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计划
翌日清晨，赵舜带着那一张星辰紫玉的麻将牌出了门。
这一日，赵舜没有直接去刑部，而是去了京畿府。
现在红叶的事情是放在首位，在进宫面见宇文极之前，也要和红叶通个气。
刑部主事一早等在刑部门口，迟迟没有见到赵舜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还道刑部侍郎办事认真，结果也就坚持这么几天，招呼不打一声就不来了。”
刑部门口的侍卫闻言笑着附和一声，“那可不，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完了自然就不来了。”
刑部主事十分满意，看向侍卫说道：“你去找一趟孟安公子，就说他拜托的事，刑部会给他办好的。”
说着，刑部主事给侍卫丢了二钱银子，算是跑腿的费用。
领了赏钱，侍卫喜笑颜开，脚下生风一般去办事。
另一边，京畿府内。
赵舜再来京畿府的大牢已经熟门熟路，京畿府当差的捕快对赵舜已经熟悉，自然不会拦着他。
只是京畿府尹高升知道赵舜又来找红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这红叶的案子还有别的问题？
不过高升秉持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追究的原则，没有去找赵舜打听，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京城为官，什么人都不能沾惹，什么人都不能得罪。”
警示自己一番，高升哼着小曲喝着茶，将诸多事情抛之脑后。
进到大牢里，赵舜屏退捕快，独自见了红叶。
红叶裹着草席冻得脸色发白，不解的看着赵舜。
“你怎么又来了？”
赵舜隔着栅栏看着他，淡淡道：“你的背景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包括你家人的遭遇横祸的原因。”
红叶拖着镣铐来到栅栏，脸色略显焦急。
虽然她从老宅的一封草草的遗书里得知全家被杀是因为摄政王，但是那封遗书并未写完，故而不知道摄政王为何举起屠刀。
而现在，真相就在眼前了。
赵舜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之后，红叶的表情犹如一潭死水。
“就为了一副麻将，杀了我家那么多人，我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
仇恨和愤怒涌上心头，红叶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狠狠的砸在了栅栏上。
“冷静一点，愤怒不能解决问题，留的有用之身才是重中之重。”赵舜劝告道。
红叶闻言自嘲的说道；“我都沦落到这边境地，明日就要斩首了，还怎么留的有用之身。”
说着，赵舜从袖子里取出一颗星辰紫玉雕琢的麻将牌。
“这是宇文极遗漏的一颗麻将牌，我打算用它来还你的命，所以你要咬紧牙关不能承认自己身份，你不是进京另有目的，而是进京献宝的。”
红叶从赵舜手中接过那颗麻将，露出一连串的冷笑。
“他杀我全家，我还要给他补全麻将，真是可笑至极。”
赵舜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自己曾经也是这般愤怒，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内心总是难以平静。
“待我走后，你就以京畿府证据不实唯有提出重审，改口献宝，到时候案子出现在刑部的案头上，我在替你进宫，找宇文极商议此事。”
红叶按下心里的火气，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为我奔走。”
赵舜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等你脱困之后，我在告诉你该感谢的人是谁吧。”
说罢，赵舜便转身离开。
红叶沉默着久久不语，将麻将攥在手心里。
另一边，沈弦清早洗漱之后，便坐着马车出门吃早饭。
香喷喷的芝麻饼，热乎乎的麻油茶，吃的身体暖洋洋的。
“嫂夫人！”
颜重峦的声音传来，沈弦连忙擦了擦嘴角回过头去，只见颜重峦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你也来吃早饭？”沈弦不由问道。
颜重峦闻言长叹一声，“我今早本从这里路过，想看看红叶姑娘，但是发现她不在，那老人家的饭馆也关了，所以我便四下打听了一番，听邻居说红叶姑娘打伤了地痞流氓被官府抓走了。”
沈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家相公已经想办法救人去了，但是能不能救出来还是两说。”
颜重峦不解的看着沈弦，“为什么？不过是教训了几个地痞流氓，如果要赔偿的话，我可以帮忙。”
“她身份暴露了。”沈弦无奈的说道。
颜重峦也沉默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红叶的下场想都不用想。
“赵兄有把握吗？”
“我们应该相信他。”沈弦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
刑部。
赵舜从京畿府赶回刑部，刚刚迈上台阶，便看见门前的侍卫神色慌张。
“呵呵，侍郎大人，您怎么来了？”
“嗯？”赵舜狐疑的看着他，“今天不是休沐，本官自然应该前来，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有。”
侍卫转着眼睛想着点子，“侍郎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如移步偏厅喝点热茶吧。”
“不必了，挤压的案子还有那么多，哪有时间喝茶。”
话音一落，赵舜便迈着步子往里走。
侍卫耸了耸肩膀，又摇了摇头。
“主事大人，小的可是尽力了，也算对得起你这点赏钱了。”
赵舜大步流星来到自己的书房前，只见房门禁闭，里头传来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前几日主事大人拒绝见我，还把我吓了一跳，结果是因为新来的侍郎大人烧了三把火。”
赵舜脚步一顿，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
刑部主事笑呵呵的说道：“看侍郎办事，还以为他是正直的官员，这几天本官都没干接私活，现在好了，他这书房又成了我烤火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和您说。”
刑部主事微微一笑，这银子马上就要送上门来了。
“孟安公子，您只管说。”
孟安公子坐在刑部主事对面，模样油头粉面的，两鬓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
“实不相瞒，前几天本公子在醉花楼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起了冲突，本公子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给打死了。”
人命案子，刑部主事心里一喜，这可是得赚不少银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抓现行
刑部侍郎处理公务的房间，被刑部主事和浪荡公子占据。
炭火烧的通红，刑部主事和孟安的脸上，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容。
刑部主事笑呵呵的说道：“一个人命案子而已，打死也就打死，孟公子前几天何须那般着急。”
孟安闻言嗤笑一声，“别提了，本以为死的是个穷书生，结果他和卢御史沾亲搭故的，碰巧我爹和这姓卢的不对付，两人又是平级，所以这卢御史便堵在我家门口要讨个公道。”
说道这里，孟安有些没脾气，“我爹一时气不过，就让卢御史去京畿府告状，结果这卢御史还真去了。”
刑部主事摸清缘由之后，缓缓点了点头，一个御史而已，不足为据，只要以尚书的名义警告一番，晾他也不敢自找麻烦。
不过想到这里，刑部主事心中疑惑，当即问道：“本官如果没有记错，孟公子的大伯应该是户部尚书大人吧，他就没有替你出头吗？”
“害，别提了。”孟安一脸晦气的说道：“我大伯理都不理，还说让我长长教训，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呵呵呵。”刑部主事笑呵呵的说道：“那倒也是，孟公子，事情本官已经明白了，不过这事还差点银子疏通疏通，您看？”
孟安知道刑部主事的规矩，大大方方的取出准备好的银票。
银票刚刚交到刑部主事的手里，房间的大门便被一脚踢开。
赵舜得身影出现在门口，冷漠的看着户部侍郎说道：“主事大人，本官可否认为现在是人赃并获。”
刑部主事被赵舜吓了一跳，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拿着银票的手无处安放。
此刻刑部主事心里叫苦不迭，他怎么又来了！
“呵呵呵，侍郎大人，事情不是想的那样……”
“哪样？”赵舜走到刑部主事面前，直直的看着他，“方才你们二人说的话，本官可是一字不落的听着。”
孟安见势不妙，便缓缓起身，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刑部主事一阵头疼，经过他的观察，赵舜一看就是油盐不进的人，他万一上纲上线，自己刑部主事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就在刑部主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赵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好在本官发现的及时，你才没有酿成大错，可喜可贺。”
刑部主事听完赵舜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对对对，多谢侍郎大人提点，本官才能悬崖勒马。”
赵舜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鄙夷，指了指孟安说道：“但是他草菅人命罪不容恕，该怎么审理就怎么审理，不得容半点情面！”
此刻刑部主事属于泥菩萨过了河，软烂的一塌糊涂，哪里管的了孟安。
“是是是！本官一定照办。”
孟安听完顿时不乐意了，咋咋呼呼喊道：“你们敢！我可是户部尚书的侄儿！”
赵舜漠然的看着他，淡淡道：“来人，把此人押送刑部大牢，稍待时日本官要亲自审理。”
刑部主事忍不住扶着额头，若不是孟安多嘴，他还能把人送到京畿府审理，落在赵舜手里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侍卫们闻讯赶来，一把扣住孟安的肩膀。
“放开我！我爹是御史！我大伯是尚书！你们不能审我！你们不配！”
在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中，孟晋被扔进了大牢。
刑部主事露了把柄在赵舜手里，尬笑着站在一旁。
赵舜如往常一样翻阅着卷宗，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一旁的刑部主事捉摸不定，按照惯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谁一把，赵舜应该提出要求才是。
过了一会，赵舜抬头看了看刑部主事，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刑部主事愣了一下，“哦哦，没事了，大人您忙，呵呵。”
关好房门，刑部主事站在门口，风吹的他打了个哆嗦。
“真是奇了怪了。”
京畿府里，高升听着红叶最新的供词露出狐疑之色。
“你当真是要给摄政王献宝？”
“正是。”红叶板着脸回答，“这是摄政王收集的星辰紫玉麻将牌，当年还缺了一颗，我从远亲的老宅里找到，特地送过来个王爷。”
高升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前两天一言不发的姑娘，今天突然就开了窍了，这期间恐怕跟刑部侍郎来的那两趟少不了关系。
秉持着不该知道的不要追查的原则，高升熟练地重新拟定了一份卷宗。
将自己对红叶身份的猜测隐去，改写为红家的远亲。
过了没多久，新的卷宗就递交刑部，放在赵舜的案头上。
身为三品大员，赵舜自然拥有者进攻面圣的权力。
在拿到京畿府送来的新卷宗之后，赵舜便带着卷宗进宫。
宣武门外，赵舜表明身份，随后便有内监脚步匆匆的传话。
后宫之内，歌舞升平。
宇文极侧躺在太后温娴的贵妃椅上，欣赏着舞女曼妙的舞姿。
温娴像是贴身的宫女一般，坐在一旁给宇文极剥橘子。
微凉的橘子碰触宇文极凉薄的唇边，只见这位摄政王向前一叹，连同温娴的手指咬在嘴里。
宇文极狭长的眼睛看着温娴，上下牙关一点点的用力。
温娴眉头轻轻抽搐，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羞辱温娴，似乎事宇文极的乐趣，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想折磨一番，不然心情都好不起来。
