推开了书房的窗户，孜孜不倦的读着经史子集，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小媳妇，心里便如沐春风。
清洗完花瓣，沈弦将手上的水擦干，正打算做完饭，却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沈姐！赵哥！快开门，出大事了！我妹妹被人抓走了！”
赵舜蓦然抬起头，眼中寒意深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猝不及防
沈弦连忙打开大门，牛雷跌坐在门槛上气喘吁吁，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低落。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牛雨怎么会被人抓走！”
沈弦眉头紧皱，牛家兄妹最大的对头已经没了，谁会对他们大动干戈？难不成是为了烧烤料的配方？
牛雷喘匀了气，将手里的信递给沈弦，他面容紧绷着说道：“绑匪是冲着你来的。”
沈弦诧异的接过信封，劫匪在上面留言，让她一个人去城外乌木峰上见面，而且只能孤身前往，不然就撕票。
赵舜脸色阴沉，紧紧抓住沈弦的手腕，“娘子，你不能去，这劫匪显然是计划周全，你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
沈弦将信纸攥在手里，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意，“相公，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岂能让牛雨妹妹代我受过，更何况她是牛伯的女儿。”
“牛家，一定是牛家，我去寻颜兄帮忙……”赵舜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说着就要前往白云客栈。
沈弦连忙拦住他道：“相公，不要冲动，你仔细想想，如果真是牛家所为，他们又怎么会约在乌木峰上见面。”
乌木峰……赵舜骤然冷静下来，沉思片刻说道：“难道是当初剿匪，出现了漏网之鱼？”
沈弦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是大概率和那件事有关，不然他这地方选的也太蹊跷了。”
牛雷听得云里雾里，他焦急道：“沈姐，要不这样，你假装孤身前往，我和赵哥躲在暗处，等见到了我妹妹，我们在一同救你们出来。”
“不可。”沈弦当即回绝，“他既然说了要我孤身前往，沿途说不定有人盯梢，你们一旦暴露行踪，只会让牛雨枉送性命。”
“娘子，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计划，你从来都不是毫无准备的人，如果没有万全之策，你叫我如何忍心看你赴死！”
赵舜一双眼睛充满担忧，紧紧攥住沈弦的袖子不愿放手。
沈弦轻轻将手掌贴在他脸上，温柔道：“相公你莫不是忘了？我在乌木峰上可是有好些帮手。”
赵舜微微一愣，当即明白了沈弦指的是什么，他心中稍安，长长舒了一口气。
“娘子，你万事小心，我会想办法脱身帮你的。”
“好！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沈弦不敢耽搁，小跑着到了街上，然后租借了一辆马车，朝着乌木峰的放心赶去。
县城背面，一座废弃的民宅。
牛雨感到后脑勺一阵胀痛，然后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
“呜……呜！”
牛雨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柱上，嘴巴也被人用布缠住。
她挣扎一番，但是麻绳困得十分结实，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束缚。
但仿佛天无绝人之路，牛雨在不远处看到一块瓷碗碎片，她拼命伸出脚，将瓷片勾了过来，然后一点一点拖着麻绳往下挪，坐在地上捡起了瓷片。
三角形的瓷片边缘锋利，但是对付起粗壮的麻绳还是有些费功夫，牛雨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脱身。
她慌里慌张离开废弃的房屋，然后头也不回往外跑，完全没看见房梁上躺着一个人。
抢烧烤的瘦子，手里掂量着一锭银子，笑眯眯的说道：“这死瘸子算的真准。”
家中小院，赵舜坐立难安，虽然相信沈弦的手段，但是又怕出什么意外。
“哥！哥！你在这里吗！”
房门外突然传来牛雨得喊叫声，牛雷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将门打开。
“妹子！”
牛雷一把将牛雨抱进怀里，激动地说道：“太好了，还好你没事。”
赵舜目光浮现一丝狐疑，牛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乌木峰离县城可不算进。
“牛雨，我娘子呢？”
牛雷这才反应过来，推开牛雨的肩膀问道：“对啊，沈姐呢？”
牛雨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好不容易才破房子里逃出来，根本没见到沈姐姐。”
房子里？赵舜目光一沉，“你没有被带到乌木峰，而是在县城里？”
“对啊！”牛雨疑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赵舜赶到一种深深的违和感，现在牛雨已经安全了，他也不用顾忌太多，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直奔乌木峰而去。
乌木峰上，沈弦沿着凌乱的山路，四处打量着往上走。
她已经上山半天，至今没有看见人。
手中紧紧攥着核桃哨，掌心伸出细细密密的汗渍。