宇文极的力道恰到好处，既然温娴疼痛，却又不伤及她的皮肉。
过了好一会，宇文极才放过了她，牙齿松开，在她手指上清晰可见一道深深的凹痕。
宇文极伸出手，当着舞女的面，在温娴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滚吧。”
“是。”
温娴起身，行色匆匆的离开属于自己的鸾凤宫。
太后离开不久，内监脚步匆匆赶来。
“摄政王殿下，户部侍郎赵铁树求见。”
“嗯？”宇文极迟疑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额，据赵大人所言，是来献宝的。”小太监低着头说道。
“献宝？”宇文极顿时来了兴趣，“叫他进来吧。”
内监领命折返，将赵舜带入皇宫。
第二百八十九章 敏锐的宇文极
从宣武门进入皇宫，赵舜跟着太监一路前行。
宽阔的宫道可以容纳八匹马并列而行，许多太监宫女正在清理宫道上的积雪。
围墙上飞檐翘角建筑上，挂着一长串的冰溜溜，太监踮着脚尖用长竹竿将其敲打下来。
若不是知晓这宫廷中有何其可恨的存在，赵舜觉得眼前这一幕倒也算的上风平浪静。
宣武门到凤鸾殿的距离不算近，赵舜等待内监通报，就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穿过巍峨的金銮殿，气派的武英殿，赵舜步入了后宫所在。
按照宫里的规矩，外臣是不许进入后宫的。
但是由于宇文极的肆意妄为，这条规矩便算是废了。
沿着宫道转了又转，凤鸾殿终于出现在赵舜眼中。
临近凤鸾殿的时候，赵舜依稀看见远处雪地的凉亭里，有一道穿着凤凰刺绣华服的中年女子掩面哭泣。
在皇宫里，除了皇后和太后，等闲人是不能在衣服上绣凤凰的。
如今小皇帝还小，自然不会有皇后，赵舜估摸着，这女人多半是太后了。
确认了太后的身份，赵舜目中浮现一抹厉色。
当初就是温娴助纣为虐，帮着宇文极害死了先皇，引起宫变，将这朝堂交在宇文极手里十年之酒。
不过愤怒的同时，赵舜又有些疑惑，温娴为何坐在鸾凤宫外掩面哭泣，难不成她和宇文极还有嫌隙不成？
思绪间，内监已然带着赵舜来到了鸾凤殿外。
内监通报一声之后，赵舜便独自进了鸾凤殿。
“微臣见过摄政王。”
赵舜长揖一礼，目不斜视的看着地板，用面见皇上的礼仪面见宇文极。
宇文极满意的笑了笑，“赵大人不必多礼，看座。”
话音一落，便有小太监给赵舜拿了一个小圆椅。
“谢过摄政王。”
谢恩之后，赵舜半坐在圆椅上，身姿挺拔。
宇文极打量着赵舜，见他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起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土气了。
“听闻赵爱卿今日前来献宝？对也不对？”
赵舜挤出一丝笑意，取拱了拱手道：“其实微臣不过是借花献佛，倒也算不上献宝。”
言语间，赵舜取出一份卷宗，侃侃而谈道：“摄政王可记得一桩旧案，关于城北清河村红家。”
赵舜突然话题一转，让宇文极皱了皱眉，顺着赵舜的话思索一番，宇文极零星有了点印象。
“记得，本王有一副特别的麻将，就是从这家人手里取来的。”
说起这事，宇文极有些不满，那副麻将深受他的喜爱，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麻将偏偏少了一个，到现在都只能都在库房的角落里。
“赵爱卿说的事和这个有关？”
赵舜点了点头，双手捧起卷宗道：“不久前京畿府抓到一名与人斗殴的女子，府尹高升心细如发，发现此人是红家的远亲，便将人拿了下来，打算不日问斩。”
说到这里，宇文极皱了皱眉头，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明白赵舜为何还要专门进宫说给自己听。
赵舜伸手莫进袖子里，轻笑着说道：“被抓的女子为了保全性命，说是要以宝物换自己的命，所以便将此物交了上了来。”
赵舜的手掌摊开，星辰紫玉麻将牌让宇文极霍然起身。
快步走到赵舜面前，宇文极伸手接过麻将牌，上面赫然写着‘九万’连个字。
“哈哈哈，果然是‘它’这张牌可是缺了好些年，没有想到今日圆满了，好好好。”
宇文极一连说了三个好，语气十分的满意。
此时赵舜心里松了口气，继而问道：“摄政王殿下，既然您觉得喜欢，那红家的远亲，是杀是留？”
话音一落，宇文极收敛了笑意，狐疑的看着赵舜。
“这倒是有趣了，寻常臣子这个时候都会像本王邀功，而你在意的确实那名女子的生死，草芥而已的小人物，为何让你放在心上。”
墨色的眼睛带着凌厉，赵舜心中暗道，此人真是好敏锐的心思。
赵舜起身行了一礼，面色不改的说道：“不瞒摄政王殿下，此女与我家拙荆有救命之恩，所以才特地进宫一趟。”
“哦？说来听听？”
宇文极攥着星辰紫玉麻将牌，坐回了贵妃椅上。
“微臣的发妻在麻将上颇有造诣，与此案的红叶姑娘在天阙楼相识，因为沾惹了一些人，他们二人被人绑走，多亏这位姑娘，微臣的妻子才得以脱险。”
赵舜将经过说的详略得当，反正都是真事，他也不怕宇文极去核实。
宇文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没有把他说的故事当回事，转而问道：“若是本王要杀她呢？”
赵舜闻言心里一沉，连忙拱手说道：“那自然是以摄政王的想法为重，所幸不过是个民女，微臣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听天命，无形之间，赵舜吹捧了宇文极一句，宇文极心中倍感愉悦，是啊，自己的天命，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民女，留着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赵爱卿严重了，本王不过是再跟你看玩笑罢了，此人就免了她的死罪，不过你要记住，若是她以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本王可要唯你是问。”
赵舜闻言连忙一拜，“微臣谢过摄政王恩典。”
宇文极手里盘着缺失的星辰紫玉麻将，心情大好，“赵爱卿，你帮本王寻回心爱之物，本王要重重赏你，”
“摄政王，此事非臣一人之功，京畿府尹也出了不少力。”
“放心放心，本王记着呢。”
宇文极大手一挥，赏赐赵舜白银千两，珍珠十斛，连带着京畿府的高升都得了五百两的赏赐。
从赵舜步入仕途，到立功受赏一共也不到十天，但是却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京畿府高升人在家中坐，赏赐天上来，蒙了一会才明白此事和赵舜有关，果然红叶的案子有猫腻。
好在他没有多管闲事，不然现在是福是祸不好说。
另一个差点惊掉下巴的人，当属刑部主事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赵舜每天批改卷宗，看着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却突然之间捞了个天大的赏赐。
“怪哉，怪哉！”
第二百九十章 置办年货
农历十二月二十日。
年终岁尾，京城的街头巷尾，都挂上大红色的灯笼。
每一天都人满为患的天阙楼，也迎来休沐，让一众为了排名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棋牌手获得了缓冲的余地。
每到年终岁尾的时候，天阙楼还会给排名前八百的棋牌手发放一些补贴。
金额并不大，但是可以用作回去的盘缠，当然这些钱都是从各位挤破头的棋牌手缴纳的入场费里发放出来的。
这样做的意义，一是鼓励排名高的棋牌手再接再厉，二是让始终在八百名开外的人适当放弃，也算优胜劣汰了。
这点钱对于沈弦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毕竟她现在躺在被炉里也能把钱赚了。
但是这笔钱对于刚刚出狱的红叶来说就很重要了，这关乎她能不能过个好年。
熙熙攘攘的天阙楼门前，沈弦陪着红叶来领取补贴。
冰凉的风将沈弦的小脸冻得通红，她紧了紧自己的狐狸绒披风，跟在红叶的身后。
领完补贴，红叶眉宇间露出为难的神色，显然信封里面的铜板并不多。
这一点沈弦可以预想，毕竟红叶的排名刚刚进发放补贴的及格线，里面必然不会太多。
“红叶姐姐，没有关系啦，实在不行我可以借给你，你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红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问你借钱。”
攥着手里的铜板，红叶叹了口气。
“我本来想请你和你夫君吃饭，正式跟你们赔礼道歉的，现在只怕有些拿不出手了。”
关于红叶说的事情，沈弦从未放在心上，毕竟红叶当时不知晓内情，那种状况谁看了都迷糊。
“没关系的，不自知无罪嘛，你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今天就陪我逛街好了。”
不由分说的，沈弦拉着红叶的手往马车走。
红叶迟疑了一下，便不再多想，脚步平缓的跟在沈弦身后。
上了马车，沈弦端详着红叶愁眉不展的脸，然后气鼓鼓的用手指将红叶皱紧的眉头揉开。
自从认识红叶一来，沈弦都没见她怎么笑过，红叶就像把自己密封在黑暗的房间里，仇恨和苦闷快要将她吞噬。
“红叶姐姐，我知道你是身负血海深仇，但是你也不能每天都沉积在仇恨里，偶尔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若是每一天每一天都这么负重前行，还没等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你就要把自己压垮了。”
红叶幽静的眸子里浮现一丝黯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晓，但是我好害怕自己留恋这熙攘的人世间，因为心思不坚定，再也不能迈开步子往前走。”
沈弦伸手轻轻安抚红叶，声音尽可能温柔的说道：“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呢？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宇文极总有一天会被从高高的金銮殿拉下来清算的。”
“嗯，我一定会亲眼见证这一天。”
“好啦，在此之前，你就乖乖的跟我逛街，你这身英姿飒爽的衣服，也该换一换了，当咱们逛完了街，晚上再一起吃个饭，有个人可是心心念念想见你很久了。”
沈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挑起窗帘看着沿途的雪景，一旁的红叶却狐疑起来，在京城除了沈弦，还有谁会心心念念的相见她。
马车滚滚前行，来来往往的行人将松散的雪花踩成厚厚的冰毯。
穿新衣，辞旧岁，迎新年。
成衣铺子前来来往往，许多人家都来到这里赶制新衣服。
沈弦作为赵家的主母，自然要出面置办这些过年的东西，尤其是一些人情往来，不能不放在心上。
沈弦先是买了两卷上好的丝绸，算是给牛家兄妹的年货，这兄妹二人自从和花盛老板娘一起开酒楼之后，便忙得无暇分身，已经很久没有过府走动了。
但是两家的关系紧密，不会因为一时的沉寂便生疏起来，沈弦置办年货自然不会忘了他们。
最近柳青也正式走马上任，在吏部某了个主事的差事，不过因为没有领到俸禄，暂时依旧寄宿在赵府。
沈弦和月婵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心里对这乖巧的丫鬟喜欢的紧，置办的衣服自然也少不了她的。
当然了，赵舜的衣服也是重中之重，沈弦精挑细选了一个淡青色的长袍，里面缝着温暖的羊绒。
至于红叶，着挑了一个颇为大家闺秀的白色长裙，上面绣着枫叶，倒是和她的名字十分般配。
习惯了劲装的红叶穿着修身的长裙显得有些不适应，配上高挑的马尾看着反差明显。
沈弦笑盈盈的拉过红叶，将她按在试衣间的板凳上，伸手将她的头发打散，开始给她盘起头发来。
一项沉默寡言的红叶此刻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说着，应该可以了吧，这样是不是太秀气了之类的话。
由于红叶未出嫁，沈弦便给她梳了个温婉的头发，笔直乌黑的发丝衬托着精致的瓜子脸，额前的发丝遮挡住她眉宇间的英气，整个人便显得十分温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叶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为了方便，她一直都疏于打扮，此刻竟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沈弦满意的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嘴角勾出姨母笑。
“红叶姐姐，你就别动头发了，咱们出去逛街吧，我还有好些东西没买！”
沈弦风风火火的拉着红叶到处跑，先是去了药店买了一些大补的云流山老山参，用紫檀木盒与红布包裹好。
这份礼是给孟晋的，上次沈弦欠了他一个人情，年终岁尾正是走动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忘了。
沈弦也给顾兰姝买了一些滋阴养颜的补品，现在顾兰姝正是身体走下坡路的时候，需要一些东西保养自己。
红叶默默跟在沈弦身边，看着她为了各种人脉奔走，突然觉得自己刺杀宇文极的计划实在像是小孩挥拳头一般草率。
她默默地看着沈弦的背影不禁想着，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站在宇文极的对立面上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安分的人
天空飘起小雪，窸窸窣窣的落在沈弦的发鬓上，看着不大的雪，很快落了一层。
红叶伸手拉住沈弦的手，扶着她的肩膀按在围墙上，细心地拂去不晓事的雪花。
“我帮你请你赶紧，不然一会进了屋，雪化了，就该愣了。”
沈弦小口小口的呼出白气，看着红叶雪白的脖颈，感觉气氛怪怪的。
不远处的客栈三楼，一只怨毒的眼睛透过窗户捕捉到这一幕，一口牙咬的咯咯作响。
顾芳蔓将身体用用厚厚的衣服裹住，身体颤抖着看着沈弦。
恨意在心中不断蔓延，经历过的种种羞辱不断在眼前重复。
顾芳蔓心中歇斯底里的呐喊，自己躲在客栈里连人都不敢见，沈弦却和别人在逛街。
沈弦笑的越开心，顾芳蔓心里的恨意就越浓烈。
“冰儿！去找几个地痞流氓，给这个贱人狠狠打一顿！”
名唤冰儿的丫鬟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吓得连忙摇头，顾翰林特意叮嘱过，不能在再让顾芳蔓找沈弦的麻烦。
顾芳蔓冷冷的斜过眼睛，眼神如同恶鬼一般阴冷。
“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冰儿打了个寒颤，想起顾芳蔓上个贴身丫鬟来，据说是被顾芳蔓活活勒死了。
“小姐，顾翰林吩咐过，再乱找麻烦，他就打断你的腿，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顾芳蔓眉头一抽，一巴掌将冰儿打的一个趔趄。
“你这个猪猡，是不是没有脑子，你不会隐藏身份去找人吗！到时候谁知道是你做的！”
冰儿的脸颊滚烫，被抽打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变肿。
“是是，我这就去。”
小丫鬟留下两行清泪，战战兢兢的捂着脸出门去了。
街边的炒货店热气腾腾，乌黑的铁砂卷着瓜子，炒的清香四溢。
沈弦深深吸了一口香气，果然过年就是应该吃些瓜子花生，不然都没有年味。
大包小包的仍在马车上，诺达的马车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大牛，你先把东西送回家去，一会还在这里等我。”
沈弦吩咐一声，大牛乐呵呵的说道：“得嘞夫人，那我先走一步。”
大牛赶着马车离开，沈弦便搓了搓手，对红叶说道：“红叶姐姐，我们去茶楼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也好。”
红叶是来陪沈弦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且她常年习武，体力精力都在沈弦之上，休息不休息都没什么区别。
沿着繁闹的街道前行，转过几个弯，沈弦挑了一家有说书人的茶楼。
一边上楼，沈弦一边说道：“在我老家，我有一个熟识的夫人，她就特别喜欢在茶楼里消磨时间。”
说话间，沈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用手臂撑着脸颊趴在窗口上说道：“我每次见她，她都是这样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有闲情雅致。”
红叶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像你这么活泼的姑娘，走到那里都会有很多朋友吧。”
闻言，沈弦鼓了鼓脸颊，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更多的是麻烦，你看，麻烦来了。”
红叶侧过脸，看到楼梯那边上来了四个人，这四人穿着打扮不修边幅，茂密的胡茬杂乱无章。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沈弦身上。
红叶豁然起身，挡在沈弦面前，一双凤眼微微一凝，沉声道：“几位，有事？”
为首的大哥单脚踩在椅子上，语气嚣张跋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关你的事，识相的话滚一边去。”
几个流氓发出戏谑的嘲笑，丝毫没有把红叶这个看着十分温婉的女人放在眼里。
“红叶姐姐……”沈弦有些担忧的看着红叶，对方人多势众，红叶即便学过拳脚功夫，也未必敌得过他们。
“不用担心，几个喽啰而已。”红叶摆开架势，目中带着深深的自信，“你救我一命，我说什么也会胡你周全。”
几个流氓一看红叶这么看不起自己，拎起板凳就要动手。
茶楼小二一看这阵仗，连忙过来想要全家。
“几位大爷，有话好说，把东西放下。”
“我去你的，你算哪根葱，敢挡着大爷办事。”
为首的刀疤脸一脚将小二踹开，小二‘哎呦’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上。
“欺人太甚！”
见到这一幕，红叶也不再留手，一双秀拳带动劲风，重重搭在刀疤脸的腹部。
刀疤脸触不及防，两个眼珠子往外一突，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大家小心，是个练家子。”
然而刀疤脸的提醒似乎是晚了一点，只见红叶一双长腿如剪刀，左开右合将两个地痞踢翻在地。
最后一人被一记直拳搭在牙关上，硕大得门牙飞溅出去，落在其它人的茶杯里。
以一敌四，完胜。
“好！”不知是谁叫了声好，茶楼里响起哗啦啦的掌声。
沈弦水润的眼睛泛起小星星，没想到红叶的拳脚功夫这般厉害。
突如其来的掌声与恍惚，反而让红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好了裙摆，佯装无事发生的揪住了刀疤脸的衣领子。
“说，谁让你来的。”
刀疤脸只觉得肚子翻江倒海，疼的磕磕绊绊的说道：“女侠，我不知道，给钱的人蒙着脸，也没透露姓名。”
虽然刀疤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沈弦心里却十分清楚，这帮人显然顾芳蔓派来的。
在京城里被她得罪，然后用这种下作手段的人，除了顾芳蔓找不到第二个。
“算了红叶姐姐，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不过没有关系，她蹦跶不了多久了。”沈弦语气微寒的说道。
见沈弦不愿意计较，红叶便松开了刀疤脸。
刀疤脸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被红叶又一圈打在脸上，整个人眼前一黑，额头磕在扶手上。
红叶收起拳头，酷酷的说道：“这是你队伍出言不逊的教训，滚吧。”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沈弦捧着热茶看着纷飞的雪花，年终将至，顾翰林的事情也敢落下句号了，就让顾家再享受片刻的宁静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好事已成
雪花越下越大，天空灰蒙蒙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路上的人匆匆赶路，许多人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引来许多人哈哈大笑。
大牛赶着马车返回，停在了约定的地方。
过了不多时，沈弦和红叶便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大牛跳下马车，十分有眼力见的接了过来。
沈弦将买来的东西赛进马车，和红叶一起挤了进去，在天色黑透之前抵达了赵府。
“红叶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白茫茫的世界里，沈弦牵着红叶的手，拉着她在雪地里奔跑。
此时的偏房已经被收拾出来，里面摆了一张大一号的八仙桌，黄铜打造的火锅炉永远是聚餐时最滚烫的崽。
沈弦推开偏房的们，颜重峦和柳青都在里面忙碌，把一盘盘好吃的涮羊肉放在桌子上。
看到沈弦回来，颜重峦正要打招呼，忽而看到紧随其后的红叶，表情却罕见的拘谨起来。
“红叶姑娘也来了。”
红叶微微颔首，浅笑着点了点头。
温婉的发型，窈窕的身材，盈盈浅笑的面容，颜重峦觉得自己被一箭射中了心窝。
既是武艺高强的女侠，又是气质温婉的淑女，这不正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姑娘吗？
沈弦看见颜重峦挪不开眼睛，起哄道：“哎呦，我们颜公子现在见到我都不打招呼了，眼里怎么只有红叶姑娘呀。”
“咳咳。”颜重峦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失去了平日里的洒脱。
然而‘损友’柳青却丝毫不帮他解围，跟着起哄道：“我看红叶姑娘和颜兄般配的紧，颜兄要不借此机会表露一二。”
红叶闻言微微一愣，隐约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话说到这个份上，颜重峦自然不能在装糊涂，便缓缓走到红叶的面前，表情十分认真。
“红叶姑娘，颜某对你早已暗生情愫，不知你可愿和我在一起。”
原本颜重峦想了许多文绉绉的话，但是此时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水平。
突如其来的桃花运，让红叶也有些发晕。
红叶扪心自问，对颜重峦的印象还不错，上次还吃了人家一盘涮羊肉，但是若是上升到感情的高度，红叶自己也没有主意。
见红叶有些犹豫，颜重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吗？
沈弦见此情形，连忙用手肘碰了碰红叶，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颜公子是真的喜欢你，这次你能脱困，也少不了他去清河镇帮你调查以前的事情。”
虽然沈弦声音不大，但颜重峦还是听得很真切。
颜重峦连忙摆了摆手说道：“红叶姑娘，这件事完全是我自发的，而且属于歪打正着，你若是不喜欢我，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有任何犹豫，颜某不是哪种挟恩求报之人。”
见颜重峦如此坦诚，红叶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不少。
“颜公子，事关婚姻大事，容我考虑一番。”
红叶没有直接拒绝，颜重峦就已经很开心了，他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婚姻乃人生大事，是要慎重考虑。”
沈弦此刻百爪挠心，十分想知道结果，不过她也知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道理，也没有催促红叶。
“那大家先入座吧。”
几人纷纷入座，气氛显得有些安静。
赵舜抖落身上的雪花，推开偏厅的大门，见里面安静的不像话，顿时愣了一下。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赵兄快坐。”颜重峦打着哈哈说道。
赵舜向沈弦投去询问的眼神，沈弦耸了耸肩膀，微微摇了摇头。
再次见到赵舜，红叶心中五味成杂，自己错怪赵舜，他却不计前嫌搭救自己。
红叶正要道谢，赵舜却看出她的意图，今天这场晚宴是给颜重峦和红叶准备的，他不好喧宾夺主。
“今天客气的话不要说了，大家都是朋友，没有谁与谁的恩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过去的事情释怀，红叶怔了一下，然后微微露出笑意，将心中的歉意烟消云散。
房间温暖，气氛欢快。
方才因为告白带来的些许尴尬，转眼间消失不见。
沈弦时不时打量着红叶，真心希望她能和颜重峦在一起，心里像是有一万个小蚂蚁爬。
而红叶一边吃饭一边思索，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嫁人。
在大牢里的时候，她才认识到自己能力不足以支撑自己收到宇文极面前。
关于颜重峦的告白，若是换了以前她断然是拒绝了，但是现在沈弦点燃了她生的希望。
做掉宇文极，未必就要玉石俱焚。
不过在此之前，红叶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请问，颜公子也知道宇文极的事情吗？”
热闹的氛围突然停顿，颜重峦愣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
“虽然我与宇文极无冤无仇，但是我与赵兄一气连枝，誓要做出一番大事来。”
“嗯，我明白了。”
红叶问完之后，低头吃饭，便没有后续了。
沈弦和赵舜等人面面相觑，做事有些摸不准红叶的心思，本来还以为红叶想通了，结果还是无事发生。
起起伏伏的心态，已经让颜重峦有些力不从心，他有些颓然的夹着一块涮羊肉，打算化悲愤为食欲。
然而却从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将他家族的肉片抢走，放在锅里涮了涮。
颜重峦怔怔的看着红叶，只见她眉目低垂似有羞涩之意，一切便都在不言中了。
“哈哈哈。”