直到来到山顶，沈弦才在残破的山匪寨子里，见到了一间新建的木屋。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沈弦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了木屋前。
她的脚步刚刚站定，里面便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居然是他！
沈弦目光闪过一丝意外，轻轻的推开了门。
木屋内没有窗户，大门的朝向背影，整个屋子里阴深深的，之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屋子里的桌子上放了一盏铜炉，里面不知道烧了什么香，升起青烟袅袅。
“好久不见啊，沈！弦！”
说话之人一字一顿，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怨恨，那种恨仿佛要将人挫骨扬灰一般。
“林仕洪，你居然藏在这里，牛雨呢？你把她关在哪了？”
面对沈弦毫无惧色的质问，林仕洪‘呵呵呵’得笑了起来。
“她这回应该已经脱困到家了，武疯子这会应该正在往这里敢。”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弦皱起眉头，露出深深的不解，林仕洪这番举动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见她没有头绪，林仕洪脸色露出深深的笑意，“你阴谋算计，将林家毁于灭顶，现在居然看不透我的小把戏？”
沈弦冷哼一声，“别在这里绕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仕洪咧嘴露出一口黄牙，衣衫褴褛的他再也没有了浪荡公子的形象。
“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晕，手脚渐渐使不上力气？”
他的话让沈弦心里一惊，随后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她的力气像是被什么抽走了，软软的靠在门上。
林仕洪阴沉沉的指了指炉子上的香，“你从乞丐那里收的花瓣，里面被我掺了红玉散，再闻上一口醉云烟，整个人便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只能任人摆布！”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惊无险
沈弦气息混乱，渐渐地连倚靠门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她艰难的抬手，想吹响核桃哨招来猴群帮忙，但手臂酸软的抬不起来。
林仕洪缓缓起身，狞笑着走到她身边蹲下。
“我之前就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你看看，这时候不久来了么。”
“你这么做，我相公一定会杀了你的！”沈弦艰难抬起头，狠狠的说道。
林仕洪冷笑一声道：“等我把你扒光享受完之后，再把扔到外面去，你猜猜武疯子见你变成不洁之人，该是作何表情？哈哈哈哈。”
沈弦心里一片寒意，她现在已经无计可施，若真是被林仕洪玷污了，她还不如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林仕洪的手伸向自己的衣领，她拼了命的滑动手指，点开了气运借用。
周品言一个平地摔，身体里的气运便飞速没入沈弦身体内。
林仕洪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核桃哨。
“这是什么玩意？”
他捏起核桃哨打量一番，鬼使神差的将核桃哨放在嘴边，狠狠的吹了一声。
核桃哨的做工并不精致，所以发出的声音独特但并不悦耳。
奇怪的声音让林仕洪嫌弃的将它丢在一边，视线再次回到沈弦身上，“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呵呵，当真是春宵苦短。”
沈弦腰间的束带被缓缓扯开，她悲愤交加的看着门外，默默祈祷着猴群能听见。
就在林仕洪马上就要剥开她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怪叫。
“哦吼吼！哦吼吼！”
在林仕洪震惊的目光中，乌木寨残存的木栅栏上，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金丝猴。
“救我！”
沈弦鼓足力气，拼命的大喊一声。
“欧拉欧拉哦吼吼！”
为首的大猴指着林仕洪发出一阵怪叫，猴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
见到情况不对，林仕洪果断放弃沈弦，他一瘸一拐的冲出屋子，高声喊道：“沈弦，你给我记着，咱们之间的恩怨还不算完！”
见到猴群把林仕洪赶走，沈弦疲惫的松了口气，真的是太危险了，只差一点就要被他得手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赵舜健步如飞的从山下冲了上来，他一眼看见沈弦躺在地上，一颗心都要碎了。
“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
紧紧将沈弦抱在怀里，赵舜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沈弦慢悠悠的醒过来，小嘴一瘪，埋在赵舜怀里哭到：“相公，我差点就被人占了便宜了。”
赵舜声音冷冽，左右环顾一圈道：“那人在哪！我把他抓来给娘子出气！”
“他被猴群赶走了，这会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沈弦小声抽泣着说道。