颜重峦突然笑了几声，沈弦如同触电一般看看颜重峦又看看红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
颜重峦连忙收敛了笑意，因为有人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吃饭。”
话是这么说，明眼人都看出颜重峦几乎控制不了表情。
沈弦深深看了红叶一眼，只见她佯装无事发生，却不觉间红了脸颊。
赵舜的手从桌子底下抓住沈弦的柔夷，露出温和的微笑。
一切努力没有白费，一切爱慕都有结果，沈弦看着窗外的雪花，露出深深的笑意。
新春佳节将至，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造定事，莫错过姻缘。
第二百九十三章 许久不见
大雪纷飞，京城一夜白头。
清晨起床，沈弦和赵舜缩在被炉里一起吃了早饭。
沈弦将热乎乎鸡蛋剥好，放在赵舜的碗里，语气甜甜的问道：“相公，今日也要去刑部吗？”
“嗯，手上还有几个案子没有处理。”赵舜抬起头，看见沈弦欲言又止，追问道：“娘子今天有安排？”
“到也没什么啦。”沈弦小口吃着蛋白，避开噎人的蛋黄，“只是想着许久没见到牛雨和牛雷了，想着把年货给他们送去，顺便见上一面，不过你没空的话，我便自己去就好了。”
听到到这里，赵舜发觉自己好像许久没有和沈弦度过安逸的一天了。
“辛苦娘子了，再过几天便是休沐日，我会留在家里好好陪一陪你。”
“嗯！相公你真好。”沈弦知晓他事务繁忙，能抽出一天实属不易，便环住赵舜的腰腻歪了一会，才放他离开。
时间还早，沈弦倒也不急着出门，窝在被炉里点开系统打了会麻将，小赚了系统一千砖石。
等到将近晌午的时候，沈弦才从被炉里转出来，换上一声妥帖的衣服将下人们召集在一起。
大牛和二狗带着深蓝色的小帽，站在队伍的最前头，显得精神抖擞。
丫鬟那一只队伍由月婵牵头，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
老管家站在一旁，脸色笑呵呵的。
沈弦拍了拍手掌，吸引了下人们的注意，然后笑盈盈的说道：“年终岁尾也是该给大家发年终奖的时候了，昨儿我从集市上买了一些年货，瓜子糖果的大家分一分。”
话音一落，老管家便拿出沈弦准备好的糖果和年货。
家丁和丫鬟排好队依次领取，每个人脸上笑逐颜开。
发完了年货，你只要取出一大把信封，每一个里面都放了不同量的铜钱。
虽然开府的时间不久，但是府上的丫鬟和家丁已经换了好几个。
能留下的都是心思善良，做事认真的人，但是身为主母沈弦要一碗水端平，先来的一定要比后来的发的多，大家才觉得公平。
大牛因为最近立过功，吃过苦，所以发下来的信封沉甸甸的，引来许多人羡慕的目光。
“谢谢夫人，来年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有性格活泼的丫鬟高声说道：“从来没听说哪家主母还给下人发年终奖的，咱们赵府的主母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丫鬟的话有吹捧的成分，但沈弦听着还是十分开心。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开吧，冰天雪地的就不多留你们在这里说话了。”
丫鬟和加低欢天喜地的到了戏，然后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沈弦叫来管家吩咐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下人的伙食弄好一点，大家都不容易。”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老管家笑眯眯的，像弥勒佛一样。
处理好家里的琐事，沈弦便上了马车。
圆滚滚的车轮压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地上留下长长的车辙。
牛家兄妹和花盛老板娘开的酒楼，距离府上并不是很远，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
相比曾经的冷冷清清，花盛的酒楼现在宾客络绎不绝。
曾经破旧的牌匾，如今也换了新的，起了一个很老土的名字，叫三姐妹酒楼。
沈弦看了心里一阵古怪，三姐妹？难道把牛雷也算上了吗？
跨过酒楼的门槛，里面传出来热热闹闹的喧哗声，饭菜的热气不断升腾，一片朦胧的景象。
老板娘花盛，虽然忙的不可开交，是看到沈弦前来，还是热情的招待过来。
“沈姑娘，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他们两兄妹天天念叨你，还说你是不是把他们忘了？”
沈弦皱着鼻子洋装生气，哼了一声。
“他们两人如果真的念叨我为念叨我为什么没有去看过我？”
花盛抿嘴一笑，知道沈弦在开玩笑。
“现在他们两个人就是我们店里的摇钱树，一刻都离不开，哪天他们要是走了，这酒楼可就没人来了。”
“老板娘，别说闲话了，赶紧把我的烧烤拿上来。”有等急了的客人吆喝了一声。
“好，好好客观，稍等，马上来。”
花盛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对沈弦说道：“沈姑娘，你先找个地方坐，等我忙完了再来招呼你。”
“不碍事的，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好。”
花盛点点头，便忙着上菜，招呼客人。
沈弦自顾自的走着，来到了后厨的位置，调开门上遮挡的白布，透过小缝看见，有牛雨和牛雷忙的不可开交。
现在接近晌午，正是客人多的时候，沈弦不由的自嘲一笑，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看了看雪景，沈弦托着腮静静的等着两兄妹忙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酒楼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起来，小二和花盛忙着清理桌上的残羹剩饭。
已经忙晕了头的花盛，终于想起沈弦来，她将麻布往桌上一扔，高声喊道：“我说你们两兄妹，不要再忙活了，沈姑娘来了。”
话音一落，厨房里传来一顿丁玲咣当的声音，紧接着牛雨的身影变成后厨冲了出来。
牛雨手里的锅铲子还带着一片韭菜，她左顾右盼的寻找沈弦的身影。
“在这里。”
沈弦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牛雨眼中浮现出笑意，快步跑到沈弦身边。
“沈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我想死你了。”
沈弦拉着她的手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一直忙的不可开交，这不刚刚得空就给你们送年货来了。”
沈弦冲着门外招了招手，大牛便抱着两匹丝绸进来。
将东西交在牛雨的手里，沈弦笑着说道：“本来想给你们俩做一身衣服的，但是不知道你们的尺寸，所以便干脆送了你们两匹布料，自己拿去做衣服好了。”
牛雨抱着布料一阵懊恼，嘴里咕噜道：“沈姐姐心细如发，办年货还记得我们，不像我，忙到了年尾什么都没有给你买过。”
沈弦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们现在生意刚刚起步。走不开，可以理解。”
第二百九十四章 轻描淡写的处理
听了沈弦的话，牛雨开心的一头扎在沈弦的怀里。
“哎呀，沈姐姐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真是喜欢死你了。”
沈弦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当真有一种妹妹的感觉。
牛雷从后处理走出来，将手上的油渍抹在围裙上，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花胜看着她们欢快的氛围不由得有些羡慕，自己要是也能拥有这样好的朋友就好了。
沈弦留意到花生失落的眼神，当即拍了拍手说道：“对了，老板娘，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沈弦从袖中摸出一对玉镯，交到花盛的手里。
花盛从小在京城长大，属于有见识的人。
这一对镯子质地干净，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少说也要好几百两，沈弦出手未免太过阔绰。
“沈姑娘，这东西是不是太贵了？我不能收。”
沈弦摆摆手，“没有的事，你把他们两个照顾的这么好，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花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有照顾他们，大家不过是合作的关系。”
“他们两个这么久没有回去，说明在你的铺子里，干得十分开心，也没有受过委屈，所以只是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花盛也不再推辞。
为了款待沈弦，牛雷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考了一大把的烧烤。
沈弦吃着香喷喷的烧烤，嘴巴里回味无穷，她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做过烧烤了，毕竟这个东西就麻烦，又繁琐，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真香，你的手艺可是又变好了，已经比我这个师傅还厉害了。”沈弦毫不吝啬赞美的夸赞道。
牛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的吗？多谢沈姐姐夸奖。”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沈弦问道：“你们烧烤卖了这么久，有没有人过来捣乱？”
说到这个话题，花盛的脸色变了变。
笑盈盈的表情立刻暗淡下来，沈弦看一下牛雨和牛雷，似乎也有些不开心。
“怎么真的有人捣乱？”
花盛叹了口气说道：“同行之间眼红自然是有的，这些我都可以摆平。”
沈弦不禁疑惑，“那是什么事把你难住了？”
牛雨接过话头，生气的说道：“京城里有一个大商会，非要来收买我们的烧烤配方说是要做成香水那样的加盟店。”
烧烤不比香水暴利，烧烤赚的都是手工的辛苦钱，如果花生的酒楼掌握了京城的客源，那么利润就不会少。
如果烧烤也做成加盟的模式，烧烤这个东西就会像现代一样雨后春笋一般生长起来。
到时候价格就会内卷，口味也会内卷，真正能拿到手的利润就不多了。
而且花盛的酒楼刚刚起步，一旦失去烧烤这个噱头，只怕收入又会一落千丈。
被沈弦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哪一家商会？”
“财神阁。”花盛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一丝畏惧。
对于她来说，财神阁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和财神阁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财神阁啊。”沈弦一听，这不是老对头了吗？
上一次财神阁绑架颜重峦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没想到财神阁又来找牛雨兄妹的麻烦，当真是冤家路窄了。
说话间从外面来了一个小厮，此人不乏张扬，趾高气昂，明明是个下人，却露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说老板娘配方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花盛一看是财神阁的人来了，便叹口气站起身来。
“我们酒楼是小本生意，就靠着烧烤立足，能不能让黄金生老爷饶了我们，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有条出路。”
小厮嗤笑一声，抱着手臂说道：“我家老爷也已经看上了你的东西，你乖乖配合还能拿到一笔银子，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好大的口气。”
沈弦脸色微沉站起身来。
“黄金生刚刚在我手里栽了跟头，这么快就忘了疼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把小厮吓了一跳，黄金生最近是在香水的事情上栽了跟头，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小厮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沈弦冷冷一笑：“回去告诉黄金生烧烤的配方是沈弦的，他要是想要就到赵府来找我。”
赵府！小厮牢牢记在心里，“既然如此，我会把你的话如实禀告我家老爷。”
小厮此刻有点拿捏不准，沈弦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只好先行离开。
花盛见沈弦三言两语的变将小厮打发了，也不知道她说话的底气在哪？
“沈姑娘，这是我们酒楼的事，你现在都揽在身上，万一黄金生真的找你麻烦怎么办？”
沈弦自信一笑，笃定道：“他不敢。”
一桌子的人听了她的话，都露出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花盛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让自己心烦意乱，许多天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牛雨也是心生好奇，探着头打听道：“沈姐姐，我不在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今天有的是时间，我就当故事跟你们讲一讲吧。”
于是，沈弦边一边吃饭，一边把财神阁做过的丑事说了出来。
牛雨听完以后只觉得大快人心，毕竟谁不喜欢看到有恶者被惩罚的事情呢？
最震撼的还是花盛，没想到沈弦出道京城就能斗得过黄金生，虽然说有人在背后撑腰，但是花生质问自己，是没有沈弦这个底气的。
财神阁的小厮回到府上，将遇到沈弦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黄金生。
黄金生一听到沈弦的名字就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香水是她的也就罢了，烧烤居然也是出自她手，难道京城新颖的好东西都是从她这里流出来的？
见黄金生发呆，小厮疑惑的问道：“老爷，您看这事？”
黄金生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一个不怎么赚钱的配方而已。”
小厮点点头，既然黄金生不在意，那他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邀请
翌日。
又下了一天的雪，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沈弦抱着豆沙踩在雪地上，脚步声嘎吱嘎吱作响。
然而懒散的豆沙似乎不愿意忍受寒冷，一溜烟的从沈弦的怀里穿出来，想要跑进屋里去。
但是柔软的肉垫刚刚触碰到雪地，豆沙变冻的毛发都支棱起来，紧紧的抱住了沈弦的腿。
沈弦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拎着这个小懒猪猫的后脖颈，把它放在了屋里。
自从柳青到吏部任职以后，府上就越发冷清了。
这两天颜重峦也没有过来蹭饭，想必有空就围着红叶姑娘转了。
“有异性没人性。”沈弦暗自吐槽了一句。
京城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北国的风光和雪景，沈弦已经看腻了，正打算回屋休息。
此时从前院匆匆忙忙的走来一道身影，沈弦仔细的看了看，是顾兰姝来了。
顾兰姝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东西。
“女儿，女儿。”顾兰姝刚看到沈弦就一叠声的喊道。
沈弦连忙迎了过去，扶住顾兰姝发凉得手。
“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府上歇着？”
顾兰姝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放开。
“你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心里牵挂的紧，这不快过年了，给你带了一些年货过来。”
沈弦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便叫来了管家。
“管家把这些东西都收好。”
交代完以后沈弦便拉着，顾兰姝进了屋，坐在被炉里。
顾兰姝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炉这种东西，她慈祥的眼睛放出亮光，好奇的问道：“女儿这东西在哪里做的？”
沈弦甜甜的笑了笑：“这是我家相公做给我的。”
见她笑得如此幸福，顾兰姝也跟着开心。
“看来我们家姑爷对你十分的不错，好好好，你过得开心，娘也就放心了。”
闲聊了几句顾兰姝从怀里取出一份请帖，交到了沈弦的手里。
“这是你爷爷托我交给姑爷的，他怕下人送过来的你们不信。”
那这句话，沈弦轻轻哼了一声，“算他心里有点数。”
顾翰林邀请赵舜，明日在雪庐小聚，虽然没有写明是什么事儿，但是这个时间点，沈弦猜也猜得出来，多半是为了入内阁的事情。
将请帖放在一边，沈弦看像顾兰姝问道：“娘，顾芳蔓现在如何了？”
顾兰姝闻言轻叹一声道：“明面上已经把她逐出家门了，但实际上赵美兰和大房的人时不时的就往外送东西，估计是找了僻静的地方养着她。”
沈弦闻言冷笑一声，果不其然，如果没有顾府的支持，她怎么敢叫人对付自己。
见女儿的脸色变了变，顾兰姝忙拉住她的手。
“女儿，我们今天就不说这个了。”
“也好，反正翰林府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就住到我们家来。”
想到能和女儿朝夕相处，顾兰姝开心的连皱纹都化开了。
刑部。
赵舜日复一日的翻着卷宗，从里面找到了一些和顾翰林有关的事情。
半年前有一个书生状告顾翰林骗取钱财，案子到了京畿府，然后又被送到了刑部，最后被暗了下来。
看到这里，赵舜不禁皱眉，他知道顾翰林刚才，但他好歹是一个从二品的大官，像骗取钱财这么下作的事情，如何做得出来？
事有蹊跷，赵舜变带上卷宗找到了京畿府去。
京畿府尹高升这次见到赵舜是格外的亲切。
“哈哈哈，侍郎大人，今日到京畿府有何要事？”
“查一件半年前的案子。”赵舜语气淡淡的说道。
见他态度如此冷淡，高升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下官能否帮得上忙？”
高升是一个思路灵活的人，既然赵舜做事一本正经，那他就配合一本正经。
赵舜家手里的卷宗交给高升，高升打开看了看，原来是跟顾翰林有关的案子。
这个案子他有印象，那个报案的书生一年来了几天，最后见卷宗石沉大海，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高升还以为赵舜要替顾翰林清扫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侍郎大人，这件事情风头已经过了，人家都已经不追究了，没必要再查了吧？”
赵舜轻笑一声，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高升，“人家哪是不追究了，而是没有渠道追究吧。”
“啊？”高升有点听不懂赵舜的意思。
“高大人不必疑惑，你只要将这报案之人的住址给本官即可。”赵舜波澜不惊的说道。
高升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好叫来书吏，将半年前登记报案的人员名单一一列举出来，从里面找到了报案的书生。
得到书生的确切地址，赵舜便告辞离开京畿府。
坐在马车上，沿着宽阔的朱雀路前行，约么用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京城西面的个村落。
书生登记的地址并不详细，只写了在白杨村，并没有写明哪家哪户。
赵舜只好逐个敲门询问，最后终于找到了书生王平安的家门。
扣了扣满是白雪的木栅栏，赵舜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积雪已深，似乎许久都无人清扫，还以为王平安并不在家。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茅草屋的房门抖了抖，里面似乎有人用力的想要把门推开，但是却被厚厚的积雪挡住了。
赵舜见状，摇了摇头，只好直接拉开围栏，进到院子里面将积雪扫开，才打开了茅草屋的门。
房间里的人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怪味儿，头发邋遢油腻，许久未洗，一双眼睛暗淡无光。
我们平安看着赵舜身上紫红色的官袍，浑浊的眸子里露出深深的厌恶。
“狗官。”王平安毫不畏惧的骂了一句。
知晓他的遭遇，所以赵舜并未动怒。
“本官是刑部侍郎，在积压的案子里发现了你上报的案子，所以今日特地前来问一问究竟。”赵舜得体有礼的说道。
此话一出，反是王平安差异了一下。
对于当初的案子他早就已经放弃，没想到半年后的今天，居然会有人找上门来要查当年的案子。
思索之下，王平安不认为此人是来帮他伸冤的，很有可能是来灭口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半年前的案子
面对赵舜王平安眯起狐疑的眼睛。
“你真的是来查我的案子？这可是关乎朝廷二品大员的案子。”
赵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直言道：“本官虽不敢保证什么案子都敢查，但这个案子一定能给你一个公道。”
王平安，将信将疑的点点把赵舜请到屋里。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板凳，王平安抬手示意到，“大人请坐，我去给你烧壶茶。”
赵舜点点头，坐在板凳上，发现火盆里烧的是一本经史子集，被遭遇不公的读书人把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烧掉了。
脚步声沙沙作响，由近及远，显然王平安并没有烧茶，而是朝着远处跑去。
叹了口气，站起来，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救命了！杀人了！”
王平安头发散乱的奔跑在雪地里，如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然后呼啸的风雪声将他的声音吞没，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赵舜从后面追上来，扣子他的肩膀将他摁在雪地里。
“王平安，本官真的是来帮你申冤的，自然本官怎么可能一个人光明正大的过来？早就派人悄无声息的把你做掉了。”
王平安哼哧哼哧的喘着出气，口鼻间的冰雪飞快融化。
仔细想想，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些当大官的从来没有以身犯险的道理。
“好好，我信你，你先放开我。”
赵舜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会再跑了吧？”
“不会不会，你放心。”
赵舜刚刚松开他，王平安便猛的站起身来，撒开腿往外跑。
看到这一幕，赵舜错愕了一下，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剧烈的喘息在王平安的口鼻间化为白色的雾气。
身体孱弱的书生，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一口气跑进了京城里。
此时此刻赵舜已经不认为他是在逃跑，而是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这个书生进程之后，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门楣富贵的大宅院面前。
王平安撑着腿，剧烈喘息，赵舜慢步踩的积雪，来到王平安身后。
“这里就是我以前的家，虽然我们家不是家财万贯，但在京城也是不错的人家。”
喘息了好半天，王平安撑起身来，眼神悲伤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原来王平安家是不错，没事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王平安的父母因为外出经商，被沿途的匪徒谋了性命。
家里的家业突然之间无人管理，慢慢的就衰败下来了，曾经笑脸相迎的亲戚朋友都变得冷淡起来。
作为少爷出身的王平安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便埋头苦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振家业。
十年寒窗苦，一朝落榜，让王平安承受了不小的打击。
后来根据同窗所言，若想取得功名必须要花钱打点。
但是在父母离去之，王平安并没有谋生的能力，一直靠着父母积攒的家业生活。
现在考取功名需要晋升之阶，王平安并没有钱财打点，思来想去，王平安只能痛下决心，把家里仅剩的宅子卖掉。
数千两的银子，被王平安交给了顾翰林，本以为考取功名的事情十拿九稳。
然而，放榜之日，是通过的，名单上并没有王平安的名字。
愤怒之极的王平安当街拦住顾翰林理论，顾翰林却失口否认过银子的事情，并且以污蔑官员的罪名将他当街打了一顿。
听到这里赵舜有些无语，这王平安对人情世故也是点都不了解，莫说顾翰林，换了谁被他拦下质问，都不会承认自己受贿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王平安语气愤愤不平的说道。