将沈弦拦腰抱起，赵舜脚步平稳的往山下走，目光不断在两侧林子里巡视，一旦见到可疑的人，他绝不会让人逃了。
“娘子，他到底是谁的人？”
沈弦轻坦一口气道：“是林仕洪，他多半一直都没有走，躲在县城周围等着报仇。”
赵舜闻言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娘子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的。”
沈弦将头依靠在赵舜怀里，忧心忡忡，人和人之间的恩怨环环相扣，就像是陷入修罗场谁也不得解脱。
她是这样，赵舜，林仕洪，宇文极，全都是如此。
京城，皇宫。
宇文极体态挺拔，坐在皇后的寝宫和她对弈，剑眉星目的脸上偏偏带着几分阴柔，轻轻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将一颗盒子落在角落，眉眼含笑说道：“听说你还在追查赵家生死不明的孩子？”
宇文极用白子扼住‘黑龙’的脖颈，将大局定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得不防。”
皇后落下黑字‘垂死挣扎’，“一个落魄孩子，就算活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殿下实在是太谨慎了。”
宇文极笑着挑起皇后的下巴，盯着她风韵犹存的脸蛋。
“先皇刘潭也是这么想的，最后他还不是倒在了我们的手下。”
听他说起这件旧事，皇后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啪’的一声，宇文极的黑子斩下黑龙，获得了胜利。
“无趣无趣。”
宇文极站起身来，一身黑色墨麟袍舒展开来，让他显得器宇轩昂。
他走了两步停下，转过身来缓缓看向皇后，“萧玄古最近动作频繁，动用关系将陆近年调回了京城，早年被本王罢官的秦不悔也回了官场，他这是在向本王挑衅。”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她平静的说道：“摄政王放心，我这必不会让他抓到什么马脚的。”
“那就好。”
骠骑将军府，萧玄古大排宴会，替陆近年接风洗尘。
陆近年迈过将军府的门槛，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激动。
萧玄古步履仓促的迎到门口，他深深的看着陆近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近年兄，这些年苦了你了！”
陆近年畅快一笑，“这十年隐忍终于看到了希望，这些辛苦都值了！”
萧玄古侧身抬手，高声道：“近年兄请。”
两人之间官职虽有差距，但是此刻却无关细节，如同多年未见得兄弟一般。
诺大的宴客桌只有萧玄古和陆近年，左右侍女也被屏退。
三杯酒下肚，萧玄古忍不住问道：“近年兄，我那外甥，是何模样了。”
陆近年笑着放下酒杯道：“公子长得十分健壮，体格魁梧的跟小山似的，一点都没有老师的一身书卷气。”
萧玄古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难怪，毕竟他自己一个人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着萧玄古又露出欣慰之色，“收到你的信之后，我心中激动万分，这孩子也算是上天垂怜恢复了记忆，不然我妹妹一家的血案还不知道要被掩埋到什么时候。”
“是啊，公子吉人天相，还取了个好媳妇。”
话音一落萧玄古当即竖起耳朵问道：“我这外孙媳妇如何，快说来听听。”
“哈哈，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晚风吹动着枝叶沙沙作响，京城局势渐渐起了微风。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请君入瓮
赵家小院。
回春堂的郎中背着医箱，身后站着的是面容紧张的牛家兄妹。
“郎中，沈姐姐状况真么样了。”
老郎中抹了抹衣服上的褶皱，轻笑着宽慰道：“她只是中了类似软筋散的药物，休息休息自然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牛雨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次要不是她非要追着吃霸王餐的中了套，也不会让沈弦身陷险境。
房间里，赵舜坐在床边，心中后怕任未退去，他面沉如水，恨不得把林仕洪骨头都拆了。
“娘子，你且好好休息，待我去找到这个混账给你出气。”
沈弦紧紧拉着他的手，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相公，林仕洪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在明他在暗，且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说不定又是陷阱，此事先缓一缓吧。”
“不行，此人贼心不死，若是不把他揪出来，以后咱们时时刻刻都要防着。”
赵舜表情坚决，不敢怠慢沈弦的安危，这次是运气好有猴子们帮忙，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见他心意坚定，沈弦也不劝他了，毕竟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
“相公，林仕洪现在就像一只老鼠，你想抓他得有个万全之策才行。”
赵舜微微颔首道：“我打算找二娃问一问，看看林仕洪平日里都在哪里落脚，然后逐个排点，总归能抓到他。”
沈弦思索片刻，捏住赵舜的手指摇了摇说道：“相公，这个办法找起来太麻烦了，既然林仕洪的目标是我，不如我们就设计一番，故意卖个破绽引蛇出洞！”