赵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关于顾翰林收取银子的事情，你有证据吗？”
“自然是有的，是一张收据，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它藏在哪里。”王平安看赵舜的眼神还是有一些不信任。
赵舜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你的自然会被声张。”
到了这一步，王平安心中升腾起一股希望，虽然不能入朝围观，但是能把损失的钱财拿回来，那也是划算的。
“好，我就信你一回，你想让我怎么做？”王平安眼中绽出光芒。
赵舜思索一番，附在王平安耳边说了几句。
王平安的目光有震惊到不解，到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若真的能把银子讨回来，必然会拿出一部分感谢大人。”
赵舜摇头拒绝，“本官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王平安颇为诧异，这年头居然还有不爱财的官，当即对他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与王平安分别以后天色渐晚，二狗赶着马车等在胡同里，赵舜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二狗抖着缰绳，好奇的问道：“老爷，这小子什么来头？一口气跑十几里。”
“苦命人罢了。”
回到府上，赵舜在被炉里找到了睡得像小猫一样的沈弦。
沈弦迷迷糊糊的抓住赵舜的大手，可可爱爱的咕噜道：“相公，你回来了。”
赵舜看着桌上的茶盏，问道：“今天有客来？”
“嗯~”沈弦喃呢了一声，将请帖交给赵舜，“今天我娘来了，帮顾翰林送了一封请帖，邀请你到雪庐小聚。”
赵舜简单看过之后便将请帖丢在一边，这顾翰林的请帖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沈弦伸手摸了摸赵舜冰凉的脸颊。
赵舜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语气颇有不满，“明天说好了要留在家里陪娘子，又不得不去陪顾翰林逢场作戏。”
沈弦听完甜甜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好啦，不要生气了，耽搁了晚上的时间而已。”
赵舜缩进被炉里，从沈弦身后还住了她的腰姿，抱着她躺在被炉里。
“和娘子在一起的时间多少都不嫌多。”
沈弦轻轻拍着他的手，嘴角勾起可爱的笑意。
“没关系啦。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要一起度过。”
“对，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要一起度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梅开二度
清晨，闪亮的冰晶挂满了梅花树的枝头。
赵府飞檐翘交的屋檐，上面挂上了一长串的冰溜溜。
二狗举着长竹竿和往常一样，一根一根的敲打，免得这融化了的冰溜溜落下来砸到人。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二狗看见沈弦挽着赵舜的胳膊，从院子里走出来。
这两人如此幸福，快乐，二狗露出羡慕的表情，心想着自己要是也能讨到如此讨喜的娘子就好了。
然而二狗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像夫人这种性格好又善良的女子世间少有，即便是有也轮不到他。
沈弦可没有想到二狗的内心戏会如此多，挽着赵舜的胳膊出了门，钻进了温暖的马车里。
沈弦搂着赵舜的手臂不肯放手，幸福的拿头在他身上蹭呀蹭。
“相公，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吃过早饭了。”
赵舜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是为夫疏忽了，今天一定好好陪一陪你。”
“我们先去吃早饭。”
沈弦带着赵舜来，到了之前和颜重峦一同吃早饭的地方。
虽然这个地方是颜重峦随便选的，但是包子的口味是一顶一的好。
沈弦和赵舜坐在窗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相公，我们如果每天都能这般安逸就好了。”沈弦开心的笑了笑。
赵舜的眼神认真而又笃定：“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气氛突然严肃起来，你主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说这个，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这些烦心事还是留着回去再想吧。”
“喵呜。”
一声慵懒的猫叫，从沈弦的胸口传来，在赵舜差异的目光里豆沙从锦缎厚重的冬装里探出头来。
赵舜的目光微微一凝，这里怎么能是猫呆的地方？
只见他探出大手，抓住了豆沙命运的脖颈。
离开温暖的胸怀，豆沙十分的不满，但是赵舜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让豆沙感到恐惧。
“呜呜……”
豆沙委屈巴巴的夹子声音，冲着赵舜求饶了几句，赵舜才把他放在了桌面上。
沈弦的眸子里充满笑意，这不是她第一次发现赵舜和猫吃醋了，不过现在难得见到憨憨的模样，她每次都不说，只是偷着乐。
豆沙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趴在窗口喵呜了几声。
顺着豆沙的视线看去，发现了颜重峦和红叶走在街道上。
沈弦正打算站起来打个招呼，却突然发现对面的巷道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天和红叶出来买年货，好像就是这个地痞流氓来找她的麻烦。
现在这痞子在上道里召集了十来个人，对着红叶虎视眈眈。
沈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抓住赵舜的手。
“相公，咱们今天第一个热身运动来了。”
赵舜不明所以只是跟着沈弦一起往外走。
颜重峦和红叶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
“红叶，在前面同的转角处有一家好喝的胡辣汤，我带你去尝一尝吧。”
红叶温和一笑，主动开口问道：“很喜欢吃喝玩乐吗？怎么懂得那么多？”
颜重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我的家世你也知道，家里有钱，自己有闲，成年之后便到处游玩。”
说完颜重峦有些紧张的看着红叶问道：“红叶，你不会嫌弃我游手好闲吧？”
红叶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出道京城就已经站稳脚步，每天日进斗金，我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怎么可能会笑你？”
“那就好那就好。”
原本性格开朗的颜重峦，是谈情说爱显得是如此青涩。
红叶的视线看着脚尖，不自觉的用脚踢着飞雪，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忧愁。
“颜公子，我无父无母，家境贫寒，令尊真的会让我们在一起吗？”
提及此事颜重峦显得十分自信，“红叶姑娘，你就放心好了，在下的父母十分通情达理，会在身世和家境上过多计较。”
红叶闻言安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弱了几分，“你怎么还叫我红叶姑娘？”
颜重峦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露出喜意，心情紧张的轻轻唤了句：“叶儿。”
红叶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裹在身体外的那层坚冰似乎开始破裂。
“嗯。”
郎情妾意，气氛正浓。
正当颜重峦要牵起红叶小手的时候，红叶却脚步一顿，脸色都冰冷起来。
白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操之过急了。
然后红叶却他挡在身后，朝着一旁的巷道冷冷看去。
“什么人？出来！”
话音一落，胡同里的脚步沙沙作响。
领头的刀疤脸，手持棍棒，阴测测的看着红叶。
“臭娘们儿！可算让我找到你了，上次你打我的仇，就在这里报吧。”
颜重峦听了地痞流氓的话，心里是恼怒的，些人不但想欺负他的女人，还断了自己偷偷牵手的计划。
颜重峦正要计较一番，红叶却拦住了他。
“这人来者不善，你先行离开我来教训他们。”
听着红叶的话，颜重峦眉头一皱，低声说道：“身为男子，我怎么可以丢下你独自逃命？”
红叶将他挡在身后，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坚定。
虽然红叶很开心，但依然说到：“你那么喜欢看武侠小说，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还是逃命的好，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这一点沈姑娘就做的比你好。”
颜重峦紧紧握住双拳，深情的看着红叶，“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武侠小说里也有少年热血，也有落子无悔的勇气，这一次我绝不会逃跑。”
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凭着意义深的骨气毫不退缩。
红叶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温柔，这样的人在以后遇到任何危险都不会抛弃她的吧？
深深吸了口气，红叶看着地痞流氓语气高昂，“那就让我们一起，不过眼前的难关吧。”
刀疤脸，见到两人郎情妾意，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弄她！”
第二百九十八章 委托
刀疤脸走的很安详。
……
仗着人多势众的刀疤脸，正要对红叶和颜重峦大打出手的时候，赵舜如虎入羊群一般，将十几个人打翻在地。
手持棍棒的几个人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力，顷刻间便倒在地上哀嚎。
刀疤脸被打的口鼻溢血，但是嘴却硬的像一块石头。
“好哇，你们几个好的很！我告诉你们，我姐夫在城门口当差，你们惹错人了。”
沈弦闻言差点笑出声，一个城门小吏的亲戚，说话就这么猖狂。
赵舜默然的看着他，如同看傻子一般。
刀疤脸被赵舜的眼神看的十分不爽，张着满是鲜血的嘴质问道：“你可敢留下姓名，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
赵舜一脚踩在刀疤脸的脚踝上，冷冷的说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部侍郎赵铁树。”
听到刑部侍郎四个字，刀疤脸打了个哆嗦。
刀疤脸不是本地人，老家住在偏远的小山村，从小到大手好闲，无所事事，没有少干欺男霸女，索要钱财的勾当。
他的姐夫在京城当差，挨不住婆娘的哀求，便想着给刀疤脸在京城找个差事。
结果这刀疤脸干了几天就嫌苦，嫌累不干，又纠结起一波地痞流氓，在京城干起了老本行。
当差的姐夫曾经好言相劝，告诉他京城城里大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踢到铁板，但是刀疤脸偏偏不信邪，非要在这京城的地界上干出一番事业来。
刀疤脸想着京城文武百官就那么一点人，自己在市井街道里面肯定遇不到这些个大人物。
可是他也不想一想，跟这些官员沾亲带故的人又该有多少。
今天他就遇到铁板了。
听到赵舜的名讳和职位，刀疤脸在寒冷的冬季，吓的一身的冷汗。
赵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刀疤脸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饶了你？然后你再去欺负其他的人吗？”
赵舜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过来救人的途中就已经让大牛去京畿府报案了。
胡同外响起一段纷乱的脚步声，京畿府的捕快飞快赶到。
领头的捕快面容严肃，府尹高升特地嘱咐他这是要严查严办，毕竟欠了赵舜一个不小的人情。
“赵大人，就是这些人吗？”
“嗯，这些人游手好闲欺软怕硬，你们带走看的处理。”赵舜简单的概述了一下。
“是，我们一定严查严办。”
不快深深的看了眼刀疤脸等人，听说这群小流氓算是别想好好过年了。
事情解决，颜重峦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既没有失了骨气，也没有挨打皆大欢喜。
反倒二人的幽会被撞破，让红叶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沈弦。
沈弦眼嘴偷笑，打趣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可是从来没见过红叶姐姐涂抹胭脂的，这脸蛋儿是抹了什么牌子的烟脂？”
红叶用冰冷的手抵消脸上的热量，露出求饶的眼神。
目送捕快扣的人离开之后，赵舜神色温和的转过来。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们，刚好我有点事想找红叶姑娘说一下。”
对于赵舜的救命之恩，红叶正愁没有机会报答，现在赵舜找她有事，她自然想帮忙。
“什么事你只管说。”
赵舜四下看了一眼，缓缓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茶楼一叙。”
四人一同离开阴冷的胡同，颜公子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胡辣汤的小摊，终究是没能和红叶一起喝上一碗汤。
赵舜找红叶有事的事情，沈弦事先不知道，此刻心里十分的好奇。
找了一间不错的茶楼，沈弦定了一间价格不菲的雅间，保证了空间的私密和安全性。
等到店小二上了茶水和糕点之后，沈弦便屏退了小二。
四人坐在一起密谈。
赵舜看向红叶和颜公子，缓缓道：“两位不是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赵兄只管讲，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们绝不推脱。”颜公子与其认真的说道。
“是这样的，最近我打算对顾翰林动手，翰林院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里负责筛选进入朝堂的人才，而顾翰林是摄政王的走狗，这无异于扼住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咽喉，所以除掉他是在必行。”
这件事情沈弦事先就知道，但她不明白的是这期间有红叶姑娘什么事。
颜重峦点了点头，“此番行动无异于减去了摄政王的羽翼，虽然短时间内未必奏效，但功在以后。”
“不错，除掉顾翰林之后，有人会想办法推选一个明面上是宇文极的人，实际上以帮助我们的人。”
红叶听明白缘由，不解的问道：“这件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当然可以，你要负责的部分，我接下来会告诉你。”
赵舜侃侃而谈，将计划分说给红叶听，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
听完赵舜所言，红叶缓缓的点了点头，分给她的事情不算难，还是很好完成的。
而沈弦的眼睛却大放异彩，这次赵舜的计划几乎没有她的参与，但是计划之缜密远超她的意料。
看着赵舜自信的侧脸，沈弦心中荒谬的升起一种感觉，自己的傻大个真的开始顶天立地了。
赵舜看了看窗外，街道上飘起寥寥炊烟。
“好了，耽搁你们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如我们暂且别过，继续之前没办完的事吧。”
虽然赵舜说的很隐晦，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出来是要大家不要互相做电灯泡的意思。
颜重峦会心一笑，他原本以为今天的约会怕是泡汤了，结果赵舜却很懂他的心思。
红叶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心思也很细腻，笑着起身告辞。
颜重峦摆了摆手，跟着红叶姑娘一起离开。
等到两人走了以后，赵舜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娘子，说好了陪你出来玩的，结果不小心又谈起了正事。”
沈弦乖巧的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能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可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半日闲
天空飘下淡淡的小雪，沈弦和赵舜手拉着手朝着蓬莱湖的方向前进。
风儿吹动已经光秃秃的柳树，堆积在质押上的雪花，沙沙沙的落下。
路上的行人十分稀疏，但也让这无垠的雪景变得纯净无瑕。
蓬莱湖上的花船早就已经歇业，因为湖面上已经崛起了厚厚的冰层。
一些不怕冷的小孩子踩在冰层上打雪仗，看到沈弦十分感兴趣，想要到冰面上一探究竟。
“相公，我们也上去玩一玩吧。”
“嗯，小心一点。”
沈弦像小孩子一样在冰面上奔跑，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与自由。
赵舜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沈弦看着赵舜十分的秉节持重，嘴巴忍不住嘟了起来，好像只有自己看起来比较幼稚。
从地上团起一大团雪球，你做坏笑的，朝赵舜扔了过去。
赵舜的身手何其敏锐，竟在半空中就接到了雪球。
沈弦见此情形娇笑着往一边跑，赵舜轻笑一声，将手里的雪球丢了过去。
两人便在欢笑声中打起了雪仗。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赵舜的雪球每一次都在沈弦的脚边裂开，每次都刚刚好打不到他。
而赵舜的衣服上已经被砸出好几个雪球的印子，沈弦看到自己的战绩，得意洋洋。
在冰面上打雪仗的熊孩子，一看到两个大人也在这里打雪仗，交投机的商量起来。
带着小老虎帽子的胖墩儿，指了指赵舜说道：“你们看男的，一次都打不中，不如我们去跟他们打雪仗吧，我们一定可以赢他。”
几个小孩儿一合计，跃跃欲试。
于是便由小胖墩儿出马，找沈弦和赵舜商谈。
隔着五十步的距离，小胖子扯着嗓子喊道：“那边的大哥哥，大姐姐，我们想和你们一起打雪仗，你们敢吗？”
沈弦闻言眼睛闪亮的看着赵舜，跃跃欲试的心情溢于言表。
赵舜便高声回复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输了不带哭鼻子的。”
小胖都是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自信的说道：“你的雪球扔的那么歪，怎么可能打得到我们。”
沈弦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雪仗，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说那么多。
“快快快，我们团雪球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话音一落，双方纷纷蹲在雪地上开始团雪球，即便手掌冻得通红，沈弦依然兴致勃勃。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两边各自落起了一大摞的雪球。
小胖墩那边一共四个孩子，两个孩子对一个大人倒也合情合理。
“预备开始！”
小胖墩大喊一声，双方纷纷开始扔雪球。
沈弦本以为自己会以碾压之势击中对方，结果刚刚拿起雪球就被别人丢中砸在肩膀上。
沈弦小嘴一撇，撒娇道：相公帮我揍他们。”
“放心吧娘子。”
话音一落，赵舜抓着四五个雪球快速移动，虽然小胖墩和另外两个灵活的小胖子不断的奔跑，但赵舜的雪球总是能从奇怪的角度扔过来，砸在他们的身上。
而小胖墩和小伙伴们的雪球却像是失去了枕头，每次都插着赵舜的衣服打了空处。
见到这一幕，小胖都有点不信邪，明明刚才这个男的一次都打不中那个女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那么灵了？
手里的雪球越丢越快，准头却越来越歪。
四个孩子一起丢雪球，只有沈弦被砸到了两三次，赵舜却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般。
很快，四个孩子堆积的雪球就被消耗一空，赵舜露出一个邪魅狂娟的笑容，用手里的雪球疯狂的回击。
小胖墩和几个孩子被雪球砸的哇哇大叫，抱头鼠窜。
“大家快跑呀，上当了，这个人好厉害。”
你走在后面，捂着嘴巴笑到前仰后合。
见到几个孩子跑远，赵舜家手里的雪球丢在地上，面带微笑的来到沈弦身边。
沈弦笑盈盈的看着他，“感觉心情怎么样？”
赵舜笑着点点头，“感觉很畅快，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沈弦下次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红。
她伸手环住赵舜的腰身，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赵舜重重的嗯了一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沈弦早上吃的早饭，经过这会儿的运动，已经消化光了。
“相公，我们去吃饭吧。”
“好。”
赵舜本想去拉沈弦的手，沈弦往后缩了半步。
赵舜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沈弦却笑嘻嘻的说道：“相公，你先走。”
看她脸坏笑，赵舜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便笑着转过了身。
咻——
一个大大的雪球砸在赵舜的身上，系列成一块块的小雪团。
沈弦在后面哼哼的说道：“这是你故意让着我的惩罚。”
虽然只是稀松平常日常，赵舜的心理却如同饮蜜一般甜。
这样调皮可爱的娘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
沈弦带着赵舜去到了老妇人的家里，历经许多时日老妇人的餐馆终于重新开始营业。
“来啦。”老妇人笑的依旧很慈祥。
沈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熟练的点了几个爱吃的菜。
刚坐下没多久，红叶便回来了。
沈弦见到她颇为惊奇的说道：“红叶姐姐，你怎么自己来了？”
红叶愣了一下，缓缓道：“颜公子有事已经回去了，我过来给李婆婆帮忙。”
沈弦闻言皱了皱眉：“你难道还借宿在这里吗？这个颜重峦是怎么回事？也不给你找一个住处。”
红叶听了沈弦的话，果断摇了摇头。
“我与他现在并非夫妻，怎么好花他的银子，虽然他提起过，但是被我拒绝了。”
话说到这里，红叶突然觉得不对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寄宿在这里？我记得的这件事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
李婆婆端着小炒肉从厨房走出来，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终于和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红叶自然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原来那天你婆婆从破屋路过，并不是偶然。
得知真相的红叶，鼻子一酸。
原来即便自己误会了沈弦之后，她依然在寒夜里帮自己找地方居住。
第三百章 肚往矣
不上宽敞的小饭馆里，格外的温暖，温馨。
在李婆婆的要求下，红叶坐在了饭桌上，陪沈弦一起吃饭啊。
桌子下面红叶紧紧的握着沈弦的手，她鼻尖微红的说道：“沈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沈弦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手，“哎呀，我们是朋友啦，什么谢不谢的。”
朋友之间误会和矛盾在所难免，但是这一场场误会和矛盾像是一种考验。
经得起考验的友情，才是真正的友情。
沈弦一边吃饭一边询问红叶未来的打算。
“红叶姐姐，你以后还打算打麻将吗？”
“当然。”红叶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打算和摄政王博命，但是将来你独自面对他的时候，然后危险重重，我若是能从边上帮到你也是好的。”
这个听到红叶的话，赵舜震惊的无以复加。
原来沈弦拼命的打麻将，是想通过这个渠道见到宇文极！
赵舜沉默着放下筷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娘子，这件事你为何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难道也想用红叶姑娘的办法杀掉宇文极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正在干饭的沈弦愣住了。
她之所以要依靠麻将见到宇文极，是因为系统给他的任务要和第一交手。
作为小世界麻将排行榜第一名的，就必须打败他，获得系统给予的奖励。
系统更新之后的奖励变更为让赵舜成为首辅，这个奖励可谓是开挂级的奖励。
这个任务的达成没有任何限制与要求，哪怕赵舜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让他拔升到首府的地位和语文分厅庭抗礼。