“不可，我绝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赵舜脸色紧绷，一口回绝，他不愿意拿沈弦的安全去赌。
见他如惊弓之鸟的反应，沈弦心中欢喜，便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相公，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牛雷在暗中保护我，就算林仕洪长了七窍玲珑心，他也左不过是个瘸子，还能用强不成。”
赵舜深邃的眸子出现些许迟疑，他顿了顿说道：“我要先听一听你的计划再做决定。”
沈弦转动水润的眸子想了想道：“林仕洪这次先抓了牛雨要挟我，说明他十分了解我们的人脉，也就意味着他一直在暗地里观察我们。”
“不如我们……”
附在赵舜耳边窸窸窣窣说了几句，赵舜眉头渐渐舒展，露出认可的表情。
院子里，牛雨和牛雷正等着看望沈弦，却听见屋里传来赵舜一阵愤怒的声音。
“给我滚出去！”
“哼！滚就滚！有什么大不了的！”
牛雷和牛雨面面相觑正在发蒙，却只见房门被猛然打开，沈弦被跌跌撞撞的推了出来。
紧接着房间里有飞出一个深蓝色的包裹。
“走！我赵家不要你这样的人！”赵舜目光阴沉，指着大门的手微微颤抖。
沈弦紧咬着贝齿，一双桃花眼中溢出泪花，“枉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满脸委屈的捡起包裹，沈弦抬脚就往外走。
牛雨见状连忙冲上来，拉住沈弦的胳膊，慌慌张张的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怎么吵起来了。”
牛雷也慌忙打着圆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赵舜狠狠的一拂袖子，冷声道：‘我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快走！’
说罢，赵舜用力的将房门关上，巨大的响动震的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来。
门合上以后，赵舜的一身气势瞬间就塌了，紧张兮兮的趴在门缝上看着沈弦，担心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狠了。
沈弦紧紧咬着唇，迈着步子就往外走，牛雨急的一头汗，生拉硬拽着将她堵在门口。
“我的姑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啊。”
沈弦抽了抽鼻子，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她哽咽着说道：“他怀疑我今天在山上被人占了便宜，说什么都不要我了。”
“什么？他居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牛雨一撸袖子，马上就要替沈弦打抱不平，“哥，给我去狠狠教训他一顿。”
牛雷也觉得赵舜做的有些过分，只是因为怀疑，怎么能赶人走。
“算了算了，既然他如此薄情寡义，我也懒得再跟他了，不过……”沈弦眼角的余光四下撇了撇，故意抬高了音调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地方落脚，可能要跟你挤一挤老宅子了。”
胡同的转角，一个消瘦的身影掂量着银子听到这个消息，露出深深的笑意。
呵，又有银子赚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揍他一顿！”
牛雨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要打人。
沈弦顿时有点绷不住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动手色的戳了戳她的手心，然后拼命的使眼色。
牛雨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磕磕绊绊的说道：“唉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吃了亏就应该发泄发泄，你……唉。”
牛雷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只好按着沈弦的意思走，他忙出声劝道：“算了妹子，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牛雨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带着不甘的表情搀扶着沈弦出了胡同。
夕阳西下已是黄昏，三人一起前往老宅，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出了县城的门，牛雨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唇齿不动的问道：“我的姑奶奶，你们这是闹的那一出啊。”
沈弦目不斜视，低声说道：“钓鱼。”
牛雨联想到白天到事，这才明白沈弦是做了什么打算，她用胳膊肘捅了捅牛雷，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回到老宅没多久，牛雨便忙着打扫房间，给沈弦腾出一块休息的地方。
等到天色擦黑，到了出摊的时间点，牛雨便和牛雷一起推着烧烤车出了门，临行前还仔仔细细的将木门锁上。
七月初，正是蛙鸣蝉叫之时，沈弦靠着窗坐在烛火下，伏在桌上微微颤抖。
她的影子倒映在窗户纸上，从外面看着就像是灯下独自难过的美人，凄凄凉凉无处说。
“呵呵。”
泥巴院墙上，一道黑影趴在墙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