但是这项奖励达成有一个很危险的要素，那就是宇文极会议杀掉胜过他的人。
沈弦如果想做到这个任务，就需要赵舜掌握充分的证据，拥有更多的支撑和助力。
这样赵舜才能在成为首辅之后迅速的除掉宇文极，不然沈弦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然而如匪夷所思的计划，沈弦此刻根本难以向赵舜解释。
沈弦语气柔柔的说道：“相公，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理由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赵舜深深的看着沈弦的眼睛，心中饼子的一口气很快烟消云散。
小媳妇从来没有骗过她，而且她的神秘也不止这一点。
“只要你答应我，不做危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过问这件事情。”
沈弦喜笑颜开的保证道：“放心吧，相公，我可是很惜命的，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要一起度过。”
红叶听了沈弦的话，心中不由得浮起颜公子的身影，自己也要和那个人拥有长长的一生，再也不会轻言放弃性命。
吃过午饭，赵舜带着沈弦来到了城外的梅花林。
原先还有许多花骨朵未开的梅花，如今已经开正秀美。
沈弦挽的赵舜的胳膊脚步轻快地走在梅花林中。
有着悠久树年龄的梅花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墓碑。
赵舜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凝儿坐在梅花树下，两鬓的发丝如落了雪花一般，搬白了好几寸。
赵舜原地顿住脚步，深深的看着姜凝儿和墓碑。
沈弦好奇的看了看，赵舜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那个女子她不认识，但是墓碑上写的字却让她瞳孔一缩。
姜凝儿亡夫陆近年之墓。
“这是陆大人的墓。”
雪花纷飞，梅花落下。
沈弦的心情一下子悲伤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唤姜凝儿的女子，但是她明白此人一定是陆近年心爱的人。
姜凝儿抬起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赵舜。
赵舜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抱歉，当时的事情我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这不怪你，他是什么脾气我心里清楚。”姜凝儿尽情抚摸着墓碑，声音沉重的说道：“我要你在他的目前发誓，一定要除掉那个人。”
赵舜的脸色严肃，沉声道：“陆大人，我一定会除掉他，不然生生世世永不为人。”
沈弦紧紧的拉着赵舜的手，给她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姜凝儿长叹一口气，对着赵舜说道：“把担子都压在你身上，并不是我的本意，但近年已经以生命为代价，我必须要为他求一份回报。”
“我明白。”赵舜的拳头紧紧攥住，一刻也不敢忘了身上背负着的东西。
姜凝儿点点头，看了一眼沈弦，“你很幸运了，至少你们此时此刻是在一起的。”
沈弦从姜凝儿的眼睛里感受到羡慕与悲伤，各种五味成杂的情绪。
她牵着赵舜的手信誓旦旦，“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我们永不分开。”
姜凝儿点了点头，“祝你们幸福。”
话音一落，姜凝儿走到赵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军交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办了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嗯，放心吧。”
姜凝儿离开之后，沈弦好奇的打量着赵舜。
“相公，最近你的小秘密可是越来越多了。”
赵舜明白沈弦说的是什么，便解释道：“顾翰林下台之后需要有人顶上去，这个人又必须是宇文极的人。”
“在京城这么多人里面，唯有姜凝儿的父亲姜别玉大人，能帮我们做到这一点。”
听了赵舜的话，沈弦的眉头坐在一起。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可信吗？”
赵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信的不是姜别玉，我信的是姜凝儿。”
沈弦想了想，看着墓碑长叹一声，是了，陆大人用生命托付的人，必然值得信任。
沈弦对着墓碑拜了拜，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这一步也在陆大人的计划之中吗？”
赵舜看着灰尘的天空，肯定的回答：“一定是这样。”
沈弦一同抬起头，心中默念着，不管天空如何阴暗，不管雪花如何纷飞，天空有放晴的时候，雪花有融化的时候。
在春归大地之前，还有许多坎坷的路要走，有人在这条路上匍匐前进，有人在这条路上退缩不前。
但总有独拥一腔孤勇的人，迎着风雪不断前行。
这条变革之路，虽千万人逆之，吾独往矣。
第三百零一章 动员大会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但这一天格外的充实。
有偶遇，有欢喜，有悲伤。
活生生的人世间人有七情六欲，并非过错，沈弦很庆幸能陪着赵舜一起品尝各种滋味。
天色阴沉沉，实际上时间并不算太晚，但是赵舜却要去雪庐赴约。
沈弦依依不舍得在门前和赵舜作别。
“相公，让大牛和二狗陪着你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也好回来报信。”
此次的请帖，是沈弦的母亲送来的，赵舜并不觉得其中有诈。
但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沈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舜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于是便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放心吧娘子，只要一结束我马上就回来。”
“嗯，那你小心。”
叮嘱的一番，赵舜在沈弦的视野里远去。
大牛和二狗坐在马车上对视一眼，两人咧嘴一笑，好久没有一起出来干过活了。
所谓雪庐，就是一座别致的雅苑。
这处雅苑一天只接待一次客人，以典雅幽静闻名，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赵舜通过卵石铺设的小道走进雪庐的小院，里面怪石嶙峋的假山上覆盖着雪花。
这些雪花并没有人清理，透着一股自然之美。
曲折蜿蜒的小径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雪。
踩在上面十分的有意境，但是又不会因为路滑而跌倒。
显然这薄薄的一层雪也是人精心设计的。
雪地上的脚印不多，说明眼下来的客人也不多。
京城的众多官员里有资格为入阁人选投票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京城的文武百官，品级能达到三品的官员带有一百来个。
而这里面想封疆入阁的人大概有十个左右。
也就是说票数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大概只有十个左右。
按往年的惯例，能够取得入阁资格的，最少也需要票左右。
当然这个数字也不绝对，都要根据竞争对手的人脉来定。
雪庐的会客厅，此刻只做了七八个人，包括顾翰林在内。
小厮匆忙过来禀告：“顾大人，刑部侍郎大人到了。”
听闻赵舜来了，顾翰林喜上眉梢。
“快请他进来。”
赵舜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大家都对这位一进入朝堂就放异彩的新人十分好奇。
顾翰林十分热络的拉过赵舜，与有荣焉的说道：“各位大人，以后在官场上还希望大家对我这孙女婿多多关照。”
大理寺卿笑着打趣道：“顾大人，等您封疆入阁之后，这朝堂之上那还有需要我们照顾的地方。”
虽然只是一句场面话顾翰林却十分的开心，“呵呵呵，言之过早，言之过早，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笑着说了几句，顾翰林便拉着赵舜在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赵舜扫过在场的人员，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左副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大理寺卿、詹事府詹事、太常寺卿。
这些人大多都是三品的官员，正二品的一个都没有。
显然已顾翰林的人脉，也只能请得动比自己品级低的人，看着许多人面带倨傲之色，显然这里面有顾翰林花了银子请来的。
进入官场之后，赵舜对应酬一次，渐渐有所掌握。
与身边的官员闲言碎语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天色变黑了。
房间里的矮桌边，渐渐坐满了人。
唯独顾翰林左手边的位置迟迟没有人入座。
顾翰林看着手边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然而下一刻一到声音传来，顾翰林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孟某来迟了。”
户部尚书孟晋在门外抖落身上的飞雪，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进来。
见到孟晋来了赵舜露出差异之色，按理说以孟大人的涵养，应当不会与顾翰林为伍才对。
顾翰林将脸上些许的不满藏起来，大笑着起身迎接。
“尚书大人事务繁忙，迟来一些可以理解，请坐请坐。”
孟晋避开顾翰林的手，自行坐下，然后朝着赵舜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从孟晋避开孤翰林的小动作，赵舜便可以推断出孟达人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人都到齐之后，顾翰林站在场地中央，将所有人都谢了一遍，显然是为了入格的事情操碎了心。
赵舜无心听他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场面话，而是心里盘算着等到宴会结束以后，和孟晋私下谈一谈。
想要阻止顾翰林入阁，光凭自己这一票，恐怕会有变数。
如果能把大人这一票也拉下来，那让顾翰林计划失败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顾翰林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然后便开启了宴席。
酒席宴间，顾翰林装模作样的对赵舜嘘寒问暖。
“孙女婿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好。”
“公务是否繁忙？有没有人难为你啊？”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顾翰林一脸热情，赵舜爱答不理，热脸贴了冷屁股，顾翰林脸上讪讪的笑着，心里却十分的恼怒。
等到入阁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尊长辈的小子！
所谓的雪庐小聚，不过是顾翰林的动员大会罢了。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可以说几乎没有赵舜什么事。
宴会结束之后，顾翰林又将所有人谢了一遍，然后逐个送到门外。
赵舜踩着雪花，脚步停在了马车边，视线不断的在诸多大人之间巡视，想要找到孟晋的身影。
“赵大人，别来无恙呐。”
孟大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赵舜连忙转过身来。
“见过孟大人，我刚好有事要找你。”
孟晋上下打量一番赵舜，心中不由的感叹，京城里物是人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赵舜还是一介白衣，如今已经商品的大员了。
“巧了不是，本官也找你有事要谈。”
两人站在雪地里对视一样，纷纷露出笑意。
赵舜的态度更加谦逊温和，毕竟论辈分他是小辈，论品级也不急，孟大人。
“孟大人，此处风寒雪重，不如我们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再谈吧？”
“正有此意。”
两人就近找了一处茶楼，点了一壶热茶，在桌前席地而坐。